作品簡介:

是他太有自信,還是她太會演戲?
成親兩年,她溫柔多情,百依百順,.
在床上更是承歡獻媚,極盡熱情之能事,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能夠擁有她一輩子的時候,
他的完美嬌妻竟然趁著他離家之際,
不留下隻字詞組就和別的男人遠走高飛!
帶著滿腹疑慮和一絲希望,他尋尋覓覓了兩年,
終於再次見到那教他心心唸唸的小女人,
沒想到昔日的溫柔人兒竟然變得比冰山更冷酷,
還請出一群強硬的靠山對他百般刁難,
整得他有苦說不出,卻仍舊近不了她的身!
他實在不明白,明明他才是被老婆拋棄的苦主,

 

為什麼在這些人眼裡,反倒變成一個負心漢…

 

 

 

 

楔子

  鳳天城,近來有家茶樓準備開張了。

  樓房上頭的區額才剛放上去,題著四個金色大字——

  龍鳳茶樓

  鳳天城的居民們盼了這家裝潢華麗的茶樓許久,卻一直不見茶樓開張營業,當大夥兒開始納悶的時候,卻見茶樓的外牆貼了一張紅紙——

  征

  掌櫃兩名,包吃包住,待遇優。

  大廚數名,包吃包住,待遇優。

  跑堂數名,包吃包住,待遇優。

  廚娘數名,包吃包住,待遇優。

  意者,入內面試。


  這張紅紙一貼出,街頭巷尾無人不在討論這茶樓的主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哪有茶樓都準備開張了,還沒有找齊人手?

  這消息在整個鳳天城內傳得沸沸揚揚,許多人一口咬定,龍鳳茶樓肯定會在半年內關門大吉,因為有個不懂精打細算的主人。

  不管怎樣,這龍鳳茶樓還缺著人手……

  有興趣的人快入內應徵吧!
 

第一章

  方元城北的賀家,雖然不是什麼富貴之家,但好歹也是書香門第。

  賀老爺娶一妻,育有一男一女。

  兒子已成家,正閉門苦讀,準備考取功名。

  女兒賀蘭鈺在前年嫁予青州城富商北辰陽為妻。算一算,過完今年她便滿二十歲了,兩人結縞以來,尚無一男半女。

  青州城是富庶之城,物阜民康。

  清晨,天才濛濛亮,賀蘭鈺梳洗完畢,換好一身淺綠綢緞衣裳,梳了個簡單利落的髮髻,輕輕推開房門,前往灶房。

  才剛踏進灶房,就聞到一陣香氣。

  蒸籠上冒著陣陣白煙,好幾名丫鬟、廚娘、廚子正在忙進忙出。

  「早。」賀蘭鈺輕啟芳唇,出聲打斷他們的忙碌。

  「少夫人早。」 一名廚娘揚起笑容,手中正忙著其它事。

  「少夫人早——」

  其它人也陸續開口招呼,臉上都沒有意外的表情,像是早已習慣她一大早便出現在灶房。

  的確,不管春夏秋冬,賀蘭鈺都會在清晨時分來到灶房,打理夫君和婆婆的飲食,就連北辰陽的洗臉水,也是她親手端去的。

  這兩年來,廚娘已知道她的習性,所以總會先替她燒鍋熱水,省得少夫人沾濕了手,凍了身子。

  「沈嬤嬤,你又幫我燒水了,謝謝。」賀蘭鈺從不吝嗇道謝,甜美的臉龐一揚起笑容,就露出兩個梨渦。

  「少夫人,您就甭客氣了。」沈嬤嬤一邊炒著辣椒,一邊回道。「天氣開始變冷了,您還一大早就起床,記得衣服穿暖些。」

  她在富貴人家當奴才這麼久,還沒見過有主子會親自到灶房,幫忙打理府中的事務。

  但是這位少夫人,真的與眾不同,她不但不嫌棄灶房是個雜穢之地,還親自進到灶房工作。

  偶爾,在人手不夠時,她會蹲低身子,幫忙添添柴火,或是在大夥兒忙不過來時,她會主動拿起大鏟子,在熱鍋上炒著菜,完全沒有女主人的架子。

  她不僅出力,還煞費苦心,為了老夫人的健康,要他們做菜盡量少油、少鹽,又怕這麼一來不能兼顧色香味,所以用心的研究各種食譜,只求讓老夫人吃得健康又開心。

  除此之外,她每天都會親自燉一鍋雞湯,加入用盡心思問來的養生藥材一同熬煮,讓因經商而奔波勞碌的夫君滋補身子。

  她的費心費力,並非刻意要討好誰,只是想為這個家付出一點心力。

  畢竟,府裡的經營財務還輪不到她管,大權依然掌握在老夫人手中,她所能付出的,就是細心照料他們的飲食。

  「沈嬤嬤,我明白。」賀蘭鉉輕輕一笑,來到蒸籠前面,將蓋子掀起。

  一顆顆白白胖胖的饅頭溢出香味,撲鼻而來。

  「少夫人,那饅頭有照您的吩咐,加了新鮮的羊奶下去和麵粉,比起之前的味道都不一樣,聞起來好香呢!」沈嬤嬤見她掀開蓋子,笑著說道。

  「爺兒和老夫人用不了這麼多饅頭,等會兒也發給其它人嘗嘗。」賀蘭鈺將蒸籠蓋好,又輕掀燉雞湯的陶鍋。

  「少夫人,您交代用藥材燉母雞,細火慢熬一個時辰了,味道應該都進去了。」

  「炒菜就用雞湯代替吧!老夫人年紀大了,常吃重味對身體不好。」賀蘭鈺輕聲吩咐,又拿起水盆,不假他人之手,親自舀起熱水將水盆添了八分滿之後,一旁的丫鬟才急忙添了幾瓢冷水進去。

  這些看起來繁雜的瑣事,賀蘭鈺沒有一天偷懶過。

  既然嫁給了北辰陽,就該善盡妻子的本分,所以她從不讓北辰陽擔心她在府裡的生活,也盡全力伺候婆婆,做一個溫馴的好媳婦。她並不覺得這種日子很無聊,畢竟已嫁為人婦,很多事不能再任性而為。

  「你們辛苦了。」賀蘭鈺捧起水盆,客氣的說。「等等爺兒和老夫人就要用早膳,麻煩你們了。」

  「少夫人客氣了,這是我們該做的事。」沈嬤嬤揮揮手,有點不好意思。

  「我先端熱水去給爺兒洗臉,你們繼續忙。」賀蘭鈺朝他們微笑致意後,便離開灶房。

  又是新的一天。

  雕刻精美的木門被人輕輕推開,陽光隨之鑽進縫隙中。

  床上的男人還未起身,似乎睡得很熟。

  賀蘭鈺將木門輕輕掩上,放好水盆後,躡足來到床前。

  她掀起絲帳,見到床上的俊美男子仍閉著雙眼。

  「夫君,雞啼了。」賀蘭鈺輕輕搖著他。

  那是她的天、她的夫君——

  北辰陽。

  匆地,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臂,將她嬌小的身子拉上床,他胸前的衣襟隨著動作敞開,露出精壯的胸膛。

  賀蘭鈺被他壓在床上,一雙美麗的眸子正好對上他細長的眼。

  「天冷,為什麼不多睡一下?」北辰陽壓在她身上,低啞的問著。

  她輕輕扯開一抹笑容。「我為夫君打了熱水。」

  「這種事讓下人做就成了。這種天氣,應該要多溫存一下……」北辰陽說話同時,大掌探向她的衣襟,快狠準的握住她的胸脯。「今天我就要出城收帳,少說也要半個月才能回府。」

  「嗯……」賀蘭鈺的雙手輕抵在他的胸前。 「夫君……辛苦了。」

  她的身體因為他的撩弄,開始微微的顫抖,那雙大掌像是要點燃她體內的火焰,熱烈的挑逗。

  望著她酡紅的臉頰,北辰陽的黑眸一閃。成親兩年以來,她的表現總是這麼溫婉合宜。

  在他的認知中,賀蘭鈺溫柔嫻淑、懂得進退,與婆婆之間又相處和睦,是個不容挑剔的好妻子。

  只是,有時候深深望進她的眸子,總覺得她欲言又止,其中還包含許多壓抑的情感。

  他想誘出她的本性,但她總是掩藏得很好。

  成親兩年,除了在床上能見到她的熱情之外,平常的時候,她總是溫和得像一朵蘭花。

  「夫君……」賀蘭鈺輕輕吐氣,胸前的衣襟已被他扯亂。

  他沒有理會她的抗拒,大掌拉開她的衣襟,直接探入肚兜裡頭,軟綿的渾圓被他的大掌輕揉著。

  「唔……」她情不自禁的弓起身子,儘管成親兩年,她對他的觸碰依然敏感響應。

  他在她的臉上噴灑著濁重的喘息,大掌逐漸來到她的腿心,用力將她的褻褲拉下。

  指尖毫無預警的刺入乾澀花縫之中,輕輕的來回撩弄。

  她的身子因為這樣的撩弄,微微的弓了起來。

  「夫君……不、不要……」

  「你何時這麼不聽話了?」他輕笑一聲,硬是將指腹貼上藏於貝肉中的小圓點,輕輕的在上頭撫弄。

  她輕咬著唇辦,每回他的氣勢總是又凶又猛。

  「我、我怕夫君誤了時辰……」

  「我不是說過時間還早嗎?」他故意在漸漸凸起的花蕊上用力撫著,感覺到熱情的花心正泌出水流。

  「夫君……」她偏過小臉,輕咬著唇辦,不願讓羞人的聲音流洩出來。

  畢竟天色已微亮,等等就會有婢女來整理房間,若是聽見她在歡愛時的聲音,那可真是羞死人了。

  「你不想要我嗎?」長指來回撫弄已經凸立的圓點,最後張口含住她的乳尖。

  她輕輕喘著氣,身體微微起了變化,他的體溫熨燙了她的肌膚,原本的粉嫩染上了紅暈。

  「你瞧,你都濕了,乳尖也硬了……」他以舌尖輕佻綿乳上的蓓蕾,大掌又輕輕摩擦著花穴口。

  她的雙手攀上他的頸子,將小臉轉向正面,望著他貪婪的吸吮著她的乳尖,四肢開始覺得酥麻。

  「夫、夫君……」她的眼神漸漸迷濛,嬌軀配合著他的愛撫,雙腿也主動攀著他的腰際,熱情的響應他的撩撥。

  「這樣才像我乖巧的蘭兒……」北辰陽滿意的輕喃。蘭兒,是只有他會喚的匿稱,是夫妻之間的親密。

  她的身體被他點燃火焰,愛液汩汩的泌出,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花口已經濕潤如同水源了。

  「好、好熱……」她輕喘著,面如桃花。「夫君,你別再折磨我了……」

  見到她嬌羞的模樣,他的胯下早已腫脹,昂揚的頂著褲襠,他抽出長指,將褲子褪下,故意讓熱鐵兀立在她的花穴口。

  「那你要說什麼?」北辰陽挑眉,俊臉帶著一絲邪氣。

  望著她朱唇微張的嬌羞,以及盈滿熱情的雙眸,他又故意晃動一下腰部,讓熾鐵輕輕劃過滑嫩的貝肉。

  「蘭兒想要……」她的指尖陷在他的背部,似乎忍受著痛苦。 「夫君……快點進入我的身體,我好熱、好想要……」

  「乖蘭兒。」他勾起淡笑,扶住火熱的碩大,擠進她的花穴之中。

  「嗯呃……」她輕哼一聲,那炙燙的熱鐵將又小又緊的甬道整個填滿。

  她滿足的吟哦出嬌美的聲音,讓他不斷的在她身上擺動,熱鐵就在滑膩的甬道裡抽刺。

  「蘭兒,你的小穴好緊、好熱……」他低聲說著,用力的在她體內馳騁著。 「你的小花穴是我這輩子覺得最小、最溫暖的。」

  賀蘭鈕耳裡聽著夫妻間私密的對話,忍不住以熱情的本能回應他。 「夫君……你戳得蘭兒好舒服……好舒服……」

  猛烈的攻擊讓她潰不成軍,卸下平時端莊的模樣,衣衫不整、肚兜也被扯開了,裸露出半邊白皙的胸脯。

  她纖細的右腿還掛著褻褲,雙腿緊緊夾著他的腰際。

  腿心中承受著他的抽刺,一次又一次,直搗脆弱的花心,令她的叫聲也是一次比一次更加淫蕩。

  她拋開平日的教養與矜持,隨著他的抽送放浪形骸,享受那熱鐵在甬道之中兇猛強悍的摩擦,花壁也熱情的回應著,不斷泌出甜膩的愛液,讓他得以順利的衝刺。

  不過,她終究只是一名弱女子,還是不敵他威武猛烈的攻擊,支撐不了的求饒。

  「夫、夫君……」她迷亂的喊著,原本整齊的髮髻也已凌亂不堪。「嗯、嗯啊……我不行了……」

  一種似乎要飛昇到雲朵上的感覺,快速的爬上她的四肢,讓她不由自主的雙腿挺直,再也無力攀住他的腰際。

  「啊——」她發出高亢的吟叫,十指緊扣住他背部的肌肉,整個人癱軟在床上。

  北辰陽捧起她的臀部,繼續撞擊著嬌嫩的花穴,感覺到豐沛的水聲不斷作響,他也瀕臨最後的爆發。

  「蘭兒,再等我一下下……」他咬著牙,脹大的熱鐵迅速進出花液潺潺的甬道。

  沒多久,一股酥麻從他的腰椎傳來。

  他低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的撞擊數下,才將挺翹的碩大深深埋入花徑之中——

  圓端的小孔激射出男性的精華,那濁白的液體伴隨著她的花液,緩緩自細膩的大腿流下……

  空氣中的甜膩味道還沒有消失,賀蘭鈺的小臉猶帶倦容,但即使身子發酸,她也得從床上起來。

  桃腮含春,體內仍殘留著歡愉的感覺,但是為了不耽誤北辰陽與老夫人用膳的時間,她仍匆匆的起身梳洗。

  唉,這兩年來,他總是貪婪求歡,甚至還把她調教成小蕩婦,挑起她骨子裡最淫蕩的一面。

  想起兩人在歡愛的時候,他是會要求她盡情喊出身體的需要,主動迎合他的挑弄……

  一想到就覺得羞人呀!賀蘭鈺在夫婿帶回來的番國明花鏡前,很清楚的看見自己臉頰上的紅暈。

  她搖搖頭,重新梳整好髮髻,將一旁的巾子浸到水盆中打濕,擰乾了之後,才又踱步回到床前。

  「夫君,該梳洗了。」她的聲音細細小小的,這輩子似乎還沒大聲說過話。

  北辰陽衣襟仍敞開,露出精壯的胸膛,他接過妻子手裡的濕巾,在臉上抹了幾下,一雙眸子仍然緊緊的盯著她。

  伺候他洗過臉,她又走到鴛鴦玉屏後,拿出他的衣服,再回到床邊,動作輕柔的為他穿上。

  北辰陽習慣了她的服侍,就這樣坐在床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為他套上外衣之後,一雙纖纖素手沒梢停,熟練的幫他扣上衣扣。

  她的動作一絲不苟,直到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才又回到鏡台前,拿出她親手繡的金虎荷包,為他別在腰間。

  她安靜的做著這些動作,他也安靜的享受她的服侍。

  兩年來,他們一直過著相敬如賓的日子,唯有在床笫之間,才會展現彼此熱情的一面。

  打理好北辰陽的衣著之後,賀蘭鈺又幫他穿上襪子,再拿出自己巧手縫製的鞋子,讓他舒舒服服的穿在腳上。

  「夫君,你快點到前廳用早膳吧!我想娘今天應該也特別早起,畢竟你就要出城收帳了。」她拾起小臉,溫柔的說著。

  「嗯。」北辰陽望著她嬌美的臉龐,拂拂身上的衣袖。

  「夫君快去吧,我留在房裡幫你收拾行囊。」她溫和一笑,坐在床沿看著他。

  她一直恪守規矩,等待長輩及夫君用完膳之後,才得以上桌用膳。

  雖然不明白這是誰定下的規矩,但是兩年前當她踏入北辰家時,喜娘便在她耳邊殷殷叮嚀,直到今天,她依然記在心裡。

  北辰陽早已習慣她的溫和,也習慣她的小女人,沒有多問一句便離開房間,留她獨自收拾他的行囊。

  她沒有怨言,因為她賀蘭鈺是——

  北辰陽的妻。


第二章

  其實,北辰老夫人對賀蘭鈺並沒有多好。

  老夫人總以為,應該要更出色的姑娘才配得上北辰陽,在她心目中只認定原本打算提親的對象,青州城內的富家千金——姚采凝。

  她才是老夫人相中的媳婦人選。

  偏偏北辰陽某次到方元城收帳時,見過賀蘭鈺一面之後便看上了她,第二回便擅自找上媒婆,到賀家提親。

  先斬後奏的處理方式,讓老夫人來不及拒絕,只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娶進賀蘭鈺。

  賀家,是沒落的書香門第。賀老爺是個夫子,收入來源就是教書,空閒時幫忙鄉里的人寫寫書信、門聯或是喜喪帖,賺點外快。

  講白一點,賀家根本沒有多餘的財力為女兒準備豐富的嫁妝,賀蘭鈺帶進北辰家的,只有簡單的幾件衣裳,以及幾本常讀的書冊。

  因此在她進門之前,老夫人便交代喜娘,對她耳提面命各種應守的規炬,尤其要她盡心盡力伺候婆婆。

  她果真乖巧的伺候老夫人,還將北辰陽的生活打理妥善,讓他在外時沒有後顧之憂,更花心思與府裡上上下下的人和睦相處,一切就只為盡到自己的本分。

  但是老夫人並沒有因為她的付出就改變態度,反而更加刁鑽、挑剔,待她越發嚴苛。

  若北辰陽在府裡時,老夫人會擺出一副慈母臉孔,將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

  可算一算,北辰陽一年之中待在府裡的時間,最長也只有三個月,其餘的日子都在外奔波,自然而然,也見不到老夫人怎麼對待她。

  但賀蘭鈺從來不抱怨,她總認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才會讓老夫人對她極盡嚴厲。

  只要北辰陽一離開府裡,她的身份馬上從少夫人降至與婢女相差無幾,除了砍柴、挑水之外,幾乎其它的事都要親自動手做。

  好在府裡的奴僕都知道她生性善良、溫和,在老夫人背後能幫她擔著就盡量幫她擔著,減輕她不少負擔。

  不過,也沒有人敢多嘴的將事實告訴北辰陽,就怕會惹上麻煩。

  何況北辰陽對待賀蘭鈺,似乎也不聞不問,以為她在府裡真的不愁吃、不愁穿,舒舒服服的做個少夫人。

  他自信的認為,娶賀蘭鈺進門,就是看中她溫柔嫻淑的個性,會是個能分憂解勞的好妻子。

  於是,他從不曾為她操心。

  因為他相信她是個聰明伶俐,甚至乖巧得沒有自己意見的媳婦。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親娘竟然會苛待他的妻子。

  賀蘭鈺還來不及用早膳,便將收拾好的行囊送至馬車前交給北辰陽。

  她的眼裡有著擔憂,擔心他這一出門,又不知多久才會回府、在路上是否會出什麼亂子?

