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嘿嘿嘿,想她賀年年真是厲害呀!
三兩下就把他們賀家土匪窩改行為賀家鏢局
但誰不知道太白山下是他們賀家寨地盤
不過她就是覺得護鏢總比過路保護費高級多了
而她順道也經營起形象顧問這門新興行業
卻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個上門的竟是冷心殺神
那個為她取名年年,卻教她躲之唯恐不及
說什麼是她相親相愛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瞧他俊美得教女人都嫉妒的臉龐
殺起人來可是半點不留情的冷血模樣
說什麼業績太差有損顏面,所以決定金盆洗手
而這全天下誰都知道的大謊言

 

就只有他想騙進洞房玩親親的小心肝不知道!

 

 

 

 

楔子

  手如柔荑,膚若凝脂。
  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詩經。衛風。碩人

  今夜的月光,冰冷得近似詭異。

  男人沉重的腳步聲在黑夜裏幽蕩徘徊,砰、砰、砰,這個結論通常只證明瞭一件事,那就是——這個男人的體重噸位絕對不可以小覷。

  不過,這絕對不是整件事情的重點,腳步聲的主人賀大寨主穿過了小堂,正要往茅房前進之時,忽然,他聽見了身後傳來了低幽幽的呼喊聲:“阿爹……”

  他整個人陡然一怔,完全不敢動彈,然後,一張完全失去血色的蒼白臉蛋出現在他面前——

  “啊——”他一跳三丈高,不小心就破了武林紀錄,原因只是他以為自己撞見了鬼魂。

  人嚇人,真的常常會嚇死人。

  賀大寨主沒想到自己半夜起來上茅房,原來只不過是順應人類生理需求的小事情,卻差點就要釀成一樁奇案慘劇。

  然後,他花了好久的工夫,才看清楚眼前這張蒼白小臉屬於他的女兒——賀年年,而她剛才那一聲幽淒的呼喊差點嚇掉了他半條命。

  “阿爹……”

  “年兒,你怎麼了?年兒?你倒是跟阿爹說說話呀!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啊!”賀大寨主也顧不得把被嚇掉的三魂七魄撿回來,趕忙上前攙扶看起來就快要暈倒的女兒。

  “他好可怕!好可怕……”賀年年一雙明亮大眼透著驚悸,小嘴顫抖著,偎在父親的懷裏欲哭無淚。

  她似乎真的被嚇壞了,像只小老鼠般顫抖著,豆大的淚珠掛在眼角,更顯得悽楚萬分。

  “你在說誰?誰很可怕?”賀大寨主完全聽不懂她所說的話,心想:難不成她去撞鬼了?不可能呀!他這個寶貝女兒八字可是出名的重呢!

  “他……那個男人……還有血!阿爹!他……他不是人!他是惡魔、是鬼刹,他竟然可以這樣……”賀年年緊揪著父親的衣袍,試圖把話說清楚,可是一顆心仍然劇烈地跳動著。

  “年兒,你還沒有告訴阿爹,他到底是誰呀?”賀大寨主再度追問,好吧!只有死人才會變成鬼,既然有血的話,那就一定是活人了!嗯……他總算有一點頭緒了。

  他天真地忘了這天底下至少有成千上萬個不是“鬼”的活人!

  “……哥哥。”她在嘴裏喃念有詞,絕美的小臉神情有點渙散,似乎是因為受了很嚴重的打擊。

  “什麼?你說什麼?”

  “……霄。”賀年年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晶瑩的淚珠潸然滑落,驀然兩眼一合,昏厥了過去。

  “年年,你剛才到底在說什麼?阿爹都還沒有聽清楚,你不能就這樣暈過去呀!年年丫頭、年年丫頭……”賀大寨主緊張地搖晃著她。

  差點就被自己的好奇心給噎死的賀大寨主,無論如何呼喚都沒有辦法喚醒自己的女兒,一整個晚上,他一直反覆假想,不過,他還是想不太出來年年到底遇上了什麼事情,竟然會教她驚嚇至此……

  直到他發現自己想破了腦袋,搞了半天,最重要的茅房竟然忘了去上時,事情已經太晚了。



第一章

  十六年零六個月又六天前——

  “寨主!夫人生了!生了!”

  “恭喜寨主,是個眉清目秀的女娃兒。”另外一個助產婆也跟在後面呵呵笑道,基於產婆的職業道德,就算初生的嬰孩活脫脫就像小猴子一樣,她們也要昧著良心說好看。

  不過,話雖這麼說,總還是會有笨笨的父母親相信自己的小孩是全天底下最漂亮的,神情總會驕傲得像只好鬥的公雞。

  就如此刻眉開眼笑,巴不得把自己的親生骨肉捧到天上去的賀家寨主,在他強壯寬厚的臂彎裏,剛剛出生的小嬰孩簡直就像一隻小老鼠般渺小。

  “沒錯、沒錯!真不愧是我生的女兒,簡直就是他媽的亂漂亮一把!”賀寨主被女兒那張皺巴巴的小臉逗得極樂。

  “是呀!是呀!”助產婆連連點頭,眼睛隨著賀大寨主的手上下遊移。奇怪了!她都已經稱讚這麼多了,他紅包怎麼還不趕快拿過來?

  “我也是這麼覺得耶!嗯……要把她叫什麼名字好呢?”賀大寨主一點兒都沒有發現一雙眼睛正跟著自己轉來轉去。

  “什麼梅蘭竹菊、美麗芬芳,都很好呀!”助產婆只想趕快把紅包弄到手,只好拚命提出意見。

  “我還松竹蒼柏,萬年長青呢!”賀大寨主一臉鄙夷地看著她。

  這時,一名小嘍羅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嘴裏嚷嚷著,“寨主,屬下打聽到了,一個叫花欣欣,一個叫阮步步!”

  “心心,布布?這是什麼鬼名字呀!還有另外一個呢?”賀大寨主皺起眉頭,眼光更鄙夷了。

  “還在娘胎裏,聽說過兩天才會生。”

  “原來如此……”賀大寨主搖頭晃腦,把產婆的眼睛搖得頭昏眼花之後,還是想不出一個適合自己女兒的名字。

  “乾脆就叫年年吧!”一個容貌俊美無匹,險些要教人以為他是個女娃兒的男孩笑眯眯地出現在門口。

  “為什麼要叫黏黏?我覺得滑滑這個名字好像還好聽一點。”賀大寨主納悶地望向男孩,實在是因為肚子裏的墨水也沒有比產婆多幾滴,才會問出這個白癡的問題。

  “不是黏黏,是年年如意!欣欣向榮、步步高升,都是吉祥的好名字,那咱們就來個年年如意,豈不是比他們更好?”實在是因為在門外聽不下去了,他只好進來提供免費意見,免得自己的耳朵還要遭受淩虐。

  男孩步上前,湊首瞧見小女嬰猴子般的皺臉,不由得皺起眉心,心想她實在不如想像中漂亮。

  “好好好!就叫作年年如意,斷龍寨的未來繼承者果真就是不太一樣,霄兒,咱們兩個來做個君子交易,好不好?要是我女兒以後沒人要的話,你就把她娶回去吧!放心,我會跟她說,她的名字是你取的……”賀大寨主對他懷抱著至高無上的崇拜,勸說詞如行雲流水般,源源不絕地泄出。

  才不過十歲的慕容霄覺得自己好像誤入了賊窩,要不是慕容與賀家兩代世交,父親命令他一定要帶人前來祝賀,他根本就不會來賀家寨。

  只不過,事情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外,此時心不甘、情不願的慕容霄後來竟成了賀家寨的常客,因為他發現賀年年比想像中更吸引他的注意,直到她十五歲那一年,不小心撞見他邪惡而且殘酷的一面,事情才有了變化……

  十六年零六個月又六天后——

  人人都知道長安附近有一座太白山,冬夏積雪,望之皓然,是一座非常有名的山,山上有一個出名的賀家寨。

  只不過,它出名的原因並不在於兵強馬肥,也不是曾經幹過什麼窮兇惡極的大壞事,而是在於賀家寨有一則傳奇,那就是現今的賀大寨主為了亡妻,已經守身如玉十六年,是一個遠近馳名、不娶二妻的烈夫。

  另外,如果說它還有一點小小的重要性,那就是約莫半年前,不小心綁架了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妹妹,也就是鬼帝狩皇的准新娘——長公主太平,這件事情雖然後來獲得和平解決,不過也曾經小小地轟動了一下。

  此時,山崗上怡人的春風,涼涼地吹。

  “唉,我想,我們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個女孩坐在山崗上,衷聲歎氣地對身旁的男人說道。

  “不……不然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男人的語氣有點顫抖。

  “我想……我想……”女孩一時間遲疑了,似乎在心底尋找最貼切的辭匯,以免傷害到身旁的男人。

  “不,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男人捂著心口,激動地說道。

  “什麼?!為什麼你會全部都知道了?”女孩,也就是賀年年,睜大了水靈美眸,略感吃驚,“我明明就什麼都還沒說,阿爹,你到底知道什麼了?”

  男人,賀大寨主,也就是女孩的父親,側眸瞥了她一眼,語氣故意裝作非常衷怨地說道:“我知道,你已經十六歲了,正是尋找未來夫婿的好年紀,你現在一定是嫌棄咱們賀家寨,打算到熱鬧繁華的長安去,看是不是有機會能夠找到一個金龜婿,對不對?”

  “不對!”賀年年聽了差點暈倒,清靈的水眸狠掃了父親一眼,“完全不對!阿爹,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想嫁人了?”

  “可是……可是阿爹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說完,賀寨主扁起了嘴,神情顯得非常失望。

  話說到頭,原來是他自己心裏期盼了老半天,等著早點當上外公,只不過愛在心裏口難開,一直沒有機會表達而已。

  “阿爹,我才不過十六歲多一點點,才不會這麼快想要嫁人呢!”賀年年昂起小臉,輕哼了一聲,“我只是覺得咱們賀家寨需要改變一下,總不能永遠都當土匪吧!”

  “當土匪有什麼不好?天底下再也沒有什麼比沒本錢的生意更划算的事情了!”賀大寨主的反應激動。

  “是呀!然後再不小心去綁到一個瘟神小公主,把咱們寨子裏鬧得雞犬不寧,差點就要寨毀人亡嗎?”

  賀年年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就忍不住心有餘悸,對於一夥人能夠順利逃過此劫,她不禁在心裏暗叫好險。

  “那……那只是一件小小的意外,而且……而且,到最後咱們不是一點事情也沒有嗎?”

  賀寨主據理力爭,爭得臉紅脖子粗,他完全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有一個國家因為太平公主被綁架的事情,遭到了亡國的命運。

  “那只是僥倖,誰知道我們以後會不會還有這樣的幸運?不行,我們絕對不能夠再這樣繼續下去,一定要設法改變現狀,力圖改革才行。”賀年年頓時雄心萬丈,如弱柳般纖細的小臉閃閃發亮。

  “怎麼改革?”賀大寨主的心裏有點怕怕的。

  “既然咱們寨裏兵強馬肥,人才濟濟,就算不當強盜,也一定餓不死的,你說對不對?阿爹。”

  “呃……呃……對。”他一根根寒毛豎立起來,冷汗直冒。

  “所以,我們乾脆就把寨子收了,轉行改開鏢局好了!”賀年年小手擊掌,似乎就此定下案了。

  “什麼?!”賀大寨主禁不起這一嚇,一跳半天高。

  “不行嗎?”她小臉看似凡事好商量,其實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卻還故意跟著跳起來,撒嬌膩到父親身旁,一張小嘴兒吱喳不休。

  “阿爹,不行嗎?真的不行嗎?我想一定可以的吧!阿爹,你說話呀!阿爹,你都不說話,我怎麼會知道你的想法呢?快快,快把你現在心裏想的,說出來跟女兒討論一下,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方法,阿爹,阿爹!你的臉色好奇怪喔!快點說話呀……”賀年年仍舊喋喋不休。

  試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賀大寨主根本就沒有說話的餘地,又哪來討論的空間,轉行改開鏢局一事,就此塵埃落定!

  賀家鏢局。

  不過,江湖上的人都還是稱它為賀家寨,自從開張以來,生意還不算太差,因為賀家寨以前好歹也算是地頭蛇。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無論大江南北,所有的鏢貨到了太白山下,還是要請賀家寨的人幫忙,照例會奉上餉銀,聽說這錢有一個非常專業的名詞,那就是——“保護費”,甭提什麼保鑣,只要他們不來搶劫搗亂,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小姐,你真是太有先見之明瞭!這幾個月來,咱們賀家寨的生活似乎越過越好了!”小土匪甲努力地拍著馬屁。

  “真的?”賀年年一張美麗的小臉閃閃發亮。

  “嗯,以前我們一個月平均可以搶到三百兩,現在則是有三百零一兩,一年就多十二兩,兩年就多二十四兩,越算下去就越多,你說咱們的生活不是變好了,那會是什麼?”

  “好像是耶!”平時機靈聰明的賀年年,被人馬屁一拍,小巧的鼻尖立刻翹得半天高,沒發現這樣一算之下,多出來的零頭要湊足三百兩,需要他們花二十年的時間。

  “所以,小姐,你實在是不應該浪費老天爺賞給你的專長,最好能夠把它拿來多加利用,你說對不對?”

  “對,好像應該要利用一下,否則就太對不起老天爺了!”她偏著小臉苦思了半天,忽然靈機一動,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什麼了!

  門可羅雀。

  奇怪,她不是已經悉數發出邀請函給九大門派了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見到半隻小貓上門來?

  午後,賀年年一臉困頓地坐在才剛開張的小鋪子前,看著精心製作的旗幟隨風飄揚,看起來真是單薄孤零,更顯得可憐萬分。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時,忽然,一雙屬於男人的黑色長靴出現在她面前,隨著她緩緩地抬頭往上,看到了一張俊美得教女人都感到嫉妒的臉龐,同時,她也跳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小年兒。”慕容霄對她的反應絲毫不感到訝異,似乎已經習慣了她一見到他就怕的事實。

  “啊……”她抱頭慘叫,能離他多遠就跑多遠。

  “怎麼?我長得這麼恐怖嗎?被你這樣嫌棄,真的教我好傷心呀!”他故作哀傷地別過俊顏,好像被人用力淩辱過一樣。

  “慕容霄,你不要得了便宜又賣乖,我、我可是一點兒都不吃你這一套,請……請回吧!”可惡,她的兩條腿竟然不聽話地開始發抖了。

  “可是,你還沒有聽我說完此次來賀家寨的目的呀!我不走。”他直接易客為主,儘管臉上泛著述人的微笑,但語氣卻是霸道的,“聽說,你現在是專門替人改行的高手?”

  “不,是形象顧問。”她昂起小臉,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

  “喔?聽起來可真是了不起。”他挑眉,朝她走近了兩步,“不知道我是否有幸——”

  “站住!你不要過來!”賀年年著急地左顧右盼,發現自己一個人落單之後,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

  “可是,我們離得太遠了,你說什麼我都聽不到耶!”他替自己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修長的雙腿依舊朝她的方向邁進。

  “你不要過來……千萬不要過來!啊——救命呀!”這時的賀年年管他什麼尊嚴氣概,慘叫了一聲,忙不迭地拔腿從他的眼前逃開。

  不一瞬間,就已經消失成一個小黑點,教慕容霄看得既驚又奇,望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搖頭輕喟,竊笑不已。

  第一回合,小勝!



第二章

  滴答、滴答。

  鮮紅的血珠,沿著銀色的劍尖不斷地滴落地面。

  劍芒太過鋒利,容不得一絲汙穢沾身,劍端森森的寒光教人不由得心生畏懼,尤其在銀色的月光之下,顯得更加懾人心魂。

  劍柄握在一個男人手中,他冷昂起眯細的黑眸,覷著躺臥在腳底下的屍身,冷酷的眸光直教人不寒而慄,一身的黑衣幾乎與夜色融成一體,彷佛一尊降臨在黑夜中的邪神惡煞。

  這時,草叢裏傳出一陣騷動,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充滿了恐懼,怔怔地望著手持利刃的男人,兩條腿頓時像棉花糖般使不上力氣。

  “我……我……”賀年年才剛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被眼前這副血腥的模樣給嚇啞了。

  “小年兒,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慕容霄冷冷地微笑,從容地走上前去攙起她不支跪倒的嬌小身子。

  “你……他……死了?!”她一張仿佛工匠精細描繪的美麗小臉蒼白而且驚慌,一想到他是用這雙手殺人的,她飛快掙脫抽回。

  “沒錯,他確實是死了。”他冷淡地收回落空的大掌,“不准把今夜發生的事情說出去,否則,我會連人帶心,把你給吃了!”

  說完,他陰魅一笑,眨眼間從她的面前消失。

  賀年年倒抽了口冷息,美眸愕瞪,一顆心跳個不停,半晌不能反應過來,他說連人帶心把她給吃了,恐嚇她不准把今晚的事情洩露出去。

  一絲恐懼泛過心頭,今夜的他,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平時的他,是如此的可怕,仿佛修羅惡煞般,能夠輕而易舉地將她給毀滅……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慕容霄是一個殺手首領,斷龍寨根本就是一個殺手組織,也是從這一夜起,賀年年開始對慕容霄感到害怕,她忘了自己從小就最喜歡他、也忘了他一直都對她最好……

  在江湖上,有一則冷血殺手的傳奇,不管何時何地,也無論過了多久時間,都仍舊在人們的記憶中占著重要的地位,人們對這個殺手懷抱著害怕、好奇,崇拜,反正就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要把殺了很多窮兇惡極之輩的他歸類為好人、還是壞人。

  人們是這麼形容他的——

  “沒有人見過他,因為見過他真面目的人,下場都很淒慘。”每次說到這個,人們都是全身發顫的。

  “他是惡魔、是鬼、是血,最恐怖的是,他有一顆冰冷的心,千萬不要惹到他,否則他會教你悔生為人!”

  “天底下沒有人不怕他,他替人殺人,卻從來沒有人可以命令他,只因他從來沒有弱點。”

  “他使著一把減魂劍,劍一出鞘,絕不空手而返,再加上他不對任何人留情,所以,人們都叫他——‘冷心殺神’。”

  暮冬,窗外的月光照映著一片冷颼颼的殘雪,天冷得緊,只不過,相對於門外的寒冷,房內生起了兩、三個火爐,再加上暖炕的熱度,蓋著錦被的賀年年熱出了一身的汗,細細的汗珠密佈在她小巧的鼻尖上。

  不過,教她出汗的原因,似乎不僅僅只是因為火爐的熱度而已,看她在睡夢中痛苦地皺起小臉,不時地夢囈出聲,似乎正作著惡夢。

  對她而言,這是一個狠可怕、狠可怕的惡夢。

  她正被抱在一個男人的懷裏,那個男人竟然是慕容霄;兩個人相擁在一起的姿態非常親昵,簡直就是難分難舍。

  “你……你要做什麼?”她拚命地想要踢他、抓他、掙脫他。

  “事到如今,你還猜不出來嗎?”他邪惡微笑,僅只是收緊了長臂的力道,就足以教她完全不能動彈。

  “猜不出來……”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完了!她怎麼不能動了?賀年年拚命地掙紮,卻發現全身上下的肌肉硬得跟石頭沒有兩樣,只能任由他擺佈。

  她瞪大了美眸,驚慌地瞅著他,“不……”

  “要。”

  “不……”

  “要!”他再度重述,笑眯起魔魅的黑眸,彷佛眼前擺著山珍海味,霸道地將她一雙小手鉗制在兩旁,“我要開動了。”

  “啊……我不是吃的,你不要吃我!”她哇哇大叫,不片刻就發現自己根本就是白費力氣,就連她的衣裳碎成片片,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反正,很恐怖就是了。

  而他也完全不管她如何激動掙紮,上啃下咬,血沒流下半滴,卻只見她整個身子白嫩中透著粉紅,教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下去。

  賀年年不知道自己正在作夢,只發現他無論對她做了什麼,都沒有什麼真實觸感,心窩兒裏倒是慢慢酥癢了起來,尤其當她瞧見他的大掌摸到她豐滿傲挺的胸房時,渾身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完了!為什麼他如何欺負她,她都不感覺到疼痛,甚至……甚至快樂得亂七八糟?完了!賀年年覺得這件事情比他欺負她更嚴重十萬八千倍!因為她發現自己神經很可能不太正常的感覺,並不太好受。

  “算了!”他住手,忽然丟下一句。

  “什麼?”她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瞅著他。

  “真是不太過癮,其他的手續,咱們下次再繼續吧!”說完,他邪惡一笑,如輕煙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他的?什麼其他的手續?慕容霄,你不能把話說一半就走人呀!到底什麼是其他手續?你回來把話給我說完!”

