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都是她那死去的阿爹說什麼做人格調要高
就算開賭坊也要做個有學問有內涵的莊家
害她年紀小小一肩扛起花家賭坊養六個娘
還得四處奔波拜託人家讓她上學堂
誰教她長安城裡私塾學院全被她蹂躪光
幸好全國首富長安第一大善人要辦學堂
嘿嘿,仗著欺善的本性她硬是進了戎氏書院
怎料大善人一轉眼就變成了大野狼
不但將她生吞活剝還親自教授閨房寶典八十堂
害她氣不過拿出看家本領要和他賭個輸贏
剛好咱們鬼心修羅大善人做煩了只好對她使壞
殊不知她雖然盤盤皆輸,連人都被偷偷給賣了

 

眾人卻發現原來她才是最終的大贏家!

 

 

 

 

楔子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
  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詩經。邶風。擊鼓
 
  哀,莫大於心死。
 
  如果,他已經身處在地獄的深淵裏了,那麼,他也要那個殺害自己心愛女子的男人嘗一嘗這種錐心泣血的滋味,更甚至於,他要那個男人嘗受到比這更痛苦百倍的懲罰。
 
  “徒兒,你困了嗎?”他試探地喚道。
 
  “嗯……”少女半眯著惺忪的睡眼,淺淺地點頭。
 
  “什麼都不要想,就這樣睡著了,然後,牢牢地記住我告訴你的每一句話,知道嗎?”
 
  “嗯……”
 
  “……”他壓低了嗓音在她的耳畔輕喃出三個宇,隨即又搖了搖手中的小鈐,“當他對你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你會拿起這把刀,並且殺了他,我說的話,你全都記住了嗎?”
 
  少女執起了那把閃著森寒光芒的小短匕,將他的話重複了一次,“記住了,到那個時候,我會拿起這把刀,並且……殺了他。”
 
 
第一章
 
  那是一個涼爽的初夏夜晚。
 
  涼風徐徐地吹送,偶爾還帶著一絲沁骨的寒意,只有花家賭坊裏到處彌漫著焦灼的氣息,因為,花家老爺盼望子息,一盼就是十多年,如今,他的六夫人終於要替他產下麟兒了。
 
  “啊……呀……嗯……啊啊啊……”產房裏不斷傳來女子尖號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淒厲又嚇人。
 
  “孩子到底是生出來了沒?”產房外,一個年紀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轉來轉去。
 
  一二三四五,總共是五位老婆跟在丈夫身旁繞來繞去,大夫人陪笑道:“老爺,就快了!就快了!”
 
  “六個時辰以前,你跟我說的就是這句話,現在還是這句話,真是半點都信不得。”花老爺沒好氣地瞪了髮妻一眼。
 
  “可是,生孩子這種事情,實在是沒有人說得准……”而且,要不是她的肚皮蹦不出半個子兒,哪裡會讓丈夫一連娶了五個小妾?
 
  “哇……”這時,嬰孩的哭聲驀然傳出。
 
  跟著,一名產婆用紅巾包著剛出生洗淨的嬰孩出來,“生了!花老爺,六夫人生了!”
 
  “生了?”花老爺喜出望外,從產婆的手裏抱過嬰孩,仔細地端詳著,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張皺巴巴的小臉皮兒,活似猴子一樣,實在是不太討喜,不過,他依舊是心花怒放,“哈哈哈,我終於當爹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五位娘子不約而同地笑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終於喜獲麟兒……”
 
  “不,是千金。”產婆在一旁附注說明道。
 
  “是女的?!”五位夫人,不論是環肥燕瘦,統統瞪大了銅鈴眼,“你說,這個孩子是女的?”
 
  “是……”產婆被她們吼得心驚,怯怯地退到一旁,“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從六夫人的肚子形狀看出來,她肚子裏懷的是一位千金,而且,花老爺也是知道的,所以……”
 
  “什麼?!這件事情老爺早就知道了?嗯……那就沒關係了。”大夫人代替姊妹們說話,並且松了口氣,反正她們相公自己都不在意孩子是個賠錢貨,那她們也就不用擔心受到池魚之殃了。
 
  一旁的花老爺看似專心在小女嬰身上,其實,早就把她們這些女人的對話全部聽進去。
 
  他撇了撇嘴,瞧了她們一眼,哼哼了兩聲。“生女孩兒才好,尤其看我這個寶貝女兒長的一臉聰明相,以後絕對可以興旺我們花家,至少,光憑她國色天香的姿色,就可以把丈夫家中的錢財統統騙回來。”
 
  聰明?國色天香?五位夫人再加上一位產婆,總共十二隻眼睛裏莫不充滿疑惑,他老兄到底是哪一隻眼睛從女嬰那張猴兒臉中,看到了這完全就不存在的美好特質?
 
  果真,人家常說:一個做父親的人,就算自己心愛的女兒長的像怪物,他都能夠昧著良心,說自己的女兒前輩子一定跟仙女有點親戚關係,這輩子才會美若天仙,不可方物。
 
  花老爺完全沒有意識到眾人質疑的眼光,捧起了小小的女兒,“我相信她一定可以替我們花家帶來滾滾財源,她的名宇就取成滾滾好了!”
 
  滾滾?花滾滾?!她們有沒有聽錯?這麼可怕又好笑的名字,虧他取得出來,真是教人不想唾棄他一下都不行。
 
  “老爺,不好啦!這樣的名字不太好出去騙錢耶!”小時候曾經在父母的允許之下,讀過幾年書的二夫人出聲道。
 
  “為什麼?”
 
  “不夠可愛又甜美呀!女娃兒就要像花朵一樣美麗,長得欣欣向榮,才會惹人疼愛呀!”
 
  “是這樣嗎?”花老爺才想了一下下,就很高興地點頭道:“好吧!那既然我們姓花,那就把她叫花花花好了,這樣人家一聽,就知道她跟花朵一樣可愛又美麗了。”
 
  老天呀!為什麼她們當初會瞎了眼嫁給眼前這個笨男人呢?!五個女人同時對自己終身幸福的依歸感到極度懷疑。
 
  幾個女人彼此使了個眼色,下一刻紛紛背著丈夫轉過身去,竊竊私語了半天之後,這次輪到天生就長了一副精明臉孔的三夫人代為發言,她獨自轉過身,正色地瞧著丈夫,公佈了她們的結論——
 
  “老爺,無論你會不會反對,我們都不管,這孩子的姓名一定要根據我們五個姊妹討論出來的結果,她姓花,就叫花欣欣!”
 
  十六年後。
 
  魏堂書院,永遠都是大門深鎖,宛如氣度高深的老叟般,有著最高品質的沉著,不急不躁,平時,不到下課的時間,大門是絕對不會被打開的,門裏總是可以聽到學子的朗朗讀書聲。
 
  這時,大門卻在白天時打開了,咚,一個妙齡少女被踢了出來,她長的雪膚秀鼻,豔唇桃腮,一雙俏麗的鳳眼中透著不可細數的精光,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美人胚子。
 
  “花欣欣,你以後可以不用再來了!”一名老師傅在書僮的攙扶之下,站在書院門口氣急敗壞地叫道。
 
  “師傅,我可是這裏的正規學生,你怎麼可以叫我不要來了?”花欣欣跳起來,沖上前去抗議。
 
  “你還敢說……你竟然、竟然……拿我多年心血收藏的經書去當柴火烤地瓜!我心愛的經書啊!”老師傅眼前一暈,險些氣厥,幸險身旁的小書僮及時將他攙扶住。
 
  “這哪能怪我?師傅,你不也親口承認那地瓜很好吃嗎?”花欣欣噘起了小嘴,非常不服氣地反駁道。
 
  “那……那是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我心愛的經書,竟然為了區區幾塊地瓜就化為灰燼,老天!這還有天理嗎?”老師傅捂著胸口,仰天長嘯自己心中永遠的痛,以掩飾自己津津有味地吃了那些烤地瓜。
 
  “欣欣,你就快點走吧!要不然等師傅下令趕人就不好了!”一旁的小書僮急著出聲催她走。
 
  “可是……”她欲言又止,不太死心。
 
  “欣欣,你先走吧!等師傅息怒了之後,我會去通知你的。”小書僮焦急地給予保證,只求趕快解決眼前這一場混亂。
 
  “不要妄想了!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她的!”老師傅氣急敗壞地朝著小書僮吼道。
 
  小書僮被吼得氣餒,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樣,這景況看在花欣欣眼底,她覺得不太高興,嫩紅的櫻唇扁了一扁,拍拍衣袖,朝著老師傅涼悠悠地說道:“好吧!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無法挽回的地步了,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師傅,其實我知道你博學多聞,藏書不只那一點點,真是教人忍不住想要佩服師傅的收藏精神。”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老師傅的聲音有點顫抖,心裏驀然地生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記得那套書好像就叫作什麼蘭呀、亭呀、集呀、序呀的,聽說那本書真跡在宮裏,不過呢,我又聽說那本書光抄本就已經夠值錢了,師傅,難道你都不覺得上次的烤地瓜特別好吃嗎?嗯……食物的美味果真跟柴火有點關係,希望那本書沒花掉師傅太多錢,告辭,我走了。”
 
  說著,花欣欣揮一揮衣袖,輕鬆而且自在地從魏堂書院前跑跳離去,在她的身後,一隻顫抖的老手高高地舉起,彷佛恨不得沖上去掐死她。
 
  “花……欣……欣!”恨恨地喊完這三個字,老師傅口吐白沫,往後一仰,咚地一聲,不省人事地昏倒過去了。
 
  傳說,大唐每年有一半的賦稅,來自于長安第一大善人戎懷天。
 
  每個人都說這天底下,再也沒有人比戎懷天更善良,結果,一傳十、十傳百,他活脫脫成為眾人眼中的活菩薩,是一個足以被人供奉景仰的大好人,而這些事情卻還不足以完全形容他。
 
  火麟旗,戎府的象徵標誌,同時也是戎懷天麾下商隊行家的旗幟,在很多地方,這面火麟旗的威力遠比天子令更加令人折服,人們只要看到這面旗,無不膺服聽命,無論是大唐皇朝或是西域南蠻諸國,都有這面旗幟的蹤跡,其勢力堪稱無遠弗屆。
 
  對於以上這些事情,人們根本就不用多加研究,就可以從坊間的耳語流言中知道得一清二楚,連倒背他家祖宗八代都……是一個大問題!因為,戎懷天的來歷身家是一個無人知曉的天大謎團,簡言之,就是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就對了啦!
 
  不過,有關於那些耳語流言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話說,在長安城裏無論是王公貴族,抑或是市井小民的手上,都流傳著這麼一樣東西,而這個東西正是專門道人是非,說人長短的女娃所親手謄寫出來的,這個女娃的名字就叫作李藹兒。
 
  此刻,長安西市里,胡商雲集,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此刻,可以看見一縷小小的人影穿梭其中,嬌嫩的嗓音揚聲呼喊——
 
  “一文錢小秘聞!有沒有人想要一文錢小秘聞?根據最新消息,咱們長安第一大善人戎懷天再度花下重金為百姓們謀福利,不看可惜……”
 
  “藹兒,給我一份。”一名壯漢從小鋪子裏探頭出來吆喝道。
 
  “大叔,您真是關心長安大事呀!來來來,一文錢。”李藹兒把千辛萬苦勝好的小秘聞抽一張給壯漢,並且伸手接下一文錢。
 
  “嘖!關於咱們長安第一大善人的消息,怎麼能夠不好好關心一下呢?對了,戎大善人到底要做什麼呀?”壯漢笑呵呵地問。
 
  “唉呀!你不會自己看看就曉得了嗎?”李藹兒也跟著甜甜一笑,轉身跑開,繼續叫賣道:“一文錢小秘聞……有沒有人想要一文錢小秘聞?快來看,咱們長安第一大善人又要替百姓謀福利羅……”
 
  花家,在長安可也是響噹噹的一個名號,原因只出在花家有個千金叫欣欣,雖然她長的是甜美又可愛,卻是莫名其妙人見人無奈,只因她開的是賭坊,放的是高利貸,生平興趣不太多,也不過就是數錢、贏錢,以及騙光別人的全部家當而已。
 
  聽說,她跟逢人就推銷棺材的阮步步並稱為天下幫的兩大禍害,而且,她們是異姓堂姊妹,至於她們被人視為瘟神的本領是不是天生血統遺傳,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花家如果還有值得被人一提的事情就是,已經仙逝的花老爺生前娶了六個如花似玉的嬌妻,個個已經打定主意要吃定、喝定、賴定花欣欣一輩子了,言下之意就是,她們後半生的幸福就靠花欣欣如何成功去把錢騙回家,好讓她們吃香喝辣一輩子。
 
  好死不死,花欣欣正好是最小的老婆所生,當然羅,要不是因為花老爺這麼多年來都生不出子息,也不會一口氣娶那麼多老婆回來累死自己。
 
  不過,以上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因為花欣欣是小小妾所生,小小妾又是家中最沒有地位的,她只好囑咐自己的女兒千萬要對那些大娘們好一點,絕對不可以拋棄她們不管。
 
  騎虎難下的花欣欣只好更用力騙錢,一時之間,花家所開設的賭坊就成了最賺錢的聲色場所,雖然他們花家賭坊不屑詐賭,不過,因為碰上了賭技高超的花欣欣,輸了大筆銀子的冤大頭心有不甘,所以,坊間市井總會傳出花家其實專出老千,訛人錢財。
 
  以上,仍舊不是重點,接下來就是花欣欣目前所面臨的最大危機,那就是她被魏堂書院趕出來以後,這半年多以來,沒有半家書院學堂肯收她,拒絕的理由千奇百怪一籮筐,總是不脫離一個結論,那就是打死不肯收她!
 
  此時,花欣欣正坐在賭坊裏的帳房中算著好不容易賺進來的銀票,忽然,一個小僕人拿著一張那份一文錢小秘聞,連滾帶爬沖了進來,他嘴裏還不斷地嚷道:“小當家,天大……天大的好消息,戎大善人興學了!”
 
  吵死了!花欣欣正巧因為進帳的銀票數目不太可觀,心裏有點兒不爽,俏麗的鳳眼兒一抬,給了小僕人一記白眼。
 
  “不過是辦間學堂,這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她沒好氣地說道。
 
  “當然值得高興,小當家,你不是從半年前被魏堂學院趕出來以後,整個長安城就沒有私塾學院敢收你這個頑劣學生了嗎?所以……”
 
  話還沒說完,小僕人就被花欣欣瞪得把哽在喉嚨還沒說完的部分,全部縮回肚子裏去。
 
  沒錯,花欣欣此刻正非常用力地瞪著他,她站起身,雙手擦腰,一張俏臉兒寫滿了不悅,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嚨道:“麻煩請你訂正一下,並不是我很頑劣,而是他們那些假道學的老頭子小鼻子、小眼睛,只不過是芝麻綠豆大的一點小差錯,就記恨在心底,這樣說你聽懂了嗎?”
 
  小僕人被她瞪得心裏怕怕,只好點頭連連,“是……”
 
  花欣欣為自己的名譽訂正完畢之後,滿意一笑,“好了,你繼續說吧!戎大善人要辦學院嘛!這哪裡算是什麼大事情?”
 
  “小當家,這對很多人來說可能不是大事,不過,這一年來不是沒有學院敢再收你嗎?我想,你可以去戎大善人創辦的那間學院試試看,他心地那麼善良,應該不會拒絕一個像你這樣想要求學向上的女孩吧?!”
 
  她菱嘴兒一勾,悄眸眯眯地笑彎了。
 
  “嗯……對耶!真沒想到你變聰明瞭,既然是戎大善人創辦的學堂,應該就不會隨便把人趕出來了吧!”
 
  “對對對,就是這樣沒錯!”小僕人點頭如搗蒜,很高興自己的意見終於被主人給聽進去了。
 
  這時,花欣欣絕豔的小臉上出現了一抹詭譎的笑容,似乎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做了。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從小,她就硬被送去學堂,學習讀聖賢書,練一手可以迷倒所有人的書法,就連那之乎者也嗎咪轟都可以背得朗朗上口。
 
  只因為她死去的老爹曾經說過,要做賭徒,就要做一個有知識、有學問的賭徒,這樣看起來格調比較高,就算是騙子,也是一個知識階級的高級騙子,總而言之,就是聽起來高人一等就對了!
 
  這個遺言,她一直牢記在心,只可惜實行起來有點困難。
 
  因為,她老是三不五時就被學堂給踢出來,鮮少有一所學堂可以收容她三個月以上,其中有幾家學堂沒兩天就把她給掃地出門了。
 
  聽說,那些曾經教過她的老師傅只要一聽到她的名宇,就會恨得牙癢癢,面皮抽動,彷佛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歸根究柢,還是那些假道學的老頭子小心眼,她也不過是燒了他們的經書,鼓勵他們的學生蹺課去郊遊,另外考試的時候多罩她一下而已嘛!
 
  至於其他的那些類似聚賭的情事,哪裡能怪她呢—人嘛,總是賭性堅強,是他們不肯服輸,又不是她故意要把課堂弄成賭場。
 
  雖然,花欣欣有一千一百個理由可以辯解自己其實是無辜的,不過,她的惡名昭彰已經是全長安人皆知了。
 
  所以,當市井中有風聲傳出她要進戎懷天所創辦的書院之時,裏頭的老師們不約而同地捏了把冷汗,暗中求神拜佛,祈禱她千萬不要真的來敲書院大門,八輩子沒燒好香成了這裏的學生……
 
  嗯……不!到時候,八輩子沒燒好香的,很可能是他們這些即將受到她毒手摧殘的文弱老書生。
 
  雖然他們誠心祈求,鮮花素果、三牲五禮一樣不缺,不過,老天爺似乎不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風聲才傳開不過兩、三天,花欣欣就登門造訪,開口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們的門生。
 
  只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花欣欣帶著一串薄薄的束修禮進了戎氏書院的大門,那兩片單薄的隨時會被風吹散的肉幹就充當是見師禮,真不愧是搶錢小妖女,連這一點都懂得要精打細算。
 
  一進門,她就被帶往學院管理人平時起居的地方,就在書院的東北側,離大門口不遠。
 
  “師傅好!”一見到老師傅,她恭恭敬敬地彎腰鞠躬,非常乾脆明瞭地說出了來意,“請你們收我為弟子!”
 
  “你……你……你、你、你要進我們書院?”
 
  一見到她的出現,院長鑒真大師被嚇了不小一跳,不過,他還是很有架勢地坐在首位,接受她的拜見。
 
  花欣欣走上前幾步,完全沒有發現眼前的老人一臉想要拔腿逃跑的表情,只顧著興高采烈道:“對呀!你們這間書院不是在做慈善事業嗎?理所當然就要來者不拒,有教無類才對嘛!”
 
  “嗯……沒錯。”鑒真大師點了點頭,“如果真的把你收下來,就真的是有教無類了,原來,你自己還滿有自知之明的。”
 
  “你說什麼?”她豎起耳朵,眯細了鳳眼。
 
  鑒真大師實在是因為聽過花欣欣太多負面的傳聞,他無法克制自己一看到她就害怕的心情,急忙搖頭否認。
 
  “沒什麼,花姑娘,事情是這樣的,雖然我們這間書院是戎懷天大善人興辦的,不過,也是有規矩的,我想,大概不會太適合你……”
 
  這時的花欣欣終於發現了他異樣的表情,精明的心眼兒一溜,俏豔的小臉立刻皺成一顆苦瓜,更上前一步,“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想要阻斷一個有心向上,卻受到世人誤解而有志不得伸的可憐女子求學嗎?”
 
  “我……”他一時語塞,愣愣地看著她不斷地朝他逼近。
 
  “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這麼真心誠意,想要成為這裏的學生,接受師傅們的感化教誨,成為一個人人誇讚的好人嗎?”她捧著心口,一雙鳳眼頓時成了汪汪淚海。
 
  “你……”他猛吞了口唾液,心跳加快。
 
  “難道,你口口聲聲教化學子,卻忍心見到我因為沒有機會受到改過的機會,繼續墮落下去,到最後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說著,淚珠滾滾而落,眨眼間就已經有造成洪水的趨勢。
 
  “你……”這一回,則是濃濃的罪惡感盈上他的心頭,嗚嗚……她一臉可憐楚楚的模樣,看起來完全都不像別人說的那樣邪惡呀!
 
  “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花欣欣也只好認了,再見,今天的事情就當作我從來都沒有提過,我也不會去外面告訴別人說師傅你是一個見死不救、鐵石心腸的人,放心吧!我走了。”她一臉哀傷地搖了搖手,歎了口氣,轉身就要走出大門。
 
  “等等——”他急急地喚住了她。
 
  “還有事嗎?”花欣欣卻似乎早就預料到他絕對不會就此甘休,所以也早就做好了回頭的準備,鳳眼一迥,幽幽地瞅著他。
 
  鑒真被她這幽怨的眼光瞧得心一虛,結巴道:“讓我……讓我去問問戎公子的意思,再決定收不收你進我們學院好了。”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副算盤,在必要的時候,可都是打算得很精明的,雖然老是被人稱為食古不化的老學究,可是鑒真大師心裏的算盤偶爾也會發揮作用,至少,他覺得如果是戎懷天親自拒絕讓花欣欣進書院,那麼,世人譴責的矛頭就不會指向他了!
 
  所以,他幾乎是立刻就驅車前往戎府,詢問戎懷天對這件事情的意見,此刻戎府內的大廳中——
 
  聽完了來人的意思,戎懷天坐在堂前,挑眉望著眼前的老人,低沉的嗓調微微揚起,“你是說花欣欣嗎?”
 
  鑒真很用力點頭,“對呀!就是那個花家賭坊的小當家,人稱搶錢小妖女的花欣欣,戎公子,我們書院真的要收她這種人嗎?”
 
  “小妖女……她真有這麼可怕?”戎懷天接過下人遞上的茶水,順道把剛才拿在手裏翻閱的卷宗交下去。
 
  此刻,在他的眼底蘊藏著一絲絲精光,看似沉思,實際上卻沒有漏聽鑒真所說的每一句話,花欣欣……這名宇他倒非第一次聽到,每當他聽見人家說到她的精靈古怪,他的興趣就會被濃濃地勾起。
 
  “戎分子,像你這麼善良的人一定是不會去聽別人嚼舌根的,所以,你才會不曉得花欣欣那傢夥的可怕之處,在長安城裏只怕沒有人不被她騙,有人說,她根本就是懂得吸金大法,才會逢賭必贏,她那間花家賭坊不知道已經使得多少人傾家蕩產了。”
 
  “那是人們好賭的天性使然,說起來似乎不全是她的錯呀!”他一臉溫和的神情,絲毫看不出他為花欣欣名聲護航的堅決。
 
  “可是……可是收了一個賭坊千金,那對書院的名聲總是不太好呀!”
 
  鑒真心生不祥,總覺得戎懷天一聽到像花欣欣這樣古怪的人兒時,深沉的黑眸竟然陡然一亮。
 
  “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想,如果我們書院能夠教化得了她,不也是無量功德一件嗎?”說完,戎懷天笑笑地挑起了眉,至此,他的意思應該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吧!
 
  聞言,鑒真心底一驚,這話大概連白癡都聽得出意思,花欣欣這個小劣娃,戎氏書院是收定了!
 
 
第二章
 
  隔天,鑒真大師就帶人來到了花家賭坊要告訴花欣欣這個令她雀躍,卻是令眾人愁眉不展的消息。
 
  大廳中,花欣欣以及六位娘親一字排開,那陣仗無比嚇人,尤其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生下來的六夫人,更是一臉憂心忡忡,生怕就連最後一家書院都不願意收自己的女兒為徒。
 
  “今天我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要告訴你一件好消息,那就是戎公子答應收你進咱們書院了。”鑒真大師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
 
  “你們真的願意收留我了?”她的小臉驀然一亮。
 
  這時,在一旁的六位夫人更是高興得不得了,大夫人急忙地喚來下人,“快點!快點!給咱們家的貴客奉茶呀!”
 
  “夫人,剛剛茶就泡給客人了呀!”僕人們一臉不解地回道。
 
  “唉呀!剛才那個是不好的茶葉,專門拿來隨便泡給人的,現在他們決定要收小姐為學生了,等同於咱們花家的再造恩人,當然要奉上最好的茶嘛!”大夫人瞠了僕人一眼,要他們趕快下去照辦。
 
  聽到這些話,鑒真大師等人只差沒有吐血,難怪,他們剛才喝的那些茶簡直就跟餿水沒兩樣,原來,人家是隨便泡給他們喝的。
 
  不過,他好歹是一代大師,要有氣度!沒錯,他要有客人的氣度才行,雖然這麼想,他仍舊必須非常勉強,才能綻放出微笑。
 
  “沒錯,戎公子人心腸真是太好了,所以他答應要收留你,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必須答應我們。”
 
  “好好好!”花欣欣興高采烈地點頭,“別說是一件,就算是一百件事情我都答應。”
 
  “話不要說得那麼早,咱們先約法三章,你千萬不要出去外面亂跑,不然就會惹出一堆麻煩,而且也會嚇跑一堆想來咱們書院的人。”他鄭重地為了書院的將來,對花欣欣撂下警告。
 
  “我又不是毒蛇猛獸。”她悶悶地嘟嚷道。
 
  “它們比你好。”這倒是不可否認的老實話。
 
  “什麼?!”花欣欣鳳眼一揚,質疑地問道。奇怪,她怎麼覺得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自己壞話?
 
