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浪蕩不羈的他喜歡游走於群芳之中,
逼得家中長輩主動為他尋找適合的新娘,
果然她的出現就讓他打破工作中不碰女人的原則。
但他既想擁有她又不願給她永恆的承諾,
直到她為了幫助他受傷後,才使他意識到她的重要性。
為了保護她的安全及揪出幕後的那只黑手,
就算會傷了她的心,他仍執意詐死來掩人耳目…
她的最新任務就是找回他那顆愛人的心,
無奈他倆首次見面即爭吵不休、互不相讓,
為了要把他拉出「花叢」,她改變自己狂放的性格,
努力成為他稱職的秘書及合格的情人,
沒料到她卻先被他篤定的笑容所迷惑,
讓她的一舉一動嚴重幹擾了她執行任務的能力,
可她早已發誓不再為任何人而停留,
如今她走不掉了,是不是就代表她能愛……
楔子
「奧洛」其實由來已久,現代的人們只知道它能掌控世界經濟,卻很少有人追溯它遙遠且傳奇的歷史。
早在中國明朝末年,「奧洛」的祖先已在中國東南沿海自成團體,也就是外人眼中的海盜。他們絲毫不受內陸亂象的影響,反而愈見茁壯。
明清交替,西風東漸,「奧洛」將其勢力遠播西洋,傲視中土。
清末兵荒馬亂,根基雄厚的「奧洛」便將資金移退於南洋列島,避開戰禍,養生休息。
二次大戰後,各國疲乏倦怠之時,「奧洛」乘機坐擁世界科技與礦產資源,當時的領導人洛韜獨排眾議,將一干產業移往美國。
如今「奧洛」的勢力已遍佈全球,有人在南洋拓島為王,有人到南歐開創事業,以黑手黨聲名遠播,在日本、中東方面,也主宰著官場下的黑暗勢力,美國則是他們的大本營。
在分家前,領導人洛韜和所有的部屬首領之間只有一個約束,那就是其子孫在年滿五歲時必須回「奧洛」本部接受教育與訓練,三十五歲之前都必須服從洛家主人,在這期間,他們有權參與「奧洛」的中樞運作事宜,而後再回去繼承家族事業。
如今,這個約束已逐漸失去了控制,而新一代的洛家繼承人更是叛逆,不過他仍舊敵不過洛韜。
「回去吧!這裡根本就不是你待的地方。」洛韜滄桑老邁的聲音歎然。
躺在床上無力動彈的年輕男子沉默了許久,才幽幽開口道:「也許你說得對,我答應你,祖父。」
老人慈藹一笑,溫柔神情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強硬。
第一章
「小偷,別跑!」嘈雜的人群中忽然傳出石破天驚的叫喊聲。
只見一名粗壯的金髮大漠追逐著一個瘦削、全身骯髒的少年,卻沒有人肯出手相助,任由他們在大街上穿梭追逐。
少年利用靈活的身手奔竄在人群中,身後的男子被人潮阻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皮夾連同那毛頭小子消失在街角。
過大的粗布格子襯衫紮在褪色的牛仔吊帶褲裡,頭戴黑色的棒球帽,少年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球鞋合腳,那可是他吃飯的工具,一點兒都不能省的。一雙精敏的眼睛瞇著濃濃的笑意,他一路奔回殘破的貧民區。
「小鬼,又得逞了?」小巷的轉彎處走出一名黑人,年約十六、七歲,也是一身邋遢。
「關你屁事!」少年不領情地哼了聲,挑眉睨著眼前的人,「你是知道的,老大允許我拿全部,你別妄想分一份。」
「我當然知道,老大和你的收養人達克是拜把兄弟,現在達克病重,我怎會見死不救?我也是很關心的。」黑人少年刻意咧出一抹討好的笑容。
「算了吧!你又想背著山馬幹買賣,想要我幫你把風是不是?」少年對黑人少年的好意感到不屑。
「真聰明!誰不知道你這小鬼機伶,任務交給你一定妥當,事成的話二八分帳。」堆在黑臉上的笑意足以膩死人。
「三七,否則免談!」少年不留談判餘地。
「成交!」黑人少年露出一口白牙,直在心中慶倖自己的好運。和這小鬼做生意沒被壓到五五分帳,那真感謝老天幫忙。
少年聳聳肩,不在意他的反應,逕自打開皮夾數著裡面的鈔票。他沒有名字,每個人都叫他小鬼,往好的方面想,是在恭維他的聰明、機伶,難聽一點則是在諷刺他無父無母。
沒人知道他的出生年月日,達克養他幾年就算幾歲。今年「十四歲」的他比起同年齡少年,似乎太過瘦小而不堪一擊,但那又何妨,既然能在貧民區生存,他就必須有些本事。
把錢塞進口袋,他將皮夾往垃圾筒裡一扔,抬眼看看天色已暗,該是回去餵達克的時候了。
他勾唇一笑,今天收穫不賴,就買些好吃的回去堵達克的嘴,好讓耳根子清靜清靜。
※※※ ※※ ※※※
「小鬼!妳跑到哪裡混了?想餓死老子是不是?」才剛開門,裡頭就傳來吼聲。
「還能這麼大聲說話,不賴嘛!」小鬼反唇相稽,捧在胸前的那口大紙袋幾乎淹沒了自己。
「不要命了是不是?竟敢這麼對老子說話!」達克拖著龍鍾的病態,狼狽大喊。
「看看你這什麼德行?想對你客氣一點都難。」小鬼無動於衷的說。
「哼!好歹我也養了妳十幾年。」達克不服氣的咕噥。
小鬼將紙袋往床邊一放,扠腰惡狠狠地道:「吃不吃?要吃就別囉唆!」
見一袋食物放在眼前,達克笑得合不攏嘴,開了一罐微冰的啤酒便喝了起來,半晌後才滿意的道:「很好,總算沒有白養妳。」
看著面黃肌瘦的達克,盯著他微微發顫的手臂,小鬼的眼睛一酸澀,哭了出來。
「去醫院好不好?錢我會想辦法的,讓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達克聞言,氣得砸了還剩些許液體的啤酒罐,怒道:「看我教出了什麼孬種,要哭別在我面前哭,出去外面哭死我也不管!」
「達克!」小鬼斂不住傷心和淚水,抱著達克如柴的身軀啜泣。
達克歎了口氣,撫拍著小鬼的背,反常的慈藹道:「哭什麼?人都還在妳眼前,妳就先掉眼淚咒我快點死是不是?」
「不是!」小鬼急用手背抹淚。
「去睡吧!」達克的眼中也有淚,但他成功地掩飾了它。
「明天我會告訴妳一些事,或許妳會感覺好一些。」
小鬼懂事的不再多問,轉身回到另一面牆邊的單人床上,坐在床上又看了達克一眼,才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臉躺平,不久薄薄的被單就被熱淚濕透。
想到達克不久於人世,以及自己孤孑一身,小鬼就不禁悲從中來,久久不能成眠,最後終於因哭累了才合上眼,陷入不安的黑暗之中。
達克倚在床頭歎了口氣,養了她這麼多年,明白她是個惹人憐愛的性情中人,但環境不允許她多情,也不容許她擁有真正的自我。
顫巍巍地下了床,達克拿出床底下的儲物盒,將一團用髒絲絹包裹的東西放在小幾上,提筆在一張粗紙上寫下——
小鬼:
能教妳的我全做了,但「偷」並不是好職業,我只怕無法陪妳生活下去了。
拿著玉佩,做個乖女孩,走出這個骯髒的地方,至於我,就放把火燒了吧!
達克
筆從達克的手中滑落,他緩緩地合上眼瞼,頹坐在床邊,眼角的淚水以及緊抿的嘴角彷佛是擔心著哭睡的人兒……
※※※ ※※ ※※※
達克已經火葬,但小鬼的淚水卻仍未停歇,她無法接受達克已離開她的事實。
「別哭了!活像個娘兒們似的。」站在小鬼身後的壯年男子開口安慰。
「山馬,我——」小鬼想為自己辯解,無奈說不出口。
「達克臨死前交代過什麼嗎?」希夏邦.山馬的臉龐掩飾不去失去老友的悲愴。
「他要我離開這裡。」小鬼忍不住又開始哭泣,不留在貧民區裡,她又有哪兒可落腳?
「他是對的,你的確不適合留在這個地方,要混的話,你有資格選擇與眾不同的方法。」希夏邦.山馬道出心中話。
當老大那麼多年,他第一次不想栽培人才,小鬼即使學了許多道上的規矩,卻也改變不了他的氣質。小鬼高貴得不像生活在貧民區多年的人,縱使他精明狡黠的天資常人難比。
「我不懂。」小鬼的眼眸中蓄滿了疑惑的眼淚。
「我無法解釋。」希夏邦.山馬搖首斂容。
「讓我留在你的地盤好不好?」小鬼突然開口央求。
「為了達克,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離開吧。」希夏邦.山馬沉聲說道。
「求求你!」小鬼的淚水落得更凶了。
「小鬼,別讓我為難。」希夏邦.山馬剛毅的臉龐掠過不忍之色,頓了頓,才道:「以後碰到麻煩,別忘了有一個叫希夏邦.山馬的人,後會有期。」
說完,希夏邦.山馬便轉身離開,高大的身影坐進等候在一旁的黑色轎車中,疾行而去。
小鬼愣在原地,今後她該何去何從?達克難道只因她是個女孩就不允許她再留在貧民區嗎?
她緊握繫在頸上的玉佩,在心中發誓,今天她是聽從達克的遺願才離開這裡,日後她絕不再被任何人左右去處,不為任何人付出感情,也不再為任何人停留。
※※※ ※※ ※※※
「顏叔,聽說你還在找人?」洛雲飛啜了口酒,側首問身旁的老者。
顏岱哲的老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銳眼掠過一絲精明的光芒。「不瞞少爺,的確還缺一個女孩,她必須經得起磨練,最重要的是身手得矯捷,頭腦必須機警過人。」
「難怪你找不到。」洛雲飛將酒杯放在手邊的小幾上,輕笑道:「如果真有這種女孩,我一定留她在身邊當我未來的新娘。」
「我會記得少爺這句話的。」顏岱哲的嘴角抿著笑意,彷佛逮到洛雲飛的小辮子似的。
二十三歲的洛雲飛早已打定玩遍天下群芳的主意,洛家老太爺更是拿他沒轍,只好由他去,反正他還年輕,終身大事也不急於一時。
顏岱哲搖下車窗,視線緊鎖在一名瘦削的少年身上,他早看出了那名短髮少年其實是個發育不良的女孩,也是一個扒手。
看她扒了錢仍能神色自若地走在人群裡,從她眼中露出的慧黠光芒,他知道自己找到了心目中的人才,她猶如一塊璞玉,假以時日必定不同凡響。
小鬼意識到有人注視著她,但她默不作聲,踏著愉快的步伐走在大街上,她的確應該高興,因為方才的收穫頗豐。
顏岱哲雙眼不離所尋找到的目標,對洛雲飛請求道:「少爺,是否允許我辦件私事?」
「別問我,要做什麼事請自便。」洛雲飛淡然的開口,雙眸連動都不動一下。
得到了洛雲飛的首肯,顏岱哲按下通話鈕吩咐司機,「停在這裡。」說完,他便下車狀似優閑地走著。
他好整以暇地等著女孩走近,而小鬼也真如顏岱哲所料地靠過來。
行經他身旁時,她不屑地啐了聲:「老色鬼!」
顏岱哲不介意地睨著她笑道:「那也好過一個扒手吧?女孩。」
小鬼住口不語,自知馬腳已露,拔腿就想離開,卻被對方眼明手快地擒住,礙於贓物在身尚未處理,她也不敢嚷嚷。
「老頭!你到底要幹嘛啦?」她苦著一張臉,納悶於對方箝制的力道不緊,手臂卻硬是隱隱作疼。
「妳父母呢?」顏岱哲開始調查她的身家背景。
「在家睡覺!」小鬼不再掙紮,甩頭撂下一句回答。
「他們睡昏頭了嗎?讓妳在外面當扒手?」顏岱哲心知她在說謊,卻也不點破。
「你憑什麼侮辱我父母,不管我做了什麼壞事,也輪不到你來教訓!」小鬼雖然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但她愛著心中想像的他們。
「是嗎?我可以去報警。」顏岱哲笑著威脅道。
「請吧。」小鬼輕佻地笑了笑。「又不是沒進去蹲過,我不在乎多這一次。」
「與其在這種地方鬼混,何不跟我一起走?」顏岱哲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她對生命的不在乎,這樣的女孩正是他想要的。
「老頭,年紀大了,收斂一點吧!」小鬼諷刺顏岱哲是個老不修。
顏岱哲被她有趣的反應逗得大笑,隨即正色道:「如果妳能讓我滿意,我可以實現妳任何願望。」
小鬼聞言,懷疑地看著他,不相信他那保證的話語,但繼而想想,她孑然一身,窮得靠些愣凱子生活,又何恐被騙呢?反正再慘也差不過現在。
「我不想被別人玩。」她道出心中的恐懼。
「妳不用擔心,我已經老得玩不起了。」顏岱哲豪爽的朗笑道。
「還是算了。」她細想後又道,「你們這些有錢人最容易出爾反爾,我還是本本分分的做自己好了。」
「不容妳拒絕。」顏岱哲箝著她走向車子,開了車門,將她安置在對座。「妳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孩,我不會放妳走的。」
「去你的!」小鬼揚腿踢了他一記,怒喊道:「你憑什麼捉我?放手!」
她的叫囂聲吵醒了假寐中的洛雲飛,引得他睜眼皺眉道:「顏叔,哪來的潑貓?」
「剛從臭水溝裡撿回來的。不過,她正是我所缺的那名女孩。」顏岱哲掩不住神情中的滿意。
洛雲飛將小鬼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眼中的輕蔑顯而易見,他傾身對顏岱哲道:「顏叔,這種女孩我連看都覺得眼睛會弄髒!」
他的話對小鬼來說是極度的羞辱,她抬頭挺胸地瞪著他,惱怒地深吸了口氣。
哼!等著瞧,總有一天教你後悔說出這句話!