  賀年年隨著這一聲大吼,猛然驚醒起身,嚇得冷汗涔涔,一張靈秀的小臉卻仍是紅通通的,感覺剛才的事情仿佛真的發生過一樣……

  她連忙低頭檢查自己身上的衣衫,呼!還好,仍好好地穿在身上。

  吹拂在冬夜裏的風,感覺有點冰涼,慕容霄一人獨坐在寢居之外的扶欄上,長指勾著一壺酒,黑夜中的月光在他的身上多添了幾分瀟灑不羈的浪蕩之意,他似乎一點兒都不把冰冷的天氣放在眼底。

  “主子,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息?”這時,恰好有人巡更,碰見了他,連忙上前拱手問候。

  “才剛睡了一覺醒來,不困。”

  “屬下瞧主子的神情似乎挺高興的,是不是今兒個發生了什麼好事了?可否讓屬下也略知一二?”

  “沒什麼,只不過剛剛作了一個好夢,美妙的程度足以教人此生回味無窮罷了!”說著,邪熾的笑意更深了。

  “難不成是天降祥瑞?”

  “不!遠比這個好上千百倍,退下吧!我想休息了。”慕容霄不再多言,微笑地揮退手下。

  人,果真有趨吉避凶的本能。

  賀年年非常能夠體會這一點,因為,只要有慕容霄在場的地方,她身上就像突然裝了一根避禍針,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遠遠地逃離他的身邊。

  她移動的速度之快,足以教天底下的武功高手自歎不如。

  “不要!我不要見他!”

  賀年年像一隻鴕鳥般,蒙頭往炕上鑽去,完全不顧淑女形象,用力地跟父親展開拉鋸戰;好恐怖!他怎麼又來了?

  “年兒,他可是你的慕容大哥,他從小就看著你長大,為什麼你突然間這麼不喜歡他呢?”賀大寨主覺得要把女兒拉出去見客,比教啞巴說話還要困難,他搔了搔頭,百思不得其解。

  “阿爹,你忘了嗎?當初就是因為他把那個皇甫狩引了進來,差點就教咱們山寨被大唐軍隊給毀了!這樣還不足以顯示他是壞人嗎?”賀年年困難地伸出小手,想要構起被子躲進去。

  “可是,你好像在更早之前就很討厭他了呀!為什麼?”賀大寨主非常中肯地說出老實話。

  “因為……因為……反正,阿爹,你去告訴他,就說我、我身體微恙,不能見他,請他回去吧!”她扯謊。

  “是嗎?我看你人倒是好好的,沒什麼大礙呀?”一道獨屬於男性的低沉嗓音幽幽地揚起。

  “你不懂,這叫善意的謊言——阿爹,你說什麼?”她解釋到一半,渾身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這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好熟……

  “我沒說話呀!”賀大寨主再度莫名其妙地搔了搔頭。

  “那……那……”她轉頭愕瞪著出現在身後的男人,一下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才剛踏進房門的慕容霄送給她一個迷倒眾生的微笑,“是我說的。”

  “你——你怎麼進、進來了?”她必須要非常用力,才能把口水順利吞下去而不被噎到。

  “門沒關。”他笑著聳肩,指出一項事實。

  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被他的風涼話給氣到昏頭,賀年年覺得眼前一暗,差點就要昏厥過去,一根青蔥細白的手指比著他,拚命地想找出譴責的詞句,奈何到了最後還是只剩下一個慣用單字。

  “你、你……”

  “我怎麼了?”慕容霄裝俊的功力一等一的高超。

  “啊!我還有事要處理,就讓你們兩個年輕人慢慢聊吧!慕容世侄,你千萬不要客氣,儘管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待著吧!”賀大寨主笑呵呵地說。

  “爹——”

  賀年年瞪圓美眸,不敢置信自己當場被親爹出賣;教別的男人把自己女兒的閨房當在家一樣自在,他到底有沒有搞錯?!

  “我很樂意。”慕容霄頷首,一語雙關道。

  “好好好,那我先走一步了。”賀大寨主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的嚴重性,把大野狼跟小白兔放在同一個籠子之後,擺了擺手,輕鬆離去。

  “慢走,不招呼了。”慕容霄果真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一樣自在。

  賀年年覺得這個男人似乎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她氣呼呼地跳下床,不過,心裏雖然對他恨得牙癢癢的,卻還是不敢接近他。“你走開!我不想見到你,你們斷龍寨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完了!完了!今天的她是怎麼搞的?似乎只要一瞧見他那張比女子還要漂亮的俊美臉龐,她的心跳就快得像要蹦出胸口般。

  昨夜的一場春夢,此刻正活色生香地在她的眼前演出,完了!完了!活了十六年,她到此刻才發現自己竟然很可能是一個大色女!

  “聽見你這麼形容,真是教我太傷心了!好歹咱們兩家也是幾十年的世交,一起在這個太白山上相親相愛生活了好幾年——”

  “誰跟你相親相愛生活在一起?!慕容霄……”她猛然觸及他倏沉的黑色眸光,渾身的雞皮疙瘩又全部跑出來了,氣焰頓時減弱九成九,全身上下只剩下最後一點力氣,只能用來補救剛剛的口誤,“說、說錯了!我們兩家是……是非常、非常相親相愛生活在一起。”

  嗚……那明明就不是她的真心話!她小臉一垮,開始唾棄自己,竟然連最後一點節操都沒有!

  慕容霄似乎非常滿意她這個回答,唇角揚起,高大靈敏的身形往她所在的方向移動,嚇得她連連後退。

  “你、你不要過來!”完了、完了!他到底靠她這麼近做什麼?難道他現在要殺她滅口了嗎?!

  還是……還是夢境成真,他難道是想要……想要“欺負”她嗎?賀年年瞪大美眸,愣愣地望著他因接近而變得壓迫感十足的俊美臉龐,半晌沒辦法反應過來,更遑論逮到機會逃跑了。

  慕容霄笑歎了聲,在她面前約半尺的地方停下腳步,“幫我。”

  “什麼?”她陡然一愣。

  “你不是號稱可以幫人改變形象嗎?那麼……幫我,我非常需要你。”他微微一笑,伸出長指繞住了她襟旁柔細如絲的黑髮,彷佛吐出愛語般,一字一句都教人心魂蕩漾。

  良久,賀年年無法從震驚中回復神智,他剛剛說了什麼?他需要她?他、他竟然會需要她?!

  大眼瞪小眼,相看兩無言。

  自從慕容霄說出那句話之後,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很久、很久,直到兩個人幾乎都快要變成雕像之時,賀年年才又重新拾回聲音,顫抖地問道:

  “慕容霄,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這麼做……到底、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想,你現在一定很怕我,是不是?畢竟讓你親眼撞見了那個不太好的場面,你會害怕我,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有模有樣地搖頭歎息。

  一臉悔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往她挪近了幾步。

  當初,他只不過是因為她害怕的模樣看起來太有趣了,所以才存心嚇她一嚇,沒想到她這個外表倔強,彷佛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小女子竟然會被他嚇成這樣,從那天起,她就不再接近他了!

  這種情況真是他當初始料未及的!

  “我才不怕你,只是……只是……”賀年年指尖在顫抖,感覺到他男人陽麝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

  “只是什麼?不想接近我?或者是討厭我了?小年兒,是不是因為我說想要吃了你,所以你害怕了?”

  “才、才不是!”昨晚之前,她確實是如此,不過,今早醒來之後,她害怕他的原因改變了。

  嗚……她怎麼能夠告訴他,昨兒個夜裏夢見了他變成色情狂欺負她,最可怕的是她竟然一點兒都不討厭,而且還覺得很舒服……

  “其實,那只是我一時心急口快所犯下的錯誤而已,況且,那個人不是我殺的。”

  “什麼?”她訝異,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真的,你必須相信我說的話,那個男人莫名其妙就死掉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胡說,哪有可能人會莫名其妙死掉?”

  “因為他被人暗算。”他的語氣自然得彷佛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他被人暗算?那……那他為什麼要跑到你面前去死掉?”哼!當她是三歲小孩嗎?她才不會輕易被他給騙了!

  不過,如果說她是一根嗆人的小辣椒,那慕容霄就可以算是一塊老謀深算的千年老薑了。

  他哀聲歎氣,裝模作樣,“因為有人要陷我於不義,想要乘機把罪名栽贓到我頭上,唉……你想想,這樣的我還不算可憐嗎?”

  “呃……那、那你要我怎麼幫你?”

  話才一出口,賀年年驚訝地捂住小嘴,暗叫了一聲糟糕;完了!難不成她被那個瘟神太平公主給傳染到了嗎?看到他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她竟然只想到要幫他?!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想要金盆洗手,需要你替我改變形象。”一抹得逞的笑痕掛上了的唇畔,慕容霄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絕對沒有得不到的理由,當然,連人也不例外。

  “什麼?!”她掏了掏耳朵。

  “你沒聽錯,我要金盆洗手,不幹殺手了。”他俯首湊近了她的耳畔,沉聲說道,下一刻,就見她小臉紅得像櫻花般鮮嫩。

  賀年年微微地瑟縮了一下,懊惱自己才不過教他的氣息輕輕呼過,身子就顫抖得彷佛被愛撫般劇烈,她斂下美眸,望著他健闊的胸膛,唯一沒救她看見的,是他此時邪惡微笑的神情。



第三章

  奇怪了!斷龍寨與賀家寨不都是太白山上的土匪寨子嗎?為什麼待遇和規模竟然會差這麼多?!

  賀年年吃驚地發現斷龍寨無論是內部成員,或者是建築物的華麗程度,都遠遠勝過賀家寨一百倍以上,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殺手組織,隨隨便便排場出手就是不一樣。

  “如何?滿意嗎?”慕容霄將她帶進了大堂,一路上看她驚訝連連,心裏覺得好笑。

  她朝他露出一臉疑惑納悶的表情,“你確定自己真的要金盆洗手嗎?幹殺手好像很好賺的樣子耶!”

  “當然,這其中有一點小小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所以,我已經鐵了心要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做人了。”

  “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賀年年一隻美眸頓時亮晶晶,滿心的好奇被他給成功地勾起了,“是什麼?”

  “你想知道?”他挑起濃眉笑問。

  “嗯嗯!”她用力點頭,虛心求教。

  “好吧!因為一點小小的私人原因,所以我想要改邪歸正。”

  說了等於沒說!賀年年瞪了他一眼,“到底是什麼私人原因,才會讓你想要改邪歸正?你可是要把話統統說清楚喔!要不然,到時候幫忙幫錯了地方,我可是會很困擾的。”

  “你真的想知道?”他不懷好意地笑笑,釣足了她的胃口。

  “沒錯。”

  “其實,是因為我的業績不太好,再這樣下去,實在是丟臉,所以我想還是早日不幹殺手,免得貽笑大方。”

  “真的?”

  “嗯,你往右手邊瞧過去,有沒有看到那個虎背熊腰、一臉兇惡模樣的男人?他就是我們組織裏業績最好的殺手了。”他微笑陳述著一樁天大的謊言,黑眸笑斂,凝覷著她天真中透著嚴肅的側影。

  “嗯!果真一看就知道是不簡單的人物,跟你差好多喔!”賀年年贊同地點頭,突然覺得相較之下,慕容霄簡直就是不可多得的爛好人模樣。

  “唉……名義上,我雖然是他們的主子,可是,這些年來他們根本就沒有瞧得起我,不小心還要被江湖上的人誤會說我很厲害,你想想,要是我不乘機改變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不知道還要如何被誤會下去……”他搖頭歎氣,越說越哀怨,只差沒有掩臉痛哭失聲。

  “真是辛苦你了!明明就很沒用,還要被人誤會,沒錯,要是江湖上的人一直都覺得你很厲害,可能會想要找你挑戰,到時候,你不就沒命了嗎?”賀年年莫名地被這個不知道從何得來的結論給嚇慌了。

  他既然如此不濟事,隨便被人挑戰一下,很可能就會命喪黃泉,到時,她不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不不不!她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賀年年細牙一咬,下定了決心,勢必要將他救離隨時會被人挑戰的噩運。

  “好,我接下你這筆生意了!”她打算採取壯士斷腕的精神,決心要保護他到底,沒有想到他再不濟事,也比她好上百倍!

  再次接近他,說她心裏不害怕,其實是騙人的。

  畢竟,他那夜嗜血邪惡的模樣,一直深刻地烙印在她的心裏,她耳邊一直忘不了他說要連人帶心吃了她!

  不過,現在的她怕他,卻似乎有了另外一個原因。

  “小年兒,事情辦得如何了?”

  “啊——”

  賀年年才不過聽到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就立刻從小亭裏的石椅上跳起來,被他這麼一嚇,腦袋裏一片空白,雖然,從一個時辰以前,她在石桌上攤開了一張白紙到現在,她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到底自己能夠如何徹底改變他身為殺手頭子的事實。

  她心兒惴惴,像極了一隻被惹毛的小刺蝟,縱使躲到了遠遠的角落,仍舊是張牙舞爪,“慕容霄,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啊!有聽過這個說法,我記起來了。”他點頭表示贊同,在她的瞪視之下步進了小亭。

  “你——”什麼嘛!說得一副好像她胡說八道似的!賀年年眼尖,飛快地沖向石桌,奪過那一張仍舊蒼白的紙張,生恐被他看見鬥大的標題——

  搶救虛有其表、聯手下都不聽他的命令的殺手首領秘密大作戰。

  “很聳動的標題。”慕容霄忍住竊笑的衝動,瞅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他必須很努力才不會笑出來。

  “我只是隨便寫寫,練字而已。”賀年年昂起小臉,嘴硬道。

  “是嗎?可是我現在好期待喔!小年兒,你覺得我們應不應該好好坐下來,培養一下雇主與顧問之間的感情呢?”他提議道,跟著又接近了她幾步,把兩個人天涯般的距離拉近成咫尺。

  “呃……呃……不用、不用吧!”她手忙腳亂地跑開,忙不迭地搖豉,頓時覺得有點口乾舌燥,她發現他的存在,對她而言真是一個不可小看的威脅。

  “真的不用嗎?”他黑眸一眯,不太滿意她為兩人之間製造出來的距離,不過,比起之前的僵持冷局,現在已經算得上是非常有進步了。

  “嗯!”她用力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問你,你們跟九大門派的人交情如何?”

  “不常聯絡。”他聳了聳肩,完全對彼此老死不相往來的事實輕描淡寫。“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沒、沒事!”她圓黑的眼珠子一轉,紅嫩的小嘴詭譎地揚起,似乎已經有什麼計畫在她的腦海中漸漸成了形。

  嘿嘿!是他自己親口答應一切全部由她做主的喔!所以,偷偷地溜進他們斷龍寨裏最重要的帳庫房,也絕對不是她的錯。

  賀年年把自己鬼鬼祟祟的潛入行為視為必要程式,拿著慕容霄給她的權杖到處去招搖撞騙,不小心就騙到了庫房的鑰匙。

  一踏進滿滿都是帳冊的庫房時,賀年年簡直是大開了眼界,她完全沒有想到斷龍寨的生意做得那麼大,難怪比起賀家寨,他們個個好像都是那種吃香喝辣的有錢人,原來,他們的來頭果真不小!

  她小心翼翼地翻看著每一本帳冊,裏面記錄著殺手每次執行任務的委託人、任務目標,以及每次的收入進帳。

  哇!果真是狠角色!賀年年窩在庫房裏小小的角落,翻看著一行行為數頗大的金額,忍不住再次讚歎。

  驀然,她的視線瞥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心思微微地觸動了一下,那正是慕容霄所執行的任務。

  任務的內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片空白,只寫明瞭虎牢關楚家莊,死傷人數竟然是零,沒有金錢數目,只不過在下方淡淡地寫了幾個字,說明他從這次任務中只拿回來一本被稱為武林至寶的東西。

  “唉……他的業績果真不太好。”賀年年搖頭歎道,掩上了簿子,沒發現自己看的不過是慕容霄尚未繼承斷龍寨時,所做過的一點點陳年舊事,他真正的業績簿被保護得很好,她根本就妄想看到!

  此時,她只是有點疑問,覺得楚家莊這名字好像曾經在哪裡聽過,嗯……她必須用力想一想。

  啊!上回那個瘟神太平公主再度上山來拜訪他們的時候,曾經不小心提到了一下,說她最崇拜的偶像——長安第一大善人戎懷天,正因為這件事情被官方密切注意中!

  完了、完了!賀年年覺得自己再不趕快採取一些行動,那個長安第一大善人不就要被人冤枉了嗎?!

  她急急忙忙地起身,隨便撈走了幾本簿子,飛快地沖出庫房,往慕容霄幫她準備的閨房奔去——

  韞王大人台鑒:

  聽說你在追查當年虎牢關楚家莊滅門血案一事,其實,人是斷龍寨殺的,還有,我想大人你追查的原因搞不好是因為那件人間至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把它找出來的!

  斷龍寨新任形象師傅賀年年敬上

  長安太極宮上書房中——

  “我本來還以為這只是一件單純的滅門血案,沒想到竟然還牽扯到一件人間至寶,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朝廷中的尚書令,人稱韞王大人的洛紫陌,正拿著這封從太白山斷龍寨發出的密函,斂眸沉吟。

  “什麼?!原來你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嗎?”新科狀元、也就是現任欽差大人殷歲歲,別名步少戈,很好奇地問著自己的頂頭上司。

  “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麼事情都知道。”洛紫陌笑橫了她一眼,仔細地把信收好,深沉的眸光中閃動著難解的心思。

  “哼哼!我就知道。”殷歲歲一向是很瞧不起他的,逮到了這個機會,當然就更用力嘲笑了。

  “不過,這件事情倒是給了我一個主意。”他隨手把信折好,妥善地收進了一隻秘密的篋盒之中,眼光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什麼主意?”她立刻又好奇地黏了過去。

  “你不是很聰明嗎?”他挑眉反問,使出了一記“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招術,步出大門之前,撂下了冷話,“你自己去猜吧!啊!猜不出來嗎?哼哼!我就知道。”

  “洛紫陌——”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洛紫陌這個嘴巴超賤、超愛把她氣得七葷八素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殷歲歲氣得小手握拳,恨恨地瞪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咬牙切齒。

  同樣也在這個時候,賀年年的信對於九大門派而言,不斥是一個超級大炸彈,轟得每個人心驚膽跳,不知所措。

  執武林之牛耳的嵩山少林寺裏,小和尚們一起跑到靜修室問老和尚,心想他德高望重,又是他們的掌門人,一定可以想出絕妙好計。

  “師父,你說這封信會不會是陷阱,難道慕容霄打算要將咱們九大門派的人一網打盡,把自己拱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嗎?”