  鑒真大師好歹是為人師表,像剛才那種話怎麼可以被人聽得太清楚呢!
 
  他清了清喉嚨,非常嚴肅地重申僅此唯一,卻非常重要的條件,“反正你要記住,絕對不要去外面亂跑闖禍,知道嗎?”
 
  “這是戎大善人答應收留我的條件?”
 
  “那倒不是,不過,為了不辜負戎公子興辦學院的好心,我們一定要防患未然,杜絕一切禍源,所以,你一定要切記不可以亂惹麻煩,壞了戎公子慈悲為懷的好名聲,知道嗎?”
 
  “這麼說來,我就是那個禍源了……”花欣欣小嘴裏喃念有辭,絕色的眉心之間打了一個小結。
 
  “你在念念有辭,說些什麼?”
 
  “沒、沒什麼,你們放心吧!你們的條件我答應了。”花欣欣最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條大道理了,怎麼可能跟自己作對呢?她連忙搖頭,一張笑臉迷人而且燦爛。
 
  “那就好。”鑒真大師至此才敢稍稍地松了口氣。
 
  她聳了聳肩,絕豔的小臉面向身後六位娘親,驀然笑開了眼眉,拉著她們的手大呼萬歲,“耶!我又可以去讀書了,我就知道,像戎懷天那種爛好人一定會收我的嘛!”
 
  “爛好人?”才剛轉身要離開這裏的鑒真大師不小心聽到了她的話,眉頭直皺,表情有點嚴厲。
 
  “啊……你還沒走呀?”聽見他的質疑,花欣欣俏皮地吐了吐小舌,連忙補口道:“什麼爛好人?不下不,師傅,你聽錯了,我剛才說的是難得一見的大好人,我怎麼可能罵戎大善人呢?呵呵呵……”
 
  “最好是這樣,我們先告辭了。”說完,鑒真大師帶著徒子徒孫們,掉頭往外走去,就在他們才剛踏出大門的那一刹那,就聽到了一群女人歡喜尖叫的聲音,直教他們忍不住心生感慨。
 
  天下之大,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偏偏,花欣欣兩樣特質都具備,唉,他們的前途堪憂呀!
 
  今兒個一早,戎府上上下下就忙個不停,只因為要替主人戎懷天繼續經營好客的形象,信天翁與白頭翁兩位管家只好忙裏忙外,生怕稍有疏忽,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心裏一點埋怨都沒有。
 
  “真不知道你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一下子要蓋學院,一下子又要親自見學子們,主人,你難道不怕事情的真相被發現嗎?”
 
  信天翁一進門就猛發牢騷,比起白頭翁五、六十歲的年紀就一頭白髮,他將屆七十卻還是一頭烏黑的頭髮,顯得有點突兀稀奇。
 
  戎懷天站在窗邊,逗著籠中的鳥兒,笑笑地回覷來人,“我為什麼要害怕?怕的應該是天下人,不是嗎?”
 
  聞言,信天翁點了點頭,贊同道:“那倒是真的,要是世人知道他們景仰的戎大善人其實有著很可怕的過去,不嚇得屁滾尿流才怪呢!不過,主人,你是不是已經對於扮演好人這種事情感到厭倦了?”
 
  “那倒不是。”戎懷天笑著搖頭,打開籠子把身形靈巧的鳥兒舉到手上,伸出了鳥籠,或許是因為鳥兒被馴服太久,安穩地站著,竟然完全不想從他的手上飛走。
 
  見到這樣的情景,只怕沒有人會知道這只鳥兒曾經是兇猛的母海冬青,戎懷天知道它現在仍有足以致命的威力,卻忠心地眷服於他。
 
  信天翁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角,“要不然,為什麼主人最近的所作所為,都與平時不太一樣?”
 
  “我只是很好奇。”
 
  “好奇什麼?”
 
  “我很好奇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像我這樣的人,都能夠被尊稱為長安第一大善人,而那個名叫花欣欣的小女子到底有什麼通天的本領,竟然能夠被人稱為長安小妖女,信天翁,難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微妙嗎?”
 
  說完,他微微一笑,揚手將海冬青放逐天際,知道它就算高飛,也仍會回到這裏。
 
  “嗯……”信天翁只思考了一下下,就回道:“這只能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花欣欣那個小女子絕對沒有你這只老狐狸狡猾。”
 
  就只有像戎懷天這樣老好巨猾的人,才會懂得做出完美的表面功夫,明明就不安什麼好心眼,還會被人覺得是天下無敵的大善人。
 
  “是嗎?”戎懷天聞言失笑,眺目望著那一抹飛揚在空中的黑影,“我應該把這番話當成是恭維嗎?”
 
  “隨便你,相信我,事情絕對就是這樣子的!”說完,信天翁狀似不屑地橫了主人一眼,覺得他根本就是吃飽了沒事幹,才會想要見一見那個小妖女,當成是飯後的點心消遣而已。
 
  傳說,戎懷天是一個天下超級無敵大好人。
 
  類似這樣的傳聞,花欣欣光是這幾年來就聽到耳朵長繭,不過,進了戎氏書院之後,她更是耳聞了他富可敵國,有錢的程度令人歎為觀止,可以揮霍十輩子都花不完。
 
  十輩子耶!這樣想起來就覺得她真是一條可憐蟲,不只有六個只管吃穿,不管進帳赤字的娘親們,還有一群老是喜歡找她賭博、賭輸了還不認帳想找她麻煩的人,其中有人乾脆提議高價要買她當小妾,唉……這年頭,異想天開的人果真是不少。
 
  隨著眾人的腳步踏進名聞遐邇的戎府大門,花欣欣簡直就是當場開了眼界,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天底下竟然會有一處這樣的地方,氣勢磅礴而且堂皇威嚴,無論如何都與俗麗扯不上半點關係。
 
  哇!如果真要舉例形容,那麼只怕用人間仙境來比喻都不為過!尤其正逢九月九,滿園的菊花燦爛開放,千妍萬紫,更是美不勝收。
 
  眾人在園子裏搭設酒棚,舉行著一場名為賞秋的園遊會,一夥兒人吃吃喝喝,好不熱鬧。
 
  “欣欣,你過來一下。”鑒真大師朝著花欣欣招了招手。
 
  “什麼事?”她嘴裏咬著一塊從混亂中偷來的花糕,咚咚咚地跑了過來,含糊地說道。
 
  “戎公子想要親自會見你,等會見你可不要出任何差錯,失敬于戎公子啊!”鑒真大師嘴裏說著,心口惴著,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
 
  “知道了啦!”花欣欣一眼就看出他對自己的不信任,咬完了花糕,又從同儕手裏搶過一塊迎霜麻辣兔,喝了一點菊花酒,才不甘心地讓僕役領著去見戎懷天。
 
  花欣欣低著頭,一臉悶然,嗚……明明一樣都是來賞秋的,為什麼大夥兒可以在這裏吃香又喝辣,她就要去見那個爛好人戎懷天?!
 
  厚重的大門,在她的身後悄然掩上。
 
  花欣欣一雙俏麗的鳳眸骨碌碌地打量著房裏的陳設,心窩兒因為極度的安靜而感到有點慌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竟然沒有聽見身後男人的腳步聲,直到他出聲喚她。
 
  戎懷天的內功修為並非一般人能夠比擬,他徐緩的腳步輕悄無聲,黑眸緊瞅著她纖窕的背影,笑道:“你就是花欣欣?”
 
  花欣欣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息,飛快地轉身面對來人,有一瞬間,她的心被眼前男子的邪氣神情給震撼了一下,尤其是那一雙有若深潭般見不到底的黑眸,光是被他瞧著,就已經足以使她片刻不能思考。
 
  為什麼……她不是來見長安第一大善人戎懷天的嗎?花欣欣心底納悶,不以為一個被人稱為大善人的人,會有這樣陰美邪氣的表情。
 
  不過,她花欣欣何許人也?至少輸人不輸陣這種道理她是懂的。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姑娘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花欣欣。”她昂起小臉,拍了拍胸脯驕傲地說道。
 
  戎懷天微微一笑,移動之間,白色的袍服如雲絮般拂動,沒兩三下,就逼近她的面前不到半尺處,“你是不是鼎鼎大名,我並不曉得,不過,你的惡名昭彰倒是教戎某如雷貫耳呀!”
 
  “你說什麼?”花欣欣一股無名火被挑了起來。
 
  “沒什麼,我只是沒想到世人皆說你不學無術,賭術精良,如今一會,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說著,他側眸覷了她一眼,彷佛一副無事人的模樣走過她身邊。
 
  “你聽誰說的?我明明就勤學向上,是個人見人誇的好學生。”她隨著他的腳步掉頭,粉嫩的雙頰氣鼓鼓地脹了起來。
 
  “喔?你確定嗎?關於這一點,戎某人倒是半個宇都沒有聽說過,耳生的很呢!”他回眸看她,一臉興味,覺得她紅紅嫩嫩的模樣比桃子還可愛。
 
  “你——”她氣的臉兒通紅,眼睛瞪的圓滾滾的。
 
  “我?我怎麼了?”
 
  “你一定不是戎大善人對不對?冒牌貨,你把戎大善人藏到哪裡去了?”花欣欣跳上去一把揪住他,表情惡狠狠地質問道。
 
  瞧見她小臉認真的模樣,戎懷天足足愣了好半晌,忽然,他捧腹大笑的反應是教人措手不及的,“哈哈哈……我已經太久了,太久沒有見到像你這樣有趣的女子了!”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說,你一定不是戎懷天,對不對?我就不相信戎大善人會有像你這樣一張惡毒的嘴。”
 
  她一張俏麗的小臉兒幾乎都快抵上了他的,眼睛對眼睛,鼻尖對鼻尖,嬌小的身子幾乎掛上了他精瘦健壯的胸膛。
 
  “如果我真的是冒牌貨的話,你會怎麼辦?”他不自覺地伸臂環住她的殲腰,使她不會看起來好像隨時會掉下去一樣。
 
  她被他一雙黑曜岩般的瞳眸瞧得心裏直發慌,“我……我會公告天下,叫官府嚴辦你!”
 
  嘿嘿,誰教他一張嘴巴那麼壞,譭謗了她的清譽,她花欣欣何許人也?
 
  就算沒什麼通天的本事,記恨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呢!
 
  “喔?原來,戎懷天這個人似乎還挺重要的呢!”他裝出一臉驚奇狀,恍然大悟地搖頭晃腦。
 
  她高高地昂起了小巧的下頷,冷眼睨他,小手更是緊緊地揪住了他的衣領,“那當然,他可是我們長安城裏的第一大善人,當然很重要了!快說,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既然要取代一個人,聰明的作法當然就是將他殺人滅口了!”他聳了聳肩,非常理所當然地說道。唔……她身上的味道真是好聞。
 
  “你……你把戎大善人殺了?!”她不敢置倍地瞪大了眼,整個人幾乎都快要掛到他身上去了。
 
  “對,所以你現在要去報官嗎?”戎懷天一臉享受的表情,似乎是因為懷裏的暖玉溫香。
 
  不過,她卻絲毫都沒有發現自己靠他多近,無論他想要如何假裝正人君子,都無法忽略胸前抵了兩團圓潤的飽滿,不可思議地充滿了少女的彈性,隨著她的激動情緒上下磨蹭著他。
 
  “沒錯,我要去告訴官府——”
 
  花欣欣滿腹激動的話語都還來不及說完,就已經被沖進門的鑒真大師等人給阻止,出手就要將她從他身上拉下來。
 
  “花欣欣!你爬在戎公子的身上做什麼?快下來!”眾人七手八腳地揪住她,一直到她那雙執拗的小手離開戎懷天的身上為止。
 
  她被遠遠地拉離戎懷天,只見他一臉詭譎的笑意,心裏的怒火更旺,“師傅,我告訴你,其實他根本就是假的戎懷天——”
 
  “什麼真的假的?你趕快給我下來,他就是戎懷天、戎大善人呀!”鑒真大師聽了只差沒有暈倒,還好他不太放心進來瞧瞧,否則事情不知道要演變成什麼模樣。
 
  “不可能!”花欣欣一口駁回,不過,就在她看見師傅一臉無比認真的神情時,她內心的堅持有了一點小小的龜裂,“他真的是……”
 
  戎懷天雙手環胸,挑眉睥睨地笑覷著她,故意一語不發,似乎存心在一旁看熱鬧。
 
  “他就是戎懷天公子,長安的第一大善人,千真萬確,如假包換!”鑒真大師斬釘截鐵地說道。
 
  如假包換?!花欣欣倒抽了一口冷息,吐息,然後又猛然倒抽了一口氣之後,嬌小的身子毫無預警地跳起來,飛撲到戎懷天的懷裏,那一雙小手再度擒上了他的衣領,“你竟然騙我!戎懷天——”
 
  “花欣欣!你又給我爬上去?!快下來——”眾人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想要揪她下來。
 
  “哈哈哈……”
 
  不用懷疑,這個爽朗的笑聲絕對是屬於戎使天的,他笑著承受她迎面而來的“欺淩”,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
 
  一時之間,人聲喧騰,場面混亂得直教人慘不忍睹……
 
  後來,花欣欣足足被那些師長們訓了兩個時辰,站得腿都快麻了,才好不容易蒙戎懷天派人說項之情,逃脫那些差點整死人的疲勞轟炸。
 
  哼!這整事情明明就是他一手策畫出來的,最後,倒楣的人竟然是她,真是不公平到了極點!
 
  而且,禍是他惹的,替她說說情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老兄竟然還敢對鑒真大師說她年紀小,才會那麼不懂事,而他一點都不見怪於她。
 
  好一句不見怪於她!該死,那個表裏不一的雙面男人,就別讓她不小心逮到機會,否則絕對把今天的冤仇統統給報回來!
 
  “小當家,你回來了呀?怎麼樣,戎大善人的府邸好不好看呀?”一見到主人回門,小僕人匆匆忙地迎了出來。
 
  不說話還沒事,一說話就立刻遭到花欣欣投射過來的一記白眼,她怒氣衝衝地逼近小僕人,嚇得他連連直退。
 
  “你想知道是嗎?好呀!我推薦你去他們府裏當下人,你就可以親眼目睹那裏富麗堂皇的明媚風光了。”
 
  “我……我不要離開花家啦!小當家,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不要趕我離開啦!”小僕人停止了倒退,立刻把兩人之間的距離追回來。
 
  “不管,你就乖乖去吧!等一下我就幫你寫舉薦書。”花欣欣實在是被戎懷天給氣到了,掉頭往屋裏走去。
 
  小僕人一臉哀戚地跟在她背後,不停地求道:“小當家,求你不要趕我走,我一定會做牛、做馬來服侍你……”
 
  “欣欣,你怎麼了?看起來似乎有人惹惱了你?”六夫人恰好從內室步出,遇見了女兒,不禁也被她臉上火紅的怒氣嚇了一跳。
 
  “我……沒事。”花欣欣看見娘親那一張和藹可親的美顏,硬生生地把一堆話吞回肚子裏去。
 
  唉……人家家裏只有一對父母,就可以寫出一本難念的經,而她家有六個老娘,那本經的難念程度只怕比別人家多六倍!身為她們的女兒,花欣欣不會笨到不曉得,一旦今天的事情被其中一人知道,根本就等同於六個人一起知道,那絕對又是鬧得翻天覆地。
 
  “可是,你一臉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模樣,怎麼了?今天不是去戎府賞秋嗎?戎府好看——嗎?”
 
  最後一個字,是不小心從小僕人的手裏流泄出來的,他一見情況不對,就跳上去捂住六夫人的嘴,以免災情陸續擴大。
 
  除非,六夫人是守寡守得不耐煩了,想要換到戎府去當人家的妻妾,否則,還是乖乖閉嘴比較保險。
 
  不過,雖然小僕人及時掩住了六夫人的嘴,花欣欣卻還是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她狠狠地瞪著眼前兩個人,一雙嬌媚的鳳眼險些就要噴出火花。
 
  “你們真的都那麼好奇?”她冷冷的嗓音像是剛從地獄裏回溫一般,依舊是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不不不,我們一點兒都不好奇!”小僕人還是捂著六夫人的嘴,生怕一不小心就從她口裏吐出什麼會害得人生不如死的話。
 
  “唔……唔……”不知情的六夫人還是不知死活地猛點頭,她怎麼能夠不好奇呢?那可是長安第一大善人,而且也是天下第一首富的家呀!
 
  “那我只有一句話奉送。”她依舊冷冷地說道。
 
  “唔唔……”雖然嘴巴被人給用力捂住,六夫人依然是非常好奇地發出聲音,表達自己的萬分雀躍。
 
  “有本事自己去看!”說完,花欣欣冷瞥了他們一眼,甩頭就走,此刻,她有一肚子的窩囊氣急待發洩。
 
 
第三章
 
  除了青樓妓院之外,還有一種地方是越夜越快活;從小,花欣欣就是在那種地方長大的,那個地方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賭場。
 
  大概是今天真的被戎懷天給氣到了,所以,一整個晚上,不知道有多少肥羊被她開刀,從他們的身上掏出不少油水,下手之狠教人忍不住想要哭爹喊娘,求她饒過他們。
 
  “下好離手!”她一雙淩厲的鳳眼掃了眾人一遍,又看了一下賭盤,高高舉起了手裏的骰子,叮咚咚幾聲,骰子滾出了幾個數宇。
 
  “四五六大,莊家通殺!”她毫不留情地叫一旁的助手把盤上的銀兩統統刮回來,這時,眾人一陣慘叫。
 
  為什麼今天的花欣欣比平常可怕好幾百倍?!慘叫歸慘叫,可是他們卻是一句怨言都不敢發出,生怕遭受到更大的報復。
 
  花欣欣看見賭客身上的油水被她搜括得差不多了,點頭示意助手換位,她跳下莊家的臺子,一臉臭臭地走開。
 
  在她的身後,眾人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哼!戎使天那個臭男人給她記住,就不要讓她逮到機會,否則她會讓他像剛才那些男人一樣慘,最好是全部的家當被她贏光光……
 
  等等,她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戎懷天不是天下第一首富嗎?像他這樣可惡的人,把他的錢騙光光可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情呢!
 
  靈光乍現的主意,教她悄美的臉蛋兒立刻恢復了古靈精怪的笑容,較之平常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一次拜訪,人不在。
 
  第二次拜訪,他恰恰好遠行了。
 
  第三次拜訪,嘿嘿,她就不信他還能逃過她的手掌心!
 
  花欣欣背著一袋包袱站在戎府前,不停地叫喊著,卻發現過了半晌,還是沒有人來應門,真差勁,虧他們還被稱為專作善事的第一世家,竟然連一點點待客之道都沒有。
 
  “戎懷天,我又來了!”她吟著小歌兒,繼續叫喊。
 
  此刻,戎府裏的偏側書房中,信天翁匆匆趕來稟輾:“主人,那位花姑娘又來了,請問咱們要不要開門?”
 
  戎懷天漫不經心地翻覽書冊,淡淡地瞥了信天翁一眼,他的眼神似乎正在說別理花欣欣那個不懂規矩的小傢夥。
 
  “戎懷天,你快叫人來開門呀!我知道你在家,不要在家裏當縮頭烏龜了!快點來開門啦!”門外,她還是繼續叫道。
 
  花欣欣這個小傢夥真是一點兒都不客氣呀!戎懷天故意對她的叫囂聲充耳不聞,完全不覺得自己有義務要理睬她。
 
  門外,花欣欣靜了半晌之後,大大的眼珠子一轉,使出最後的詭計,一雙小手圈成傳聲筒,不停地朝裏頭大叫道:“戎懷天!戎……戎大善人!快點救命呀!快死人了……”
 
  她在喊救命?戎懷天眉心一蹙,起身向外走了幾步,心想自己會不會玩心太重,一時竟分辨不清事情的輕重,不知道她確實是有事相求?!此時,他的耳邊還是不停傳來——
 
  “戎大善人,你再不開門,就要出人命了!”
 
  他眼神一肅,轉頭望向信天翁,“來人,快去開——”
 
  “嘿嘿……”信天翁笑著打斷他的話。“白頭翁早就料到你絕對不會視而不見,早就命人開門了。”
 
  口渴?肚子餓?!這樣她竟然也可以一點都不感到羞恥地叫救命?戎懷天在江湖上打滾了那麼多年,今天總算是教她給開了眼界。
 
  花欣欣一臉無辜地笑覷著眼前的男人,雖然笑得有點心虛,卻仍舊是甜美嬌豔得教人忍不住一口想吃掉她。
 
  “小傢夥,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戎懷天領著她走進大廳,示意下人上茶奉待她這個嬌客。
 
  “怕你無聊、怕你悶,所以特地過府來陪你玩玩嘛!”
 
  她聳了聳肩,圓溜溜的眼珠子再度四處打量屋裏的陳設,沒發現他深沉的眼光一直鎖在她的身上。
 
  “我看事情不是那麼單純吧!”他笑哼了聲。
 
  花欣欣挑起柳眉,笑覷著他,聰明地反嘴道:“我看是你這個人不單純吧?!戎懷天,不要以為在那天之後,你還能騙過我花欣欣這麼聰明精靈的人,哼哼!你的把柄現在握在我手裏,我隨時都可以去告訴別人你根本就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大壞蛋!!”
 
  戎懷天黑眸陡然一眯,語氣有點陰沉,“你有什麼證據?抑或是,你發現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嗎?”
 
  “我……我發現了什麼?哪……哪有?就是上次……上次……”花欣欣被他瞪得呼吸一窒,腦筋差點打結。
 
  “喔……”聞言,戎懷天勾起了笑痕,伸手撩開她頰畔被風吹散的細發,“如果只是上回的事情,那就沒事了。”
 
  “我該發現什麼事情嗎?你剛才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樣,好可怕喔!戎懷天,你真是一個雙面人耶!”她心有餘悸地閃得遠遠的,不過,一雙鳳眼仍舊如小貓般帶著旺盛的好奇心,只怕眼前是一潭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泓,她大概都會不知死活地跳下去,一探究竟。
 
  “那又怎樣?”
 
  “不怎樣!戎懷天,你整天賺錢不會嫌無聊嗎?咱們來玩一把吧!”她把包袱放到桌上,打開拿出了一些東西,遞到他面前。
 
  “你想跟我賭?”他驚奇的語氣似乎對於她的提議感到訝異,笑眯的黑眸盯著她手裏的骰子與賭牌。
 
  “對呀!你怕了嗎?我花欣欣可是長安城裏人人敬佩的賭王,沒人能夠贏得過我的,你怕了是吧?直說無妨,我會體諒你的。”她拍了拍胸口,一臉必定贏他的自信驕傲。
 
  他好笑地看著她,接過她手裏的骰子,唇畔的笑容極邪惡詭異,完全不若外人形容的大善人模樣,長指笑刮過她得意洋洋的小臉,道:“要賭什麼?你大可以儘管放馬過來!”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後來,花欣欣幾乎是三天兩頭就往戎府跑去,而且常常一待就是大半天,差點連賭場裏的事務都不管了,其中,似乎有非常大的秘密,只不過花欣欣堅持不讓任何人知道。
 
  “我出門了!”卯時剛過,天色尚早,花欣欣已經整裝待發,匆匆地背起全副家當,準備再去跟戎懷天一決生死。
 
  “小當家,你又要去戎府?”小僕人在身後喚住了她。
 
  “對呀!有什麼問題嗎?”花欣欣回頭瞥了他一眼,“問題倒是沒有啦!只是……”
 
  “只是什麼?”她一臉納悶,最討厭人家說話欲言又止了!
 
  “你……是不是喜歡上戎公子了?”
 
  “我?!喜歡上他?”一雙圓溜溜的美眸頓時瞪的像銅鈴大。
 
  “對呀!要不然為什麼天天往戎府裏頭跑?”
 
  花欣欣露出一臉“你懂什麼”的不屑表情,“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要騙人家的錢之前,要先取得信任。”
 
  “這個跟你天天跑戎府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你知不知道咱們長安城裏最有錢的人是誰?”她噘起了小嘴,對於小僕人的憨直忍不住歎了口氣。
 
  “戎懷天,戎公子呀!”
 