  「府裡,就交給你了。」北辰陽淡淡的丟下這句話,便上了馬車。

  她乖順的點頭,不忘關心交代道:「夫君,你這一路上可要小心。」

  「我知道。」北辰陽望著她擔憂的小臉,又開口道:「最快,我半個月後就回府了。」

  她輕咬著唇,囁嚅道:「我可以上車……給夫君一項東西嗎?」

  他沉默了一下,高大的身子探出車外,一手便撈起嬌小的她,讓她進到馬車裡同坐。

  她怯怯的從懷裡拿出一個平安符,將紅線繫在他的頸子上。

  「這是我從廟裡求來的平安符,可保夫君出入乎安。」她將平安符收進他的領子內,才輕輕說道。

  「謝謝。」北辰陽望著她羞怯的表情,唇辦輕扯出一個弧度。

  他並非無情之人,兩年的相處,他有時候還是會為她的溫柔動容。

  「還有……」她又從袖袋中拿出一條紅線。「這是我從月老那兒求來的『同心結』,同樣也有保平安的功效。」

  她動作輕巧的將紅線綁在他的左腕上,正好與她右腕的紅線相映。

  他眼尖,瞧見她右腕的紅絲線。

  「女人家的東西,秀秀氣氣的綁在我手腕上,不適合。」他阻止她的動作,硬是將紅絲線扯下。

  賀蘭鈺一愣,沒想到他會拒絕。

  「可是……」咬著唇辦,她欲言又止,不敢說出那是她不安時,特地去求來的『永保同心』的同心結。

  「有你的平安符就夠了。」他將紅線放進她的掌心裡,發現她的手似乎又比之前粗厚許多。

  但他沒有懷疑,只以為她體貼的個性,多做了下人該做的工作。

  她輕咬著唇辦,眸裡有著哀求。

  「那……讓我將「同心結」放進夫君的荷包裡,這樣就不怕被人瞧見,好嗎?」

  見到她可憐的模樣,他沒有辦法拒絕。「隨你。」

  她一聽,總算又露出笑容,將紅絲線放進她繡的金虎荷包裡。

  「時辰不早,我該出門了。」北辰陽又將她抱起,讓她下了馬車。

  短短一瞬間,她用力的環住他的頸子,將他身上的陽剛氣息深深烙印在心頭。

  只是當足尖落地時,她的雙手就得鬆開他的頸子,望著他又進入馬車內,垂幕掩住他的身影。

  她只能從馬車的窗子望著他的側臉,聽著他的聲音吩咐馬伕起程,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一直到馬車駛出府裡,她的左手輕輕握著右腕上的紅絲線。

  同心結,象徵夫妻永結同心…也象徵著,她的心繫在他的身上。

  儘管,北辰陽口頭說著最快半個月就能回府。

  但是他一出門,長達半年沒有進過家門,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樹葉都從枝頭上掉光了,今年的第一場冬雪也飄落了,他恐怕連除夕夜都趕不回來團圓。

  今兒個,老夫人邀了中意的姚采凝看戲,順便到府裡喝茶聊天。

  「我說你啊,進到咱們北辰家也已經兩年了,怎麼就不見你的肚子大起來呢?」在賀蘭鈺奉上點心時,老夫人又瞧她不順眼,當著外人的面數落她。

  「娘,是媳婦不爭氣。」賀蘭鈺輕咬著唇,雖然覺得委屈,但還是默默吞忍。

  「真不知道我兒子被你這狐狸精下了什麼蠱,竟然甘願娶個窮書生的女兒。」老夫人冷言冷語。

  「姨娘,您就別氣了。」姚采凝嘴甜,直接喚老夫人「姨娘」,把關係拉近了些。「兒孫自有兒孫福,這種事怎麼怪得了蘭鈺姊姊呢?」

  話說破,姚采凝本就暗戀北辰陽,在他還未娶妻之前,她常來府裡串門子,目的就是要讓北辰陽記住她。

  姚采凝以為自己的計劃很完美,會讓北辰陽對她印象深刻,進而到姚府提親,沒想到這男人完全不懂她的心,竟然娶了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氣死她了,盤算好的事情全都走樣,只便宜了這個看起來聽話又沒用的賀蘭鈺。

  「不怪她要怪誰?」老夫人氣得將杯子重重放下。「這女人進門兩年,不但沒興夫旺子,反而讓陽兒日夜奔波在外,我真不曉得娶這種媳婦有什麼好處!」

  「姨娘,好歹蘭鈺姊姊也辛苦操持家務。」姚采凝長相甜美,說起話來也甜甜的,雖然心裡嫉妒賀蘭鈺,但也沒有直接中傷。

  「府裡奴婢這麼多,多她一個不事生產的廢物做啥?」老夫人毫不留情的罵道。

  賀蘭鈕緊咬著唇,雖然紅了眼眶,但不讓淚落下。

  「你瞧瞧,才說她幾句,眼淚就要落下了。真不知我造了什麼孽,讓這個愛哭的掃把星進門,哭得我都衰了!」老夫人氣得拿起枴杖揮向賀蘭鈺。

  她沒躲也沒擋,就讓那一杖結結實實的打在手臂上。

  「哎呀,姨娘,您別氣壞了身子啊!」姚采凝急忙上前打圓場。「蘭鈺姊姊,你先下去吧,別讓姨娘繼續生氣,這兒由我來安撫。」

  「姚姑娘,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賀蘭鈺挨了痛,心知老夫人一見她就賺煩,只得無奈的退下。

  「你瞧瞧,那女人還一副我虐待了她的委屈樣……」老夫人氣得大罵,直至賀蘭玨的身彭消失才罷休。

  「姨娘,別這樣嘛!」姚采凝輕拍著老夫人的胸口。 「您怎會這麼厭惡自己的媳婦呢?」

  「我才不承認她是我的媳婦!」老夫人氣得翻白眼。 「我只認定凝兒你才是我的媳婦,若不是她跑出來攪局,今天你肯定是我捧在掌心疼的媳婦,只可惜陽兒娶妻了,想將你納為偏房又捨不得委屈你,今天我才這麼生氣。」

  姚采凝一聽,心中暗喜。

  「其實……凝兒也以為能嫁進府裡,當姨娘的媳婦。」她裝出一副無奈的模樣。「只可惜凝兒與北辰哥哥今生無緣……」

  「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將賀蘭鈺趕出府。」老夫人心疼姚采凝,作了決定。 「在過年前就把這事辦妥,讓陽兒對她死心,再娶你進門。」

  「這……」姚采凝欲言又止,覷了老夫人一眼,輕聲道:「凝兒覺得拆散一對夫妻,似乎不太好呢!何況,要讓北辰哥哥寫下休書,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老夫人皺眉,似乎也覺得是件難事。

  「想到那個苦瓜臉,就讓我滿肚子氣。」老夫人氣不過,匆然瞇起眼眸,似乎想到另一件事。 「對了,咱們今天不是聽戲去了嗎?這讓我想到一個辦法……」

  「姨娘想到什麼了?」姚采凝不解,偏著腦袋問。

  「要讓陽兒寫下休書,也不是一件難事……」

  老夫人冷笑著,附在姚采凝的耳旁說起悄悄話來。

  七天過後。

  今晚的雪,下得特別大。

  地上厚厚的多了一層白雪,琉璃瓦片上也覆上了銀霜。

  賀蘭鈺今晚顯得特別快樂,因為就在這個寒冷的早晨,她接到北辰陽寫回來的家書。

  於是她準備了文房四寶,準備回信給他,告知他家裡一切安好。

  其實她最想寫的是——

  她想他。

  就算老夫人對她不好,她也從不會寫在紙上,但是想念他的心情,她卻藏不住。

  想問他,天冷是否有多添衣物、餓了有沒有準時用餐……

  就算是瑣碎的雜事,她都想叮嚀,就怕他因為公事而忘了照顧自己。

  她拿起狼毫筆,沾墨。

  筆尖才剛接觸到紙張,門扉突然被人砰地一腳踹開,一名蒙面男子強行進入房裡。

  「你是誰?」賀蘭鈺放下毛筆,警戒的望著他。

  男子沒有說話,直接走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抓住之後,便拿出手絹蒙住她的嘴鼻。

  當她呼吸之時,一股嗆鼻的味道竄進肺中,讓她沒辦法喘氣,雙眼一翻,頓時昏厥過去。

  男子隨即將她放在床上,動手解開她身上的衣裳,讓她全身只剩下肚兜與褻褲。

  當她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時,蒙面男子又溜出門外,稍後,扛進一名同樣不省人事的男子。

  同樣的伎倆,將昏迷男子的外衣褪去,安置在她的身邊。

  兩人的鞋子整齊擺放在床前,蒙面男子將床帳解開,低垂下來掩住他們的身影。

  「事情辦好了嗎?」老夫人出現在門邊,冷冷的問道。

  「辦好了。」蒙面男子低聲回應。

  老夫人踏進房裡,撩開床帳見到並肩而眠的兩人,輕聲笑了起來。

  她繞過桌旁,見到北辰陽寫給賀蘭鈺的家書,一瞇眸,便將家書給收了起來。

  因為,她要讓賀蘭鈺沒有招架的餘地,死心的離開北辰家。

  這樣一來,等到她的兒子回家之後,便可以聽從她的安排,娶她中意的姚采凝做媳婦。

  其實,這兩年來賀蘭鈺寫給北辰陽的家書,全都被老夫人攔下,並未真正傳到北辰陽手裡。

  她就怕自己對媳婦不好的事,會被兒子知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買通送信的探子,將賀蘭鈺的信件一封又一封的攔下來。

  這讓北辰陽以為賀蘭鈺一點都不關心他在外的情況,也讓他們夫妻倆雖然遠距離的思盼著彼此,但卻無法獲悉對方的心意。

  久而久之,他寫回來的信,總是淡淡的一句…一切安好。

  每回都讓賀蘭鈺有些失望,以為他沒將她放在心上……

  但她不氣餒,提筆寫下的字句之中,都充滿對他的思念。

  只是她這樣用心的訴說,全都白費功夫,老夫人梗在他們之間,成了他們最大的阻礙。

  今晚,老夫人橫了心,決定不擇手段將賀蘭鈺趕出府外,讓她永遠都無法再見到北辰陽一面。

  一窮二白的女子,對北辰家沒有任何好處,這樣的女人俯拾皆是,沒什麼好稀罕的。

  只有像姚采凝這樣的姑娘,出身大富之家,就算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千金大小姐,至少也還有一筆可觀的嫁妝。

  對勢利的老夫人而言,這樣才是當北辰家媳婦的首要之選。

  於是,她買通了一個江湖人士將賀蘭鈺迷昏,又將日前隨便僱用的短期工人擊昏,送進來與賀蘭鈺同床。

  他們估計,只要五更時分,兩人便會一同醒來。

  到時……

  呵呵,老夫人得意的笑。

  她就能以通好的罪名,將這看不順眼的賀蘭鈺趕出家門,還要讓全青州城都知道她的不檢點!

  「現在就等五更時,他們醒來。」老夫人眼裡有著深沉的算計。「我們出去吧!」

  蒙面男子與老夫人一起步出房間,並將房門關了起來。

  「事情辦妥了,你答應給我的銀票呢?」蒙面男子低聲問著。

  「在這兒。」老夫人從袖中拿出一迭銀票,交代道:「銀貨兩訖,別再出現在北辰府了。」

  「缺德事,只幹這一回。」蒙面男子冷笑一聲,收好銀票後,身子輕盈的躍上屋頂,消失在雪夜之中。

  老夫人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轉身卻見到不遠處有個婢女全身發抖,想轉身跑走卻又腿軟得跑不了。

  「你!」她指著婢女。「我認得你,翠英。」

  「老、老夫人……」

  「你是剛簽了賣身契的婢女。」老夫人瞇眸,聲音冷冽。「如果你膽敢將今晚的事洩漏出去,我會把你轉賣至青樓,聽清楚沒引」

  「翠、翠英明白……」婢女全身打顫,說話結巴。

  今天起你就調來我身邊服侍,我得親自看緊你的嘴巴。」老夫人冷冷的命令著。「敢走漏一絲口風,我會先撕爛你的嘴!」


第三章

  「啊——」一陣尖叫劃破早晨的寂靜。

  睡夢中的賀蘭鈺,長睫因為這拔尖的叫聲而微微攝動。

  「不好了!少夫人的房裡多出男人來了——」婢女一邊尖叫,一邊奔出房間,在迴廊上不斷的嚷嚷。

  當然,這名婢女就是前晚將一切都看進眼裡的翠英,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她不得不成為老夫人手中的棋子。

  「痛……」賀蘭鈺睜開雙眸,太陽穴疼痛萬分。

  她怎麼了?昨晚……她記得自己正要提筆寫信給夫君,突然有名蒙面男子闖進她的房裡……

  「啊!」她赫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名陌生男人,低頭一瞧,自個兒竟然衣衫不整,那名男子身上也幾乎是光溜溜的!

  她驚慌失措,急急忙忙的爬下床,抓起衣物,還未穿戴整齊就想跑出房間,誰知才來到房門口,便見到老夫人領著一群奴僕擋住了去路。

  「娘……」她急得眼淚都快落下來。

  但還未說出完整的話語,老夫人便揚手給她重重一巴掌。

  「賤蹄子!」老夫人臉上的表情極為難看。「陽兒才離開府裡沒多久,你就大方的把男人帶上床了!」

  「不、不是的!」她搖頭想解釋,「我昨晚原本想寫信給夫君,但有個男人忽然闖進房裡,他用帕子摀住我的臉,接著我就不省人事了……」

  「少廢話!」老夫人瞪著她。「阿福,去看看她床上有沒有男人?」

  總管雖然面有難色,但還是聽令上前,將床帳拉起——果真有個男人睡在床上。

  「回老夫人,確實有個陌生男人躺在少夫人床上。」總管據實以告。

  「不、不是這樣的……」賀蘭鈺還想解釋,又被老夫人賞了一掌。

  「敗壞家風!你爹娘是怎麼教你的?」老夫人舉起枴杖,狠狠的往她身上打。「來人啊,把這個賤女人趕出去,不准她再踏進府裡半步!」

  身旁的奴才不敢不從,將賀蘭鈺的身子架起,拖著她朝門外走去。

  「娘——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沒有……」她哭喊著。「蘭鈺不是這種女人,蘭鈺對夫君一片癡情,不會做出丟人的事情……」

  「姘夫就在你的床上,你還想要狡辯?」老夫人冷眼看著她,沒有一絲心軟。

  「娘,我真的不知道!您要相信我——」

  「你一定是記恨著我的話,肚子沒大,倒是勾搭上別的男人了。」老夫人由婢女攙扶著跟在後頭,要親眼看著她被趕出府。

  「我沒有、沒有——」賀蘭鈺頻頻搖頭。

  「你是當我老了也瞎了嗎?」老夫人站在大門口,看著衣衫不整的她被丟棄在門外。

  「娘,我真的不知道!」賀蘭鈺淚流滿面,想要挽回自己的清白。 「如果您不信的話,可以叫裡頭的男人和我對質,而且——」

  「對質什麼?」老夫人陰狠的瞪著她。「昨晚有婢女看到那名男人和你偷偷摸摸的進門,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我不服、不服——」她痛哭嘶喊,在雪地裡顯得淒涼無助。

  「翠英,告訴那個賤蹄子,你昨晚看見、聽見什麼了?」老夫人命令著一旁的婢女。

  翠英低頭,根本不敢望向賀蘭鈺哭泣的臉龐,囁嚅開口,「奴、奴婢昨晚經過少夫人門前,聽見她和男人的笑鬧聲,說……說什麼她的夫婿不在,總算可以和情人相會……」

  「翠英,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污蠛我的清白?」賀蘭鈺雙膝跪地,上前揪著翠英的裙角。 「我求求你,告訴大家實話——」

  「奴婢……說的句句都是實話……」翠英別過臉,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著我?」賀蘭鈺淒楚的神情教奴僕們動容,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畢竟就如老夫人所說,人證、物證俱在,少夫人百口莫辯啊!