  “笨蛋!慕容霄是何等厲害人物,如果他要當盟主,只要輕輕一彈手指、打個暗號,咱們誰敢說不給他當?”老和尚給了每顆小光頭一紀爆栗,“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那……咱們該怎麼辦?”

  “笨蛋!這麼簡單的問題,竟然也想不通!”老和尚輕斥了聲,老臉驀然紅了一紅,又道:“等師父想到了再告訴你們。”

  “賀年年,你到底做了什麼?!”

  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發出了屬於咆哮級的音量,由於嗓音主人的身分關係,這一陣吼聲震得整座斷龍寨裏人心惶惶,紛紛抱著家當準備隨時潛逃,以免一條小命不保。

  沒錯,這個男人就是慕容霄。

  他一張俊俏的臉龐緊繃著,一看起來就知道正在極力地壓抑就快要爆發的脾氣,他胸膛的起伏比平常更劇烈,一雙潭黑的眸子正瞪著坐在書案前,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什麼大禍的賀年年。

  “我……我哪有做什麼?慕容霄,我只不過是在做自己分內的事情而已,你幹嘛發這麼大的脾氣呀?”她大膽挑釁公權力,腮幫子氣得鼓鼓的。

  “該死!我只是叫你幫我改變形象,沒有叫你告解書信去給我的仇家!”他手裏捏著九大門派表示樂意參觀訪問的回函,咬牙嘶吼,臉色陰沉不善,只差沒有被她氣暈了。

  “可是,人家不是都說什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她張大了雙眼,等著他點頭。

  慕容霄瞪了她一眼,終於狠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沒錯,但那又幹你寄那一堆告解書信什麼事?”

  “當然是關係重大了!”

  她得意一笑,很高興自己的意見被他採納,雖然手段有點不入流,不過,結果往往是比較重要的,而且,也不枉她辛辛苦苦去他們庫房查出這一堆陳年老帳,凡是跟他們有過恩怨者,她一個也沒漏寄。

  “為了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經金盆洗手,改過向善,我請那些人有空上山來坐坐。”

  “有空上山來坐坐?!”慕容霄頓時傻眼了。

  這妮子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可是天下第一大殺手組織的老本營,難道她把這兒當成了酒坊鬧市,可以隨便讓人進來玩玩嗎?

  她這個小笨蛋可知道任由那些仇家上山來,其中潛藏了多大的危機嗎?簡直就是胡鬧一通。

  “對呀!我想你和那一堆仇家的感情肯定不會太好,既然感情不好,當然要交流活絡一下,化干戈為玉帛,冤家變親家呀!”她非常興奮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一張小臉閃閃發亮。

  “誰希罕跟他們冤家變親家!”他不屑地冷哼了聲。

  “你說什麼?慕容霄,你到底還想不想金盆洗手,當一個回頭的浪子?”她站起身雙手叉腰,美眸圓瞪,語氣是恐嚇的。

  他黑眸一眯,深吸了口氣,“想。”

  “那就乖乖地照我的話做,不准有異議,我包准天底下所有人都會驚歎你改頭換面的成果。”此刻的她,完全都不懷疑自己是否能夠辦到。

  “很好,那我就等著瞧。”他橫睨了她一眼,語氣乖覺,似乎不以為事情會如她想像中簡單。

  “哼!”竟敢瞧不起她?賀年年回橫了他一眼,甩頭就走,準備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反正,她是不允許自己被任何人瞧扁的,更何況是被一個業績不太好的殺手頭子看不起,那可真是丟臉丟到外婆家了。

  “兄弟,近來可好?”

  “好,非常好。”

  “吃飽了沒?”

  “嗯,吃了兩碗飯,配了一點小菜,喝了一點小酒,飯後還用茶漱了一下口……”一串流水帳洋洋灑灑地數了下來。

  “要去哪裡?”最好是天南地北,大家趁早離開說再見。

  “去殺人。”他的語氣比說吃飯時,更顯得家常便飯一點。

  “那祝你一路順風——”

  “不行!不行!重來一次,你們一副看起來就很假的樣子,如何取信於人?”賀年年從門後跳了出來,咚咚咚地奔向兩個第一殺手級的人物,出言指正他們的兄弟情深大戲演得很爛。

  “賀姑娘,這已經是我們最大的極限了!我們斷龍寨的人向來我行我素,不喜歡隨便跟人家打招呼的。”

  “所以才需要我來教你們改頭換面嘛!”她一點兒都不把惡名昭彰的他們放在眼裏,繼續說道:“聽著,哪有人家把殺人這種事情掛在嘴上說的?另外一個人不阻止就算了,竟然還祝福一路順風!真是的,就好像人家我們賀家寨後來都嘛不說下山搶劫,都改說下山借錢用用,瞧,這種說法多文雅好聽,你們應該要學學才對。”

  “那我們應該要怎麼說?借條命來用用?”

  “不對!”她圓睜美眸瞪了說話的人一眼,“又不是要借屍還魂。”

  “那借顆人頭來用用?”另外一個殺手說。

  “又不是要蹴鞠,借人頭當鞠踢嗎?!”她噘起紅嫩的小嘴,覺得他們越說越離譜了。

  “那不然要怎麼說?”兩個人一起發出疑問。

  “怎麼說……怎麼說……”完了,真是漏氣,搞了半天,她自己也想不太出來,“咦?你們不是要金盆洗手了嗎?為什麼還要去殺人?”

  終於,就在跟他們兩個人廢話說了一大串之後,賀年年心眼一尖,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呃……呃……一時習慣,很難改掉。”

  “真的嗎?”她一雙美眸閃爍著懷疑的光芒。

  “真的!真的!賀姑娘!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認真學習,好好改進,不會教你失望的。”說完,兩個教人聞之喪膽的殺手夾著屁股,逃之夭夭,生恐她的再次追問。

  賀年年眯細了美眸,一堆鬼主意在心裏不停打轉;不成!她絕對要改變現狀,至少,一定不可以效法某位非常有名的古人的淒慘下場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唉……真是失敗!賀年年挫敗地伏在小幾上,輕歎了口氣。

  經過這麼多天,她的工作好像一點進展都沒有,所有的殺手嘍羅們一看到她,就像看到債主似的,只差沒有雙手將獻金奉上,請她饒過他們!

  唉……這教她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好吧!人家不是說擒賊先搶王嗎?她乾脆先從慕容霄的身上下手好了。

  不過,她應該要怎麼辦才好呢?

  等一等!賀年年靈光乍現,人家不是常說先成家、立業,然後治國、平天下嗎?既然一個小小的成家可以扯到治國平天下,想必一定非常重要!

  嘿嘿!她乾脆替慕容霄找個娘子好了,就算不能夠增加江湖中人對他的好感,但至少可以博得一點同情心,在殺他之前,想到他還有妻小嗷嗷待哺,一定會很有罪惡感,這樣就肯定殺不下去了……

  “不要!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可憐的傢夥,他已經是第十個被賀年年逮到的人了,而賀年年似乎已經決心追問到底,所以無論他飛天遁地,都逃離不了她。

  最後,賀年年把人逼到了牆角,執行逼供大法。

  “你不要著急,我不是要來感化你的,只不過有些問題想要問你,我問你,你們主子他……有沒有女人?”她裝出一臉和藹可親,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對方的反應。

  “女人?”

  “嗯……說好聽一點,就是紅粉知己,有嗎?”

  她越想說明白,殺手甲就越糊塗,他搔了搔頭,一副陷入苦思的模樣,“紅粉知己?紅粉知己……”

  “呃……就是那種會跟他兩個人關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事情的美麗女子,他身邊有這種人嗎?”

  “喔……那我就知道了,好像有喔!”殺手甲撥得雲開見月明,非常興奮地發現自己竟然知道答案。

  賀年年心跳漏了半拍,“真的有?”

  “對呀!我想想看,好像還不只一個耶!”

  “什麼?!不只一個?”她嬌嫩的語調頓時高揚。

  賀年年美眸圓瞪成銅鈴狀,她本來還以為慕容霄雖然不是生性木訥孤僻,卻也不應該是個花心大蘿蔔呀!

  “啊!我想起來了,好像有一個叫什麼來著……對了!她的名字好像就叫作……”接下來,一串獵豔名單娓娓不絕地被數出來。

  女人嬌柔軟媚的名字一個接著一個被吐了出來,教賀年年聽得臉色越來越蒼白,兩排編貝般的細牙從頭到尾都沒有鬆開過。

  這樣的情況,有一句非常貼切的成語可以形容——咬牙切齒;也可以說是“恨得牙癢癢的”,至於她恨的是誰,也只有天曉得了。



第四章

  霜降,天微冷。

  賀年年坐在書房案前清點著簿子裏的紅粉名單,靈秀的小臉咬牙切齒,因為她發現慕容霄比想像中更受女人歡迎。

  一、二、三、四……七個!

  有沒有搞錯?!好吧!就算是謠傳也好,他不是被人家說是一個很可怕、很厲害的殺手嗎?怎麼還是有一堆女人像見了蜜糖似的螞蟻一股腦兒地沖著他來?

  賀年年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心裏悄悄不爽了起來。

  他這個風流騷包男,幹嘛跟那麼多女人扯上關係?教她只要想到這點,心裏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不管了,反正她只要把事情辦妥就成,至於慕容霄想要跟什麼樣的女子在一起,那……那才不關她的事呢!

  只是,為什麼她的一顆心,莫名其妙酸不溜丟的……

  “此事當真?”

  好事不傳,壞事傳千里,更何況這斷龍寨根本就是慕容霄的地盤,任何事情都沒有辦法逃過他的眼皮子底下,當然,其中包括了賀年年追問了許多人有關他“紅粉知己”的風流韻事。

  “千真萬確,屬下不敢欺瞞主子半點。”忠心僕人當然立刻就前來充當報馬仔,將當時的現場狀況一五一十地描述出來。

  “這小傢夥,到底問這做什麼?”慕容霄站起身來,步下堂前的臺階,著實為這件事情費了好些心思。

  “這個屬下就不太知道了,不過,主子,咱們真的要金盆洗手,不再殺人了嗎?”忠心僕人逮住機會,連忙問出心底的疑問。

  “你以為呢?”他挑眉反問。

  “屬下完全聽從主子的吩咐。”忠心僕人一臉忠肝義膽,完全就是已經認命的苦瓜臉。好吧!人家不是常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他想,大概當人家的手下,也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我的吩咐就是……”慕容霄邪氣地笑笑,答非所問道:“你們暫時都要聽她的話,她要你們做什麼,照做就是了,不准有任何異議。”

  “是!”唉……沒得到主子的肯定解答,看他這下子回去怎麼跟那一掛兄弟交代?!

  “很好,你先退下吧!”慕容霄長袖一揚,轉身入內,表面看似平靜,心裏卻是暗潮洶湧。

  年年那小傢夥的心眼兒裏到底胡思亂想些什麼?竟然偷偷跑去調查他以前的風流事蹟,難道,他可以把這件事情當成是她逐漸地在乎他嗎?

  一思及此,慕容霄難掩唇畔泛起的邪熾笑意,準備靜觀其變,等著看她到底能夠玩出什麼把戲。

  “不行、不行!這些統統都不行!”

  賀年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明明就沒有看過慕容霄那一票紅粉知己長得是圓是扁,心裏就直覺她們一定都不是什麼好女人,就在豐富想像力的作祟之下,她們個個都成了她心目中的壞女人!

  再這樣下去,只怕過了一百年,她還是沒辦法替慕容霄找到嬌妻的人選,更別提要他完成什麼“增產報國”的偉大事業了。

  不行!不行!她絕對不可以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生意才不過剛剛開張,怎麼可以就這樣打退堂鼓呢?

  賀年年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細牙一咬,抄起案上的本子,起身直接奔往慕容霄的書房……

  “你自己挑一個吧!”

  賀年年不由分說地沖進了慕容霄的書房,也不管他正忙著閱覽江湖手卷,直接把本子拿到他的面前,沖口而出要他自己挑一個新娘。

  “挑什麼?”慕容霄把手卷往旁邊一擱,往椅背一靠,神情優閑地瞅著她略顯緊張的小臉。

  “未婚妻人選呀!這份名單可不是我隨便亂湊出來的,是我從你那票手下的口中套出來的;她們全部都是你的紅粉知己,我想應該不會很難挑吧!”她的神情有點古怪,語氣聽起來口是心非。

  “你為什麼沒有來問我?”他並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黑眸挑睨了她一眼,語氣有點責怪。

  “問你?”

  “是呀!難道我不是當事人嗎?”

  “雖然你是當事人,可是……”

  賀年年遲疑地望著他,是呀!她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跑來問他,那就不用費事去逼問他的部下,得到零零落落的資料。

  是害怕嗎?害怕從他的嘴裏吐出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她只是覺得如果聽見他說喜歡別的女人,自己的心裏會很難過吧?!

  “可是什麼?把名單拿過來。”他朝她伸出大掌。

  “喔。”她點頭,乖乖地雙手奉上,一隻美眸定定地瞅著他,看見他瞧了獵豔名單半晌都沒有說話,她的心裏竟然有點發慌——他現在就要選了嗎?這裏頭有他的意中人嗎?

  “賀年年。”他把名單還給她,順便多加了一句。

  “什麼?再說一次。”她一恍神,沒聽清楚,不過,從他嘴巴裏說出來的這三個字,音調聽起來好熟喔!

  “在這份名單上,我要多加一個名字,那就是賀年年。”他的語氣猶是不疾不徐,再度把手卷拿起來翻閱。

  “喔……”她撚起筆管,依言寫下他所念出的名字,然後,就在“年”字寫到一半,那一豎還來不及寫下去之時,猛然覺醒,抬起小臉瞪圓眼睛瞧他,“這、這不是我的名字嗎?”

  他聳了聳鐵肩,完全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我不認識第二個賀年年,除了你之外。”

  “可是,你、你為什麼要加上……加上我的名字?”她猛吞了口唾液,美眸貶巴,心裏有點期待地望著他。

  “你以為呢?”他的視線再度從手卷移到她的小臉上。

  “單純尋我開心而已。”她直截了當地下了評語,心裏其實忐忑不安,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些什麼主意!

  “如果只是這樣就好了。”他輕歎了口氣,倏地起身,高大的身影一閃,眨眼間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俯眸凝覷著地一張精緻的小臉。

  他早就知道在她的身上充分具備了美人的條件,只是,每多瞧她一眼,心裏對她的憐愛就忍不住多了一分。

  “慕、慕容霄……你離我……遠一點,我就快要……”喘不過氣了!賀年年極力克制住呼吸,生怕被他聽出了響如雷鼓的心跳聲,以及根本就亂了節拍的呼吸頻律。

  結果,就是她的小臉漲得通紅,雙頰泛著櫻桃般的顏色,直教人忍不住想要更欺負她,一口給咬下去。

  “你會怎樣?小年兒,如果你第一個就跑來問我,你就會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用花那麼多的心力去調查這件事,因為,除了你之外,我不想娶別的女人!”他修長的健臂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俯下臉龐,用他高挺的鼻樑愛撫過她的眉、她的眼,以及她那一張朱紅鮮嫩的小嘴兒。

  “唔……”

  她在他的懷裏輕輕地嚶嚀了聲,像個小嬰孩般無力地偎在他的胸前,她鼻腔所吸嗅到的,滿滿都是他迷人好聞的陽剛氣息。

  “小年兒,你可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我取的?”

  “阿爹……阿爹對我說過。”

  “你可知道,‘年’其實是一隻非常兇猛的野獸,會吃人的?”

  “知道……”她怯怯地點頭,不知道他接下來想要說什麼,只好一直低著頭,心兒怦怦。

  “你只是知道而已,我卻是親身體驗,‘年’這只獸吃了我的心,小年兒,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他的唇距離她的不到半厘,似乎只要挪動一下,就能夠碰觸到彼此。

  “不……我不知道……”她抬起美眸,心慌慌地注視著他,覺得他的話裏有更深一層她所聽不懂的涵義。

  “沒關係,我會讓你知道的。”話音一落,他男性的薄唇便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小嘴兒,徹底地讓兩人間的微小距離化成無形。

  “唔嗯……”

  她愕然地睜圓了美眸,一時之間被他嚇得不能動彈,唇間感覺到他邪肆的挑弄,他挑開了她嬌嫩的唇瓣,舌尖撬開了她兩排編貝般的牙,他的胸膛傳來源源不絕的熾熱溫度。

  然後,她開始掙紮,卻絕望地發現自己完全抗拒不了他,反而在下一瞬間,雙腿無力、整個人跌進了他的胸膛,她幾乎都快要被心窩兒裏脹滿的熱氣給哽咽了,小臉不禁通紅,開始為這份親昵的曖昧羞澀不已……

  砰!

  賀年年猛然掩上了門扉,發顫的身於貼靠在門板上,紅著小臉捂著發燙的紅唇,心頭彷佛住進了一頭被驚嚇的小鹿般,一直跳撞個不停。

  是吻吧!那就是親吻了吧!

  他竟然吻了她!

  她從來沒有如此親近一個人的感覺,而且是個男人!賀年年小腦袋裏只要一想到是從小看護自己長大的慕容霄吻了自己,心窩兒就忍不住悸動了起來,怎麼會……她心裏竟然一點兒都不討厭……

  兩天后。

  “你考慮得如何了?”隨便找一個召她前來的理由對慕容霄而言,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什麼、什麼事情考慮得如何?”自從那一天、那一吻之後,她的視線就會不由自主地避開他,生怕與他正眼相對,心跳得難受。

  “就是嫁給我當娘子的事情呀!你忘了嗎?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他傾身向前,一張迷人的薄唇差點就吻上了她。

  “不、不……”

  她迭步飛退,瞬間在他的眼前變成一個黑色的小點點,“我……我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情當真,我還以為……還以為你……”

  “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他玩笑挑眉,神情卻是認真的。

  “嗯!”她很用力地點頭。

  “看來我說服人的技巧似乎有必要改進一下了。”他搖頭晃腦輕歎了聲,一雙賊眼卻是直瞅著她不放。

  “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接收到他危險的精明眼光,忍不住硬吞了口唾液,又後退了兩步。

  “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有時候,言語並不是說服人最好的工具,必要的時候,使出一點小小的手段是值得被原諒的。”

  說完,他的腳步頓時如鬼魅般,一下子就閃到了她的面前,長臂一伸,嬌小的她頓時落入他的懷裏。

  “什麼手段?慕容霄,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她急急地伸出小手將他推開,卻發現他看似修長文弱的身形,卻是任憑她再用力也撼動不了分亳。

  “說服你嫁給我。”

  “這……這哪叫說服?擺明瞭就是霸王硬上弓嘛!”她仍舊努力掙紮,俏臉兒驀然緋紅似火,她、她從來就不知道人的體溫竟然能夠如此炙人,直教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所以我才說言語不是最好的工具,必要時,就算使出一點小小的手段是值得被原諒的。”說完,他收緊了長臂的力道,兩人之間所有的縫隙合而為一,完全的契合,彷佛量身打造般自然。

  “手段?慕容霄,我、我根本就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放開我,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為什麼想要替我挑妻子?”