  “沒錯,那代表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搖頭,等待小主子大發慈悲心,為他好好解釋一下。
 
  “笨!那代表了他有很多油水可以撈,所以我現在才要天天去跟他培養感情,等到感情培養得恰到好處,水到渠成的時候,嘿嘿,他的那些大批金銀財寶順理成章就落到我的口袋裏了呀!”
 
  “什麼?你竟然要去騙戎公子的錢?”小僕人一聽之下,大驚失色,連忙搖手道:“不行、不行!你會有報應的!”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支持我就算了,竟然還說我會遭到報應,天底下沒見過像你這樣會詛咒主子的僕人。”花欣欣美眸圓瞠,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指,在小僕人的胸前戳陷好幾個小洞。
 
  “可……可是像戎大善人那麼好心腸的人,我們怎麼可以欺騙他呢?這樣他豈不是很可憐嗎?”小僕人嗚嗚地說道。
 
  可憐?戎懷天那種人會可憐嗎?
 
  唉……類似這種弱勢的形容詞,大概八輩子都跟戎懷天那個傢夥扯不上關係吧!花欣欣對小僕人的話感到頗不以為然,撇了撇小嘴兒,心裏嘀咕,卻沒真正說出來。
 
  “不跟你多說廢話了,把場子看好,我晚一點就回來了。”說著,花欣欣蹦蹦跳跳地就往外跑去,懶得理小僕人一臉譴責的表情。
 
  花欣欣如此惡名昭彰的原因,就是因為她是賭場上的常勝將軍,鮮少有人能夠從她的手裏把錢贏走,不過,卻又因為她的名氣太大,引得很多人不信邪,想要碰運氣嬴她一把。
 
  然而,這一項慣例用到了戎懷天身上,卻剛剛好相反,從頭賭到尾,他沒有一把輸給花欣欣,沒三兩下,就把她帶來的家當給席捲一空,而這也就是她為什麼天天往戎府裏跑的原因,她絕對要贏過他,否則於心不甘。
 
  “不行!再賭一次!”花欣欣耍賴,狠瞪著眼前的男人,心裏嘔氣直冒,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輸得那麼慘。
 
  “怎麼?你還不認輸嗎?”戎懷天笑視著眼前的人兒,無奈地搖頭,伸手拭去她沾黏在小嘴旁的糕點屑,放回唇畔品嘗。
 
  花欣欣一時之間被他邪氣的模樣給懾住了,不過,她立刻喚回理智,搖頭道:“我不管,再玩一次,我就不信每次都會輸給你。”
 
  “就這麼不信邪?”他挑眉笑問。
 
  “要是繼續輸下去,那才真是邪門了呢!”
 
  “好,我就奉陪玩到你信邪為止。”
 
  “等著瞧,我一定會贏你的。”花欣欣手腳俐落地砌牌,看得出來行家的架勢,不片刻,兩人面前都分好了用黑牛角做成的賭牌。
 
  一場新的賭局展開,就在此時,信天翁匆匆地跑進來,插進他們兩人之間,喚道:“主人。”
 
  “我不是告訴過你們,在我們玩牌時不要打擾嗎?”戎懷天一看到他,沒有好氣地說道。
 
  “可是,黛姑娘堅持要見你,見不到就不肯走呀!”信天翁被他瞪的有點無辜,唉……想當年他可是威風八面,江湖上誰敢不給他面子,如今……
 
  “誰是黛姑娘?”花欣欣睜大了眸,好奇地問。
 
  “花姑娘,你不知道嗎?她就是兩年前差點就跟主人成親的——”信天翁一時被她那雙水漾漾的美眸瞧得沒心防,只不過,餘下來不及說的話全被戎懷天給瞪得吞回肚子裏去。
 
  “小傢夥,識相一點就不許問。”戎懷天冷冷地說完,側眸給了信天翁一記冷瞥,暗示他最好不要再多嘴。
 
  “我記起來了!她是兵部侍郎的千金,是長安有名的才女——”說到這兒,花欣欣猛然住了口,沒來由地覺得心口不太舒坦。
 
  對了!如果不是那個侍郎千金令天出現,她還險些忘掉眼前這個男人差點就成了親的事情,最後到底是怎麼收場的呢?不管,反正她只要一想到他險些就成了別人的相公,心裏就一股腦兒直泛酸。
 
  “我跟她之間沒有什麼,那場婚約根本就是李藹兒胡鬧,才會吵得滿城風雨,小傢夥,你聽清楚我說的話了嗎?”
 
  說到這裏,戎懷天仍舊非常想砍最近頗受皇帝寵愛的天官,因為,李藹兒能夠如此胡鬧,全拜他那個幹哥哥所賜!
 
  “沒聽見。”花欣欣一臉悶悶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你不賭了嗎?”戎懷天揚聲喚住了她。
 
  聞言,花欣欣回眸覷了牌桌一眼,過了久久才道:“下次一定贏你。”
 
  說完,她繃著一張小臉,大大地踏步離去。
 
  “主人,花姑娘到底是什麼意思?”信天翁被她搞迷糊了。
 
  “吩咐下去,不准收拾,就讓這副牌維持原樣吧!”戎懷天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也跟著站起身,不過,與她不同的是,他往內室步去,打算乘機處理一下被他荒廢已久的生意。
 
  西大街上,花欣欣一個人獨自漫步,手裏拿著最新一期的小秘聞,看著紙上描著戎懷天的大頭,小嘴兒就忍不住扁起。
 
  紙上說他最近興學有成,書院裏出了不少品性兼優的才子,皇上似乎打算頒發特賞給他,所以,為了讓天下人都認識長安的第一大善人,這回特別奉送了戎懷天的畫像,可以讓百姓拿回家去,每天三炷香供奉。
 
  瞧,戎懷天在長安城裏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她前方沒兩步的地方不就有人拿著這期的小秘聞,感動得直發抖嗎?
 
  花欣欣走過那位中年大漢身旁,看他一臉落腮胡,打扮粗獷,眼生的很,似乎並不是長安城裏的人。
 
  “怎麼可能是他?!怎麼可能!”中年大漢雙手顫抖著,臉色蒼白的嚇人,似乎被紙上的消息打擊得很深。
 
  “大叔,你怎麼了?”花欣欣忍不住上前關心詢問道。
 
  “鬼心……鬼心修羅……”
 
  “你在說什麼?什麼鬼心修羅?”
 
  “真教人不敢相信,他竟然就是那個人!我不敢相信……”
 
  “大叔,你不相信就算了,可是,你先告訴我,誰是鬼心修羅呀?”花欣欣懷疑自己上前關心的舉動是不是錯誤了?
 
  “他!就是他!”他指著紙上維妙維肖的人物畫。
 
  這下,花欣欣簡直是聽不下去了,她搖頭歎息道:“戎懷天?大叔,你有沒有搞錯,他可是咱們長安第一大善人,受到人人景仰的戎懷天耶!”
 
  他果真不是長安人,不知道長安城裏的人把紙上這個男人當成神一樣膜拜!花欣欣決定轉身就走,不理這個中年大叔了。
 
  不過,中年大漢立刻就拉住了她,再次向她強調道:“不……不……他就是當年領袖綠林的鬼心修羅!我絕對不會錯認,即便他化成了灰,我都不會將他錯認!”
 
  “鬼心修羅?”為什麼這個名宇她越聽越耳熟呢?花欣欣困惑地擰起眉心兒,總覺得自己好像從什麼人的口中曾經聽說過這四個字。
 
  他用力點頭,表情非常嚴肅,“對!小姑娘,你相倍我,長安的第一大善人戎懷天,就是當年放火自焚的綠林之首——鬼心修羅!”
 
  “步步!步步!”花欣欣一踏進棺材店,就忙著四處找人。
 
  阮步步恰好在屋裏聽到聲音,就笑眯眯地跑出來,一見到是堂姊,心裏就更開心了,“什麼事?欣欣,看你一臉著急的樣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見到阮步步,她立刻一把抓了過來,正色道:“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師父曾經告訴過我們的話?”
 
  “楊師叔說了一堆話,我怎麼知道你現在指的是什麼?”阮步步瞪著圓圓的大眼睛,被她這個堂姊給搞糊塗了。
 
  “就是鬼心修羅呀!”這時的花欣欣也不管是自己語焉不詳,或者是阮步步的腦筋原本就比常人慢半拍,劈頭就問。
 
  “鬼心修羅?喔……我記起來了,欣欣,如果你問的是其他事情,我只怕記不得,可這個鬼心修羅我倒是忘不掉,因為,他真是我們阮氏禦靈殿的頭號敵人,要是多出現幾個這種人,我只怕不用賺錢了!”說到這個棺材店的頭號公敵,阮步步一張小臉都皺起來了。
 
  “為什麼?”
 
  “因為他放了一把火,燒了自己以及其他的隨從,從此以後,江湖上就再也沒有鬼心修羅這個人了!你想想,要是每個人都這樣,那我阮氏禦靈殿的棺材到底還要不要賣……”
 
  聞言,花欣欣足足愣了好片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空白的腦筋幾乎沒有辦法把阮步步接下來說的話聽進去,其中包括那個鬼心修羅曾經威震武林、神龍見首不見尾,以及殺人如麻等等。
 
  而戎懷天竟是鬼心修羅?不不不……她絕對不相信!
 
  “今天她又沒來?”
 
  戎懷天才剛巡視各處商行回來,詢問之下,才發現花欣欣今天竟然又沒到他府裏來,他低頭看著桌上那副從未變動過的賭牌,心裏有點失落。
 
  信天翁跟在戎懷天的身旁,點頭道:“是的,主人,包括這一天算在內,花姑娘已經有七天沒來了。”
 
  “我不是叫你派人去打聽嗎?是不是花家賭坊那兒出了什麼事?”要不,依她的性子,豈能憋這麼久不來將輸給他的錢贏回去?!
 
  “前兩晚是有幾個人不太安分想砸場子,不過,最後都沒出什麼大事兒。”信天翁聳了聳肩,非常老實地稟報這幾天的觀察所得,嘿嘿,這就是他喜歡花欣欣的地方了,因為她的出現,他們才能夠重拾一點過去的生活,像這種飛簷走壁,打探別人生活的事情,真是刺激又好玩。
 
  “主人,你問這個到底想做什麼?難不成,是喜歡上人家了?”
 
  戎懷天橫了他一眼,不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她有乖乖去上學堂嗎?”
 
  “雖然她沒上咱們這兒來,不過學堂倒是天天去,看不出來,這個小賭婆竟然是一個勤學向上的好女娃。”
 
  “命人去準備一下,午膳一過,我要去書院探訪一下學生的狀況。”
 
  “是探訪所有的學生,還是特別某一個學生呀?”信天翁一臉曖昧,意有所指地說道。
 
  “送你兩個字。”
 
  “什麼?”
 
  “多嘴。”戎懷天又奉送他一記白眼,甩袖離去。
 
  “欣欣,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戎大善人要親自來巡視書院了!”
 
  一個半大不小的年輕男子匆匆地迎了上來,見了遲到了一整個上午的花欣欣,劈頭就告訴她這個令人雀躍的好消息。
 
  “他要來巡視書院?”花欣欣心跳漏了一拍,那麼多天沒見到他的人,想到今天很可能會遇見他,心裏就有點慌。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書堂,對方還是喋喋不休地說道:“對呀!這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榮幸,你可知道他是一個日理萬機的大人物,竟然要來采視咱們這個小小的書院,真是教人太高興了!”
 
  “哼!這有什麼值得好高興的,搞不好他根本就不如世人所想的那樣,根本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呢!”
 
  花欣欣說完,加快腳步往門裏步去,心裏著實懊惱,生氣戎懷天為什麼見她那麼多天沒去,也不會關心一下!
 
  聽見她說戎懷天的壞話,跟在一旁的年輕男人忍不住發出疑問:“欣欣,你在胡說些什麼?如果戎大善人是大壞蛋的話,那全天底下的人豈不就都要下十八層地獄了?”
 
  “可是——”花欣欣猛然住了口,“沒什麼,我隨便說說而已。”
 
  說完,她加快了腳步往門內走去,心想自已哪裡能夠告訴他,其實戎懷天很可能是鬼心修羅呢?她記得師父曾經告訴過她,鬼心修羅殺人不眨眼,是一個很壞、很兇狠的人哪……
 
  “戎公子,請快到裏面坐,來人,奉茶!”鑒真大師小心翼翼地恭迎貴客,生怕稍有怠慢。
 
  戎懷天揚手制止了小廝取茶的動作,溫文俊美的臉龐露出一副親善的笑容,“不必忙了,我今天只是來看看學子們讀書的狀況,院長,看樣子你把這間書院打理得還不錯,我很滿意。”
 
  “多謝戎公子誇獎,現在是中午的休息時間,戎公子要不要到處去巡視一下,看看有沒有哪裡需要改進的?”
 
  “那……就有勞院長了。”
 
  “請戎公子跟我來。”鑒真大師說著,便掉頭替他帶路。
 
  “另外,請把這些東西送給學子們,希望能給他們一些幫助。”他指著一旁隨從手裏捧著的東西,不用多說,對學子們最有幫助的東西,不就是書本了嗎?呵!花欣欣那個小妮子會恨死他的!
 
  “戎公子心腸真是太好了。”鑒真大師眉開眼笑,覺得自己真是太好運了,竟然會去遇到一個像戎懷天那麼好的雇主,他下半輩子根本就不用愁了,“來人,把這些東西拿去分給學生們,一定要說明是戎公子送給他們的,要他們一定要向戎公子道謝。”
 
  “院長客氣了。”戎懷天微微一笑,又道:“我想巡視書院一事可否暫緩?院長,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光見花欣欣姑娘一面。”
 
 
第四章
 
  濫用公權力!花欣欣沒好氣地瞪著眼前一臉微笑的男人,故意離他遠遠的,不想教他輕易得逞。
 
  不過,在小小的斗室裏竟然想要跟他拉開天涯地角的距離,是她太過癡心妄想了,戎懷天高大修長的身軀一輕,還沒來得及眨眼的時間內,就已經將她摟進懷裏了,他沉聲逼問道:“為什麼好久不去我那兒了?”
 
  花欣欣手腳並用地推打著他,小嘴嘟嚷道:“不想去?”
 
  “就算是不想去,也總該有個理由吧?”他絲毫不教她有逃脫的機會,有力的雙臂彷佛鐵鉗般緊緊地鎖住了她。
 
  “就、是、不、想、去。”她一字字,斬釘截鐵地回答,像只小潑猴般在他的懷裏扭動。
 
  “你那麼久不去,難道不知道我會想你嗎?”他柔柔的、輕輕的,低沉的嗓音彷佛催眠般蕩進了她的耳裏。
 
  “才怪……你可是有紅粉知已為伴,怎麼可能會想我這個小丫頭呢?”
 
  她沒來由的心兒怦怦,一時之間呼吸有些急促。
 
  “吃醋了?”他聞言大笑,更是牢牢地把她抱在懷裏。
 
  “才不是,你放開我,你這個表裏不一的男人!”她被他給逗惱了,心裏有點發酸,嗆得兩眼通紅。
 
  “你想說什麼?”他終於正式察覺了她的不對勁,如果,他原先只是有點懷疑,那麼,此刻從她瞧他的眼裏,他發現了一絲從所未有的異樣。
 
  “你……是鬼心修羅吧?”她終於問出了這些天懸掛在她心底的疑問,語氣遲怯。
 
  話落,兩人之間陡然被極度的安靜所籠罩,戎懷天眯起了如潭般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凝覷著她,片刻,他放開了她。
 
  “這件事情是誰告訴你的?”他的語氣很冷、很沉,透著一絲冰涼的寒意,彷佛一直藏在他心底的鬼探出了駭人的撩牙。
 
  “你先別問,先告訴我,你是嗎?”
 
  “如果我回答是,你會怎麼做?”他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丟回給她。
 
  花欣欣一時間被他問愣了,過了好半晌才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如果你不是的話……”
 
  “我是。”輕輕淺淺的兩個宇從戎懷天的口中被拋出。
 
  “你說什麼?!”花欣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就是那個鬼心修羅!”他笑覷著她迷糊可愛的反應,一步步往她逼近過去,一直到她的身後抵到了桌子,才停止了腳步。
 
  “你沒……沒騙我?”她回頭發現再也無法可退的窘迫,然後抬頭仰望著他,整副心神差點就跌進了他潭黑的眸光中。
 
  “我為什麼要騙你?你倒是說個理由給我。”他邪惡一笑,有力的長臂將她抬上了桌案,俊美的臉龐靠她好近,兩人之間共用著同一個地方的氣息,四片唇瓣險些就要接觸彼此。
 
  “我……我……”花欣欣被他沉麝的男性氣息擾得無法思考,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慌張的小手不經意碰觸到一旁的杯壺,清亮的陶瓷碰撞聲嚇了她好大一跳,幾乎是立刻就聽到他莞爾的笑聲。
 
  她氣惱地回眸瞪他,完全沒有料到他竟忽然……吻住了她!
 
  “戎……”
 
  戎懷天沒有給她掙紮的機會,大手擒住她纖細的皓腕,阻止了她一切的反抗行動,另一掌則是捧住了她的後腦勺,如蛇般的舌頭靈活地撬開了她的兩排貝齒,勾舔著她櫻唇間甜美的津汁。
 
  起初一瞬間,她震驚得完全不能動彈,然而,這並不代表她對他的吮吻完全沒有感覺,相反地,他飽含彈性的男性薄唇之間,充滿了屬於他的好聞味道,僅僅只是貼觸,就已經教她深深地被撼動,更何況……
 
  老天!花欣欣覺得自己的胸腔就要被滿滿的熱氣塞爆,她喘不過氣,被他擒住的小手緩緩地鬆軟下來,本能地探出了小舌,交纏著他。
 
  她驚訝地發現,唇舌之間的曖昧交纏,竟然帶給她更強烈的……歡愉,那是歡愉嗎?她分辨不清楚,因為,除了舒服的感覺之外,她的心口泛著淡淡的苦楚滋味,那是一種因為不滿足而被錐疼的痛楚。
 
  她……想要更多……
 
  戎懷天挪移了一隻大掌緩滑下她的身子,她頸部的柔細觸感,以及胸口的細膩起伏,莫不滿足了他挑剔的觸覺享受,然而,這卻不能使他完全地滿足,男性巨掌順著渴望覆住了她一隻飽滿的嬌聳,用拇指與食指夾玩住她被包裹在輕薄夏裳下的乳尖兒,頓時感受到泛過她身子的一陣輕栗。
 
  “唔……”花欣欣的掙紮再度變得劇烈,她覺得自已的身子因一種幾近快樂的酸慰感而變得不可控制。
 
  她小手揪扯著他的衣袍,但看起來卻像是在撕扯他的衣服,使不上力的小手將覆蓋在他修健肩頭上的布料全給擰皺了。
 
  戎懷天霸氣地越吻越深,也沒停止過長指對她嬌嫩乳蕊的輕彈慢撚,逐漸地,一抹小巧的嫩蕊變得尖硬,從單薄的衣裳下窺探起來,彷佛正在邀請男人更進一步舔弄玩味似的。
 
  她不適地扭動下身,試圖排解那教人感到無助的焦躁感,一聲苦惱的嚶嚀無意識地從她丹櫻色的唇間逸出。
 
  雖然,她那一聲呻吟很輕、很淺,不過,戎懷天卻是聽得一清二楚,他緩緩地放開了她的唇,抬眸笑瞅著她嫣紅的小臉、紅腫的唇瓣,還有不停微顫的身子,她全身上下大概唯一能夠表現出堅決不屈意志的,就只剩下那雙氣勢淩人的鳳眼兒!
 
  她覺得自己渾身的氣力似乎都被他吻光了,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才拾回了一點點力量,小手一揚,就要甩上他的臉頰,“你這個登徒子!”
 
  不過,雖然戎懷天處處縱容地,但那並不代表被女人打是他的作風,他及時地擒住了她刁蠻的小手,笑道:“我再問你一次,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一個路人大叔,看著你的圖像告訴我的,他似乎對你很熟悉的樣子。”花欣欣氣悶地瞪著他,憑著自己對那個人的印象說道。
 
  聞言,戎懷天眉心一蹙,放開了她的手,心想自己鮮少以真面目示人,隱約明白那個人絕對也是綠林中人,只是,那個人會是誰呢?
 
  “你會怕我嗎?”
 
  “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話?”
 
  “先聽謊話。”
 
  “會。”
 
  “那實話呢?”
 
  “一半會,一半不會,戎懷天,你不會是想要殺了我滅口吧?”她怯生生地說道,一雙明媚的鳳眼兒揚起,瞬也不瞬地瞅著他。
 
  “小傢夥,你真是出乎我想像的可愛。”戎懷天失笑不已,賊嘴不停地啄吻著她美麗小臉上的每一處,靈活的大手撩起了她的裙擺,緩緩地往她雙腿間的羞人禁地遊移過去。
 
  “不……不……住手!”花欣欣掄起一雙小拳頭攻擊著他,不過,她立刻就發現自己根本就是以卵擊石,完全起不了作用。
 
  他僅是輕輕的碰觸,就足以使她全身上下泛起一股難以啟齒的躁熱,光滑的肌膚上佈滿了一層細細的疙瘩,整顆心都快酥麻了起來。
 
  “為什麼是一半一半?”他笑問,邪氣的大掌滑過她修細的玉腿,幾乎只差一點點距離,就可以碰到她那從未有人采詁過的柔軟。
 
  “因為……你教人覺得可恨,也就是因為可恨,心裏生氣,所以就不怕了,啊……”他冷不防地覆上了那塊被薄絹包裹的嬌軟羞處,突如其來的舉動教她驚喘了聲,身子猛顫了下,閃身就要逃開。
 
  可恨!他這個男人的手怎麼這樣壞?!上面摸完了,這次換摸下面,越來越……羞人了!
 
  “不要動。”他輕輕地哄著她,不過,低沉的語氣卻是懾人的,長指沒兩下就解開了她的褻褲,才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她的褻褲就被他扯下來了。
 
  “啊……”她驚叫了聲,下身突如其來的冰涼觸感教她感到有點不適,然而,她卻又無法解釋,為什麼自己那幽密的花苞深處會傳來熱燙的濕潤感?立刻地,她就察覺了他嬌寵的視線。
 
  未經人事的她,完全處在被動恍惚之間,戎懷天笑看著她的反應,蓄滿力量的長指掀開了她粉紅色的花瓣裂縫,緩慢地接近,直至尋覓到她小小的敏感核心,兜著圈圈,開始了對她的玩弄愛撫。
 
  “嗯……”花欣欣羞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緊緊地咬著唇,不停地搖頭,然而,蕩人的紅潮從她的胸口一路竄上了她的臉蛋。
 
  戎懷天對她的搖頭拒絕視若無睹,一次次頻頻揉弄著她充血的花枝,接著,他一隻接著一隻長指探進了她血嫩的內壁,其中只有一隻探入,撩撥勾弄著她逐漸盈滿水蜜的花穴兒,深深淺淺,再加上不時的揉玩花核兒的動作,教花欣欣完全忘記一切,纖細的腰肢忍不住隨著他的撫弄一起擺動。
 
  她淺淺地喘息,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或是要做到什麼境地,然而她卻好像一隻初嘗油汁美味的小貓兒,無法阻止,只能一次次任他帶領,一股熱潮在小腹之間逐漸洶湧成災。
 
  “戎懷天……”她惱恨地看著他,不解為什麼他能將她弄得完全不像自己,卻依然如此冷靜自製。
 
  他又何嘗是冷靜自製的?戎懷天從她的眼神之中看見了怨懟,卻心知肚明自己在她的面前,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他渾身的肌肉都充滿了抑制自己欲望的力量,饒是如此,胯間的男性象徵也已經是疼痛萬分了。
 
  他揚唇一笑,並不回答她,俯首用高挺的鼻尖觸弄著她俏挺的乳尖兒,只是幾下輕點,她就已經陷入了另一波更高張的快感之中,身下,他將修長的中指貼上嬌核兒,做著重點式的揉磨,漸漸地加快了速度。
 
  “不……住手了!”花欣欣感受著他男性胸膛傳來的熱度,無助地皺起小臉,試圖按住他撫玩的大手,彷佛麻藥生效一般,她陷入了一種飄浮恍惚的狀態中,心窩兒湧起了一股羞恥心,忍不住想將雙腿合起。
 
  不過,她矜持的動作立刻就被他給阻止,戎懷天強勢地扳開她雪白的大腿,給予她一波波更強烈的刺激。
 
  “不……不……戎懷天……真的好奇怪……身子裏……快燒起來了!住手!住手”
 
  驀然,彷佛一股熱潮脹破了般,花欣欣一雙纖臂忍不住緊緊地環抱住他,無法克制那迅速傳遍全身的快感,四肢百骸忍不住顫動了起來。
 
  戎懷天溫柔地笑笑,俯首輕吻著她的額際,知道她這敏感的小東西剛剛經歷過生平第一次高潮。
 
  叮噹當當當……就在她意亂情迷,無法自己的時候,一連串的輕脆鐘響提醒學子們上課的時間到了。
 
  “你該回去上課了。”他收回了手,彷佛一副沒事人的輕鬆模樣。
 
  花欣欣嬌喘著,全身肌膚泛著紅潮,身子裏沒有一個地方不敏感,一時半晌回不了神,俏靈靈的鳳眸瞪著他。
 
  “還是,你想繼續下去?要是如此,我個人倒是沒有意見,就不知道花姑娘你意下如何?”他聳了聳鐵肩,提出一個迷人的建議。
 
  “色鬼!登徒子!是白癡才留在這裏!”她朝他吐了吐小舌,飛快地拉好了身上的衣服,從他的懷裏跳開,三步並作兩步往外跑去。
 
  戎懷天在她的身後大笑目送,不過,卻在她的身影消逝在門邊時,他唇畔的笑容眨眼間消失……
 
  涼涼的……滑滑的……而且,還有點濕濕膩膩的……
 
  她的下半身好像……少了一點東西……
 
  花欣欣頗感不適地在椅子上扭動,彷佛她的身上爬了小蟲,酥酥麻麻的感覺教她渾身不舒服。
 
  “欣欣,你怎麼了?椅子上長了刺嗎?要不然你為什麼坐起來一副很難受的模樣?”後面的同學湊上前低聲詢問這。
 
  “閉嘴,不關你的事。”她一拳把他揍回原位。
 
  熱心的同學摸了摸鼻頭,不知死活地再度湊上前去,一臉委屈地說道:“你怎麼突然間變得那麼凶,我只想要告訴你,如果你不喜歡坐那張椅子,那我的跟你換好了。”
 
  “不是椅子的問題,絕對不是。”她完全心不在焉地直視前方講臺上師傅說話,一字一句硬聲說道。
 
  “什麼?那就是你個人的問題羅?”他的眼神充滿懷疑地覷了她一眼,過了久久,把嗓音壓得非常低,靠近她的耳朵,鬼祟地說道:“欣欣,我知道那種事情很難向人起齒,尤其你又是女兒家,遇到那種事情一定很難開口向別人說,不過,我和你可是哥兒們,你有什麼麻煩就請儘管跟我開口,千萬不要客氣,知道嗎?”
 