  「把大門關起來。」老夫人冷冷的下令。

  「娘——」賀蘭鈺趴在石階上,不願離去。

  「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們北辰家的媳婦了。」在朱漆大門合上前,老夫人只留下這麼一句話。

  「我不會走的!除非……夫君他也不相信我!」賀蘭鈺跪在大門口,任飄雪在她肩上堆積。

  「你放心,我會教陽兒寫封休書,讓你徹底死了心!」

  這是老夫人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賀蘭鈺跪在北辰府門口,已經三天三夜了。

  她的小臉幾乎快被冰雪凍僵,不顧路過的人對她評頭論足,苦苦的堅持下去。

  府裡的奴婢們雖然有意為她求情,但是老夫人早已警告過,只要為她求情的人,一律跟著掃地出門。

  於是,沒有人敢再開口為她說話,只能私下送些熱食給她。

  但她哪吃得下?連閉上雙眼都不敢,只求老夫人讓她進府。

  她也不想這麼沒骨氣,然而她一離去,便是承認自己有錯,她不願承受這種無中生有的罪名。

  就算一直跪在門口也無所謂,只要等到北辰陽回府,他一定會相信她的真心……

  這天,姚采凝來到北辰府,看著跪在大門口,一見她便磕頭請求幫忙的賀蘭鈺,她臉上一點同情都沒有,逕自走了進去。

  過沒多久,姚采凝拿著一封信步出北辰府大門,來到賀蘭鈺面前,將信封遞給她。

  「這是老夫人要我交給你的。」

  賀蘭鈺顫抖著手,口裡呵吐著白霧,臉兒紅通通的,將信接到手中時,她差一點就昏厥過去。

  信封上,蒼勁有力的熟悉筆跡寫著兩個字——

  休書。

  那是北辰陽的字,她認得。

  但她不敢相信,她一片癡情對待的夫君,竟然沒有趕回府中支持她、聽她解釋,只給她一封休書……

  她沒有費事的拆信閱讀,因為淚水已經模糊她的視線。

  「北辰哥哥另寫一封家書給姨娘了。他說這件事全交由姨娘處理,至於你的要求,北辰哥哥也做到了,親筆寫了一封休書給你,所以你就別再為難大家,盡快離開北辰府吧!」姚采凝輕聲說道。

  「為什麼……」賀蘭鈺的唇辦凍得毫無血色,空洞的眸子怔怔的望著姚采凝。「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相信我?」

  「你走吧!」姚采凝使了個眼色給後頭的婢女。「姨娘特地命人替你收拾了行李,裡頭有些盤纏讓你回家。」

  「這樣的情形……我還有臉回家嗎?」她覺得天與地都崩潰了,何去何從不是問題,但是她被拋棄的一顆真心,又該流落到何方呢?

  「那你就別回去了。」姚采凝輕喃。「因為北辰哥哥也捎信給你爹娘,告訴他們這裡發生的一切……所以,回去你的故鄉,對你爹娘也不好。」

  賀蘭茲無法置信的望著姚采凝。「夫君他……當真做得這麼決絕?」

  姚采疑點頭。「北辰哥哥那麼相信你,但你卻做出這種事來,讓他顏面無存。所以你還是別回去方元城,離開青州城之後,找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住下,對賀家和北辰家都有好處,就讓大家當你死了。」

  就讓大家當你死了……

  這句話,不斷的在賀蘭鈺耳邊迴盪。

  她整個人趴在雪地上,感受到沁入骨裡的冰涼。

  「別這麼難過了,你還年輕,」姚采凝惺惺作態的安慰道,「再找個人嫁也不是多難的事。」

  再找個人嫁?

  談何容易!自她第一眼見到北辰陽時,一顆心就全繫在他身上了。

  嫁給他兩年以來,儘管平時相敬如賓,但是在相擁纏綿之時,她總感覺得到他的熱情……

  她以為只要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化解與他之間的距離,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博得老夫人的歡心;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替北辰陽懷個小壯丁;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

  可是所有的人都不願意給她時間,只希望她早一點離開北辰家,彷彿多留一刻,他們都嫌煩。

  是這樣嗎?

  連北辰陽也是這麼想嗎?

  他也是這麼看待她這個拜過天地、喝過合巹酒的妻子嗎?

  「我想見他……」賀蘭鈺無力的輕喃。

  「你別傻了,如果北辰哥哥想見你,今天會只有一封休書交到你手中嗎?」姚采凝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賀蘭鈺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劃過,不斷的淌著血。

  一滴、一滴、又一滴……化成她臉上的淚水,成串滑落,委屈的訴說著她的悲傷。

  再多的難過她都可以忍耐,唯獨北辰陽不肯見她所帶來的難過,她沒有辦法忍耐……

  愛上他之後,她從來不哭。

  但是今天,他的絕情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真心,被蹂躪丟棄,她得到的只有一紙休書。

  「對他而言,我算什麼?」賀蘭鈺眼神空洞,茫然的望著地上。

  姚采凝輕哼一聲。「你走吧!就算要死,也別死在這裡,給北辰哥哥招穢氣。你總不想死了之後還連累大家吧?」

  將包袱丟在賀蘭鈺面前,姚采凝與貼身丫鬟進到府裡,朱漆大門又重新合上。

  賀蘭鈺趴在雪地上,四周的寒氣凍僵了她的臉頰、她的身軀,但她一點都不覺得冷。

  因為比起心中的寒冷,一切的冰冷都顯得微不足道。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這天大的冤屈壓在她身上,使得她腦中一片空白,渾渾噩噩的走在積雪街道上……

  再也沒有任何溫暖的胸膛可以讓她依靠了。

  曾經是她的天、她的一切的北辰陽——

  不要她了。

  青州城外。

  「真可憐。」一名臉兒像紅蘋果的姑娘,嬌小身軀被溫暖的貂皮披風圍住,憐憫說道。

  身後,一名高大的白衣男子,披著一件白狐毛披風,手裡撐著一把油紙傘,為她擋住風雪。

  他的臉龐同樣被風雪吹得紅撲撲的,一雙閃爍如星子的眼眸,淡淡的盯著地上的人兒。

  風雪幾乎快將那名姑娘的身軀掩蓋掉一半,她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就連那雙長睫也凝了一層霜。

  「喂。」嬌小姑娘回頭喚著白衣男子。 「你去探探她的鼻息,看她死了沒有?」

  男子清冷的眸子淡淡一瞥,彷彿嫌她多事般,沒有移動身軀。

  「去瞧瞧啊!」姑娘瞪他一眼。這男人怎麼一點都不聽話啊?

  「瞧了又怎樣?」白衣男子冷漠的問道。「難不成你要救她?」

  「嗯……」姑娘沉吟著,一副很猶豫的模樣。

  白衣男子輕哼一聲,早就猜到她的心事。

  「所以我才要你去探探她的鼻息啊!你煩不煩?快點去啦!」她嬌聲低喊,沒耐性的再瞪他一眼。

  白衣男子長吁一口氣,將紙傘交到她手上,走到躺在地上的姑娘身旁,大掌探向她的鼻間——

  「活的。」他給了答案。

  「活的?」她的雙眸亮了起來,急忙踩著雪走到那姑娘身邊。

  軟嫩的小手探到昏迷不醒的姑娘面前,果然還有一絲微熱的氣息,讓她臉上綻開一朵笑花。

  「喂、喂!」軟綿綿的小手就這樣拍在昏迷的姑娘臉上,試圖喚醒她。

  這名倒在雪地中的可人兒,就是茫茫然離開青州城的賀蘭鈺。

  痛徹心扉的離開北辰府門口後,她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

  姚采凝說的對,若她回去方元城,恐怕只會丟了爹娘的臉。

  不能留在北辰府,也不能回去娘家……

  於是她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離開青州城,離開她最眷戀的地方。

  她的心,再也沒有人收留。

  當她累得倒在雪地上時,心想——

  就這樣凍死了,也好。

  她不想睜開眼,因為一睜眼,她就會不爭氣的掉下眼淚……

  一直掉、一直掉。

  心,也碎成一片一片。

  像風中的雪花,積成厚厚的一迭,都是她的悲傷與難過。

  如果這一切是場惡夢,就別讓她醒來呵……

  「我知道你有意識。」姑娘柔細的聲音在賀蘭鈺耳旁說著。

  不,別救她……

  「我把你從閻王手中救回來,以後你的命就是我的!你聽清楚沒有?」

  不,就讓她這樣安靜的死去吧,千萬別救她啊……

  姑娘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盤旋,但她怎樣也不肯睜開雙眼。

  「喂,你把身上的披風給她穿吧!」姑娘站起身,指著白衣男子身上的白狐披風說道。

  「你倒是很會使喚人。」白衣男子撇撇嘴,脫下披風罩在賀蘭鈺身上。

  「別……別救……我……」賀蘭鈺感覺到一雙強壯的臂膀抱起她,忍不住輕啟唇辦喃喃說著。「別救……」

  「什麼?」姑娘皺眉,聽不清楚她的呢喃。

  「她說別救她。」白衣男子開口。

  「為什麼?」小姑娘不解的皺起眉問他。

  「你問她啊!」白衣男子不耐煩的回答。他哪會知道答案?

  「讓、讓我死……」賀蘭鈺的雙睫依然緊閉,被凍得毫無血色的雙唇微微顫著,說出求死的意圖。

  「想得美!」驕縱的姑娘不高興的低吼。「這輩子還沒有人敢命令我怎麼做事!你不讓我救,我偏要救你!」

  「不……」

  「我就偏要!」

  賀蘭鈺呢喃著,最後昏厥在白衣男子懷裡。

  她全身被風雪凍得蒼白僵直,無力垂下的右腕露出紅色同心結,鮮艷的絲線與她的雪膚形成強烈對比。

  同心結,夫妻同心……

  如今,只成夢一場。


  富商的下堂妻 2

  以為心如止水 再無波動

  然而你深深一眼

  竟如巨石投湖 激起證濤駭浪


第四章

  兩年後,春。

  鳳天城,繁華如常。

  不同的是,兩年前開幕的龍鳳茶樓,如今已是城內第一大茶樓。

  令人訝異的是,這龍鳳茶樓的主人竟是一名妙齡姑娘,年紀沒有多大,但是見過她的人,都會被那雙深邃世故的眸子震懾住心神,尤其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簡直教人不敢冒犯。

  茶樓聘請了兩位掌櫃,其中一名是個長相清秀的姑娘,別說外表清靈無瑕,就連說話也是輕輕細細。

  但是打起算盤來卻仔細精明,一個子兒都不會少算。

  另一名掌櫃長年身著白衣,一張俊顏雖然白淨斯文,但就是老闆著臉孔,不曾有人見他笑過。

  再說裡頭的大廚,可是虎背熊腰,留著一臉大鬍子,只露出一雙冷冽的眼眸,根本看不出他到底生得怎樣。

  除了這幾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之外,聽說茶樓裡還有幾名深藏不露的保鏢,平日鮮少露面。

  更特別的是,茶樓主人還和城南月吟坊的主人簽下契約,請到他們坊裡有名的歌伶、舞姬前來表演。

  這樣的陣容,也難怪一開張之後,多少人擠破頭也想進入龍鳳茶樓,再也沒有人敢看不起這家茶樓的主人。

  由於鳳天城是商賈聚集之地,各種貨物齊全,每年一次的市集大會,不僅吸引國內各地的商販,甚至連邊塞之外的異國商人也來共襄盛舉,相對的也使城內各種商家生意熱絡。

  初春,龍鳳茶樓的生意正忙著。

  答答答——

  纖細的小手撥弄著象牙製成的算盤珠子,核對帳簿上的數目。

  龍鳳茶樓的生意永遠做不完,當然,每天也都會發生不一樣的事情——

  一名身著茶色衣裳的客人才剛跨進門坎,便聽到杯盤碎裂的聲音。

  「呸!」一名富家公子將茶水吐在摔碎的瓷杯上。「這麼難喝的茶還敢端出來?」

  「大爺……」店小二彎腰躬身,臉色難看的回道。 「您這樣砸杯鬧場,小的很難跟主子交代。」

  「杯子值幾個錢?」紈褲子弟從袖中拿出一錠銀子,豪氣的放在桌上。

  「咱家主子用的可是景德鎮最好的青釉陶燒,一個杯子慢工細活,少說也要個把月……」

  他又添了三枚碎銀。 「這樣夠了吧?」

  店小二皺眉,拔腿就往櫃檯方向跑。「二掌櫃,這杯子的價格怎麼算?」

  正在認真撥著算盤的姑娘,飽滿的額頭被青絲遮住,巴掌大的臉龐也被一半的髮絲遮住。

  她在帳簿上寫了個數字之後,纖細的小手一拂,先將算盤珠子歸位,再重新撥打起來,清亮的運算聲音在茶樓裡響著。

  「光一個杯子,就得花上二十兩。」她的聲音柔柔細細的,像是上好的鵝絨,直搔進入的懷裡。

  然後,那張小臉終於抬了起來,她拿出另一個如手掌大小的黃金算盤,來到砸場的客人桌前,當著他的面撥起算盤。

  「上等碧螺春、雲吞彩蝦、鮮炒時蔬……」算盤撥得又準又快,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加上二十兩,總共是三十五兩銀。」

  「吃一頓飯要三十五兩?擺明是黑店!」

  不知死活的陳家少爺一火大便將桌子給掀了,桌上的湯湯水水、碗筷盤子全落到地上。

  她又撥了幾顆珠子。 「現在要一百五十兩了。」

  「哼,這頓飯老子不付錢!叫你們老闆出來!」他喳呼著,引起其它客人側目。

  「吵什麼吵?」嬌柔清脆的聲音響起。

  只見一名姑娘身穿桃紅色衣裳,髮髻上插著金步搖,手中拿著一把團扇,腳下踩著鳳凰繡鞋,從二樓走了下來。

  「老闆……」店小二苦著臉,看樣子等等有人要倒大楣了。

  「我不是說過顧客至上嗎?」姑娘後頭跟著一名面無表情的男子,他腰間佩帶著一柄長劍,模樣看起來頗嚇人。

  「是呀,就你樓裡的奴才不懂事。」陳家公子一見到龍鳳茶樓的主子出現了,擺出淫穢的笑容。

  茶樓的主子名喚花緹璐,生得是花容月貌,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煞是迷人,只不過眸光總顯得世故深沉、難以捉摸。

  她揚起笑容,蓮步輕栘走到陳家公子面前。

  「沒關係,看在美人兒的份上……我不計較。」說著,他的鹹豬手就要撫上花緹璐的嫩白柔荑。

  「但是,這裡老娘為大。」

  軟白的小手握成粉拳,又快又準的擊向陳公子的眼窩,讓他疼得摀住了右眼。

  「把他給我丟出去,以後他要是再踏進茶樓一步,就打斷他的腿,天王老子來求情也沒用。」花緹璐冷冷的說著,又轉向那名掌櫃姑娘。 「蘭掌櫃,他那一百五十兩別少算,教小二去陳家收帳。」

  「是。」軟軟細細的聲音從她口中逸出,一張絕美白皙的小臉依然沒什麼表情。

  一直站在門口觀看的茶服男子,雙眼緊緊盯著那名蘭掌櫃,身子一動也不動。

  是她!沒想到竟然會在鳳天城遇見她……

  「客倌,讓您看笑話了,快請進。」店小二揚著笑容招呼道。

  就在那一瞬間,花緹璐抬眸望了茶服男子一眼,便又上樓去了。

  跟在她身後的蘭掌櫃,在經過他身旁時,也下意識的抬眸望了一眼。

  兩人四目相交——

  她的呼吸一窒,完全沒想過,竟然會在鳳天城遇上他!

  他們兩人,竟在兩年後於異鄉相見——

  北辰陽與賀蘭鈺。

  兩年的時間,他沒有變化太多。

  依然是那張毫無表情的俊顏,不同的是,眼裡蒙上了深濃的愁雲。

  當四目相交的瞬間,他的眼神竟然萬分訝異,甚至還帶有一絲熱切。

  為什麼?

  為什麼經過兩年之後,她還能讀出他眸裡的心思?

  賀蘭鈺佯裝不在意的回到櫃檯後頭,可胸口卻不斷的起伏。

  她以為再見到這個男人時,她的心已不會受到震撼,她可以冷眼看待世間事,沒有誰能再勾動她的心弦。

  但,北辰陽卻輕易做到了。

  他只是深深一眼,就又將她的心深深劃開——為什麼他要用那種熱切的眸光望著她?

  現下,北辰陽的雙眸正盯著她,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打從一認出她之後,視線就再沒離開過她。

  兩人的心思,在這一刻,緊緊的重新繫在對方身上。

  北辰陽坐在離櫃檯最近的位子,深沉的眸子不斷打量著她,看著她原該豐潤的臉頰,如今卻消瘦大半,本來就很纖細的身軀,也變得更為瘦削。

  這兩年來,她似乎過得不好……

  兩年前,他從外地收帳回來,便見到娘親哭天喊地,說他娶回來的媳婦跟姘夫跑了,還捲走一筆為數不少的銀子。

  他原本不信,問過府裡上下,每個人都說親眼見到少夫人的床上確實躺著一名男人。

  最後,他前往方元城,想到她的娘家問個清楚,但賀府一聽見他來訪,便深鎖大門,連見也不見,只捎了口信給他——

  女兒敗壞門風,就當她死了吧!

  這兩年,每個人都告訴他賀蘭鈺偷人……

  他不信,他還是相信著她。

  但是她連一封信、一點消息都沒有,讓他漸漸開始相信人們的話。

  她真的不愛他,所以選擇離開他。

  那……為何出門前,還要將同心結放在他的荷包裡呢?

  許多問題、許多疑點,他都沒有弄清楚。可悲的是,他竟然連她一面也見不上,連她的生死下落都無從得知。

  如今,竟然讓他在鳳天城內的茶樓遇上了她!

  北辰陽離開座位,來到櫃檯前。

  察覺他的靠近,賀蘭鈺微微一顫。為什麼她要這麼緊張?當初明明是他寫下休書不要她的。

  「我要住宿。」北辰陽從袖子裡拿出一張銀票。

  「爺兒打算住多久?」她沒有拾起小臉,只是以顫抖的聲音問道。

  「直到你正眼瞧我。」他的聲音低沉好聽,卻有著十足的霸氣。

  而他正等著賀蘭鈺抬眸瞧他。

  她放下手指緊扣的墨筆,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然後才拾眸望著他。

  兩人黑眸相對,她粉嫩的唇辦倔強的緊閉著,清靈的眼眸裡有著深深的怨懟。

  她真的不懂,為何眼前的他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以平靜的語氣面對她?

  還是,只有她太過於在乎從前的回憶,一直沒忘記他?