  他一把將她拋到炕上,俯身覆住了她,不安分的大掌探進了她櫻紅色的被襖,溫熱的掌心貼觸著她單衣底下的嬌乳,邪肆地揉弄了起來。

  “因為……因為古人常說,男人先成家後立業,所以、所以……啊!你的手不要再動了!我會……會……”她小臉痛苦地嚶嚀,伸出小手想拉開他,卻發現他不動如山。

  “所以什麼?小年兒,你不好好回答我,我就不停,說!為什麼要替我挑選妻子?”他指尖輕撚她俏嫩的乳尖兒,感覺到她變得敏感而且充血。

  “因為……人家不是常說男人先成家後立業嗎?可見男人娶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最好趕快生一個白胖的兒子,增產報國,表示你對國家還有一點點小貢獻,如此一來,我想江湖上的人就不會想要對你趕盡殺絕,反而還會覺得你其實還滿有用的……”

  “不必了!就算生不出兒子,我也可以很輕鬆向你證明我那話兒非常有用,演出的效果絕對超乎你的預料。”

  他語帶曖昧地附在她的耳畔低語,另一手撩起了她的裙子,探進了她單薄的褻褲底,在柔軟如絲的花叢中尋找到藏在花瓣間的小嫩芽,幾乎是立刻就聽見她的呻吟聲,他邪惡的長指揉弄的頻率逐漸加快。

  “什麼?啊……”她再度在他的挑逗之下失去了思考能力,不自覺地扭動著纖腰,迎合著他銷魂的揉弄頻律。

  “我保證,你絕對會很滿意我的賣力演出,如何?當我娘子吧!”他長指探入她兩片鮮豔欲滴的花唇兒,肆情挑逗她最敏感的小血核,時而輕擰、時而兜轉,沒一刻放過她。

  “這……這……等、等一下……啊……”賀年年嬌喘吁吁,渾身火紅,心窩兒滿溢著激情的狂歡,連一句話都說不完全了。

  她明明就是要他對國家做出一點小貢獻,怎麼、怎麼被他貢獻的人換成了她?而且……什麼叫作賣力演出?好……好期待喔!

  “如何?你考慮答應了嗎?”

  答應?答應什麼?賀年年開始非常努力地運作腦袋裏的一團漿糊,發現它們在情欲的蒸騰之下,根本呈現了罷工狀態。

  她既甜蜜又痛苦地皺起小臉,在他的懷裏不停地扭動嬌軀,感覺到自己雙腿之間的柔軟私處經過他不斷的肆虐擰弄之後,迅速地充滿了饑渴的飽脹感,敏感得幾乎都快要疼痛了起來。

  “不……不要了……”

  “真的嗎?可是,你的身體卻不是這樣告訴我的喔!”他邪邪一笑,長指更深地掏弄著她不斷泌出愛液的灩穴,兩片豐嫩多汁、而且充滿緊窒觸感的柔襞亳不知恥地吸銜著他,彷佛在鼓勵著他往更深處探入。

  “唔……”她一雙水眸噙著淡淡的淚光,無助地搖頭,“人家什麼都沒有說……你好過分……”

  “有,它告訴我,你想要。”他直截了當地陳述事實。

  “騙人!”她紅著小臉嬌嗔道,卻也在同時發現自己的身子不聽話地在他的挑逗之下,變得敏感又疼痛。

  “差不多是時候了!”一澤溫熱沾濕了他的指。

  “什麼、什麼是時候?”她還是搞不太清楚狀況。

  “吃掉你,我的小年獸。”他附唇在她耳畔愛語。

  “不——”賀年年吃了一驚,卻被逮個正著,根本就無處逃竄。

  完了!完了!難道她上了他的當,其實他根本就一直想要吃掉她,所以才假裝對她很好,教她失去戒心?賀年年一顆心惶惶不安。

  就在這時,他冷笑了聲,趁著她一個失神之際,大手扯開她暖暖的夾襖,瞥見了方才被他弄皺的單衣及小軟兜,順勢滑下了她纖細的肩膀,引起她一陣驚呼。

  接下來,就在她的驚愕當中,她的衣衫伴隨著她的慘叫聲,一片片飛落地面,教她根本就來不及搶救。

  不消一盞茶的時間,她就已經被他脫得光溜溜的,像個初生的嬰孩般,她圓睜杏眸,顯得氣急敗壞。

  “慕容霄——”這男人……這男人……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小臉漲紅得像顆蘋果,一片紅潮往她雪嫩白皙的胸口迅速蔓延。

  生氣了!她生氣了!她真的生氣了!

  “怎麼了?不要太常生氣,對身體不好。”慕容霄啄吻了下她的小嘴兒,黑眸深處閃爍著詭譎的笑意,冷不防地,他將她摟進懷裏,再也不容許她動彈半分,唇畔笑意更熾,嚇得她僵硬了半晌。

  “不要碰我……慕容霄,住手!”賀年年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息,俯首瞧見他溫熱的掌覆住了她一隻如凝脂般的椒乳,愛憐地揉弄了起來。

  瞬間,她櫻花色的嫩乳尖兒變得嫣紅撩人,教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含住,細細地品嘗個中的滋味。

  不!或者說……是她心裏渴望被品嘗、被逗弄,此刻,她的心窩兒裏一片暖熱,如一只發情的小母貓般在他的懷裏不停扭動。

  “慕容……”

  “哥哥,你以前總是這樣喚我的。”他淡淡地糾正了她。



第五章

  哥哥,你以前總是這樣喚我的。

  是呀!賀年年這才想起,以前自己總是喜歡跟著他,喊他慕容哥哥,曾幾何時,一切都變了樣,現在的他非但一點兒都不呵護,反而還想要欺負她,真是……過分!

  倏地,一抹笑意閃過慕容霄的眸子,他放開了她,站起身,緩慢地解開了上身的衣飾,展現出一副修長精健的體魄,一舉一動都足以教人感受到魅惑的陽剛氣息,賀年年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發現他昂藏的身軀完全不若穿衣時的斯文,她心跳足足漏跳了好幾拍。

  驀然,她臉兒一紅,羞怯了起來。

  慕容霄唇畔閃過一抹興味的笑,直到最後一絲遮蔽物褪離他的身上,才緩慢地接近她,動作如靈敏的猛禽般優雅而且充滿危險。

  “不要過來……慕容、哥哥……不要過來!”賀年年這時也管不得什麼自尊了,她忙不迭地往後退,只為了能夠離他遠一點。

  哪料,他根本就不允許她有絲毫退卻的心思萌生,下一刻就將她重新撈回自己懷裏,一隻大掌冷不防地擰握住她雪白的乳鋒,俯下臉龐舔弄著她粉嫣色的乳蕊兒,惹起她身子一陣劇烈的驚顫。

  “不……不……啊……”

  賀年年嬌吟不止,忽然覺得腰際一緊,他長而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圈銬住她,兩人的身軀密不可分地貼觸著,他精健的胸膛,抵住了她兩團豐滿雪白的嬌乳,小巧的男性突起不時地磨蹭著她。

  忽地,他放開了她粉亮透濕的乳尖兒,吻上了她的唇,唇舌交纏之間,她嘗到了一絲屬於她肌膚的甜美味道。

  “唔……”

  他靈活的舌逗弄得她幾乎無法正常思考,整副心思都隨著他一起舞動,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柔軟的嬌唇傳來一絲近似快感的疼痛,肺部裏的空氣仿佛就快要被他的吻給榨幹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排解的焦急火熱,她心裏焦盼著,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著什麼!

  她不自覺地伸出了細白的纖臂,環抱住他男性寬闊的臂膀,稍微地挪動了身子,扭動著水細的腰肢,像個蕩娃兒般回吻他。

  她怯怯地回吻他,回應著心中強烈的渴盼,她渴望更接近他,渴望的程度幾乎教她恨起自己,忍不住想哭的衝動……

  “慕容哥哥……”她無助地嚶嚀出聲。

  慕容霄微微一笑,火熱的大掌緩緩往她的纖腰遊移,感覺到她平坦錦白的小腹泛起了一陣輕顫,指尖探進了她玉腿之間羞生的春草,邪氣地往裏頭探尋,探觸到她已經略濕意的柔瀲花唇。

  “啊……”

  賀年年一時間嚇壞了,她看著自己身上最羞人的地方正在被撫弄,小臉紅得像小番茄一樣,不停地掙紮,卻發現自己早就已經被他給完全鉗制住,根本就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略帶粗繭的指尖探進柔嫩的花唇。

  “不要……”她驚呼。

  “為什麼?你這裏告訴我,你很高興。”

  慕容霄邪氣地在她的耳畔低語,修長的中指挖掘著她身子裏最柔嫩的血縫,撚弄著她逐漸充血變硬的小榴核兒,不片刻,他掏弄出她狹穴兒裏的春水,看見她渾身透出渴望他的嬌媚氣息,令他相當滿意。

  “才沒有呢!住手……”

  她驚呼了聲,精緻絕倫的小臉兒一陣紅、一陣白,發現他竟然更恣意地剜弄著她細嫩無比的花襞,一陣陣的歡愉快感,教她忍不住將嬌小的身子往上抬挪,想要避開從他指尖帶來的致命歡愉。

  慕容霄牢牢地抱住了她,再度張嘴含住了她胸前另一顆嫣色的小櫻蕊,伴隨著在她身下花穴裏進出撩弄的長指,兩者交揉成最美妙動聽的淫浪聲。

  “啊……不要啦……這樣……這樣會……”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小臉兒像是上了胭脂般紅潤,身子仿佛被火蒸烤般熱燙難熬,小巧的鼻尖、雪白潮紅的胸前已經佈滿了細細的汗珠子。

  只不過,她害羞地發現自己全身上下最濕濡的地方,竟然是那個正被他不斷掏弄的嬌豔花穴。

  羞……羞死人了!

  此時,一陣陣的快感,遍佈了她輕顫的嬌軀,完全沒法控制……慕容霄嘗夠了舌尖的甜美,只是才不過剛放開她,就見到她哀怨的眼神,似乎在要求他給予更多的挑逗愛撫。

  她被他看得心窩兒裏一熱,就在這個時候,他稍微抽出在她柔穴兒裏的長指再度放肆地探入,突如其來的空虛教她失望地吟哦出聲,然後就是一陣更高張的快感盈襲而上,“啊……”

  “小年兒,還想嘴硬說不要嗎?”

  他惡意地撩撥著她,黑眸直覷著她意亂情迷的反應,冷不防地加入了另外一根長指,更迅速而且無情地剜弄著她血嫩的花心兒。

  “啊……”賀年年咬住纖指背,不教自己吟出更浪蕩的聲音。為什麼……她會想要、想要他更進一步的侵犯……

  老天!原來她真的是一個色女,剛才一瞬間,她幾乎就要覺得他就算將她弄壤了也無所謂……

  “慕容哥哥……”同樣的呼喚之中,摻揉著淡淡的催促之情。

  慕容霄憐愛一笑,抽回了在她體內不斷戲弄的長指,大掌改按住她雪白的俏臀,用他胯間硬熱的欲望僨張抵住她的柔軟。

  “慕容哥哥……”

  她又是一聲不自覺的低喚,甜膩的嗓音對他的自製力形成了莫大的考驗,慕容霄咬牙低嘶,僨熱的勃起忍不住搏動了下。

  他強健的身軀壓倒在她身上,兩團豐盈的嬌乳貼觸著他精壯的胸膛,兩顆小巧充血的乳蕊隨著她纖腰的扭擺,不時地繾磨著他胸前小巧的突起,引起他更深一層的激動欲望,教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低吼。

  “慕容哥哥……慕容哥哥……”

  賀年年再也無法堅持什麼自尊心了,她無助地低喚,險些就快要被心裏煎熬的渴望給逼哭了。

  慕容霄喉頭不禁一緊,大掌板開了她羞閉的玉腿,弓起上身,解放了腰褲,釋放了極度亢奮的男性欲望。

  “不……慕容哥哥……”

  她瞪大了雙眸看見他了!她差點就喘不過氣,嬌豔的小穴裏劇烈地蠕動了下,充血的核蕊兒似乎更加敏感。

  慕容霄火熱的欲望抵住了她雙腿間的幽密,頂端撩擦著她豐滿多汁的花瓣、滿含嫩血的花核,往她的小縫兒裏逐漸逼近。

  “不——”這時,她才發現真相的可怕,急忙地退後,卻已經來不及了,他一手往她的纖肩上一按,不容許地逃脫。

  她小手緊張地抓著他,脆弱的血縫兒裏傳來一絲撕裂的疼痛,感覺他如火焰般灼燙。

  他伸出另一隻大掌扣住了她的後腰,長腰一挺,熾熱高張的火焰擠進了她窄小的血縫兒裏,耳畔聽見了她倒抽冷息的聲音。

  “痛……慕容哥哥,服脹的,不舒服……”她不斷地抬起身子想要逃開,滿含水分的花瓣、以及豆大的花蕊都同時感受到被撐裂的痛楚。

  一定不行的!她會被他弄壞……她慌張地心想。

  然而,她的身體竟是如此神奇地逐漸將他吞沒,滿含少女彈性的兩片花唇緊緊地將他銜環住。

  只是,痛——

  “不!”瞬間,她不斷地蠕動著狹窄的花甬,推擠著他的亢奮,柔軟的花瓣逼瘋他似地頻頻收縮。

  “不……痛、會痛……”賀年年推打著他,感覺到自己身子裏嬌軟的空虛正在被充實,柔嫩的血襞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

  驀然,他狠狠地挺腰,熾熱的男龍完全地沒入了她柔軟而狹小的花縫兒裏,強勢地將她占為已有。

  “啊……”

  她的牙關一咬,忽然嘗到一絲腥甜血味,與她花壺深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形成了相互呼應的味道,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裏也在搏動著,窄小的血縫緊銜著他的昂挺不放,生恐他一個妄動,會帶來更大的痛楚。

  然而,他僅只在她的體內稍作短暫的停頓,抽離了身,挺腰再度深入了她,惹起她近乎哽咽的呻吟。

  就在剛剛的一刹那間,她以為自己會痛死掉,只不過,下一瞬間,就有一種幾近被虐的歡愉快感盈襲了她。

  疼痛、火燙、交揉著一絲曖昧的快感,激歡的熱度彷佛就要將她融化了一般,撕穿的餘痛仍舊在她的身子裏隱隱作疼,花液融合著童血沾染了他,更順利地加深了他一次次對她的佔有。

  “老天,你真是太甜美了!”慕容霄忍不住驚歎出聲,深埋在她體內的狹潤快感刺激著他男人體內最原始的野性。

  他極力克制住自己,然而,她的美好卻教他險些失了神,不知不覺之中,抽送進出的頻律加快。

  “呃……”她低吟出聲。

  她被充斥在身體裏的複雜感覺給嚇壞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裏能夠產生如此強烈的快感,她扭動著纖腰,想要避開這種會教人羞恥的快慰,可是不能……她完全掙脫不開他的侵略……

  “啊……慕容哥哥……不要……”

  慕容霄探掌愛憐地揉撫著豐盈雪白的嬌乳,不斷地在她的體內衝刺,汲取她甜美的歡慰,一次次強而有力的攻擊,搗弄出春水潺潺。

  老天!不行了……她、她就快要不能呼吸,胸口脹滿了蒸騰的熱氣,快感被融化成潮水,不斷地在她的花壺深處蔓延開來,她劇烈地顫抖著,不停地搖頭抗拒著快感、抗拒著他!

  驀然,慕容霄邪惡一笑,冷不防地抽身,扳過她嬌弱無力的身子,虎腰一挺,再度從背後貫入了她水蜜滿盈的小嬌穴。

  “啊……”賀年年苦悶地嬌喊出聲,又是另一波更高張的快感襲湧而上,差點就教她潰決,無力承受。

  她伏跪在炕上,一雙纖細的柔荑揪住了錦被,蜷曲的身子像極了一隻哀哀求饒的小兔般,只能無助地承迎他一再的侵犯、貫穿,花壺的深處湧起一股近乎熱辣的浪潮,歡愉的快感酥進了她的骨子裏,教她完全無力招架。

  “啊……住手!住手……東西在裏面……亂、亂動……”她苦悶地嬌吟出聲,只不過,光是聽起來就知道她根本就是言不由衷。

  她雙頰泛著水紅色的光暈,咬著細牙忍住從根穴兒裏猛烈傳來的酥麻快感,教她險些有種纖腰隨時會因為極度的狂歡而折斷。

  “啊……慕容霄……你聽見沒有?我叫你住手……”她張牙舞爪地叫囂,實際上,她根本就已經無力招架他的剛猛,嬌軀一陣陣抽顫不止。

  “真的不要嗎?你先告訴我,舒服嗎?”

  “不……我說不出口……不行……”她痛苦地咬牙,美眸卻是蕩漾著歡愉的光暈,心兒裏惱極了他的邪惡!

  “這樣不行喔!小年兒,我要教你更老實一點才行。”他邪氣地舔了舔唇,長指尖端兜轉著她嬌嫩的乳尖兒,下身的抽送更劇、更烈!

  “不……不……啊……慕容霄!”她閃躲著,卻發現自己纖細的腰肢被他牢牢扣住,非但絲毫動彈不得,而且只能乖乖地承迎著他一次次火熱的進犯,兩團飽滿的嬌乳隨之盈晃成波。

  “舒服嗎?”

  “你的……好熱……不要了!不要了!”她無助地將小臉埋進錦被堆裏,覺得自己身子裏深處某個地方被他撩擦起火,彷佛就快要化成碎片,一聲聲嬌吟苦悶而且誘人心魂。

  “你還沒有回答我,舒服嗎?”

  “我不說、不說!你好壞……啊……”

  “真的不說?”他有力的腰杆猛然一挺,深深地埋進了她便靜止不動,邪氣的神情似乎是刻意折磨。

  “唔……舒、舒服……”她不自覺地扭動著纖腰,差點就快要被濃濃的失落感給折騰死。

  “什麼?我沒聽清楚。”

  “人家說了啦!舒……舒服……”她仍舊必須用力半天,才能把這麼羞人的話給吐出來,“求你……不要停在那裏不動……好難受……”

  “是,遵命。”他大掌扣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再度律動著強勁的欲望泉源,在她一聲聲無力的嬌吟中,將她送上了欲仙欲死的高潮……

  數度翻雲覆雨之後,賀年年偎在慕容霄的懷裏,被折騰得嬌軟無力的身子貼合著他,上頭覆著錦被,她一語不發地將小臉埋進他的懷裏,任憑他再怎麼叫喚,她都不肯抬頭。

  “嫁給我,小年兒。”慕容霄溫柔地擁著她,低聲喃道。

  賀年年依然是半句話都不吭,嬌小的身子羞紅得像只燙熟的蝦子,依稀聽到一聲嬌嫩的悶哼。

  “小年兒。”他柔聲輕喚,似有催促之意。

  “嗯……”她終於又應了一聲,悶悶地,不太情願的模樣。

  “你說什麼?”

  “唔。”依舊是那種再努力也聽不出來的悶哼聲。

  “你不答應是嗎?是因為我強迫了你,所以你不情願了?”他斂眸俯瞰著懷中的人兒,正色道。

  “慕容霄!你這個天字第一號大笨蛋!”羞澀的小蝦子立刻跳起來變成暴躁的小母獅,她吼道:

  “我哪有、哪有怪你了?!雖然是被你……被你給……可是,要是我心裏真的不情願,早就……早就……”

  要是她心裏真的一點都不想要他,此刻早就哭著、鬧著,說不定根本就二話不說,壓根兒不想活了吧!哪有可能還乖乖偎在他懷裏……像個小女人似的柔情似水。

  她對他不理、不睬,說穿了,只不過是初經人事,羞極罷了!可他這只呆頭鵝,虧他平常聰明得不可一世的模樣,竟然連這點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透,真是笨透了!

  她紅著眼眶,忿忿地瞪著他,真恨自己竟然如此容易就被他給吃定了!抬起蓮足,送給他報復的一踢。

  慕容霄眼明手快地接下她這一記無影腿,大掌擒住她小巧的蓮足,猛然起身將她重新按倒在炕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清靈嫵豔的小臉,薄唇泛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那你是答應嫁我為妻了?”

