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那一年,一個八歲的可人兒闖進他懷裡
緊緊的擁住他,甜美的嗓音深烙他腦海 
再次重逢,他深深為她的無瑕容顏所著迷 
為了她,他不擇手段的將她佔為己有 
本以為擁有她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卻又不願自己被一個女人所緊緊牽絆 
惡意的拋下她,訓練她作他乖乖聽話的女人 
沒想到當初的不擇手段已埋下禍端 
當他終於瞭解一顆無法自拔愛她的心時 
才猛然驚覺佳人早已消失無蹤……
 
 
 
 
 
 
 
前言
 
 
  [皇商]——意指一群皇朝只與之來往的御用商人。

  他們的能力卓絕、手段高明強悍。 

  他們的勢力遍及全國,被皇朝信任有加。

  他們的財力驚人,權勢滔天。

  他們是一群恃才傲物的優秀年輕男子,且來自於不同的家族,各盡所能,互不衝突。

  他們掌握著皇朝的經濟命脈,而在他們的努力下,皇朝也一日比一日更加富裕、強盛!

  所以這一群眼光忒高且尚未婚配的男子,自然也成了眾人追逐、覬覦的對象,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小官小吏,平民百姓。


第一章

  安州刺史府邸

  安州位於長江渡口北面,是一處南北通商往來的必經之地,很多販運貨物的商人會選擇此地作為南北往來的中繼站,於是也造就了此城繁榮的景象與富庶。

  不過,面對安州的大開方便之門,各類行商也不敢忘了那對待商旅特別優待的安州刺史沈堇明,所以每日刺史府總會有一些行商上門求見,並送上各式禮品以期拉攏與官府的關係,打好日後不至被為難的基礎。 

  而就在這個涼爽的四月天,安州刺史沈堇明卻一反以往倨傲的態度,必恭必敬的在刺史府大門迎人了一雙貴客,並在當晚設宴「觀月亭」,慇勤款待這位權勢滔天的富商巨賈宇文銜與他的兒子兼日後的繼承人宇文玄煒,而作陪之人則是一些與刺史府關係良好的本地商人。

  「沈大人,你這『觀月亭』的景致還真是特別啊!」席間,宇文銜意欲不明的說了句。

  觀月亭建在高處,面對一泓由人工所開鑿而成的水池,四周植滿花木;坐在亭中抬頭可望皎潔明月,俯視池水亦可欣賞那映在水中的月影。

  「那這景致可還入得了宇文爺的眼?」沈堇明小心地探問,不明其意。

  「還不錯。」宇文銜微微頷首。用大筆金錢與人力修葺營造出來的「景致」豈能不好?

  「那就好,那就好。」沈堇明小心的陪笑,心中暗吁了口氣。           

  接著他又轉向宇文銜身邊那位更加寡言的少年,「宇文少爺,請嘗嘗這道安州特產,它是取鮮白魚肉切成細絲,再調入味料拌燴而成的『月白膾』。」他慇勤介紹著擺滿桌面的菜餚。

  宇文玄煒微點了下頭表示聽見他的推薦,但是卻不動箸,舉止之間有著比父親宇文銜更加狂放的尊貴傲氣與冷峻威嚴,而一旁的宇文銜則是一副視若平常的模樣。

  沈堇明在心中暗皺了下眉,不敢相信一個才十幾歲的少年竟有著比成人更加深沉的眼神與態度,而他的父親宇文銜似乎也覺得理所當然,一點也不加以糾正宇文玄煒無禮的態度。

  不過沈堇明想歸想,可絕對不敢訴諸於言語,只因他可得罪不起這種連京師的天子都要禮讓三分的「皇商」家族啊!

  沈堇明想了想,選了一個比較無害的問題來問。

  「不知宇文爺兒這回打算在安州停留多久?如若可以,我可代為安排一些春遊的行程。」

  「不必了。」宇文銜擺了下手,「明日我與玄煒會在城內走走,然後就會直接出城,不必麻煩沈大人了。」

  「啊!」沈堇明惋惜地低呼了聲,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但表面仍是從容的露出可惜失望之意,仿若已練習了許多次般的自然。

  能與宇文家攀上關係可是任何人都求之不得的事,但是在應對精明的宇文家時,心中那種戰戰兢兢卻也是很不好受的。

  宇文玄煒冷眼旁觀沈堇明臉上堆滿的恭謹神色,心中暗忖,父親特意帶著他前來刺史府接受沈堇明的「款待」,為的就是要他看清當一個有財有勢的「皇商」,即使貴為刺史的沈堇明在他們面前亦是客客氣氣的吧!

  這層道理早在數年前他就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只是他要的豈止是這些而已……

  就在他默然思考之際,觀月亭下忽聞一陣騷動,引得眾人同時好奇地朝亭下望去--

  驀地,亭下一干候傳的僕傭之中忽地竄出一道小小的身影,快速順著石階往上衝,並在衝進觀月亭裡時,不分青紅皂白地撲向宇文玄煒,並用兩隻小小的手臂由側邊緊緊攬住他的腰,口中發出稚嫩的叫喚聲。

  「爹爹……」

  宇文玄煒微怔,側過頭低望,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亦同時仰頭向他望來,他心中驀地一窒。

  烏黑靈動的大眼、柳眉彎彎、白瓷般的玉膚,秀挺小巧的鼻頭下,一張自然艷色的櫻唇……好一張無可挑剔的面貌,雖年幼卻已可看出日後會是怎生的一位不凡的美人兒……他有些楞怔的伸出一指觸摸了面前紅潤潤的小臉頰一下,並感受到一絲溫暖的柔滑感覺。

  「好一位漂亮的小妹妹……」

  宇文玄煒脫口而出的話語尚未完全落下,宴席的主人沈堇明已在一旁低呼出聲,語音驚詫。

  「虹兒!」

  同時,一名近中年的婦女亦氣喘吁吁的趕到,一臉的無措。

  「老……老爺,對不起,小姐她一直吵著……」

  「別說了,先把小姐帶回房去。」沈堇明揮手打斷她惶恐的話語,落在女兒身上的眼底閃過某種怪異的光芒。

  而原本攬住宇文玄煒腰桿的小女孩仿若也察覺不對勁的鬆開小手,小臉浮上疑惑神色的轉過頭張望著。

  中年婦人急忙趁此機會,快速的將尚未看到沈堇明的小姐帶離亭子。

  「奶娘,我要找爹爹……」稚嫩嗓音抗議地揚起。

  「乖虹兒,老爺不在這兒,奶娘帶你到別處去找好不好……」安撫的語音漸去漸遠。

  待兩人離去,沈堇明臉上浮起歉然的表情,舉手向亭中眾人致歉地施個禮。

  「各位貴客,小女莽撞,驚擾了各位雅興,非常對不住。」

  只見眾人皆紛紛回禮以表不以為意,宴席則是恢復如前,而沈堇明亦如之前般善盡主人的職責。

  但他心中並沒有忘記,當奶娘帶走虹兒時,那位少言的宇文玄煒所投去一瞥的眼神。

  宴席在樂音的佐伴下,持續至深夜方休。

  隔日刺史府邸後堂

  凝重的氣氛環伺在偌大且安靜無聲的廳中,沈堇明端坐椅上,雙眼盯視著跪在堂下的人,久久不發一語。

  良久,沈堇明似已做下某種決定,語氣森然。

  「婁娘,當初要你來照顧小姐時,我是怎麼交代你的,你還記得嗎?」絲絲戾氣由他的眼底逸出。

  跪在堂下的中年婦人倉皇地抬眼,在接觸到主子那陰寒的目光時,全身不覺害怕的抖顫起來。

  「大……大人,昨夜是奴婢一……一時疏忽,才會讓……小姐跑出園子,打擾大人的貴客……」她顫著聲,惶恐勉力地解釋著。

  而她正是昨夜在觀月亭追著闖入宴席中的小女孩身後,並旋即將小女孩帶離的那名婦人。

  「一時疏忽?」沈堇明的食指在身旁的桌面上點著,然後目光轉向婦人身旁另外兩名跪著的僕傭。

  「那你們兩個呢?婁娘一時疏忽讓小姐跑出了園子,那你們也是一時疏忽,才會沒有在你們該守住的園子口攔住往外跑的小姐囉?」輕緩陰森的嗓音,絲毫聽不出任何一絲火氣,但卻是令堂下的兩名僕傭發抖了起來。

  「大人,饒命啊!」哀求聲爭先恐後的由跪在堂下的兩名僕傭口中喊出。

  「饒命?」沈堇明揚眉,眼底有著明顯的戾氣。「我有說要殺你們嗎?我只不過想打斷你們的手腳,再將你們逐出府而已,何必這麼緊張呢?」

  堂下兩人登時驚駭地猛磕頭,頭殼碰撞在地砰砰作響,「大人……奴才下次不敢了……」

  吵雜聲令沈堇明皺起眉頭,他伸手示意站在一旁的隨從,口中喝斥,「帶下去!依我之前所言去做!」

  一旁的隨從不敢猶豫地趨前,將兩名雙腿癱軟的僕傭硬是拖了出去。

  室內恢復平靜,沈堇明再次將目光落在堂下臉色慘白,不住發抖的婁娘身上。

  「對於沒有確實遵守我的命令去做事的後果,相信你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是吧?」

  婁娘點頭如搗蒜,驚嚇的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那我可以確定自此你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他再問。

  婁娘面色更加慘白的搖頭。「不……不會了……」

  「好。」沈堇明狀似滿意的點頭。「從今日起,我要你帶著小姐搬出園子,移到『碧樓』居住,並確實遵守我的交代去做。」

  「碧……碧樓?」那是刺史府最偏遠的院落啊!

  「你有疑問?」沈堇明一瞟。

  「沒,沒有,大人。」婁娘驚怕地再次伏下身。

  「好,下去吧!別忘了今日的『教訓』,再犯一次,我定不會輕饒!」

  「是……是的,大人。」

  九年後蘇州竟南別院

  夜來,別院主樓寢房內傳出嗲聲呢噥,嬌吟迷醉的女子嗓音。

  「啊……」

  白晰柔順的女體完全開展的被壓在男人身下,纖纖十指抓住男人寬廣的肩膀,兩腿高高抬著,緊緊的纏繞在男人精壯的腰間,臀部上抬,配合男人猛烈衝刺動作地扭動著,口中發出似痛苦似極樂的狂亂吟叫。

  「爺……你好棒……晴兒不行了……啊……用力點……爺……」

  男人加快腰部律動,毫不放鬆,一次次用力的貫入女人的體內,肉體互相撞擊的拍打聲在寂靜的空間中迴響,與女人嬌吟的聲音交織成一片靡淫的氛圍。

  而他的一雙大手則是掌住女人一雙高聳豐滿的乳房,不住地用力搓揉著,更加燃起激昂的熱度……

  直到男人在良久的衝刺後,才終於在一聲低吼聲中,結束了這場激烈的交歡行為。

  釋放之後,男人毫不眷戀的翻身下床,走到桌旁,由桌上的酒壺倒了一杯酒,然後坐到一旁的長椅上,慢慢淺酌了起來,一點也不覺得此時仍是赤身裸體的情形有什麼不妥。

  而床上癱軟如泥的女人則是在調勻氣息後緩緩的下了床,然後走到桌旁,將酒壺提在手上,款步地走向長椅上的男人,並在他的身旁坐下,姿態從容妖媚,美麗的臉上掛著嫵媚討好的神情。

  「煒爺,就讓晴兒陪你飲上幾杯可好?」

  李晴兒為蘇州刺史身旁的師爺之女,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見到來蘇州洽商的宇文玄煒而對他一見鍾情,後來在得知他身後的權勢與財勢後,更是增加她想得到他的野心,於是在其父的刻意安排以及她自身絕佳的美貌,終是得以成為宇文玄煒身旁眾多女伴之一。

  不過她可是一點也不甘於如同其他女子一般,只會苦守在蘇州,等候他偶爾的駕臨與召喚,她打算想辦法說服他在這回北上時攜她同行,屆時她有更多的機會和時間與他相處,自然也就有了更大的勝算來讓他同意讓她永遠的陪在他的身旁。

  男人--宇文玄煒在聽到李晴兒的詢問後,抬眼看了一眼她的艷容,微微點了下頭,亦不拒絕執酒壺的纖手靠近並為他斟酒的動作。

  「想跟我說什麼?」慢慢啜了口酒,宇文玄煒忽地用著沒啥溫度的嗓音問著。

  自十七歲時由父親手中接下宇文家主事者的棒子後,他看過太多對他有所求的男男女女的目光,即使她遮掩的忒是高明,卻依舊瞞不過他的眼。不過像李晴兒這種滿腹心機的女子,他實在是看得太多了,所以心中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如果她會對他無所求,那才是天下奇聞呢!