※※※ ※※ ※※※
八年後
西雅圖
「好久不見,瓏。」射擊場上子彈的呼嘯聲不絕,大門口走進一名男子,他帶笑問道。
被喚做「瓏」的女子專注地扣下板機,這一槍當然也是正中靶心。
「回來歇歇腿,等顏老頭派下一次任務。你呢?」
「剛替上頭打贏了一場官司,得了長假以資獎勵。」身為奧洛集團律師團的一分子,雷清臣堪稱每仗必勝,頗受集團重用。
「不公平!」尹瓏舉槍直指雷清臣,忿忿然道:「為什麼我不能放假?我要抗議!」
雷清臣見勢退了半步,苦笑道:「我怎麼知道?妳先把槍放下來好嗎?我會幫妳問顏叔的。」
「你會才怪!」尹瓏隨手撥開散落額上的頭髮,挑眉笑睨雷清臣,槍口往他剛毅臉龐一指,故意捉弄道:「不如你死好了,這個長假就由我來替你享受。」
「作夢!」雷清臣迅捷地打落她緊握在手中的槍,化險為夷。
「去你的!」尹瓏出口咒罵,修長的腿踢向他的腰際,但被他如鋼的臂腕擋住。
「乖女孩,火氣別這麼大。」雷清臣應付她連續不斷的攻擊。
「你管不著。」尹瓏冷哼一聲,扭脫他的控制,曲膝就要往他的腹部一頂。
「瓏,夠了。」顏岱哲威嚴的聲音阻止了她的動作。
「顏叔。」雷清臣率先叫喚,長臂親暱的將瓏擁進懷裡,他不願顏岱哲怪罪身邊這個可愛的小女人。
「清臣,你不用護著她,我不會怪她的,放開吧,你沒看她一張臉臭得跟什麼似的。」顏岱哲領著他們走到百公尺外的陽傘下坐下。
「臭老頭!老色鬼!」尹瓏大剌剌地坐在顏岱哲身旁,一張嘴也沒閑著。
「過了那麼多年,妳還在記恨啊?」顏岱哲聞言大皺其眉。
「我是不服氣!」尹瓏嘴裡抱怨,如墨的黑瞳裡卻反映著不同意的神采。「為什麼雷可以放假,我卻不可以?」
「我何時說過不准妳放假了?」顏岱哲拿她小孩子心性沒轍。
「你——是沒有。」尹瓏找不到理由,訥訥地收口。
「這就是了,清臣有的東西,我什麼時候少給過妳?再說,妳兩年來在外奔走,除了正事以外,加加減減,妳玩的時間比清臣多很多了。」
顏岱哲對尹瓏曉以大義,八年前從街頭將她半拐半擄地收入自己手下,花了五年的時間調教,如今的她深諳八國語言,足跡踏遍大半個地球,成為他得力助手之一。
當初她連個名字都沒有,全身家當只有一塊名貴的玉佩,他遂讓她跟著亡妻姓尹,單名瓏,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粗鄙的小鬼,但再怎麼教育,狂野的性子依舊,加上她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不矯揉造作,使她的行為怎麼看都生動活潑。
「但那都是零碎的時間嘛!」尹瓏很坦誠自己曾經偷懶,卻仍理直氣壯的抱怨。
就是她這種不卑不亢的直性子讓所有的人對她分外喜愛,雷清臣自然也不例外。
「顏叔,答應瓏吧!不然把我的假期讓給她好了。」
「這丫頭就是這樣被你們寵壞了。」顏岱哲含笑輕斥,對於雷清臣這般優秀的人才,實在沒理由去責罵。
「我又沒要他們寵我。」尹瓏不服氣地道。
抬頭睨向一派優閑的雷清臣,她不識好人心地說:「你沒聽過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嗎?要我接受你的恩惠,你是存心坑我一輩子啊?」
「不敢。」雷清臣從容不迫地說,心中暗暗感歎在尹瓏面前,好人難做。
「瓏,我也沒答應要把清臣的假期讓給妳。」顏岱哲見她毫不知節制,很不客氣地潑她一盆冷水。
「我也沒說過我要。」她滿不在乎地說。
「既然如此,妳就把心收回來,有任務要妳去辦。」顏岱哲用眼神示意雷清臣別插話。
用不著他吩咐,雷清臣也會自動緘口,尹瓏堪稱奧洛人中最叛逆、也最不聽話的一個,是需要用十二萬分的耐心和百分之百的敏捷反應才對付得了。
「說說看啊。」尹瓏修長的手指爬過髮絲,語氣輕柔,頗為溫馴。
完了!顏岱哲和雷清臣心裡不由得暗暗叫慘,看尹瓏反常的態度,這件案子絕對會辦砸。
他們寧願她激烈反對抗議,其至大打出手,也唯有在這種狀況下所託付的任務,才會有令人激賞的好成績。
「妳難道沒有任何意見嗎?」顏岱哲試探地問道。
「你都還沒開口,我能有什麼意見?」尹瓏仍舊是一副乖乖女模樣。
她鐵定沒安好心眼,顏岱哲使眼色要雷清臣幫忙,怎知雷清臣聳了聳肩,表示無計可施,請他自求多福。
顏岱哲心緒一定,淡笑道:「瓏,這些年來妳也花了奧洛不少錢吧?」
「是你強塞的,不關我的事,再說我為奧洛出生入死三年有餘,哪一次不是冒著生命危險,我可是拿命在還人情,臭老頭你可別欺人太甚喔!」尹瓏有意無意地提醒。
「如果只是要人命,奧洛集團裡有得是成千上萬的志願者,但妳不同,明白嗎?」顏岱哲皺紋滿布的老臉凝視著尹瓏。
尹瓏單手支頤媚笑道:「我不明白,綰雲姊姊呢?她又是怎麼個的不同法?」
「妳們兩個和清臣全是我鍾愛的孩子,別說妳看不出我最疼妳。」顏岱哲道出真心話。
雷清臣並不介意顏岱哲的偏心,誰教尹瓏年紀最小,性格背景也最特殊,和幾個夥伴相較起來,她的確能夠獲得更多的寵溺。
這番話讓尹瓏深思了起來,不可否認她擁有比別人更多的特權,她甚至可以僭越身分挑任務,雖說綰雲姊姊同是女性,但在研究開發部挑大樑的鷹綰雲,卻沒有她那麼得顏岱哲的歡心。
「好嘛!沖著你這句話,我保證不搗蛋就是了。」尹瓏保證地說。
「乖女孩,如果真把事情辦妥,我放妳半年長假,我自掏腰包讓妳玩遍世界。」顏岱哲忍不住給尹瓏多些好處。
「一言為定!」尹瓏大喜過望,嫣紅粉嫩的唇瓣勾起嫵媚的笑意。
「這次的任務性質和妳以往接下的不大相同。」顏岱哲謹慎地說,唯恐尹瓏突然反悔。
「不就是要我跑跑腿,送些上頭黑箱作業的機密嗎?」尹瓏一頭霧水。
「不,我要派妳到總部,埋伏在少爺身邊。」顏岱哲說至此處,不禁面露憂色。
「為什麼?」尹瓏切入要點,奧洛集團的總部在紐約,她離開那裡已經八年了,這次回去總得讓她明白目的何在。
「到時候我會告訴妳,目前妳只要保護好少爺的安全。」目前還不便公開說明,顏岱哲對於重點絕口不提,以免節外生枝。
有時知道太多,事情反而不好辦,尹瓏不在乎疑惑未得到解答,但她對要保護的人卻產生了莫大好奇。
「少爺是個怎樣的人啊?」她想知道被大夥拱在頂端的掌權人物是啥德行。
「妳見過的。」顏岱哲想起當初他們倆初見時的情形,就不禁感到好笑。
「有嗎?」尹瓏的眉心鎖著疑問。
「除了我之外,他是妳第一個見到的奧洛人。」顏岱哲坦誠地說。
他沒料到自己的老實回答引起了尹瓏的大大不滿,她咬牙切齒道:「他不會就是那個說光是看我眼睛就會弄髒的男人吧?」
「沒錯。」顏岱哲不曉得尹瓏會記恨到現在。
「我拒絕!」她尖聲反對。「我情願死都不要去保護那個自大狂!」
「瓏……」雷清臣訝異於尹瓏的恨語。
「妳先冷靜一下聽我說。」顏岱哲試圖安撫。
「我不聽!」尹瓏起身欲走,即被顏岱哲使勁箝制住。
但這招對今日的尹瓏已不見效,只見她巧妙地掙脫他的箝制,拋下兩個錯愕的男人跑了開。
「清臣,追上去!」顏岱哲命令。
雷清臣得令追至尹瓏身側,攬住她的纖腰以防她逃脫,但被她奮力掙開,並不留情地開始反擊。
雷清臣一掌接住尹瓏的手刀,好聲勸道:「瓏,別衝動,凡事好商量。」
「去你的商量!」尹瓏自他的掌中收回自己的手,眸中淨是怒意。
雷清臣別具深意的笑一笑,悄聲道:「乘機整整他不是正好?何必嘔在心裡沒處發洩呢?」
「我不要再看到他!」此刻的尹瓏才不管什麼整人、發洩,反正她就是不願再見到那個臭男人。
一面勸著尹瓏,一面陪著她練拳腳,雷清臣仍舊一副閒適自在。
尹瓏的反應令顏岱哲對此次的任務有了信心,甚至可說是成功在望,因為盛怒中的尹瓏鐵定有無法料想的驚人之舉。
第二章
回到紐約的尹瓏,心境複雜莫名,多年來在西雅圖接受奧洛集團的訓練,她早把那裡當作自己的家,如今竟要為一個可惡的男人回到這裡,她真不甘心。
「瓏!」
走出機場大廳,尹瓏原本低落的心情因這熟悉的呼喚頓時飛揚,她循聲望去,看見相識多年的好夥伴正滿臉笑意地朝她走來。
「之介!」她給了他一個親熱的擁抱。
源之介將尹瓏一把抱起,興奮地轉了幾圈,直到她討饒為止。
「很久沒抱妳了。」源之介的雙臂絲毫不放鬆。
尹瓏哼了聲,給了源之介一記無關痛癢的右勾拳,噘唇道:「你少給我說這些曖昧不明的話,本小姐跟你可是沒有任何關係。」
「妳這是提醒我得加把勁嗎?」源之介挑眉瀟灑一笑,想吻尹瓏卻被她躲了開。
「想得美,你即使馬力再足我也不會考慮的。」尹瓏提起行李,轉頭就走。
「為什麼?」源之介跟在她身後問道。
尹瓏停頓了半晌,回身將行李塞進他懷裡,嫣然笑道:「你真笨耶,人家雷就比你識相多了,去學學他吧。」
源之介暗笑尹瓏的天真,誰說雷清臣已經死心了,他們這批迷戀尹瓏的大男人們就屬雷最癡心,怎麼可能會因她的幾句話就打退堂鼓呢?他只不過是暗兵不動罷了。
或許尹瓏沒自覺,但她擁有他們所見過最清麗的容貌,自然的談吐、率真的性子讓人印象深刻,使人不由自主地為她著迷。
坐上車後,源之介便遞給尹瓏一份資料,她整整花了半個鐘頭才看完。
「天啊!好個輝煌又糜爛的情史,這個洛雲飛還真不簡單,『能力』好得沒話說!」
源之介聞言,朗聲大笑,下一瞬又嚴肅認真地道:「小心點,否則妳也會被他吃掉的。」
「我又不是去當花瓶。」尹瓏笑斥。
源之介搖首笑歎,「我同意,因為妳只會砸花瓶。我不得不提醒妳,少爺不是個普通的男人,即使是和他過從甚密的女人都看不穿他的心思。」
「顏叔呢?女人看不透洛雲飛的心,那顏叔這個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呢?」尹瓏只覺得他是在誇大其實。
「甭說了,雖然顏叔看著少爺長大,但精明如顏叔還是被少爺刻意偽裝的形象給蒙蔽了。」源之介不諱言顏岱哲的一時糊塗,縱使他是顏岱哲親手栽培的人才之一。
「那你呢?被洛雲飛騙過嗎?」尹瓏對洛雲飛的觀感糟得很,不相信他有如此大的本領。
「我?我擔任他的貼身保鏢很多年了。」源之介神情閑淨是旁觀者的超然。
「你不是個醫生嗎?」尹瓏大吃一驚。
「除了妳之外,每一個人都有著多重的身分,顏叔不光是要一群天才,更要一群忠心服從洛家的人。奧洛花在我們身上的錢,是以買下一個小國家了。」說話的時間,源之介已將車停在某巷弄中,神情有些凝重。
「為什麼停在這裡?我可是趕著去報到,沒時間和你在這裡調情喔!」尹瓏知道源之介必定有事想一吐為快,但她仍忍不住想調侃他反常的態度。
「我不知道顏叔為何要派妳到少爺身邊,但記住我的忠告,別和少爺糾纏不清,否則不會有好下場的。」源之介對尹瓏的感情雖不至於迷失自我,但總是私心的希望她別受到傷害。
「是,源爸爸,你好囉唆喔!」尹瓏白皙的雙手頑皮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對他的操心過度感到好笑。
源之介聞言,不服氣地低聲咕噥:「我寧願是妳的情人。」
尹瓏字字聽得明白,但她只是抿著紅唇微笑,收回自己的雙手,專注地看著前方,對於源之介的反應顯得毫不在乎。她曾發過誓,不為任何人付出感情,更不會為誰而停留。
※※※ ※※ ※※※
和洛雲飛的初次見面已令尹瓏懷恨至今,再次的接觸更讓她有種想將他生吞活剝的衝動。總之,洛雲飛簡直像世界上最不該存在的野獸,至少在尹瓏眼中,他只值如此評價。