  “反正……反正把你改造成功,我可以賺更多銀兩回來,小小的損失一點,無、無所謂……”明明心裏就已經是小鹿亂亂撞了,她依舊還是嘴硬,不肯在他的面前示弱。

  “只是這樣?”一絲不悅的神色閃過了他眯細的眸。

  “不然你以為是怎樣?”

  “我以為是自己用絕佳的男色誘惑成功,讓你心兒怦怦,春思蕩漾,對我情不自禁了。”

  “吹牛!臭美!”

  “對了,那個什麼聯誼會可不可以……不要辦了?”他遲疑了好久,終於說出了心裏話。

  唉……枉他縱橫江湖那麼多年,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真是可悲到了不行的地步。

  “怎麼可以!那可是我精心為你設計出來的重頭戲耶!怎麼可以說不辦就不辦,不行!你要是不讓我辦的話,我就不嫁給你。”賀年年伸出小手猛然推開他,提出了談判的條件,並且不給他轉還的餘地。

  “真的如此絕情?”

  “沒錯!”她用力點頭。

  “好,就聽你的話,照常舉行吧!”慕容霄只好認了!將她重新擁入懷裏,輕歎了口氣。

  嘿嘿!得到了他的頷首同意,賀年年忍不住在心底詭笑,試想她怎麼可能讓這場聯誼會胎死腹中呢?這可是她大肆擴展生意的絕佳機會,要是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她有這麼厲害的本事,一定會紛紛求著雇用她,到時候,她就等著數錢數到手抽筋了!

   

第六章

  既然已經把人家的閨女兒給生吞活剝了,應該就要負起責任,只不過,說起這檔子事,慕容霄這個辣手摧花的壞男人遠比賀年年來的樂意,幾乎是隔天一早,他就帶著她快馬回到賀家寨。

  “你說,你是一個殺手頭子?”賀大寨主兩道濃眉皺得變成一條,坐在虎皮交椅上,看著兩個後生晚輩一起前來向他請安。

  不過,這個安不請還沒事,一請之下,賀大寨主現在心裏陡然慌了,瞪大眼睛等著慕容霄回答。

  “嗯……可以這麼說。”慕容霄微笑頷首。

  得到了答案,賀大寨主銅鈴眼一瞪,連忙跳下虎皮交椅,三步並兩步地沖下臺階,把女兒夾在脅下,飛快地逃離慕容霄眼前十個等身長的距離,有點怕怕地瞪著他。

  “我們……我們賀家寨只是一個不毛之地,我女兒也不過只是平庸之色,求大爺你好心發發慈悲,饒過我們吧!”賀大寨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鄰居竟然是這種狠角色。

  “喂,阿爹……”賀年年被掛在父親的長臂上,忍不住出聲抗議,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間變成了勉強可以入眼的“安全貨色”。

  “賀寨主,請你聽我說——”慕容霄上前一步,想要向他解釋,不料腳步才一提起,就立刻看到他猛然跳後一丈大。

  “不不不!你什麼都別說了!不要以為我這丫頭皮相還不錯,你看、你看!看見她的牙齒沒有?其實他們沒有看起來這麼潔白漂亮,這顆小虎牙長歪了一點點,有沒有看到?還有、還有,這丫頭從小就細皮嫩肉,隨便一碰皮膚就亂七八糟紅起來,聰明人一看就知道這不是可以拿來被人用力淩虐的貨色吧!另外還有,你看她的眼睛,一副鬼靈精的模樣,真是一點兒都不賢良淑德,還有她這張小嘴兒,動不動就噘起來,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

  “我想請你把女兒嫁給我。”慕容霄直接道明來意。

  “還有她這身子捏也捏不出幾兩肉,隨便風一吹來就跑掉了……什麼?!你再說一次?”

  “請讓我當你的女婿,賀寨主,我要你的女兒,其實,你剛剛說的那些,我全部都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想娶她。”

  “喂,慕容霄——”賀年年再度嚴重抗議,只不過她的發言權一點兒都不受到兩個男人的重視。

  這下管她兩顆圓黑的眼珠子瞪得多大、多嚇人,兩個男人似乎也都沒有鳥她的意思,差點就氣死她了!

  真是的!她才是這整件事的正主兒好不好?竟然沒有人來問她的意見,還一搭一唱把她損得透徹,哼!好呀!有本事就都別來問她!

  “你……你要娶她?”賀大寨主瞧了瞧他,又低頭看了看正掛在自己臂上,一雙美眸圓瞪著自個兒的女兒,一時片刻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說,他要娶你耶!真的嗎?”

  哼哼!剛才忽視她這麼久,現在才想到要問她,未免太慢了吧!賀年年倔傲地別開小臉,完全不屑回答。

  “沒錯。”慕容霄代答道。

  “喂——”賀年年非常、非常嚴重地提出抗義,因為慕容霄竟然雞婆地搶走她好不容易才有的表現機會!

  賀大寨主驀然笑開了眼眉,彷佛剛才發生的事情像一場夢似的,他放下賀年年,立刻朝慕容霄迎過去,“嘿嘿,早說嘛!既然是女婿大人的話,事情就好辦了!來來,站這麼久,腿應該很酸吧!快點請上座。”

  賀年年被擱在一旁,瞪著父親熱絡招待未來女婿,心裏就覺得有氣,“阿爹,你好現實喔!從剛剛就一直想要跟你講這件事情,誰知道你把自己的女兒貶完損盡之後,才發現這個事實。”

  “嘿嘿,早說就好了嘛!女婿耶!阿爹我可是已經期盼了很久,等著當外公已經好幾年了。”

  賀大寨主早就樂昏了頭,心想老天爺實在是太厚愛他了,竟然讓他美夢成真,心愛的女兒嫁給了斷龍寨的頭頭,兩寨之間的距離也只不過比咫尺多一點點,真是太好了!

  今天的斷龍寨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殺手紛紛化成了三姑六婆,在廣場上交換著自己的心得報告。

  “追到手了?”

  “沒錯!沒錯!已經去賀家寨提親了,哈哈!這下咱們就可以落得輕鬆,不用金盆洗手、改邪歸正了!”殺手一號雙手合十。

  “太好了!老天保佑。”又一個人差點跪下來感謝老天有眼。

  “嗯!最重要的是,不用開那個勞什子的聯誼會,實在是太好了。”這一個則是痛哭流涕,盡釋重負。

  以上,是三姑的感恩詞,至於接下來,就是另外六婆心裏怕怕的對話了——

  “對呀!想想真是教人害怕。”

  “你在怕什麼?”

  “因為我家娘子是不小心跟雇主搶過來的,真怕人家找上門來,吃都吃掉了,哪有可能吐回去還給他?”這點道理用腳趾頭隨便想也知道。

  “什麼?你那還算好的呢!我家那個是跟仇人搶的耶!”

  “啥?!你們真是過分,我家那個是人家托孤,我勉強代為照顧,不小心就顧到床上去了,只好把她給娶回家。”

  聞言,其他兩人一起瞪他,五十步笑百步,誰都沒有好到哪裡去!殺手們互相交換心得之下,覺得這聯誼會真是一點都辦不得呀!

  其實,他們想到那堆仇家尋上門來並不太害怕,只不過,光是想到很可能會有什麼從未謀面的岳父、岳母大人,叔叔伯伯之類的人物找上門來,他們的心就涼了一半。

  這時,一名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狠角色殺手歎了口氣,哀道:“你們那些都還只是小意思,不像我,不小心娶了娘子才發現她只有十三歲,喂!你們說官府會不會乘機派人上來控告我誘拐未成年少女呀……”

  “什麼?還是要……還是要舉行?!”

  斷龍寨裏的議事堂內通常都是嚴肅而寧靜的,不過,自從賀年年來了之後,似乎就常常出現慘叫聲,上次是慕容霄的咆哮,這次則是眾殺手們差點沒了氣的哀號聲。

  “沒錯。”慕容霄很冷靜地給了他們答案。

  聽到主子這聲斬釘截鐵的回答,殺手們一個扶著一個,生怕一個沒有扶好,就可能會暈倒在地上。

  “主子,咱們真的、真的要洗心革面,不做殺手了嗎?”殺手們推出代表,問出心底最深的疑惑。

  “你們說呢?”慕容霄淡淡地睨了他們一眼。

  “真的?”一雙雙嗷嗷待哺的雛鳥眼睛緊盯著飼主的一舉一動,當他們看見他露出一臉凝重的表情時,很緊張地抱在一起。

  完了!完了!照這個情況看來,他們真的要從良,改行去當“良家婦女”……不!是“大家閨秀”……也不是,嗚嗚……原來好男人是很可憐的,竟然連一個好聽點的名字都沒有!

  “主子?”一群人不約而同地吞口水,等待著被宣判死刑。

  慕容霄則是完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淡淡地說道:“三天后的那場大會上,我要你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准開殺戒。”

  再醜的媳婦,也總是要見公婆的!

  把整個江湖鬧得滿城風雨的斷龍寨聯誼大會終於開始了,早在三天之前,就已經有人陸續上山來參觀拜訪。

  其中,在一群大男人裏,竟奇妙地夾雜著一個可愛的女孩,她也跟著大家蹦蹦跳跳地上了太白山。

  “好兄弟,好久不見了!”

  “是呀!好弟弟,為兄的我真是想死你了!”這時,殺手甲與來賓甲親熱地抱在一起,只是,兩人的肚子前都抵著一把利器。

  “瞧,他們的感情真好。”賀年年完全不疑有他,頗感欣慰地說道。

  “好?”慕容霄笑橫了她一眼,眼角餘光瞥見了兩人手中那閃閃發亮的兇器,不置可否。

  “哼哼,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給我等到這個機會報仇了!”來賓甲冷笑了兩聲,手裏的尖刀就要刺下去。

  殺手甲立刻予以反擊,兩人玩起了角力戰,兩把刀子同時在半空中顫抖,“你最好給本大爺安分一點,要不是看在我主子想追求未來娘子的份上,你就算等上八輩子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此時,兩個人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

  “他們感動到哭了耶!瞧,他們的膀子都在發抖了!”賀年年也跟著淚眼朦朧,頓時暗自慶倖自己辦了這個聯誼會。

  “喔。”慕容霄假裝漫不經心地點頭,不過,他終於忍不住了,臉色僵硬地轉過身去,只見雙肩不停抖動。

  “喂!你怎麼了?”賀年年也跟著轉過身去,擔心地看著他抖動的肩臂,似乎非常傷心的模樣,“我知道你也很感動對不對?不要哭啦!其實這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慕容霄……”

  就在他們兩人轉過身去之際,驀然,咻咻咻……凡是可以致人於死地的兵械暗器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紛紛裝作不小心打到敵人的身上。

  “啊……”

  “呃……”敵我兩方倒地無數。

  “快快,收屍、收屍。”趁著她轉頭不注意的時侯,眾人悄悄地把人抬了出去,弄得神不知鬼不覺,頓時現場人少了一半。

  “慕容霄,你……你在笑?!”

  賀年年纖手怒指著他,她這時才發現他掩起臉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笑得樂不可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他嘲笑的物件。

  過了好片刻,慕容霄才收緩了笑意,不過只要一想到她剛才的表情,他還是忍不住竊笑連連;老天!逗她的感覺真是美妙極了!他只怕一輩子都玩不膩她,永遠都可以在她身上找到樂趣。

  “你在笑!你怎麼可以笑,那明明就是那麼感人的畫面,你再看一次,這次你一定要看清楚……咦?人怎麼突然變少了?”賀年年指著略顯空洞的現場,不解地皺起眉心。

  咦?怎麼一堆人失蹤了?就在她疑問的同時,一名中年男子老淚縱橫地迎了上來,朝著慕容霄道:“啊!我的乖女婿。”

  “什麼?誰是你的女婿?”賀年年皺起眉心,覷了男人一眼。

  “他呀!”男人指著慕容霄,“姑娘,你到底是誰?看你年紀輕輕,不要妄想打我女兒夫君的主意喔!”

  雖然,他不太情願自己的女兒被搶來這裏當賊婆娘,但是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他也只好認了。

  曾經在信上聽女兒說夫婿長得是人模人樣,俊美的外表直追潘安再世,想必就是眼前的男人了吧!他完全忘了“情人眼裏出西施”的道理,實在是因為慕容霄長得太好看了。

  “慕容霄,你已經娶妻了?!你、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娶我……”賀年年憤怒的小手指住了他高挺的鼻尖,指控他的負心薄情。

  “我?娶妻?”慕容霄的臉色開始有點陰沉了,一雙淩厲的黑眸掃過眾部下一眼,警告誰惹出了這個麻煩就儘快過來收拾殘局,不然,要是發生了什麼恐怖的後果,他們就糟糕了。

  “啊!那邊漏了一個,收屍、收屍!”一票殺手管不得個人恩怨,連忙飛奔過來把這個亂認女婿的冒牌岳父大人扛走。

  “喂,我還活著!”冒牌岳父大人抗議道。

  殺手們一邊走,一邊推出代表撂下狠話道:“沒關係,你繼續說,不過,只怕你再說下去,為了殺人滅口,等一下就讓你變成真正的屍體。”

  狠話才一撂下,陡然,現場重新維持住安靜的最高品質,沒有人膽敢再有半句怨言,幾百雙眼睛不約而同地望向暴風中心慕容霄以及賀年年。

  “除了你,我誰也不娶。”他耗盡了生平的耐心說明道。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她皺起小臉,朝他吐了吐紅嫩小舌,氣憤地甩頭轉身就走。

  “不准走!”他飛快地擒住她纖細的手腕。

  “你憑什麼管我!慕容霄,你這個負心漢、薄情郎,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啦!”說完,她狠狠地往他的手背一咬,趁他收回之際,轉身跑開。

  “年年!”慕容霄歎了口氣,腳步一輕,立刻追隨而上。

  “小年兒。”

  “不要叫我。”

  “站住!”他陡然一喝。

  賀年年被他突然其來的嚴厲嚇了一跳,她定住了腳步,深吸了口氣,才緩緩回頭面對他。

  “到我面前來。”他一雙陰黯的黑眸直勾勾地覷著她,彷佛盯上了小耗子的貓兒般,透出一絲興致盎然的逗弄笑意。

  “不要!”她直截了當地拒絕,正在氣頭上。

  “相信我。”他什麼都不再多作解釋,只是淡淡地告知事實。

  “嗯……”她悶哼了聲。

  “什麼?!”他眯細黑眸,非要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不可。

  “知道了啦!呆頭鵝,笨死了!”賀年年嬌嗔了他一眼,帶著滿滿的羞意,轉身跑開,沒瞧見他在她身後勾起了一抹寵溺的微笑。

  這時,在慕容霄與賀年年相繼跑出去之後,一名活潑可愛,彷佛嬰孩般圓嫩的女孩拉了拉身旁的男人,甜美地笑道:“喂!我告訴你們喔,其實她是我堂妹耶!”

  “什麼?她是你堂妹?”幾個男人同時發出質疑聲。

  “對呀!那是我爹跟我說的,他們兄弟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然後,他們兄弟各自娶妻生子,就生了我們……”

  “等等,你不是姓阮嗎?”男人打斷了她的話。

  “對呀!我剛才不是自我介紹過了嗎?我叫阮步步,剛才你們看到的那個賀年年,其實是我的堂妹,我們只差幾天生……”

  “小姑娘,你不要鬧了,大爺我好心跟你買一副棺材,並且替你多介紹生意,這種話你就不要隨便胡說八道了!”

  “我是說真的,她真的是我堂妹……”

  “兩副!”

  “不不不!她真的是我堂妹,只是……”

  “三副,不能再多了!”

  “乾脆四副吧!我打個折扣給你,雖然這個機率很小,但是世事難料,搞不好你到最後被分屍,手腳至少都還能死得其所……”阮步步立刻又變成商人的模樣,討價還價了起來,放棄了爭辯,拿出算盤開始算起價錢,完全把認親這檔子事拋諸腦後,賺錢比較要緊。

  這真是一個好地方,她真是來對了!

  經過上回的失誤之後,賀年年決定要寫腳本,讓殺手們表現出非常具有人性的一面。

  不過,好戲人人都會看,好的腳本卻不是每個人都寫得出來,就在賀年年寫好腳本的那一天晚上,斷龍寨裏的每個殺手臉色都變了,其中,當然包括了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慕容霄。

  “你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的吧?”他拿著剛剛出爐的腳本,一臉危疑地看著賀年年甜笑的臉蛋兒。

  “你看這像是在開玩笑嗎?真是的,你到底懂不懂欣賞呀?這麼好的東西,你竟然說我是在開玩笑,簡直就是在侮辱我的聰明才智!”賀年年朝他不屑地輕哼了聲,然後很好心地把腳本的抄本發給在場的每個殺手。

  “這……這……”每個殺手一看完腳本,唯一能夠發出的字眼,大概就只有這個字了。

  “上次就是沒有事先準備好,讓觀眾覺得太無聊,所以大家才會中途離席,不過,你們放心吧!經過這一次之後,我相信每個人對咱們斷龍寨的印象絕對都會改觀的。”

  賀年年站上了講臺,半常慷慨激昂地發表她的看法,沒有發現底下眾男子的臉色頓時變得跟抹布一樣灰暗。

  “主子……”眾殺手紛紛望向沉默不語的慕容霄,一雙雙眼光像是在期盼著黑夜裏的明星。

  慕容霄何嘗不是萬分掙紮,他閉上了雙眸,深吸了一口氣,過了大概半個世紀的時間,才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抽籤。”

  萬眾矚目的好戲,經過三天三夜的排練之後,好戲正式登場,演員是斷龍寨裏的殺手,觀眾當然就是九大門派的來賓了。

  “今天天氣真好。”殺手甲站在九大門派面前,非常具有超級明星的架勢,望著窗外,朝殺手乙說道。

  真好?就在這時,天空中好死不死地打下一記陰森的閃電,轟隆隆的,眾人頭上的霧水開始聚攏,正逐漸在朝五裡霧中邁步前進。

  “沒錯,今天真是風和日麗,萬至無雲。”殺手乙完全無顧現實,繼續瞎掰下去。

  “是呀!老天爺賞臉,出了一個大太陽。”誰說事先打了草稿,說起慌來就會天衣無縫了?

  太陽?在哪裡?一票人紛紛把頭往外探去,只見風大、雨大、雷聲大,哪裡有太陽的鬼影子出現?!

  “賢弟!”兩人手聯手。

  “大哥!”心連心。

  “為了不辜負上蒼賜給我們的良辰美景,我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絕對不分開!”這個結論簡直就是灑狗血,最重要的是,外面的風雨真的下得很大,為什麼他們能夠得出這樣的結論,真的足以讓人傷透腦筋一百年。

  “嗯!絕對不分開。”不,是一百二十年。

  “嗚……太感人了!真是太感人了!”九大門派的人紛紛拍手,淚如雨下,被這場百年難得一見的兄弟情深爛戲給感動得亂七八糟。



第七章

  “賀姑娘,你實在是太厲害了!”九大門派的人陸續離開斷龍寨,臨行前,九大門派的掌門人一起去向慕容霄以及賀年年拜別。

  “真的嗎?”賀年年喜出望外,心想另一樁生意大概就快要上門了吧!