  「煒爺……」李晴兒微微怔楞,不明白自己並未露出痕跡,為何他已經察覺。

  宇文玄煒曲起一腿,將手放在膝頭上,身子慵懶的往後靠著,一雙深沉含譏的眼再朝她瞟了眼。

  即使是淡淡的一瞥,卻已足以讓李晴兒心中感到一栗,而她也只能佯裝不以為意,反倒媚笑地貼身上去,用自己一絲不掛的柔軟揉上他。

  「煒爺,聽說再過兩日,你就要啟程北上,返回京師了?」她嬌聲呢噥地問道。

  「沒錯,你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他淡諷回應。 

  「哎,煒爺,這又不是什麼秘密,晴兒當然略知一二,不過晴兒一直在想……」她忽地欲言又止,一雙美眸瞟呀瞟地睨著宇文玄煒。

  「有話就直說,別浪費我的時間!」宇文玄煒嗤道。不就是有什麼要求嘛!作什麼戲!

  「晴兒是想,不知煒爺肯不肯帶著晴兒一同北上,聽說京師風光比蘇州更加繁盛,晴兒可是很好奇呢!而且一路上有晴兒陪著煒爺……」纖纖玉指暗示地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刮騷著,媚麗的臉龐佈滿希冀神色的仰望面前這張極富魅力的俊臉。

  宇文玄煒微瞇眼,無動於衷地看著她的媚態,沉沉的眼底掠過輕蔑神色,一抹譏諷的微笑在嘴角勾起。

  「晴兒啊晴兒,你犯的最大錯誤就是自以為已經將我宇文玄煒掌握在你的手中,任由你搓圓捏扁而毫不在意,真是可笑的想法!」

  「煒爺……」好晴兒美眸中的自信驀地消失,一絲驚疑泛起。

  嘴角的諷笑加深,「你是第一個敢如此大膽向我提出這種非你所能要求的女人,真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他嗤聲說道,雙眼進出利光。

  「煒爺……」李晴兒被他眼中的神色驚嚇地直了眼,媚態自她的臉上消失。這是她和宇文玄煒在一起期間,從不曾見過的面貌。

  她是不是已經犯下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了?

  「我欣賞有野心的女人,不過在我身邊的女人卻是例外,我喜歡被馴服的女人……」他突然伸手,抓住她胸前高聳的豐乳擠捏,粗魯又狂暴的加重力道。 

  「啊!」李晴兒痛呼一聲,心中已明白他話中之意。「烽……煒爺,晴兒錯了,晴兒不該,請爺原諒,晴兒以後不敢了……」她頻頻抽氣,臉色漸漸發白。

  宇文玄煒盯著她哀求驚懼的眼,心中興起一股淡淡的殘意。 

  他擁有過的女人比李晴兒更美的很多,但不管她們的美貌到達什麼程度,她們皆有著同樣的共同點,那就是喜歡自恃美貌,妄想將他掌控,實現她們入主宇文家主母之位,享盡宇文家可以為她們帶來的榮華富貴與權勢。

  當然他也不能否認這些女人對他也並非虛情假意,只是感情裡若摻入了渴求榮華富貴的野心時,即使對方對他的感情有多真誠、多濃烈,他都無法相信,只會感覺作嘔。

  「我欣賞你的野心,卻不能容忍身邊有一個時時算計我的女人存在。」宇文玄煒將她的身子提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暗沉的眼盯住她更顯無措的雙眸,語音柔和低沉。

  「上回我受邀至吳府飲宴時,吳家少爺見著了你非常中意,事後他曾私下詢問於我,是否願意割愛,當時我並未答應,不過……」

  「煒爺--」李晴兒驚恐地打斷了他的話,「求你,別把我送給他,給晴兒一次機會,晴兒不會再犯錯了……」美麗的雙眸湧起水霧,令人憐惜。 

  「我心意已定。」他淡聲回應,一點也不受她激動神色影響,「明日我會派人送你進吳府。」

  女人之於他就猶如一件可供買賣或是贈予的貨物,必要時他可是毫不吝嗇的,尤其是如李晴兒這種自恃美貌,野心愈來愈大的女人,他早已不知送走多少了!

  「煒爺……啊--」李晴兒正想再哀求幾句時,冷不防,宇文玄煒已粗魯的撥開她的雙腿,並用力的將男性象徵刺入她無防備的體內。

  「今夜你還是我的。」他的眼中透出欲芒,大手掌住她的纖腰,快速由她的體內抽出,再用力的貫入她的體內深處--

  「啊--爺……」碩大的男性先是令她有一瞬間的不適,但是隨之而來的酥麻感很快便傳遍她的全身,令她嬌吟出聲。

  「舒暢吧!」一隻大手握住因他向上挺刺動作而彈跳不已的凝乳,暗沉的眼閃著狂佞。 

  「爺……」無法言喻的快意隨著他進出的動作竄過她的四肢百駭,令她喘氣,吟叫不已,可心中猶是掛著之前他說要將她轉送他人的話語,她想求情……

  「專心點!」他看穿她掙扎想出口的話語,無情的斥喝著。碩大的男性更加不留情的戳刺她--

  「啊……」她的上身因強大的衝擊而向後弓起,腦中已無法思考……

  女性嬌吟聲高亢地響起,間中夾雜著男性低沉的粗喘聲,勾起了再一次的春色無邊……

  隔天,毫不理會李晴兒的苦苦哀求,宇文玄煒依前夜所言,將李晴兒轉送吳府。

  三日後,他依照原定計畫出發北上返回京師。

  安州

  「臨江酒樓」是安州最大的一家客棧,臨街的樓面前半部是以菜色出名的酒樓,後半部則是幽靜的各等廂房樓宇。

  宇文玄煒獨自一人坐在酒樓後方的一座小樓上,臨窗的位置讓他清楚的看見這座特意與其他廂房相隔而出的樓宇,前庭那些刻意栽植的花木。

  而除了偶爾因風吹拂花葉響起的沙沙聲,這座最上等的客棧小樓是聽不到酒樓前頭的喧鬧聲的。

  他靠著窗欄慵懶而坐,身旁几上擺著上等香茗及幾樣精緻茶點。

  這回他南下的目的是為了皇朝一年兩度的衣帛採買而行的。

  原本依他這幾年經營宇文家各式買賣的成果,他根本不需要親自南下,自然就有得力的助手可供差遣,代為執行。不過前陣子在京師他被一些努力想將女兒塞給他的王公大臣們給煩死了,乾脆就趁此機會離開京師透透氣,舒舒筋骨。他的婚事還沒有人有資格過問的。

  宇文玄煒思及此忍不住撇了下嘴角,緩緩的啜著手中的茶汁。

  不一會兒,小樓外頭的樓梯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須臾,原本守在門外的隨從護衛楊晉已推開外廳的門,偕同他另一名得力手下週日哲進入廳中。

  「少爺。」兩人同聲,拱手執禮。

  「得了。」宇文玄煒擺手,眼神有些無奈。「現在又不在家裡,別管我爹訂下的那套繁文縟節行不行,坐下吧!」

  楊晉和週日哲與他從小就相識並一同長大,後來他被父親選中為繼承人之後,他們兩人就刻意被栽培為他的貼身護衛,兩人除了身懷絕技外,楊晉還學習商事以便在宇文玄煒分身乏術時可增助力,而週日哲則是因耐性十足而學習醫理,如今已是頗富盛名的大夫。 

  兩人對宇文家忠心耿耿,所以有時不免太遇的拘禮,令人不耐。

  而這兩人也是宇文玄煒除了幾位摯交好友外,從不懷疑的人。



第二章

  「如何?」待兩人在椅上坐定,宇文玄煒瞥了眼週日哲,口中問道。

  「少爺,聽會館的人說,裴公子已在數日前離開安州,回轉京師了。」

  「是嗎?這可真是不巧了!」宇文玄煒有些失望。原本就是知道裴在安州,他才特意繞了過來,想等他辦完事再一起北上返京的。

  「既然如此,就安排一下,沒事我們就啟程回去了。」他想了下,如是交代。

  「是的,少爺。」週日哲回應著。「不過,那安州刺史沈大人已派人送柬帖來,想邀少爺過府飲宴,不知少爺意下如何?」

  宇文玄煒閒適地喝了口手上的茶,「這個沈堇明眼線可真多呀!我們才進城多久,他的請柬就到了,嘖!還真是不簡單呢!」

  「少爺何不乾脆不用理會他,反正他的目的還不是跟其他官吏一般!」楊晉插進話來,一臉的不以為然。

  跟在少爺身邊,他已看過太多極力想拉攏巴結少爺,好伺機得利的大小官吏的諂媚嘴臉,雖說從商之人,尤其是少爺這種權財大得嚇人的皇商,根本就無法完全避開這種富含目的的行為,但是能少一個是一個也好!而且就算少爺不願赴宴,那位刺史大人也不敢拿少爺怎麼樣。

  宇文玄煒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好歹人家也是堂堂安州刺史,我們不過是一介小小商人,如果置之不理,豈不是太過失禮了。」

  楊晉忍不住在一旁嗤了一聲。嘖!他可學不來少爺那般「虛偽」。

  宇文玄煒裝作沒聽到楊晉不屑的嗤鼻聲,逕自間著週日哲,「刺史府的邀宴是何時?」

  「今晚。」週日哲忍笑回答。其實他也覺得少爺之前那些話實在是虛偽之至,只是他的個性不如楊晉那般大剌剌的直率表達罷了。

  「喔!那今晚你們兩人就隨我一同赴宴吧!如果我記得沒錯,刺史府的筵宴菜餚可是很講究的。」宇文玄煒優聞的飲盡手中已略涼的茶,口中交代著。

  「是的,少爺。」楊晉口中答應,心中卻是猛翻白眼。誰理他刺史府宴席的菜色啊!只要想到那些人臉上必會掛上的虛偽巴結面孔,再好再精緻的萊餚也引不起他的食慾。

  深知楊晉脾性的週日哲忍笑朝一臉閒適、莫測高深的宇文玄煒點頭回應,心中則是暗自猜測少爺答應去赴宴,是否有什麼更深一層的目的。

  卻不知,宇文玄煒之所以答應赴刺史府的邀約,完全只是一時興起而已。

  刺史府邸客居廂房

  深夜,微涼的清風吹拂,拂上站在廂房外迴廊上的宇文玄煒臉上。

  刺史府的邀宴果真是盛重熱鬧,而沈堇明諂媚的臉依舊一如這幾年來少數幾回見面時一般,完全沒變。

  不過依沈堇明愈來愈盛大的排場看來,他的手段應是很不錯才是,不曉得他藉著刺史的官銜,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宇文玄煒對月冷笑。反正這也不關他的事,他才不會去費那個精神咧!