「出去!」這是洛雲飛第一句對尹瓏說的話。
「想必你沒聽清楚,我再說一遍無妨,我是來報到的。」尹瓏按捺住自己的怒意,瞪著一直沒拿正眼瞧過她的洛雲飛。
「喔?」此時洛雲飛才感興趣的將頭抬起。
尹瓏乍然看清他的臉龐時,心口不由得一窒,天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魅惑人心魂的男人?冷峻的五官,古銅色的皮膚,自有一股優雅又無法忽視的力量。
難怪源之介會百般的警告,尹瓏此時才有深切的體會,但好象太遲了些,她發現自己的心跳有些紊亂。
「說話,否則就出去。」洛雲飛沒給尹瓏半分好臉色,只因他最討厭在辦公室裡見到女人,否則他的秘書不會是個男的。
尹瓏氣惱地暗罵自己活像個八輩子沒見過男人的花癡,竟然會傻愣愣地直盯著自己最討厭的混蛋。壓下浮躁的心思,她咬牙道:「我是你的新秘書。」
「玩笑別開到我頭上。」洛霍飛深邃的雙眸打量著尹瓏白皙的臉蛋。
他的盯視彷佛千萬隻不安分的手撫弄著她全身,尹瓏忍住席捲她全身的顫慄,昂然地回他的話,「我是來代替里昂的。」
「妳是顏叔的人?」洛雲飛的笑意中有著輕蔑。
「我只是顆棋子,任奧洛擺佈而已。」尹瓏習慣性地想撥弄髮絲,抬手後才發現它們已經被她強梳成髻了。
「叫顏叔換回里昂,雖然都是棋子,我卻很忌諱一顆無用的棋子在我身邊作怪。」洛雲飛語帶嘲諷地說。
「去你——」尹瓏倏地住嘴,克制自己的失態,但她實在很想罵眼前這個自大狂,不過他畢竟是主人,她得忍著點以免鑄成大錯。
「什麼?」洛雲飛睨了她一眼。
「沒有。里昂學有專精,顏叔現在有事需要他,所以派我來接替他的位置,否則你也不會看到我,而我也不願見到你這見鬼的自大狂。」最後一句尹瓏小聲地叨念在嘴裡。
「自大狂?」洛雲飛耳力不差,聽到了她對他的不滿。
尹瓏湛黑的瞳眸轉看向天花板,紅唇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微聳了聳肩表示她什麼都不曉得。
「妳沒說嗎?」洛雲飛饒富興味地起身,繞過桌子逼近背手而立的尹瓏。
「我有說什麼嗎?」尹瓏微偏著臉,雙眸閃爍著天真笑意。
「這麼說是我多心?」洛雲飛修長的手指有力的握住她纖柔的頸項,強迫她抬頭面對他帶著危險氣息的眼眸。
尹瓏本能地倒退一步,卻掙不開他的手,也克制不了因他的觸摸而生的意亂情迷,他的大掌緊貼著她的頸子,炙熱的濕度透過寬闊的手掌熨燙著她的肌膚,彷佛他可以獨佔一切他所想要的。
「回答我!」洛雲飛很滿意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
「放開我!」尹瓏逞強地回瞪他,毫不顧自己被捏疼的手,她不能示弱。
「為什麼不回答?」他愛撫著她的頸項,黑眸閃著一抹冷冽的笑意。「說話!妳方才的勇氣到哪裡去了?不是自願來,也不願見到我這個自大狂,是吧?」
尹瓏被他的冷酷態度給刺傷了,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無禮的待她,源之介不曾,雷清臣更是沒有過,而她怎會對這樣的男人動了心?即使只是些微的心動,但她清楚知道,這個男人讓她著迷,會讓她沉迷。
因為洛雲飛有著與她相似的狂野不羈,他還擁有令人不可抗拒的權貴氣息,縱使她曾恨他入骨,但無法否認的,他撥動了她以為早已斷了的心弦。
「放開我!」尹瓏堅定地重複道,「你曾立下工作不碰女人的規定,不是嗎?」
「是妳讓我停下工作的。」洛雲飛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但我是來工作的。」尹瓏哼了聲,心頭卻掠過他以往的採花紀錄,他嘴裡是說得冠冕堂皇,但他從不照規則來玩遊戲的。
「我還沒批准。」洛雲飛瞇起眼審視面前的女人,她有種清新的冶豔,美麗的眼眸流露出管不住的強悍及撒潑的氣息。
「那我就等到你點頭為止。」尹瓏說完,移開腳步想走,但頸子仍被箝在他的大掌中。
「妳要去哪裡?」洛雲飛也不怕傷了她,手掌逐漸收攏,他想看看她喘不過氣的模樣。
如他所願,尹瓏原本白皙的臉龐頓時漲得通紅,纖細的手指想掰開他如鐵鉗似的手掌,但他不為所動,看著她喘不過氣,發不出任何聲音。
尹瓏心急了,害怕就此喪命,想掙紮但力氣不如他,又穿著礙腳的窄裙讓她無法踢腿反擊,她心裡非常後悔為何不對他多防範些。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手腳已經無力,她知道她就要暈過去了。
拚著最後一絲氣力,她狠狠地甩了洛雲飛一巴掌。她最後給他的眼神是求饒也是憎恨。
洛雲飛錯愕地放開手,任尹瓏倒在自己懷裡,這小女人竟敢打他!但她卻也引起他埋在心中最深層的欲望。她的確夠野夠辣,剽悍之下流露出的溫柔也很博他心憐,除了求饒和憎恨,他還想得到她另一種眼神。
不知在床上的她會有雙怎樣的眼神。
※※※ ※※ ※※※
是誰在百般纏綿地吻著她的唇?辛辣的液體滑過她的喉嚨,讓她因刺激而稍微恢復意識,一隻手正輕柔地按摩她的頸子,尹瓏舒服得想永遠窩在這寬敞的懷抱裡……
懷抱?她驀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竟是洛雲飛那攝人心魂的臉龐,他的吐息有著淡淡的酒味,黑眸有著濃烈噬人的邪氣,他的手臂橫過她的背脊,將她擁得像個剛出生的小孩般。
「醒了?痛不痛?」洛雲飛仍舊撫揉著她的頸項,除了頸上的淤痕外,她的胸頸處都泛著誘人的粉紅。
他竟然趁她昏迷時對她……
「你——」尹瓏又羞又氣,揚手便摑向他的俊臉。
洛雲飛及時捉住她的纖手,笑意中頓現冷然的怒意。「又想來一次?」
尹瓏瞪著他的黑眸,倔強得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無助,他憑什麼如此對她?她又為何會對這樣的男人心動?她不禁迷惘了。
「放開我,我會向顏叔請辭這個職務,所以你贏了,你不用再使任何手段來威嚇我,我會自動消失在你眼前!」
尹瓏壓抑不住從心底不斷湧上的恐懼,她害怕自己會陷入愛上他的泥淖裡,此時的她寧願選擇像雷清臣那樣疼愛她的情,也不想因愛這男人而自毀。
笑中的冷酷緩緩隱入眼底,洛雲飛出其不意地翻有她的掌心,纖長的手指腹有著粗繭,他的臉試過這只美麗的手,感覺很痛呢。
令他失望的是她眸中已經沒有了討饒的懦弱,除了憎恨以外,他什麼也瞧不見,彷佛她已經厭惡透了他這個人。
他心想,如果此刻他引誘挑逗她,她會有反應嗎?
他很期待,卻沒有付諸行動,因為看進她憤然的美眸,他知道那樣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准走!」洛雲飛用著一貫的強勢態度說道,緊擁著她的身子。
「留不能留,走不准走,去你的!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盛怒中的尹瓏常是口不擇言的,她現在的腦袋裡已無「理性」兩字。
「妳的主人,記著,我是妳的主人。」洛雲飛的手掌像量著尺寸般地圈握住她的頸項,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喜歡女人的脖子,很柔很細,彷佛可以被我一把扭斷,太纖細了。」
說到這個,尹瓏就滿肚子火,她警覺地抓開他的手,氣衝衝地道:「變態!你剛剛差一點就殺了我!」
洛雲飛笑看著她細長的手指合握他健壯的手臂,驀然間,他很得意自己在她的雪頸上烙下了印記,她或許永遠不會知道,他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宣告他要她。對於女人,他永遠不懂溫柔,但他偏就能玩盡所有看上眼的女人。
「也許當時我真的想斷了妳的氣息,但是我知道如何拿捏力量來留下最明顯的痕跡,卻又不會致人於死地,妳大可放心。」他的話中沒有絲毫歉疚,反而是一副俯仰無愧的泰然自若。
「我討厭像你這麼自大的男人,變態!」尹瓏噘嘴埋怨的低喃。
「妳不喜歡?」洛雲飛指留下淤痕的事。
尹瓏聽在耳裡頓時變得有股複雜,她深吸了一大口氣才回道:「你自己試試看吧,那種瀕臨死亡的痛苦可不是閑著玩的,我不怕痛,但怕被淩虐的感覺。」
「妳為什麼不怕痛?」洛雲飛好奇。
尹瓏倒沒想過這個問題,經他提起才陷入深思,過了幾秒,她迎著他的眸子綻開笑靨道:「大概是從小被達克打慣了,後來和雷他們鬧著玩時都會帶傷,受訓時更是慘,所以早不知痛是什麼滋味了。」
如果用錢可以買到她所有的心事,他會不惜傾家蕩產去取得。他愛煞卻也厭惡她幸福的微笑,彷佛她曾與那些男人們有過極度美好的回憶。
「妳喜歡那種為出任務而受的教育嗎?挨打時真的不痛嗎?」洛雲飛想讓她脫離那種生活。
「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誰教自己是奧洛的一分子。」
「那妳的專長是什麼?」
尹瓏笑了笑,「顏叔任我遊手好閒,因為我沒有其它人聰明,況且我十四歲才開始受訓,而那時我甚至還不識字。」
對於她能如此坦然面對自己並不光榮的過往,洛雲飛不由得對她激賞,原來她不只外表狂野,個性也很直率。
「我有見過妳嗎?」洛雲飛以手指輕輕觸碰著她濃密的睫毛。
「我不知道,我只是個讓人看了都覺得眼睛會被弄髒的女孩罷了!」尹瓏嘲諷道。
洛雲飛聞百,劍眉挑著邪邪的笑意道:「難怪似曾相識,從前的小野貓爪子更加鋒利了,不過,也更美麗撩人胃口了。」
「別對我說這些話。」尹瓏的雙眸晶亮,她渾然不知如此的自己很引人遐思。
「為什麼?」洛雲飛的食指畫著她美好的唇形,沾了點唇彩挑逗地染在自己唇上,又印在她的掌心。
「我不想當你的女人。」她回答得很直接,心跳快得不能抑緩,可能是因為嘴裡正說著違心之論。
「妳屬於誰了嗎?」洛雲飛不喜歡這想法,他不願任何男人先一步得到她。
「你管我被誰擁有。」說話的同時,她仍舊著迷於他的魅惑眼神。
「想挑起我興趣?」他發現她的眼中已不再有令她思考遲鈍的恐懼,彷佛已經習慣了他對她的作風。
「錯!是要你別對我產生興趣,因為我想要的男人不是你。」
她的話半分不假,雖然危險的洛雲飛吸引著她,但她更渴望有個能溫柔待她的愛人,或許他可以保留些許霸氣,但這男人絕對不會是洛雲飛,因為他根本不懂得愛人。
洛雲飛的雙眸倏地黯然,他不悅尹瓏竟能毫不遲疑地說不要他,縱使如此,他仍想瞧瞧她在他的床上是何種眼神,那會是何等的蕩漾誘人呢?
見他久久不語,尹瓏乘機想掙開他的掌握,最後還是放棄,她無力地道:「你放開我好不好?這句話你究竟要我求你幾遍啊?」
「妳有求我嗎?我怎麼沒聽見。」他故意更加擁緊她柔軟的嬌軀。
「我服輸了好嗎?不用你說我也會去求顏叔撤換我的職務,我甚至可以親自去把里昂找回來,可以跪下來拜託他繼續留在你身邊。」尹瓏委曲求全地說了一大串,只希望洛雲飛高抬貴手放了她。
「既然如此,妳何不直接求我?妳說了一大堆,卻沒有一句是對我說的。」洛雲飛的雙眸閃著怒氣。
「我都我說過我認輸了!」尹瓏氣憤地說,這男人究竟要羞辱她到什麼地步?