  “沒錯,能夠降服斷龍寨這個天下第一大殺手組織,將他們一個個化成了繞指柔,你絕對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武當掌門人偷偷地附在她的耳邊,非常敬佩地說道。

  “那咱們……”嘿嘿,很有談成生意的希望喔!賀年年一雙美眸睜得大大的,非常巴望地瞧著對方。

  她不瞧還沒事,這一瞧事情就大條了,掌門人們以為她下一個降服的目標就是自己,然後,他們又看到慕容霄唇邊泛起的森冷淺笑,紛紛尾巴一夾,轉身逃跑,唯恐不小心被盯上,就只能吃不完兜著走了……

  “呃……告辭,賀姑娘,咱們後會有期。”

  “對對對!後會有期。”

  一群人忙不迭地滾下山去。

  “咦?”不是要談生意嗎?她錯愕地睜圓了美眸,看著煮熟的鴨子在她的眼前飛走了。

  慕容霄不搭腔,在一旁掩唇竊笑。

  賀年年轉頭瞪他,這個幸災樂禍的男人!不幫忙她也就算了,竟然還躲在一旁偷偷嘲笑她?!

  “你等著瞧好了,我一定可以把生意做得有聲有色,絕對會教你刮目相看,哼!”

  “我等著瞧。”他聳了聳肩,又笑道:“對了!小年兒,既然你的觀摩聯誼會已經宣告落幕,那咱們是不是可以成親了?”

  “嗯……”

  “到底成不成?!”慕容霄語帶恐嚇。

  “嗯……”賀年年埋著頭往大門內走去,一張小臉帶著滿滿的笑意,只是一時片刻沒教他發現而已。

  “小年兒——”

  在這同時,遙遠的山腳下依舊不斷地傳來少女的叫聲:“你們相信我,她真的是我堂妹,放開我,我要回去認我堂妹……”

  “那是斷龍寨,是天下第一大殺手組織,小姑娘,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們決定把你一起帶走,免得發生意外。”男人很好心地說道。

  “不!你們相信我……她真的是我、堂、妹——”少女的叫聲摻雜著淡淡的哀怨,越來越遠,終至消失在呼呼的山風中。

  “什麼?!竟然收服了天下第一大殺手組織?那可是武林中有名的龍潭虎穴呀!到底是誰有這樣厲害的本領?”

  幾天以後,到處都可以聽到像這樣的談論對話,人們的語氣中莫不充滿了崇高的敬仰。

  “先不急,事情還不只這樣,聽說她還是個女娃兒呢!”大鬍子喝了口氣,充滿敬畏地說。

  “什麼?!女娃兒?”

  “沒錯,聽說她只要動一根小小的手指頭,就可以殺掉一百個人。”這個嚇死人的傳聞,完全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來的!

  “什麼?!只要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殺掉一百個人?!”小山羊胡男人完全不疑有他,瞪大了雙眼,光顧著驚歎,沒心思瞧見自己的酒全部都落入了大鬍子的肚子裏了。

  “沒錯,聽說她最近在修練一種用目光就可以殺人的方法,簡直就是厲害到無法無天了!”

  “何只無法無天,根本就與神仙沒有兩樣了嘛!快快快,趕快告訴我這個厲害的女娃兒是誰?”

  “太白山上賀家寨的千金賀年年!”

  此話一出,立刻出現一名嬰孩般粉嫩,眼兒圓圓的少女,她沖上來執住其中一名男人的手,“喂,這位壯士,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喔!”

  “什麼事?”這個人正是小山羊胡男人。

  “其實那個賀年年是我堂妹耶!”沒錯,她就是被九大門派強行帶下山的阮步步,她一聽到有人在談論賀年年,立刻就不死心地靠了上來。

  “堂妹?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跟賀年年又有什麼關係?”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懷疑看她。

  “我?我叫阮步步,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那個賀年年其實是我堂妹,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麼厲害耶!”

  “一個姓阮,一個姓賀,她怎麼可能是你的堂妹?小姑娘,你不要鬧了!本大爺沒有這個心情,小二,算帳!”

  “大俠,你們不相信我嗎?那個賀年年真的是我堂妹耶!只不過我們的爺爺姓不同,我們的爹爹也就不同姓,所以……所以……大俠,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真——的——是——我——堂——妹!”

  阮步步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在對空氣說話,小嘴兒一扁,低著頭回到自己的座位,哀怨地喃喃自語,“嗚……為什麼沒有人要相信我,她真的是我堂妹呀!只是我們的爺爺是拜把兄弟,所以我們的爹爹就不同姓嘛……”

  “什麼?!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女子?”

  同樣的風暴也在皇宮內刮起,李世民驚訝地沖下龍椅,忙不迭地追問臣子官靳更多訊息。

  “沒錯,皇上,這個賀年年確實非常厲害。”

  “哇!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殺掉一百個人,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神奇之人,朕一定要見識一下,不不不!既然有這麼厲害的人,我乾脆把她召進宮當護駕大將軍,嘿嘿,等紫陌銷假回來,一定會很稱讚我的。”

  李世民一臉夢幻的表情,整個人開始沉浸在被最喜愛的首輔大臣洛紫陌稱讚的喜悅之中。

  “皇上,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命臣去替皇上辦妥這件事情吧!”官靳拱手請命,難掩一臉的得意愉悅,雖然剛才聽見李世民說出洛紫陌的名字時,他心裏微微地不高興了一下。

  “呃……”李世民遲疑了半晌,才點頭道:“好吧!官靳,這件事情就交代給你去辦吧!”

  “是!那臣告退。”官靳立刻揖退,著手辦理。

  李世民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角,覺得這臣子猴急得太過分,他隨即歎了口氣,嗚嗚……紫陌為什麼要請假,他好想念他喔!

  “主子,有一封八百里加鞭快馬的密函從長安城送來,請您過目。”一名跑腿的從門外奔進練武場。

  “從長安來?人呢?”慕容霄一把滅魂劍舞動著森冷的寒光,他淩空飛起,耍了一招其難無比的招術,諾氣卻還是與平時一樣沉靜。

  “在客廂裏等候主子的召見。”

  “嗯,把密函送上來吧!”他腳尖落地,滅魂劍歸回劍鞘,全身上下只除了一絲鬢髮微亂之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看出他已經練劍練了一個上午。

  “是。”跑腿的人把密函遞上。

  慕容霄拆開臘封,看完裏面的書信之後,臉色迥然一沉。

  “主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信上說,事情若能成功,則前仇不計;該死!年兒那個小傢夥大概永遠都沒有料到自己替我惹上了多大的麻煩!”雖然嘴裏斥責,一雙深邃的黑眸卻仍舊是盈滿憐愛。

  慕容霄點燃了火摺子,當場將這封從長安來的密函給燒成灰燼……

  “什麼?要我去當皇上的保鑣?!”

  賀年年一張小嘴兒圓張,幾乎可以塞下一整顆鹵蛋;她不敢置信自己被急召回寨,聽到的會是這種噩耗。

  “沒錯,聖旨上確實是這麼寫的,年兒,你要當官了,嗚……咱們賀家寨總算是出頭天了!”賀大寨主手裏捧著皇上的聖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感動地說道。

  “可是……阿爹,我根本就一點武功都不會,怎麼去當皇上的保鑣呢?”賀年年一張小臉垮了下來,焦急地在原地踱起方步。

  “不是聽說你以高超的絕世武功,收服了一票厲害無比的殺手嗎?所以,皇上才會請你去當保鑣的呀!”被她的話給這麼一嚇,賀大寨主的激情稍稍地平復,轉而納悶地問道。

  “我、我……阿爹,你忘了嗎?我根本就沒有學過武功呀!哪裡來的絕世神功去收服他們?”賀年年終於知道為什麼熱鍋上的螞蟻要團團轉了!此刻的她正感同身受。

  “什麼?!阿爹還以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練成了絕世武功,所以已經替你答應皇上了!”罪魁禍首賀大寨主無疑投下了一顆炸彈,跟著一起成為了熱鍋上的大螞蟻,“這下……這下該怎麼辦?!”

  這時,哀怨的小螞蟻看了闖禍的大螞蟻一眼,神情幽怨,責怪道:“阿爹,這次年兒被你害死了!”

  “阿爹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年兒,咱們父女倆該怎麼辦?啊!乾脆教慕容世侄教你武功好了,不是聽說他們寨裏個個武功都很厲害嗎?如果是他們的話,一定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把你教會絕世武功……”

  說到一半,闖禍的大螞蟻再度抬頭之時,哪裡還看得見小螞蟻的蹤影,涼風吹來,冬天最後一片枯葉搖搖晃晃地飄到了他的頭上。

  門外,已經是百花盛開的春天……

  場景再度轉到了斷龍寨,發生的地點是頗教人懷有遐思的臥房,基本上,並不是慕容霄閑閑沒事幹,而是與部下在商討大事時,被賀年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拉了進來,共商另一樁生死攸關的大事。

  “喂……”一道嬌嫩嫩的嗓音響起,充滿了有求於人的意味。

  “怎麼了?”

  “你的武功很厲害嗎?”她不敢肯定地瞅著他,坐在他的腿上,一雙纖臂極盡諂媚地圈住了他的頸項。

  賀年年非常知道有求於人前,要先使出奶力氣吹捧一下,人嘛!總是有一點虛榮心的,更何況是慕容霄這種業績不太好的殺手頭子呢!

  “勉強可入法眼啦!”他聳了聳鐵肩,刻意輕描淡寫,全副的心思放在她身上,察覺剛從賀家寨回來的她有點奇怪。“你怎麼了?欲言又止的模樣,真是一點兒都不像平常的你。”

  “其實,有武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噘起紅唇,心裏有很深的感慨,雙手抱住了他的頸項不放,一顆小腦袋開始打轉著要從哪裡切入話題,才能夠輕易說服他幫自己的忙。

  “是嗎?我個人倒是一點兒都不這麼覺得。”雖然身懷著絕世武功,然而在慕容霄的心裏,卻遠遠不如懷裏的人兒重要。

  “不不不,這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至少……如果讓人發現我其實一點武功都沒有的話,我這一條小命搞不好就要丟了!”終於,她終於點出了主題,試圖博得他的同情。

  “誰敢動你?”他的嗓音一沉,陡然陰沉的臉色完全不若方才玩笑的模樣,他扳過她的小臉正色問道。

  “這件事情說來就話長了……”賀年年一聽他直接切入話題,小臉忍不住一亮,心想這件事情可能不如想像中難辦!

  “那就長話短說,對方到底是誰?”慕容霄的臉色陰沉不善,該死!他早就應該猜想到會有人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當初他不該讓她的鋒芒太露,這下才不會成了別人的標靶。

  “皇……皇帝。”她微微瑟縮了一下,被他森冷的眼光給嚇到了;他……他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生氣?

  “你說那個李世民?!他在跟人家湊什麼熱鬧?”慕容霄濃眉一擰,語氣頗為不善,臉色卻似乎顯得暖和了些許。

  “湊熱鬧?我不懂。”賀年年不解他話裏的意思,納悶地搖頭,“他希望我能夠進宮去保護他的安危。”

  “哼!憑你?”他一臉不屑地瞅著她。

  “喂!慕容霄,我好歹也是賀家寨的下任繼承人,你口氣放尊重一點好不好?”賀年年一雙小粉拳朝他飛了過去。

  “你什麼都不是,你是我慕容霄將要迎娶的女人。”他伸手制住了她的花拳繡腿,口吻之間充滿了霸道的獨佔欲,修長的健臂牢牢地抱住她不放,“論聰明,你可能還有幾分實力,不過論功夫,你根本就是三腳貓一隻,怎麼可能保護得了皇上?快修一封書信,回絕掉吧!”

  此時的慕容霄完全不把這件事情放在眼底,他一派輕鬆地笑笑,低頭嗅聞著她發間好聞的香味,忍不住心猿意馬了起來。

  “不行,阿爹……阿爹已經答應人家了。”她哭喪著臉,哀怨地說出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該死!你爹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竟然輕妄答應下來?”慕容霄不敢置情地瞪大了雙眸,語氣上揚。

  “喂!慕容霄,你客氣一點喔!他好歹也是我阿爹耶!而且阿爹也算很聰明的了!要不是他提起,我都還沒有想到你們呢!”她正襟危坐在他面前,一雙靈俏的美眸露出楚楚可憐的亮光。

  “我們想你們斷龍寨的人武功既然這麼厲害,一定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教我練成絕世武功,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很心安理得的去保護皇帝的安全,而不會露出馬腳了。”

  真是的!賀家這對父女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慕容霄這次不只懷疑賀大寨主的智商,連一直表現都頗為聰明機智的她,他都開始感到不信任了,他對他們兩人能夠在險惡江湖生存至今,感到相當的懷疑;就算有了一個天下無敵厲害的師父,絕世武功哪有可能如此簡單練成?!

  不過,他立刻就轉出了一個壞心眼的想法,幾乎是立刻就對這件事情有了主意,他昂起下頷,頗不可一世地說道:“當然是沒有問題,不過,要我幫你?好呀!快求我。”

  “求……求你?”她露出為難的神色,一時開不了口。

  “沒錯,像你這樣一點誠意都沒有,真是教人很難好心幫忙。”他搖頭歎氣,存心刁難。

  “好吧!求你。”那兩個字在她的嘴裏糊成一團。

  “沒誠意。”他不屑地冷哼了聲。

  賀年年經過了咬牙切齒的痛苦掙紮之後,終於點頭,一雙小手焦急地揪住他的衣領,“好吧!我求你,求你快點幫我度過這個難關吧!要不然被皇帝怪罪下來的話,不只是我,連阿爹與賀家寨只怕都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不拿出一點實際的行動,真是教人很難感受到誠意,你知道嗎?”他完全就是一副吃定她的神情。

  “什麼叫作實際的行動?”她迷糊地貶巴著美眸,心想只不過是求人而已,哪裡來那麼多的學問?

  “譬如說……這樣。”他大掌探進了她的襖子裏,邪氣地玩擰著她傲峰上敏感的嫩蕊兒。

  “啊……”她嬌吟了聲,一絲近似痛苦的歡愉刺進了她的心坎兒裏,“不……哪有人……是這樣求人的?”

  “誰說沒有?還有這樣!”這次,他完全就是一副理直氣壯的神色,長指揪起了另一朵脆弱的嬌蕊兒,力道略顯霸道地擰玩著,不片刻,在衣衫遮蔽的暗色下,她原本嫩櫻色的乳尖兒已經透出了荒淫的紅豔色澤。

  “不要……”她無助地搖著頭,一雙小手抵住了他寬闊的胸膛,試圖拒絕,奈何,她還是敵不過身子疾竄而過一陣酥麻的快感。

  “不要?”他停下動作,抽回了手,挑眉質疑地覷了她一眼,黑眸的深處泛著惡意的笑。

  “不不不,要要要……”她慌忙地拉住了他的衣袂,一張小臉極盡所能地盈著諂媚的笑容。

  嗚嗚……她終於知道,原來求人也有這麼大的學問!賀年年為了身家性命,也只好豁出去了!

  “到底是要、還是不要?”他唇角含笑,已經逗上癮了。

  “要……”她垂下小臉,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

  “那就快點表現出誠意吧!要不然我等一下後悔,不幫你忙了……”他冷哼了兩聲,完全就是一副她若是不照做,後果自負的模樣。

  “好啦!我……我照做就是了嘛!”她急嚷道。

  “這才乖嘛!”他笑著贊許道。

  就算是白癡也知道她被趁火打劫了!賀年年心有不甘、情有不願,卻又被他逗得心癢癢,四肢百骸竄流過一種名為愉悅的快感,方才在他的碰觸之下,羞藏在肚兜之下的乳尖兒泛起一絲難耐的騷癢,繃翹了起來。

  真是羞人呀!

  她紅著小臉,瞅了他一眼,開始對他上下其手,只不過摸來摸去,卻摸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她略顯生澀……不,是根本就一竅不通的愛撫法,著實吸引了慕容霄,教他忍不住咬牙,按抑住胯腹間急竄而上的火熱欲望。

  賀年年一雙小手依舊摸來摸去,慢慢地摸到了訣竅,發現自己只要輕輕地咬他、摸他,他精削有力的胸膛就會抽動一下。

  她只不過是遲疑了半晌,就動手褪掉他的上衫,腦海裏滿滿都是他如何欺負她的情景,才不過剛解人事的她,只能依樣畫葫蘆在他精健的胸膛上亂舔、亂咬一通,最後,她發現吸吮他胸前的男性小突起很好玩,然後,她繼續在他身上亂玩花樣,沒發現眼前這男人已經變得比一頭猛虎更加可怕了。

  奇怪……為什明明就是她在舔他,但她的身子骨裏卻仍舊像他逗弄她時一樣,幽蜜的腿心兒裏隱約地發熱、發燙了起來。

  幾乎是立刻的,賀年年發現事情似乎有一點不太對勁,她住了手,抬起美眸覷著他似乎極力克制的俊美臉龐,由衷地發出了疑問道:“喂,好像是我有事要求你耶!”

  “沒錯。”他悶吭了聲,大掌往後一伸,按住了她嬌翹的臀部,隔著一層絹料,長指來回地勾弄著她俏臀間那道敏感的小溝兒。

  “那……我怎麼覺得你的誠意好像比我還夠呢?”她小臉通紅,挪動了一下小屁屁,想要避開他胯間熾熱硬實的抵觸,知道此刻的他隨時都能夠把她壓倒在炕上,教她快樂得欲仙欲死。

  “妖女。”他輕斥了聲,臉色鐵青。

  “什麼?你說什麼?啊……你更硬了耶!不要啦!是我有求於你,你誠意這麼夠,我會很有壓力的。”她不好意思地嬌嚷,伸手想要撥開他擱在自己嬌臀上的大掌,哪料他根本就不為所動,邪惡的淩弄,害她不由自主地一陣陣酥麻了起來。

  “這不就是你本來預料中的結果嗎?”他故意蹭了她一下,薄唇淡淡一笑,滿意地發現她悸動的反應。

  “是嗎?可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啊!你不可以抵住那裏,很奇、奇怪的感覺……”她再度挪動嬌臀,感覺雙腿之間一陣燥熱,想到接下來就要發生的事情,不禁開始有點呼吸困難。

  “放心,你已經夠濕了。”他笑道,把她往自己的欲望泉源接下,兩人私密的地方隔著布料正進行著曖昧的廝磨。

  賀年年聞言一羞,發現他點出了一個完全不容她否認的事實,就在剛才亂舔他的同時,自己竟然也有感覺了!

  “那……你要不要自己表現一下?”她小臉偎進了他的懷裏,充滿小女兒嬌態地說道。

  “沒錯,我也覺得似乎應該要教你一下,免得你在我的身上弄得到處都是口水。”他完全就是故意逗她生氣。

  “哪有?!”賀年年抗議地大叫,覺得自己剛才表現的“女性嫵媚”被他嚴重地侮辱了。

  “沒有嗎?還想不想要我示範誠意給你看?”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鉗在她腰間的鐵臂一緊,兩人之間的抵觸更加的明顯,原本平淡的空間,頓時充滿了撩人的媚惑氣息。

  “好……好嘛!你趕快……趕快教人家啦!”賀年年覺得在這種時候,她根本就不鼓跟自己作對,她一雙美眸充滿期待地看著他,話中似乎有更深一層的涵義。

  話畢,別說來得及反應,賀年年根本就還沒來得及眨眼,就已經被他按在身下,身上的衣物頓時如雪片般四處飄揚,等她發現時,自己已經被他僨張的火熱給狠狠貫穿了。

  “啊……啊……慕容哥哥……”

  不片刻,房中傳來了男人沉悶的低吼聲,以及女人一聲聲彷佛就快要氣絕般的呻吟聲;從賀年年迭起的嬌呼聲聽起來,慕容霄似乎不僅教得非常好,而且所表現的誠意似乎也十分充足……



第八章

  “好美……”賀年年望著眼前的天仙絕色,忍不住驚歎出聲。

  此時,男扮女裝,極其嫵豔的慕容霄完全不會因為她這句讚美而感到高興,他冷橫了她一眼,他一身白衣打扮,隨隨便便一舉一動,就足以把天底下所有女子統統打敗了。

  “慕容霄,你扮成女人真的好漂亮喔!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在別的女人面前露出馬腳,否則光是女人的嫉妒心,就足以把你給毒死!”她繞了他走一圈,再度驚歎。

  “哼!”他完全不改矜傲的男兒本色,對她的讚美不屑一顧,他今天能夠將女子扮得如此微妙微肖,除了他原本就俊美過人的臉龐之外,斷龍寨一代代留傳下來高超的易容術功不可沒。

  這時,賀年年陡然沉靜了下來,晶亮的美眸定定地望著他,菱角般的小嘴兒緊閉著。“……”

  慕容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你想說什麼?”