  兩年前她在雪地中累倒時,堅決的想要就這樣死去,不願再睜眼活在世上,為的就是不想再見到他。

  可是她的主子花緹璐一向說到做到,硬是從閻王手裡搶回了她,之後便 讓她待在龍鳳茶樓當掌櫃。

  這些日子以來,她不笑不哭,除了會與熟人應對之外,她幾乎就像行屍走肉一般。

  儘管已經過了兩年,深植在她腦海裡的殘忍,還揮之不去。

  於是,她不忘,但她也不想。

  沒有什麼好想的。

  可今日,這男子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用以往的語氣對她說話,彷彿一切雲淡風輕,而他,只不過是離開她身邊兩年罷了……

  賀蘭鈺強迫自己壓下洶湧的思潮,淡淡問道:「大爺需要怎樣的雅房?加點銀子,可以換問比較安靜的房間,我教小二帶您挑選……」

  「我只要你。」他的眸光定在她的身上,一語雙關。

  她抿著唇,步出櫃檯,隨手拿起黃金算盤。

  「大爺打算住幾天?需不需要安靜的廂房?」她背對著他,往茶樓的後方走去。

  北辰陽跟著她,沒在人多的茶樓大廳給她難堪。

  兩年沒見,他有很多話想問她……

  賀蘭鈺單獨領著北辰陽來到一間廂房外,旁邊的小空地上種著青竹,當風輕輕吹起,竹葉便沙沙作響。

  她將雕刻精美的木門推開,領著他走進乾淨、素雅的廂房。

  「大爺,您覺得這間廂房如何?」她背對著北辰陽,雙眼盯著手上的黃金算盤。「咱們茶樓包吃包住,一天七兩,若您住宿超過十五天以上,給您打個折扣,八十兩。」

  她撥了撥算盤,精明的算著,公式化的開口。

  北辰陽失去原有的耐性,大手將木門關上,冷冽的望著她。

  「這就是你見到丈夫的態度?」他揚眉,望著自己的妻子。

  儘管在青州城裡,她紅杏出牆的醜聞傳得沸沸揚揚,但他就是不願意相信。然而今日相見,眼前的她比起以前溫柔嫻淑的她,很明顯的多了冷漠與防備——她連正眼瞧他都懶了,是這樣嗎?

  「我和你已經毫無瓜葛。」她冷冷的說道。 「你已不是我的夫君。」

  別忘了,是他休離了她,她不想離開,但他卻逼她離開!

  北辰陽全身血液沸騰。今日的她,怎會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他大步上前,將她攬入懷裡,望著她冷清的星眸,發現裡頭有他不曾見過的怨懟。

  印象中的她,總是如同一株美麗的蘭花,綻放著嬌艷的生氣,但眼前的賀蘭鈺,卻是一點生氣也沒有。

  「就算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是在我還沒有休離你之前,你依然是我的妻子!」他咬牙說著,因為想到她被其它的男人擁有,一顆心隱隱作疼。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賀蘭鈺用力的推開他,清冷的眸裡沒有任何情緒,可是心卻背叛了意志,被他勾起陣陣疼痛。

  「什麼意思?」北辰陽皺眉。

  他到底想要怎樣?非得將她的難堪挖掘出來,見她難過才甘心嗎?賀蘭鈺抿唇不語,眉間迭了折痕。

  「為什麼不說話?」他攏起好看的墨眉,低聲問著。

  她怨慰的望了他一眼,不懂他憑什麼還能對她發脾氣?

  「兩年前你不相信我,兩年後的今天,我對你……無話可說。」她別過臉,不想因為見到他,又讓心裡起了漣漪。

  「是你找不到理由解釋,或是你覺得自己沒有錯?」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而她又不願多做解釋,在他耳裡聽來,似乎已經默認她的罪。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錯。」賀蘭鈺驕傲的望著他,眼裡有著不容懷疑的光芒。「嫁給你兩年,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們的家?」北辰陽抓住她的右腕,赫然發現上頭繫著一條紅線。

  他記得那條紅線,喚作——同心結。

  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時,夫妻之間的對話內容。

  見他眼光直勾勾盯著她的右腕,她忍不住縮回小手。

  他那一句「我們的家」,讓她心情激盪。

  那真的是她和他的家嗎?

  他不是少了她也不痛不癢嗎?

  結縞兩年的情分,還不值得他親手將休書交給她,即便聽她一句解釋也好……

  「是你逼我離開的。」話落,她便想逃離他的面前。

  北辰陽快速的將她拉回懷裡,緊緊的抱著她。

  兩年後的今天,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絕對不會再放開自己的手。

  這朵嬌艷的蘭花,不許再從他的生命裡消失!


第五章

  儘管北辰陽不想讓生命中最珍貴的蘭花再次消失,但賀蘭鈺還是逃離了他的面前。

  她拒絕了他的擁抱,拒絕他再次闖入她的生命裡。

  不應該,再讓他撥動她冷情的心弦。

  但北辰陽像是鐵了心一樣,堅持在龍鳳茶樓裡住了下來。

  他忘了來到鳳天城的目的是收帳,也忘了自己還得盤貨……他可以忘了所有的事情,但他就是不能再次忘記她。

  原來,在他的心中,是如此在意賀蘭鈺。

  若不是在意,當年在方元城見到她時,就不會急著將她娶進門。

  只是,他一直沒發現自己的心意,自信的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他,將會一直嬌養在他的心園裡。

  可他錯得離譜,她終究不是一盆蘭花,而是個有思想、有情緒的女人。

  若責怪他忽略了她許久,她可以生氣的吼他、罵他,甚至打他也沒有關係,就是不要像現在這樣——

  在龍鳳茶樓住了將近十天,賀蘭鈺對他一直視若無睹。

  白天,她忙著茶樓的事,沒有任何空閒的時間撥給他;夜晚,她回房之後便是將自己鎖在裡頭,誰也不見。

  每天都被她隔絕在門外、心外,北辰陽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想想以前,她是多麼柔順乖巧的女子,如今卻完全不一樣了。

  這幾天,他多少也聽到一些和她有關的事情。

  她並不是像青州城的人們所傳,跟著姘夫遠走高飛,而是一個人來到鳳天城的。

  一堆的謎團、一堆的疑惑,日復一日在他的心裡翻攪,他再也按捺不住,決定將一切搞清楚。

  好不容易買通茶樓裡的店小二,他才知道,她是兩年前茶樓剛開張時,花緹璐特地帶進來的掌櫃之一,聽說她的命是花緹璐救的,所以才會以命抵命,在茶樓工作。

  為什麼?他不懂。

  北辰陽坐在離櫃檯前不遠的固定位置,深邃的黑眸盯著前方,仔細望著她專心撥打算盤的精明模樣。

  他一直以為她不懂如何操持家務,對記帳的事情生澀不上手,沒想到她的算盤打得又快又準。

  記憶中的她,一直是柔弱無助的,可是在龍鳳茶樓裡,他似乎看到另一個全新的賀蘭鈺。

  她不再是柔弱、沒有主見的蘭花,而是一朵堅韌的野蘭,在茶樓裡綻放她的生命力。

  當他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時,眸裡映入了她身旁的白衣男子,與她親密的討論帳簿上的數字。

  見到白衣男子的大掌碰觸到她的手背時,北辰陽眼裡幾乎竄起火焰,握在手上的杯子漸漸出現裂縫。

  「杯子要是碎了,照價賠償。」嬌嫩的聲音在他隔壁桌響起。

  他回過神,循聲對上一張甜美圓潤的小臉,對方正在悠閒的嗑瓜子。

  「不過,我這茶樓有個規矩。」甜美臉龐朝他一笑,將瓜子殼丟向他。「老娘看不順眼的人,東西統統要漲一倍。」

  北辰陽認得這姑娘,她就是茶樓的主人——花緹璐。

  花緹璐拿一雙世故深沉的美眸看著他。 「怎麼,你有意見?」

  「你在兩年前救了蘭兒。」他也不拐彎抹角,早就想找花緹璐一談。「她當時發生什麼事了7。」

  「嘖!」花緹璐丟下手中的瓜子。「我早就懷疑你的身份了,自從你進門後,我家的蘭掌櫃每天都心神不寧,你到底是誰?」

  她好奇得要死,偏偏賀蘭鈺口風很緊,完全不提他一字一句。最近這男人不但調查賀蘭鉉的事,就連她也一同調查下去,讓她決定親自來會會他。

  「我是她拜過天地的夫君。」北辰陽挺起胸膛,字字句句鏗鏘有力,不容有人反駁。

  「笑死人了。」花緹璐皮笑肉不笑。「兩年前我撿到她時,她手裡拽著一封「休書」,像個死人似的躺在雪地裡,你這個做人夫君的,當時在哪裡?」

  北辰陽一聽,整張俊顏都變了顏色。「你說她手裡拽著什麼?」

  「休——書!」花緹璐故意拉長語氣,然後從椅子上站起走向櫃檯。

  賀蘭鈺抬眸,耳裡聽見「休書」二字時,心竟然還會微微疼痛。

  「姓賀的女人,你老實告訴那個肖想你很久的男人,你當初是不是拿著休書離開青州城的?」花緹璐敲敲木桌,使眼色給賀蘭鈺。

  她的長睫攝了一下,最後點頭。「嗯,我是拿著休書離開青州城的。」

  北辰陽起身,來到櫃檯前想要與她談個清楚,卻被花緹璐擋住去路。

  「我警告你,沒有我的准許,老娘茶樓裡的任何東西或人——尤其是那個蘭掌櫃,你要是敢碰一下,我就剁了你一根手指!」花緹璐沒有說笑的意味,眼裡有著濃濃的警告。

  「我有話跟你說。」北辰陽將眸子栘向賀蘭鈺,低聲開口。「我從來沒有寫過休書……」

  賀蘭鈺聽而不聞,低下頭忙著撥算盤。

  「樓上的木頭,給我下來。」花緹璐對著二樓的方向喊道。

  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緩緩走下來,冷酷的俊顏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裡寫著不耐。

  「幫我看著他。」花緹璐指著北辰陽。「從這一刻起,他要是接近蘭掌櫃三步以內,你就打斷他的腿,有事我負責。」

  黑衣男子沒有開口應聲,只是走到北辰陽面前,阻止他前進。

  北辰陽急著與賀蘭鈺說話,想繞過黑衣男子,卻被對方阻擋下來,不讓他越雷池一步。

  最後,他與黑衣男子動武,兩人就在茶樓裡交手——

  「誰敢打壞我的東西,就繼續為奴一年。」花緹璐退到一旁,回到位置上繼續嗑她的瓜子,看戲。

  「別打了。」賀蘭鈺見狀,連忙出聲制止。

  她在茶樓工作兩年,早知道黑衣男子武功高強,儘管北辰陽練過防身功夫,畢竟只是一介商人,打不過真正的高手。

  兩人停手,北辰陽眼裡有著渴切。

  「我和你之間,就算有誤會也不重要了。」賀蘭鈺搖頭說著,表情極為冷漠。「你就別找我麻煩,別讓我難做人了。」

  北辰陽聽她這麼說,欲言又止的望著她。

  賀蘭鈺別過雙眸,不想看見他消沉的表情,往櫃檯後方的小門進去。

  她與他之間……

  不該再有任何牽扯了。她這樣想著。

  至少,她的心不會再痛一次。

  夜,微涼。

  晚風輕拂,茶樓的西苑迴廊上,掛著一盞盞隨風搖曳的燈籠。

  北辰陽早上無法接近賀蘭鈺,只得趁著夜晚時分,來到她休息的房間。

  但是遠遠的,就見到一名高大男子守在她的門外。

  不用多想,肯定是那該死又多事的花緹璐,要她的隨身保鏢守在門外。

  北辰陽沒有隱藏自己的身影,直接走到黑衣男子面前。

  男子冷漠的望著他,沒有任何動作。

  「兄弟,裡頭是我的妻子,請讓我見她。」北辰陽拱手作揖,聲音裡有著企求。

  男子深深的打量他一眼,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就轉身離開,讓夜幕掩去了高大的身影。

  北辰陽微愣,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但是旁人的反應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得進去向賀蘭鈺解釋。

  他輕敲木門幾下。

  沒多久,一個窈窕的身影在燭光映照下,款款的出現在門前。

  木門才剛打開,北辰陽就迫不及待的推開,接著從裡面反鎖房門。

  賀蘭鈺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擁入懷裡。

  「聽我說,我沒有寫過休書給你,我也不相信你會紅杏出牆。我曾經回到方元城,去找你的爹娘,但是他們不知道你的下落……」

  賀蘭鈺被他擁抱著,感覺到他的身子在顫抖。

  為什麼?

  他明明是個很有自信的男人,從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

  可自從兩人重逢後,她卻發現,他似乎不再是記憶中那個北辰陽了……

  「我是懷疑過你,可我要的是你親口一句……」他激動的抱著她,汲取她身上的香味。

  「我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她的聲音平靜,聽著他紊亂的心跳,沒像之前那麼抗拒。

  他身上傳來的溫暖,伴著他的顫抖,令她明白他的不安。

  輕輕將他推開,她轉身走到檜木櫃子前,翻找出一個泛黃的信封,上頭的字已有些暈淡開來。

  她將信拿到他面前,小臉有些蒼白。「這是你在城外時,派人拿回來給我的,你忘了嗎?」

  北辰陽接過手,看了信封一眼,那是他的字跡沒錯。

  他將信拆開來,一張白紙上頭同樣有著他蒼勁有力的字跡——

  雖然字跡是他的,但是卻非出自他的手。

  「那不是我寫的。」他以清澈的眼神望進她眸裡。「那年,我在除夕前趕回來,聽到的是你已隨其它男人遠走高飛,府裡的人不知你的去向,連你爹娘也沒有任何消息。」

  「但是,休書是證據。」她斂眸,將休書重新收好。

  「我相信,你的離去絕不是因為另一個男人。」北辰陽毫不遲疑的說。

  他相信她?賀蘭鈺驀地抬眸,他的一句話竟然又撥動她的心弦。

  「我相信你。」他彷彿有讀心術似的,說出她心裡的字句。「我也一直在找你……」

  眼眶不爭氣的浮起水霧,但她倔強的抿著唇,堅持不讓淚水落下。

  「你給了我休書……」她極力隱忍著難過,指出事實。

  「那不是我寫的。」他突然跪在地上,舉起右手。「我,北辰陽願意發誓,若欺騙賀蘭鈺一絲一毫,願遭五雷轟頂、五馬——」

  「別!」她上前摀住他的唇。

  這是他第一次拋棄男人的自尊,跪在她的面前,她倔強武裝的心,不禁悄悄的崩坍一角……

  「相信我。」北辰陽望進她的眸裡。「我從不曾將你逐出心房,你與我是拜過天地的夫妻,是要廝守終身的伴侶。」

  淚水,終於不爭氣的落下了。

  如同成串的珍珠般,滑下她的臉龐,落至他的掌心……

  他的大掌輕輕揩去她臉頰的淚水,輕聲道:「除了你出閣那天之外,這幾年,我不曾見過你哭……」

  「愛上你之後,我就不哭。」賀蘭鈺將他拉起,投入他的懷抱。「我好想你、好想你……」

  他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顎,沒有多餘的言語安慰,低頭,覆上她的唇——

  那便是最親密、最有效的撫慰。

  像是細心品嚐著一道佳餚,北辰陽先以舌尖描畫著她的唇形,最後探入她甜美的口中,舌尖嘗到她香甜的唾液。

  他像個飢渴已久的沙漠旅人,需要賀蘭錳這道救命的甘泉,滋潤他久旱的身心。

  失去她的這兩年,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依賴她。

  「唔……」賀蘭鈺響應著他的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這麼眷戀他。

  丁香小舌與他糾纏著,柔軟嬌軀被他帶到床邊。一瞬間,她就被他壓倒在床上了。

  他的大手急切的解開她腰間的繫帶,掌心采入她的衣襟裡,扯露出櫻色的肚兜,粗魯的揉捏著她的渾圓。

  「嗯……」她響應著他的吻,唇辦紅艷微腫,主動貼近他的胸膛。

  不一會兒,他已幾乎將她的衣物扒光,只留下肚兜與褻褲。

  他的唇離開她柔軟的唇辦,一掌捏揉著綿乳,薄唇經過她的頸子、鎖骨,最後隔著肚兜,舌尖用力的壓向綿乳,將櫻色的布料印出一個圓形水漬。

  若隱若現的蓓蕾微微凸立,他的舌尖不斷的輕佻,雖然隔著絲薄的肚兜,但仍能感覺到酥麻的快戚,她忍不住弓起身子,渴望雙乳都被他佔有。

  北辰陽將她的肚兜解下,粉紅蓓蕾早已含苞待放,等待他上前採擷。

  他的食指輕輕撥弄著那粉紅色乳尖,唇舌覆在乳尖上用力吸吮,還發出咂咂的聲音。

  「嗯……」她輕聲嚶嚀,雙手抓緊身下的被褥。

  「你好美……」他聲音瘩啞的說著。

  舌尖持續彈弄那美麗的乳尖,直到蓓蕾被他弄得紅艷綻放。

  有多久不曾擁抱過她美麗的嬌軀了?他的身體像是歸巢的鳥兒,想回到最溫暖的巢穴裡頭。

  他以唇舌和略微粗糙的大手不斷的玩弄她的玉乳,吮咬著、擠壓著、揉捏著,讓她的雙峰不斷的顫抖。

  白皙的胸脯因為他大力的抓握,印出了明顯的指痕,那沾上他晶亮唾液的蓓蕾,也比平時更加狂野嬌艷。

  她的身體愈來愈熱,雙腿不由得稍稍夾緊。

  在她的體內,似乎有一股熱流漸漸泌出了腿心。

  「陽……」她輕喚他的名字。「我好熱……」

  他的唇舌離開那綿軟的玉乳,手指往下移動,來到她平坦的下腹。

  「哪裡熱?」他狎笑一聲,掌心輕揉著她的下腹。「是這裡?還是更下面一點?」

  她輕咬著微腫的唇辦,微弱說道:「全身都熱……」

  他輕啄她可愛的朱唇,大掌將她微微併攏的雙腿打開,五指爬進了褻褲的中間。

  他頂住花心中間,故意在外頭來回移動,那柔滑的布料摩擦著她的細縫,讓她忍不住輕喘起來。

  「好、好麻……」

  她感覺得到他的長指正在使壞,在她的細縫外挑起火焰。

  他突然用力一壓,抵住花縫中的圓點,讓她的身子更加弓起。

  左右來回的揉著,時而輕、時而重,讓她不斷逸出嬌吟。

  不久,花縫也泌出津液,沾濕了細縫外的布料……

  他將她的褻褲褪去,把她的大腿分得更開,瞧見湧出的愛液將她私密處沾得晶亮,如同難得一求的花露……


第六章

  賀蘭鈺輕喘,身子不斷的往後退,一直退到床柱前方,北辰陽將她的大腿分得極開,以長指撩撥兩片嫩滑的貝肉。

  「唔……」她不自覺地呻吟出聲,忍不住又攏起了雙腿。

  「你一向都喜歡我這樣的。」他將手指貼放在花唇之中,邪邪的笑道。

  「別這樣……」她羞怯得不敢看他。

  此時,只要她一低頭,便會見到他的手在一覽無還的私密處,不斷撩撥著柔軟的毛髮。

  很羞人……

  可是,她的身體竟然因此燃起熱烈的火焰。

  「如果不要我這樣,為什麼你的身體顫抖不已呢?」他輕笑,長指探入花蕊中心。

  她忍不住輕咬著左手食指,不想讓自己流洩出曖昧羞人的聲音。

  他的長指在花穴外輕輕的繞圈,薄唇則停留在高聳的雙峰上,把她挺立的紅莓含在嘴裡。

  他一邊輕輕舔著她的蓓蕾,一邊開口逗弄著她。 「蘭兒,你的胸脯好軟、好好吃,就像以前你吩咐下人做的羊奶饅頭……」

  她害羞又興奮,含含糊糊的說:「你……你還記得在府裡的事?」

  「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府裡做的一切嗎?」他貪婪的吸吮著她的乳房,一邊說著。

  她小臉誹紅,輕喘道:「我以為……你對我不聞不問……」

  「是你的獨立讓我不用操心。」他咬了下她的蓓蕾,讓她低叫一聲。

  又酥又麻的感覺竄上她的背脊,她忍不住將雙手貼放在他的背上。

  「你離開府裡,帶走屬於你的溫柔,還有……」

  他的另一隻長指,不斷的在花穴外頭徘徊,既不進入,也不離開,一個勁兒的吊她胃口。

  「嗯?」她意亂情迷的睜開眸子,想要知道下文。

  「你帶走我的心了。」他的唇舌離開她的乳尖,看著那圓凸的紅莓沾上他的津液,改以食指與拇指輕夾,玩弄著不斷顫抖的蓓蕾。

  她的雙乳綿軟而彈性十足,隨著她的呼吸不斷的晃動,形成一波又一波令他暈眩的乳浪。

  賀蘭鈺耳裡聽著他頭一次的深情告白,內心不由得激動起來。

  他從未說過這麼體貼動人的情話,讓她一直以為,他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

  可原來,他的心裡有放著她。

  「你……愛我嗎?」她知道自己問得有點傻,但是有哪個女人不傻?