  夜色更深,四週一片悄然,除了偶爾傳來的蟲鳴聲,突然,宇文玄煒的耳邊聽到一絲斷續的異聲,極細微、極不清楚,隱隱約約,似有若無……

  是他太敏感了嗎?

  他知道他的聽覺比常人更加敏銳,所以他不覺得自己的聽覺有出錯。

  於是他更加凝神細聽……果然在沒多久後,那斷斷續續的異聲又傳入他的耳中。

  沉暗的眼眸掠過一絲精光。這麼個深夜竟會有人和他一樣不上床睡覺,反倒還弄出這麼奇異的「噪音」來,可真是奇怪啊!

  莫名牽引的感覺讓宇文玄煒不自主地挪動腳步,循著那似有若無的聲音而去。

  須臾,他已離開客居廂房的範圍並朝府邸的後方某一處而行。

  越過幾處院落及間中的花木庭園,一雙夜視良好的眼眸終於找到那道異聲的來源。

  一座小樓呈現在他眼前,二樓透著微光的地方就是那道異聲發出之處。

  宇文玄煒凝望著二樓的微光,突地聳肩一笑,身形猛地拔高,一躍而上,立在透出光線的廂房窗外窺看,卻在看清房內坐在桌旁,沐浴在燭火下的那張面容時,眼神微怔了下後,隨即進出灼灼強烈的驚艷光芒--

  太美了!原只是好奇想弄清那異聲從何而來,卻沒想到會找到一位絕色佳人。

  任憑他擁有過各式美艷的女人,卻也不曾見遇如眼前這個女子般的絕佳容顏,而且還在一瞬間就惹起他體內的慾望火苗,令他熱血沸騰。

  宇文玄煒的腦中揮不去疑惑與驚訝的思緒。

  由他之前一路循聲而來,他發現這座小樓位於極偏僻之處。照理說,這種地方應該是年長之人較為喜愛的住處,可偏偏小樓房間卻坐著一位年輕絕色女子。這情形可真是令人感到有些詭異與不對勁。

  另外,他從來也不曾聽聞刺史府中有著這麼一位絕色女子,她到底是誰?

  宇文玄煒的目光無法離開那張無瑕的臉蛋。可惜她始終垂著眼睫,專心把弄握在手中的笛子,並不時將笛子湊近嘴巴吹上幾下,讓他無法看清她的眼眸……

  原來那奇異兼斷續的聲音,就是由她手上那支笛子傳出來的,難道不曾有人教過她該如何正確「使用」那支笛子嗎?

  宇文玄煒等待良久,始終無法看見那雙被兩排又長又黑的羽睫所遮蓋的眼眸。她自始自終不曾抬起眼。從不曾被忽視的宇文玄煒心中莫名地產生不快的感覺。

  他一個旋身轉往門扉處,不猶豫也不顧禮節的推開未曾上鎖的房門走了進去,並大剌剌地在面對女子的椅子上落坐,一雙灼灼的眸子直接對上對方乍然揚起的眼--

  仿若被氣流騷動所驚擾,長長密密的羽睫輕輕掮動地掀起,一雙閃著星芒的美麗眸子似是對不准焦距的轉向騷動來源。

  「爹……」輕靈嗓音剛揚起隨即又消失。

  紅唇微啟又合,嫩白小臉浮上疑惑神色。

  一開始她就知道坐在身邊的人不是那天天幫她送飯的小芳,本以為是久久才來看她一次的父親,可襲上鼻端的氣味不對……

  「你是誰?」 能在他的目光注視下不為所動的女人,她當屬第一人,而她甚至不肯正眼看他,讓他心中的不悅更增幾分。

  不過即使心中不快,他猶不能否認,近看的她更美。秀美絕倫的小臉仿若不染塵似的純淨,也更加讓他心猿意馬起來。

  他想要她!

  長而密的眼睫又是一陣搧動,水燦的眸子循聲落在宇文玄煒的臉上。

  「我是虹兒,你不知道嗎?」輕靈的嗓音藏著疑惑,語調讓人感到一絲不對勁,仿若一個絕少說話的人突然開口,感覺就是怪異莫名,幸而她的嗓音極其優美,因而遮掩了一些怪異的感覺。

  「虹兒?」宇文玄煒眼底利光掠過。他為什麼該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莫非這一切……是個周詳的計畫,為的是跟其他人一般,引君入甕?

  「我為什麼該知道你的名?」他冷笑,「你看到我似乎一點不覺得奇怪嘛!」他俯近她,直視她的眼,「莫非這是你們精心的策畫?你知道我是誰?」

  一股突然襲來的濃烈氣息,讓她有些不適應地猛眨著眼。

  什麼策畫?

  這個人說的話,她一點也聽不懂?

  「虹兒看……看不見,不知你是誰,你要告訴虹兒嗎?」

  看不見?宇文玄煒驀地瞇起眼,細細審視那雙他一直以為不願正視他的水眸,這才發現眼前這雙水燦燦大眼中的瞳孔竟是對不住焦距的!

  她是個盲人!浮上心頭的答案令他感到震撼而有些惆悵。

  這麼美麗的東西不該是瞎的!

  難怪她會被鎖在這麼一處偏僻的小樓裡,連深夜僅著單衣坐在桌前不睡,也不曾有人聞問。而一個瞎眼美女,不管她是沈堇明的什麼人,對沈堇明恐怕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那麼,如果他開口向沈堇明要女人,沈堇明應該也不會反對才是吧!

  宇文玄煒伸手撫上她無瑕的小臉頰,那由掌中傳來的柔嫩觸感,更堅定他想得到她的決心。

  可惜他並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皆是錯誤的,沈堇明將她放在這座偏僻小樓的原因,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她是盲人……

  不曾感受過的暖意由她的掌中傳來,令虹兒好奇地轉動眼眸,但是長年不與外界接觸及鮮少與人交談的習性,讓她只是張了張紅唇,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他是誰?他是來送飯給她的人嗎?可她還不餓呀!而她也沒有聞到食物的味道!小芳呢?她的思緒驀地混亂了起來……

  宇文玄煒盯著她美麗的眼眸,觀察她細微的反應以及她失神的疑惑神情,而她欲言又止,微微開合的紅唇,仿若兩片甜美的果實,誘惑他來採擷。

  他再也按捺不住的俯頭攫住她粉嫩可口的紅唇,輕嚙慢吮著她的香甜。

  她第一次被人親吻,完全不明白對方貼在自己嘴上那令她感到暖暖癢癢的東西是什麼?即使心中好奇生起,她仍是沒有反應地任由對方的行為繼續下去,一點也不知該掙扎,捍衛自己的貞節。

  她柔順不掙扎的反應讓他吻得更深,淺嘗已不能滿足他的渴望,他用力撬開她不反抗的雙唇,強硬的舌尖伸入她的唇齒之內勾撩、吸吮。

  一雙大掌難以控制的隔著她身上的單衣,揉上她胸前的豐盈……

  直到她在無意識中輕哼出聲,他才不捨的停住自己的動作,放開那已被他吮吸到紅腫的唇瓣。

  幾乎窒息的小臉通紅,頭腦昏眩不已,纖細的身子在椅上晃動,眼看就要跌落……

  好熟、好暈,她是不是生病了?

  宇文玄煒及時接住往地上跌落的小身子,並穩穩地把她摟抱在懷裡,向前走了幾步,將她放在床榻上,並拉來被子蓋住她的身子。

  「夜深了,你該睡了。」他朝著柔順躺在床上的人兒說著。

  猶是感到昏眩的人兒眨眨眼兒,沒有回應。

  宇文玄煒不以為意地撫上她的眼睫。「睡吧!明日以後,你就是屬於我的了。」

  既然被他看中,不管她是沈堇明的什麼人,或者今晚的一切皆是出自沈堇明的安排也罷,反正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宇文玄煒的決定在隔日受到重大的考驗與挫折。

  當他向沈堇明提出要求時,沈堇明一開頭的反應是死也不承認刺史府中有著這麼一位女子,後來在他仔細描述前夜他所見到的小樓以及居住其內的女子面貌特徵時,沈堇明方才無法再否認的承認,那名喚虹兒的女人是她某位妾室所生之女。

  可當宇文玄煒提出要她時,沈堇明竟出乎意料的沒有雀躍的雙手奉上那雙目已盲的女兒,反倒是以女兒心智不夠成熟,並不足以服侍他為由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大感訝異的宇文玄煒沒有多費唇舌,隨即離開了刺史府,回轉下榻的客棧。

  之後,他派遣手下外出想辦法探出那虹兒在刺史府的一切,好助他瞭解沈堇明拒絕的原因,以及當他拒絕表現時出來的奇特態度。

  況且沈堇明一向努力與富豪巨賈交好,並且想辦法利用官商合作的機會大撈錢銀,怎麼會為了一個瞎了眼的女兒而冒著得罪宇文家地拒絕他呢?更何況沈堇明又不是只有一個女兒!

  不過,他可沒打算因沈堇明的拒絕而放棄要虹兒的意念,沈堇明敢拒絕,他自有讓他同意的方法。

  宇文玄煒臉上不見一絲急躁不悅,自得地倚窗而坐,兀自沉思,只有那偶爾飄向門扉的目光,才能窺出他若有所待的思緒。

  直到午後時分,房外終於傳來輕微穩健的腳步聲。

  須臾,楊晉推門而入,身後則是跟隨著的週日哲。

  「少爺。」

  「坐下說話。」宇文玄煒抬眼一瞟。「兩人不是分頭行事,怎會一起回來?」

  「恰好在客棧外碰上。」楊晉搶先答話,「不過有關沈戀虹的事倒是問了不少人才拼湊出來大概的情形。」

  「沈戀虹?」宇文玄煒揚眉。

  「是的,少爺,沈堇明的女兒不叫虹兒,戀虹才是她的名,至於她住的那座位置偏僻的小樓叫『碧樓』,聽說很久以前是用來軟禁那些受懲戒的妾而設的,後來沈戀虹住了進去以後,就不曾再有別人住了。」

  「沈戀虹是他的女兒,沈堇明為什麼獨獨只將她關禁在那座小樓內,知道原因嗎?」

  「不知道。」楊晉搖頭,「刺史府的下人沒一個知道原因,只知道沈堇明嚴令不准任何人接近那座小樓,而每日只有一名固定送飯的女婢才准進入小樓,至於沈堇明好像也不是完全不理會她,每隔一段時日他總會前往『碧樓』探視一回。」

  宇文玄煒挑挑眉,不明白沈堇明怎會用這種方式對待個已瞎了眼的女兒,太令人費解了。

  「就這樣?」

  「是的。少爺,刺史府的下人只知道『碧樓』住的是沈堇明的女兒,卻從不曾見過那沈戀虹的面貌,噢!對了,沈戀虹今年應該是十七歲。」

  「她有十七了?」宇文玄煒有些難以置信,昨夜所見的那張小臉,他以為才十五歲左右,想不到她竟已十七歲了,看來沈堇明似乎也沒有為她婚配的意思。

  「沒錯,沈戀虹今年的確滿十七歲了。」週日哲忽地插話而人,「原本我與楊晉打探的結果都是一樣,不過後來我無意中找到了從小照顧沈戀虹到十二歲時才被趕出刺史府的奶娘婁大娘,由她的口中又多知道了一些事。」

  「如何?」

  「婁大娘說沈戀虹原本並非住在偏僻的『碧樓』,只因她在八歲那年,有一次在無意中闖入沈堇明所舉辦的筵宴,驚擾了貴客,隔日沈堇明生氣的嚴懲了沒有看好沈戀虹的僕人,就下令要她帶著沈戀虹住進地處偏僻的『碧樓』並不准隨意出來,之後,沈戀虹不知為何慢慢地視力開始變差,最後就瞎了,而兩年後,婁大娘也被逐出刺史府了。」

  「所以她並非天生盲人?」宇文玄煒揚揚眉目自語著。

  有人會突然視力變差而終至失明的嗎?