  “……”她還是不說話,一雙眼睛仍舊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吧!”慕容霄覺得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卻比什麼都說了更教他難受,他沉聲恐嚇,只差沒有對她屈打成招。

  “我真的可以說嗎?”

  賀年年得到了他的首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得到了他的頜首,過了很久,才遲疑地開口道:“我可不可以要求……換一個比較厲害的幫手?”

  “什麼?!”他不敢置信自己親耳聽到的話。

  “對呀!先說明喔!我並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只是,你不是斷龍寨裏業績最差的殺手嗎?既然業績這麼差,我想武功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為了保險起見,換……換一個人吧!”

  “我就是最好的。”他俊臉一沉,有種山雨欲來的陰霾氣息,哼!要不是她是他的女人,他根本就懶得花費唇舌去解釋。

  “騙人!”

  “我沒騙你,反正在這個斷龍寨裏,沒有人的武功能夠贏得過我,不!在這個江湖上武功能勝過我的,只怕也是屈指可數,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一張堪稱天仙絕色的臉蛋居高臨下俯瞰著她,笑意詭譎。

  “那你……你……為、為什麼告訴我……”

  “反正,我就是最好的,信不信由你,不要的話,那咱們的交易就拉倒好了。”他冷哼了聲,有恃無恐地說。

  不過,早就預先付了“訂金”的賀年年哪有可能就此甘休,雖然心裏很不願意,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太極宮中。

  “你……你就是那個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殺死一百人的女高手?”李世民滿懷著敬畏之心,看著眼前這個身形修長,擁有極致豔麗臉容的女子。

  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一百尺遠。

  “沒錯。”絕豔女子淡淡頷首。

  “聽說你在修煉新的武功,練好之後,聽說比神仙還要厲害?”說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頓時變成了兩百尺。

  “大概吧!”慕容霄漫不經心地聳肩。

  “那你……”李世民轉向一旁的小男孩,還是一臉怕怕的,人家常說高手身旁多能人,所以他一點兒都不敢懷有小覷之心。

  “我是年年小姐的書僮,名字叫作……”賀年年很高興終於有說話發表的機會了。

  “小鬼。”他面無表情,直接截斷了她的話。

  “誰叫小鬼?!”她昂起小臉,完全無顧當今皇帝的愕視,非常認真地抗議慕容霄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綽號。

  “你。”

  沒錯!這名女子就是人稱天底下最無情冷心的殺手首領——慕容霄,他此刻根本就不屑多看賀年年一眼,只是淡拋下一句冷話。

  “我怎麼可能叫小鬼?人家好歹也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姑……”她急著想要證明自己雖然不是絕世大美人,但在他的開發教導之下,總算也是女人味十足,該有的東西,半樣沒少!

  “一個年僅十六,乳臭未乾的小鬼也好意思在朝堂上喋喋不休?!”他不高不低的嗓音冷淡,橫睨了她一眼。

  慕容霄完全就不想要多一個男人知道她的存在,更別提李世民這種隨隨便便就可以娶三宮六院的皇帝。

  “我……”被他這麼一嚴厲提醒,賀年年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正是女扮男裝,剛剛差點就露出馬腳了!她是如此好心假設慕容霄的動機,完全不知道他心底打的主意,才乖乖地接受他給自己的爛名字。

  “你們主僕的感情好好喔!”李世民萬分豔羨地說道,此刻雙方的距離只剩下十尺遠。

  聞言,兩人轉頭一起瞪他,他剛才不是還躲得遠遠的,什麼時候又自動跑過來了?

  “不……不要這樣看人家啦!”李世民躲到了比較無害的賀年年身後,悄悄地探出一雙眼睛,“人家會害羞。”

  “你會害羞?”兩個人的眼光開始鄙夷起來。

  “對呀!人家也想要跟你們一樣感情那麼好。”他撒嬌道,只差沒有學小孩子在地上打滾耍賴。

  誰要跟他感情好?他們二人的目光同時從鄙夷轉為唾棄,慕容霄更是直接回絕,神情充滿了敵意,“不可能。”

  “嗚嗚……人家好寂寞,太平出嫁了,跟幹弟弟兩個人一起你儂我儂,根本就不回來看人家,然後,紫陌也請假了,整個宮裏都沒有人陪我談心,嗚……人生沒有樂趣,不如死掉算了……”說著,李世民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段白綾,就要往脖子上一掛。

  “啊!住手!”賀年年趕緊上前去拉住他,忙不迭地說道:“我會陪你的,求你不要死啦!”

  她放在心裏沒說的版本是:哪有皇帝隨身攜帶上吊自殺的白綾?而且,要死也不要只有他們兩個在場,否則有人存心誣賴的話,只怕她與慕容霄用黃河水洗上三千六百八十五遍,也洗不清弑君的罪嫌,那豈不虧大了!

  李世民沒聽到這些話,當然對她感動得差點五體投地,“好好好,我不死,不過,你可是要遵守承諾,要陪我談心喔!”

  “好啦!”賀年年話才說完,抬眸只見慕容霄一雙黑眸透出不悅的眼神,彷佛是在說除了他之外,她竟敢去陪別的男人談心?!

  “小鬼,我問你,你的主子……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呀?性情刁不刁蠻?對你好不好呀?”李世民拉著賀年年面對面坐著,問話的口吻充滿了對慕容霄莫名其妙的好感。

  此時的他,當然還不知道剛才在太極宮裏所見到的絕豔女子,其實是如假包換的男人!

  “他對我……”

  知道慕容霄真實身分的賀年年一時語塞,俏臉兒頓時通紅,被李世民這麼一提,她的腦海裏不停打轉慕容霄常常偷襲她、勒索她、要不夠她似的邪惡模樣,冷不防的一股燥熱襲上腦袋。

  “你很熱嗎?”李世民撚起衣袖替臉紅似火的她扇了扇風。

  “不,不熱……”她連忙搖頭,想到自己竟然被人輕易看出心思,心裏更覺得丟臉了。

  “可是你的臉好紅喔!小鬼,啊!怎麼更紅了?”李世民發現情況不對勁,跳腳地站了起來。

  “我——”賀年年張口欲言,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把實話說出來,然而,她都還來不及說,就硬生生地被打斷了。

  “太醫!快傳太醫!客人生病了!發燒了、一定是發燒了!”李世民急得團團亂轉。

  “我——”一個“我”宇都還在她的嘴裏打轉著,只見一票心急如焚的宮女把她架上了床,將她包得像一團粽子。

  “你——”這次她總算想到要換一個字開頭,只不過,似乎並沒有多大的幫助,她仍舊被宮女包得緊緊的,成了一顆有苦難言的超級大粽子。

  “完了!完了!你竟然病到連話都說不太出來了!不行!不行!你是人家重要的客人,絕對不能就這樣與世長辭……太醫!太醫!”李世民彷佛火燒屁股似地奔出宮門,大聲喊叫,一時之間,太極宮裏熱鬧滾滾。

  與世長辭?賀年年突然從有苦難言,變成了氣呼呼、圓瞪兩顆杏眼的粽子,去他的鳥皇帝!她都還沒有跟慕容霄成親,哪有可能這麼快就嗝屁了!

  這樁誤會,一直到兩個時辰後,才正式被解開,不過,賀年年還是在床上癱了好半天,因為一顆粽子原來不是這麼好當的,她被熱壞了!

  “年兒,你到底在生氣什麼?”今天一早,慕容霄終於在太極宮前逮到了一直避他不見的賀年年,這時,恰好巡邏的禦林軍經過,他見情況不好說話,便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到了後進,執行嚴格的拷問。

  “沒有!”賀年年噘起了小嘴,別開臉不想看他。

  “還說沒有?一張小嘴嘟得跟章魚沒有兩樣,根本就是同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慕容霄霸氣地將她壓制在牆壁與自己之間,扳過她的小臉,不容許她萌生絲毫逃離的念頭。

  “哪、哪有?!”她雖然否認,卻忍不住伸手捂住了朱唇,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嘴巴真的像醜醜的章魚。

  該死,她的心兒悶極了;說不出到底哪裡出了差錯,心底只要想到昨天那一團混亂,以及造成那一團混亂的真正原因,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一見到他就臉紅心跳,就連想起他,都會臉紅得被人當成重病發高燒,真是……丟臉!

  “還說沒有?小年兒,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不嘴硬?”他勾唇微笑,俯首湊近她的小臉。

  “我才不——”爭辯才不過剛剛開始,她一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兒就已經被他狠狠地封吻住,只能宣告棄械投降。

  不片刻,她已經被他吻得暈頭轉向,一直到她聽見了牆壁之後傳來人聲,才驚覺兩人現在身在何處,她緊張地推開了他,小臉通紅,“不行,我們現在在大殿的後面,前面正在早朝,我們做什麼都會被聽見的。”

  “就讓他們聽吧!”慕容霄一點兒都不在意,長身再度欺近她,發現自己似乎很喜歡看她臉紅的模樣,瞧,當她聽見牆後有人時,而他硬要“欺負”她時,臉蛋兒似乎又更紅了。

  “不……不行……”她呼吸困難地嬌呼出聲,極力地想避開他,不過,或許是幾天沒跟他親近,她發現自己的身子竟然偷偷地想要靠近他,從他的身上汲取屬於男性的陽剛及溫暖。

  “小聲點,你不是說被人聽見會不好嗎?”慕容霄長指兜玩著她衫下繃起的乳尖兒,惡意地笑著提醒。

  “可是……”她忍不住呀!賀年年哀怨地想道,立刻又發現他的手已經撩開了她衣服的下擺,邪指探進了她的褲底,“不、不行……”

  “為什麼不行?”他指尖緩慢卻又薄施力道地撚玩著她羞藏在花唇間的小蜜蕊,一陣陣的輕柔慢擰,招惹得她無力招架,腿軟地跌進他的懷裏,此時,他們兩人顛倒性別,看起來頗有一番顛鸞倒鳳的荒淫美感。

  “慕容哥哥……好熱。”賀年年夾緊了雙腿不自覺地低吟出聲,開始在他的挑逗之下焦躁不安了起來。

  “還敢說不行嗎?”他更迅速而且帶勁兒地揉玩著她花間的小核兒,掏弄出沁著幽密薄香的花水。

  “不,啊……”她羞赧地咬著下唇,感覺到自己竟然已經不知恥地將他的指給染濕了。

  “很好,那咱們就讓他們聽聽看,可好?”他附在她的耳畔,提出邪惡的要求,發現她的臉蛋兒一如他想像中紅嫩如火,冷不防地,他探出修長的中指,擠進了她兩片豐膩多汁的花唇間,搗弄著花穴裏的折折血嫩嬌膚,他再次邪氣催促,“小年兒,可好?”

  “嗯……”她怯生生地點頭,再也沒半點腦渣可供思考,她伸出一雙如白藕般纖細的臂膀,將他接往自己,細聲催呼道:“慕容哥哥,快……”

  “如你所願!”慕容霄勾唇一笑,發現自己非常樂意聽命,他將她反轉過身,背對著自己,大掌靈熟地撩起她屬於男孩兒裝扮的下擺,扯下了她的底褲,趁著她盈滿出豔穴的水蜜,狠狠地貫穿了她早已期待他駕臨的花壺深處,開始了男人與女人之間最原始野性的律動。

  “啊……”伴隨著狂烈的韻律,賀年年輕皺起眉心,一聲聲嬌吟不由自主地脫喉而出。

  “啊……”

  “皇上,你沒事吧?”殿下,一名老臣表示出關心。

  “沒事呀!你沒看到最近朕的氣色很好,紅光滿面嗎?”李世民拍了拍臉頰,炫耀自己是一個健康好寶寶。

  “可是,剛剛老臣好像聽見有人在呻吟,不是皇上,那會是誰?”

  “啊……”再一聲呻吟,這下連李世民也聽到了。

  “有人生病嗎?沒關係,朕是一個明君,要是有人生病就趕快退朝吧!”他表現出一副親親愛民的模樣,一臉等著被誇獎。

  “皇上,不勞您操心,臣等身子骨都挺硬朗的。”

  “是嗎——”

  “啊……”又是一聲輕吟。

  頓時,君臣兩方面面相覷,心裏都不禁毛了起來,既然他們都沒有生病,也都沒有發出聲音,那……難道是……鬧鬼了!

  “哇——”李世民沖下龍階,直接跟臣子們抱在一起,“嗚嗚……在這裏住那麼久,怎麼都不知道這裏鬧鬼?!”

  “皇、皇上……派、派人去瞧瞧吧!”臣子一提議這。

  “好!你去!”李世民生恐找不到下一個自願的替死鬼,直接抓了人就往裏面送去。

  然後,就在那個人猛吞著口水,一副膽戰心驚地走到了龍椅後,探眼一瞧,驀然,他松了口氣,“啟稟皇上,這後面什麼都沒有。”

  話落,他發現太極宮中突然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因為所有人全都跑出去了,他卻還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一句多可怕的話。

  什麼東西都沒有,豈不是更代表這地方鬧鬼嗎?!後來,這件事情教李世民更篤定了要跟鬼帝皇甫狩租借大明宮一用的決心!



第九章

  “賀姑娘,有人指名要小的把這個交給你。”一名宮人拿著一封密函進來,非常恭敬地遞交給慕容霄。

  “嗯,退下吧!”慕容霄揮退來人,拆開密函細覽。

  驀然,他唇畔勾起一抹極其陰森的冷笑,知道狐狸終於爬出自己的巢穴,準備動手了!

  “慕容公子,你終於來了!”官靳親熱地迎向來人。

  “廢話少說,咱們直接進入主題吧!”慕容霄卻是冷冷地避開了他,就近挑了一張椅子坐下。

  “不愧是天下第一殺手,果真快人快語,好吧!那我官靳也就別客套了,我要你替我去殺一個人。”

  聞言,慕容霄只是冷淡地覷著他,一語不吭。

  官靳看見他冰冷如刀的目光,猛然硬吞了口唾液,努力不讓自己發抖,“怎麼?你不問我要你去殺誰嗎?”

  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閃過慕容霄的唇畔,他猶是一語不發。

  看見了慕容霄臉上的微笑,官靳稍微放心了一下,他勉強抬起步伐,朝前走了幾步,“其實,我本來也沒有料到事情會這麼順利,當初,我也在斷龍寨裏參加那一場什麼鬼聯誼會,我看到了你和她,光是從你對她的態度來看,就知道你其實是非常在乎這名女子。”

  “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哼哼!所以羅,為了達成我的目標,我請皇上召賀年年進宮,只是沒想到事情竟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順利,你竟然男扮女裝,替她進官了!慕容公子,既然咱們都是聰明人,我就把話給直說了,我要你去殺皇帝!”

  “你想弑君?”

  “沒錯!只要你肯聽命於我,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女人,否則……哼!”在太白山上,慕容霄對賀年年疼愛的那股勁兒,可是盡入了他的眼底。

  “就連‘那個男人’都不敢這樣威脅我。”慕容霄倨傲地偏著臉,冷冷地陳述出一個事實。

  從他嘴裏說出的“那個男人”,握有主宰天下的大權,包括中原的皇帝、西域的君王,莫敢不從他的命令;他就是才剛為了自己愛妻,滅了東突厥的鬼帝皇甫狩!

  “那就要怪他不聰明瞭。”官靳絲毫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與鬼帝之間的交情,輕哼了兩聲。

  “不,那是因為他知道我的能耐,也聰明得清楚我的底限在哪裡,我現在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為了正牌的賀年年,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難道……難道,你就不怕我會傷害她嗎?”

  “如果,你有這個能耐的話。”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只是,你以為自己真的能夠成功嗎?”

  “誰都知道李世民能夠有今天,全都是因為狩皇的後盾,是他硬把自己的親妹嫁給狩皇,大唐才能有今天的局面,他才可以安穩的坐上帝位,而且,現今朝政完全控制在韞王洛紫陌的手裏,這是朝野皆知的事實。”

  “沒錯,不過,我應該讓你知道一件事情,我慕容霄生平最恨人家威脅,更別說是用我的女人來做為威脅!官靳,你犯了一個極大的忌諱。”

  “你、你……慕容霄,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我就殺了賀年年!”官靳嚇得差點屁滾尿流,心底有一種站在老虎面前耍猴戲的窩囊感。

  “你當真不知道我的底限在哪裡嗎?”慕容霄唇角一揚,眼神陰冷如冰,“我查過了,你有幾名非常信任的心腹,其中一個應該叫作趙振吧?”

  “是……是又如何?”官靳硬生生地被嚇退了兩步。

  “我就先從他下手吧!記住,我要他三更死,諒閻王也不敢留人到五更。”一字一句,冰冷地從幕容霄的口中吐出。

  “你——”他張口結舌,瞪著眼前冷峭的臉龐,心裏直發顫,半晌吐不出半個字。

  “有事先走一步,失陪了!”慕容霄則是勾起一抹完全沒有笑意的唇痕,輕覷了他一眼,隨即起身離去。

  “慕容霄,你剛剛去哪裡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的人,只好到處亂找,真是差點急死了!”賀年年幾乎一看到他,就立刻撲到他的懷裏去。

  “你剛剛叫我什麼?”他陰沉地眯起眸,語氣不善。

  “慕容哥……哥……”她立刻發現自己錯了,心虛地垂下小臉。

  “好了,什麼事?”他的神色又恢復溫柔。

  “沒事,只不過這地方真大,找了你半天,都找不到人,心裏著急而已,還有,你聽說了嗎?太極宮裏竟然鬧鬼耶!真恐怖。”她神情調皮地吐了吐小舌,偎進了他的懷裏。

  “別擔心,再過不久我們就要回家了。”慕容霄抱著她,黑眸中透出一絲森森的笑意。

  “那天,你們問我的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們,不!我們沒有要改邪歸正,更沒有要金盆洗手,甚至於,我要你們大開殺戒,絕不留情。”慕容霄徹夜召集麾下的殺手,下達命令道。

  “主子,敢問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只不過給一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教訓而已。”慕容霄長指一彈,手裏的一張紙條飛射到其中一名領隊手上,紙上只簡單寫了兩個字——

  趙振

  慕容霄的眼神很冷,語氣幽淡,彷佛正在談論天氣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情,“他只不過是第一個拿來祭刀的傢夥,去吧!明天此時,我想要聽到他已經不在這個人間的消息。”

  跟隨慕容霄多年,他們心裏都明白,這次惹到他們主子的人根本就是完蛋了!因為,誰都看得出來,他非常生氣……

  每天,一個名字,一條人命。

  斷龍寨裏所有的精銳高手傾巢而出,形成了一面極駭人心魂的撲殺網,只要從幕容霄嘴裏吐出的人名,那人就絕對沒有存活的機會。

  他要那人三更死,閻王不敢留人到五更。

  到了第十一天,總共十一條人命因此而喪生,沒有一個能夠逃過慕容霄如神魔般的詛咒。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相信嗎?”慕容霄冷冷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唇畔泛著幽冷的微笑。

  他沉黑的眼眸底透著一種近似頑謔的神情,彷佛他正在進行著一種遊戲,並不急著結束好不容易尋找到的趣味。

  “不……不可能……”這時,官靳看著慕容霄的眼神,彷佛見識到了惡魔轉世一般,瞪得兩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如果,你膽敢妄動她一根寒毛,馬上——就輪到你了。”他冷睨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拂袖而去。

  在他的身後,一個男人被這番恐嚇駭掉了半條命,他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被死神說出,臉色頓時刷白,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兩天后,官靳再度不知死活地前來拜訪慕容霄,他一臉善意可掬,彷佛兩天前的對峙是一場夢般。

  “你放心吧!我不會再想要傷害她了!”官靳嘴裏輕鬆地說,卻是半步都不敢踏近他。

  慕容霄與他各峙一方地站著,一雙深雋的黑眸定定地注視著他,半句不吭,莫測高深的神情教人完全無法看透他此刻內心的想法。

  “你放心吧!我不會想要傷害她的,午膳時間就快要過了,就算我想,只怕也沒有這個機會了!”官靳的話裏含著深深的涵義,眼底乍現狡詐的光芒,“告辭了,慕容公子,我已經徹底領受你給我的教訓了!”