  每個女人,都想聽到深愛的男人對自個兒說出一句真誠的「愛」。

  「我愛你。」長指突然撤離她的腿間,往另一個孤單的乳房揉去。

  「嗯、嗯……」她無力的輕喘,身子早因他的觸碰而柔若無骨。「多、多愛?」

  「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便對你一見鍾情。」這是他的秘密,而今天總算對她坦誠。

  賀蘭鈺不得不驚訝,雙手抵在他的胸膛。「我……我一直以為,我只是符合你心目中的妻子條件……」

  「你不但符合我要的妻子條件,你簡直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女神。」他不吝嗇說出好聽動人的話。

  她的臉兒紅了、熱了。

  難得這男人願意敞開心房,第一次讓她瞭解他的想法,也瞭解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走之後,我很寂寞。」北辰陽輕啄她美麗的唇辦。「我的重心似乎都被你帶走了,沒有你,我得不到任何慰藉。」

  她熱情的環住他的頸子,將小臉埋在他的頸窩裡。

  「今晚讓我來安慰你,好嗎?」

  她的聲音,如同他記憶中那麼柔細,可不同的是,她主動得教人驚奇。

  「夫君,由我來服侍你……」

  她將他輕輕推倒在床上,小手解開他的衣襟——

  夜,還長。

  廂房裡的檜木桌上擺著燭台,火光映照著床上交迭的人影。

  賀蘭鈺將他的外衣都褪去之後,眼裡映入北辰陽精壯的胸膛。

  她將頭上的髮髻解開,一頭烏黑的長髮流洩下來,宛如簾幕一般,披蓋在他的身上。

  她低下頭,伸出小巧的舌尖,在他胸膛上的圓點輕舔、挑弄,就像他剛剛玩弄著她胸前紅莓的動作。

  一會兒,她又移向另一個受到冷落的圓點上,同樣以舌尖撫慰著。

  他躺在床上,看著她輕吐粉嫩的丁香小舌時,下腹幾乎被火焰佔據。

  腦中滿是她熱情的動作,以及那極為嫵媚的表情,讓他升起強大的慾望。

  想要她的念頭,不斷的浮起——

  「我的好蘭兒,你要折磨我多久?」他的聲音漸漸低啞。

  尤其是見到她的乳房不斷的在他胸前磨蹭,彈性十足的雙峰宛如一對頑皮的精靈,匆上忽下的躍動。

  「別急嘛……」她紅著臉輕輕說道。

  漸漸的,她的舌尖往下移動,來到他肌肉線條分明的下腹。

  小手栘到他的褲頭,碰觸到已經一柱擎天的昂揚慾望,宛如熱鐵般抵著她的手心。

  她輕輕揉著、撫著,好幾下之後才將他的褲子全部褪去。

  粗黑的毛髮中豎立著一根教她羞紅了臉的熱鐵,她輕舔著舌尖,最後含住了粗長的硬物,緩緩沒入自己的口中。

  「哦——」男根一進入她濕滑的口裡,他忍不住爆吼一句。

  她的一切還是那麼柔軟,讓他恨不得馬上就在她的口裡律動起來,但是為了怕嚇著她,只得隱忍慾望,任她這樣的挑逗。

  肉棒被她吸入,又被她吐出,沾染了她甜美的唾液,粗長的肉棒看起來更加的勃發、嚇人。

  青筋爆跳的男根,被她細嫩的粉舌挑弄著,最後她的口終於離開那硬如鋼鐵的熱柱,改以雙手捧著,輕輕的上下套弄。

  「夫君,這樣舒服嗎?」她小聲的問著,心跳漸漸加速。

  「舒服……」他的喘息漸漸加快,上半身坐起,貪婪的望著她的胸脯。

  最後,忍不住伸手探向她胸前,享受著綿乳的觸感。

  她的小手握住男根賣力的套弄,一對玉乳隨著動作晃蕩出陣陣乳波。

  他舒服的低吟著,感覺到那對乳房在掌心中不斷顛晃。

  她半跪在床上,小手一下子摸著腫脹的男根,一下子玩弄著兩顆圓球,逗得他幾乎快脹破了。

  他像揉麵團似的揉著她的雙乳,發現那兩團嫩肉也漲大了,就連蓓蕾也比剛剛更加凸挺。

  她做得很認真又很專注,眼神中還有點羞澀,看在他的眼裡,只覺得可愛極了。

  「蘭兒,你的雙手好軟、好舒服……」他將一對綿乳輕輕握著,讓紅莓在掌心中上下左右滑動。

  她的身子因為他的撫慰而感覺更加酥麻,臉兒紅燙得如同烙鐵。

  他將另一手採向她濕漉漉的花穴,令她發出夢囈般的呻吟,媚眼如絲, 兩頰春色迷人,像極了嬌艷的桃花。

  「我的好蘭兒,我想要插進你那濕漉漉的小穴……」他制止她的小手繼續撫弄,望著她朱唇半啟的模樣。

  「討、討厭……」聽著那有些粗俗的字眼,她垂眸輕嗔。「人家還沒有好好服侍你……」

  「我想要,蘭兒。」他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顎。

  她輕輕頷首,又低下頭,張口含住他的肉棒,那幾乎快要青筋暴跳的熟鐵,一到她的口裡便迫不及待的深埋進去。

  「唔……」他低吼一聲,那濕軟的口腔將他的肉棒緊緊吸附住,帶來難以言喻的快戚。

  她的小臉由下而上,口裡不斷的吸吮著,還以舌尖輕輕舔弄,製造出極為煽情的聲響。

  「蘭兒,快一點……」他喜歡她嬌媚的神情,更喜歡她認真的模樣。

  長指不斷在她的縫隙中來回顫動,最後停駐在那凸立的花核上。

  「嗯、嗯……」她半瞇著雙眸,享受著他的逗弄,嘴裡被他的粗長塞滿,因為賣力吸吮的關係,舌尖微微酸麻,但卻別有一種快感。

  他的雙手離開她的身體,半跪在床上,讓她更能以小口吞沒他的肉鐵。

  「唔、唔……」她皺眉,發現他抓住了她的肩膀,臀部不斷往前頂。

  肉鐵因為他的擺動,更是深深抵向她的喉中,讓她有些難受,因為他的動作又急又猛。

  「蘭兒,再快一點……」他緊抓住她的肩膀,腰臀不斷擺動,用力的往她口裡推擠。

  她的吞吐動作變得又急又快,而且沒有辦法抗拒他的力氣,只能承受著他的抽刺。

  那滑膩的口腔讓他的熱鐵受到強烈的刺激,片刻之後,他的背脊傳來一陣酸麻,腦袋一片空白。

  抽送的速度變得緩慢,肉鐵抖動幾下後,深深埋入她的口裡……

  她來不及吐出他濕熱的粗長,肉棒頂端的圓孔已撐放至最大,在她的口裡激射出腥甜濁白的液體……

  她的喉頭被這股突然噴出的液體嗆到,不得不離開他的碩大,口裡滿滿全是腥甜的液體。

  他喘了一聲,跪坐在床上,望著她嗆咳的模樣。

  「蘭兒,對不住……」他輕輕捧住她的小臉。 「我不該射在你的嘴裡,你吐出來……」

  腥甜的白液從她的嘴角溢出,她緩緩將口中的液體吐在他的掌心,然後以舌尖輕舔唇辦,那嬌媚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小妖精,緊緊扣住他的心弦。

  她主動拉起他的大掌,移向她飽滿的胸前,將那濃白的液體抹在一對嬌挺的乳尖上,紅莓受到了滋潤,更顯得濕亮誘人。

  「蘭兒,你好美……」他輕吻她的唇,也嘗到屬於他的陽剛味。

  他輕揉著她的乳房,讓她的身體平躺下來,大掌沿著她的曲線而下,來到早已濕漉不堪的小穴。

  「夫君……」她輕喚著失而復得的親密稱呼。「我好熱……」

  「剩下的就交給我。」他的大掌在她腿心間輕輕撥弄。「我會給你最大的快樂。」

  她嬌羞的輕輕點頭。

  他將身下人兒的一雙玉腿掰開,露出兩片鮮嫩有光澤的貝肉,濕漉漉的花縫散發著腥鹹熱氣。

  面對那迷人的小穴,他用兩根指頭愛撫著花縫,指腹沾染湧出的蜜汁,盡情摩擦腫脹的花唇。

  不一會兒,他的掌心就被花穴溢出的蜜汁沾染得黏呼呼。

  「啊,啊……」下體傳來的快戚刺激著她,急遽的心跳讓她喉嚨中彷彿梗著一團東西,發出無法抑止的吟叫。

  她害羞的閉上雙眼,輕輕咬著紅艷的下唇。

  北辰陽把她的雙腿掰得更開,她不由自主的僵直用力,緊繃弓起的身軀讓腳背與小腿成一直線,可愛的腳趾頭微微蜷曲。

  「蘭兒,你的身體真美……」他輕聲讚歎,下腹的火焰再度燃起。

  見到她美麗濕潤的花穴,兩片粉嫩滑膩的貝肉,讓他腿間的粗長又重新發脹。

  他將鼻子靠近她的腿間,嗅聞到她甜美的芳香,更讓肉鐵興奮不已,變得更加粗硬,透露著飽滿的黑紅色澤。

  「夫君……」她輕吟著,享受著他的長指在細縫中來回撫弄,卻又感到一絲不滿足。「別玩弄蘭兒了……」

  現下,她渾身散發出撩人情思的韻味,微閉的雙眸透露出殷殷渴望。

  他以薄唇含住她的耳朵,輕輕咬著她小巧的耳垂。

  在她舒服的喘口氣同時,他順勢將臉貼上去,吻住柔軟微啟的櫻唇,她嬌媚無比的輕哼一聲,他靈活的舌尖隨即竄入她的嘴裡,放肆的舔著兩排整齊潔白的貝齒。

  隨著他舌尖不停的侵入,她不自覺的張開檀口,他乘虛而入,將舌尖抵著她的上顎反覆挑弄。

  她不得不仰唇相就,兩人的嘴唇緊緊貼在一起,他那火辣辣的舌尖在她嘴裡來回挑動,她無法克制自己,也跟著伸出粉嫩香舌,與他的舌頭糾纏在一起,互相吮吸著對方的唾沫。

  過了一會兒,他的嘴離開她的唇,但兩人的舌尖各自探出,在空中依依不捨的交纏,直到最後真正分開時,還牽扯出一絲曖昧銀線……

  之後,他的唇來到她性感的鎖骨,又緩緩栘向嬌挺的乳尖,一路舔至她的小腹。

  那靈活舌尖竄進她的肚臍中旋轉逗弄,讓她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快戚——酥麻中又帶點疼痛,刺激得她兩腿發軟,柔美的細縫微微緊合。

  「啊……你舔得我好麻……」她輕輕擺動著螓首,烏黑長髮散亂的披在床上。

  他的大掌輕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舌尖不斷的來回輕舔,讓她有些難受的輕輕啜泣,最後,整隻手掌滑向花穴,以兩根手指壓住兩片柔軟的貝肉,使她的肉縫向兩邊翻開,吐出藏在裡頭鮮紅的果肉。

  「可憐的蘭兒,你一定很難過。」他一邊說,一邊按壓、旋轉著果肉。

  「別、別……」她輕喘著。

  「是不要,還是要我別停?」

  「嗯、嗯……」她輕哼著,理智隨著他的動作逐漸消失。「別、別停……」

  「接下來,我是不會停的。」他瞇起雙眸,決定好好寵愛這朵讓他放不下的美麗蘭花。


富商的下堂妻 3

  是偶然也好 注定也罷

  從相遇的那一眼開始

  已為你鍾情 牽掛一生



第七章

  賀蘭鈺想要夾緊雙腿,但還是被他用力打開。

  花穴此時濕漉不堪,也紅艷異常,就連在他指腹下的圓點,也敏感得凸立起來。

  「唔、唔……」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快感洶湧襲來。

  他故意將花穴泛出的蜜液抹在她的恥丘上,讓毛髮更顯得烏黑油亮,又將臉埋進她的腿心之間,又吸又咬那兩片敏感的貝肉,食指還不斷玩弄著凸立的果肉。

  「啊、啊——」她的嬌吟聲不斷逸出檀口,如同一闋好聽的笙歌。

  舌尖伸進兩片貝肉之中,直滑到她的花穴裡頭,只消輕輕抖動幾下,那滑膩的穴口就不斷的流出花蜜。

  「嗯哼……嗯嗯……」她雙手僵直的抓著被褥,忍受著他舌尖的挑弄。

  「小蘭兒,你的小穴好緊……」他故意在她的穴口畫圈。 「放輕鬆一點,這樣我才能更深入一點……」

  「夫君……」她全身上下都在顫抖。「蘭兒……好舒服……」

  他的舌尖不斷將黏稠的蜜汁吸入嘴裡,又在她的甬道之中左右震動,速度又快又急。

  「慢、慢一點……」她的身子弓了起來,輕喊著。

  他又將舌尖移到貝肉中的小嫩芽,故意在上頭震動。

  那感覺比起剛剛更加酥麻難耐,她發出痛苦而斷斷續續的喘息,可是身體卻本能的配合著他的動作。

  他的舌尖並未離開小嫩芽,又將長指沒入受到冷落的小穴裡,濕滑的蜜汁讓他輕易就探進深處。

  「嗯、嗯啊……」強烈的快感讓她挺起腰際,長指的刺激與舌尖的震動兩面夾攻之下,讓她整個人的力氣幾乎都被抽光了。

  大量的蜜汁從花穴裡泌出,鮮紅的小嫩芽敏感凸立,一雙白嫩大腿也不聽使喚的自個兒打開。

  「夫君……人家、人家快不行了……」她搖頭,在他舌尖不斷的挑弄之下,花穴漸漸的開始收縮。

  雖然聽見她的求饒聲,他卻沒有就此放過她,舌尖依然在那敏感又脆弱的小嫩芽上頭快速震動著。

  「啊、啊……好舒服、好舒服……」她的心跳愈來愈快,快到幾乎喘不過氣來,花穴也愈收愈緊,將他的長指用力的吸附住。

  他毫不放鬆,長指依然在她體內連續抽刺,享受著被淫水包圍的火熱感覺,接下來,更故意將手指微微彎曲,來回擺弄那肥嫩的肉壁。

  「不、不可以那樣……」她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了,劇烈的刺激敦她渾身緊繃。

  但北辰陽卻沒有因為她的脆弱嬌喊停止動作。

  「啊、啊……人家快不行了……」柳眉深蹙,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她像是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終於,在一聲長長的吟叫過後,花穴噴灑出大量的蜜液……

  這時,他的長指才停止抽送,舌尖也離開敏感的小嫩芽,望著她不斷顫抖的嬌軀,以及噴灑出來的晶亮花蜜,滿意的扯出一個笑容。

  「蘭兒,你怎麼了?」他瞇眸,望著她嬌喘吁吁的模樣,明知故問。

  「蘭、蘭兒不行了……」她雙手掩面,覺得非常羞愧。「好、好丟人……」

  「有什麼好丟人的?」他拉開她的小手,輕啄她的唇辦。「你瞧,你熱情的洩了……沾濕被褥一大片……」

  「別說了……我覺得好丟人……」她埋在他的頸窩,搖頭說道。

  「好,我不說。」他摟住她的纖腰,側臥在她的身旁,然後輕輕轉動她的身子,也讓她側臥著面對他。 「接下來,我會用動作表達對你的愛——」

  北辰陽與賀蘭鈺的姿勢,同是側臥著面對彼此。

  他將她的左腿抬起放在他的腰上,讓濕淋淋的花穴抵在勃發的熱鐵上。

  「夫君……」她又慌又忙的同時,只見他一挺腰,又快又準的刺進她的花穴裡。

  「我想要你那又緊又窄的小穴兒……」

  「啊!」碩大瞬間沒入她的花穴,填滿了窄小的甬道。

  剛因高潮而痙攣的甬道,又被粗硬的肉棒填滿,那餘韻的酥麻加上被佔有的充實感,讓她差點招架不住。

  在肉棒整個沒入甬道後,他的兩顆圓球在陰唇上輕巧的摩擦起來,逗得她春心蕩漾,淫水潺潺,藕臂緊緊攀住他的寬肩,主動的聳腰扭臀。

  「噢……」她緊緊的抱著他,享受著粗大熱鐵帶來的歡愉。

  當他挺腰抽送時,小穴一鬆一緊的收縮,讓他差點失控的馳騁起來。

  他明顯感受到她的雙腿顫抖得很厲害,心裡知道她很緊張,稍稍抽插幾下就已經有點不忍,於是故意放緩速度。

  他不想那麼快就佔有她,分離兩年的空虛,應該好好的彌補。

  過去,是他太自大、太有自信,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失去她,沒想到老天爺就是這麼愛捉弄人,不僅讓他們分別了兩年多,而且還存有那麼多誤會。