  “你到底誤會成什麼了?”難不成,他懷疑她……葵水來了嗎?花欣欣一時之間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死戎懷天!臭戎懷天!他就好好地等著瞧,總有一天她會把這筆帳原封不動還給他——
 
  “誤會?不會的,看你這個樣子,一眼就知道你絕對是得了不可告人的隱疾,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把你的秘密公諸於世的。”
 
  “隱疾?”她隱的覺得他們之間存在著一個非常大的誤會,而這個誤會的罪魁禍首當然就是那個戎使天了!
 
  “對呀!難道你不是得了痔瘡嗎?”
 
  “痔瘡?!”她猛然站起身,音量不自覺地放大一百倍。
 
  “對呀!你難道不是屁股上長瘡,所以才會坐立不安的嗎?”熱心的同學也跟著站起身,偏著頭納悶問。
 
  “絕、對、不、是!”她雙頰紅熱如火,雙手擦腰兇狠地說道。
 
  這下子,老師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同學,上課中不要說話,尤其是你,花欣欣,不要以為戎公子對你特別關愛,就拿喬擺起架子,對了,你剛剛是在說痔瘡嗎?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怪病……”
 
  “我才不是——”花欣欣必須要狠克制自己,才不會漏嘴說出她會變得那麼奇怪,都是因為戎懷天脫了她的褲子,在她的身上亂摸的結果!
 
  一時間,氣氛靜的非常尷尬,花欣欣一張小臉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越來越紅,完全就跟猴子屁股沒有什麼兩樣。
 
  “戎懷天!”
 
  驀然,花欣欣暴叫一聲,起身沖了出去,當場,有十幾雙眼睛非常愕然地瞪著她,心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剛才,她好像連名帶姓叫了他們長安城裏最善良、也是最和藹可親的大善人的名諱,真的是這樣嗎?不不不……他們一定是聽錯了!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戎懷天!”嬌嫩輕脆的話音一落,一團爆躁的小火球滾了進來,目標直接沖往早就在等待她大駕光臨的戎懷天。
 
  “你來了?”
 
  “把褲子還我!”她伸手就要索討。
 
  “這麼快就嘗到教訓了嗎?”戎懷天站起身微微一笑,對她伸過來的小手視而不見。
 
  “才不!”她又沒錯!
 
  “真是頑石一塊,是不是想要更大的教訓才肯聽話?”
 
  “快把褲子還我,而且,以後不許你碰我!”
 
  “我很想滿足你的任何要求,只是,這個要求似乎有點困難達到,因為,你實在是太甜美可人了。”
 
  “色鬼!”罵完,她裏頭就走,完全不想搭理他。
 
  “你不要褻褲了嗎?”他朝著她的背影揚聲問道。
 
  “不要了!”她非常率性瀟灑地說道。哼!她姑娘就是不爽把褻褲要回來了,看他能拿她奈何?
 
  “那我就把它當作訂情禮物收下羅!”他拿出猶帶著她馨香的絹褲,狀似戀戀不捨地喚聞著。
 
  訂情禮物?不要開玩笑了,花欣欣被他的話嚇了好一大跳,立刻掉頭跑回來,伸手搶過自己月白色的褻褲,抬起蓮足給了他教訓的一踢,馬上逃之夭夭,一刻都不敢多留,生怕被老奸巨猾的他報復回來。
 
  在她迅速消失的背影之後,戎懷天開懷暢快地大笑,知道她仍舊會有好些天不會光臨戎府,不過,如果以前他從不覺得把她收進自己的書院裏是一件好事的話,那麼……他現在開始這麼覺得了。
 
  隔天,戎懷天再度駕臨書院,著實教書院裏的人好一陣驚慌,沒有料到戎氏那麼多的產業中,最不賺錢的書院竟然會受到他如此眷顧,實在是教他們受寵若驚,生恐稍有差池怠慢了他這號大人物。
 
  不過,他今天提出來的要求實在是有點嚇人。鑒真大師呆了好半晌之後,確定眼前的一切並非是自己的幻覺,才開口道:“戎公子要親自替學子們上課?”
 
  “不成嗎?戎某自知學識淺薄,不過,為人師表是戎某畢生的心願,否則也不會斥資蓋下這座書院了。院長,請你大發慈悲,讓戎某完成這個懸掛在心中多年的心願,可否?”戎懷天唇畔掛著一抹迷人的微笑。
 
  “這……”鑒真大師一時有點為難,上次只是巡視書院,這次則是自己要當老師,那下一次會不會把他這個院長都換掉?!
 
  “可否?”戎懷天趁勢追問。
 
  不過,如果不答應他的話,那自己似乎更會被人換掉,鑒真大師決定順從雇主的意思,以確保自已的後半輩子有著落,他一臉僵硬虛偽的微笑,點頭道:“戎公子想要親自教書,那當然沒問題了。”
 
  長安第一大善人戎懷天要親自替他們上課?!
 
  他該不會真是吃得太飽,找不到事情可做,就突然異想天開了吧!一聽到這個消息,表面上比任何人都平靜的花欣欣,其實內心暗潮洶湧,滿腦子都是如何教戎懷天好看的詭詐伎倆。
 
  反正,不論他存了什麼心,她就是不想讓他太好過!
 
  “花同學,現在正在上課,請打開你的書本。”戎懷天站在課堂之前,非常有耐心地微笑道。
 
  “哼。”她完全不屑理他,別過小臉,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真的不想聽話嗎?”戎懷天唇畔的笑意更熾了,似乎早就已經料到她絕對不會乖乖聽話一樣。
 
  “沒、錯!”花欣欣雙手抱胸,繼續與他嘔氣,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他給算准了。
 
  “很好,其他人可以先走了,不過,花同學必須留下來。”戎懷天合起手裏的書冊,頒佈下課令。
 
  花欣欣聞言一驚,立刻把不屑的小臉轉回來,抗議地叫道:“留下來做什麼?先說清楚,我可沒有時間在這裏瞎混,要趕著回去主持賭局,今天有幾個大角色準備要來踢館,我花欣欣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讓他們如願以償,你聽到了嗎?我要回去!”
 
  “把書默完,否則不准你走,其他的人可以下課了!”戎懷天略顯冷淡地撂下命令,看都不看那些學子一眼。
 
  “欣欣……”眾學子擔心地望著花欣欣,心想戎大善人的臉色都已經那麼陰沉了,事情只怕比想像中糟糕。
 
  花欣欣逞強地昂起小臉,一雙犀利的鳳眼看都不看戎懷天一眼,“你們回去吧!放心,我絕對不會輸給他這只虛偽狡猾的老狐狸。”
 
  聽到她的話,戎懷天回眸給了她一瞥,不過,他不予置評,只是淡淡地攔下一句,“在我回來之前,把這篇文章背熟。”
 
  說完,他掉頭轉身就走,白色的衣袂隨風揚動,修長高大的身影透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磅礴氣勢。
 
  花欣欣朝著他的背影吐了吐小舌,輕哼了一聲,一臉桀傲不馴的模樣,心想他不要傻了,她是絕對不可能教他如願以償的!
 
 
第五章
 
  日落月升,平時一片學子朗朗讀書聲的院堂裏,此刻空寂靜寥,偌大的學堂中只剩下花欣欣一個人坐在座位上。
 
  在她的眼前攤開了一本論語,只不過,她卻沒有看進半個字,隨著時間的一點一滴流逝,天色逐漸漆黑如墨,鬥大的星子一閃一閃,彷佛在窺探著學堂人兒的一舉一動。
 
  戎懷天在寂靜之中走進課堂,他輕靈無息的腳步聲比這靜的窒人的空氣更加來得悄然,他冷覷著眼前的小人兒,唇畔泛起悠然的笑。
 
  “我要你默的書,你默完了嗎?”
 
  聽見他可僧的聲音,花欣欣猛然抬眸,輕嗤了一聲道:“沒、有!而且,我才不會聽你的話,我死都不會默書的,而且,我要退學,並且從此以後不再上你這家學堂了。”
 
  戎懷天似有滿腹把握地一笑,“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嗎?這個地方豈能容許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在我答應之前,你是絕對離不開這間學堂的。”
 
  開言,她氣窒,一雙鳳眸瞪的圓圓的。
 
  “你——你假公濟私,公報私仇,戎懷天,你這只大狐狸精,我一定要去跟世人揭穿你的真面目,啊……”
 
  她只顧著叫嚷洩憤,完全沒有設防他會伸臂將自己攬進懷裏,等到她反應過來時,嬌小的身子已經被他鉗制在胸膛裏不能動彈了。
 
  “喔?如果你做得到的話,就儘管去做吧!我絕對不會阻止你的。”他勾起她小巧的下頷,一雙沉邃的黑眸直勾勾地凝覷著她美麗的鳳眼。
 
  她實在是氣爆了,奪人心魂的鳳眼益發顯得亮麗勾人,“你不要太囂張,以為我不敢做嗎?我偏要——”
 
  “你以為世人信你……抑或是信我?”他微微地勾起一抹笑痕,意有所指,餘味綿長地說道。
 
  他一針見血的問題奪去了花欣欣小臉上嗆悍的表情,教她忍不住暗自抽了口冷息,恨瞪著他勢在必得的溫文俊顏。
 
  是呀!他可是長安第一大善人耶!而她呢,卻是長安有名的搶錢小妖女,光憑這一點,就絕對不會有人相信她所說的話,反過來,他們還可能指責她造謠生事呢!
 
  不過,她卻仍舊不肯服輸,嘴硬道:“或許……或許早已有別人識破了你的真面目,一旦我揭穿了你,大夥兒群起響應,到時候我看你這張偽善面皮還能不能繼續撐下去!”
 
  聞言,戎懷天笑開了眼眉,眸底閃著淩銳的精光,一張賊嘴不停地偷吻她的耳、她的眼、她的唇,乘機偷了滿懷馨香,“欣欣乖娃,沒想到眾人如此抬舉你,稱你為搶錢小妖女,誇你機靈又聰明,實際上你卻是如此天真憨厚,著實教我大開眼界呀!”
 
  他在取笑她!花欣欣不知為何,心裏就是有此認知,跟著一肚子火氣就熊熊地冒了起來。
 
  “我就是沒有你這麼老奸巨猾,怎樣?”她忍不住反嘴,小拳頭不服氣地補了他胸口重重一下。
 
  “不怎樣。”他聳了聳肩,細吻彷佛雨點般撒落在她細緻的臉蛋上,熟練地解開了她的腰帶,白色的單袍往地纖肩兩畔褪落,繡著小朵梅花的粉紫色肚兜完全地呈現在他的眼前,兩團嬌聳賁起於絹布上,隨著她急促的嬌喘,泛著起伏不定的撩人光澤。
 
  “你……你的手在摸哪裡?”他……他怎麼又……花欣欣心口一熱,竟不無期待。
 
  戎懷天有恃無恐,一彎長臂將她牢牢抱住,兩指夾住肚兜上的一隻梅蕊,那個位置恰恰好是她嬌嫩的乳蕊兒,巨掌手心覆按住了她整只嬌乳,施加了一點點力道之後,指尖開始不斷地刺激、撚弄著她小小的櫻苞,笑著解釋:“它在培養咱們兩人之間的不單純關係。”
 
  “什麼叫作不單純的關係?!戎懷天,把你的臭手從本姑娘的身上拿開!不要……不要脫我衣服!”她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正迅速地減少中,忍不住花容失色,急忙忙地擒住他不安分的賊手。
 
  “上回是我太輕饒你了,這次,我要把一切都跟你說清楚,免得你又跟我鬧脾氣。”戎懷天加重了一點點力道,惹得她嬌呼頻頻。
 
  她深吸了口氣,惱怒地瞪著他嘻皮笑臉的模樣。
 
  “你……你不是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嗎?所以,我們絕對不可以幹下這種曖昧的勾當,不是嗎?”
 
  哈哈,終於輪到他自食惡果了吧!花欣欣非常得意地昂覷著他,覺得這一仗自己不見得會打輸他。
 
  戎懷天贊許頷首,“確實如此,不過,你也應該聽說過‘有事弟子服其勞’吧!現在就是你最好的表現機會了!”
 
  她聽得心慌意亂,連忙又找了一個籍口,以為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有反駁的機會,“不行!師父和學生不可以搞亂倫。”
 
  “這不叫亂倫。”他仍舊是淡淡地駁回,邪手不停地玩弄著她俏挺的乳尖兒,輪流玩弄,直至兩邊都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性感為止。
 
  “要不然……要不然這叫什麼?”花欣欣困難地問道,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充滿了熱痛的氣息,伴隨著快感,逐漸地昇華成一種難耐的渴望,全身熱烘烘地發抖戰慄。
 
  “密不可分的師徒關係。”他永遠都是理直氣壯的,沒兩下就扯落了她身上最後一絲殘縷,黑眸貪婪地巡過盡現眼前的一片春光。
 
  “才不是,不……不要!”花欣欣心裏緊張得要命,連忙地掙脫他,揪著身旁的一件袍衣,往課堂前方直逃,她將白色袍衣掩在身前,站上了平常師傅講課的平榻,被他逼得退無可退。
 
  戎懷天微微一笑,看著她雪白的胴體在面前做著春色的跳躍,他彷佛靈敏的猛禽般,緩緩地朝她逼近,同時,他解開了自己的腰帶,站在平榻前,褪下了玄色的袍衣。
 
  “過來。”他輕柔地哄道。
 
  “不要!”她誓死不從,更往後頭退去,嬌裸的身子被他盯得直發熱。
 
  “我再說最後一次,過來。”他朝她伸出手,黑眸堅定地瞅著她。
 
  “不……要!”最後一個字說完,她就已經落入了他強闊的臂彎裏,小嘴兒還來不及驚叫,就已經被他密實地吻住了。
 
  過了久久,他才放開了她被吻腫的小嘴,邪氣地低話道:“我已經說過了,那是最後一次。”
 
  花欣欣屏住了呼吸,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絲微妙,最後一次……他說的是最後一次由她的意志做主,但……或許逃開,根本就不是她心裏想要的呢!或許,她根本就想要他更多的愛撫……甚至於更進一步……不!不許再想了!那個放蕩的念頭教她忍不住羞紅了臉。
 
  “你想到了什麼?”他一雙大掌探入了她的脅下,不約而同地用拇指揉按住她兩隻小巧的櫻蕊兒,不停地揉玩,直至嬌嫩的頂端變得豔紅。
 
  “沒有……”她困難地吞吐火熱的氣息,無力地將小臉靠在他的肩頭,像個小嬰孩般在他的掌握之下嚶嚶低語。
 
  “還說沒有?”他狂肆一笑,一掌往下緩撫,滑過了她纖細的柳腰,覆住了她俏挺的臀瓣,冷不防地將她往自己一按,由於她站在平榻上,這猛然一按使她被柔細恥毛掩覆的私處抵住了他胯間欲望昂揚的雄偉。
 
  她慌了,那……那是什麼東西?花欣欣似乎猜到了一點點,臉兒俏紅,不料越是掙動,兩人的貼觸越加撩人心魂,隔開的布料更加深了摩擦的觸感,她羞人地發現一股濕濡緩緩地從花穴見縫裏泌出。
 
  “停止……不要!”
 
  她聲若蚊呐,險些沒有力氣開口,身子裏的力氣因為緊繃而使不太上來,她沒有發現自己要他停止磨蹭之時,自己的腰杆兒竟也不自覺地扭動了起來,本能地尋求更高張的快感。
 
  “你真的想要我停下來嗎?”他取笑問,下身卻進行著另一波更噬心的撩弄,惹得她嬌喘連連,欲迎還拒。
 
  “嗯……”她虛弱的語氣儼然就是口是心非,羞恥地感覺到自己身子裏漫開了一股更熱辣的浪潮,整個人失了心魂。
 
  她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只感覺到兩腿像綿花一軟,就跪跌在他丟落平榻上的古色衣袍上,高貴的玄黑色與她柔白的肌膚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誘惑。
 
  一雙美眸恍惚而無助地抬起,只見他緩緩地解開身上剩餘的衣衫,袒露出一身修長精健的美好體魄,一舉一動之間,充滿了男性的剛魅力量,只不過,當她瞥見他胯間昂揚的熱欲時,心裏被嚇了好大一跳。
 
  戎懷天一隻黑眸緊盯著她,輕輕地將她推倒在榻上,長身覆落,伸指試探著她花苞間成熟的濕度,幾乎是立刻就發現她已經盈滿了水膩的花蜜,做好了被深入探訪的準備。
 
  “戎懷天,住手……”她扭著腰身,不適卻又期待著柢著花穴上方的硬熱,小手握拳,不停地推打著他如鐵般的胸膛。
 
  他訝異自己竟是如此渴望她,戎懷天被自己內心潮湧的欲望嚇了一跳,雄胯幾乎都快要為她疼痛起來,大掌按住了她悄嫩的臀部,昂揚的前端抵住了她的花穴,在上方的小嫩核上輕柢了幾下,冷不防地抵上了那羞閉的嬌穴之中,緩慢卻又強勢地進入了她,由是如此,依舊撕穿了她處子的血衣。
 
  “好痛……”她咬牙哭疼。
 
  他是如此的溫柔而緩慢,然而,或許是因為心裏緊張萬分,教她忍不住夾緊了羞人的花穴兒,她越是如此,越是有種無法抗拒,被強硬撕穿戳擊的感覺,滿滿的……她身子裏滿滿的都是他的火熱堅硬……
 
  “好痛……”她噙著迷離淚光,低嗚地指控著。
 
  戎懷天俯首輕吻著她苦皺起來的小臉,將自己深深地埋入她柔嫩的體內,如一條充滿力量的巨龍般,沉潛在地濕潤的花穴兒裏不動。
 
  “戎懷天,出去……好痛!”她搖頭,眼角噙著教人憐借的淚光。
 
  “不可能,小東西,到了這一步,想要停止已經來不及了。”他輕輕地在她的耳畔低喃,感覺到她嬌穴裏的微妙變化,緩緩地抽回了巨身。
 
  “啊……不要動!不要——”她急忙按住他的肩頭,被他在她身子裏撩起的疼痛觸感給嚇了一大跳。
 
  “傻話!”他吻住了她的唇,下身開始緩慢地抽送了起來,從淺淺的試探,逐漸地轉換成一次次加深的戳擊。
 
  漸漸地……漸入漸快……彷佛要穿透她靈魂般猛烈而有力……
 
  老天!她是怎麼了……花欣欣感覺所有的痛楚都在轉換,變成了一種教人無法抗拒,卻又不由得生畏的歡愉快感,教她忍不住又愛又恨,纖細的腰肢隨著他一起擺動了起來,嬌穴裏被他搗弄得沒聲潺潺。
 
  不……這不是她……她怎麼可能不知羞恥地想要更多……
 
  “啊……”她禁不住承歡的快感,嬌細的身子不停地往上挪移,不料,他竟順應了她的心思,猛然抽身而退,大手扳過她的身子,使她只靠在平時師傅說學的桌案上,按住她柔嫩的雙肩,再度進犯撕穿她血嫩的嬌穴,廝磨撩擦的速度更加劇烈。
 
  “不……不要……”她略顯痛苦地昂起小臉,險些不能承受他巨熱的侵犯,與他更緊密的結合、更頻繁的律動,一波波都挑起了她身子裏最細緻的敏感神經,一時間,渾身的筋脈都為之緊繃了起來。
 
  她一雙纖臂撐在師案上,迎合著他一次次的猛烈攻擊,不自覺地挺起細腰,隨著歡愉的浪潮不停地擺動。
 
  一陣晚風吹來,掀起了案上書本的頁紙,只不過,書裏的字字句句再也進不了花欣欣儼然成了一團漿糊的腦袋裏。
 
  好熱……好舒服……
 
  戎懷天一雙黑眸因欲望而變得深沉,他傾身伏上她,一手越過她的脅下,把玩著她晃浪的嬌乳,時而撚弄著地紅嫣嫣的乳尖兒。
 
  另一手則從她的腰脊,緩緩地欺近到她的身下,在他們兩人的結合處進行著另一種更蝕人心魂的撩弄,她嬌穴上方那顆因充血而繃起的花核兒,此時正處在只要稍一觸碰,就會崩潰的邊緣。
 
  “不要……不要這樣……會……”花欣欣不停地激動搖頭,一頭柔亮的青絲隨著晃動不已,心兒裏的焦躁被撩到了最高點,身於裏彷佛有一股熱浪就快要脹破薄膜,朝她席捲而來。
 
  騫然,一瞬間熱浪的破裂,她完全不能設防地被拋上了高潮的頂端,從腰脊深處湧起了一股酥麻的快感,從他不斷進犯的花穴深處彌漫開來,她蜷起了小手,全身無助地陷入了痙攣的高潮之中。
 
  接下來,他一次次的深入貫穿對她而言都是銷魂的折磨,她感覺到自己的神智時而醒、時而昏眩,不停地在歡浪之中起伏。
 
  “老天!”戎懷天咬緊了牙關,愛煞了她緊窒花穴中不斷傳來的蠕動快感,體內高張的熱欲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湧而出,他俯首貼吻著地柔嫩的頸窩,深沉的氣息逐漸變得低嘎。
 
  驀然,一陣深而密集的戳穿之後,他大掌緊緊地將她按往自己,激泉般在她的花壺間湧射而出……
 
 
第六章
 
  “你到底跟我回家做什麼?”
 
  一直到跳下馬車,花欣欣站在自家門口,心裏還是不停地想著這個問題,到底這個男人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肯甘休呢?!
 
  “你不是說有一幫人想要找賭場麻煩嗎?我特地抽空來幫你,難道,你不應該感謝一下嗎?”戎懷天挑眉笑覷著地。
 
  “不需要你的雞婆幫忙,我一個人就綽綽有餘了!”她冷哼了聲,一雙晶亮的瞳眸因心虛而遊移不定。
 
  “不行,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我當然要好好疼惜你,不教你受任何傷害,否則,要是你那身美麗的胴體有什麼閃失,我可是會心疼的。”他趁其不備地攬過她的纖腰,俯首偷親了下她粉嫩的頰。
 
  “下流!”花欣欣猛然推開他,一張小臉紅的像火一樣,別開視線不敢瞧他,踩著大步進賭坊。
 
  不料,才剛剛踏進賭坊,就已經聽見了裏頭喧鬧的聲音,一名賭場保鏢見到主人回來,連忙上前去,急聲道:“小當家,你總算是回來了,要是再不回來的話,我只怕要去請楊師父出面了!”
 
  “你們放心吧!這裏有我在!”
 