「還不夠。」洛雲飛扳過她細緻的俏臉,強迫她的瞳眸中只映著他的臉,「我不要妳認輸,這樣我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尹瓏愕然無語,他曾嫌惡她到極點,如今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害怕嗎?」他伸指輕觸她。
她撇過頭,避開他熟於挑情的手,死心地倚在他的臂彎裡,懊惱地說:「不!我在想顏叔的教條。」
「什麼教條?」洛雲飛輕囓她的無名指,比起一般女人的柔嫩,她有更絕妙的觸感。
「服從你。但我也考慮要不要實踐現在心裡想做的事。」被咬的手指並不痛,她反而很喜歡這種新體驗。
「妳想做的事有趣嗎?」洛雲飛的兩泓深潭中藏匿了許多分不清的濃烈色彩,讓人沉迷在那璀璨之中。
「對我而言它是,對你可就難說囉!」尹瓏慵懶地聳了聳肩,心中卻有些擔心,這男人眼裡的情欲濃烈,而那也正是她想嘗試的。
「說說看。」洛雲飛撫揉著她小巧的下顎,他發現她笑得不可思議。
「我想把你打得三個月下不了床!」尹瓏逞著口舌之快,明眸在語調的抑揚下更顯得閃爍。
洛雲飛低沉地笑了幾聲,轉而玩弄著她顯然練過拳的手,視線也專注地停留在她那伸曲皆美的手指上,漫不經心地說道:「那恐怕有點困難,如果是我留妳在床上三個月,倒還比較可能。」
「作夢!」尹瓏生硬地抽回手,俏臉忍不住紅透。他好輕狂。
「我有本事把夢成真。」他自信地說道,遊走的手掌又回到她雪嫩的細頸上,比對著他留下的淤痕,嗯,完全吻合。
尹瓏下意識地瑟縮了下,埋伏在心底的害怕被驚醒了,但這次她沒有躲開,因為她知道自己敵不過洛雲飛。
他要的不是她的恐懼!洛雲飛為此對自己生氣,剛才他已經嚇壞了她,她有雙令人炫惑的美眸,現在卻流露出懼色。
「妳以為我又想像剛才一樣?」他輕撫著她細嫩的面頰。
尹瓏吞了口口水,說道:「我很難不這麼想。」
驀然間,她似乎看到他的黑眸裡閃過一絲後悔,但她不相信所見,是她眼花了吧。
「妳怕我嗎?」洛雲飛沉緩的聲音很有震撼力。
「顏叔說無論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害怕。」尹瓏把這句戒規背得最熟,因為她喜歡用這句話說服自己繼續冒險。
「我要聽妳自己說。」洛雲飛不容許她用任何人來當作逃避他的擋箭牌。
「我?我只會背叛。」尹瓏目不轉睛地凝視他深潭般的黑眸。「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背叛。」
「背叛誰?」洛雲飛忍不住沖勤的逼問,只因他太想知道她心中所想。
尹瓏乘隙離開他的懷抱,冷冷地道:「背叛自己。」
語畢,她轉身朝門口走去,感到頸子處傳來的火熱痛楚,洛雲飛已在她頸上系了個屬於他的印記,令她難忘懷。
她的確在背叛自己,背叛了想愛他的意念。
「站住!」身後傳來強悍的命令,洛雲飛不帶感情的低沉嗓音如鋼鐵般冷硬。
「我會自動去向顏叔請罪。」她的聲音有著輕微的哽咽,不敢回頭去面對他。
「妳有做錯什麼嗎?」洛雲飛公事化的詢問,此刻佳人不在懷抱,幹擾不了他的情緒。
「未能盡責!我被你踢出局了不是嗎?」尹瓏倒希望事情真如她所想,才能及時拯救她想墮落的靈魂。
「回來,我反悔了。」他的語氣淡然,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我不懂。」尹瓏裝糊塗,希望他再反悔一次,叫她走得遠遠的。
「明天開始上班。」洛雲飛看穿了她的心思,卻不如她的意。
剎那間,尹瓏不知自己是失望抑或是鬆了口氣,走不了就代表能愛嗎?
如果這就是命運,她願賭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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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簡介:
急於解救父親她不得不假扮失憶兼弱智
待在他身邊尋找刺殺他的最佳時機
這個神秘男子的行事作風真叫她迷惑
他不僅僅對來歷不明的她毫不設防
讓她感受她獨特的寵愛而不忍下手
還心甘情願與她沉淪無邊欲海中
然而殘酷的事實逼得她朝他扣下板機
所有的情與愛在瞬間化成怨與恨
為了彌補她決定留下來任他刁難……
或許是一生下來就背負著巨大的陰影
她無可救藥的對天使有一份迷戀與渴望
自海上救起她讓他這個癖好得到滿足
故意忽略她真實身分可能帶來的危險
甚至想打造一座美麗的天堂囚禁她
可惜她的背叛喚醒他冷酷的理智
藉著不斷傷害她來發洩滿腔怒氣
直到真相揭露才驚覺自己錯得離譜
只是他們都對這個錯誤付出極大的代價……
第一章
早在她扣下扳機的刹那間,她就很清楚地知道,這輩子他與她之間到此算是完了。
看著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她險些以為自己的心會因此停止跳動。
他的血在眼前模糊,鮮紅而駭人,不停地自他的胸口流出,就像昨日的他與她,再也無法挽回。
她哭泣。她喊叫,天知道她怎麼開得了這一槍?
她是如此地愛他呵!
那時,她並不會比他好過多少,疼痛狠狽地揪著她不放,她眼睜睜地看著他雙眸中的愛轉成了恨。
再也不容她辯解,這輩子,他與她之間到此結束,所有的情愛都化成了怨與恨,牢牢地釘在他的心中。
有誰能明瞭她並不好受?
他不會聽她解釋了。
任她費再多的唇舌,他也不會原諒她了。
天知道呵,她愛他有多深。
此刻,她的心已冷,淚也冰涼了,唯一溫暖的是從她體內不斷淌出的血液,那是他們共同的生命在消失。
她不能讓他諒解,總要有人肯聽,委屈的理由才能成立,他是如此地恨她,幾乎與她的愛相等。
所以,他不聽她的委屈。
現在,說再多都已經遲了,維繫他們的小生命正一步步地走遠,而她也不想為自己多做掙紮。
別怕,我的孩子,至少這趟黃泉路,我們不會是孤單的,媽咪會一路陪著你走。
而她與他之間,早在當初扣下扳機的那一刹那,就已經徹底結束了。
☆☆☆
美國 夏威夷
結束了五角大廈的委託案,正好可以乘機留在這個藍天碧海的度假聖地,好好的休息一番,里昂撥開額前掉落的發絲,琥珀色的眼眸靜靜地盯著海面。
趴在躺椅上做日光浴的女子粲然一笑,渾圓的雙峰若隱若現,誘人極了。
“表哥,人家好寂寞啊!”女子不依地叫道。
里昂挑眉看了她一眼,笑道:“是你硬要跟過來的,我可沒有義務要取悅你。”
里昂的表妹透娜,是個美人胚子,長長的秀髮,深邃的眼眸,高挺的直鼻,和巴掌大的臉蛋,無一不美,就連身高都是高挑、窈窕的。
但里昂卻不為所動,他暗笑遠房舅舅的野心,派自己的女兒來勾引他,殊不知透娜的美根本不能與尹瓏相比,幾年下來看慣尹瓏的絕美,他都不太心動了,更何況透娜這種次等美人!
“可是人家都來了,表哥就陪陪我嘛!”透娜半坐起身,刻意突顯她頗自豪的雙乳。
里昂皺起眉頭,神情顯得不悅,“再羅唆就把你丟下海去。”
透娜聞言馬上噤口,她才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裏離岸邊少說有幾十公里。
里昂自躺椅上坐起,從侍者的託盤上拿起一杯調酒,看了下天色,已經有點日向西頭,隨即吩咐道:“回航吧!”
“是。”
舵手接到命令走往船艙,不一會兒船頭就掉轉方向,平穩的往港口駛去。
里昂正要往自己的艙房走去,眼角的絲光卻瞥見一絲異樣。“立刻把船停下來。”
說完,他立刻跑進船長室,拿起高倍數的望遠鏡,往亮晃晃的海面看去。
有個人正飄浮在海面。
“主人,怎麼回事?”一名負責船務的男子上前問道。
“快點救人。”里昂將望遠鏡丟給他,吩咐他儘快將船駛近那個在海上飄浮的人。
他一走出船長室,透娜立刻迎上前,嗲聲嗲氣地問道:“表哥,你在忙什麼?”
“沒你的事。”里昂對她冷然一笑,逕自往甲板走去。
船上的人經里昂提醒,也都發現有人遇難,那應該是個女孩子,她長如海藻的發絲隨波蕩漾。
在船駛近的時候,里昂才發現情況有點不妙,那女孩看樣子就要滅頂,往深不見底的海洋沉去,他不假思索地躍入海裏。
“表哥!”
“主人!”
里昂身形矯健,長而有力的臂膀在水面劃動,不一會兒便游到那女孩的身邊。
他讓她面部朝上,托著她的下巴往回游,察覺到女孩的肌膚無比冰冷,他希望自己不是白費力氣救一個死人。
她的長髮真是礙手礙腳,里昂只覺得他的身體仿佛就要被她絲線一般的長髮圍繞得透不過氣來。
☆☆☆
“表哥,她不會死了吧?”透娜小心翼翼地遠離那長髮女孩,像是她身上有傳染病。
“還有些微的心跳。”呼吸倒是沒了,但基於救人的原則,他不會就此放下不管。
女孩臉色蒼白,黑色的長髮糾結在一起,有如一個慘遭破壞的美麗玩偶。
她很美,有如千萬年來一直令凡人迷戀的天使,就算是被貶下凡塵,仍舊散發著耀眼的聖光。
里昂掏出她口中的東西,托起她小巧的下頜,捏住她俏挺的鼻子,低頭對著她的口輸送生命的溫暖氣息。
不能讓她就此死去,他想看看睜開眼睛的她是否像個天使。
她的唇很柔軟,身上剩餘的溫暖從她的咽喉中不斷地泌出,慢慢地從微弱到強烈。
“咳……”女孩突然間咳出一口海水,全身抖動。
里昂及時退開,長臂將她鎖在自己的懷中,按壓她顫動不已的嬌小身軀,柔聲哄道:“沒事了。”
女孩緊閉雙眼,意識似乎環停留在落海的刹那,纖細的手腕不斷地揮動,激動地大喊:“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乖,沒事了,你已經在安全的地萬。”里昂箝制住她激狂揮動的雙手,將她牢牢地抱在懷中。
透娜見狀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角,她從來沒見過里昂對誰如此呵疼,這女孩是她眼前最大的敵人。
“表哥,她已經醒了,不用再管她了啦!”她上前拉開里昂抱著女孩的手。
里昂冷冷地睨了透娜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臂,對部下吩咐道:“把她帶下去。”
透娜還來不及弄清里昂的話,就有兩個人將她架開。
“表哥,你不能這樣對我!”
“再吵就把你丟進海裏。”他的眼光落在女孩身上,冷聲地對部下說:“她再出一點聲音,就把她丟到海裏。”
“表哥!”透娜不怕死地對著里昂撒嬌,“如果我落海了,表哥會來救我是不是?”那她想冒險一試。
裏面的部下早就看這個表小姐不順眼了,聽她一張嘴,馬上將她押到船邊準備行動。
“啊!不要,我不要下去!”透娜死命地尖叫。
“你不是想試試看我有沒有那種閒工夫理你?”里昂抱起女孩往艙房走去,猶不忘吩咐部下,“丟不丟隨你們。”
“啊……”透娜尖銳的嗓音不斷響起,“表哥,你不能這樣對我!差別待遇!啊……求求你們不要啦!”
里昂搖搖頭,低喟一聲。吵死人了,所以他討厭女人不是沒有理由的。
但,他懷中這一個呢?她不算女人嗎?
他抿唇淺笑。她不算女人,她是他還沒有看透的天使,安靜下來的她,不復剛才的激動,眉字間鎖著一抹愁。
睜開眼吧!讓我看看你的眼睛,是否一如你的容顏純真無邪?
倘若你真的是天使,我要把你收藏起來。
如果你莫的是天使,我就幫你進一座天堂。
☆☆☆
船靠了岸,里昂抱著女孩走上碼頭,身邊的部下恭敬的問道:“主人,需要報警處理嗎?”
“不用,你們先解散,有事我會找你們。”
里昂真將女孩抱進座車,就在他要關上車門的時候,狼狽的透娜追了上來。
“表哥,送我回去。”
“抱歉,沒空。”他的薄唇勾起冷笑,用力關上車門,車子立刻疾馳而去。
“表哥!”透娜對著空氣不服地大叫,“要不是你有錢,長得又好看,我才不想理你這個冷血的人!”
但她的聲音根本沒傳到里昂耳裏,他專注的盯著女孩,她的長髮已經在船上洗淨,如今平順的披垂,幾乎要覆住她的小腿。
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換下,現在她嬌柔身軀上穿著他的衣服。
里昂將鼻端靠近她的發際,隱約嗅到一般醉人卻危險的氣味,足以教人心甘情願地為之而死。
除此之外,她身上有化學藥劑的味道,那是他熟悉的味道,多年來他一直與武器為伍,身上總帶著洗不去的煙硝味。
但她呢?不是個天使嗎?
就在此時,女孩緩暖地睜開眼睛,眯起雙眸梭巡著眼前的世界。
里昂不敢置信地盯著她的眼瞳,他從來沒想過她的眼睛會是綠色的,一種極危險的燦亮綠色。
就像兩泓深潭在她體內,匯流出最動人的明眸,就算她的身上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仍舊像個天使。
“你……”她自他的懷中彈跳起身,驚慌地盯著他,顫聲道:“你……你是誰?”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他不疾不徐地笑道。
她的眼神閃爍著不安,囁嚅道:“謝謝你,我不知道自己……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里昂露出一抹看似無害卻帶著淩厲光芒的笑容,“你忘了嗎?我還想要你解除我的疑問呢!”
“你的疑問?”女孩對他的話感到疑惑,皺起纖秀的雙眉,“你想要問我什麼?”
“船少說離岸幾十公里,你在海中竟然沒死,可見落海不久,你究竟是怎麼到那裏的?”
女孩倉皇地看了他一眼,咬著下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不知道……”
“好吧,先告訴我你的名字。”里昂耐心地問。
她垂下眼睫,思考他的話,忽然身子一震,潔白的貝齒在雙唇間打顫,“我是誰?名字……我的名字……”
里昂眯起深邃的眼眸,冷然地看著她的反應。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她拾起小臉,不安的眼神飄忽。
“那是我的問題。”他勾起一邊嘴角,笑看著她。
“我不知道。我的頭好痛……”她撫著自己的後腦勺。
小臉因疼痛而皺起。
“我剛剛已經替你看過了,你的後腦被撞了一下,沒有破皮,放心吧!”至於會不會被撞傻,他就不能確定了。
“好痛……”她埋怨地看著他,哽咽道:“人家的頭很痛啦。你幫我揉一揉,好不好?”