  「蘭兒,我愛你……」他在她的耳旁輕輕說著,帶著無與倫比的溫柔。

  此時,她的花穴已氾濫成災,他將肉棒由上下左右的摩擦,漸漸改為探索神秘的洞穴。

  「嗯……嗯……」她發出令人通體酥麻的悅耳叫聲,小嘴也忍不住輕啄他的薄唇。

  兩人深深的吻著,他的大手一邊狎玩著她的胸部。

  「夫君……」

  「叫我的名字。」他以九淺一深的方式,撞擊著她的花心。

  「陽……」她柔順且熱情的呼喚著他,發出的聲音就像貓咪叫春般。

  斗室裡,迴盪著她嬌媚的吟叫,以及肉體拍打的淫靡聲響。

  他感到一陣微微的痛楚,卻更加興奮瘋狂,用力的再往前挺去,男根整個沒入濕穴中。

  「啊……好難受……」賀蘭鈺長呼一聲,十指在他的背部抓出紅痕。

  「怎樣的難受?」他輕聲問著,望著她嬌媚的神情,忍不住愛憐的撫著那張小臉,對她疼入了心坎裡。

  「雙腿好麻……胸、胸脯好脹……」她輕咬著他的肩膀,不滿的說道。

  他聽了,雙掌使勁的揉捏已呈紅嫩的豐乳,欣賞著兩團白肉在自己手中彈跳的樣子。

  她不自覺的發出嬌吟聲,感覺乳房傳來的陣陣騷動,敏感的乳尖此時粉嫩嬌艷如紅莓。

  見到可人兒有了激烈的反應,他更加興奮,決定加快速度,好滿足她逐漸加深的熱情。

  他粗暴的將她白皙玉腿抬得更高,恨不得立即讓腫脹不已、疼痛難當的肉棒在小嫩穴裡用力抽刺。

  她尖叫出聲,雪白的身子向後仰,並且不斷的顫抖,令高聳的渾圓也跟著晃動,蕩出陣陣炫目乳波。

  他不讓她改變這親密的結合,依然以側臥的姿勢,將巨大男根不斷擊向美麗的花穴。

  肉棒在她滑嫩的甬道裡衝刺著,就像是如魚得水般快活,不斷的品嚐到甜美的蜜液。

  耳中聽到她不停的淫聲浪叫,使他的情慾更勃發,也更賣力向前刺擊。

  「舒服嗎?」他故意使壞的問道。

  「好、好舒服……」她的雙乳不斷上下晃動,陰部汩汩的泌出愛液,甚至流經股縫,沾濕了他的大腿。

  感覺到她的愛液如同潺潺水流,他更加賣力的撞擊,使得自己的大腿一片濕濡。

  「那我滿足你想要的小穴,好不好?」他摟住她的柳腰,低啞的問。

  「嗯、嗯……」她的雙眸迷離渙散,理智已經被情慾所控制。

  他將臀部向後栘了一點,重新對準她的花穴,一口氣挺進最深處,直達花穴盡頭!

  肉壁被他這樣猛然刺擊,自然而然的緊緊吸附住男根,那滑嫩緊窒的觸感讓他幾乎要在她的體內融化了。

  他忍不住擺動起腰部,在她緊窒小穴裡瘋狂的抽插起來,竭盡全力將肉棒狠狠送進她的身體裡,再用力的抽出!

  「啊、啊……你弄得我……好難過……可是又、又好舒服……」她的身體不斷的搖擺。

  纖細玉腿酸軟無力,但是在他結實的手臂支撐之下,花穴依舊赤裸裸的暴露出來,享受著他強而有力的撞擊,與隨之而來的一波波快感。

  「哦……慢一點……陽、陽……」她輕喊著。

  「哪裡癢?」他故意扭曲她的話,說出讓她臉紅的字句。「還是你覺得我不夠賣力?」

  「不、不是……」她重重的喘息。「人家……是叫你的名字……」

  當他將肉棍插入她的小穴再拔出去時,都會有一種酥酥的、麻麻癢癢的感覺從肉壁擴散開來,傳至她的全身上下,使得她胸前的紅莓更加硬挺。

  「好、好舒服……」她的體內多了這麼一根肉棍在進進出出,好像全身的癢處都被搔到了,尤其是他頂到最深處時,更是令她舒爽難當。

  見她主動配合著扭擺身軀,他更加賣力的衝刺撞擊。

  「啊、啊……」

  沒有多久,她開始肆無忌憚的放聲浪吟,甚至扭動起白皙圓潤的屁股,去迎合他粗暴的抽插佔有。

  她拋開了羞恥?忘情的緊擁著他。

  「慢、慢一點……我快不行了……」

  見她的臉頰添上紅潮,他更用力、更加速衝撞,直到最後——

  她發出長長嬌吟,全身顫抖不已,花穴淋漓盡致的洩出愛液。

  她達到了極致的歡愉,可他的蹂躪卻還未結束……

  雖然她已攀上高潮,但他的熱鐵卻還熾烈的停留在甬道之中。

  「夫君……」她好累,身子不斷的輕顫。

  「還沒有結束。」他瞇眸,翻身躺在床上,要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在變換姿勢的過程中,粗長的熱鐵始終沒有離開她體內,並且隨著這樣的翻覆,摩擦著她的肉壁,逗得她的雙腿不斷顫抖。

  「我想讓你感受到,我不曾厭倦過你。」他輕撫著她的小臉。

  她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臀部完全不敢移動,只怕這麼一動,花穴會禁不住蹂躪,被他的肉棒操到昏厥過去。  

  「我、我覺得……」她口乾舌燥的說著。 「夫君你……好強大……」

  她能感覺到他在自己體內強力勃發,一點也沒有軟化的現象,直挺挺抵在她濕漉的花穴中,搗開早已紅腫不堪的貝肉。

  「我不想離開你的體內。」他輕輕撫著她的臉。「動一下,我需要你……」

  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她輕輕的挪動了臀部。

  才稍稍動了一下,就覺得貝肉又因為摩擦而有些騷癢,甬道也因為這樣的姿勢,享受著直搗花心的快感。

  「嗯……」他瞇眸,低啞的哼了一聲。「你做得很棒,我的蘭兒……」

  大掌撫上被他玩弄得紅艷艷的乳尖,隨後又抓住兩隻綿乳開始盡情的搓揉玩弄。

  她套弄的動作極為緩慢,而他也不急。

  過了一會兒,雪臀的律動正常之後,他才一抬臀,讓熱鐵刺向她充滿熱流的花穴口——

  噗滋一聲,整根肉棒直直的塞進她體內。

  「啊……」她舒服的輕哼,不由自主的扭腰擺臀,雙腿夾緊了他的腰。

  「蘭兒,你將我夾得好緊……」他輕喃,吐出濁重的氣息,大掌往下移

  「還沒有結束。」他瞇眸,翻身躺在床上,要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在變換姿勢的過程中,粗長的熱鐵始終沒有離開她體內,並且隨著這樣的翻覆,摩擦著她的肉壁,逗得她的雙腿不斷顫抖。

  「我想讓你感受到,我不曾厭倦過你。」他輕撫著她的小臉。

  她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臀部完全不敢移動,只怕這麼一動,花穴會禁不住蹂躪,被他的肉棒操到昏厥過去。 

  「我、我覺得……」她口乾舌燥的說著。 「夫君你……好強大……」

  她能感覺到他在自己體內強力勃發,一點也沒有軟化的現象,直挺挺抵在她濕漉的花穴中,搗開早已紅腫不堪的貝肉。

  「我不想離開你的體內。」他輕輕撫著她的臉。「動一下,我需要你……」

  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她輕輕的挪動了臀部。

  才稍稍動了一下,就覺得貝肉又因為摩擦而有些騷癢,甬道也因為這樣的姿勢,享受著直搗花心的快感。

  「嗯……」他瞇眸,低啞的哼了一聲。「你做得很棒,我的蘭兒……」

  大掌撫上被他玩弄得紅艷艷的乳尖,隨後又抓住兩隻綿乳開始盡情的搓揉玩弄。

  她套弄的動作極為緩慢,而他也不急。

  過了一會兒,雪臀的律動正常之後,他才一抬臀,讓熱鐵刺向她充滿熱流的花穴口——

  噗滋一聲,整根肉棒直直的塞進她體內。

  「啊……」她舒服的輕哼,不由自主的扭腰擺臀,雙腿夾緊了他的腰。

  「蘭兒,你將我夾得好緊……」他輕喃,吐出濁重的氣息,大掌往下移

  他抓住她的雪臀,上半身坐起,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抱著她的雪臀用力的衝刺。

  「啊、啊啊……」她迷亂的喊著,雙手攀住他的頸子。

  「你好熱……」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我想射在你的體內……」

  「好、好淫蕩……」她羞赧的搖著頭,他的話總是能挑逗她的心。

  他輕笑一聲,肉棒依然搗弄著花穴。

  沒多久,他不再忍耐體內的慾火,任由它升至爆發邊緣——

  喉間發出低沉的吼聲,熱鐵頂端的小孔逐漸撐開,他的慾望就快得到宣洩了。

  終於,一陣酥麻感竄過腰間,他用力往上一頂,深深埋入她的體內,頂端的小孔激射出濃白的液體,與她香甜的花液結合……


第八章

  鳥兒啁啾的早晨,龍鳳茶樓後苑迴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一雙纖細白皙的小手大力的往木門推去——

  沒想到這向來不反鎖的門,今日倒是破例了。

  推門的姑娘就是花緹璐。她今早一起來,便見到原該在守門的護衛,悠閒的坐在廳裡用早點。

  一把揪住那木頭男的衣領,問清楚之後,才知道他昨晚根本沒有守在賀蘭鈺房外,她氣得立刻衝到北辰陽房裡,發覺裡頭空無一人,驚覺事情不對勁,才會氣急敗壞的跑到賀蘭鈺房外。

  「開門、開門——」她在外頭大喊,壓根沒注意自個兒身後跟著茶樓大掌櫃冷青魄,以及她口中的木頭——厲戰鐵。

  賀蘭鈺被她的叫聲驚醒,直覺就想找衣物穿上,趕緊起身應門,北辰陽的反應卻是慢條斯理,根本沒將花緹璐放進眼裡。

  「還早,多睡一下。」他制止嬌妻的動作,要她繼續休息。

  被他折騰了一個晚上,蘭兒怕是累壞了,應該好好的休息才是。

  「不成。」賀蘭鈺搖頭。「花姑娘做事向來不顧後果,她等會兒一定會闖進來。」

  北辰陽瞇起眸子,拾起散落的衣物穿上後,迅速的拉下床幔,遮住她赤裸的胴體。

  他才繫好腰帶,便又聽見花緹璐吆喝的聲音——

  「去你的北辰陽,你最好給我開門——」花緹璐生氣的拍打著木門。「厲木頭,把這扇門給我拆了!」

  厲戰鐵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沒有任何動作。

  「反了、反了!你們一個個都造反了!」花緹璐氣得咬牙切齒,最後只得自己出馬,用力的踹著木門。

  此時,賀蘭鈺也已急急忙忙的穿好衣物,一頭長髮還來不及整理,如黑瀑般披洩而下,增添了幾分嬌媚。

  她下了床,邁步走向房門。

  「別開。」北辰陽拉住她的手臂,要她別去開門。

  她搖搖頭,柔順的性子促使她上前開門。

  房門一開,花緹璐氣呼呼的進到廂房裡,果然發現北辰陽的蹤影。

  「花姑娘……」賀蘭鈺微微皺眉,心裡浮起不好的預感。

  「我就知道!」花緹璐大呼小叫,將賀蘭鈺護在身後。「不要臉的登徒子,你竟然敢欺負老娘的人;…」

  「我是她的夫婿。」北辰陽往前一站,個頭比花緹璐高出許多,不畏懼的開口響應。

  「笑話!」但花緹璐也不是省油的燈,雙手環胸瞪著他。「蘭掌櫃的命可是我救的,這輩子她就是我的人,你想跟我搶人?呿!」

  「我很感謝你救了蘭兒,就算必須傾家蕩產,我也會替她贖回自由。」北辰陽不動怒,以理談判。

  可惜花緹璐不是普通女子,所以沒這麼好打發。

  「憑什麼?」她冷笑一聲。 「她可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而且你也給她休書了,你憑什麼要她回去?」

  「休書不是我寫的。」北辰陽望向花緹璐背後的賀蘭鈺。「我不會強行帶她走,我要她心甘情願再回到我的身邊。」

  賀蘭鈺抿唇,眼裡已有動容。

  昨晚,他們談了好多、好多,她也終於明白——

  原來他的心裡也愛著她。

  他們錯過彼此太多、太多了,總以為自己在對方的心裡並沒佔有重要地位,以為自己只是偶然闖入對方生命中的一個負擔。

  沒想到,他們在初相見時,彼此就已經一見鍾情了。

  他,從沒有忘記過她。

  她,一直將他放在心上。

  「蘭掌櫃,」花緹璐轉過身,望著賀蘭鈺的神情質問道:「你該不會心軟了吧?」

  賀蘭鈺咬著唇,最後低聲說道:「我不想回北辰府。」

  那個家,容不下她。

  「啊哈!」花緹璐冷笑一聲,高傲的瞪向北辰陽。「聽到沒有?我家蘭掌櫃不屑跟你回去,你死了這條心吧!」

  換句話說,賀蘭鈺還是會留下來為她賣命工作,她不用煩惱茶樓沒人打理了。

  「為什麼?」北辰陽沒有生氣,只是溫柔的問著。

  「老夫人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這個媳婦。」這下,她也照實回答,沒再隱藏自己的心事。

  北辰陽聽了微愣,但他沒有反駁,只是默默的思索著。

  「所以,北辰府那個死老太婆為了讓你娶另一個女人,就刻意栽贓她偷漢子,藉此將她趕出去。」花緹璐為她打抱不平,冷冷的說道。

  「栽贓?」他攏起眉頭,雖然知道娘親反對他娶賀蘭鈺,但沒想到竟然厭惡她至此。

  「我告訴你,和她同睡一床的男人,就是咱們茶樓裡的笨蛋阿雞。」花緹璐抬高小臉。「阿雞傻不隆咚的,被人擊昏,利用過後照樣丟出府外,也是我把他撿回來的。」

  正好,笨蛋可以回收利用,安排到後院當雜役。

  一切的謎底,全在此刻解開了。

  原來有人從中作梗,將他們夫妻硬生生的拆散——

  兩年前的他多麼傻,竟然以為她堅強得足以獨自在府裡生活,卻忘了去關心她過得快不快樂。

  「我警告你,你再敢接近蘭掌櫃,再敢傷害她一次,就別怪我將你五馬分屍!」花緹璐轉身,拉著賀蘭鈺往外走。

  「你要將她帶去哪裡?」北辰陽皺眉,大步一跨,卻被厲戰鐵攔了下來。

  「我給你七天時間,如果你沒有替蘭掌櫃洗清罪名,這輩子就休想再踏進龍鳳茶樓。」花緹璐連頭都沒回,強硬的拉著賀蘭鈺離開。

  北辰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妻子被她帶走,只留下冷青魄與負責擋人的厲戰鐵。

  「她向來說到做到,如果你還想見到蘭姑娘的話,最好現在就開始調查。」冷青魄攤攤手,一臉祝他順利的表情,跟著也步出房外。

  厲戰鐵瞟他一眼。 「花緹璐這女人,做事一向不心軟。」

  話落,他也離開廂房。

  北辰陽沒有追上去,心裡知道,他們是對的——

  他是該對蘭兒做出補償了。

  北辰陽離開龍鳳茶樓已經四天了。

  自那晚溫存之後,賀蘭鈺就沒再與他有肌膚之親,因為他們之間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花緹璐每天守在賀蘭鈺身邊,片刻不離,而且只要北辰陽一接近,厲戰鐵就會出現阻止……

  賀蘭鈺心神不寧的撥著算盤,就連花緹璐已來到身邊,她都沒有察覺。

  「你這女人真傻!」花緹璐一雙美眸勾著她瞧。「那男人都走了四天,你還牽掛著他?」

  「他有事回青州城了。」賀蘭鈺沒有生氣,給她一抹笑容。

  「他說什麼你就信?你有沒有一點個性啊?」花緹璐翻了翻白眼。「難怪你會被他吃得死死的。」

  賀蘭鈺但笑不語,倒是一旁的冷青魄接了話。「鳳天城有你這樣跋扈的女人,已經每天都不得安寧,要是再多幾個還得了?」

  「姓冷的,你再說一遍!」花緹璐瞪向多嘴的大掌櫃。

  「沒,今天天氣真好。」連他這個深藏不露的大掌櫃,也要對刁鑽的女主人禮讓三分。

  「他跟以前不一樣……」賀蘭鈺輕咬唇辦,臉頰染上淡淡紼紅。「遲了四年,我才知道原來他很愛我。」

  「男人要不到東西的時候,什麼屁話都說得出來!」花緹璐不高興的擊了桌面一下。「你就不怕自己再受傷嗎?」

  「我也以為,對他無情就不會再受傷。」賀蘭鈺歎了一口氣。「但是,這兩年來,我只是隱藏自己的情緒,我從來沒有真正的忘記他……」

  花緹璐好想翻桌。這女人根本就是頭固執的牛,怎麼牽都牽不動,就算會再受一次傷,她也堅持要走回頭路……

  「你的命是我救的,這輩子就是我的人。」花緹璐咬牙說道,在原地氣得直跺腳。 「誰要是敢帶走你,我一定剁了他的手腳!」

  「阻礙別人的姻緣是會有報應的。」冷青魄在一旁涼涼的開口。

  花緹璐瞪他一眼,正欲開口駁斥,卻被茶樓小二的招呼聲蓋過去——

  「客倌,您回來啦!」

  踏進門的正是北辰陽。

  他一身青綠錦袍,腰間掛著繡工精細的金虎荷包,雖然臉上帶著倦容,但一見到賀蘭鈺的身影,黑眸立即亮了起來。

  沒多久,門口又多了一男一女。

  賀蘭鈺臉上浮現不可思議的表情。那是……

  「爹、娘!」她快步走出櫃檯,眼中盈滿淚水。

  原本以她為恥的爹娘,為何會出現在鳳天城?