  “不對,你說錯了,是有我在才對。”戎懷天淡淡地糾正了她,先她一步踏進場子裏。
 
  “戎懷天——”花欣欣見狀一驚,跟著他的身後追了進去,立刻就聽見場子裏喧鬧的爭吵聲。
 
  “把花欣欣給我叫出來!老子就不信今天砸不了她的場!”惡霸之一重重地一拳打在賭桌上。
 
  “對!沒錯,她贏了我們那麼多錢,不教她吐出來一點,我們不甘心!”惡霸之二也跟著一起點頭附和。
 
  “你們這兩個惡霸——”花家賭坊的護衛們抄起傢夥,似乎只要他們一有輕舉妄動,就立刻出手,只不過,已經仙逝的花老爺曾經說過,來者是客,是他們的衣食父母,非到必要,絕對不可以動手。
 
  “我們是客人,你們能夠拿我們奈何?”這兩個惡霸似乎也料准了花家有這一條規矩,得意洋洋地說道。
 
  “如果一樣都是客人的話,就能夠拿你們奈何了吧!”戎懷天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信步而人,他的出現教許多人感到訝異。
 
  “戎公子?!”驚叫出聲的不只他們二人。
 
  “花家賭坊到底犯到二位哪裡,教你們想要用砸場這種方式來對付他們?”戎懷天環視了紊亂的賭場一眼,眉頭不禁一擰。
 
  “戎公子,你是正經人,什麼時候跟這票賭徒有了牽扯?”惡霸之一乾笑了聲,試圖掩飾心虛。
 
  “他們只是開門做生意,做的是你情我願的生意,如果,你們責駡這些正當做生意的人是賭徒的話,那戎某不就是一個更罪不可赦的大賭徒嗎?”
 
  他冷眉一挑,語氣透出不悅。
 
  “這……”雖然心裏知道這是一番強詞奪理的話,但是,他們卻偏偏被戎懷天的氣勢壓弱了一截,找不到辯辭可回。
 
  “如果你們不能給戎某一個很好的理由,那麼,站在公道的立場上,戎某似乎有必要替花家的人伸張一下。”說完,他冷眸掃了他們一眼,話中充滿了濃濃的恐嚇意味。
 
  惡霸之二光是聽到這裏,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拉著同伴點頭陪不是,“是是是……是我們錯了!戎公子,今天的一切事情只不過是誤會,我想,是我們太過衝動了,才會誤會花姑娘,是我們錯了!”
 
  惡霸之一還沒意會過來,不太服氣,“有沒有搞錯?怎麼是我們錯了,明明就是他們出老千……”
 
  “我們花家賭坊才不出千!”花欣欣一聽到有人侮辱自己人,忍不住上前劈頭回駁道。
 
  戎懷天及時拉住了衝動的她,把她在留在自己可以隨時保護得到的位置,臉色更加陰沉了,“花家出老千的事情是真的嗎?戎某會派人去查,如果是真的,二位可以得到賠償,如果事實不是如此,二位——”
 
  聞言,兩個惡霸光是汗水就流了一整擔,他們彼此拉著同伴往門口不停地移動,“不不不,是我們錯了,戎公子,今天的事情是誤會,所有的損失我們會賠償,先……先告辭了!”
 
  說完,兩個人逃之夭夭,半刻都不敢多停留,花欣欣彷佛被栓在大柱上的小野馬般,只能朝著他們的背影吐了吐小舌,得意地笑道:“放心吧!那張損失清單絕對會嚇死你們的!”
 
  戎懷天搖頭苦笑,知道這個小妮子根本就是“是非之身”,簡簡單單就可以惹出一堆禍,而這一點呢,偏偏就很對他的胃口……
 
  雖然,她實在是不願意承認,可是,他確實幫了花家賭坊一個大忙,關於這一點,她好像不向他說一聲謝謝,似乎很過意不去。
 
  風平浪靜後,整座賭坊又重新恢復了正常營運,彷佛剛才的混亂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子時剛過不久,花欣欣在幾位娘親的催喚之下,親自送戎懷天走出花家,一路上兩人並肩地走著,她靜靜地不說話,一直送他到了門口,看到了門外來迎接他的馬車,才忍不住抬起頭,然而才瞥見他含笑的俊臉,想說的話又全部吞回肚子裏去。
 
  “你想說什麼?”戎懷天順長的身軀昂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俯瞰著她羞美的嬌顏,柔聲問道。
 
  “我……我想說……謝謝。”她絞著纖手,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女兒嬌態,悶悶地說道。
 
  “什麼?你有說什麼嗎?還是我聽錯了,原來是蚊子在叫?”他掏了掏耳朵,故作納悶地挑起眉梢,一臉有趣地睥睨著她。
 
  “我說……謝謝。”最後兩個宇依舊含糊帶過。
 
  “嗯,我沒聽錯吧?你是在說‘謝謝’嗎?”他卻是故意把後面兩個字說得忒大聲,彷佛恨不得世人皆知一樣,引來了一旁下人的好奇目光。
 
  花欣欣氣惱地瞪著他,瞥見他眼底促狹的淘氣光芒,沒好氣道:“對啦!你想接受就接受,不接受的話就拉倒,當作我什麼話都沒說,反正,就算你沒有插手管這檔子事,我也有辦法把他們料理得乾乾淨淨。”
 
  “你的意思是說我多管閒事羅?”他低沉的嗓音微揚,長指托起她小巧的下頷,黑眸陰沉一眯。
 
  “沒錯。”她別開了小臉,逃脫他的鉗制。
 
  戎懷天微微一笑,收回落空的大手,對她的倔傲態度絲毫不以為意,別眸輕輕一歎,“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呀!小瘟神,咱們兩人現在的關係可是今非昔比了,依我戎懷天光明磊落、坦蕩蕩的為人,是絕對不可能放下你不管的,知道嗎?”
 
  “什麼叫作‘今非昔比’?要不是你小人……我們才不會……不會……”花欣欣一張俏臉兒紅的像熟透的桃子,透著淡淡的羞澀,“反正,你不要跟我說你做人光明磊落,我會第一個投反對票,而且,我恨不得立刻跟世人昭告你的卑鄙下流,欺負良家婦女……”
 
  “好呀!那你趕快讓我有負責的機會,如何?”他回眸扯開一抹大大的笑容,歡迎她隨時投入他的懷抱。
 
  “我、不、屑!”她斬釘截鐵地回覆他的癡心妄想,一雙纖細如白玉般的小手不斷地推打著他。
 
  聽到她的回答,戎懷天依舊一臉笑笑,不過,閃爍在他眼底的神采卻是詭譎狡詐的,“我想,像你這樣頑劣不冥的學生,最適合一對一教學,小搗蛋鬼,從今天起,你的課就全權由我負責,知道嗎?”
 
  “不、不可以!”花欣欣簡直就被他的話嚇呆了,老天!她現在巴不得離他遠遠的,教她與他一對一教學,豈不是比死更難過嗎?
 
  她忍不住沖口而出道:“你不可以這樣公報私仇,公器私用,卑鄙、小人、無恥、下流……”
 
  嘖,她這小傢夥到底還有多少駡名沒在他身上用過?只怕是寥寥無幾了吧!戎懷天挑起一道濃眉,整好以暇地覷著她。
 
  “好,你就去試試看,給你三天的時間,就看有哪個老師願意收留你,只要有人肯收你當學生,我就沒意見。”
 
  花欣欣被氣昏頭了,完全沒有發現他眼底精詭的光芒,立刻接招,“好!像我這麼可愛又聰明,就不信沒有人肯要我!”
 
  說完,兩人都是一臉勢在必得地覷著對方,他是自信而且調侃的,而她呢?!則是一臉惱火,絕豔甜美得教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不過,姑且保留著好了!戎懷天在心底暗自想著,反正像那樣的機會,以後在他的生活之中只怕多的是了!
 
  就在他們彼此對峙的同時,在不遠的另一端,一名小廝從後面的廂院請出了護院師父楊濤,兩個人穿過長廊,途中經過了大門口。
 
  這時,楊濤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東西,滿臉驚訝地停下腳步,一動也不動地注視著大門口。
 
  “楊師父,你怎麼了?一臉看傻了眼的模樣。”小廝疑問。
 
  “他是誰?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顫聲地指著與花欣欣一起並站在大門口的戎懷天。
 
  “喔!你是說走在小當家身旁的那個男人嗎?他就是咱們長安第一大善人戎懷天呀!真不知道小當家是怎麼請到他幫忙的。”
 
  “不!他不是!”
 
  “楊師父,你到底是怎麼了?他明明就是戎懷天呀!”
 
  “不。”楊濤唇畔揚起一抹森冷的笑意,越過花欣欣,雙眸緊盯著戎懷天修長的身影,道出了一個鮮為人知的事實——
 
  “他才不是什麼大善人,他是一個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綠林大盜,向來只有一個代號,那就是鬼、心、修、羅!”
 
  他找到了!他終於找到鬼心修羅了!楊濤望著戎懷天與花欣欣兩人爭吵不休的剪影,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在月光的拂映之下,倍顯陰撩。
 
  這輩子,花欣欣從來沒有那麼巧言令色過,從一早開始,她一張臉皮笑得都快僵了,可是,所得到的結果就是——
 
  “什麼?你要進來我們班?不不不,欣欣姑娘,你不要跟我們開玩笑了啦!我的心臟不太好,真的禁不起你開這種玩笑……”師傅甲一臉蒼白地搖頭,迅速從她的面前遠離,差點就穿牆倒退一百里遠。
 
  不收。
 
  “嚇?你要我把你收進我們班?欣欣姑娘,我想,人一多起來,教學品質就很難維持!所以……”師傅乙同樣暴退數十裏。
 
  也不收。
 
  “你要回來我們班?不不不……欣欣姑娘,老朽自知無能為力,實在是擔當不起教化異類的重責大任……”師傅丁簡直就快要暈倒,僵硬在當場無法動彈,被她的話嚇得差點就像幽魂一樣飄起來。
 
  花欣欣一張小嘴當場就噘起來了,忿忿地瞪著眼前被她嚇得魂不附體的活人幽魂。
 
  聽聽,說那是什麼鬼話嘛!竟敢說她是異類引結論隨便用一根腳趾頭想也知道,還是不收。
 
  過了晌午,花欣欣終於放棄了掙紮,一個人獨自坐在靜思堂前,雙手支頤,眼眉橫豎,一張紅嫩的小嘴兒翹得半天高。
 
  都是戎懷天那個臭男人害的啦!!要不是故意要與他嘔氣!她也不必落得這步田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根本就存心害死人。
 
  戎懷天悄然無聲地從穿堂走進來,不片刻就步至她的面前,此時,想出了神的花欣欣仍舊沒有發現他,直到看見了一雙乾淨的男靴出現在地低瞰的視線之中,才猛然回神上抬起眸,閃爍在兩顆晶亮瞳眸中的是滿滿的惱怒之意,然後就是忿忿地別開小臉,不想理他。
 
  “怎麼樣?你還不肯死心嗎?”戎懷天斂眸笑覷著那半邊倔傲的小臉,對於她的拒人於千至之外絲毫不引以為意。
 
  “三天的時間還沒有到。”
 
  “可是,你已經問遍所有師傅了,據我所知,他們一個都沒有答應你,不是嗎?”說著,他唇畔的笑容不禁更熾了。
 
  “時間還很多,他們隨時都可以反侮呀!搞不好,到時候他們個個搶著要教我,那我還要傷腦筋呢!”
 
  “這是你沙盤推演的結論,還是純粹幻想?”他看著她說著、說著,就像是一隻驕傲的公雞蹺起了尾巴,忍不住失笑。
 
  “當然是——”她一時語塞,回眸正好瞧見他促狹的眼神,圓潤的臉頰驀然紅了起來,“想想不行嗎?又沒有人說想像是犯法的!”
 
  “話是不錯,小瘟神,我是可以教你用威脅利誘的方法,去讓那些師傅們教你,不過,有道是:強摘的瓜不甜。咱們約好三天,那就等三天過去,咱們再來看看你是不是能夠找到師傅願意收你為徒羅!”
 
  “一定可以!”
 
  “我等著瞧。”他不置可否地笑聳了聳肩,一雙沉黑的瞳眸依舊瞬也不瞬地覷著她俏豔的小臉。
 
  哼哼,她花欣欣才不會那麼沒志氣去威脅人家收她為徒呢!依照她這麼聰明又可愛,一定會有人很高興要收她當學生,到時候,她就等著看戎懷天一臉錯愕的模樣了!
 
  不過,三天之後,證明以上純屬她的個人幻想,真的沒有任何一位師傅願意教她,結果,她只好死心地成為戒懷天的私人專屬學生,從此展開了與他兩人爾虞我詐的鬥智對決。
 
  “請二位慢走,我們就不送了。”
 
  站在戎府大門,信天翁一臉嚴肅地迭走了兩位貴客,他們確實是貴客,其中一位是握有當今朝政大權的韞王大人洛紫陌,另外一位則是新科狀元,聽說他們是為了三年前虎牢關楚家莊的滅門慘案前來拜訪,不過,看他們兩人的神情,似乎並沒有從戎懷天身上得到什麼線索。
 
  這時,一團小黑影遠遠地飄過來,那正是後來每天必定來戎府報到的花欣欣,她見到信天翁,就迫不及待地扯開一抹燦爛的微笑。
 
  “花姑娘,你終於來了,我們主人已經等你很久了。”信天翁此刻的表情一轉為熱烈歡迎。
 
  花欣欣飛快地閃進門裏,對洛紫陌二人投以奇怪的眼光,隨即扯開嗓門朝著裏頭大叫道:“戎懷天,你這個老狐狸,快打開大門迎接吧!本姑娘今天再度大駕光臨了!”
 
  “花姑娘,快請進,主人從一早就在叨念著你呢!”信天翁笑眯眯地領著她往裏頭走去。
 
  花欣欣聞言心裏一甜,不過,她似乎對於剛才從戎府離去的二人頗表興趣,邊走邊問道:“信天翁爺爺,他們兩個人是誰呀?看起來好像是咱們長安第一大偶像韞王爺和新科狀元耶!”
 
  “不要理他們,沒什麼事情啦!”信天翁呵呵一笑,打算蒙混過去。
 
  “是嗎?”花欣欣不太相信,回眸朝他們投予好奇的一瞥,心想沒關係,等會兒她再抽空問戎懷天好了。
 
  只是奇怪……為什麼那個新科狀元越看越像她的小表妹殷歲歲?!她以前曾經見過殷歲歲一面,只記得她是一個非常清麗的小人兒……
 
  老師——他;學生——她。
 
  至於他們的課堂範圍可真是無限寬廣,從賭博、做愛到金錢交易,他們沒有一樣沒做過,倒是那些古聖先賢的那些大道理,反而都被他丟在一旁,害得花欣欣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高興的原因是她根本也不太喜歡背那些“朽木不可雕也”的文章,悲傷的原因是——她的賭博生涯似乎已經從百戰百勝,正式淪落為逢賭必輸,戎懷天這個男人根本就是生來克她的死對頭,存心不讓她好過的。
 
  戎府的東北角落有一處小小的花苑,或許是因為地底下通了溫泉,所以無論是春夏秋冬,這個地方都是繁花盛開,一片美不勝收的景況,不過這裏最近淪落為他們賭博的場所了。
 
  “不行!再來一次!”花欣欣不甘心地把牌推倒,眼看著他把自己的最後一塊籌碼收回去,心有不甘地說。
 
  戎懷天回眸覷了眼身後那堆銀兩小山,又回頭瞧了眼地空空如也的桌面,微笑道:“你全部的東西都輸光了,拿什麼跟我賭?”
 
  “我……我……”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忽地,她起身湊上前去,親了他一下,耍賴道:“親你一次抵十兩!”
 
  起初,戎懷天有一瞬愕然,不過,隨即他就發現這個遊戲好玩的地方了,“那我想抱你的話,需要多少?”
 
  “嗯……嗯……一千兩!”花欣欣聞言臉紅,不過,她仍舊獅子大開口,不相信自己的手氣會背到這種地步,連一千兩都會輸掉!
 
  “好,就一千兩!咱們開始吧!”他唇畔的笑意不禁更加熾烈,沉黑的眸光直勾勾地盯住了她粉嫩的小臉蛋,聽見了骰子擲碗的聲音,對於必然發生的結果感到勢在必得。
 
  她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妮子,想要贏他,還嫌太早呢,最後,事實證明瞭一點,並不是她的手氣絕對不會背到輸一千兩,而是薑永遠都是老的辣,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戎懷天又贏了她一千三百兩,另外三百兩就作是他另外奉送。
 
  “如何?這回你總該死心了吧?”
 
  “我……我……不可能!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呢?!”她抱頭慘叫,身為一個專門撈錢、贏錢的賭場小當家,她第一次體會到為什麼賭輸的客人常常是一臉懊惱,而且不敢置信。
 
  “它就是發生了,小東西,現在你說自己該怎麼辦呢?”他笑著將手裏兩張天九的牌放回桌上。
 
  “你……你是認真的?”她抬眸嬌怯怯地瞅著他。
 
  “再認真不過了。”話才說完,他猛然伸手將她擒入懷裏,只聽得她嬌呼一聲,纖美的身子就已經跌進了他的臂彎中,在他強勢的鉗制之下,她完全沒有奪回自由的機會。
 
  他男性陽麝的氣息靠得她好近,呼吸之間,那好聞的陽剛氣味都會教她的心跳險漏一拍,她喉頭哽然,不禁淺淺地吐了口氣,卻猶是紅著小臉,半晌說不出半句話。
 
  老天!她只要想到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心裏就忍不住枰然直跳,嬌小的身子偎在他的懷裏,一動都不敢。
 
  戎懷天愛煞了她這副嬌羞的模樣,無論他們幾經巫山雲雨,他總是能夠在她的身上發現如處子般青澀的反應,卻偶爾嬌媚放浪,兩種迥異的氣質交揉在她身上,形成了一種不可言喻的迷人氣息,直教他常常克制不住想要她的衝動,彷佛染上甜美的毒癮。
 
  她雙眸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對了,剛才我好像看見了韞王大人與新科狀元來這裏,他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做人不要太好奇,才能保命。”戎懷天似乎對於這個話題興致缺缺,解開了她腰間的衣結,大掌覆玩著她嬌聳的飽乳。
 
  花欣欣驚覺心口一熱,渾身泛起一陣酥麻,皺著眉心,試圖讓語氣聽起來平靜……嗯,再加上一點點生氣,“你要殺我?!因為我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所以,你想殺我嗎?”
 
  “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微微一笑,長指隔著肚兜撚玩著底下那朵小小的嫩蕊,感覺到它經過開發之後,迅速地充血俏挺。
 
  花欣欣沒有阻止他,只不過一張小臉更加皺了起來,不過,她還是得意地一笑,嘿嘿,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知為何,她的心裏就篤定了這個男人不會動她一根寒毛,“那你就告訴我吧!”
 
  “好,等我先吃了你再說。”說著,他一手扯下了她淺紫色的肚兜,嬌盈盈的春色盡人眼簾,引起他胯間男性雄欲的興奮。
 
  這下,花欣欣才驚覺自己的放縱已經造成了不可收拾的禍害,她開始扭身掙紮,推打著他健壯的胸膛,不教他再碰自己,紅著小臉低嚷道:“不……你一定會賴皮,戎懷天!而且……而且咱們現在園子裏,隨時會被人家看到……”
 
  “你到底是介意我會賴皮,還是因為咱們在園子裏呢?”他挑眉,長指輕彈了下她嫩櫻色的乳尖兒。
 
  “都有,聽你的語氣,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不告訴我了?啊……”她夾緊了雙腿,美眸愕瞪,光顧著與他爭執,完全不知道他的賊手已經欺上了她雙腿間最柔嫩的嬌地。
 
  戎懷天邪惡一笑,大手非常巧妙地解開了她雙腿的矜防,修長的中指從那小巧三角的開端緩緩下滑,輕輕地勾弄著褻褲之上微陷的凹痕,不片刻,他的指下就已經出現了淡淡的濕痕,“沒錯,小乖乖,你總算在我的調教之下,開始變得有點聰明瞭!”
 
  “我本來就……嗯……不……”她原本想辯解說不用他教,她自己本來就很聰明,不過,接下來所有的話全部都被喘息與他的吻給取代了。
 
  剛剛上完了賭博課,他似乎又要開始另一個更迷人心魂的課程了!花欣欣氣惱地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自己似乎也不太討厭……
 
 
第七章
 
  “總管,你想主人會不會被花欣欣那個小惡女給騙了?”小廝跟在信天翁身旁,不停地追問。
 
  “不會。”信天翁睨了這個因為人手不足,而新收進來的長工,對他的無知搖了搖頭,跟著大歎了口氣。
 
  “為什麼不會?”
 
  “因為……這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嗚,希望主人的本性不要因此露出馬腳,教多年的苦心經營破功才好呀!”
 
  “露出馬腳?破功?總管,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因為主人他……他……他……”信天翁再度歎了一口氣,他們正巧走到了暖園旁,他內力高深,一聽就知道裏頭絕對又是春色滿園,“唉!廢話不多說,記住,不要太靠近他們賭博的地方,離得越遠越好,知道嗎?”
 
  “可是,那就沒有人去服侍主人了呀。”小廝完全不覺有異,更不知道一牆之隔,戎懷天與花欣欣兩人正進行著曖昧不清的勾當。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反正你把我的話吩咐下去,照做就是了。”信天翁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恐嚇他如果不聽話,就別想幹了!
 
  “是。”小廝委屈地點頭,神情悶悶地跟著信天前離開暖園旁,自始至終,他都不知道自己剛剛錯過了一場春光旖旎的男女歡愛。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可惡,又被他給得逞了!
 
  花欣欣一臉懊惱地走在戎府的花園裏,想到剛才與他銷魂的纏綿,兩朵紅雲忍不住泛上了頰畔,心頭惱火,卻又不是真的生他的氣。
 
  “花家丫頭!”信天翁從一旁的花叢走出,恰好遇見了她。
 
  “信天翁爺爺,你怎麼也在這裏?”她眉開眼笑地喚道。
 
  “管戎府的下人實在是一件很閑的差事,大家好像都把在戎府當差看成了一件大光榮,根本就不用使喚,他們就自動把事情辦好了。花家丫頭,看你的樣子,想要贏我們家主人似乎還需要再加把勁喔!”
 
  “信天翁爺爺,難道你就不擔心我會騙戎大狐狸?不怕我把他的錢全部騙光光,然後一走了之嗎?”
 
  “不怕,如果你要騙他的話,我可以幫你一把。”
 
  “什麼?!你……你不是他忠心耿耿的總管嗎?竟然要幫我——”花欣欣一時之間嚇傻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已剛才親耳所聞。
 
  “對,因為,就算集合我倆之力,只怕都騙不倒他,除非他突然間變笨了,那我就不敢肯定了。”
 
  “你……知道他的真面目,對不對?”
 
  “老早就知道了,全天底下只怕再也沒有像他一樣那麼壞心眼的男人了,花姑娘,真是辛苦你了。”
 
  聞言,花欣欣忍不住感動得亂七八糟,兩丸鳳眸頓時成了汪洋一片,她用力地吸了幾下鼻涕,揉著眼睛,真是可愛的不得了。
 
  “嗚……我就知道,遲早一定會有人還我清白的,信天翁爺爺,你真不愧是活了幾十歲的老頭子,竟然老謀深算,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苦衷,好吧!只要有一個人能夠瞭解我的苦衷就夠了,這樣我就可以不用辯解,讓世人繼續誤會下去也沒關係……”
 
  嘖,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竟然說他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頭子,這可以算是誇讚嗎?信天翁搖了搖頭,反對道:“不行,你一定要再接再厲,花姑娘,你千萬不可以放棄,定要把主人那只老狐狸鬥出真面目為止。”
 
  “什麼?!”她被他的話嚇得眼淚都停了。
 
  這輩子,花欣欣一雙鳳眼從未如此明亮渾圓過,她大大地瞪著雙眼,望著眼前老人譴笑的臉孔。“你要我繼續纏著他?”
 
  “對,好好纏、用力纏,花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們家主人家財萬貫,隨便撈一點小零頭都很夠看唷!”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興奮。
 
  “信天翁爺爺,你確定自己的頭腦是清醒的嗎?”看見他異常興奮的表情,花欣欣納悶地搔了搔頭。
 
  “那當然,花姑娘,老頭我後半輩于就全靠你了呀!”說著,信天翁福了福身,笑眯眯地走了。
 
  “等等……”她急忙地喚住了他,“信天翁爺爺,戎狐狸那麼精明狡猾,我、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騙了呀!”
 
  聞言,信天翁在半路停下腳步,以非常高深的內功把低沉渾厚的聲音傳進了欣欣的耳裏,“拐他、誘他、勾引他,然後順水推舟把他弄進洞房,當上他的娘子,到時候,他全部的財產不就都成了你的嗎?”
 