  而且她八歲時……假若他沒記錯,九年前他好像也曾在安州接受沈堇明的筵宴款待,且那一回是有一個小女孩跑進席間,還抱住了他……

  那個小女孩該不會就是沈戀虹吧!這麼巧?

  「依你看,沈戀虹這種所謂視力慢慢變差的情況是怎樣的一種情形?」他間著醫術高明的週日哲。

  「原本聽那婁大娘所言,還以為沈戀虹是因為生病導致失明。少爺,你不曉得,那婁大娘口齒不清,說的話可難懂的很!」週日哲有些苦著臉。

  「口齒不清?」

  「是啊,少爺,後來我實在是受不了,所以幫她診視了一下,才知道她會口齒不清的原因是在多年前,有人試圖毒啞她,結果沒有成功才會如此;而且據她所言,她是在被逐出刺史府前才突然變成這樣的,所以屬下由她的情形,作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週日哲看著宇文玄煒深沉的眼。

  「儘管說。」宇文玄煒一擺手。

  「屬下推測,假若刺史府在將婁大娘逐出府前試圖毒啞她,那為的該是不想讓她說出有關沈戀虹的事,所以沈戀虹失明的事也就變得有些可疑。不過,沈堇明幹嘛要將自己的女兒弄瞎?這一點屬下就不能理解了。」

  宇文玄煒沉默了下才開口。「不管事實如何都不關我們的事,我要的只是沈戀虹,才不管沈堇明心中是怎麼想的!」

  週日哲立刻意會宇文玄煒的話中之意。

  「那屬下接下來該如何做呢?」想必少爺心中該已有了主張才是。

  一旁的楊晉插話進來,「管他沈堇明說什麼,乾脆由屬下潛進刺史府將那沈戀虹給帶出來,不就成了!」反正過一陣子少爺失了興趣,他再將人送回去就好了。

  宇文玄煒瞥了楊晉一眼,慢條斯理的開口,「我們是正當商人,不做那種搶奪擄人的事。」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我會要沈堇明乖乖的將他的女兒雙手奉上。」

  楊晉和週日哲心中同時一凜。跟隨少爺多年,他們早已經知道,當少爺露出這種表情時,就表示有人要倒大楣囉!

  接著,宇文玄煒緩緩的將心中盤算好的決定說出,並交付兩位手下盡速進行。

  三日後,沈堇明在龐大利益一再損失以及既定計畫又落空後,終於體會到宇文家的勢力有多麼可怕及無情。

  為免連刺史這個官位連同已損失慘重的財富一併失去,他終於屈服,並且連夜將沈戀虹送進宇文玄煒所下榻的客棧。

  沈戀虹被他送進客棧的隔日,宇文玄煒即啟程離開安州並帶著她同行北上。

  十數日後,宇文玄煒將沈戀虹安置在京城近郊,離京師快馬一日夜可抵達的別院裡住下。



第三章

  青嵐別院棲楓居

  這些時日來,好多事都不一樣了。

  送飯的小芳不見了,她也不再住在那間她已經住了很久的屋子裡。

  四周不再如過去般幽靜岑寂,反倒是每日她都聽到不同的吵雜聲傳入耳中,紛紛擾擾的令她思緒混亂……

  直到她感到不再待在那間會搖、會晃、會讓她不舒服、頭昏昏的小屋子後,四周的吵雜聲也不再有了,取而代之是一種潺潺的水流聲不時傳入她的耳中。

  而那個不時抱著她且說著她不太能理解的話語的人,亦讓她由最初的驚慌害怕慢慢轉為習慣熟悉,且他身上發出的那種淡淡的氣味也讓她的心裡漸漸產生一股安心溫暖的感覺。

  這些時日生活的巨大改變讓她只能極力去適應,並努力澄清混亂的頭腦。早巳習慣不發問的小嘴,即使有重重疑問,卻也只能張合著唇片,竟是不知從何問起……

  還有,他到底是誰啊?

  「有疑問就張嘴問,不出聲,誰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抱著沈戀虹坐在臨窗的坐榻上,宇文玄煒清楚的看見她臉上不時出現的疑惑神情,只不過她一直沒有出聲發問,不知是習慣使然,亦或不知從何問起?

  從他將她帶離安州來到此地的一路上,他由她身上發現了許多樂趣。那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不曾發現過的情況,所以這也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這麼有耐心的陪在一個女人身旁,甚至至今仍未奪取她身子的原因。不過他也不會延宕太久了。

  他發現在沈堇明刻意的將她關禁在遠離眾人的小樓生活多年後,她的心性單純到幾如一張白紙,而少與人交談的結果就是她的臉上老是轉著疑惑神色,不自覺張嘴卻是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他已經知道,她並非智力有問題,而是太不瞭解世俗之事了。 

  這一點讓她不像他往日接觸過的女子那般,眼中總帶著算計神色,引人欲嘔;沈戀虹的單純讓他心中興起了莫大的興致與樂趣。

  他要當那只在白紙上揮下第一筆色彩的手。

  「開口說話!」他盯著她微張卻無聲音發出的小嘴,霸氣的命令著。

  之前一路來此的馬車上他給了她適應的時間,而今既已安頓下來,他可不會再容忍她一徑的默然了。

  「說話?」原本溫和的氣息突然轉變,令她心一凜,不自覺脫口重複他的話。

  「對,對我說話,告訴我你心中在想什麼?有什麼疑問直接問我。」

  這般潔淨絕美的小臉上竟是沒什麼七情六慾的表情,不知當她有了正常人的表情之後,會是怎生一番絢麗的風情。

  眨了眨水眸,沈戀虹循聲音發出之處,將視線對上宇文玄煒的臉上。她可以問嗎?爹爹不是要她什麼都不准問的嗎?

  「爹……爹說不問,虹兒不行問的。」思考了好一會兒,柔柔優美的嗓音說著不流暢的言語。

  「現在你是我的了,我要你問!」宇文玄煒箍緊抱住她纖腰的手臂,語氣專斷。

  沈戀虹感到有些頭暈,「虹兒不懂。」

  他的話一如往常,她還是聽不懂,不能理解。

  她搖著頭,試著思考他話中之意,卻不料愈是想,腦袋裡卻愈是昏亂。

  對了,他到底是誰?

  「你是誰?」她低喃著。這陣子她的身旁總是盈滿著他的氣味,他也跟她說了很多話,只是大部分她都聽不懂罷了。

  她很喜歡他抱著她的感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抱過她了,那種被擁抱的觸感很溫暖、很舒服,她很喜歡。

  「我說過很多次了,不是嗎?我的名字是宇文玄煒,你就叫我玄煒,好了。玄煒,記住了!」他語氣強硬的強調著,像是要將他的名字一字字地刻進她的腦裡般似的重複。

  「玄煒。」她聽話地喚著他的名,心中升起了慌亂焦急的感覺。

  她不是要問他的名,她要問的是他……他……哎!反正她真的不是要問他的名啦!因為她已經知道他的名了呀,他說過很多次了嘛!

  絕美的小臉蛋因微惱而蹙起眉,也讓宇文玄煒終於頭一次看到她展露出明顯的情緒反應,而那效果是驚人的。

  原本她那無心無緒,淡然的小臉是讓人在一瞧之下即感到驚艷不已的,但若少了情緒表情,就會像一尊無生命的瓷玉娃娃,而不像真人。

  而此刻,興起變化的容貌就宛若一尊搪瓷娃娃被賦予了生命般,由內而外地進出了一股鮮活的光芒,也讓她絕美的容顏更增添了幾分艷色。

  看著她的變化皆因他而起,宇文玄煒的心中竟然產生一股莫名的自得。

  很好,如今她已是他的。她的一顰一笑自然也該屬於他一人所獨享才是。

  在下結論的同時,宇文玄煒的唇角露出得意傲然的淡笑,使他俊美的臉龐上那魅人的氣質更加深幾分。

  只可惜眼睛無法視物的沈戀虹一點也看不見他那誘惑人心的笑容。她能感受到的只是那環在她腰間剛強的手臂收緊的力道,以及由他身上傳來那令她愈發熟悉的氣息。

  「喜歡我這麼抱著你?」看著不自覺依偎更深的人兒,他俯首注視她如白玉般美麗的側臉。

  沈戀虹聞言直覺的點頭,「喜歡……」

  雖然被人抱在懷裡的記憶已不存在她的腦海中,可是身體對那種感受到的溫暖卻還是認得出來的,尤其此刻這個令她感到安心的溫暖懷抱,更是讓她喜歡……

  邪佞的欲芒自他的眼底逸出--那純然坦白的承認話語勾起他的需索,流竄全身上的血液逐漸燃燒起來。

  他沒有遲疑的俯首吻住她毫不知情的小嘴,將眼底流洩的慾望藉著唇舌傳遞給她。

  熱流襲來,熱度襲上她的臉,侵上她的唇,不解的心緒讓她不知掙扎,溫馴地任他吻著……

  須臾,他強烈侵襲的唇舌已讓她敏感的身子頻頻戰慄,鼻息間已不自主的逸出輕柔的嚶嚀聲……

  昏眩的感覺再次混淆了她的頭腦。

  宇文玄煒加深他的吻,強橫的舌頭鑽入她不知抵抗的嫩紅小嘴之中,滑溜的游移、吸吮那一次比一次更加可口香甜的小舌,品嚐那一次比一次令他更加無法控制,愈發沉淪的口中蜜汁。

  胯間腫脹挺立的男性象徵讓他的氣息略為加重,而她鼻息間呼出的聲音更是讓情形更加惡化下去……

  他的大手撫上她柔嫩的雙乳,肆無忌憚的揉弄起來,體內悶燒的慾火漸漸增強。

  他的唇舌滑下,沿著她柔滑白晰的頸項弧度咬嚙著,不客氣的烙下一處處粉紅色的激情印記。

  「唔……」陌生的熱潮讓她頭昏眼花,頸同傳來又麻又癢的感覺讓媳身軀癱軟,口中逸出一聲聲誘人心弦的嬌吟,暈紅色彩躍上她白晰的小臉上。

  不滿足的大手倏地扯開她胸前的衣物,拉下肚兜,露出她胸前那對泛著幽香的嫩乳,上頭兩朵初綻的蓓蕾顫動著。

  他一掌罩住一隻滑嫩乳房揉捏擠壓,唇舌則是覆上另一隻品嚐著,唇齒磨蹭咬嚙那柔嫩可口的蓓蕾,並感覺她全身泛起的輕顫。

  「真甜。」他用唇齒廝磨著那朵漸綻的蓓蕾,「我碰過的女人之中,從 沒有一個如你一般能這麼快就勾起我的興致的。」

  白玉般的雪膚上泛起一片紅潮,她星眸微合,口中無意識吟著,純淨無邪的嬌容染上淡淡柔媚的情慾色彩,勾起他眼底更加熾烈的火焰。

  「唔……嗯……」宇文玄煒撩高她下身的裙襬,並扯下絲薄的褻褲。男性堅硬的昂揚隔著衣料緊抵在她的臀間,大掌下移探入她兩腿間已泛出晶瑩蜜露的私處……

  「唔……」他侵犯的手讓她發出無措的呻吟,全身泛起的激情熱潮衝擊著她無法理解的腦子,她不知該如何反應那陌生的感受,只能任由那雙在她身上的大手肆無忌憚的撫觸著她的肌膚,更讓那為所欲為的熾熱唇舌,盡情地在她的身上品嚐著。

  在他技巧高超又熟練的撫弄下,她全身上下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酥麻快感,無法理解的感覺讓她單純的心性慢慢泛起了害怕……「唔唔……不……怕……嗯……」

  「怕?」含著誘人蓓蕾的薄唇一怔,隨即狎笑出聲。「你該有的感覺應是舒暢才是,怎會是怕呢?」

  他可是難得這麼有耐性的挑逗一個女人,而沒有直接佔有她,而她的反應竟是怕?