“我的手勁很強,會弄痛你,我還是帶你去醫院好了。”
他按下通話鍵,就要向黑玻璃前的司機下命令。
“不要啦!”她飛快地捉住他的手,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瞅著他俊美的臉龐,“醫生會打針,會痛。”
“你是真傻了,還是跟我裝蒜?”他垂下眼眸盯住她一隻小手。她柔軟的手心貼在他的手臂上,有點冰涼。
“你不要凶人家嘛!我的頭好痛……”說著她就掉下淚珠,放聲大哭。
“好好,我不大聲說話就是了。”他捂住她的小嘴,柔聲哄道:“你再仔細想一想,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來的?”
女孩在他大掌下的小嘴一扁,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不要想,一動腦筋頭就痛,你還是幫我揉一揉好不好?”
“好。”
“輕一點喔。”女孩稚氣地對他叮嚀道。
“我知道。一他無奈地一笑,放鬆力道揉著她腦後的淤血。
“痛、痛、痛……”女孩的嘴角往兩邊一扯,絲毫不客氣他說哭就哭,淚滴如珍珠般落下。
“我都還沒有真正用力。”里昂放開手,盯著她。如果她真的是如此天真的女孩,危險的氣息從何而來?
還是她真的把腦袋撞壞了,整個人變得癡呆?
“可是人家就是痛,不要了啦!”她吃疼地獲住自己的頭,綠眼睛哀怨地控訴他的粗魯。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他低下頭,直視著她的小臉,如鷹般銳利的眼眸瞧進她的眼底。
“哇……”她哭得更大聲,好似被人淩虐。
“又怎麼了?”他幾乎要被她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舉止行為弄混了,她怎麼會有如此多的眼淚?
“你的眼睛……好嚇人。”她抽噎了幾聲,又開始哭得唏哩嘩啦,“不要凶人家啦!”
“好,我不凶你就是了。”里昂低哼,轉頭看向窗外,不再理她。
她在考驗他的耐力,而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威脅。
從來沒歹個女人可以讓他心慌。心亂、心焦,在她喊疼的時候,他竟然還會興起憐惜的感覺。
她不是天使,而是上帝派來折磨他的小撒旦。
女孩眨了眨眼,收起淚水,委屈地偎在他身邊,“你討厭我了?”
“你……”不是她自己口口聲聲說怕他的嗎?
看著他欲言又止,女孩燦爛一笑,綠色的眼眸彎成了兩道優美的弧形,“你的表情好好玩。”
“你在耍我?”他的嗓音透出不悅。
“沒有,我不敢……你又要凶人家了。”女孩晶瑩的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隨時要滴落。
“不要哭。”他被她的淚弄得心慌意亂。
“嗚……我要回家……”她轉過身想打開車門。卻發現徒勞無功。“它不聽話!”
里昂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知道她無法打開車門。
“我這邊的門不聽話,你那邊的好像比較乖。”她回過頭,嬌小的身軀橫過他。
他這邊的車座安排了一個暗鈕以應付危急狀況,很快的就被她找到了。
“這是什麼?”說著,她就要按下去。
里昂及時抓住她的一隻小手, “你給我坐好,不准亂動。”
他看出她尋找東西的手法很老練。
“人家要回家。”她可憐兮兮的盯著他,“你不要用凶凶的眼神瞪人家啦!”
“你到底是誰?”他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疑雲,她的行為太奇怪,不只瘋癲,還有些倡狂。
“我不記得了。”她沒有避開他的注視,反而仔細盯著他。過了幾秒鐘,她甜甜地笑道:“你的眼睛像寶石。”
“別跟我打哈哈,說!你到底是誰?”他才沒有愚蠢到相信她真的失憶兼頭殼壞去。
“嗯……我是誰?讓我想一想喔。”她低下螓首,仿佛很認真地思考他的問題,“我到底是誰?”車裏安靜了半分鐘,然後她無力地搖了搖頭,抬起美麗的綠眼睛,蹙著眉看向里昂。“我是誰?”
她語氣中的認真,讓他頓時傻眼。
難道她真的失去了記憶?
第二章
她應該是個混血兒,精巧的五官看得出東方血統,肌膚雪白,眼眸的顏色像極品的祖母綠。
她說了一口流利的英文,口音純正,里昂推測她應該受過正統的英文教育。
“人家到底是誰啦?”她扯著他的袖口,嬌小的身子幾乎要賴到他身上。
“我不知道。”他讓她在自己的身上放肆,不去理會身體因為她的柔軟馨香而產生悸動。
“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嗎?你應該要知道我是誰。”她拒絕讓自己去想,頭都快痛死了。“不管,不管,你一定要知道我是誰。”她死皮賴臉地撒嬌,粉嫩的雙頰氣鼓鼓的。
“好,我請中央情報局幫我查,你認為如何?”他挑起英氣的濃眉,眯著琥珀色的雙眸注視她的反應。
“那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好像很厲害那!”她以崇拜的目光看著他,一邊興奮地拍著小手。
“你真的不知道?”不可能,除非她真的被撞癡了。
“我應該知道這種東西嗎?真奇怪,沒聽過喔,那麼你是誰?要不要讓他們也查一查?”
他聽了幾乎快暈倒,“我知道自己是誰,不用你費心。”
“真的?那他是誰?”她提起他的大掌包在自己一隻小小的嫩手中,殷切地看著他。
“里昂‧鷂‧佛倫。”天知道他真的敗給她那雙燦亮的綠眸,才會將自己的姓名告訴她。
“好長、好好聽的名字喲!”她的口氣透露著羡慕,眼中閃爍著不懷好意的頑皮。
“你想幹什麼?”他立刻就看出來她那種頑劣的眼神是屬於十歲小孩的童稚。
“以後我就叫里昂‧鷂‧佛倫。”她很得意地宣告自己的新名字。
“你真的有病。”里昂瞪了她一眼,按下通話鍵,對司機下命令,“開到醫院去。”
“啊……”女孩絕美的小臉一垮,圓睜著碧綠的眼眸盯著他,“兇手,我討厭你!人家不要打針啦!”
里昂重新冷靜地審視著她的臉蛋,發現她就算是癡、是癲,他都覺得她很迷人,教他心動。
心中暗下了一個決定,如果她真的是癡傻了,他要將她收在身邊,讓她難以預料的行為帶給他好玩的感覺。
但她若是偽裝的呢?那她就會嘗到欺騙他的後果。
☆☆☆
“人家不要打針,你好壞。”女孩在里昂的懷中又捶又叫的,不肯乖乖聽話。
“沒有人要打針,你不要亂動。”就是因為她不聽話.護士們又拉不動她,所以里昂只好將她抱在懷中。
突然,她靜了下來,抬起小臉凝視著里昂的臉龐,美麗的綠眼睛眨了眨,隨後將小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喃喃地說:“如果要打針的話,我要叫醫生伯伯打在你的屁股上。”
站在一旁的護士們聽了女孩的童言童語,都不禁掩嘴竊笑,看里昂無比俊美的軒昂氣魄,想到要把針打在他的屁股上,那畫面不知道要跌破多少人的眼鏡。
里昂低頭在她耳邊威脅道:“你要是敢再亂說話,看我打不打你那可愛的小屁股。”
“不要。”她連忙用小手護住自己的臀部,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那就給我閉上嘴巴,乖乖聽話。”他滿意地笑了,手指在她渾圓白淨的額頭上輕輕一彈。
“痛!”她舉手護住自己受難的額頭。盯著他的眼神更添委屈,“你沒說要打人家的頭。”
“這是給你的一點小懲罰。”他輕拍她柔嫩的小臉。手臂圈住她的纖腰,發現她在自己的懷中窩得很舒適。
“噢。”這次她很乖地接受他的理由,把小臉靠回他的胸前。隨後又抬起來問道:“什麼叫懲罰?”
“就是你再多問一些這種話後會發生的事。”說完,他的雙眸眯起,又把手伸向她的額頭。
“啊!救命啊!”女孩的一些玉腿不停晃動,一手護住自己的額頭,另一手則輕敲他的頭,“先下手為強。”
就是她這種無厘頭卻又精靈古怪的思維和動作讓他啼笑皆非。他惡狠狠地盯住她,“你不要命了?”
“是你先打人家的。”她控訴道。
“我可以打你,你不能打我!”他擒住她一雙白嫩的小手,要將這道理灌入她的小腦袋中。
“為什麼?”她噘起小嘴不服氣地問。
“因為……”因為我根本不會真的傷害你。里昂暗暗說出這句話。
“因為你怕自己打不過我,對不對。”她笑嘻嘻他說出這個結論,又很安心地偎到他臂彎中。
里昂不生氣,反而覺得很新鮮,從來沒有人敢自大到在他面前說出那種話,她是頭一個。
醫生檢視著斷層掃描片,不時地轉過頭看他們兩人打情罵俏似的對話,心裏覺得好笑,卻不敢在里昂面前放肆。
因為里昂是美國政府聘請到檀香山的軍事專家,政府要員與高階長官們莫不對他禮遇備至,誰敢像那女孩一樣出言不遜?
“咳……先生?”醫生出聲打斷兩人的對話。
“嗯,說吧!”里昂恢復了平素的冷靜,看著醫生。
“病人的腦部斷層掃描顯示她的後腦部位有一處淤血。
可能會導致不可預期的後遺症。”
“像她現在這樣?”
醫生贊同地點頭,“失憶、智力退化。”
“沒有辦法治療嗎?”他看著她像個小孩似的蜷著身軀,小手緊抓著他胸口的衣服。
“我們可以將淤血抽出,不過不能保證她一定會恢復正常。”
她張開手臂緊緊地抱住他,泫然欲泣地說:“不要打針……”
“醫生沒有說要打針。”他拍著她的背,柔聲哄著。
“可是……他不是說要抽血?會痛……”她以為抽出腦中的淤血就像平常打針一樣。
里昂莞爾,把玩著她方才被護士整理成辮子的長髮。
“既然不能保證一定會好,我們就不要動手術了。”
“真的?”她綠眼發亮地盯著他,沾著淚意更加動人。
“嗯。”他點頭。
“你真好,手術一聽起來就好痛!搞不好我會痛到死掉。”她煞有介事地預言。
“別胡說了。”他笑斥。
她不可一世地仰起小臉,覺得自己說的話才是對的。
“醫生,她現在的智力大約是幾歲?”里昂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現在面對的是幾歲的小女孩。
醫生看著她方才所做的智力測驗,說出結果;“七歲。”
里昂苦笑、才七歲?他要怎麼對待她?他的年紀當個七爹小女孩的父親都掉綽有餘。
他捧起她的小臉,低聲道:“你真的好小,怎麼辨?”
她似乎不太能懂他的為難,淘氣地伸出舌頭,往他挺直的鼻尖輕輕舔了一下。
“你……”他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嘻!”她粲然一笑,綠色的眼珠綻放出寶石般的光彩,菱形小嘴中的貝齒露了出來。
里昂歎了口氣。她就是這樣讓他生不了氣,算了,當個現成的父親也好,他想嘗嘗寵一個人的滋味,免得讓人覺得他沒心沒肺。
☆☆☆
當他們回到里昂住的地方,已經很晚了,里昂將她帶到客房,在床上看到一些他打電話吩咐傭人買的衣服。
“去洗澡,那一堆是你的衣服,等會兒你可以換上。”
女孩躊躇了一下,低下頭怯怯地問道:“我可不可以先去上廁所?”
“你才剛上過。”他提醒她。
“人家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尿不出來啦!”
小孩子就是這樣,有時候可愛逗人,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呵護,有時候卻像個任性的頑重,隨自己的喜好做事。
“好,快去。”他手指向一扇門裏。
女孩很高興地點頭,一溜煙跑進那扇門。
里昂目送她的背影,輕笑了聲,轉身往房門口走去,隨手帶上了門,卻聽到房內有跑步聲。
她打開門,睜著靈活的大眼睛問道:“你要去哪裡?”
“回,我的房間。”他停下腳步,想知道她要做什麼。
“你也要上廁所嗎?”她眨了眨長翹的眼睫,天真地問。
“我美麗的小天使,乖乖地聽話,進去洗澡、睡覺,你自己會做吧?”
“人家不喜歡洗澡。”她別開眼,孩子氣他說出自己的喜惡。
“別逼我親自剝下你的衣服,把你丟進浴缸。”就算她的智力只有七歲,這一點威脅他相信她聽得懂。
“你好壞!”她對他吐了吐粉舌,氣呼呼地摔上門,“我要把自己淹死在浴缸裏,你不要管我。”
“小心我打你屈股。”他撂下一句狠話,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才從海裏把她救起來,他不相信她已經忘了嗆水的滋味。
☆☆☆
漆黑的夜裏,一片靜悄悄,突然間一陣哭泣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那哭聲極傷心,好像被人拋棄的小貓,在深沉的夜晚鳴響,擾得人不能好夢。
“好可怕,鷂……你在哪裡?”
女孩走在黑暗的走廊上,不停的叫喚;睡衣下擺拖在地板上,讓她差點被絆倒。
“鷂……我好怕!”她不停地掉淚,小手胡亂地抹著自己的臉。
“小姐。”一扇門突然打開,一名婦人從房內走出,溫和慈祥地道:“主人的房間在樓上。”
原來女孩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樓下,離里昂的房間愈來愈遠。雖然管家不知道她要找的鷂是誰,但直覺她要找的就是主人。
“你不是鷂,我要找鷂。”女孩邊哭邊喊。
“主人在樓上,我帶你去好不好?”