  “這麼簡單?”她才不信,而且……嫁給他?這件事情她根本就不敢想,也不願去想,只因為戎懷天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難懂了。
 
  “要不然你以為騙一個男人需要多大的智慧?別傻了!”信天翁笑嗤了一聲,蜇足轉身離開,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他的腳步依舊輕鬆又自在,悄然無聲的腳步之中彷佛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沒錯!在信天翁和藹可親的笑臉下,確實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說穿了就非常簡單。
 
  “主人,老頭我這麼替你著想,你該給我加薪了吧?!”他笑眯眯地前來向戎懷天邀功。
 
  “你做了什麼,需要我替你加薪?”戎懷天走出內廳,唇畔泛著淺淺的詭笑,邪氣的舌尖彷佛舔弄回味著嬌人兒殘留下的甜美。
 
  信天翁跟在他身旁走著,兩個人穿過長廊,繞進了小徑裏,“我教花姑娘要好好用力巴結你,最後可以嫁給你,至少十天半個月內不會發現我其實是一株牆頭草的事實。”
 
  “十天半個月?”戎懷天挑眉一笑,“好一株牆頭草,下去領賞吧!”
 
  “是!謝主人賞賜。”
 
  說完,主僕兩人相視一笑,對於這件事情,似乎彼此都可以從中得利,何樂而不為呢?!
 
  沒錯,在戎懷天的身家財產裏,就算只是一點點小零頭,都是非常可觀的數目,不過,花欣欣自認才沒有那麼眼光短淺,她當然是要蠶食鯨吞,先從小地方下手,然後,趁其不備之時,再把所有的東西統統囊括到自己身上,到時候,她可就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大富婆了。
 
  有句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句話花欣欣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不過,真正要將這句話給實踐,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容易。
 
  今兒個一整天,她都窩在自家的廚房裏,舞刀動槍,弄得灰頭土臉,好不容易弄出了一碗東西,就直奔戎府,要給戎懷天嘗嘗。
 
  “來來來,吃吃看我親手做的點心。”
 
  她沖進了戎懷天的書房,硬是把他從書案前拉起,牽著他的手來到花廳,廳中央的桌上就擺著她精心的傑作。
 
  戎懷天是被動的,彷佛她要對他搓圓捏扁,他都無所謂,不過,當他看到她擱在桌上那碗如墨般的稠液時,忍不住還是擰起了眉頭,嫌惡地別開溫文俊美的臉龐。
 
  “這是什麼鬼玩意兒?烏漆抹黑的,看了就教人不想吃。”
 
  “長生粥呀!你不要看不起它唷!這可是用紫米、桂圓、蓮籽、大棗等等一堆好東西,燉了很久、很久以後,才能夠變成這樣的!”花欣欣非常志得意滿地將辛苦完成的“佳餚”端到他的面前。
 
  “喔,原來就是被你燉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會變成這樣呀!”他望著那一坨漆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奇怪了,她怎麼覺得相同一句“變成這樣”的意思,從他的口中說出,聽起來就跟她原本的意思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不管了!反正她都已經做出來了,就非要他乖乖吃下去不可,花欣欣已經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就堅持一定要得逞不可。
 
  “不管那麼多了,趁熱快點吃,我聽人家說這碗長生粥可以延年益壽,很營養的呢!不僅益腎、補胃,暖肝,而且還有明目的效果,聽說都是宮裏那些皇帝、王公大臣在吃的,平常人很難吃到呢!”說著,她把手裏的那碗粥更積極地推到他的面前。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它不是長成這副德行的。”言下之意就是,他還是不太想吃。
 
  而且,他實在是不太想告訴她,像紫米這種皇室貢品,在他們戎府裏就有一大堆,她只要跟信天翁說一聲就能拿到,根本就不用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去取得,真是的,既然有那麼多力氣可以白白浪費,那倒不如全部拿來專心對付他,不是比較好嗎?
 
  什麼叫作不是這副德行?花欣欣一片好心被他給說惱了,美麗的俏顏頓時皺成了不可分開的一團,嘟嚷道:“管它是不是長成這副德行,你只要吃下去就成了嘛!”
 
  “好吧!要我吃可以,不過,請給我時間,讓我好好做垂死前的掙紮。”他眉梢揚著笑意,卻又故意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討厭!這個男人的嘴巴怎麼可以壞成這樣?花欣欣氣得臉兒像一顆紅蘋果似的,將碗往桌上砰聲放下。
 
  “不吃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希罕你吃,以後也別想我再親手做東西給你吃了啦!”說完,她甩頭轉身就往外走。
 
  哼!是誰說男人喜歡女人親手做羹湯的?那個人一定不知道這天底下還有一個像戎懷天這樣惡質的壞男人,專門生來糟蹋女人的一片苦心,她討厭死他了,她才走出去沒兩步,纖腕就被人從身後一擒,下一刻就給拉回了房裏,也同時拉進了一具溫暖的男性胸膛裏。
 
  “好,我吃就是了。”他溫柔地在她的耳畔低語,不過,眼神卻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瞥了桌上那一碗漆黑的稠液,大手一伸——
 
  花欣欣決定打死都不要再見到他,一張生氣的小臉背對著他,硬聲道:“不需要你勉為其難吞下去,我不希罕,你聽見了嗎?”
 
  “那可不可以請你早點說?我已經全部都喝下去了。”戎懷天把手裏的空碗高舉到她面前,一臉俊顏苦的像吃了三斤黃蓮,不過,他愁眉苦臉的原因是那碗粥實在是甜死人不償命。
 
  “啊……你真的喝光了?”看見空碗,花欣欣小手捂唇,驚喜地低叫了聲,連忙把頭轉回來,一雙纖臂抱著他,“好不好吃?”
 
  “下次,糖請少放一點。”他的抱怨近似喃喃自語,對於她親手做羹湯,他當然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只不過,他寧願她換個不虐待人的方式。
 
  “什麼?”她傾耳想要聽清楚他的話。
 
  “喔,好喝,非常好喝,小東西,你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再努力一點搞不好可以嚇死人。”不,是甜死人!戎懷天在心底附加了一句。
 
  “呵!”
 
  她甜蜜蜜地一笑,藕白的纖臂牢牢地抱住他精健的虎腰,一張精明的小臉只差沒有光明正大寫上“勒索”二宇,她柔柔一喚:“喂……既然你喝了我親手煮的粥,既然它又那麼好喝,那……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一下?”
 
  “表示什麼?”戎懷天挑眉,他實在是不想潑她冷水,喝了這樣的粥,他沒有跟她要求賠償就不錯了!
 
  “給我一點獎勵呀!”
 
  “你要什麼獎勵?”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要請求心靈賠償。
 
  戎懷天一雙賊手老早就不安分摸上了她的胸,修長的繭指捏弄著她尖端的柔嫩,幾乎是一生刻就聽到她敏感地呻吟出聲。
 
  “不……還不行!”她按住了他的手,氣息顯得有點嬌促,“我們用東西交換吧!”她一雙眼睛露出精明的詭光。
 
  “你想要什麼?”
 
  “你們戎氏商隊不是聽說有一面根神奇的旗子,只要有那面旗子,就可以號令上萬兒郎,就連皇帝都不敢不買帳嗎?”
 
  “你是說火麟旗?”
 
  “對對對,就是那個,我不要你的銀兩,你給我一面火鱗旗好了。”他真是上道呀!花欣欣反揪住他的領子,興奮地說道。
 
  “不行。”沒料到,他一盆冷水澆上了她正熱的興頭,他拉開她的小手,轉身就走。
 
  花欣欣不死心地跟在他的身後,“為什麼?你就連幾千幾萬兩都肯給我了,只是一面旗子而已,為什麼就不行呢?”
 
  “反正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他冷冷地回睨了她一眼。
 
  “為什麼?!”她的心窩兒被他突如其來的冷淡給螫疼了下。
 
  “沒有理由,我就是不能把火麟旗當兒戲送給你。”他的語氣很冷,彷佛她正在做一個無理的要求。
 
  花欣欣被他的態度給惹惱了,轉身與他背道而走,一邊忿忿地踩著離去的腳步,一邊說道:“你不告訴我理由,就是小氣,哼,我要回去了,除非你答應給我火麟旗,否則,我什麼都不要!討厭!”
 
  話說,就在花欣欣與戎懷天為了火麟旗鬧得不可開交的同時,花家也面臨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他們的灶房屋頂莫名其妙被燒了一個大洞。
 
  “是小姐燒的。”六位夫人都非常嚴肅地盯著頭頂上的那個大黑洞,其中,尤其以六夫人的臉色最難看。
 
  “對,她……她一早就進灶房裏,燉了一碗像黑油似的東西,然後就匆匆跑出去,聽她說是要去戎府……”一早值班的僕婦老實地說道。
 
  “大姊,真是對不起……”六夫人忙不迭地為自己女兒的罪行抱歉。
 
  “唉……你說那是什麼傻話?現在欣欣可是我們當家做主的人,她愛幹什麼,咱們幾個寡婦誰能管得了?不過,這下為了戎大善人,咱們花家似乎受傷慘重,要是不把她嫁出去的話,只怕是回不了本的!”大夫人望瞭望那個黑洞,決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想盡辦法,把花欣欣嫁給戎懷天,至少,她們可以獅子大開口,從高額的聘金中要回這些時日來,花欣欣為了他所付出的嚴重損失……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不想理他,可是,隔天卻還是被好奇的娘親拉來看熱鬧了,今兒個東大街上出現了比平常還多的人潮,原因是戎大善人出錢所蓋的懷天橋終於落成了。
 
  偶爾鋪鋪路、造造橋,是身為一個大善人不可或缺之必備條件,戎懷天恍誰都知道這一點,所以,整個長安城裏不知道有多少條路、多少座橋的名字裏都帶了一個“戎”!或是“懷”,有或者是“天”這些字眼了!
 
  造了橋、鋪了路,當然就要舉行剪綵飲用儀式,這當然就要出動大善人戎懷天本人了,只不過,今天的情況似乎有點特殊。
 
  從出現的那一刻起……不,或者說他發現花欣欣也在人群中的那時起,他的臉色就非常不好,溫文的俊臉透著一絲蒼白,彷佛隨時會不支昏倒一樣,這樣的情況教許多人感到憂心。
 
  花欣欣被娘親拉到觀禮人群的最前方,恰恰好沒幾步外就看得到戎懷天,她瞪圓了美眸,雙手環胸,一語不發地瞪著他。
 
  戎懷天幾乎是立刻就發現她了,他望著她微微一笑,立刻就看見她撇頭一哼,完全不把他看在眼裏。
 
  這小妮子難道還在跟他嘔氣嗎?一思及此,戎像天忍不住苦笑,一瞬間,斯文的俊美不禁又更加蒼白了。
 
  “戎公子,你沒事吧?”京兆府尹非常擔心地問道。
 
  “沒事,我人很好。”戎懷天搖了搖頭,低沉的嗓音是虛弱的。
 
  “可是,看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喔,沒什麼,只不過昨天有人強迫我吃了一點不想吃的食物,所以現在有點不太舒服而已。”
 
  說完,他含笑的眸光若有深意地瞥了身旁的花欣欣一眼,在旁人的眼底看來,還是一副教人恨不得把他供上佛桌的活菩薩模樣。
 
  不過,花欣欣卻是被他瞧得心兒一驚,一絲似有若無的罪惡感悄悄地爬上了心扉,難道他指的是昨天的那碗長生粥嗎?可是,她看他吃得乾乾淨淨之後,完全沒有不適的情況呀!
 
  “是誰?是誰對戎公子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眾人忿忿地想要尋找答戎懷天肚子痛的真凶。
 
  “請別責怪她,完全不是‘那個人’的錯,要是你們真的怪罪於她,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的。”戎懷天搖首,溫柔地朝眾人微微一笑。
 
  花欣欣越聽越心驚!奇怪了,為什麼她總是隱約覺得在戎懷天的話裏,“那個人”三個宇特別被強調,而且,這些話不說就算了,說了反而引起眾人的義憤填膺,好像是故意在陷害她一樣!
 
  “那個人……難道是花家千金?!”除了她,他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有那個能耐陷害戎大善人了!
 
  “請你們千萬不要怪罪於那個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苦笑著替罪魁禍首開脫。
 
  “可是——”
 
  此時,花欣欣發現身旁突然多了一堆恨視的目光,似乎在指責她害戎懷天瀉肚子。
 
  不過,現在這個不是她關心的重點,她一直等到橋樑的試用儀式結束,才悄悄地走到他的身旁,小聲地說道:“你……肚子要是真的很痛,隨時告訴我,我可以幫你遮掩,讓你可以去茅房解手……”
 
  “我沒事。”戎懷天斂眸笑視著她揪住自己衣袂的小手,緩緩地搖首,語氣莞爾地告知一個事實。
 
  “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早知道這樣,昨天就不應該要你喝下那碗粥,放心吧,我絕對會負起責任的。”她昂起美眸,一臉堅決地許下承諾。
 
  “好一個天真單純的欣欣,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嗎?看看我這樣子,你覺得我像是哪裡不舒服了嗎?”他故意俯首湊近她,黑眸直勾勾地凝覷著她,一彎迷人的微笑顯得極詭譎。
 
  倏地,就在短短的一瞬間,她的堅決表情變成了極度錯愕,“你……你明明就沒事,竟然還在眾人面前陷害我!”
 
  “誰教你不理我,竟然還敢口口聲聲嚷著討厭我。”他理直氣壯地指控她昨天的任性賭氣。
 
  “誰教你不給我火麟旗。”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放開拉住他的小手,轉身就走。
 
  “那面旗不是隨便可以送人的。”這時,他的臉色一沉,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腕,非常凝肅地說道。
 
  不說還好,一說之下,花欣欣氣紅了小臉,“你竟然說送我是‘隨便’?!戎懷天,我……我這次真的討厭你了啦!不要抱我……”
 
  “小乖乖。”他柔哄,將她一把抱進懷裏,完全無視於一旁閒人投來的奇怪眼光。
 
  “我才不是你的小乖乖,放手!”她不停地攻擊他的賊手,精緻的小臉橫眉豎目,煞是靈氣動人。
 
  “你真的那麼想要那面火麟旗?”他歎了口氣,正色問道。
 
  “廢話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你又不給我!”她別開小臉,賭氣不想瞧他,悶悶地嘟噯。
 
  “可是,你知道拿著那面旗子招搖,需要付出很高的代價嗎?”戎懷天扳過她任性的小臉,不准她藉機逃避。
 
  “什麼……什麼代價?”花欣欣一時之間有點心慌,怯怯地問道。
 
  “要是不小心出了差錯,只怕弄掉你一條小命,這樣,你還想要嗎?”
 
  他注意到一旁的人群漸多,執起她柔嫩的小手,命手下先送花家六夫人回去,自己則與她兩人坐進馬車,車夫呼喝一聲,他們漸漸地遠離人群的窺探。
 
  這時,花欣欣才終於逮到機會開口,她低頭絞著手,囁嚅道:“可是,我聽說火麟旗很好用,只要有它,商家就不會被騷擾,所以,我才想要弄一支插在我們賭坊外,這樣就不會有人敢來尋釁了呀!”
 
  “可是,那些聽命於火麟旗的人只保護某些特定的人,比如……”他欲言又止地住了口,故意要釣她的胃口。
 
  “比如什麼?”
 
  “我的妻子。”
 
  “你這是在逼婚嗎?”
 
  “隨便你,反正照你輸錢給我的速度,那家賭場遲早都會變成我的,可是,如果你跟我成了親的話,那麼我的東西就全部都變成你的,你說,兩者之間,哪個比較划算?”他挑眉笑覷著地。
 
  “白癡也知道——”她忽然住了口,抬眸瞪著他,她原本想說白癡都知道當然是後者的獲利比較大,可是,這麼說來的話,堅持不嫁給他的她,豈不是比白癡更笨嗎?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
 
  “為什麼不想嫁給我?”
 
  “因為……因為……”花欣欣欲言又止地瞅著他,在心裏暗暗地想,她雖然從來沒有想過要長命百歲,可是,她實在是不希望自己年紀輕輕,就因為想要猜送他這個奸商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而搞得自己精神耗弱。
 
  她不懂他……真的,不懂!
 
  “嫁給我,你能得到的好處真的根多。”
 
  “是呀!比如被你氣得差點內傷,是不是?”
 
  “不,是我能好好疼愛你,比如這樣。”他冷不防地偷了她臉頰一個香,看著她的小臉霎時羞紅成一片。
 
  花欣欣捂著發燙的小臉,一雙美眸圓瞪著他,心裏又羞又惱,櫻唇畔卻是一抹笑意微染,“我要好好考慮一下,才決定要不要讓你疼。”
 
  “你這小鬼靈精!”戎懷天大笑,冷不防地將她摟進懷裏,逗得她咯咯嬌笑,心裏知道自己遲早將她得到手!
 
 
第八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或許,戎懷天只是想要逗逗花欣欣,只是,看在別人眼底,花欣欣活脫脫成了眾矢之的,今兒個一整天,就已經不只一個女人找上賭坊來罵她了。
 
  其中一個最令她感冒的人就是那個差點跟戎懷天成親的黛姑娘,她一副好像准會成為戎懷天的妻一般,闖進花家,劈頭就罵。
 
  “請你不要再傷害戎公子了!”
 
  “我傷害他?”
 
  花欣欣從來沒有感到如此驚訝過,心想眼前這個女孩有沒有搞錯?全天底下只怕沒有人能夠傷害得了戎懷天那只老狐狸了吧!憑她花欣欣一介小女子,想要傷到他一根寒毛,根本就是癡心忘想。
 
  “黛姑娘,我想你一定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說實話,她花欣欣平常就不是什麼勤勞的人,所以,她其實連辯解的力氣都不屑使上。
 
  “我才不會搞錯,聽說你上次害戎公子肚子痛,而且,我也聽說你是想要騙戎公子的錢財,才會接近他的。”
 
  “剛開始是這樣沒錯,後來……後來……”後來也是這樣沒錯啦!花欣欣閉上小嘴兒,悶悶地想,雖然都一樣是騙錢!可是,現在最大的幕後黑手根本就不是她,而是戎使天的忠心奴僕——信天翁耶!
 
  “你聽清楚,我爹好歹是朝廷裏的二品官,跟韞王大人的關係也好的很,你最好乖乖聽話,趕快放過戎公子,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黛姑娘完全就是命令的口吻。
 
  就算再沒脾氣的人,只怕也要教她給惹火了,花欣欣冷覷了她一眼,淡淡地丟下四個字,“恕、難、從、命。”
 
  狠話撂完,她轉身就走,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呀!
 
  在很久、很久以前,孔夫子就曾經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句話代表了人生可以學習的東西除了書本以外,還有很多值得去學的。
 
  沒錯,她確實是從戎懷天的身上學會很多招式,不過,這種學問不太能夠拿出去跟別人炫耀,只適合留在閨房裏給兩個人互相切磋。
 
  花欣欣雖然在別人面前逞兇鬥狠,不過,她還是不忘記在戎懷天面前撒嬌一下,抱怨都是他一時興起,才會教她被別人誤會。
 
  冬暖夏涼的炕頭上,兩副赤棵不著片縷的軀體交纏著,他的肌膚泛著性感迷人的淺銅色,而她則是非常均勻的雪白,兩者之間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在他們的身上,依稀可以吸嗅到屬於對方的歡愛氣味。
 
  花欣欣伏在他精壯的胸膛上,小手不安分地畫著他英挺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樑,還有那一張剛才把自己吻得意亂情迷的男性薄唇,不時地扭動纖軀,磨蹭著他隨時都有可能將她給按倒的高大身軀。
 
  “你是存心在折磨我,考驗我坐懷不亂的功力嗎?那我自己承認,對於你,我這門功夫修得不太好。”他直勾勾地覷著地淘氣的雙眼,一掌撫上了她光滑的纖肩,廝磨著她柔嫩如脂的肌膚。
 
  花欣欣一下子就逮住了不安分的他,嬌嗔道:“都是你!因為你的關係,害我被世人誤會,老是說我是一個把長安大善人帶壞的小惡魔,其實,他們都不是知道你的真面目,要是他們知道的話,一定會——”
 
  他截斷地的話尾,微笑接語道:“他們一定會嚇得眼珠子都掉出來,大叫不可能,對不對?”
 
  “沒錯!”她用力點頭。
 
  “所以羅,因為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我只好繼續假裝善良下去,反正按期開倉布糧、鋪路造橋那些錢,對我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算不上什麼的。”他聳了聳肩,彷佛這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
 
  不過,花欣欣一眼就看穿了他眼底的笑意,小手握拳槌上了他壯闊的胸膛,輕斥道:“油嘴滑舌,奸詐狡猾,擺明瞭就是騙人,哪來一堆冠冕堂皇的藉口,真是太委屈我了!”
 
  “誰教你要發現我的真面目!”他挑眉反駁,長臂一伸將她給攬進懷裏,語氣理直氣壯得不可思議。
 
  “那一切重來好了,就當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現,好不好?”她一雙俏麗的鳳眼睜得大大的,閃閃發亮!像裝滿了迷人的小星星。
 
  他回橫了她一眼,對她這個提議非常感冒,“不好!也不可能了,小瘟神,讓我鄭重再告訴你一次,咱們想要回到什麼都沒有發生的過去,是絕對不可能,而我也絕對不會讓這種情形發生,你聽懂了嗎?”
 
  “為什麼?!”她失聲慘叫。
 
  “因為少了你,我的生活會很無聊,好不容易有一個人可以讓我發洩,讓我不用在她面前偽裝善良。你說,這豈不是老天爺賞賜給我的天大恩惠嗎?”此刻,泛在他唇畔的笑容像極了偷腥的貓兒。
 
  “我真倒楣。”聽起來像是抱怨的話語,其實暗藏著淡淡的甜意,她偎進了他的懷裏,汲取他身上迷人的溫暖氣息。
 
  “是呀,你真是倒楣透頂了。”
 
  戎懷天取笑,一雙修健的長臂牢牢地將她抱在懷裏,不停地啄吻著她甜美的小嘴,一雙賊手忍不住……再度不安分了起來……
 
  商人,重利輕別離。
 
  也因為如此,自古以來,人們就常常看不起經商的人,總覺得他們為了賺錢,可以不惜一切出賣祖國,這也就是士農工商,商人這門明明就可以賺很多錢的行業,卻老是敬陪末座。
 
  不過,像戎懷天這種動不動就捐錢造福百姓的大善人,卻被視為是長安之光,百姓們感激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討厭他呢?所以,這幾年來,長安城裏出了不少仿戎懷天經商的人,個個以他為榜樣。
 
  只不過,人怕出名豬怕肥,最近,長安城裏各地都傳出了對戎懷天不利的流言,人言可畏,謠言越傳越嚇人。
 
  “通敵叛國?不,不可能,戎懷天公子是一個如此悲天憫人,體恤咱們老百姓的大好人,他是絕對不可能會做出這種天理難容的壞事!”
 
  無論是天橋說書,抑或是純粹間嗑牙的人,統統聚集在這家紹興酒樓裏,一個一個交頭接耳。
 
  “可是,聽說他賣了很多穀物的種子給敵邦!而且,還派人去教導那些人耕種,這不是幫助敵人壯大,那又要如何解釋?”大鬍子壯漢接在小矮個兒後頭搶話道。
 
  “那是他可憐那些人沒得吃,才會下令要人去幫他們的。”細細瘦瘦的竹竿兄猛搖頭,表示自己是站在戎大善人這一邊的。
 
  “可是,聽說戎府裏最近來了一票西域人,他們的行蹤詭異,搞不好就是敵國派人傳倍的密使。”肥滋滋的老員外撤了撇嘴角,彷佛不見到天下大亂,勢不甘心的模樣。
 
  “什麼?難道戎大善人真的叛國了?”小矮個兒還是不太相信。
 
  “對,聽說他接下來要賣他們強壯的馬匹,還要把人手借給敵國,幫助他們攻打咱們大唐呢!”肥滋滋的老員外果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竹竿兄這時又有話說了,“沒關係,我們有所向無敵的炎狼將軍,他絕對會幫咱們的!”
 
  “話可不是這麼說喔!”肥滋滋的老員外哼哼了兩聲,又道:“你難道不知道火麟旗嗎?你們可曉得就算是武林盟主都要怕這面火麟旗三分,只要火麟旗一出動,這天下只怕有半邊要大亂了!”
 