  撥弄私處的長指捏住前端花核,佔有地揉捏著逐漸充血腫大的敏感,沾染了滿掌動情的晶瑩花露……

  長指忽地滑下,戳刺進入她窄小的青澀花徑之中--

  「啊……」紅艷的小嘴驀地喊叫出聲,下身被異物侵入的刺痛感覺令她感到無措又害怕。

  看不見事物的眼無法明白他對她做了什麼事,只能慌亂的以十指緊揪住他胸前衣襟,無助的呻吟……

  宇文玄煒一雙佈滿慾望的眸子盯著她小臉上瞬息變化的表情,被她無意識中所展現而出的柔媚所惑,氣息逐漸粗重……

  停留在她體內的長指慢慢轉動抽撤,感覺她體內肌理的抽搐抵抗……他再加入一指,兩指併攏在那柔軟濕熱的甬道中來回抽插,摩挲轉動,大拇指則是齊頭並進地搭在那腫大充血的花核上按壓揉弄,勾撩出她口中發出一聲聲又是酸麻又是痛楚的嬌吟……

  「啊……」 猛地,她的身子一陣緊抽,口中逸出高亢的尖喊,全身抽搐不已的她,不明所以的達到了生平第一次高潮,而泛著紅暈的小臉上自然顯現的嬌媚風情,無偽的展露在他的面前。

  「好敏感的身子。」他滿意地看著她臉上暢快的歡愉,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種欺她不解世事的行為有什麼不妥當的。

  要不是為了讓她適應新環境,他早就佔有她了,怎會忍至今日才付諸行動。

  他抱著懷中癱軟的小身子由坐榻上起身,往內室而去。

  他將她的身子放在床榻上,站在床邊快速扯下自身的衣物,然後撲壓而上,覆在她的身上,雙唇準確地攫住她的小嘴,大掌撥開她無力的雙腿,將自己腫痛不已、熾熱的男性硬挺直接刺入她緊窄濕熱的花徑之中--

  撕裂的痛楚讓她全身劇顫,無措的淚水奔流而出,叫喊聲在她的口中發出。身體發出抗議,下腹頻頻抽搐不已,細汗沁出。

  慾火勃發的男性感受那花徑中柔滑濕熱的肌理,被包裹住的緊密銷魂感受讓他粗喘著繼續挺進,毫不遲疑地直搗她體內深處……

  哦!她真是緊,且熾熱的幾乎溶化了他……

  他沒有停歇,亦無法再有耐心等她適應他巨大的入侵,熾熱迫切的欲焰催促著他,燃掉了他的理智--

  他將她白嫩無力的雙腿拉得更開,男性象徵不再等待地抽出、再貫入,一次次的挺進…… 

  隨著他的律動,她的神志逐漸模糊,痛楚混合著逐漸湧上的奇特快意感覺交錯在她的體內,而無力掙扎的身子只能跟著他的動作擺動,呻吟喘息聲不停由她的口中逸出……

  快感衝擊著他的感官知覺,令他衝刺的動作更加張狂,她柔嫩絲滑的花徑包裹他的昂揚的銷魂感受,教他體會到不同於以往的極樂感覺,也讓他一遍遍的進出她的體內,盡情享受……

  直到她承受不住他狂肆的需索,昏厥在他的身下,他猶是沒有收斂半分,仍是執意地進出她的體內,放縱自己的慾望……

  數日後

  棲楓居的花廳,宇文玄煒興致很好的抱著沈戀虹坐在臨窗的坐榻上,將一旁小几上的各式各茶點,一樣樣的餵進她的小嘴中。

  「好吃嗎?這是別院廚子頂拿手的點心之一。」

  宇文玄煒將一小塊榛子甜糕塞入她的小口中,語氣輕柔地問著乖巧坐在自己腿上的沈戀虹,並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她小小的身子偎在自己懷中的那種感覺。

  這幾日來,她漸漸會與他正常交談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少言,也開始學習表達自己心中意思,問出一些她不明瞭的事。

  沈戀虹咬著口中的點心,眨眨眼,微偏著頭顱想了一下,似乎是在尋找著正確的字句。

  「香、軟,虹兒喜歡吃……唔唔……那是什麼?」她先答著他的問話,但是轉眼間,桌上另一樣色澤鮮嫩點心的濃郁香味吸引了她,她略傾下頭靠近幾邊嗅聞著。

  「這是雙拌菉仁酥,顏色不僅漂亮且吃起來味道也不錯,試試看。」宇文玄煒輕笑的捻起桌几上另一種點心往她的嘴裡送。

  沈戀虹乖巧的嚼著,並在咀嚼中誠實無偽的由臉上的表情表露出她對這種香氣濃郁的點心的喜愛。

  「喜歡這種味道?」宇文玄煒有趣地瞧著她臉上細微的反應。

  看來她亦與一般平常女子無異,即使不能視物,卻仍是被散發出甜香的精緻點心所吸引。不過對她能坦然接受他強奪她身子的行徑看來,她又一點也不像其他一般尋常女子。

  她的許多反應讓他的心中產生了好奇的迷思,而她某些不似常人的表現也帶給了他莫大的樂趣……

  宇文玄煒凝視著眼前這張絕美又純真的小臉,腦中思索著時,廳外突地傳來敲門聲。

  「進來吧!」

  隨著他的話落,廳門被推了開來,週日哲的身影在廳中出現,他的身後則是跟著楊晉。

  「少爺,召喚屬下來有事要交代嗎?」休息數日,一路趕回京師的旅途勞頓早已消失,週日哲精神奕奕的問道。

  「我要你幫虹兒仔細診視一下她的眼,看看是否有治癒的希望,不能視物總是不方便的。」宇文玄煒看著懷中人兒臉上那明明閃著晶芒卻又對不准焦距的美麗眼眸,淡聲吩咐著。

  「好的,少爺。」週日哲點頭,看著正偎在少爺懷裡的絕色美女,即使已見過數次,他心中仍是有著若干程度的震撼感覺。

  「那少爺可否讓沈姑娘先到這裡來。」他指著另一張座椅,「或者是到房裡躺下,好方便屬下診視。」

  「到房裡吧!」宇文玄煒抱著沈戀虹站起身,邊丟下話,邊將人抱進內室。

  站在棲楓居前的迴廊上,宇文玄煒面色漠然的聽著週日哲在診視遇沈戀虹的雙眼後,所作出的驚人結論。

  「沈姑娘的雙眼之所以不能視物,完全是因為被人下了藥的結果,其實她的雙眼功能是很正常的。」

  「下藥?」宇文玄煒挑高眉梢,眼神微詫。下藥讓她不能視物,為的是限制她的行動嗎?

  「沒事幹嘛對一個弱女子下藥?無聊!」一旁的楊晉啐聲道。

  週日哲聳聳肩,「我也不明白。」他對著宇文玄煒那雙深思的眼,繼續說著未完之言。

  「依沈姑娘的狀態,她服這種藥的時間已經很久了,雖說為了維持狀況,每次服下的樂量不多,但是日積月累,不僅損及她的健康,據我估計,再服個兩三年,她也不必再服了,因為到時她就『真正』瞎了。;而這可能是下藥之人並不瞭解的情形,所以才會一直不間斷地每隔一段時間就讓她服用一次這種藥。」

  「所以實際上她的眼睛是可以視物的?」宇文玄煒問道。難怪她的眼與真正的盲人有所不同,他正覺得奇怪呢!

  「是的,少爺,這種藥性要解除不難。只要先用金針打通她雙眼四周被藥物影響所阻塞的經脈,再加上藥物的調理,很快沈姑娘就可以如常人一般視物了。」週日哲侃侃而談,眼神自信。

  「這麼簡單?」楊晉有些不信地問。如果這麼簡單,那世上哪還會有盲人呀?

  週日哲一睨楊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才說過嗎?沈姑娘並非天生盲人,只是被藥物所致才失明,所以只要解掉那影響她視力的藥物就能回復正常,你沒聽懂嗎?」

  楊晉一怔,霎時聽出週日哲話中的揶揄意味,眼眸一瞠,正想發作時,宇文玄煒已先開了口。

  「就照你的方法去做,盡快讓她恢復視力。」

  「是的,少爺,屬下這就去準備應用的藥材。」週日哲點頭道,忽又想起一事,「對了,少爺,早上屬下接到由京師傳來的訊息,睿皇爺知道爺已回京,他要少爺一得空就上皇城一趟,他有事找你。」

  睿皇爺乃當今聖上的第三皇子,與宇文玄煒年紀相當,也非常談得來,交情可謂十分良好。

  「知道他找我是為哪樁嗎?」宇文玄煒一睇。睿的消息還忒是靈通,他都尚未入城,他就知道他已回京了。

  「商事總管傳書上未曾說明,大概也是不知吧!不過他倒是問了另一件事。」週日哲續道。

  「什麼?」

  「商事總管詢問他是否該將帳簿送來別院,好讓少爺過目?」言下之意就是問宇文玄煒想在別院停留多久。 

  「先不用吧!過一陣子我自會進城處理。」宇文玄煒毫不遲疑的拒絕了。

  「少爺。」一旁的楊晉按捺不住地問出心中疑問,「這陣子你都待在別院陪伴著沈姑娘,這種情形是否代表了我們將會有位少夫人了?」

  跟了宇文玄煒這麼多年,他還不曾見過少爺為了陪伴女人而將一向優先處理的商事暫丟一旁的情形,而這種情況自然是因為那位沈姑娘在少爺的心目中有著不同的份量才會如此吧!