“不要。”女孩任性地拒絕,“我要找鷂。”
“主人……”
“好了,你下去吧!”里昂步下樓梯,走到女孩的身後,出聲將管家揮退。
“是。”管家無奈地搖了搖頭,重新將房門掩上。
“鷂,我……我好怕。”女孩突然轉身,一把將里昂拖住。
“從來沒人叫我鷂,你就喜歡與別人不一樣。”他將她橫抱起。低著頭笑道。
兩雙漂亮的眼瞳靠得好近,在微弱的月色下互相輝睫,他俊朗的臉龐帶著憐愛,而她淚中含笑的小臉像個天使。
“鷂,我作了惡夢不敢自己睡。”她一雙纖白的手臂高舉,環住他的頸項。
“那我找個女傭睡在你床邊好了。”說著,他張口就要叫管家,她趕緊捂住他的嘴。
“我又不認識那個叫女傭的人。”她抽噎道。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我陪你睡嗎?”他的唇角揚起一抹輕淺的笑意,斜睨著她。
雖然她的智力只有七歲,身體可是完全成熟的,里昂下不了手,覺得那麼做自己像個十惡不赦的大淫魔。
“好,鷂陪我睡。”她的笑容好燦爛。
她的聲音甜嫩軟膩,像極一個撒嬌的女娃兒,他平常就不大喜形於色,對她,卻是生不了氣。
“我不是天天有空哄小娃兒睡覺。”他沉聲拒絕。
女孩小嘴一扁,眼圈兒紅透,又要哭了,“你討厭我,你一定是討厭我了。”
“我沒有。”他將她放到沙發上,坐在她的身邊,“你知不知道我是個男人,而你是個女人?”
她盯著他的臉龐,圓圓的綠眼瞳閃了一下,像是不解他的話。“你是鷂啊!”
他徹底被打敗了,牽起她的小手,“算了,我們上樓吧。
頂多不把你當女人就是了。”
誰教他第一眼就被她天使般的面容迷惑了,而她一睜開眼,所有的舉止行動比他想像的更純真。
這個被貶到凡間的天使似乎是賴定他了。
“你真好。”她隨他站起身,甜甜地笑道。
“等我變成一隻大野狼,你就不好了。”他若有所指地笑道。
“什麼是大野狼?”她眨著雙眸好奇的問道。
他就知道她絕對會問,歎了口氣,輕聲的說:“有兩種意義,一種是動物,一種是……等我失去控制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對她下手。
身邊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癖好,他迷戀純潔的天使,總有一種想染指天使的邪惡念頭。
現在,他的身邊就有一個,天曉得他能忍耐多久。
☆☆☆
里昂迷人的男性氣息不斷地竄入她的鼻子,還有那雙健壯修長的手臂、寬闊的胸膛,就像一個搖籃。
她卻不太平靜,從恬靜的夢鄉轉醒,被一個惡夢嚇得香汗淋漓,閉著雙眼不停揮動著手臂。
“不要……不要這樣!”
里昂的臉頰被她揮中,他吃痛地醒來,盯著她慌亂的動作。
“我不要……不要逼我……”
她說的夢話清楚地傳入他的耳中,他的眼底閃過一抹亮芒,不打算立刻將她喚醒。
不設防的夢話最真實。
“不要傷害他……好、好……我去……我去……”
她要去什麼地方?里昂眉字問鎖著深思,知道自己必須查出她的身世。
“不要……”
她的聲音漸漸淡去,兩行晶瑩的淚水不斷地滑落雙頰,小臉染著悲傷的顏色。
里昂不忍見她被夢境逼哭,伸出手拍了拍她的粉頰,柔聲喚道:“醒一醒,天使。”
他至今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決定以這個昵稱呼她。
“啊!”她猛然彈跳起身,綠眸閃著淚光,呆滯無神的目光盯著前方。
“你還好吧?”他拭去她額頭上的汗珠。
女孩轉頭盯著他半晌,碧綠色的眼瞳一動也不動。隨即嘻嘻一笑,“你長出鬍子了。”
“大驚小怪!”他輕點了下她的俏鼻,翻身下床。
就算他有張陽光男孩般的臉龐,也不表示他不會長鬍子。
他走進浴室,發現她也跟了進來,她搶過他手中的刮胡膏,擠了一堆在手心。
“我也要刮鬍子。”說著她就把手上的泡沫往自己的小臉上抹去,頓時一張清麗的小臉面目全非。
“你是個女孩,哪有鬍子可以刮?”他好氣又好笑地拿了條毛巾,為她拭去臉上的泡沫。
“可是……好像很好玩。”她的綠色眼瞳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的胡渣。
“你休想。”一看到她的眼珠子亂轉,他立刻就猜出她的心思。
只見她粉嫩的小嘴一扁,纖秀的柳眉皺起,淚珠又要墜落。
“你現在根本沒有行為能力,我不能把自己交給你。”他說之以理,希望她打退堂鼓。
“不管,我要刮鬍子啦!”她氣鼓鼓地跳腳道。
“不行。”這一次他絕不妥協。
“那我就刮自己的眉毛。”說著她伸手就要行動。
“喂!住手。”他箝住她一雙不安分的小手,斥道:“把眉毛剃掉能出去見人嗎?”
任他有一雙巧手和聰明的腦袋,也學不會化妝,他相信此刻孩子氣的她也不會。
“我沒有鬍子,你又不讓人家刮。”她一雙綠眸委屈地控訴著他的絕情,長長的眼睫眨了眨。
他吸了口氣,點頭道:“好,我犧牲一下,來吧!”語氣中的無奈好似他要從容就義了。
“呵,刮鬍子,刮鬍子……”她興奮地將這幾個簡單的字串成了小調。
“小心一點。”他忍不住出聲警告。
“放心,我很厲害的。”她將一張椅子搬到他身邊,站了上去,將泡沫慢慢地抹在他俊挺有型的臉上。
他在心中暗自歎息,誰教他不願見天使破相,只好把自己出借了,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自誇厲害的她將泡沫抹滿了他半張臉,連嘴唇也不能倖免於難,看著刮胡刀落下時,他有一種預感,他絕對會後悔答應把自己的臉交給她!
“啊!”他咬牙低吼,血絲從泡沫中緩緩的滲出,天使沒有破相,他卻已經挨了一刀。
“滾出去!”他終於狠心杷她趕了出去,氣極了自己對她的心軟。
第三章
一早,里昂便接到從歐胡島總司令部打來的電話。
“有人來‘敲門’?”
“是的,一次比一次明目張膽,指揮官想請佛倫先生親自過來一趟,我們怕這不是單純的駭客入侵事件。”
“我立刻就到。”他掛斷電話。
整裝完畢,里昂匆匆走出大門,女孩卻在這時跑過來捉住他的手臂不放。
“你要去哪裡?”她語調軟膩地問。
“小孩子不懂,不要多問。”他必須不停地提醒自已她現在的狀況,否則他會忍不住想下手染指她的純真。
“好,我不問,那你帶我去。”
“兩個字,休想。”他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再讓她為所欲為。他已經縱容她太多回。
像今天早上的讓步,就讓他的臉頰貼著一塊OK繃。
“你好凶。”她不高興地噘起小嘴,還是巴著他的手不放。
“不要我凶,你就乖乖聽話。”他試圖將她拉開一點,卻發現她貼得比章魚還緊。
“那你還是凶一點好了,帶我去。”她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綠色的眼眸圓睜著。
“你不會喜歡那個地方,可能還會很討厭。”他發現自己憊來愈像一個苦口婆心的老爹。
“人家的頭還是痛痛的,要是大無聊,搞不好我就自己痛死掉,也沒有人會管我。”
“你……”他不想聽她老是將死掛在嘴邊,那會讓他覺得有些心驚,“頭很痛的話就告訴管家,她會帶你去看醫生。
“我不要,如果真的痛死的話,我就說是你害的。”她放開他的手,一個人悶悶地走回屋裏。
他盯著她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精光,唇邊勾起一抹幾乎看不出的笑意。
“走吧,我帶你去。”
她幾乎是馬上轉身跑回他身邊,小手親呢地牽著他的大掌,晃著小腦袋,身後的長辮子也跟著擺動。
里昂著迷地看著她,她不只是個天使,也是個會蠱惑人心的綠眼妖精。
☆☆☆_
“就是她?”
“嗯。”里昂點點頭,與另一名金髮的中年男子一同看向正與機械人玩得不亦樂乎的女孩。
不過這些機械人各司其職,才懶得理她這個閒人,讓她不停地在總司令部的走廊上追著跑。
金髮男人沉思了一下,“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我也覺得她不如外表看起來簡單,幫我查一下她的身世,可以嗎?”里昂的目光追隨著女孩的背影。
“當然,我們很快就會給你答復。”金髮男人義不容辭地笑道。
只要是對里昂的身分有點瞭解的人,都會明白金髮男人為何如此謙恭,不論里昂的身世多麼顯赫,光是他為美國國防軍事所做的貢獻,就已經教人覺得他的能力深不可測。
“嗯,抱歉帶了一個外人來叨擾。”里昂對他欠了下身,往女孩消失的方向走去。
在一處人工花園中找到女孩,她正與一具修剪花木的機械人玩耍,她不斷地將樹葉扯下,讓機械人跟在她背後清理。
“天使。”他出聲喚道。
她似乎已經很習慣這個昵稱,立刻轉頭,“鷂,這裏很好玩那,你壞心,不肯帶我來。”
“這不是帶你來了嗎?我們回去吧,”他攪著她纖細的肩膀,執起她沾滿綠葉汁液的小手。
“讓我多玩一下嘛!”她不依地扯著他的袖子。
“人家不會理你的,你只會破壞環境。”他指的是她剛才肆無忌憚的行為。
“那我們偷一個機械人回去玩。”她附在他耳邊細語,笑容活像只偷了腥的貓咪。
“我不會幫你。”他聳肩淺笑,她的孩子氣總讓他哭笑不得。
她瞪大美麗的綠眼睛,受了傷害似地看著他,“你不幫我的話,那我就偷不出去,結果被人家看到,然後我就會被抓去給員警伯伯槍斃,會痛死的啦!”
她說的是什麼邏輯?里昂的臉色頓時變得有點古怪,“既然知道會痛,就不要打歪主意。”
“可是人家喜歡跟機械人玩嘛!”她埋怨的語氣好似在說他是個老頭子,不明了小孩子的喜好。
再扯下去,他絕對會氣絕身亡。“我們先回去,我的住處也有一個小機械人,比這種機型精巧,給你當玩具好了。”
“真的?”她雙眸燦亮。
“對,天黑前沒有回到家的話,就不給你。”
“人家要嘛!快回家了,動作那麼慢!”她先發制人,拖著他的手往出口走去。
里昂無奈地翻了翻白眼,跟在她身後苦笑不已。
☆☆☆
夜裏,將她哄睡了,里昂走到書房中,打開手提電腦,查看他與中情局連線的電子信箱。
有一封容量頗大的檔案丟了進來。
他打開檔案,看到一張照片,上頭的女孩面容無比的熟悉,一旁記載著有關她的資料。
姓名:丁問蝶
父親:丁伯維(祖籍:中國)
母親:珊蒂‧紮伯格
國籍:華德共和國
中情局檔案:精通化學研究、武器製造、七國語言,擅偽裝。
備註:懷疑此女與華德共和國近日的革命有密切相關,組員若是不意碰上,務必小心行事。
里昂盯著螢幕,才知道他的天使叫丁問蝶,而且有如此不平凡的經歷。盯著擅偽裝三個字,他冷冷的笑了。
☆☆☆
里昂向來心機深沉,即使知道丁問蝶的真實姓名,他仍按兵不動,每天與她嘻嘻哈哈。
“花好香。”她歡天喜地捧著頸上的花圈。剛剛一下飛機就有好多人送她花呢。
吉普車一駛入海灘,就可以見到一群參賽與湊熱鬧的人。
“佛倫先生,沒想到你還是來參加衝浪大賽。”
里昂對前來迎接他的褐膚男人抿唇一笑,牽著問蝶的小手,在下車時環住她的腰,幫助她下車。
“難得到這裏來,順便帶這個吵死人的小傢夥出來散心,沙魯先生也要來不是嗎?”他挑眉看向褐膚男子。
那名褐膚男子是中情局的官員,特地被派來指認丁問蝶,而且在必要的時候保護里昂的安全。
而里昂口中的沙魯則是軍事基地相當年輕有為的局階軍官,兩人今天要在衝浪比賽中較勁。
褐膚男子微微頷首,“嗯。”
“鷂,我不要來這裏。”問蝶躲到里昂的身後膽怯的說。
“為什麼?”他好奇的看著她的舉動。
“那邊藍色的水那麼多,不小心被它吃掉怎麼辦?”她扯住他身上的輕便外套,讓他結實的胸肌自領口處微微露出。
里昂明白她曾溺水,自然會害怕,是將她拉到身前,“沒有人要你下水去。”
“那你也不可以去。”她稚氣且蠻橫地道。
“我會安全回來。”他對她的緊張報以一笑。
“真的?你會不會騙人?”她雙眸閃爍著不信任的懷疑光芒,像個孩子似地撲進他懷中。
褐膚男子聞言一驚,這女子的言詞嚴重侮辱了佛倫先生的人格,而且看不起他的能耐。
現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她就是丁問蝶,但看樣子佛倫先生對她很寵愛。里昂習慣了她沒有顧忌的作風,也知道她隨時可以挑戰他的權威,而他不介意。
“不然我們來訂個約定,沒有安全回來的人是小狗。”他點了下她俏挺的鼻尖,與她約法三章。
“不行啦,我們家裏沒有給小狗吃的東西那!”問蝶眨著大眼,天真他說。
褐膚男子快看傻眼了。
“你可以喂我吃你的餅乾霜淇淋。”他將她帶到販售飲料的亭子,替她叫了一杯果汁。
“好。”她大聲地回答,顯得很興奮。平時他都不陪她一起吃零食,現在可逮到機會了。
“佛倫先生,沙魯先生已經到了。”褐膚男子接獲來報,上前向里昂報告。
“嗯。”他微微點頭,轉向一名護衛,“在旁邊守著。她要什麼都給她。”
“是的,先生。”
“要快點回來喔,”問蝶叮嚀他後,很高興地開始喝果汁。
“我會的。”里昂點頭,俯首出其不意地在她的頰邊印下一吻,“乖乖地在這裏等我。”
她撫著粉頰,耳根子燒燙了起來,一時間表情變得很僵硬,眼光不再帶著孩子氣。
“怎麼了?”他的唇邊勾著邪氣的淺笑,故意問道。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燦爛一笑,“等你回來,我們再來玩親親。”
“為了你這句話,我無論如何都會回來。”他的眼眸藏著危險的笑意,再也沒有以往的收斂。
說完,他領頭離去,褐膚男子猶不放心地回望她一眼,只見到她快樂地玩著杯子邊的擺飾。
等他們走遠,問蝶突然低喟一聲,拍著胸口試圖按下里昂的吻帶給她的悸動。
他看破她的伎倆了嗎?