  愈接近門口,她的腳步就愈遲疑,終於不敢再上前一步。

  最後,還是北辰陽拉住她的小手,將她帶到賀家夫婦面前。

  「我苦命的女兒……」賀夫人忍不住悲痛哭泣,上前擁住久別的女兒。

  「是爹不好,竟然冤枉了你……」賀老爺也落下淚水,沒想到女兒竟然承受了這麼多委屈,而他們做父母的……卻一點都不相信她,害得她孤身流落在外。

  「爹、娘,你們……怎會來?」賀蘭鈺擁著母親,輕聲問道。

  「是女婿找我們來的,他將一切都告訴我們了。」賀夫人緊緊擁著她。

  「你在北辰府受了那麼多委屈,那老夫人竟敢這麼栽贓你……」

  「爹和你娘今天來,是為了帶你回家,不讓你在外頭繼續吃苦。」賀老

  爺歎了一口氣,都怪他的硬脾氣,才會錯怪自己乖巧的女兒。

  賀蘭鈺不解的望向北辰陽,眼裡儘是迷茫。

  「爹、娘,女婿先帶你們到廂房休息,稍後再向你們解釋。」北辰陽的大手一直都沒有離開她的柔荑。

  語畢,他交代小二準備一間上好的包廂,與賀家老夫婦一同上樓。

  花緹璐也想跟過去,卻被厲戰鐵及冷青魄制止。

  「人家要處理家務事,你這個闖禍精當什麼跟屁蟲?」冷青魄嗤了一聲。

  「我怕蘭掌櫃會被欺負……」

  「坐好。」厲戰鐵冷聲恫嚇。

  「你敢命令我?」她杏眸圓瞪。

  「你想被我點穴,一個時辰都不能動嗎?」厲戰鐵冷眸斜睨,口氣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花緹璐倒抽一口氣。她最怕的就是全身不能動,而這塊木頭向來說一是一,又超級會違背她的命令……

  「我坐在樓下等,可以了吧?」沒關係,她向來有仇報仇,這姓厲的敢威脅她,總有一天她會復仇的!

  只要有心調查,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

  原來北辰陽回到青州城之後,立即將府裡的奴婢全都調來問話,剛開始礙於老夫人的威嚴,沒有人敢說實話,於是他直接找上自己的母親,與她長談一整夜,終於讓北辰老夫人在震怒之下說出實情——

  她一向都不喜歡賀蘭鈺,因為她心目中的理想媳婦,就是要像姚采凝這種大戶人家的千金,才和他們北辰家門當戶對。

  所以,她承認一切都是她策畫的,目的就是要他休離賀蘭鈺,改娶姚采凝為妻。

  北辰陽知道來龍去脈後,對自己的母親失望透頂,因為她竟讓他的妻子吃了這麼多苦頭,儘管賀蘭鈺不斷的付出,依然沒有辦法博得她的歡心。

  在老夫人坦承後,婢女翠英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跳出來證明賀蘭鈺是無辜的,府裡其它奴僕們也都出面作證,打從賀蘭鈺嫁進來後,沒有一刻不為府裡上下操心,只可惜老夫人對她成見太深,打從心底看不起她的家世。

  北辰陽雖然痛恨老夫人這種做法,可礙於她是自己的親娘,於是他退而求其次——他不帶走北辰府的一切,將最優渥的環境留給老夫人,府裡有幾百名奴僕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但是,老夫人一天不真心接納賀蘭鈺,他便不會再踏進家門。

  老夫人氣得差點吐血,但他依然堅持己見,就這麼離開了北辰家,隨即轉往方元城,親自上賀府負荊請罪。

  他向岳父母解釋清楚整件事的始末,還給妻子一個清白。

  當真相公開之後,眾人才明白原來賀蘭鈺受了這麼多委屈,但他們卻毫不知情,甚至還不諒解她。

  如今,所有的誤會都已冰釋,賀蘭鈺也得到雙親的諒解,她與賀家夫婦相擁而泣,又暢談一個晚上之後,兩老才在廂房裡歇息。

  接下來,便是她與北辰陽相處的時間。

  賀蘭鈺一踏進房裡,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捲進堅硬的懷抱裡,動手的人隨即低頭吻上她的唇。

  「唔……」她睜大眸子,望清來人的長相時,心中又驚又喜。

  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唇辦,輕輕佻弄著她的貝齒,再滑入檀口之中,嘗得她香甜的唾液。


  北辰陽以熱吻來表現對她的思念,盡情吸吮她柔美的滋味,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離開她美妙的唇辦。

  「我好想你。」他的大掌摟在她的腰際,吸取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小手輕撫著他的倦容。 「我聽爹說,你和……老夫人決裂了?」

  「在我娘沒想通之前,我是不會回家的。」他輕輕一笑。「但是,我還是會要人好好照顧她。」

  「她就只有你這個兒子……」她無奈的歎口氣。「我不想讓你難做人。」

  「我也就只有你這個妻子。」他緊緊的抱著她。「沒有你的日子,我有多麼的難熬,少了你的日子,我幾乎忘了怎麼去愛一個人……」

  「以後,你怎麼辦?」她皺眉問道。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只要你高興,不再受一絲委屈。」

  她輕笑一聲,揚起右腕,露出其上的紅線。「還記得這個嗎?」

  「同心結。」他沒有忘,還記得她當時的表情。

  「經過兩年之後,你願意繫上了嗎?」她嘟著小嘴撒嬌。

  他將金虎荷包交到她手上,她好奇的翻找著——裡頭有一條紅絲線,正是她當年求來的。

  「你……沒有丟掉?」她驚訝萬分的問。

  「你的一切,我都收藏得好好的。」北辰陽輕吻她的額頭,將她放倒在床上。「包括你的心……」

  她嬌羞的輕笑,雙手將紅線繫在他的左腕——那是屬於他們的同心結,兩人的緣分又重新繫上了。

  今晚,屬於他們緊緊相聚的時刻。


第九章

  礙眼極了!

  花緹璐一見到北辰陽,就深覺他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雖然他真的在七天內還給賀蘭鈺一個公道,但是對於她來說,北辰陽根本就是一個大威脅!

  她費盡唇舌,還發誓會盡心盡力的照顧賀蘭鈺,好不容易才打發走賀家的老爺、夫人,省得他們堅持要把女兒帶回家,害她的茶樓沒有人打理。

  沒想到,還有一個不死心的男人!

  他竟然可以為了賀蘭鈺,連北辰家的少爺都不做了,即使放棄家業都在所不惜。

  「我說你這個人……」花緹璐來到北辰陽面前,仰起小臉,惡狠狠的瞪著他。「怎麼老是陰魂不散的?」

  「我已經照你的要求做到了,你是否也該將蘭兒還給我?」北辰陽也看花緹璐不爽很久了。

  他待在龍鳳茶樓快要個把月了,可是這刁蠻的女人非但沒有將他的妻子還給他,甚至還會用尖酸刻薄的字句羞辱他,目的就是要他知難而退,別再跟她大小姐搶人。

  但是,不要回自己的妻子,他絕不善罷罷休。

  「還你?」花緹璐冷哼一聲。「憑什麼還你?」

  「你……」北辰陽悄悄的握緊拳頭,若非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早就一拳揮過去了。

  「我早就說過了,」花緹璐輕移蓮步到一張無人的桌子前坐下,右手撐著桃腮。「蘭掌櫃的命是我救的,這輩子就是我的人。你想跟我搶人,下輩子再說吧!」

  「你……」北辰陽咬牙切齒,眸裡露出想殺人的眼神。 「你這麼百般刁難,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呵。」花緹璐懶懶一笑。「老娘高興、老娘爽!老娘就愛看你那副不爽的表情!」

  未了,還幼稚的對他做個鬼臉,惹得一旁看好戲的賀蘭鈺笑聲連連。

  說真格的,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到北辰陽動怒的模樣,由此可證明他有多麼重視她。

  她心裡的不安總算徹底消去了,完全相信北辰陽是真心愛著她。

  若不是愛著她,堂堂一個北辰少爺,用不著每天都在這茶樓裡受氣,只為了帶她離開。

  他說,只要能離開茶樓,讓她恢復自由,她想上哪兒都不成問題。

  就算要一輩子遊山玩水、居無定所,他也願意陪在她的身邊,與她一同浪跡天涯——

  只要離開這詭異的茶樓,以及古靈精怪又跋扈的花緹璐。

  「放心,你不是第一個想掐死她的人。」冷青魄一邊盤著帳,抽空抬起頭說道。

  想要掐死花緹璐的人,恐怕已排得如同萬里長城那般長了……

  別說冷青魄想掐死她,厲戰鐵肯定也搶著下手,還有整個茶樓上上下下遭她荼毒的人們。

  「我相信。」北辰陽深吸一口氣,就怕當下殺了花緹璐。

  「花姑娘對我有恩。」賀蘭鈺輕聲開口。

  雖然她對花緹璐總是故意要為難她的夫君感到無奈,但是她心中也明 白,這古靈精怪的女老闆其實是為了替她出氣。

  因為她的個性太過柔弱,沒有給這男人一點教訓,輕易就原諒了他……

  一切對她是如此不公平,她卻選擇了寬宏大量。

  「我明白。」北辰陽望著她。「可是她給你的工作未免太重了,從早忙到晚,根本沒有給你時間喘口氣。」

  「呵呵。」花緹璐輕笑幾聲,一雙眸子狡猾靈活。「這樣好了,別說我不通人情,咱們打一個商量。」

  北辰陽瞇眸,直覺這女人打的算盤有些詭異,但是他願意為了賀蘭鈺冒險。「什麼商量?」

  「你簽下五年的賣身契給龍鳳茶樓,等時間一到,你便可以帶著你的女人離開。」花緹璐招招手,要忙碌中的小二為她送來瓜子、糕點。

  「花姑娘……」賀蘭鈺急忙開口,想要拒絕這無理的要求,但北辰陽大手一抓,制止她發言。

  「你說話算話?」

  「你不相信,就白紙黑字訂契約嘛,」花緹璐哼了聲。

  唉,又一個無知的倒霉鬼。冷青魄輿厲戰鐵在心裡為北辰陽默哀。

  「不成……」賀蘭鈺搖頭,擔心的望著丈夫。「北辰家的事業還需要你打理,你怎能貶低自己,賣身為奴呢?」

  「五年,換得你的自由,我願意。」北辰陽撫著她的臉頰。「我不想你這麼辛苦,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喲,真是鶼鰈情深。」花緹璐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涼涼的調侃。

  「可是……」賀蘭鈺拉拉他的衣袖,還是希望他別這麼衝動。

  但是北辰陽已經忍無可忍,搖頭拒絕她的阻止。

  要是讓她一輩子待在花緹璐身邊還得了?那女人像是唯恐天下不亂,每天在蘭兒耳邊嚼舌根,說他是個薄情郎,她早就該休了這種男人……

  為免娘子誤信好人所言,他決定自己下海——賣身為奴,換回娘子的自掃。

  真是一個傻男人。

  北辰陽賣身於花緹璐後,便開始受到不平等待遇,一下子做著雜役的工作,一下子又被派到市場盤貨。

  本來這樣的辛苦也不算什麼,但花緹璐像是要惡整他一般,閒來沒事就喊他的名字、派給他新的差事,讓他沒一刻空閒。

  賀蘭鈺雖然心疼,但也不能出手幫他。

  因為只要幫他一次,花緹璐便會添上加倍的差事給他。

  她只能默默看著他辛苦工作,等到晚上回房時,再溫柔的安慰他……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轉眼間,北辰陽賣身為奴已三個月,每天都過著很忙、很忙的日子。

  不過,因為他把賀蘭鈺的工作也攬到自己身上,讓她比起以前真的輕鬆多了。

  今天,他奉命出門批貨,賀蘭鈺也跟在他身邊。
仔細一瞧,她平坦的小腹竟然有些隆起,原來是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北辰陽擔心的望著妻子,此時她手裡拿著一把遮陽的紙傘,陪著他走在艷陽底下。

  「你熱不熱?」她輕笑,拿出手絹想為他拭汗。

  「不熱。」他握住她纖細的小手,另一手輕撫她的小臉,發現她臉頰紅通通的。「倒是你,太陽這麼大,會不會熱?」

  她搖頭。「不熱。」

  北辰陽拿起她的手絹,當街為她拭汗。

  這是他改變最多的地方,鐵漢變得柔情萬分,不顧別人的眼光,只想將她捧在心口疼著。

  「以後這麼熱的天氣,你就別跟我出門了。」他心疼的說。

  她嘟起小嘴,低聲說道:「你是嫌我礙事嗎?」

  「我是怕你太辛苦了。」疼惜的眼光望向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你懷著孩子呢!」

  「你是為了孩子才對我這麼好嗎?」賀蘭鈺哀怨的望著他。

  「當然不是。」知道她又胡思亂想了,北辰陽急忙搖頭解釋。「就算沒有孩子,我還是一樣對你很好。」

  這時,她才展露笑容。

  難怪大夫說,孕婦性情不定,如同天氣一樣難捉摸。

  「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咱們先回茶樓,我有吩咐廚娘為你留一碗涼湯。」北辰陽牽著她的手,腳步配合著她,不快也不慢。

  他的體貼入微,讓她感覺到貼心。她不由得想起,他們的初次見面,也是在街上相遇。

  當年,他那雙冷漠孤傲的黑眸,深深的吸引著她。而她,一顆心就這樣栽在他手中,再也離不開他了。

  過一會兒,賀蘭鈺抬眸望著他的側臉。

  「夫君,當年……你為什麼要娶我?」

  北辰陽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我覺得你會是一名好妻子。」

  「就這樣?」她有些失望,似乎不太滿意。

  「當然,你最吸引我的,就是你那雙眸子。」他輕柔一笑,以指揉開她眉問的折痕。

  「啊?」她不解的望著他,眨了眨羽睫。

  「和你對上眼的那一刻,有個聲音告訴我,非要得到你不可。」他緊握著她的雙手。「你讓我在你的眸裡望見了溫暖。」

  聽著他誠實的告白,她的心口怦怦跳著。

  兩人就像回到初識那年,在嘈雜的大街上,聽到自己內心的悸動。

  「那年,我在你眸裡卻望見冷漠與孤傲。」她嘟著小嘴。「雖然我覺得愛上你應該會很辛苦,但是……我還是很想試試看。」

  「傻瓜。」他笑著說道,心裡卻覺得甜蜜。

  兩人並肩走著,一路上說說笑笑,彼此的心緊緊依偎,將對方牢牢的繫在心裡——

  永遠,不離不棄。

  當北辰陽牽著賀蘭鈺的手回到龍鳳茶樓時,才剛踏進門,小二便面有難色的走到他面前。

  「北辰公子……」名喚「阿牛」的小二抓抓頭,一副為難的表情。

  「怎麼了?」他放柔臉部線條。在龍鳳茶樓裡,他學到如何放下身段,與茶樓裡的人相處。

  「二樓有你的客人。」阿牛指指上方。「正在【迎賓閣】的包廂內,囑咐你一回來便去見見她。」

  北辰陽皺眉,低聲問道:「是男是女?從何而來?」

  「是個姑娘,聽說是從青州城來的。」阿牛將眼光移向賀蘭鈺,提起另一件事,「蘭掌櫃,熊大廚現在暴跳如雷,他說早上燉的安胎藥,你怎麼連一口都沒喝?」

  賀蘭鈺吐吐舌尖。「每天喝,都喝膩了……」

  「阿牛,你幫我照顧蘭兒,一定要親眼看她喝下安胎藥,再讓她喝點涼湯去熱。」北辰陽輕聲說道。

  「北辰公子,我知道。你上二樓去見那名客人吧!」阿牛拍拍胸脯,便緊緊盯著賀蘭鈺。

  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那我到後院去了。」

  北辰陽鬆開她的小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後,便直接走上二樓。

  到底是哪個姑娘會來找他?北辰陽皺眉想著。

  正苦思間,人已來到「迎賓閣」的包廂外。

  門未合上,只見裡頭坐著一名嬌俏的姑娘,她身穿亮粉色綢衣,手上捧著一碗蓮子甜湯,正一口一口的喝著,看見他出現在門外時,一雙桃花眼霎時亮了起來。

  「北辰哥哥!」姚采凝將碗放下,急急忙忙來到他面前,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北辰陽挑眉問道。

  「是……姨娘告訴凝兒的。」桃采凝將柔細的小手搭在他臂上。

  北辰陽想也不想,便將她的手撥掉。

  姚采凝臉色微微一沉,眼裡有著不滿。

  從以前開始,他就是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眼裡不曾容過她。

  「你來這兒做什麼?」北辰陽與她保持距離,語氣冰冷無比。

  他對姚采凝沒有任何感覺,以前如此,現在也不會改變。

  儘管娘親總要將他和姚采凝湊成對,但是他從來不曾動心過,就算姚采凝生得怎樣國色天香,都比不上他的蘭兒一個溫柔眼神。

  唉,不知道蘭兒有沒有乖乖的喝藥……他的心思,很自然的又繞回妻子身上。

  「我想找你回青州城。」姚采凝微微蹙眉,表情教人不捨。

  但這對北辰陽卻沒有任何影響力,只是讓他覺得煩躁罷了。

  「我說過了,若我娘不是真心接受蘭兒,我是不會自個兒回府的。」他說得鏗鏘有力。

  「北辰哥哥!」姚采凝急得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只是為了一個女人,值得這樣忤逆不孝嗎?姨娘的年紀這麼大了,你忍心讓她一個人在府裡——」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花緹璐就出來鬧場了。

  「喲,遠遠的我就聞到一股騷味。」她說話向來口沒遮攔,一雙好看的眸子冷冷勾視著姚采凝。

  「你是誰?」姚采凝不高興的咬了咬唇,怒瞪著花緹璐。

  「聽說這房間有狐狸精出現,」花緹璐不客氣的踏進廂房,給她一抹甜美的笑容。「我是來趕跑狐狸精的。」

  「你說誰是狐狸精?」姚采凝礙於北辰陽在場,只得裝作委屈,眼眶浮起水霧。「北辰哥哥……」

  「花姑娘,請你別插手。」北辰陽冷冷的望著花緹璐,要她別來搗亂。

  「我說……」花緹璐笑臉盈盈的走到姚采凝身邊。「夜路走多了,總是會碰到鬼。你啊,就保佑半夜不會有人敲你的門……」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姚采凝皺眉,臉色鐵青。

  「我說什麼你心裡明白。」花緹璐像是打啞謎般,笑咪咪的說。「你就小心一點,晚上睡覺記得把門窗關緊,可別讓採花大盜採了貞節……」

  姚采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哼。」花緹璐打量姚采凝一眼,又道:「你是不是很想嫁給北辰陽?」

  「花姑娘!」北辰陽瞇眸,不希望花緹璐將事情愈鬧愈大。

  「我告訴你!」花緹璐將北辰陽推開,逼近姚采凝面前。「這輩子和下輩子你都甭想了,他們不只破鏡重圓,連孩子都已經有了!」

  「怎、怎麼可能?」姚采凝皺眉,不可思議的望著他。「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花緹璐覺得心情好快樂,蓮步輕栘離開廂房。 「因為你全身上下都比不上我家蘭掌櫃一根頭髮!」

  大熱天的,她一股悶氣沒處發,正好聽見有個不速之客來到,這下子可出現了新鮮的玩具。

  反正,她也玩膩北辰陽了,換換口味也不錯。

  哦呵呵呵,敢惹她龍鳳茶樓的人?