  宇文玄煒聞言挑起眉,深黝的瞳眸驀地進出一道冷光,夾雜著絲絲嘲謔。

  「要馴養一隻寵物,不可能一日即得,總要費些時日來進行吧!」

  「嗄?」楊晉一楞。什……什麼寵物?「少爺……你說什……呃……」他倒抽了一口氣,橫眼怒瞪旁邊突然給了他腰側一「肘」的週日哲,「你做什麼?」

  「這是叫你少開口的意思!」週日哲白他一眼,復又轉向宇文玄煒。「少爺,屬下這就回復商事總管的來詢,不過關於睿皇爺召少爺進宮的事……」

  「明日再說。」宇文玄煒一擺手丟下話,隨即轉身走進屋內。

  見少爺走進屋內,週日哲不再停留,轉身就走,可惜有些弄不清楚狀況的楊晉可不打算放過他。

  「日哲,你倒是解釋你剛剛的行為行不行?我可不想無故挨打!」

  「你還真是『直』咧!這還用得著解釋嗎?少爺已擺明了不想回答你那突兀的問題了,你這個二楞子偏偏還打算追根究柢,嘖!真是有夠笨的!」停下腳步說完話,週日哲帶著「你已經無可救藥」的表情轉身離去。

  「喂,週日哲,你給我站住,我哪裡笨了,你給我說清楚……喂,你沒聽到嗎?……」楊晉惱怒地咒罵出聲,一邊邁開腳步,直追著前方怎麼也不肯停步的週日哲而去。 



第四章

  京城皇宮文華苑

  夏末秋初的午後,涼風徐徐中夾著陣陣清香宜人的花香味,沁人心脾。

  參天巨樹旁,一座冬南方式的亭台裡坐著兩位形貌出色的男子,面前石桌上擺著精緻茶點輿茗茶。

  「原以為我還得等上十天半月的才能見到你,想不到不過三天你就出現了。」三皇子睿皇爺輕搖手中玉扇,語氣調侃地看著坐在對面,一派從容優閒品茗的宇文玄煒。

  「睿皇爺有令,小民哪敢再貪歡,自當快馬奔馳,欣然從命前來。」宇文玄煒淡聲回應,眼底有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得了,少拿那些文縐縐的話來諷刺我了,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宇文玄煒,你要是那麼聽話,早就乖乖依從父皇延攬,入朝為官了。」睿皇爺嗤聲,睨著宇文玄煒那張即使面無表情卻依舊迷倒眾家女子的俊臉。

  「我對當官沒興趣,我比較喜歡賺錢。」宇文玄煒露齒一笑,形態瀟灑迷人。

  「嘖!對我笑作啥?也不曾見你對著那些向你示意的女人笑,真是不明白你心裡在想什麼?」睿皇爺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寧可對著自個兒好友笑,也好過對那些不自量力野心勃勃的女人笑,至於原因嘛,你心底清楚的很,少明知故問了。」

  宇文玄煒性感薄唇勾起不屑的弧度,嘲諷的眸子睨著睿皇爺俊逸的臉孔及偉岸的身形。

  與自己同樣有著絕佳面貌的三皇子,除了長相再加上身份地位,有關女人的麻煩也絕對不少於他才是。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提那些煩人的事。」睿皇爺擺擺手,「對了,聽說這次你由江南帶回了一名女子,並讓她住進你最喜歡的別院裡頭,是真的嗎?」

  宇文玄煒聞言冷睨了他一眼。「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明知故問!嘖!

  「我只知道你由江南帶名女子回來,其他的一概不知。」睿皇爺瞪了他一眼,「不過我倒是很好奇,能讓你不辭辛勞,大費周張的將人由江南帶回京……莫非此女長的國色天香,人間絕色?」他好奇的問著。

  若非絕色,依宇文玄煒在京師擁有的女人看來,他根本不需要費這種精神將人帶回來。

  「不錯。」宇文玄煒頷首地直接承認,並未否認。

  「真的?」睿皇爺好奇心更甚。能讓閱女無數的宇文玄煒直接稱讚,可見此女容貌定然出色至極。「她是江南哪家花樓的花娘?」

  「她不是花娘。」宇文玄煒勾起唇角,「她是安州刺史沈堇明之女。」自得的神采掠過他的眼底。

  「她是官家千金!」睿皇爺一楞。

  沈堇明?安州刺史?那不是上回……

  「正是。」

  「這回你不是南下蘇州,替皇宮內務司的『織署』採買下半年所需的布匹絲帛嗎?怎麼會突然跑到安州去了?」

  「你不是要裴到安州幫你『辦事』嗎?所以在公事處理好後,我就乾脆轉往安州,打算與他一同北上回京,誰知在我抵安州前幾日他就離開了。」

  「所以你沒找到他,就乾脆將沈堇明的女兒給拐走了。」睿皇爺眼露揶揄神色。

  「別壞我名聲。」宇文玄煒眼中射出邪氣光芒,「她可是沈堇明心甘情願,乖乖雙手奉上予我的『禮物』哩!」

  「恐怕還要加上你『強烈』的暗示行動吧!」睿皇爺有些驚訝的由他的話中聽出他得到沈堇明之女的方式。

  這恐怕是宇文玄煒生平第一次運用手段來得到一名女子咧!她真有那麼美,能讓從不主動的宇文玄煒主動出手去奪取?

  「裴這次到安州不就是因為沈堇明嗎?我也不過是再『推』上一把而已,對你即將要做的事只會更加容易而無害處,是吧!」宇文玄煒直指核心。

  睿皇爺忍不住無奈地笑出聲。「你說的沒錯,想不到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對自己好友身旁的事總要多關切一下吧!」宇文玄煒看到對方無可奈何的眼神後也跟著笑了。「有需要時就儘管開口吧!」他突然正色說道。

  「我會的。」睿皇爺揚眉,「不過你也別把我看得這麼不濟,行不?」

  「我沒有。」宇文玄煒否認。「好啦!閒話也聊了一籮筐了,你到底要不要說說找我進宮來見你,是為了哪樁事啊?」

  「還不就是為了維姬嗎?」若不是自己的妹子,睿皇爺還真是不想提起這件事呢!

  「維姬公主?」宇文玄煒挑挑眉,有些訝異。

  「可不就是她嘛!」受人之「托」,他也沒辦法呀! 

  「她不是已被皇上指婚,下個月就要下嫁劉府史大人之子劉琮了?」

  「是啊!而且這次指婚還是六弟促成的。」睿皇爺有些幸災樂禍的說著。 

  皇室子女排行十五的維姬公主,個性驕縱,行為放浪,一向令人頭痛,曾有意嫁予宇文玄煒為妻,可惜當今聖上在數次探詢皆被拒絕因而放棄指婚意圖,令她大失所望。不過她仍不死心地糾纏著宇文玄煒,不肯放棄。

  而六皇子促成這次指婚的對象劉琮,個性正好和維姬公主相似,一個放浪,一個放蕩,誠乃絕配是也!

  「維姬公主既然婚事已定,還會有什麼問題嗎?」宇文玄煒不解。

  「婚事是定了,可她對你可沒死心,三天兩頭地上我文華苑來吵鬧,知道我和你的情誼,硬逼著我一定要找到你並召你進宮,說她想在出嫁前與你一敘。」

  宇文玄煒挑高眉。不會吧!都要出嫁了,她還這麼不安於室?

  睿皇爺無奈地睨了他一眼,「她說只要再見你一面,就不再上文華苑來打擾我,你不知道,她每上我這兒一趟,我的東西就得損毀一些,我啊!還真是快被她給煩死了!」

  「所以你衡量情況,就乾脆召我進宮,好解除你的『困境』?」宇文玄煒語氣嘲諷的接下話。

  「反正她說只想見你一面。你何不幫朋友一個小忙,走一趟『姬苑』與她見上一面,否則我看再不久,她就會『聞訊』跑來了。」睿皇爺「命令」加「建議」的說著,可沒打算讓他拒絕。

  宇文玄煒定定看著對方一會兒後,唇邊忽然勾起一道詭異的弧度。

  「有何不可。維姬公主與我也算是『老』朋友了,她即將出嫁,按理我是該前去致意一番才是。」

  「喔!」睿皇爺看著笑得有些詭異的宇文玄煒,心中不禁有些納悶。

  原以為他還得多費些唇舌才能說服宇文玄煒去見維姬一面,卻不料他竟會答應得如此爽快,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宇文玄煒不是一向都不願理會維姬的嗎?不過管他的,反正他已經同意就好了,他才不在乎他為什麼會答應呢!

  皇宮東側姬苑

  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竟然主動前來探她,維姬公主開心的立刻摒退一干服侍的下人,讓姬苑主房裡只有她與宇文玄煒單獨相對。

  其實維姬與宇文玄煒在很久以前就曾有過數次露水之歡,不過維姬天性放蕩以及她公主的身份,讓宇文玄煒很快就對她失了興致,只可惜她就是無法接受有男人會不想要她的事實,執意地纏著他不放。

  幸好宇文玄煒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之所以沒有和維姬撕破臉並非怕她,而是懶得理她,反正維姬再怎麼使盡詭計也是奈何不了他。

  維姬看著倚靠在長椅上的宇文玄煒,感到全身燥熱,心跳如擂鼓。從沒有一個男子敢如此不將她放在眼裡,甚至拒絕娶她令她蒙羞;可她閱歷過的男子卻沒有一人如他一般勇猛,令她難忘,她對他可謂又愛又恨啊!

  而此刻在她出嫁前,她終於讓他來到她的面前,她怎能放過這重溫舊夢的機會呢!

  維姬綻放一抹艷麗的笑容,大膽地向前,雙腿跨開的爬上宇文玄煒的大腿上,一雙手毫不避諱的爬上他的胸膛,慢慢由他胸前的衣襟邊隙探入……

  「這樣不太好吧!公主。」宇文玄煒大手按住她蠢動的手,唇邊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讓他極富魅力的俊臉更加引人。

  「沒什麼不行的。咱們好久沒見了……」維姬放浪的笑著,推開他的大手,繼續將手探入他的衣襟之內,撫弄著他堅實如鐵的肌肉,明擺著要挑起他體內的慾望。

  突然,他反被動為主動,一把拉開她上身的外衫,扯下絲薄的精繡兜兒,露出她胸前兩團高聳豪乳……

  「玄煒……」她嬌吟一聲,滿意的挺起上身,展現誘人的企圖。

  宇文玄煒沒有裝不懂,如她所願的伸手握住她一隻高聳乳房揉捏起來

  手中滿滿的柔軟讓他想起與維姬相識不久後,兩人曾有過的幾次交歡,當時他還對她胸前這兩隻豐乳有著莫大的興致與喜愛,可今日當他握住它時,腦海中卻想起虹兒胸前那泛著淡淡幽香的凝乳。

  頓時,手中握滿的豪乳顯得太大而不夠適中,太軟卻不夠有彈性……

  「玄煒……」維姬嬌嗔的喚道。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失了神,一副心有旁騖的模樣。

  她在他的腿上誘人的扭動著,使盡渾身解數地拉回他的注意力,媚態盡露的眼眸迷醉地盯著他懾人心魂的俊美臉龐。

  唇邊的邪笑依舊,俊眸眼底卻泛起了一股詫異,心中有絲不解,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對眼前這副心甘情願的女體失去了興趣。

  「公主下個月就要出嫁了,此時再和我有親密的行為,似乎有些不妥吧!」他緩緩的抽回手,話語中表明了拒絕之意。

  維姬微楞,撇著嘴角,「笑話,你宇文玄煒幾時也在意起外界對你的評語了!」

  「你下個月就要出嫁總是事實。」他淡聲道。

  「那又怎麼樣?」維姬面露驕縱神色,「我想在婚前再與你歡愛一場,誰能阻止得了我!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念以前我們愉悅的過往?」她趴在他的胸前,放浪的用胸前的豪乳磨蹭他,勾引他。

  「看來你還真是飢渴的很吶!」宇文玄煒露出一抹奇特的邪笑,隱含的不屑對方並未察覺。

  「我想要……」維姬將手覆上他胯間半勃起的男性象徵並上下搓揉,大膽宣告她的需求。

  「這麼說來,我似乎也不好讓你失望吶!」話才落下,宇文玄煒已迅速將她推倒在長椅上,大手用力一扯,已將她下身的衣物扯破並丟在一旁。

  他擠入她主動分開的雙腿間,大手撩起自身衣物下襬,扯松褲帶,露出昂揚的碩大。並在她濕濡的花瓣上揉弄了數下,沾惹了些濕滑的體液後,即不再遲疑地一鋌而入,直搗入她體內的最深處--

  「啊……」維姬口中吟出暢快的歡愉,努力挺起下身,搖擺的配合他粗暴的抽刺動作。「就是這樣……用力點……玄煒……」

  宇文玄煒的眼底掠過一抹鄙夷,忽然再也無法忍受看到她放蕩的表情,於是他猛地抽出,將她的身子翻俯趴著,再由她的背後貫入她的體內……

  他技巧的捧著她的臀部,粗狂地進出她的穴徑,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粗暴,久久不停……

  「啊……」如此狂猛的抽送令維姬逐漸招架不住,口中發出又歡愉又難受的呻吟,臉色也慢慢轉白……

  猛烈又長久的衝刺後,宇文玄煒的背脊一僵,他迅速抽離她的穴徑,將濁白的體液盡灑在她的腰臀之上,留下快意的痕跡。

  「啊……」她全身抽搐地癱趴在椅上無法動彈,可肉體卻是暢快無比。

  宇文玄煒翻身下椅,整理略顯零亂的衣物。肉體雖宣洩,可他眼中卻無滿足之色,絲絲寒意夾雜怒氣浮現眼底。

  為什麼一向被他視為紓解的行為,今日卻是毫無作用,發洩過後,心頭反倒有著一絲怪異的空虛感!