“你似乎已經與他很熟了?”在她的身後響起一道幽幽的女聲。
坐在吧台邊的問蝶猛然回頭,看到一個正在調酒的女子,她吃了一驚,握杯子的手震顫了下。“鈴蘭……”
女子的眼光閃過一抹淩厲的光芒,瞟了下問蝶身邊的護衛。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問蝶一收到她的訊息,馬上對著護衛哭鬧,“我要吃披薩,你趕快去買啦!”
“可是……”護衛為難他說:“那就沒人保護小姐的安全了。”
“去吧!我會幫你看著。”女子自告奮勇。
“我調個人手過來。”說著他就要用行動電話調人手。
“我快餓死了啦!”問蝶催促他。
“等一下,我用電話訂送。”護衛已經被問蝶的哭聲搞得一團亂,但專業的訓練還是讓他想到解決辦法。
“那太慢了啦!人家又不會亂跑……”她捂著小臉哭得傷心。
“好吧!待會兒會有人過來接手,不要亂跑。”護衛不放心地叮囑,要是她不見的話,不論他有幾顆頭都不夠砍。
護衛走遠,女子才又冷冷的出聲,“你似乎在那個男人身邊很吃得開,為什麼還不下手?”
“找不到機會。”問蝶生硬地別開小臉。
失憶、智力退化是她裝出來的,甚至於那場溺水也是她策劃出來為了要接近里昂。
“你不想要你父親活命了嗎?”
“不要傷害我父親,我會執行任務的,再給我一點時間。求求你,鈴蘭,你是我的朋友,不要對我這麼無情。”
“國家沒有那麼多時間等你。”鈴蘭無奈地搖頭。
“我知道了。”問蝶知道等不及的不是國家,而是她年老的父親,他們拿他要脅她。
“小姐!”一名身穿軍裝的男人走到問蝶身邊,“佛倫先生怕小姐無聊,要請小姐過去觀賽。”
“那我們快去。”問蝶的舉止頓時又變成七歲的童稚模樣。迅速地站起身,跑了出去。
上了吉普車,問蝶笑嘻嘻地看著車前的風景,身上亮麗的紅色沙龍與她蒼白的臉角形成對比。
她仍舊感受到身後緊迫盯人的目光。
☆☆☆
“鷂!”問蝶一看到里昂,纖細的手臂便不住地揮舞,甜膩軟嫩的聲音高高地揚起。
里昂正與人站在棚子下談話,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即轉頭尋找吉普車的蹤影,看到她在燦爛的陽光下露出耀眼的笑容。
車子停在棚子邊,里昂走上前抱起她輕巧的身子。
“為什麼不把帽子戴上?你的臉都曬傷了。”他看見她原本雪白的小臉泛著紅暈。
“等一下就好了嘛!又不會痛。”她賴在他身上撒嬌。
“過來吧,你剛才不是喊餓嗎?這裏有一些點心。”他將她放在沙地上,牽著她的小手走進棚子。
“你怎麼知道?”她在心中暗自驚疑。
“看著你的護衛打電話給我,否則我也不會知道你身邊現在沒人守著。”他讓她坐在一張舒服的躺椅上。
“可是我現在又不餓了呀!”她淘氣地眨了眨眼。
他只是淡淡地一笑,盯著她那些漂亮的綠眼睛。
“她就是你最近收藏的天使?”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們的男人突然開口,他就是那個叫沙魯的軍官。
“對,很搶眼吧!”里昂頭也不回他說。
“確實,借一步說話。”沙魯伸出手臂邀請。
“鷂,你要去哪裡?”問蝶拉著他的手臂,捨不得他又要離開。“我也要一起去。”
“乖,在這裏等我一下。”里昂抽開手,跟著沙魯走開。
問蝶看著他們走到不遠處,沙魯很慎重地對里昂低聲說了一些話,而里昂卻只是微笑。
陽光大刺眼了,她只看到里昂平靜如常的俊臉,卻沒見到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正閃爍著詭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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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簡介:
驚鴻一瞥,她的目光再也離不開那個男人!
他輕易地奪去了她純潔的心和全然的信任
因為愛,她收起了嚮往飛翔的翅膀,以他為天
在他的溫存中失魂,漸漸忘卻自由的滋味
曾幾何時他的霸道扼住了她活潑的靈魂
讓她燦爛如星子的美眸,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但當她發覺自己的付出太過一相情願時
卻也悲哀的發現再也逃不出感情的泥淖
戀上一個無法全心響應的人無疑是種不幸
而明知錯愛卻無力收回更是沉淪的開始…
位高權重的大將軍,向來是女人青睞的對象!
他不管指腹為婚的她美醜智愚,只要聽話就好
瞧!婚禮上那個帶「保鏢」出嫁的不情願新娘
此刻不正捧著真心,急切地渴望他的愛憐
儘管欣賞他的聰慧,心折于她的博學
但為人妻者豈可僭越禮教,頻頻挑戰夫婿的權威
孰料他的嚴厲苛責,卻讓她日漸沉默蒼白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笑語和那淘氣的神情
驕傲如他卻放不下身段,終教她心碎神傷離去
如今他才知道傷她有多深,而他不能沒有她!
楔子
江南一帶,沒有人不知道聲名顯赫的雲家。
早在開國之初,雲家的祖先就曾為先王立下汗馬功勞,因而被冊封為開國大將軍。待雲家祖仙告老還鄉時,皇上感念其為國家的貢獻,又加封為南國公,土地田產世代繼承。
歲月匆匆飛逝,雲家逐漸淡出朝堂,隱居於草莽,但仍是江南一帶的名門,以經商護鏢維生。
雲家現任掌事者是雲繼德,他與夫人一共生了十名兒女,頭九個皆是男孩,盼到了最後一個女孩,歡天喜地辦了十天的流水席,將女兒的閨名取為飄飄。
雲繼德還幫雲飄飄訂下一門親事,男方的年紀比雲飄飄大了整整十四歲,名叫段靄天,此男自幼聰穎異常,而段雲兩家世代交好,對於兩人的婚事更是樂見其成。
「小姐,那把刀太重了,妳耍不動的啦!」
練武場上傳來婢女的驚呼聲,還有雲家兄弟的勸阻聲。
「飄飄,等妳長大一點,大哥再教妳玩好不好?」
「不要!我已經很大了。」小女孩堅持己見,不願聽勸,於是隨即又是一堆人的驚叫聲。
「危險!」雲家老二連忙將小妹一把拉開,使她不被倒下來的刀劍所砸傷。
雲飄飄在二哥的保護下眨了眨眼,隨後掙開二哥的手,道:「都倒了耶,以後都這樣放好了,那我就能拿到大刀了。」
平常時候刀劍都是架起來的,別人不幫忙,她便只能望著那些刀劍興歎,再過一些時候,她覺得自己就應該能夠玩長劍了。
但每個人都覺得雲飄飄是異想天開,因為她今年才三歲。
「妳想得美,最多讓妳玩玩小刀。」雲家老三笑道,哼了聲。
雲飄飄又圓又亮的眸子瞪了眾人一眼。「那多沒意思,而且不夠英雄氣概,我偏偏就喜歡大刀。」
「你一個弱女子談什麼英雄氣概?」雲家老五與兄弟們互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笑什麼?」雲飄飄覺得他們瞧不起她的志氣。
雲家老大盯著小妹可愛的小臉蛋,心裏不禁納悶,她這張小臉已經可以明顯看出日後必定會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但不知為什麼就愛動刀槍,比起一般男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沒什麼!飄飄,你就委屈一下,玩玩小刀吧,要知道練武總有一定的規矩,我想你不想什麼都沒有學到,就先弄得一身傷吧?」雲家老大今年已經二十歲,說話老成而且比較勸得動雲飄飄。
「算你有理。」雲飄飄撅起小嘴。好吧,小刀就小刀,總有一天她要讓他們這些臭男生知道她的厲害。
「對,不過,要你背的心法呢?背好了沒有?」雲家大看著她道。
「心法……只背了一點點。」雲飄飄的聲音突然細如蚊蚋,幾乎都快聽不見了。
「練武首重心法,口訣都背不牢了,更別談練招。飄飄,你想習武可以,但得先背熟心法的。」雲家老大蹲下身子拍拍她的小臉。
「好吧,這次輪到哪位哥哥了?」雲飄飄抬起頭,不懷好意地看著五哥,她知道九位哥哥中,他的道行最高。
「喂喂喂!別看我,爹今天要驗收我的武功,我可沒有時間陪小娃兒。」雲家老五連忙搖頭拒絕。
雲家老五自小便是個小可多得的練武奇才,心法口訣過目不忘,別人念過一回,他便可以全數記下,並且融會貫通。雲飄飄年紀雖小,但也知道「人盡其才」的道理。
「小娃兒?你說誰?」雲飄飄背心法的功夫雖沒五哥厲害,不過自小也是耳聰目明,凡事皆逃不過她的眼睛及耳朵。
「老五!」雲家大出聲示警,立刻蒙住眼睛,不忍卒睹。完了,小妹生起氣來,他們今天就甭練習了。
「好好好!我說我自己行了吧。飄飄,五哥只教一回合,背不起來五哥就不理你了。」話說得好聽,要是敢不理她,爹娘不打死他才怪。
「兩回合,否則……哼!」雲飄飄討價還價,誰教他瞧不起她。年紀小又不是她的錯,誰都不能斷言她長大不會比他們有出息,而且搞不好她能長得比他們高大呢。
小娃兒就是小娃兒,根本不清楚男女有別,別說雲家九位兄弟個個體魄健壯,就是連現在不過七歲的雲家老九都比雲飄飄高出兩個頭有餘,再說她骨架纖細,今生是休想與兄長們比高了。
雲家老五很認命地點頭。「行了,兩回合就兩回合。」
此時,長廊上急急奔過一名奴僕,手裏拿著一封信,神色匆忙,好象發生了什麼大事。
雲家老大向大哥使了個眼色,想將奴僕攔下來,不過卻被阻止。「你年紀不小了,別再那種事,要真發生了天大的事情,爹娘會傳喚我們的。」
雲飄飄正和雲五郎學習口訣心法,一時沒有注意到周遭發生的事。
「小姐!」雲飄飄的貼身ㄚ鬤萍兒大老遠奔來。「老爺和夫人請少爺和小姐去大廳,有要事宣佈。」
「知道是什麼事嗎?」雲家老大問道。
「不知道,不過老爺和夫人好象非常高興,歡喜得不得了。」
「老五,先歇一會兒吧,爹娘有事要我們前去大廳。」雲家老大呼喚雲家老五。
雲飄飄頓時不滿地大叫,「不行!你不是答應我背完口訣後,要打上一套拳法讓我開開眼界嗎?怎麼可以騙人?」機伶的她和雲家老五討價還價,硬要先見識他的拳法。
「飄飄乖,我們約定的事情一會兒再說吧,爹和娘有事找我們。」雲家老五將雲飄飄抱起,飛也似地趕到兄弟們身邊,隨即前往大廳。
一群人才剛入大廳,雲飄飄就被雲繼德抱了起,他笑得合不攏嘴地對著她說:「飄飄,妳真是好福氣。」
雲飄飄苦著小臉說:「才不!五哥剛剛明明說好要打拳給我看,現在卻賴皮,可見得我一點福氣都沒有。」在她的小小心眼裏,沒有一件事比練武重要。
「你在說什麼傻話呀!」雲繼德不在意地呵呵大笑。「還說沒福氣?天下間哪個女孩像你這般好命,小小年紀就成了誥命夫人。」
「誥命夫人?」雲家老大驚道。
「是啊!靄天高中狀元,受皇上欽點,加封正四品,剛才段家捎來了喜訊,告訴我們這個好消息。」雲夫人也是喜不自勝。
雲飄飄看著眾兄長,又瞧了瞧父母。誥命夫人?那是什麼玩意兒?她聽了就覺得討厭。
「我不要當夫人,我要當女俠。」她語出驚人。「五哥,我們走吧,你還欠我一套拳法。」
她自父親的懷中掙脫,拉著哥哥的手就往外跑。
「飄飄!」雲繼德想喚回女兒,但她老早就跑得遠遠的,老八與老九也跟著她的後面跑了。
「爹,你知道飄飄好動,只怕這誥命夫人頭銜對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雲家老大的見識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那就讓她少到練武場去,或許她會多花一點心思去學女孩家的事,將來嫁過去才不會丟臉,讓靄天失望。」除此之外,雲繼德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雲家大虛應地點點頭,不敢對父親說實話。
小妹的性子豈是那麼單純!唉,段靄天這個妹夫的聰穎天資是不容否認,不過似乎沒有娶聽話妻子的命。
「飄飄,妳真厲害,全都背起來了。」雲家老九充滿佩服的聲音自廳外傳來,大夥兒的讚賞笑聲不絕。
「當然,以後我要鏟奸除惡,不厲害一點可不行。」雲飄飄細嫩的童音說著。
「妳真的要當女俠呀?」雲家老五的聲音聽起來頗不以為然。
「對,我要舞刀命,練拳法,總之你們要快快教我,好讓我早點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她又在異想天開了。
「哈哈哈……」眾人的笑聲又起,仿佛聽了一個大笑話。
其他人聽到笑聲也走出大廳湊熱鬧去,只留下雲家老大與父母三人對望,不禁搖頭歎息。
雲飄飄雖然只有三歲,可是欽賜的誥命夫人要當女俠,談何容易?