  說完,官靳離去的腳步略顯匆忙而慌張,似乎在逃避什麼。

  聞言,慕容霄在心底消化他所說的話,驀然,他的胸口陡然一震,想通了他那句“就算我想,只怕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下手了!

  該死!他竟敢下手傷害年兒!

  慕容霄修長的身影如虹般飛掠而出,擔憂之情如潮水般,洶湧地淹沒了他的理智,老天!千萬保佑她平安無事!

  年兒!等我!

  年兒!

  老天!千萬保佑她平安無事!

  慕容霄修長的身影迅速地奔竄在西內,猛然揪住一名路過宮女的手臂,質問道:“你有沒看到年年、不!我問你,你有沒有看到我帶來的書僮?”

  “書僮?剛剛午膳時,只見皇上派人來……”宮女直覺手臂像是快要被擰斷了一般,她愕望著眼前絕美的臉孔,顫聲回道。

  “皇上用膳的地方在哪裡?”

  “在太極官……”

  宮女的話還沒說完,眨眼間,眼前的人已經失去了蹤影。



第十章

  “不准吃!”

  慕容霄來到了太極宮的殿門口,看著李世民與年年兩人即座就食,心裏顧不及太多,一道冷勁的掌風隨著喝聲擊出,陡然震碎了他們兩人手裏、眼前的一堆杯盤佳餚。

  賀年年的小手被他的掌風震得發麻,她納悶地側眸望向一臉緊張的慕容霄,起身迎向他,“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一臉看起來好奇怪的樣子?”

  “老天!我差點就失去你了!”他沖進宮裏,不由分說地將她摟進懷裏,也不管李世民正睜大一雙眼睛瞪著他們。

  “什麼?為什麼你會失去我?我人好好的在這兒呀!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回去太白山的。”賀年年以為他說的是這件事,抬起精緻的小臉,笑著保證道。

  “你剛才險些就吃進毒藥了,你知道嗎?”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她,慕容霄胸口就忍不住一陣劇烈翻騰。

  “毒藥?別鬧了!我剛剛跟皇上老哥一起吃飯,怎麼可能會有毒……”她失笑,完全沒有猜想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自己看吧!”慕容霄從袖緣取出一枚銀針,往兩個人剛剛差點就吃下去的萬字扣肉穿刺了一下。

  下一刻,銀針的尖端立刻透出黑墨般的顏色,這些菜裏分明有毒!

  見狀,賀年年與李世民兩人結結實實地怔住了,氣氛一時凝滯,只聽見一道細細的嗓音咬牙切齒道:“……過分!”

  “小年兒,你沒事吧?”慕容霄長臂環抱住她,感覺到她的身子正劇烈顫抖,擔心地問道。

  “太過分了!我很生氣,哼!想死的話,為什麼不自己死掉就好了,竟然還要拉人家當他的墊背,那個人知不知道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搞了半天,我都還沒有正式嫁給你當娘子,就要一命嗚呼,可恨!真是教人生氣、我太生氣了!”賀年年圓瞠美眸,渾身氣得發抖。

  “小年兒?”

  “該死!他知不知道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沒嫁給你當娘子的話,我會很不甘心?!”

  說著、說著,兩顆豆大的淚珠就已經滾了下來,賀年年只要一想到自己差點就要跟慕容霄天人永隔,就忍不住哽咽。

  聞言,慕容霄心頭一熱,忍不住緊緊抱住了她,沉黑的眸光卻越來越陰暗,胸口湧起一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不只你,如果沒有把你娶進慕容家門,就連我也會不甘心!”他的話氣冷若千年寒冰。

  “嗚嗚……好感人喔!”李世民雖然完全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麼狀況,但也跟在一旁湊熱鬧,沒料到下一刻就被人狠狠地瞪著。

  慕容霄側首朝李世民冷冷說道:“快下旨!”

  “什麼?”李世民一時反應不過來。

  “快!你現在立刻寫下一道旨令給我。”

  “呃……要、要做什麼?呃……至少給人家一點、一點提示嘛!”李世民害怕地縮在角落,抬起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看他。

  “賜死。”這兩個字如冰冷的珠子般從慕容霄的齒縫間蹦出。

  “賜死?賜死?!”

  聞言,李世民一臉大驚小怪地跑出來,慘叫道:“啊……賀姑娘,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嘛!雖然有壞人要謀殺人家,可是那又不是你的錯!啊!不要啦!上次人家才因為傳說紫陌要被貶到鳥都不屑下蛋的地方,而被說成暴君,現在……現在你又要人家賜你死罪,這下一定又會被說成昏君,嗚……皇帝好難當喔!我要罷官,不!是罷帝!”

  慕容霄終於覺得皇甫狩為什麼完全不想理這個鳥皇帝了,他克制住朝他臉上一腳踹下去的衝動。

  “要罷等你寫完再罷!我要你賜死,只不過,死的人不是我,而是官靳!反正,無論你要不要下那道旨諭,那男人的命我都要定了!”

  “哼!時候已經不早了,我看慕容霄那個傢夥也應該要爬過來求我給他解藥了吧!”官靳坐在自家大廳裏,等著慕容霄上門來求他。

  “沒錯!爺,你這計謀真是高招呀!”他身旁的一名小僕人諂媚道。

  “我就不信治不了一個小小的殺手頭子,冷心殺神?哼!到頭來還不是被我耍得團團轉?!”官靳放聲大笑。

  這時,沉默突如其來,回應官靳自大言語的只有一道男人低沉詭譎的笑聲,彷佛從地獄震盪而出般可怕。

  “我說過,如果你敢動她的話,下一個就是你了!”

  “嚇?!是你!”官靳倒抽了一口冷息,心涼了半截,掉頭看見剛才唯唯諾諾的手下,不知道何時已經換成了可怕的死亡之神。

  “沒錯,是我。官靳,你好大的狗膽,竟敢動我的女人,很好,真是一個具有勇氣的男人。”慕容霄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開口讚賞道。

  “你、她——”官靳起身逃開,後腳一個沒有踩穩,跌倒在地上,他抬頭望著眼前的男人,不斷地用雙手撐著往後退。

  “她沒死,你絕對料想不到他們兩人的話忒多,聊到了午膳時間都快過了,也不想吃飯。怎麼?這整件事情的結局很出乎你的預料吧?不過沒關係,你可以用你下半輩子的時間,去跟閻羅王懺悔自己的愚蠢!”

  話落,森寒如冰的滅魂劍出了鞘,慕容霄在他的面前如一尊邪惡的修羅般矗立,冷峭的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順便告訴你,在你之前,已經有人先委託我殺掉你了!”

  “什麼?啊——”一道慘叫聲久久不絕於耳。

  沒有人知道接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不過,江湖上有關於“冷心殺神”的傳說又多了一樁,人們對於他莫不是既好奇、又害怕,另外,還有一點小小的敬佩……

  那一雙眼睛熠熠發亮的模樣,真是美麗極了!

  李世民覺得這一輩子到此真是白活了!竟然到了現在才發現這天底下竟然有像賀年年如此有個性、有魄力的女子,真是百年難得一見,他絕對要好好地把她珍藏起來才行。

  當然,此刻他心裏所想的賀年年,當然就是慕容霄了!

  “皇上!皇上!你在想什麼?”一名宮人足足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才教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注意到他。

  “啊!春天真是美好……”完全答非所問。

  “皇上?”

  “春天是一個談戀愛的好季節。”

  “皇上?!”

  “人家戀愛了!”

  “誰?皇上,那個被皇上看中的幸運兒到底是誰?”宮人也顯得非常興奮,雖然他搞不懂為什麼地上散落了一堆五顏六色的花瓣!

  “還會有誰,當然是賀年年姑娘了。”他的語氣充滿了夢幻,連忙招來下人,“快快快,擬旨!快擬旨!她救了人家一命,當然不可以虧待她了!”

  注意!此時的賀年年,其實是慕容霄;不過,關於這個殘酷的事實,此刻的李世民還不知情……

  “過兩天,我會命令手下前來向你領取酬金,總共是三十萬兩,一毛錢都不准少。”

  初見到慕容霄的第一眼,洛紫陌的感想是驚歎,這天底下竟然有男人的容貌可以俊美至斯。

  “洛某人不會吝惜這些身外之物,當然,用三十萬兩換回了皇帝一條命,天下得到太平,我想朝廷庫房大概也會付得十分樂意吧!”洛紫陌笑聳肩,反正付錢的人又不是他,他當然說得一點都不心疼。

  “我慕容霄只管拿到酬金,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管,至於主謀之外的其他小嘍羅,就當是我額外贈送給大唐的禮物吧!”

  “多謝。”洛紫陌頷首。

  “告辭。”慕容霄淡淡頷首,轉身往大門步去。

  “慢著,請留步。”洛紫陌揚聲喚道。

  “還有事嗎?”黑眸一眯,他淡淡回轉。

  “你覺得我這招借刀殺人的計謀使得如何?”洛紫陌眼尖地瞧見他的神情變了一變。

  慕容霄沉靜了半晌,才笑道:“原本以為你洛紫陌只不過是一個巧言令色,光靠一張嘴吃飯的弄臣,直至今日,我才真正體認到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沒有一點本事是辦不到的。”

  “看來,我是得到了你的賞識羅?”

  “嗯。”聽起來是一句不太情願的悶哼聲。

  “那……得到了你賞識的我,是否有那個榮幸一窺那件人間至寶的真面目?”洛紫陌仔細地盯著眼前男人的一舉一動。

  “我能說不嗎?”慕容霄挑眉反覷。

  “只不過借看一下武林至寶的真面目,慕容公子,你不會這麼小器吧?”洛紫陌祭出激將法,更進一步地說道。

  聞言,慕容霄靜瞅了他半晌,倏地淡然開口道:“幾年前有一天,山上的風很大。”

  “呃……”洛紫陌愕視著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那天,年兒吵著要放風箏。”慕容霄繼續維持一貫的面無表情。

  “呃……”

  洛紫陌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之中,心想自己不過是要一窺至寶的真面目,為什麼聽到的是一段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回憶?

  “我替她做了一個大風箏,放上了天空。”黑眸滲進了淺淺的笑意。

  “然後呢?”奇怪,他怎麼越講離題越遠了?!洛紫陌開始懷疑兩個人說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件事?

  “因為風實在是太強勁了,風箏被吹到湖裏頭,全都糊掉了。”慕容霄做完了結論,兩個男人之間又靜了半晌。

  “所以?”洛紫陌追問,心裏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說到這裏,你還不懂嗎?風箏被水糊了,那個什麼武林至寶當然也就沒了!喔,我剛才沒告訴你嗎?那天紙不夠。”慕容霄微微一笑,又道:“我話已經說完了,告辭。”

  話畢,他再度轉身離去,這次沒有人阻止他,從大門口拂進來的風不識趣地揚起他白色的衣袂,彷佛從幾年前,這陣調皮的風就一直刮著。

  紙不夠?!因為做風箏的紙不夠,所以就拿那本武林至寶去充數?洛紫陌驚訝地瞪大了雙眸,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夠任性妄為了,哪料,一山還有一山高,慕容霄這個殺手頭子遠遠比他任性百倍!

  老天!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洛紫陌瞪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開始有點佩服起來。

  “賜婚?”

  “沒錯。”慕容霄一臉凝重地盯著聖旨內容,這是剛剛從太監手裏接到的,裏面所寫的內容,對一般人而言不斥是天大的喜訊。

  “誰?”賀年年一臉好奇,探頭想看清楚內容。

  “皇上。”

  “跟誰?”

  “我。”他冷哼了聲;所以說,這個天大的喜訊,對慕容霄而言,是一樁奇慘無比的噩耗。

  “那……那你們豈不是……”賀年年覺得腦袋頓時呈現缺氧狀態,頓時頭昏腦脹了起來,心想這道聖旨不叫賜婚,根本就是賜“昏”嘛!

  “聽說有一個名詞可以形容這種情況,那就叫作斷袖。”

  “啊!好嘔心喔!你竟然有那種興趣?!”賀年年迅速退離他十尺遠,一雙美眸非常懷疑地瞪著他。

  “哪有可能?!”慕容霄俊美的臉龐露出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我沒有那種癖好,該死!”

  “可是——”事實明明擺在眼前呀!

  “小年兒。”他望向她,語氣異常凝肅。

  “嗯?”賀年年不解地回望。

  “此地不宜久留。”

  “對,再留下去,你就變成皇帝的老婆了!”她話才說完,抬眸就發現有一記白眼瞪著自己。

  慕容霄克制住自己想要打她一頓小屁股,以懲她滿嘴荒唐風涼的衝動,大掌擒起她纖細的手臂,“咱們走!”

  兩個人的身影一輕,飛上了簷脊,眨眼間就從深宮大內裏失去了蹤影,從此再也沒有人看見他們出現在皇宮過了!



尾聲

  後來,慕容霄與賀年年終於在萬眾期盼之下成親了,至於她到底知不知道慕容霄說要改邪歸正是騙她的,其實這一點都不重要。

  現在,比較重要的是,他們兩人回到太白山上也已經有兩個多月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賀年年心中的疑惑越來越甚。

  為什麼仍舊沒有半隻小貓來光顧她的生意呢?某天,她終於朝慕容霄問出了心底最深的疑問。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點生意也沒有呢?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明明大家都覺得我很厲害,可是就沒有人來聘請我。”書房中,賀年年像一隻小貓般懶洋洋地偎在他的懷裏,納悶地說道。

  “順其自然吧!”慕容霄聳了聳肩,懷抱著嬌妻軟柔的身子,完全覺得這件事一點都不重要。

  “不行!我一定要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賀年年抬眸瞪他,鄭重地撂下宣告。

  “好,我等著瞧。”一聽就知道是漫不經心的敷衍。

  賀年年嬌嗔了他一眼,覺得他根本就是撥她冷水,氣衝衝地跳下他的懷抱,轉頭離開。

  忽然,她踢到了一個東西,拿起來一看,正是李世民賜婚的聖旨,一陣久久的沉默之後,她甜美的勾起嘴角,賊呼呼地朝著慕容霄一笑。

  “你笑什麼?”慕容霄被她看得心裏發毛,連忙退後了兩步,腦海裏的警鐘直嗚。

  “我想到了。”

  “想到了什麼?”

  “一個絕對會賺大錢的行業。”

  “不,你不要告訴我,我不要聽——”他身形一輕,眨眼間就閃出了門外,避她唯恐不及;看到了那道聖旨,慕容霄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她這次想要算計的人絕對是他!

  “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也要你的幫忙才行,慕容哥哥,你要去哪裡?我話都還沒說完呀!”她跟著追上去,發揮了她從李世民身上學來的黏股糖功力,不達目的絕不甘休。

  “我不聽!”他面有駭色,施展了高超的輕功,繼續朝離她最遠的地方疾掠而去。

  “不行,你一定要聽我把話說完,我跟你說,其實你扮女裝真的很漂亮,你用心想想,既然連皇帝都可以被你迷倒,算起來很不簡單了,所以,為了天底下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著想,你不覺得這是一門很好的生意嗎?你的技巧,再加上我的手腕,這新行業簡直就是商機無限……慕容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她氣得美眸圓睜,一雙小手圈成傳聲筒狀,氣息敗壞地吼著,“慕容霄!你給我回來——”

  只是,哪裡還看得見他的人影!

  不過,這樣一點小小的挫折,是絕對澆滅不了她此刻內心的激情,賀年年拿著聖旨轉身入內,心裏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

  不久後,在長安城裏到處都可以看到這樣的標語——

  不要懷疑,將你打造成一個教皇帝也心動的女人!

  如此聳動的標題當然吸引了許多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待嫁女兒心,上至長安城裏的貴婦千金,下至鄉野的小村姑娘,莫不趨之若騖,一時之間,生意好得不得了。

  傳說,這就是中國有史以來第一家以改變人外貌為宗旨的店鋪,也就是現代“整容中心”的肇始,信不信,由你了!


【全書完】

   

附錄小花絮

  其實,決定要娶一個比自己修長高佻的女人,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氣,所以,李世民在摘了一萬一千零一朵花兒之後,終於決定要娶賀年年為妻。

  不過,他想娶的那個賀年年,根本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男兒身,這件事情一直到了他們兩人逃回太白山之後,李世民才從洛紫陌的口中得知,頓時,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為難之中。

  “男人、女人、男人、女人、還是男人、還是女人……”太極宮內,傳出了哀怨的點數聲,整座殿堂差點就快要被花瓣給淹沒了。

  “皇上……”大臣們很擔心地問候道。

  “再去摘一百朵花來。”

  “是。”

  “男人、女人、男人、還是女人……嗚,人家愛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嗚嗚……人家不要啦!”

  “皇上,這是最後一朵了!”宮人小心翼翼地遞上碩果僅存的生存者,並且默默在心裏替它哀悼。

  “男人、女人、男人、女人……啊!是男人?!我決定了!來人,我……我要去太白山——”他忙不迭地從花瓣堆中起身。

  “皇上,你不用去了,其實,他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成親了。”洛紫陌在這時候步入太極宮內,溫和地笑道。

  “跟誰?他跟誰成親?”李世民錯愕地望著愛臣。

  “就是那個與他一起進宮的小書僮。”

  這時,李世民的錯愕更甚,“啊!他不是男孩嗎?嗚嗚……人家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決定的說……嗚……”他不依的在地上打滾,自始至終,他還是覺得那個正牌的賀年年其實是個小男孩。

  然後,那一年,整個大唐皇宮裏一朵花兒都沒有,當人們經過太極宮時,隱約還會聽到一個笨蛋在悔恨自己的動作太慢,才會被人搶走心愛的男人,雖然明知道他是一個笨蛋,聞之卻仍舊教人不禁動容。

  不過,他是真的愛那個男人嗎?這……大概只有天曉得了!

  可惜,所有的花兒都慘遭毒手,成了李世民手下的花魂倒是事實,一半被他拿來決定要不要娶一個比自己身材高佻的女人,另外一半,則是被他拿來占卜自己愛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所以,那年春天,因為李世民的猶豫不決,大唐皇宮內沒有舉辦任何一場有關賞花的宴會。

  反倒是為了那些被犧牲的可憐花兒,舉行了不少追悼大會,眾人無不為花兒一掬清淚,竟然為了這麼無聊的理由被李世民給摧殘淩虐,真是教人不禁欷籲惋惜。嗚呼哀哉,尚饗!

  “嗚嗚……人家好不容易才決定的說……”聽,太極宮裏的那個笨蛋還在哭號著。



【附錄小花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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