  他到底是怎麼了?

  「我還有事待辦,恕不再奉陪了,公主。」

  不願多想的宇文玄煒,在丟下話後,旋即轉身離開姬苑,形態間仍是一貫的從容、狂傲。

  京城宇文府邸

  花了數日時間在書房核對帳本,宇文玄煒卻發覺他的效率降低了,因為他的思緒竟不時地溜出腦中,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不知道虹兒的眼睛可否有進展了?這是常常突然在他腦海浮現的問題。

  「少爺?」一旁幫著核對帳目的楊晉不解的看主子著明顯的心不焉,不明白少爺為何這一個月來,老是望著窗外發起呆。

  宇文玄煒很快拉回心神,「怎麼?想跟我說什麼嗎?」看著楊晉眼中閃著疑惑,他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他卻沒有答案,因為他自己也不明白。

  「沒有,少爺。」楊晉再次將目光投向面前的帳本,然後又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少爺,日哲由別院捎來訊息,要我告訴少爺,那位沈姑娘已經可以視物了,只要再服上一個月的藥即可痊癒,他想請示少爺,他是不是要回來京城?」

  接到睿皇爺想見少爺的訊息隔日,少爺就帶著他回到京城,並在這一個月內處理著之前他們南下時所累積待辦的商事以及核對堆積如山的帳冊。而週日哲則是留在青嵐別院為沈姑娘醫治雙眼。

  宇文玄煒聞言,身軀往後靠上椅背,眼底閃著奇異的光彩。

  「日哲的醫術不錯,才個把月就讓她數年不能視物的眼重見天日。」

  「可不是嘛!還真看不出來日哲的能力這麼了得咧!」楊晉附和著,語氣卻有些酸意。

  「可別讓他聽見你用這種口氣『稱讚』他。」宇文玄煒有趣地睨了他一眼。

  「大不了打一架,怕什麼?不過,少爺還沒告訴屬下,要日哲回京城來嗎?」

  「先不要,明日我要到別院去一趟。」

  「是的,少爺。那這些……」楊晉看著攤在面前的帳本。

  「帶著吧!到了別院我再來處理。」

  「好的,少爺。」

  青嵐別院棲楓居

  即使已睽違一個多月,且她的視力也已恢復,但是那種先傳入鼻中的熟悉氣息與男性淡淡好聞的麝香體味,讓她的視線在尚未接觸到這個猛然將她抱起的人的面貌前,便已先從嗅覺中認出他的身份。

  「玄煒?」

  「連看都未曾看一眼,你就能確定是我?」熟悉的嗓音揚起,讓沈戀虹更加確定自己的感覺沒有出錯。

  她抬眼,睜著一雙在視力恢復後更加明燦靈活的美眸,看著面前這個總是將她抱在懷中的男人。

  映入眼中的是魅人心弦、熠熠發亮的眼,斜飛的劍眉,高挺的鼻樑與微抿的薄唇,形成一張極其俊美的臉龐。

  即使在視力恢復後,她只見過醫治她的周大夫,尚未見過其他的異性,但她心中卻是明白,宇文玄煒的俊美長相該是特別的,旁人不及的。不需與別人相比,她的心裡就是浮起這個認知。

  「玄煒好看,虹兒喜歡。」沈戀虹伸出小手撫上宇文玄煒的俊臉。

  一個多月下來,在週日哲耐心的詢問引導及與一干婢女的相處互動下,她已漸漸學會開口與人交談,亦會主動問出心中的疑問。

  「是嗎?」宇文玄煒勾起微笑,「那之前你未見到我的臉之前,為何就可以認出我來。」他耐心地問道。

  畢竟他們已有一個多月未見,她怎麼會在他尚未開口時就認出他來。

  沈戀虹盯著他的眼,在聽到他一長串的話語後想了好一下,才慢慢找出他到底在問什麼,以及她該如何表達她的回應。

  「玄煒身上……嗯,香香的,很好聞,虹兒記得……」她努力說著。

  其實除了他身上的味道她記得外,她最記得的就是他的懷抱。暖暖的,安全的,讓她心安的懷抱。

  從不曾有人抱過她,所以對他的懷抱,她的印象非常深刻也記得很清楚,只是她不知該如何用言語來解釋那種感受。

  「真的?想不到虹兒的嗅覺這般靈敏呢!」宇文玄煒眼中閃著令人看不透的光芒。

  莫名的,他的心中因她的「記得」而揚起了一股竊喜的感覺。

  原本想將她當成寵物來豢養,可她恢復視力後卻有了改變,形態間似乎也不同以往,或許,或許他可以換個方式……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她的確可以為他已趨枯燥的生活帶來些許樂趣。

  沈戀虹轉動瞳眸,疑惑的看著陷入沉默的宇文玄煒。

  「玄煒……」他的聲音很好聽,她很想再多聽,可他為何突然又不說話了?

  感覺胸前衣襟被緊揪住,宇文玄煒回過神,好笑的看著她有些慌張的動作。

  或許之前身為盲人的關係,他發覺懷中小東西對週遭的細微變化要比常人來得更加敏銳,即使如今她雙目已可視物,感應力似乎並未有所減退。

  「我聽日哲說你總是待在屋內,不怎麼肯出去走走,是嗎?這可是不太好的習慣喔!」

  不在意她是否會有什麼反應,宇文玄煒抱起她走出棲楓居的花廳,朝著宅屋旁的水池方向漫步而行。

  棲楓居的主宅依水而築,池邊植著大片楓林,而此時正值秋季、楓葉逐漸變色,景色顯得更加宜人。而隔著大片池水的對面那座宅屋則是宇文玄煒專屬的寢房「皓日閣」。

  面對眼前一大片寬廣的池水,沈戀虹腦中存在的卻是父親所說過的話。

  「虹兒不行出來,待在屋裡,爹說,虹兒乖乖,聽話……」她想著以前每回父親來看她時,對她所說的話及教誨。

  宇文玄煒的眼底掠過一絲異光。看來那個沈堇明的心裡好像不太正常哩!他還不曾聽過有人這麼養孩子的!

  「把你爹所說的話忘了,你現在已經屬於我了,只能聽我、看我,懂嗎?」他慢慢的、清楚的,語氣蠻橫的用著命令的口吻說著。

  既然已是他的所有物,她之前那些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的往昔自然得快快忘掉,他要她全心全意的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就算他不曾養過寵物,可不代表他就不會照顧!而他會讓她瞭解自身的立場與應盡的責任的!



第五章

  「忘……」沈戀虹眨著眼,浮著疑惑神色的眸子回視宇文玄煒黑眸中的堅硬銳光。 

  「對,忘了,忘了以前沈堇明那些狗屁倒灶的話,你現在雙眼已能視物,只要在我的許可下,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再把自己關在屋內,懂嗎?」

  宇文玄煒看著一臉疑惑的小女人,不禁撇撇嘴,不明白自己幹嘛對她說這些廢話!誰曉得她到底聽不聽得懂呀!

  「虹兒不懂。」一長串的話語弄得她頭暈眼花,一時無法吸收他話中之意,心中忍不住懊惱起來。

  他的話比那位周大夫的還難懂,為什麼她就是弄不懂?是她太笨了嗎?

  宇文玄煒慢慢掰開她再次揪住自己衣襟的小手。看來她有這種一慌張就揪住「某」樣東西的習慣呢!

  「不懂無妨,慢慢就會懂了。」他可沒打算讓她懂太多,像她此時這般一知半解才更有樂趣呢!「你只要看我、聽我的就可以了。」

  沈戀虹似懂非懂的點著頭,「虹兒聽話,聽玄煒說話。」

  雖說她仍是聽不太懂他話中的意思,但是她喜歡這個抱著她的懷抱,所以她會乖乖的,照著他的話去做。而這種認知代表著什麼,她也一樣不明白。

  「很好。」宇文玄煒因她馴服的回答而勾起滿意的微笑。

  如白布般的性子應該是很容易被塑造出他想要的模樣才是吧!

  「虹兒喜歡吹笛嗎?」他突然想起兩人初次見面那夜,她專注對著手中笛子的神情,而那時而響起的笛聲正是促使兩人相遇的主因。

  「什麼吹笛?」沈戀虹偏著頭顱,不解地問。

  宇文玄煒挑起眉,「你不知什麼是笛?」

  沈戀虹搖著頭顱,絕美容顏上有著天真可人的可愛表情。

  宇文玄煒頓時被她臉上的表情所吸引住,直到看到美眸中浮起疑惑神色,他才回過神來接續未完的話語。

  「笛啊,笛是一種樂器,形狀……」宇文玄煒懷抱著沈戀虹,靠坐在楓樹下喁喁私語起來。

  午後的輕風徐徐拂來,舒爽宜人。

  「我到底該不該過去呢?」楊晉站在折廊口望著遠處抱著美人的少爺,那副優閒輕鬆的模樣讓他一時躊躇不前,不知該不該向前,忍不住口中咕噥著自問。

  「你杵在這裡做什麼?」週日哲的聲音乍然響起,打斷他的思緒。

  遠遠就看到楊晉一人杵在廊上,口中唸唸有詞的,害他忍不住上前一探究竟。

  楊晉轉頭睨了週日哲一眼,「我在考慮要不要上前打擾少爺。」他伸手指著前方相依相偎的男女。

  「找少爺有事?」順著方向看去,週日哲露出訝異的目光。 

  「商事都尚未處理完,一聽到沈姑娘視力已恢復的消息隔天,少爺就直接到別院來了,雖然吩咐我將帳簿一併帶來,可他不進書房,帳簿仍是擺在那兒,要到什麼時候才作得完呀!」楊晉為難的看著前方,「本來想提醒少爺一下的,可你看……害我都不知該不該去破壞那幅美好的畫面呢!」

  「少爺對沈姑娘似乎與其他人不同。」週日哲有感而發,起碼他不曾看過少爺曾這麼親暱的抱著女人賞景,甚至將商事給丟在一旁不管。

  「有什麼不同?」楊晉倒是不以為然,「少爺此時不過正在興頭上罷了,過一陣子熱度退了,沈姑娘還不是如其他人般,只是少爺擁有的侍妾中的一名而已。」

  「是嗎?」週日哲懷疑地問著。少爺的確擁有數位侍妾,可是他可不曾見過少爺這麼寵著一名女子,更別說是安排她獨自住在別院,而沒有與其他侍妾一同住在城裡的宅邸內了!