  朝野之間對於戎懷天可能叛變的事情鬧得風風雨雨,而戎府裏,此刻也是籠罩在一片詭異的烏雲之下,隨時都有可能會惹出大風波。
 
  僅只一天的時間距離,就造成了他們兩人的際遇有若天壤之別,誰都沒有料到,在二十八年後的今天,他們兄弟兩人能夠再度遇見彼此,一個是權傾天下的男人,另一個則是坐擁全天下最可觀的財富。
 
  “久違了,我的兄弟。”
 
  “二十八年,確實是久違了,僅只比我早一天出生的‘哥哥’。”戎懷天注視著眼前一舉一動都散發出王者風範的兄長,僅僅是冷然一笑。
 
  “這是命運的安排,你與我都無能為力。”皇甫狩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眼,然後,他也是微微一笑,把玩著手中透光的晶玉。
 
  戎懷天聳肩,率先走上了跨湖的小橋,忽然在橋中站定,回眸笑道:“我卻常常在想,如果我比你早一天出生的話,今天又會是什麼局面?不過,你放心吧!這個想法我已經放棄很久了。”
 
  “為什麼?”
 
  “因為,幾年前的那場火已經把當年忿忿不平的皇甫懷天給燒死了,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戎懷天,是長安第一大善人。”
 
  不可否認,他非常享受現在這樣的生活,至少,光是逗玩花欣欣那個小傢夥,就足以使他覺得生活精采。
 
  皇甫狩也跟著他走上了彎橋,綠波之上倒映著兩個男人高大修長的身影,“我想,大概沒有人能夠料到,當年領袖綠林的鬼心修羅,竟然會是‘那個男人’的兒子——”
 
  聞言,戎懷天眉心一蹙,狀似不悅,“請你訂正一下,是那個男人不要的兒子,要不是當年那名護衛把我帶到那個地方,乾爹收我為弟子,授我絕世的武功,讓我培養了往後領袖綠林的實力,今天的我大概只是一個庸夫而已。”
 
  “而你卻用一場火燒死了自己,好大的膽量,懷天,如果能夠交換身分的話,我寧可是你。”他肯定地望著戎懷天,表示自己是認真的。
 
  闖天、闖地、闖江山!皇甫狩向來都很清楚自己的心裏住了一隻非常可怕的鬼,如果沒有遇見妻子太平,或許,那只可怕的鬼會突破心殼而出,毀了他所能見到的一切。
 
  “哼,用一場火燒死自己這種壯舉,你又不是辦不到!要不,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反正我這個長安大善人已經當膩了,換人做做看並無妨。”他笑著提出建議。
 
  沒錯,要不是當年賭輸了,今天遭受到這種絕對要當好人,要樂善好施的非人折磨的會是那個殺手頭子慕容霄,而不是他!
 
  “那倒不必,我現在與太平兩人生活可是過得幸福又美滿,沒必要弄死自己,我今天來此,只是為了警告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
 
  “聽說,民間百姓為了你將糧草賣給前渡國一事,非常不諒解,雖然,我知道那是你母妃的祖國,你不忍見到他們有難,不過眾口悠悠,其所造成的傷害常常超乎想像。”
 
  “我知道,不過,或許是因為善人當久了,有時候就連想見死不救,都很困難。”
 
  戎懷天漫不經心地笑笑,走下了彎橋,並不將皇甫狩所說的話放在心底,此刻,他所能想到的是能換什麼新把戲,去逗逗花欣欣那個小妮子。
 
  他想,應該趁早把她娶回家,那他就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想……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什麼?!戎大善人想要叛變?”聽到臣子的稟報,皇帝李世民咚咚咚地跑下殿階,緊緊地揪住了臣子的衣服,神情顯得非常激動。
 
  “啟稟皇上,據說戎大善人賣了不少糧草給蘭渡國,很有可能……很有可能是背叛了大唐……”
 
  “哇哇哇!那該怎麼辦?紫陌……紫陌在哪裡?人家要見他,要聽聽他的意見……”
 
  “啟稟皇上,韞王大人又請假了。”
 
  “什麼?他又請假了?!嗚嗚……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拋棄人家不管?上次已經請過一次假了,這次他到底又是為了什麼事情請假呀?”李世民一張臉皺得跟苦瓜沒有兩樣。
 
  “這……微臣就不知道了,皇上,咱們該怎麼辦?要是天下第一首富投靠到敵方去,那咱們大唐每年的稅收不就要少掉一半了嗎?”想到這裏,大臣不禁一臉慘無人色。
 
  “不行!不行!一定要想個辦法才行……”李世民像只熱鍋上的螞蟻般,四處團團亂轉。
 
  “皇上,臣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是否可行?”另一名大臣從中途插話進來,似乎心裏已經有了腹案。
 
  “說!快說!”李世民喜出望外,高興的不得了。
 
  大臣領旨頷首,拱手說道:“如果,戎大善人跟皇室扯上一點點姻親關係,受了咱們給他的好處,那他就沒有理由投靠到敵方去了呀!”
 
  “小當家,事情不好了!”小僕人匆匆地跑進帳房,一見到花欣欣,就迫不及侍地把壞消息告訴她。
 
  “到底又有什麼事情不好了?”花欣欣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重新又把注意力放回昨晚營收的帳目上。
 
  “戎公子……戎大善人……戎、戎懷天……”小僕人比手畫腳說了半天,重點沒有道出半句。
 
  雖然知道他很努力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不過,花欣欣仍舊不耐煩地說道:“我知道他是大善人,也知道他是戎懷天,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他……他要成親了!”
 
  “什麼?!”花欣欣聞言一驚,猛然起身,把案上的杯水都給打翻了,一時之間,帳目上的字跡被水淹糊,然而,她卻沒心思顧及。
 
  等等……她記得自己還沒有答應他的求親呀!雖然心裏有點想,可是,畢竟她還沒有開口,難道……他要先斬後奏,強把她押上花轎,強迫她與他成親拜堂嗎?
 
  不行!她才不會如他的意,至少,想要與她成親,至少也得等她點頭答應才對呀!花欣欣雖然心裏惱著戎懷天的獨斷獨行,然而,卻仍舊是忍不住沾沾自喜,一抹嬌美的微笑泛上了她的櫻唇。
 
  只是,小僕人接下來說的話,卻徹底地粉碎了她此時心中的甜蜜,“聽說,要跟戎公子成親的人就是從小被人偷走,半年前才被認回來的長公主——李藹兒!”
 
  “花姑娘!”信天翁一見到花欣欣,立刻歡天喜地迎上前來,不過,他卻還不忘指揮下人張燈結綵,叮囑他們絕對不要偷懶。
 
  “信天翁爺爺,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花欣欣抬眸,看著自己平常不時闖進闖出的戎府變成今天這副模樣,雙喜的大紅宇樣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直教她險險不能喘息。
 
  “怎麼?主人沒有告訴你嗎?不過,你看這樣子也應該要知道,咱們戎府要辦喜事了!花姑娘,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信天翁不解地瞧著她蒼白的小臉,非常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為什麼要知道……又不是我……”她為什麼會知道?又不是她要成親!花欣欣一臉哀傷地咬著下曆,必須要非常的努力,才不會失聲哭出。
 
  “花姑娘,你不要嚇我啦!明明就是一件喜事,你為什麼一副看起來快要哭的樣子?”信天翁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話了,顯得非常慌張。“你先進去坐坐,等會兒主人就要回來了……”
 
  “我不進去!”不行!她真的快哭出來了……花欣欣哽聲說完,轉身掉頭就步出大門,恰好撞進了一堵堅硬的男性胸膛裏。
 
  “小東西,你這麼急急忙忙離開,難道只是讓你等一下下,就忍心離開不見我嗎?”戎懷天順勢將懷中嬌小的人兒給一把抱住。
 
  “放開我!”花欣欣用力推打他。
 
  “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告訴我!”戎懷天被她突如其來的激動反應給嚇了一跳,大手牢牢地擒住了她。
 
  “恭喜你,終於要成親了!戎使天,你這個偽善者!竟然還說……還說要與我……”豆大的淚珠冷不防地滾落她的眼眶,花欣欣不想被他瞧見這副狼狽的模樣,用力一推,匆匆地從他的面前跑走。
 
  “欣欣!”戎懷天在她的背後呼喊。
 
  “主人,她究竟知不知道那件事情……”信天翁眼見情況不對,上前低聲地問道。
 
  “如果你指的是我要跟李藹兒成親的事情,那麼,是的!我想她已經知道了!”戎懷天站在原地,定眸望著她奔逃的背影,冷冷地說道。
 
  她知道了不該的事情,該知道的事情,她卻似乎完全不知情!她可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呀!
 
 
第九章
 
  “小當家,戎公子又來了,大夫人叫我請你去見他……”基於人身安全,小婢女傳話之時,站得遠遠的,以免被花欣欣的怒氣波及到。
 
  “我不見他,請他回去吧!”花欣欣把頭埋在被子裏,賭氣的話從被窩裏悶悶傳出。
 
  “小當家,戎公子很堅持一定要見到你才肯甘休,所以……”
 
  “我不管!”花欣欣一張被悶熱的紅臉蛋從被窩裏探出頭來,語氣惡狠狠地朝小婢女說道:“反正,我就是不想見他,你去告訴他……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是是是……我這就去把小當家的話告訴戎公子。”說完,小婢女一臉慘白地逃走,往大廳直直跑去。
 
  一彎幾近融於夜色之中的微淡末月,高高懸於天空之中,花欣欣咬著牙,皺著眉,小臉蒼白如雪,看起來卻似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樣。
 
  對他的恨,已經慢慢變少。
 
  然而,對他的愛,卻好像逐漸澄清如湖水般,看得是那麼明顯而清晰,往日與他的喜怒哀樂,愛恨瞠癡。
 
  她想忘……真的想忘,卻又無論如何都膠著在心底不去,教她幾乎都快要死心,不敢再去妄想將他忘掉的事情!
 
  “欣欣,我能進來嗎?”楊濤敲了敲門,提了一壺酒走了進來,“師父?”花欣欣起身回頭,看見了平時總是深居簡出的師父,說他是師父,倒不如說是舅父,他是三夫人的哥哥,這兩年來一直都住在花家賭坊,鮮少有外人知道他的存在。
 
  “瞧你傷心成這樣,是那位戎公子欺負你了嗎?”他走進了房裏,把酒壺放在桌上,挑起一眉梢,取笑欣欣。
 
  “才不是。”花欣欣一張小臉頓時垮了下來,一雙晶亮的鳳眼看著他斟酒的動作,接過酒杯,一仰而盡。
 
  “我看得出來那位大善人似乎很喜歡你的樣子,不是因為他,還會有誰能夠教你傷心呢?”他很滿意地瞧見她喝光了酒,繼續與她閒話家常。
 
  她卻不喜歡別人提,只消一提起,就覺得難過,眼圈兒也跟著紅起來,“他才不喜歡我,師父,你不要胡說了,他就快要娶別人了。”
 
  這件事情鬧得全天底下人都知道,楊濤就算是深居簡出也略有耳聞,然而,他卻是一臉篤定地笑道:“如果,他是真的喜歡你呢?”
 
  “不要胡說了!師父,你再說下去,我可是會生氣的……師父,你剛剛給徒兒喝了什麼?我的頭好暈……”花欣欣按著額邊,腳步輕晃,眼看著楊濤的身影變成好幾個,數都數不清。
 
  “沒什麼,你只是太累了,睡一覺就好了。”楊濤站在原地不動,溫柔地笑視著她。
 
  從小,欣欣就最相信這個舅父,只是還來不及回答,整個人就往炕上一坐,僅能輕輕地發出一聲:“嗯……”
 
  楊濤走到她面前,望著幾近昏睡的她,淡淡地說道:“欣欣,原諒師父,我需要你替我報仇,報戎懷天殺我愛人之仇!”
 
  “我不要他娶別人!”城郊的小亭中,容貌堪稱美麗的黛姑娘一臉生氣,朝眼前的男人大吼道。
 
  “黛姑娘,你長的那麼漂亮,戎公子真是沒有眼光,怎麼會不喜歡你呢?”男人陪笑道,他是她的青梅竹馬,從小家居洛陽,這些時日因為考上功名,走馬上任來到京城長安。
 
  “他才沒有不喜歡我,只是有人不識相地存在我們之間,所以,牛大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不知道行不行?”黛姑娘吟吟一笑,朝他拋了一副勾引的媚眼。
 
  “什麼事情?黛姑娘只要吩咐下來!我牛德謙沒有不照辦的!”他拍了拍胸脯,彷若氣壯山河地說道。
 
  “把耳朵靠過來,聽我說……”她對他招了招手,兩人竊竊私語了半天,只見牛德謙點了點頭,她便滿意地離去。
 
  這時,一名小嘍羅從亭後的樹叢中出現,他似乎在後頭已經躲了很久,剛才的話他大約聽到了幾分,“牛老大,你真的要聽那個黛姑娘的話嗎?”
 
  聞言,牛德謙笑哼了聲,“我又不是白癡,照她的話做,她就會嫁給我嗎?別傻了,不過,她倒是提供了我一個非常好的主意。”
 
  “什麼主意?”小嘍羅很感興趣地湊上前來。
 
  牛德謙搖了搖手,“先別問,不過,我可以讓你先知道,只要這件事情成功,我能拿到的錢至少比她能給我的多上百倍!”
 
  昨夜昏睡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花欣欣一點印象都沒有,只知道今天一早醒來就躺在床上,頭疼的很。
 
  不過,老天似乎並不就此放過她,卯時才剛過,李藹兒就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一見到花欣欣,喜出望外,拉著地就拚命地解釋道:“花姑娘,你聽我說……”
 
  “不聽。”花欣欣用力想掙開她的手勁,往小院的另外一頭走去。
 
  不料,李藹兒完全不死心,小手仍舊緊緊地揪著,看起來好像被花欣欣給拖著走,“你真的要聽我說,其實,我跟戎公子之間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雖然我也很喜歡他,可是,我還有幹哥哥要喜歡……”
 
  “我就是不聽!”花欣欣捂住了雙耳大叫。
 
  “其實,我們真的是沒什麼,我知道戎公子很喜歡你的……”
 
  “你說完了嗎?”她忽然站定了腳,回頭瞪了李藹兒一眼。
 
  “還沒。”李藹兒非常老實地搖頭。
 
  花欣欣沒料到自己會遇上這樣一個直腸子的女孩,險些就跟自己的堂妹阮步步有得拚,她瞪了她一眼,甩頭繼續往前走,“那你就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裏,對著自己慢慢說吧!”
 
  “好……”李藹兒起初一愣,隨即發現不對勁,連忙跟在花欣欣的背後,一步都不敢稍慢,“不對!我對自己說話,你根本就聽不見呀!我這些話是要說給你聽的,其實,一切事情根本就是我皇兄想要順水推舟……”
 
  “不要再說了!”
 
  “唉……戎公子說得真對,你真是死脾氣,只要認定了一件事情,就不肯聽別人說,這樣是很有原則啦!可是,有的時候還要要聽聽別人怎麼說,所以,我說花姑娘……”
 
  “我不需要你來說教,叫戎懷天自己來跟我說!”哪怕是再殘酷的結果,她都要自已親耳聽他說!花欣欣從小就是這樣的個性,敢愛敢恨,完全不管別人怎麼看她!
 
  “可是,他的話……你也不肯聽呀!”李藹兒非常委屈地說道。
 
  “那是我……”心裏很嘔呀!花欣欣沒法子對李藹兒說出微妙的心思,只好悶悶地把話給吞回去。
 
  這時,她們恰恰好走到了花家最偏遠的一處角落,平時人跡罕至,這時只見三道黑影掠至,堵住了她們的去路。
 
  “我們聽說藹兒公主來到花家,你們哪位是藹兒公主?”
 
  為首的蒙面人掃了她們兩人一眼,他們尋遍了花家上上下下,只見到她們兩人比較符合條件。
 
  “自己去猜吧!”花欣欣心情不好,隨口撂下這麼一句,隨即又道:“不過,你們想幹什麼?”
 
  “請藹兒公主跟我們走一趟,有些事情,還想請公主替我們跟戎公子說說呢!你們到底哪一位是公主?”
 
  “我不是叫你們自己猜嗎?真笨!”這下子,花欣欣的心裏有了警戒心,卻還是故意不將她們的身分揭穿。
 
  “花——”李藹兒不解花欣欣的作法,輕喚了聲。
 
  不過,花欣欣立刻打斷地的呼喚,依照她在江湖中打滾多年的經驗,她隱約嗅出對方不大友善的味道,“花你個頭啦!沒看到這些兇神惡煞一個個舞刀弄槍的嗎?笨蛋,你們到底猜出來了沒有?”
 
  花欣欣一臉睥睨地瞅著黑衣人,似乎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底,不自覺地把李藹兒給藏到自己背後,不希望她被注意到,至少,她是戎懷天要娶的妻子,別出了什麼差錯才好。
 
  “猜……”突然,他覺得眼前這個模樣俏靈靈的小姑娘似乎存心跟他們作對,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他揚起手,命令道:“不要中了她的計,乾脆兩個都一起捉走好了。”
 
  “十萬兩黃金?!”信天翁聽到這個命令,一雙眼珠子瞪得像銅鈴般大小,不敢置信地瞅著戎懷天,“沒錯,我要你們去準備一下,十萬兩黃金,一個子兒都不許少。”戎懷天此時的臉色冰冷,看著手裏的勒索信,神情益發陰沉。
 
  “主人,你真的要付那票人十萬兩黃金?!”
 
  “怎麼?我出不起?”他眉梢一挑,反睨問道。
 
  信天翁被瞪得心頭一寒,連忙搖頭道:“不不不……那倒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們好歹也是狠角色,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被人給瞧輕了?”
 
  這時,忽然一道柔如和風、輕若鴻羽,卻又有著莫大勁道的男人嗓音插進了他們之間,“天下之大,只怕沒有人敢瞧扁你吧!修羅。”
 
  “魍?!”戎使天轉頭望著隨聲音步入大廳中的男人,那正是欽掌著大唐皇朝命絡的男人——姬晨牧。
 
  他似乎是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溫和的神情有著淡淡的惱怒,幾不可辨,“我就知道不可以讓那傢夥隨便出來亂跑,這下,還真是跑出麻煩了!修羅,信上到底怎麼說?”
 
  好久沒有聽到有人喚他這個名宇了!戎懷天冷冷地笑哼了聲,示意信天翁把信交給天官。
 
  “兩個都被綁走了?”姬晨牧看完了信,抬頭瞧向戎懷天。
 
  “沒錯,你打算怎麼辦?”
 
  “一個字,救!”
 
  這句話正中了戎懷天的心思,性感的薄唇泛起了一絲如寒冰般的笑容,“沒錯,我絕對不會讓我心愛的女人等死!信天翁,傳我的命令,出動火麟旗,我要各堂舵主帶著精英手下,即刻啟程趕到長安。”
 
  “是!”信天翁知道事情至此,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那些綁架了兩個女人的笨蛋們哀悼了!
 
  “喂!你到底要不要放我們出去?”
 
  花欣欣實在是受不了這裏的爛伙食了,她與李藹兒雙手被縛,隔著一道彷佛隨時都可以被折斷的牢籠朝外呼喊道。
 
  “等我拿到十萬兩,我就會放你們出去了。”牛德謙在一旁吃香喝辣,滿嘴含糊地說道。
 
  真是受不了!花欣欣噘起小嘴,硬生生地潑了他一盆冷水,“你連我們誰是公主都分不清楚,你真的以為十萬兩黃金那麼好賺呀!戎懷天又不是一個大笨蛋,他哪有可能會乖乖給你錢!”
 
  “老大,事情似乎不太對勁。”這時,兩個小嘍羅從外頭跑了進來,他的手上還提著他們今天的糧食。
 
  “為什麼?”牛德謙一聽到不對勁,連忙起身,拉住小嘍羅問道。
 
  “這兩天我們出去採購糧食的時候,發現長安城裏出現了很多兇神惡煞之輩的人,來頭似乎不小。”小嘍羅一號害怕地說。
 
  “聽說,戎懷天出動了火麟旗,調動了很多手下,不過,他們不都應該是商人嗎?為什麼個個武功看起來都好像非常厲害的樣子?”小嘍羅二號跟著介面,一提起火麟旗,則是三個人都慘白了臉。
 
  “我勸你們還是放了我們,否則,你們就等著吃不完兜著走吧!”聽到這裏,花欣欣聳了聳肩!聞涼地撂下了這麼一句。
 
  “小丫頭,勸你不要多嘴,小心我對你不客氣。”牛德謙心裏發寒,忍不住出言恐嚇道。
 
  “你是長安人嗎?”花欣欣突然間想到這個問題,很認真地問。
 
  “不,最近剛剛從洛陽搬過來,怎麼?洛陽人就不行嗎?”牛德謙充滿戒備地瞅著花欣欣,覺得這個小妮子心思就多,不得不防。
 
  “那倒不是!不過,光看你連我們兩個都分不清楚,就知道一定不是長安百姓。”開玩笑,她們兩個可都是長安名人,一張臉就像招牌似的,沒有長安人會不認識她們,她又問:“那……你也一定不是江湖人吧?”
 
  “認識幾個。”這句話純粹是打腫臉充胖子,牛德謙才不想被眼前的小丫頭瞧扁了。
 
  管他是不是充場面,花欣欣依舊不停地拿問題砸他,“喔!那你知道鬼心修羅這個人嗎?”
 
  “哼!他早就死掉很久了!拿個死人來嚇唬我,小丫頭,不要以為我是被嚇大的。”
 
  不是因為他見多識廣,而是因為幾年前,“鬼心修羅”的名號真的太大了!天底下沒有活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不過,卻也沒有人不認識他。雖說心裏知道鬼心修羅已經死了,牛德謙還是被嚇白了臉。
 
  花欣欣明媚一笑,昂起小巧的下頷,朝門口指了一指,道:“他沒死,而且,你瞧他不就站在你背後嗎?”
 
  “什麼?!”聞言,三雙眼睛不約而同地轉頭往門口望去,一時之間,被眼前的陣仗給嚇了一跳。
 
  不知是何時發生的,原本應該連一隻螞蟻都沒有的門口,此時竟出現了一群身形剽悍,彷佛隨時能夠致人于死地的男人們,而為首的人正是當今長安第一大善人——戎懷天!
 
  一見到懸掛著自己整副心思的人兒毫髮無損地被關在牢裏,戎懷天胸腔中充滿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放心,以及熱騰騰的怒氣!
 
  花欣欣的視線也迎向他,不過卻被他瞪得有點膽怯,知道他淩厲的眼神彷佛在暗暗斥責著她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傢夥,一時問,就像是只被大貓逮住的小耗子般,瑟縮了起來。
 
  “牧哥哥!”李藹兒見到跟在戎懷天身後走進的男人,忍不住高興地大叫了起來,而他,卻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投給她一眼。
 
  “牛德謙,你要的十萬兩黃金,戎某替你親自送來了!”戎懷天冰冷的視線越過了他們幾個小嘍羅,直勾勾地盯住被關在牢籠裏的花欣欣。
 
  “十萬兩黃……黃金!”牛德謙失聲大叫,差點連眼珠子都嚇掉了。
 
  “是呀!真金十萬兩,全都在這裏了!不過,只怕你是有命見到,卻沒命可花了!”信天翁揭開黑布,向他展示著那一車車的黃金。
 
  “天哪!是真的……”三個小嘍羅階級的人瞪著那黃澄澄的光芒,不敢置信地吞了吞口水,捏了捏彼此的臉頰,一時痛叫了出來。
 
  是……是真的!十萬兩黃金是真的!
 
  然而,此時的他們卻還不知道,這是戎懷天給予他們最殘忍的懲罰,要他們看得到,吃不著!
 
  戎懷天堅定而迅速的腳步往門內走去,這時,牛德謙還不知道死活,直到他親眼看見從戎懷天的身後閃出了數名淩厲的身影,才驚覺不對,不過,一切似乎都已經來不及了……
 
  一看見幹哥哥姬晨牧,李藹兒頓時覺得活力全部恢復,她故意朝著花欣欣說道:“我真是受不了你了!花欣欣,我被綁也就算了,為什麼連你都要一起跟著來湊熱鬧?”
 
  “你住嘴。”姬晨牧冷淡地拋下一句,目標直指李藹兒。
 
  花欣欣也不甘示弱,回喝道:“喂!李藹兒,你不要以為自己是個公主就這麼囂張喔!不感激我就算了,竟然還說受不了我!戎懷天,你趕快把她帶走吧!免得在這裏看得我眼睛都痛了!”
 
  “你也住嘴。”戎懷天臉色陰沉,直有山雨欲來之勢。
 
  不過,兩個女人似乎完全沒有把他們兩個男人的喝止放在眼底,似乎也沒注意到眼前的一片混亂,李藹兒繼續冷嘲熱諷道:“什麼?!我教你眼睛看得都痛了?花欣欣!你不要太過分了,牧哥哥,你趕快叫戎大哥把她帶走啦!”
 