  找死!

  「蘭兒現在有身孕了,我更不可能回去。」北辰陽望了姚采凝一眼。

  「我娘有府裡的奴僕照顧著,就請姚姑娘不必擔心了。」

  語畢,他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沒有多待一刻。

  「北辰哥哥,如果你不願意回去,我就也留在茶樓不走!」姚采凝不氣餒的在他背後喊道。

  事情好不容易到了這個地步,她若放棄了,豈不是全盤皆輸?

  所以她決定留下來,與賀蘭鈺爭男人——
 

第十章

  偷了空,賀蘭鈺在茶樓東園坊的涼亭中歇著。

  她現在可是備受禮遇的孕婦,茶樓裡的每個人都對她照顧有加,就連小狗、小貓見到她也不敢多叫一聲,彷彿怕嚇到了她之後會被花緹璐惡整。

  隨著她的肚子愈來愈大,花緹璐當然不再派工作給她,而是全丟給她的夫君處理,她只要安心待產即可。

  所以,她今天才會這麼優閒。

  她當然也猜得到,數日前來到龍鳳茶樓找北辰陽的姑娘是誰——八九不離十是姚采凝。

  用不著親眼證實,當天晚上北辰陽就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他真的變了,會與她商量事情了……她抿唇偷笑,覺得心裡甜甜的。

  賀蘭鈺手拿香扇,輕輕的揚著,享受著午後吹來的微風,迎面而來的是陣陣花香。

  此時,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前方,款款走來。

  她站起來,瞇眸一瞧——

  是姚采凝。

  自姚采凝來茶樓尋人至今,兩人還未正式打照面,原因是花緹璐禁止她們碰面。

  誰都明白姚采凝對她有深深敵意,但賀蘭鈺為人善良,並未對這姑娘產生排擠之心。

  「姚姑娘。」她開口招呼。「喝茶嗎?」

  「少來這套。」姚采凝找遍全茶樓上下,好不容易才找到賀蘭鈺,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北辰哥哥?」

  賀蘭鈺一愣,半晌才輕歎。

  「這事兒,不是我在主張的。」她脾氣好、修養好,並沒因為姚采凝氣焰囂張就動了怒,依然語氣溫和。

  但姚采凝可就沒這麼好脾氣了。她氣沖沖的踏上石階,走進涼亭中與暫蘭鈺面對面。 「你都已經是他的下堂妻了,為什麼還這麼不要臉,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那封休書不是他寫的。」賀蘭鈺解釋道。「我依然是他的妻子。」

  姚采凝咬著唇辦,臉上有著憎恨的表情。 「不要臉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若沒有你的出現,今天我就是他的妻子了?」

  賀蘭鈺愣了一下,緩緩的開口。「姚姑娘……你對他……」

  「是的,我喜歡他很久了!」姚采凝大聲吼叫。「你以為我每天跑到北辰府做什麼?就是要巴結老夫人,讓她同意我和北辰陽的婚事,誰知道你這 個女人跳出來打亂我的計劃!」

  賀蘭鈺無話可說,只能攏眉望著姚采凝。之前,她以為姚采凝對北辰陽沒有多大興趣,沒想到完全不是那回事。

  「若不是你,我就可以與北辰哥哥雙宿雙飛了!」姚采凝氣得上前想給她一巴掌,不料卻忽然被一顆小石子狠狠擊中手背。

  她痛得哀叫一聲,同時間,厲戰鐵自她背後出現,冷冷的盯視著她。

  「你敢碰她一根寒毛,下一刻斷的就是你的手。」他奉命守在賀蘭鈺身旁,原因無他,就是花緹璐怕姚采凝偷偷找賀蘭鈺麻煩。

  姚采凝回過頭,見到厲戰鐵那張閻王似的臉,嚇得渾身發抖。

  沒想到賀蘭鈺在這茶樓裡,竟然受到大伙如此保護,縱使她心有不甘,卻也沒辦法出氣。

  她最想得到的北辰陽都被賀蘭鈕搶走了,此刻她恨不得將這礙事的女人給殺了。

  厲戰鐵上前,冷眼瞟她。 「滾!以後不准你接近她三步內。」

  姚采凝狼狽的離開…心裡滿足不服氣。

  賀蘭鈺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傷了她嗎?」

  「婦人之仁。」厲戰鐵嗤了一聲,逕自在石椅上落坐。

  她無奈的一笑,重新坐回石椅上,為他倒了一杯茶。

  對於姚采凝的傷心怨憤,她除了默然以對外,別無他法。

  畢竟,她什麼都可以退讓,就只有北辰陽,她是絕對不會再讓出去了。

  姚采凝動了殺機,心想若是賀蘭鈺自世上消失,北辰陽便不會再那麼執著,堅持非她不可。

  屆時,他們就能夠一同回到青州城,接著她再乘虛而入,取代賀蘭鈺在他心中的地位。

  其實,老夫人會這麼對賀蘭鈺,有一半也是她的主意。

  是她故意找老夫人去看那齣戲,故意誘導老夫人用這種手法陷害賀蘭鈺,然後又找了青州城內有名的仿字書生,做出偽造休書這種缺德的事。

  人是她找的,計謀也是她擬的。

  可她萬萬沒想到,北辰陽在這兩年內,竟然比過去更少待在青州城內,即使一整年不回家也不值得訝異。

  這情況,使得老夫人根本沒有機會逼他再娶。

  眼看著兩年又過了,她的年紀愈來愈大,她爹也開始逼她出嫁,但是她一心只想嫁給北辰陽……

  如果今年還不能讓北辰陽娶她,她便要嫁給另一名富家公子。

  但她不愛那人,根本不想嫁!

  為了實現自己的心願,她不得不使出非常手段。

  她聽說大廚每天都會幫賀蘭鈺燉補,所以特地到藥鋪抓了一帖打胎藥,以及份量足以讓人拉上二天的巴豆。

  她趁著茶樓最忙碌的時刻,偷偷溜進灶房。

  除了眼中釘賀蘭鈺之外,她決定連花緹璐那刁蠻的女人一併陷害,讓龍鳳茶樓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灶房很大,每個人都專注的幹活兒,似乎沒有發現她踏進。

  她若無其事的走到一個鍋子前,掀起陶蓋,瞬間香氣四溢。

  急急忙忙的將藥粉倒進去之後,她立即奔跑離開,還以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

  然而她前腳一走,花緹璐與賀蘭鈺便出現了。

  「他娘的姚采凝,連老娘的茶樓也敢動!」花緹璐低聲咒罵,氣得直往灶房衝去。

  兩人一進門,就見到一名高大男子皺著眉頭,十分不悅的望著那鍋湯。

  「大熊。」花緹璐來到他身邊。「她剛剛在這鍋湯裡下藥了。」

  「老子眼沒瞎。」被喚作「大熊」的廚師,滿臉的大鬍子,只露出一雙冷冽的眸子。

  「那你還愣在原地做什麼?」花緹璐平日雖然沒什麼責任感,但茶樓畢竟是她開的,若出了任何意外,她還是得出來扛罪。

  幸虧她有先見之明,自姚采凝來到茶樓後,就派人監視那蛇蠍女的一舉一動,將她的計謀摸得一清二楚。

  哼,那種小孩子把戲,她花緹璐才不放在眼裡咧!

  「他奶奶個熊!」熊霸生氣的搬起整口鍋子。「你這個女人,為什麼不讓我阻止她?浪費老子煨了一夜的雞湯!」

  「吵死了!」花緹璐覺得頭好痛,這隻大熊每次說起話就像在打雷,震得她耳朵發痛。「我自有主張。」

  「熊爺,為了客人的生命安全著想,湯一定要倒掉。」賀蘭鈺忙不迭的幫著他將湯倒在另一口鍋子裡。

  「你這孕婦少礙手礙腳了,一邊去。」熊霸刀子嘴豆腐心,怕自己粗手粗腳,會不小心傷了她。

  賀蘭鈺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微笑著讓到一旁。

  「浪費食物,你會有天譴的。」熊霸低咒幾聲,整夜的心血就這樣一點一滴的倒掉了。

  花緹璐不管他,將賀蘭鈺從灶房裡牽了出來。

  「你看到沒?這種女人就是蛇蠍心腸,你還有什麼好心軟的?」花緹璐數落著。

  「同樣身為女人,我能明白她深愛著一個人卻得不到響應的心酸。」這是賀蘭鈺唯一能解釋的。

  「愛到要你的命?呿!」花緹璐冷冷的諷笑道,這種事情她聽多、見多了。 「男人是禍根,女人一碰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賀蘭鈺跟在花緹璐後頭,聽著前方的姑娘叨叨唸唸。

  「是她慫恿老夫人這麼做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她輕聲回答。 「其實我每半個月都會寄封家書給老夫人……我打算等孩子生下來之後,與夫君一同回到青州。」

  花緹璐停下腳步,回頭瞪著她。 「你想忘恩負義?」

  去他的,那她的茶樓誰來管?

  「我還會回來的。」見老闆那麼生氣,她急忙改口。

  「不成。」花緹璐哼了聲。「叫那個死老太婆自個兒來鳳天城。不准反駁,就這麼決定。」

  賀蘭鈺又輕歎一口氣。她總是沒辦法改變固執老闆的想法。

  「你放心,你是龍鳳茶樓的人,你的仇我一定會幫你報。」花緹璐嘿嘿笑了兩聲,腦中已經有了想法。

  賀蘭鈺心中一驚。「別……我已經不氣了。」

  「不管,我已經決定了。」花緹璐又轉過身,大搖大擺的往前走。

  哦呵呵,好不容易找了個新玩具,不好好玩弄,怎麼對得起自己呢?

  尤其,還是自個兒送上門來的。

  三天後,發生一件重大的事。

  一早,淒厲的哭喊聲便劃破了寧靜。

  躺在北辰陽身旁的賀蘭鈺,也被這樣的哭聲給嚇醒了。

  北辰陽當然也醒了,連忙安撫受驚的妻子。

  「這聲音,好像是姚姑娘……」她不安的下床,拿起外衣穿上。

  北辰陽雖然不想管,但姚采凝畢竟與北辰家有一段淵源,他也不能真的坐視不理。

  夫妻倆一同踏出房門,來到傳出哭叫聲的廂房前,一堆人早已聚集在門邊圍觀。

  北辰陽一眼就認出姚府的老爺,此時他正拖著一名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的女子——姚采凝。

  她哭得浙瀝嘩啦,看起來淒慘又狼狽。

  「怎麼了?」賀蘭鈺擠進人群中,忙著詢問身旁的人。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不知羞恥的女兒?」姚老爺破口大罵。 「你不是說你來青州城遊玩嗎?玩一玩倒是睡在男人的身邊了!」

  「我、我沒有……」姚采凝搖頭哭喊。「昨晚……我被人挾持,接著他摀住我的鼻,後來我就沒有知覺了。」

  賀蘭鈺皺眉,覺得這戲碼有些耳熟……

  「躺在你身旁的男人,你要怎麼解釋?」姚老爺低吼。「要不是有人密報到府裡,我還不知道你搞了什麼鬼……」

  「有人故意陷害我——」姚采凝跪在地上,情緒幾乎崩潰。

  她見到北辰陽及賀蘭鈺,手腳並用的爬向他們,「賀姑娘、北辰哥哥,你們幫我說說話……我真的不是這種淫亂的姑娘……」

  「哎喲!」花緹璐一邊嗑著瓜子,一邊來到他們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姚采凝。 「我說姚老爺,這事情不是明擺著嗎?」

  姚老爺吹鬍子瞪眼。「你這外人懂什麼?」

  「我聽說姚姑娘將要許配給青州一名富家子,她肯定不喜歡人家,才會離開姚府,來到鳳天城會情郎。所以姚老爺怎麼能說她不知羞恥呢?他們只是兩情相悅啊!」哼,就不信整不倒這個壞心的女人!

  賀蘭鈺本想開口,卻被北辰陽搖頭制止。

  誰要是對花緹璐有意見,明天換那個人倒霉。

  「是這樣嗎?」姚老爺皺眉,問著姚采凝。

  「不、不是……」

  「哎呀,都到這個地步,你就別嘴硬了。」花緹璐皮笑肉不笑。「你來龍鳳茶樓住了這麼多天,就是要跟情郎見面嘛!」

  「我沒有——」姚采凝否認。

  但是沒有人相信她的話,誰教她站在花緹璐的地盤上呢?花緹璐說黑,沒人敢說白。

  「姚老爺,女孩子家就是臉皮薄,加上她的情郎又是個沒錢沒勢的小伙子,當然會怕了。」好個口才伶俐的花緹璐,真能把乞丐說成狀元。

  姚采凝根本插不上話,便被姚老爺命令家丁將她架住。

  「你啊,以後怎麼做人啊!」姚老爺覺得顏面盡失。

  「姚老爺何不讓他們拜堂成親?」花緹璐將一名瘦小男子往前一推。「我瞧他雖然窮,但還有點志氣,將來前途無可限量。」

  「回府再談。」姚老爺皺眉,擺擺手道。「花老闆,這事兒只有你們茶樓知情,能否將消息封鎖……」

  「當然、當然。」花緹璐如同笑面虎般說著。「各位聽好了,大家今天可要把嘴巴閉緊一點,千萬別將這消息傳出去,我會好好賞你們的。」

  言下之意,誰去外面八卦,她大大有賞。

  姚老爺與北辰陽隨意的寒暄幾句之後,便架著女兒離開了龍鳳茶樓。

  賀蘭鈺這時才上前攔住花緹璐問道:「花姑娘,你對姚姑娘做了什麼?」

  「哈!」花緹璐心情特好,忍不住大笑。「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對你做過什麼,我就對她做什麼。不過我也不是那麼壞心眼,那男人可不是隨便抓來的阿貓阿狗,而是青州城裡對她單相思的男人。」

  「可是她不喜歡那個男人……」

  「你管她那麼多,至少那男人愛她。」花緹璐冷哼一聲。「好了,現在沒有人會欺負你了,我也幫你出了一口氣。」

  賀蘭鈺哭笑不得,面對花緹璐特別的「寵愛」,她實在有些提心吊膽。

  「天色還早,你去睡回籠覺吧。」花緹璐擺擺手,見北辰陽走來,便將人丟給他,自個兒離開了。

  「怎麼了?」北辰陽摟住妻子的腰,帶她回房。

  「姚姑娘這事……如同我兩年前發生過的事……」賀蘭擔憂的望著他。「我覺得對姚姑娘不公平……」

  「沒什麼公不公平。」他看著愛妻隆起的肚腹。「當她要下毒害你時,我恨不得把她殺了。」

  兩人回到房間裡,賀蘭鈺抬眸望著他,輕歎。

  「唉,冤冤相報何時了?」

  「沒事了,一切到這裡都結束了。」他將門關上,讓她在床沿坐下。「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她倚在他的胸前,輕輕點頭。

  「夫君。」

  「嗯?」

  「娘說,等孩子生下來,要來鳳天城幫我坐月子。」她輕扯唇辦,溫柔的說。

  「那我可要好好感謝你娘。」他擁著她,撫著她的肚子。

  「是你娘。」她朝他眨眨眼。

  「什麼?」他皺眉,有些不解。

  「其實,你打定主意要留在鳳天城時,我就捎信給娘了。」她側著頭,模樣好不溫柔。

  「你……不恨我娘嗎?」他驚訝的問,雙手有些顫抖。

  她搖頭,柔荑覆上他的大掌。「她是你娘,也就是我娘。我怎麼會去恨自己的娘呢?再說,娘也後悔了,她一個人待在沒有親人的府裡,實在怪可憐的,所以……我問她能不能來鳳天城幫我坐月子,她一口就答允了。」

  「我的蘭兒……」北辰陽緊緊的摟住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你為什麼這麼善良……」

  「因為我愛夫君呀。」她輕笑著。

  「我也愛你。」他吻住她的唇辦。

  她的美,原來就是發自於內心的善良——

  這樣的女人,教他怎麼割捨得下?

  「下輩子,我們再做夫妻吧!」他離開她的唇,執起她的手深情說道。

  她嘟起小嘴。「可是……下輩子你不能再讓我這麼難過哦!」

  「一定。」

  她高興的投入他懷裡,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他們下輩子還要做一對夫妻……

  生生世世……永遠都在一起。

  不離不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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