第一章
十二年後
時光荏苒,十五歲的雲飄飄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飄飄及笄那天,雲夫人請了戲班子到家中,在後花園擺了幾桌酒席,預備好好慶祝。
吃完了酒菜,眾人預備點戲。
「飄飄,今兒個你是壽星,就由你先點。」雲夫人愛憐地看著出落得絕美動人的女兒,心下是無限的歡喜。
「那就『西遊記』好了。」飄飄的紅唇揚起一抹笑意,璀璨的明眸卻不時瞟向花園入口處。
雲九郎就在花園入口處候著,不停示意她過來。
其實飄飄也很急,轉頭看了母親一眼,娘正忙著與一旁的親戚們聯絡感情,一見機不可失,她輕盈地起身就溜。
待雲夫人回頭要找人的時候,寶貝女兒早已不見蹤影。
飄飄與雲九郎一會合,見雲八郎也在,她不禁問道:「九哥,不是說好我們兩個人去就好了嗎?」
「飄飄,不要那麼偏心,八哥也想看看那鏢箱內的玩意兒啊!」雲八郎今年已二十出頭,玩心仍舊很重。
「好吧!」念在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飄飄點頭答應。
三個身影飛快得如流虹般離開後花園,不消片刻已經抵達了放置鏢箱的廳堂,門外有兩人守著。
雲家三兄妹迅速往牆邊躲去。
雲八郎低語道:「喂!飄飄,爹好象很看重這趟鏢,竟然派了李叔和張師父看守,可見這鏢箱中的東西一定十分寶貝。」
「要不是寶貝,我來做什麼?聽鏢局裏的人說,這趟鏢是一名西域人士托的,由那人的談吐模樣看來地位不低,只是不知道到江南來做什麼。」飄飄當然不會說這箱子裏有她喜歡的東西。
沒辦法,她的眼力和耳力比別人靈光,昨晚「不小心」聽到爹和叔父的對談,心中就有了一探究竟的決定。
「八哥,你說我們要怎麼進去?」雲九郎的行事作風中規中矩,比起其他兄弟更顯憨直。
「問飄飄囉。」雲八郎是個腦筋靈活,卻懶得想主意的人。
「飄飄。」雲九郎看向妹妹。
月色下,飄飄的神色異常靈動,她自懷中掏出兩支金針,企圖往位前輩的身上射去。
雲八郎急忙阻止。「你想謀殺他們?」
「我又不是癡兒,金針上抹了藥,射中了穴道只會使他們昏迷,而且藥會迅速被他們的身體吸收,不會被爹發現。」
這些年來,她專心研究一些旁門左道的玩意兒,除了貼身ㄚ鬤萍兒以外,大家都不知道此事,這其中還包括藥理與穴位的研究。
「你什麼時候有這種玩意兒?我怎麼都不曉得。」雲八郎聽了十分驚奇,小妹的涉獵以乎愈來愈廣。
飄飄不答,素手一翻,兩道金光便朝看守之人射去,只聽得兩聲悶哼,下一瞬兩個大男人立刻倒地不起。
「飄飄,你真厲害!」雲九郎小聲拍手叫好。
飄飄吐了吐丁香舌,領頭往廳內走去,隨即看見兩隻烏木盒並列在地上,散發著冷冽黑光,很是嚇人。
盒上貼著封條,若打開便會教人發現,不過飄飄才不理會,一湊近便將封條給撕了,引來兩位兄長的驚呼。
「飄飄!」
「我自有主張,別吵。」飄飄用細針開了鎖,將其中一隻烏木盒掀開,裏頭只有一本薄書。
雲八郎和九郎不敢置信地看著箱內的薄書,參不透這本書寶貝在哪裡,書皮上一個字也不見。
既然猜不透這本薄書的價值,飄飄便決定打開另一隻木盒,希望不會是另一本薄書。
木盒一打開,映入眼中的是不少銀劍寶刀,寒光閃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飄飄吞了口唾液,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
雲家的男兒自幼習武,對於刀劍的鍾情不下於妹妹,兩人立刻拿起其中的銀劍寶刀,套起招來。
飄飄一一欣賞過後,心思卻不由自主地飛到那本不知名的薄書上,趁著兩名兄長把玩得正高興,她轉過頭去小心翼翼地從箱中拿起薄書,輕輕地翻開第一頁。
書中的文字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在刀劍鏗鏘聲中,她一目目行,將整本書從頭到尾仔細地讀著。
最後她合上書,沉默了一會兒,將書放回原處,再度將烏木盒上鎖,朝兩名兄長細聲道:「該撤退了。」
說完,她將兩人手中的兵器收回箱中,也將箱子上鎖,轉頭就往門外走去,雲八郎忙將她拉回來。
「飄飄,你將封條撕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看我的,你們先出去,到門外等著。」她將他們推了出去,自己跟在後面,隨手將看守的兩人身上的金針拔掉。
「飄飄,金針雖細,但還是會留下痕跡,細心一點還是會被發現。」雲八郎觀察入微,對隨後跟來的飄飄小聲道。
「我的金針細如鵝毛,看不出來的。」飄飄將他們帶到外頭,示意他們別出聲,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
突地,她發出一聲尖叫——
「啊!有賊,救命!」
音量傳得好遠、好遠,但那刻意裝出來的嗓音卻不復清脆優美。
雲府頓時亂成一團,戲班子的樂聲停了,眾人的談笑聲頓止,燭光四起,人人喊著捉賊。
三人躲在牆後,等著捉賊的人馬沖進來。
飄飄接著跑出來看熱鬧。「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這裏很危險,不要過來!」一名鏢師將她攔下,不讓她再上前。
「是嗎?那可要教弟兄們小心,別傷著了。」飄飄聽話地退回,美麗的小臉泛著悲天憫人的憂色。
「多謝小姐關心。」
「別客氣。」飄飄漾起精靈般的淺笑,很乖巧地走出廳堂前的大院,身後跟著兩名兄長。
「飄飄,妳愈來愈壞了。」雲八郎有感而發地道。
「會嗎?好象有一點,不過明天一早我就要去跟爹求情,好歹總是我們害了兩位叔叔,這樣,我還是會很壞嗎?」她笑睨了兄長一眼,說不出的靈美動人。
「這還差不多。」雲八郎贊同地點頭。
鬧了賊,對看守者的名譽總是不好,難得飄飄會如此替人想。
「飄飄,剛才我好象看到你在翻那本薄書,怎麼樣?裏頭的內容好不好看?」雲九郎雖然憨直,但卻心思細膩。
飄飄微頓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不好看,一點兒都不好看,根本不是什麼寶貝。」
她的語氣中有一絲絲異樣,只是細微到讓人感覺不出。
「我有點累了,想先回房歇著。八哥,九哥,今晚好睡。」她道了晚安,便轉身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銀亮的月色下,她出水芙蓉般的美麗容顏映著淡淡的光彩,小嘴兒勾著狡黠的笑,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
在她那雙美目中,藏著教人捉摸不透的詭異笑意,腳步輕盈地走在月光下,纖長的影子在她的背後拉遠了。
那本書真的如她所說一無是處嗎?
遠遠地,捉賊的騷動似乎尚未止息。
時間總是不等人的,飄飄日漸長大,出落得更加動人,雲段兩家的婚約,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登門來提的人還不少。
人人都想娶回素有江南第一美人封號的雲飄飄,但她本人一點兒都不覺得榮幸,反而有時還要藉婚約趕走閒雜人等。
此時,練武場上的健壯男兒們呼喝的聲音在四周回蕩,連遠處都不難聽到,中氣十足而且威風凜凜。
帶頭的是雲家大哥,他頎長壯碩的身軀正比畫著招式,身後的子弟兵們則有模有樣地學習。
「小姐,夠了吧!」萍兒很小心地躲在練武場邊的大樹後頭,對著枝頭的隱密處小聲喊道。
「閉嘴!」飄飄朝樹下橫了她一眼,隨後又將目光投向練武場上,欣羡地盯著那群可以光明正大習武的男子。
「小姐,要是被老爺看到就不好了。」萍兒很擔心,四下張望就怕有人發現飄飄的蹤影。
「妳的嘴要是閉緊一點,我就會沒事!」飄飄扮了個鬼臉給她看,繼續將雲家老大的招式用筆墨畫下來。
「是這樣嗎?」雲家老五的聲音淡淡地出現在枝頭的另一端。
「喝?」飄飄嚇了一大跳,手中的毛筆掉了下去,冷不防在萍兒的臉上畫個正著。
「小姐……」萍兒慘叫一聲,忙著跑開去淨臉。
「你神出鬼沒的,想嚇死親妹啊!」飄飄惡人先告狀,那樣才不會一開頭就弱了氣勢。
「娘要我去繡房請人,偏偏雲家的小姑娘只喜歡在樹頭上乘涼。飄飄,你在畫些什麼?」雲家老五睨了她懷中的畫冊一眼。
飄飄一雙漂的大眼睛溜呀溜的,燦爛地笑道:「如果你答應教我飛刀以外的武功,我就告訴你。」
都是大哥陰險狡猾,一騙就騙了她十多年,要她把飛刀學精了,才肯讓她學其他的武功,幸虧她在三年前頓悟,否則只怕到她老了,還是只會一門飛刀,怎麼去當威風凜凜的女俠。
雲家老五笑歎,小妹竟還不知她的飛刀已經練得爐火純青,自成一門,就算不學其他武功,也已經是防身有餘。
「不成!等我問過爹再說。下去吧,娘找妳找得很急。」雲家五才不想為了一本不知名的畫冊答應她,否則他會被那些兄弟們打死。
「有事嗎?」飄飄皺起眉頭,知道又是一堆娘兒們的事。
「不知道,但一大早就有很多禮陸續送進府,搞不好全是要送妳的。」雲家老五攬著妹妹的纖腰,一躍而下。
「不希罕,我只要你那一削鐵如泥的破魂刀,拿來換好了。」飄飄一落地就掙開他,兀自往她大哥的方向走去。
「大哥。」雖然大哥騙了她這麼多年,可是她還是最信服他的威嚴。「你的拳法愈來愈進步了喔。」
「你懂什麼?」雲家老大點了一下她俏挺的鼻尖。
「怎麼不懂?拳不必耍得虎虎生風,像大哥的內力那麼好,反而在拳法上轉為內勁,不懂的人還以為是三腳貓要打虎呢!」飄飄掃視了底下的弟子們一眼,知道其中有人就是這麼想。
但每人人都被聰靈絕美的小臉給盯得不敢抬頭。
「妳啊,對武術的天分不輸五弟,可惜是個女孩,否則還真以成為大哥的左右手。」雲家老大對這個小妹一直就是十分憐惜,不過女大不中留,飄飄早已過了及笄之年,段家這些天已經過府下聘了。
段家是當世名門,對於嫁娶的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沒有一樣不重視。
聽說是段靄天即將被派出征,所以想早一點完成這樁父母遺命的婚姻,省得煩心,並不是真心要娶飄飄。
這話早已在京城中傳開,說段靄天在朝廷的地位很高,也有不少紅粉知己,根本快忘了還有一個小未婚妻。
飄飄聽大哥說要她成為左右手,綻開一抹芙蓉似的嬌美笑容。「那我不要當什麼誥命夫人,就留在家裏幫你的忙好了。」
雲家老大苦笑,「別胡思亂想,妳也不是小孩了,段靄天已經被冊封了將軍之職,妳一嫁過去就位將軍夫人。」
「誰希罕!段靄天、段靄天,你們能不能不要老是把我和他的名字連在一塊兒,否則我都快要恨死他了。」飄飄不悅地抗議。
「飄飄!」雲家老大聽了又急又惱,這小妹性子不壞,就是不喜歡有人妨礙她作俠女的夢。
「不管,我今天就是不想聽到他的名字。」飄飄覺得自己好象被那個段靄天烙了印,今生就要送給他了。
這種感覺很可悲,所以從她懂事開始,就不喜歡旁人提起段靄天,總覺得他是她人生的頭號劊子手。
管他將不將軍,能不能幹,她就是討厭他!
萍兒將臉上的黑墨洗了乾淨才回來,趕忙道:「小姐我才遇上的桂嬤嬤,她說夫人要妳過去,還請了針線師傅呢。」
「走吧!」飄飄的心情不好,懶得爭論。
待飄飄走遠,雲家兩兄弟才露出憂心的神情。
雲家老五小聲地問道:「大哥,爹答應我們的主意了嗎?段家都來下聘了。」
雲家老大搖頭歎息,道:「還不知道,不過聽京裏的朋友說,這次皇上對這樁婚事很重視,還打算親自見見飄飄呢。」
「不管,一定要勸爹答應,咱們不能讓飄飄嫁進侯門,她會苦死的。」雲家老五說得堅決。
「我知道,這兩天我會再勸勸爹。」雲家老大卻不像他這般擔心,因為他知道爹最疼愛的還是小妹。
「再不成總有二哥撐腰。」雲家老五知道飄飄的古怪性子,這幾日他開有點同情段靄天,因為他的未來妻子對武術近乎癡迷,而聽兩位小弟描述,飄飄的金針功夫比刺繡還厲害,段靄天可要傷腦筋了。
但同情歸同情,過兩天他還是要從飄飄的口中探出些招式,好滿足他嗜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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