  “你才是趕快離開這裏比較好——”
 
  “你們兩個統統都給我住嘴!”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咆哮道,一時間,兩張粉嫩的小嘴兒被嚇愣了,張得圓圓大大的,卻是半句話都發不出來。
 
  這時,她們才發現那些綁匪已經全部被制伏了,她們面面相覷了一眼,忍不住為自己剛才故意說出來的氣話給逗笑了,她們只不過是要對方趕快離開這裏,免得遭受到危險。
 
  “兩個被綁架的弱女子,竟然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地耍義氣,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戎懷天鐵掌一劈,打開了牢籠的門,冷哼了聲,低身扛起花欣欣,故意不解開她手上的綁繩,把她像一團面袋扛在肩上,轉身就往外步去。
 
  “喂,戎懷天,你認錯人了,你的未婚妻在那裏……”花欣欣雙手被綁在身後,整個人上下顛倒,被他晃得有點頭昏腦脹。
 
  “你是不是叫花欣欣?”戎懷天繼續大步往前邁進,絲毫不憐香惜玉,似乎想給逞一時之勇的她一點教訓、教訓。
 
  “是……”她聲若蚊納,一頭青絲因為點頭而晃浪出美麗的光澤,不敢反駁,怕他真的反悔了,而將自己丟下。
 
  “那我就沒認錯人了。”說著,他唇畔噙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微笑,與她一起在眾目睽睽之下,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走出大門。
 
 
第十章
 
  他們看起來就像一群很有底子的狠角色,其中,包括了信天翁與白頭翁,他們兩個都是被花欣欣認為是好好先生的老人。
 
  “我本來還在想到底是誰那麼好狗膽,竟然敢綁架花姑娘呢?!沒想到一看之下,才發現根本就沒什麼。”信天翁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三個堪稱為肉腳之輩的男人,嘴臉有點不屑。
 
  “是呀!他們真是不怕死耶!鬼心修羅的女人豈是他們那些三腳貓隨隨便便可以碰的?”白頭翁跟著點頭附和。
 
  “鬼心修羅?!他……他不是戎懷天嗎?”牛老大被眼前這些兇神惡煞嚇得險些屁滾尿流。
 
  “他是戎懷天沒錯,不過,他同時也是當年存心用一把火燒掉自己的鬼心修羅,怎麼,不信嗎?”白頭翁笑道。
 
  “不可能……他是長安第一大善人!”
 
  “唉……這就說來話長了!不過,你們算老幾?我們才不會告訴你們呢!來人,把他們統統拖下去,嗯……就照以前的規矩來辦好了!”兩個老人眉開眼笑,召來跟在身後的一票犯將。
 
  “是!”他們答完聲,幾個綁匪就被人給拖了下去,在他們的臉上莫不出現一種非常歡欣鼓舞的表情。
 
  真是教人興奮,不枉他們如此喜歡花欣欣這個丫頭,她的出現,真是帶給他們無限的活力呀!
 
  唉……何止戎懷天這個天生惡胚已經當膩了好人,就連他們這些原本叱吒綠林的高手也都有點不耐煩了,有時候,還真是想要大展身手一下呢!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戎懷天將她扛回來戎府,把她抱進了自己房裏,放坐在炕上,鬆開了她手腕上的繩索,替她揉著腕上的淺淺淤痕。
 
  “賭氣賭夠了嗎?”
 
  “我才沒生氣。”花欣欣看著房內四處充滿了準備要辦喜事的大紅色,原本才稍稍好過的心情,立刻又降到了冰點。
 
  戎懷天橫了她一眼,繼續替她揉開淤血,“還嘴硬?你這個小傢夥永遠都是眼見為憑,為什麼就不去想想別人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
 
  “沒必要。”手腕感受到他溫熱的掌溫,她心頭一熱,硬生生地將小手抽回來,依然嘴硬道。
 
  “沒必要嗎?那你也壓根兒不想管自己的成親大典是怎麼辦的嗎?”戎懷天也不勉強她,只是挑起眉,淡淡地冷哼了聲。
 
  “我……又不是我要成親,哪來的成親大典?”她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急忙忙地站起身,想要越過他的面前,跑到門口。
 
  不過,他怎麼能夠容許她再度逃離呢?他伸出大掌及時擒住了她的皓腕,帶她看著四周的一切怖置,“那雙喜字是為咱們兩人貼的,那紅彩巾也是為咱們兩人掛的,兩日前,你大娘拿來了你的衣服尺寸,我想,現在就連新娘服都已經做好了吧!”
 
  “你——”她訝異得合不攏嘴,抬睥愣愣地瞅著他,倏地,一雙鳳眼沒預警地通紅起來!泛著亮亮的淚光。
 
  戎懷天一眼就看穿了她此時的疑惑表情,長臂一擁,將她攬進懷裏,湊唇低聲地在她的耳畔低語:“你想問我為什麼嗎?其實理由很筒單,只有三個字,我愛你。”
 
  我愛你。這三個字如利刺般,狠狠地錐進了她的心窩兒裏,花欣欣的神情非但不是欣喜雀躍,相反地,她一張小臉出乎意料地空洞,冷不防地推開了他,手裏竟不知何時已經握了一把隨時都可以藏在抽裏的小巧短匕。
 
  “欣欣,你想做什麼?”戎懷天瞪著她手裏那把刀,神情一肅。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她恍惚地喃喃自語,持著短匕往他的胸口擊去,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傷得了他呢!
 
  戎懷天長身一側,就閃過了她的攻勢,他並不想出手,因為不想傷她,“欣欣!你瘋了?!我是戎懷天呀!”
 
  “戎懷天……是的,是戎懷天!我要殺了你!”說著,她反身又是一記回馬刺,不料,重心一個不穩,差點就跌倒在地。
 
  或許,是因為他內心裏太呵寵她了!就算她口口聲聲喊著殺他,戎懷天卻猶是及時伸出長臂將她撈住,就在這時,胸側被她手裏的那把銳利短匕劃出了一道的莫一指長的血口子。
 
  紅色的光影閃過欣欣的眼簾,她忽然覺得心被狠狠一抽,整個人從空白麻木中回過神來,看見他胸前的傷口,小臉忽然悲傷地皺了起來。
 
  “血……你流血了……”
 
  戎懷天不禁苦笑,飛快地點了兩處穴位止住了血流,輕鬆的模樣彷佛這一點小傷不被他看在眼底,“別說得好像跟你完全沒關係一樣,小傢夥,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究竟咱們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想要殺了我?”
 
  面對他的指控,才回神不久的花欣欣忍不住淚如雨下,采出小手,按住了他的傷口,“沒有……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嚴酷地皺了眉頭。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說完,她噙著滿腔的淚水,轉身從他的身邊跑開,一路上,她不停地自責,不停地拭著淚,沾了他的血的小手,染得整張小臉兒血淚交揉,看起來可憐楚楚。
 
  她為什麼……為什麼……她真的不知道!
 
  “欣欣!不要跑,把話說清楚——”戎懷天長身一輕,不顧一切地在她背後追著,迅速地逼近,這時,信天翁正好經過,看到主人身上的血跡斑斑,不禁被嚇了好大一跳。
 
  “主人!你受傷了!”信天翁的大嗓門一吼,幾乎是整座戎府都為之震動不已,四處跟著傳來騷動的聲音,眾人紛紛跑出來關心。
 
  戎懷天看著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群障礙物,非常不識相地阻擋在他與花欣欣之間,氣惱之下,整個心思竟平靜了下來,他不再繼續追她,只是淡淡地朝著信天翁命令道:“不要追她,欣欣應該是受了熟人所控制,我要你們去查清楚,花家裏頭是否藏有能夠使用迷魂術控制人的高手?”
 
  “放開我!”一名男子被人強押進了戎府,那個人正是花欣欣的舅父,也就是施了迷魂術操控她的楊濤。
 
  戎懷天背著手站在堂前,示意手下松放他,一雙沉銳的黑眸打量了他一眼,“我記得你,楊濤。”
 
  “哼!”對於眼前的男人,楊濤只有一聲不屑的輕哼,不過,信天翁立刻使出了無影飛步,暗算了楊濤一腳,教他衷哀叫疼。
 
  “你是欣欣的舅父,也是她的師父,于情於理,我都不會殺你,不過,我卻不能原諒你用迷魂術操縱欣欣,要她來殺我。”戎懷天說著,俊美的臉龐陰沉到了極點。
 
  “哼!你這個大壞蛋,把我心愛的女子還來!”楊濤撫著被人暗算的後背,朝著戎懷天大吼大叫道。
 
  “你心愛的女人?真是失禮,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有印象?!你竟然說對她沒有印象?你們曾經同進同出,她又是那麼美若天仙,堪稱為天下第一大美人而無愧,你卻竟然說沒有印象?!”
 
  聽到他的敍述,戎懷天心底不禁打了一個突,“她很美?”
 
  “對!”點頭。
 
  “很高?”
 
  “對!她……甚至於比我還高,快要與你差不多……”
 
  說到這裏,戎懷天立刻猜出了那個女子的身分,迷人的薄唇泛起了一抹同情的微笑,“你知道她是誰嗎?”
 
  “不知道。”楊濤搖頭。
 
  可憐的男人!戎懷天雖然心裏還是不諒解他操縱欣欣這件事,但對於楊濤這個男人的可憐際遇,卻是大表同情。
 
  “那我想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真的,相信我,人總是需要一點幻想,否則,你真的會想要一頭去撞牆死掉算了!”
 
  “為什麼?!她到底是誰?”
 
  “相信我,你絕對不會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誰,絕對不會。”因為,誰會想知道自己愛上的人,其實,根本就是一個比女人更美的男人吸引呢?!
 
  戎懷天笑著搖頭,就連信天翁都是掩嘴竊笑,不約而同地心想:天底下究竟有多少個男人,曾被那個俊美無儔的冷心殺神慕容霄給迷惑了呢,只怕,是不勝計數了吧!
 
  她不敢見他!
 
  從那一天以後,花欣欣根本就足不出戶,躲在自己的房裏,不過問任何事,所以壓根兒不知道舅父楊濤被戎懷天給押去的消息,一直到了今天,硬是被娘親拉出來參加“辭舊歲”的慶典,天寒風兒冷,人人戴著各色面具,唱歌跳舞,好不熱鬧快活。
 
  七色的燈花,熱鬧的街販,花欣欣也一樣戴著面具,站在熱鬧的人群之中,倍覺孤獨淒涼,心想要是沒發生那件事兒,自己現在應該與戎懷天兩人一起辭歲,搞不好,她都已經嫁給他當妻子,兩人甜甜蜜蜜了呢!
 
  一思及此,她不免覺得分外傷心難過……
 
  她想出了神,沒有發現戎懷天腳步輕悄地來到她的面前,阻撓了她的去路,等到一股腦兒地撞進了他的懷裏,才猛然回神,瞧清楚他俊美的臉龐時,急忙轉身從他身旁逃開。
 
  “站住。”他揚聲喚住了她。
 
  不爭氣!花欣欣猛然站定了腳步,暗惱自己竟然不爭氣地被他淡淡的一喚給叫停了!
 
  他……是要來說再見的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她可不可以……不要聽,她不想聽他說再見,或許這麼一來,在她心中會有一個小小的角落,仍舊存在著希望。
 
  “你是欣欣吧?”他走到了她的身後,斂眸瞧著嬌小的她。
 
  隔著一層面具,她咬著嫩唇,沉默了好久、好久之後,才終於緩緩地點頭,盈眶的淚水差點就要滑下來。
 
  她太在乎他了,有時候恨不得自己是一個什麼都不想的傻子,好想從清醒變得盲目,然後就可以假裝一切如昔,什麼都不曾更改過。
 
  難道,是因為她心底太過期盼,所以一刹那間,她彷佛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絲光芒,訴說著他也在乎她!
 
  難道,他不怪她嗎?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就沒有話要跟我說嗎?”戎懷天強硬地扳過她的纖肩,撩起她臉上的面具,才發現她早已經淚流滿面。
 
  “我竟然想殺你……”她哽咽地說道。
 
  “你是受了楊濤的控制,所以才想殺我,否則,現在再讓你拿著這把刀。”戎懷天將當日那把小短匕交到她手裏,站在她面前,定定地瞅著她,“如果你真忍心刺下去,那我也心甘情願死在你手裏。”
 
  “不——”她飛快地把短匕丟掉,仿佛它有若蛇蠍般可怕,短匕丟在地上,匡當有聲。
 
  “瞧,你根本就不想我死,不是嗎?”他伸指托起了她小巧的下頜,目光柔徐地瞅著她因淚意而顯得蒼白的小臉。
 
  “我不能原諒自己!就算是受了控制,我也應該是要殺了自己,也不能傷你呀!因為……因為我是那麼喜歡你,怎麼可以……”她不停地搖頭,嬌美的嗓音因哽咽而沙啞。
 
  “能聽到你這麼說,教我捱上千百刀都甘之如飴。”他心頭一熱,長臂不由分說地將她緊緊抱住。
 
  “我才不會……”
 
  “你不會傷我,我知道!”他極盡溫柔地將她摟進懷裏,感受著她嬌小的身子因激動而顫抖。
 
  這時,黑暗的天空燃放了豔紅的花火,場面好不熱鬧,一旁的信天翁與白頭翁看著兩人鶼鰈情深的模樣,忍不住感動得眼淚鼻涕四管齊下。
 
  不過,花欣欣接下來丟出的問題,卻教他們嚇白了臉。
 
  “對了,當年楚家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提都不願提起?難道,就連我都不能說嗎?”其實,她內心還是對楚家莊感到非常好奇,甜蜜地偎在他的懷裏,納悶地問道。
 
  “你真的想知道?”他的語氣顯得有點僵硬。
 
  “嗯。”她很用力地點頭。
 
  “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做人不要好奇心太重嗎?”戎懷天的臉色陰沉,俯眸淡淡地覷了她一眼。
 
  “可是……”她完全沒有聽出他話裏的警告,還想再發問。
 
  “花姑娘,瞧今天的花火多燦爛美麗呀!”信天翁突然走過來,拉過她,指著天空感歎道。
 
  難得一見的白頭翁也跟著過來湊熱鬧,數著天上的煙火顏色,“是呀!是呀!紅的、黃的、藍的、綠的、紫的、黑的、白的……”
 
  “還白的呢?我看是你們掰的吧!”花欣欣才沒那麼容易被他們給蒙混過去,吐了吐小舌頭,又轉過頭,“戎懷天,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當年楚家莊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花姑娘!”信天翁莫名其妙地大叫了聲。
 
  “又怎麼了?”花欣欣不高興被打擾,回頭漫不經心地一瞥。
 
  “聽說,主人要把火麟旗送給你了!”他非常高興地揭露這項喜訊,完全無視戎懷天一臉不悅。
 
  “真的?!”頓時,花欣欣一雙美眸亮麗的程度直比天上的明星,抬眸篁著戎懷天,只見他苦笑點頭。
 
  反正,他並不需要旗子就可以號令手下,而她就要成為他的妻子,那面保身的旗子送她無妨。
 
  “沒錯,前兩天,他自己親口說要把那面旗子送給你當成親禮物。”
 
  “聽你的語氣,那旗子好像只有一面?”她不解地問道。
 
  信天翁興奮地點頭,“沒錯,雖然我們戎家商隊以火焰麒麟為標誌,不過,能夠號令所有人的火麟旗,其實只有一面,就在我們主人手裏!”
 
  這下子,花欣欣更是高興萬分,完全把楚家莊的事情拋在腦後,跟著信天翁與白頭翁三人亂蹦亂跳。
 
  不過,當年楚家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夕之間消失的傳說,教所有人都對它感到非常好奇。
 
  而那個教楊濤魂牽夢縈的美麗女子到底又是誰呢?一連串的疑點重重,沒有人可以回答,也不會有人想要回答,就連深知內情的白頭翁及信天翁兩人都是守口如瓶二字半句都不敢透露,開玩笑,他們可是還要命活呢!誰敢提起戎懷天胸中一輩子的痛呢?!
 
  話說,三年前某一天,雖然在外人覺得是正直善良,不過其實是綠林大盜根據地的楚家莊,有兩個男人,進行著一個非常無聊的遊戲——
 
  “我們來玩個當好人遊戲,如何?”
 
  “誰要當好人,不要開玩笑了!”
 
  “哼,誰跟你開玩笑?咱們來打個三百回合,誰輸了,誰就要去當好人,我想,天底下只怕沒有比當好人這種事情更教咱們兩人痛苦吧?!”
 
  “沒錯,咱們兩人都是天生的惡胚,當好人對咱們倆確實不是件好差事,所以才更要玩玩。”
 
  結果,他們兩個人就打了起來,那氣勢直可謂驚天地、泣鬼神,在他們方圓百里之內,連個敢參觀比武大賽的人都沒有。
 
  只不過,別說區區三百回合,大概八百回合只怕都不夠瞧,只因他們兩人實在是太厲害了,激烈地打了十天十夜之後,整個楚家莊差點就被他們兩人強勁的內力夷為平地,還是分不出一個勝負。
 
  最後,他們兩人採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方式,不過,那個決定輸贏的方法到底有多簡單呢?可惜,沒有人知道。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這件事情依舊是世人亟欲想知道答案的謎,眾人知道鬼心修羅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他引火自焚,與一群隨從同時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在同時,長安城裏出現了一個大善人。
 
  他的名宇叫作——戎懷天!
 
 
尾聲
 
  最近,長安第一大善人的府裏多了不少感激的牌匾,只不過,被人們感激的人從戎懷天變成了他的新婚妻子——花欣欣!
 
  她到底做了什麼呢?為什麼竟然能夠從人人害怕的長安小妖女,搖身一變成了比第一大善人更炙手可熱的好人呢?
 
  其實,原因非常筒單,全都多虧了那面火麟旗,借重了戎懷天手下的那票狠將,花欣欣組成了一個只要被委託,就沒有拿不回欠債的討債鋪子,本來是一門賺取暴利的工作,不過,因為撂倒了不少欺負窮人、不付薪資的富商,莫名其妙就成了大好人。
 
  然後,接下來找上門委託的人全部都是不太有錢的窮人,他們可憐的模樣教花欣欣根本就不忍拒絕。
 
  “相公,我終於知道你的難處了,”花欣欣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撇下一堆窮人委託書,投進情郎的懷抱。
 
  “你知道了什麼?”戎懷天大手順著她柔細的發絲,嬌寵地問道。
 
  “好人,果真不太好當!”她有感而發地說道。
 
  聞言,戎懷天忍不住開懷大笑,恨不得將她這個小人兒給揉進懷裏,托起她小巧的下頷,狠狠地吻住了她,兩人濃情蜜意的模樣羨煞了眾人。
 
  後來,由於這門討債事業實在是太成功了,引起了熱烈迴響,驚動朝廷,皇帝李世民決定要頒一面證照給她,讓這個討債鋪子可以光明正大的營業,繼續為人民謀福利。
 
  其中,最感到委屈的人就是花欣欣了,因為,只有天曉得她根本只賺了少少的小紅包,幾乎是賠本在做善事。
 
  不過,這倒是中國史上第一家合法的討債公司,後世聽說有一個名叫什麼“董”、什麼“念”、什麼“台”的人,也開了一門類似的生意,是不是學習咱們花欣欣的精神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以上,純屬不被歷史記載的傳說,信不信,由你了!
 
 
【全書完】
 
 
附錄小花絮
 
  “嗚嗚嗚……”
 
  不用懷疑,這個哭聲一定是咱們名聲留傳了千古的皇帝李世民所發出來的,此刻,這個哭聲正迥蕩在太極宮中,已經持續了好一段時間,無論任何人來勸都沒有辦法停止他的哭泣,一時之間,朝野內外為之傷腦筋不已。
 
  “皇上,你到底又在哭什麼?”第一百零一號大臣問道。
 
  “都沒了……”李世民嗚嗚地哭訴道。
 
  “皇上,什麼東西都沒了?”
 
  “他們都沒了。”
 
  “誰是他們?”
 
  “紫陌。”
 
  “韞王大人?他還在呀!現在聽說跟殷家的千金感情非常好。”
 
  “慕容霄。”
 
  “喔?那個男扮女裝、卻堪稱天下第一美人的殺手頭子呀?他也還在呀!不是聽說已經成親了嗎?”
 
  “伏琥。”
 
  “快了快了!聽說他剛從邊關回來,就莫名其妙訂下婚期,現在小倆口恩愛的很。”
 
  “戎懷天。”
 
  “喔,前幾天才去吃過他們的喜酒,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首富,出手真是大方闊氣……皇上,你該不會是……”
 
  看著李世民對於那些男人一臉不舍的表情,心裏似乎想到了什麼,第一百零一號大臣忽然間暴退數百步,“皇上,微臣突然間想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告退了!”
 
  “你不是要安慰人家嗎?”李世民抬起頭,哀怨地瞅著大臣。
 
  “呃……呃……微臣還是趕快去辦要緊的事情此較好!皇上,告退了!”說完,大臣夾著尾巴匆匆逃出了太極殿,一時之間,對於自己身為男人而感到有點憂心仲仲。
 
  李世民愣愣地瞧了大臣的背影一眼,過了半晌,忽然間大哭了起來,“嗚嗚……人家好可憐……真的好可憐……”
 
  結果,接下來幾乎所有大臣都不敢再上太極殿安慰李世民,因為,他極可能有一種不常見的癖好:專愛男人的斷袖之癖。
 
  “嗚嗚……”聽!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只要經過太極宮的人,都會聽到裏頭的那個笨蛋還在兀自號哭著……
 
 
【附錄小花絮完】
 
 
附。姬晨牧V.S.李藹兒
 
大野狼與小紅帽
 

 

  有時候,他非常憎恨自己的神通廣大,明明就是一個從小被人抱走,完全不知道長成什麼鬼樣子的小公主,他竟然也有辦法把她找到?!
 
  姬晨牧一腳踏進了濃密的樹林裏,綠蔭扶疏,在他的前方有著重重的山險阻礙,只不過,他卻似乎一點兒都不將這點小小的困難放在眼底,輕健的腳步依舊維持著前進的速度。
 
  此時,他心裏想到了與李世民的對話。
 
  “我是想到了那個歹命的小公主。”
 
  “小公主?”
 
  “嗯!其實,除了太平之外,當年,其實還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公主,才剛出生不久就被人抱走了!”
 
  結果,就因為平時天官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所以,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他就來到這裏尋找那位被人抱走的公主,突然,一面告示牌出現在他面前,牌上寫了一句頗聳動的話——
 
  生人止步!
 
  他僅只瞥了一眼,完全沒有把這面差點就快要腐敗成植物養分的牌子看在眼裏,繼續往前走去。
 
  樹林裏有吃人怪獸!
 
  繼續走。
 
  小心被吃掉!
 
  再往前走。
 
  站住!真的會被吃掉!
 
  絲毫不受影響。
 
  不要再往前走了!你真的、真的會被吃掉!
 
  這次,他終於停下腳步,望著連連綿延到天邊的告示牌,忍不住冷哼了聲,心底只覺得好笑,穩健的步伐繼續往前。
 
  寫這些告示牌的人似乎不太聰明,他越是看這些牌子上所寫的嚇阻文宇,就覺得那個人根本就是心虛,只怕無法對別人造成任何傷害,情況很可能根本就是相反!
 
  隨著步履的逐漸前進,他眼前的視野也越加清晰,不久,他就看到了一幢隨便用手指輕輕一推,只怕隨時都會化成廢墟的小茅屋屹立在森林裏的空地上,一旁還有火堆燒著一壺熱水,顯示屋子的主人隨時會回來。
 
  “真是的!老爹騙我,那個地方的土幹的要命,根本就長不出半根蘿蔔,害我還傻傻地被騙了好幾年,差點沒餓死自己。”
 
  一名少女肩荷著一把小鋤頭,緩緩地從樹林裏的深處步出,因健康而顯得嫩紅的小嘴不悅地噘起,忽然,她驚訝地看見了小屋前出現了一個男人。
 
  一個男人!少女瞪大了雙眸,拿著小鋤頭指向他,“你!你!你!你沒看到那些告示牌嗎?”
 
  “看到了。”姬晨牧無關痛癢地點了點頭。
 
  “那、那、那、那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會害怕?”
 
  “我為什麼要害怕?”他覺得她比自已看起來還要害怕一百倍。
 
  “有……有……有……有會吃人的怪獸呀!”
 
  “你是嗎?”
 
  “我才不是。”
 
  “除了你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之外,我倒是什麼東西都沒瞧見,更別說什麼會吃人的怪物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想,比起你這個小女孩,我才更可能是吃人的怪獸!”
 
  說完,姬晨牧聳了聳肩,揚起唇角,露出了一抹邪惡的笑容。
 
  至於,他這只野獸到最後究竟將她吃下了沒?嗯……有興趣的人去翻一翻童話故事,究竟大野狼有沒有把小紅帽吃掉呢?
 
  嘿嘿,不管童話故事裏到底是怎麼寫的,反正,在這本書中的答案,當然是肯定……吃掉的了!
 
 
【大野狼與小紅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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