  「應該……是這樣沒錯吧!」週日哲的疑問口吻,害得楊晉也跟著遲疑 起來了,嘖!

  「你記不記得去年少爺將『蘭香樓』的玉萍姑娘帶進宇文府並收為侍妾,將近有兩個月的時間吧!少爺不是也跟她『粘』得很緊,後來還不是一如以往,事過境遷地冷了下來,所以說,依我看吶!這位沈姑娘應該也是同樣的情況才是。」楊晉依常理來推測。

  「也許吧!」週日哲不敢確定的回答,「不過沈姑娘可比少爺其他的女人要來得美多了,或許少爺日後會專寵她一人也不一定。」

  楊晉嗤了聲,「那位玉萍姑娘就不美嗎?結果少爺還不是很快就失了興趣了。」

  「玉萍姑娘是美,可畢竟流於俗艷,沈姑娘的美很純淨,或許這是少爺會對待她與他人不同的原因。」週日哲深思地說。

  「有時我會想,少爺這輩子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給我們一位少夫人了?」楊晉忍不住喟歎一聲。

  「我看目前應該還是不可能的。你就別多想了吧!」週日哲微笑,「別打擾少爺觀景的雅興,我和你一起到書房去吧!」

  「你肯幫我?」楊晉雙眼為之一亮,精神也立刻振作許多。

  「對啦!對啦!再不走我可要改變主意去睡午覺了!」週日哲白他一眼,轉身就走。

  楊晉一聽急忙追了上去,之前所想的事馬上被他拋到腦後,畢竟商務可是當務之急,比其他任何事都要來得重要呢!

  是夜,宇文玄煒走進棲楓居的內室寢房,一眼就看到沈戀虹正坐在床榻上發呆,身上的單衣是服侍的婢女為她換上的。而她一頭原本盤起的烏絲已被放下,柔順的披散在身後,更增添了一絲我見猶憐的柔媚。

  「不知道你是純粹發呆呢,亦或真的在想事情想到出神?」 宇文玄煒趨前站在床邊俯視她,語氣嘲謔。

  通常他的女人只要一見到他的面,不用等到他出聲,就會立刻飛奔向前,極力討好,唯有她就是與別人不同,之前不能視物也就算了,如今可以視物,不但沒發現他的到來,還逕自發她的呆,真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啊!

  雖說已經知道造成她這種態度是什麼原因,但是他還是不能容許被人忽視至此。

  「玄煒……」被他的嗓音擾動而拉回思緒的沈戀虹,在看到站在床前的宇文玄煒時,臉上不自主地漾出一抹微笑。

  宇文玄煒在看到她臉上那發自內心且動人心魂的笑容,心下猛地一緊。

  他在床榻旁坐下,朝呆坐床中央的沈戀虹伸出手,解開她身上單衣上頭的絆帶,讓單衣一下子便敞了開來,露出裡頭淡黃色的肚兜。

  沈戀虹怔楞的看著他的動作,一時不太明白,但是心中隱隱泛起的奇待感覺卻讓她的小臉泛起淡淡的紅暈,身軀也感到有絲溫熱的暖流流過。

  「想起我們之前的恩愛了?」他褪去她身上的單衣,看著她臉上的紅暈,嘴角勾起邪氣的笑痕。

  沈戀虹困惑地皺起秀眉,小臉上浮起不明所以的疑惑神色。

  什麼恩愛?

  「不明白?」宇文玄煒一看到她臉上的表情,馬上就明白她在想什麼。

  「我……」不明白。

  「你很快就會明白了。」他扯下她上身僅剩的兜兒,垂眼看著她裸露的上身,猶如精緻的白玉瓷器般迷人。

  「來,學著幫我脫衣。」他抓起她垂放身側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引導她的小手動作。

  沈戀虹順從的依照他大手的牽引,解起他身上的袍衣,直到那最裡層的單衣被脫了下來,強壯呈現淺褐色的胸肌袒露,吸引了她的目光。

  「不一樣……玄煒和虹兒不一樣……」她的小手不自主地撫上他的胸膛,晶亮的眼中有著稚氣的好奇與不解的困惑。

  從不曾有人告訴她何謂男女有「別」,而她在視力恢復後,自然也看過自己身體的模樣,也一直以為大家都是一樣的,卻不料會突然發現一具與自己完全不同樣子的身軀!

  「當然不一樣。」宇文玄煒感到有趣的輕笑,「你是女,我是男,怎會一樣。」他伸出手,長指輕佻的從她胸前的飽滿上方往下輕畫至粉紅的蓓蕾處……

  沈戀虹渾身輕顫了下,一種似曾相識的熱流由胸中泛出,不過她的注意力仍是集中在他強壯的胸肌上。

  「不懂,虹兒不懂。」她微嘟起唇,迷惑的腦中尚未弄明白他的話中意。

  「你不必懂那些,只要懂得如何『做』就行了……」宇文玄煒的眼底煥發著異采,口中邊說著曖昧的言詞,邊俯下頭吮住她嘟起的唇。

  他輪流吮吸她上下兩片唇瓣,跟著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慢慢的挑弄,勾撩她青澀的小香舌,教導她回應他的動作……

  而擱放在她胸前處的大手張開,握住一隻飽滿凝乳恣意搓揉擠壓,直到那頂峰的蓓蕾,完全在他的掌心裡綻放……

  「唔……」她鼻息急促,美眸瞠大,不知所措。

  他慢慢放開她的唇,滿意地看著她眼中泛起的迷濛以及臉上更加深重的潮紅色澤。

  「來,你的工作尚未完成呢!」他再次抓住她流連在自己胸上的小手往下移動,令她纖細的指解開他褲頭的繫帶……露出他下身已然硬挺高昂的男性碩大……

  她震驚地看著他的下身,比之前看到他健實的胸膛更加吃驚,只覺兩頰仿若被火焚般的發出高熟。

  這就是他說的「不一樣」嗎?果真是與自個兒身子的下方完全不同呢!

  「幹嘛這副見鬼的模樣!想不想摸摸看呢?」他調笑著,不待她反應為何的抓著她的小手握住自己下身悸動的男性,讓她感受陌生的體驗與學習取悅他的方式。

  震驚漸逝,好奇取代,她順著他大掌的引導,上下搓弄手中熾熱的硬物,並訝然的感覺在她的動作下,手中的「東西」竟然愈發的脹大起來……

  「夠了!」他粗喘的移開她「努力中」的小手。

  沒想到她青澀的動作與「好學」的目光,會帶給他這麼大的悸動反應,幾乎讓他沉溺地失了控。這太奇怪了!他的心中隱約泛起怪異的感覺,但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看著她沐浴在燭火下雪白晶瑩肌膚上泛起的醉人紅潮,宇文玄煒拋開心中的疑問,將她的身軀壓倒在床榻上,置於自己的身下。

  隨即,似是要遮掩內心起伏不定的思緒,他略嫌粗暴的吮上她胸前兩隻柔嫩的玉峰,放肆的啃嚙、吸吮,很快就在白晰如玉的肌膚上留下一個個令人心驚的紅印……

  「唔……玄煒……」她口中不自主地發出嬌吟與無措的喘息,感覺腦子已迷濛了起來,連自己打算說的話也想不起來了。

  「有感覺了,舒服嗎?虹兒。」他嗄聲低語,眼底泛著邪意。

  「唔……」她無意識的擺動頭顱,挺起上身,感覺身體內部一陣冷來一陣熱的難受。

  宇文玄煒含住她胸前綻放的蓓蕾,用力的吮弄吸咬,大手下滑,快速俐落地扯落她下身的褻褲,並將她雪白的雙腿撐開,並擠身其閭。

  沈戀虹虛軟的任由他擺佈,完全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或是抗拒。

  「這麼的馴服……」他低喃。大手探入她雙腿間柔嫩的私處搓揉起來

  「啊……」她反射性地抽緊小腹,嬌吟出聲。

  姣美的白晰嬌胴,因他的侵襲褻玩,呈現出一片片的瘀紅,動情的小臉上有著柔媚的潮紅,半合半閉的美眸染上慾望的熱芒。

  「很熱吧!」他勾笑,覆在她私處上的大掌明顯感受由她體內泛出的熱潮。他倏地伸出一指按在私處上方鼓起的花核上,恣意地按壓揉弄……

  「啊……嗯……」快慰的感覺由下腹傳來,急促的喘息彰顯出慾望在她體內翻騰的程度。長指無預警的滑向花徑濕熱的入口……

  「要不要感受更加快意的感覺呢?」他邪魅低問著,似嘲謔,似戲弄。

  「呃……」她左右擺動頭,一點也不明白他在問什麼以及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只隱隱感覺之前他似乎也曾經對她做過同樣的事。

  「不懂嗎?」他低喘,中指倏地戳進她濕滑窄小的花徑之中--

  「呃--」異物入侵的不適感令她身軀緊繃,眉心微微皺起,嬌吟聲哽在喉間。

  「好濕……」他的氣息逐漸濁重,手指略往後抽出,再次深猛的戳入……

  「啊……」她弓起身子,又痛又麻的感覺傳遍她的四肢,一陣又一陣的戰慄襲來,令她知覺逐漸迷茫……

  他逐漸加快抽撤的動作,直到她體內湧出大量濕滑晶瑩的愛液,他才抽出手指,兩手捧起她白嫩小巧的臀瓣,腰桿猛力一挺,粗壯的男性在瞬間已刺入她的花徑深處--

  「啊--」她的小腹猛力一抽,尖喊出聲。

  她體內緊縮的力道緊緊夾住了他的男性碩大,也讓他失去了所有的自制力。他開始擺動健腰,強烈地在她的體內抽動,釋放他的慾望--

  汗水由兩人的身上進出,交織融合在激烈的律動之中……

  許久許久後,直到她已不堪承受的癱軟在他的身下,他才在最後的一擊中,在她的體內噴出灼熱的欲流……

  「少爺啊!就算你想盡量多撥些空聞時候來陪伴沈姑娘,且盡量引導她早日適應做一個正常人,可你總也多少撥點時間到書房來吧!可憐可憐屬下已快要被那堆帳本給壓垮了……」

  走在通往棲楓居的走廊上,楊晉邊追著前方大步行走的主子宇文玄煒,口中邊咕噥抱怨著,根本無心欣賞曲廊外呈現色彩績紛令人驚艷的景致。

  已經快一個月了耶!少爺根本無心在商事上,害得他都快被那些與日俱增的商事與帳本給煩死了,偏偏少爺一點也查覺不到,每日儘是與沈姑娘「粘」在一起漫步、賞景、品茗,甚至還耐心地教導沈姑娘重新認字、練字,就是沒空到書房處理一下堆積如山的「公事」!

  而每回他忍不住提醒少爺時,他老是丟給他一句「你自己看著辦」的話給他,害得他兀自生著悶氣而無處發洩,唉!

  不管,反正今天他楊晉一定要讓少爺到書房去處理公事不可!

  「少爺……」下定決心的楊晉再次朝前方的主子開了口,可才剛喚出聲,卻突然看到原本大步行走的少爺不知看到什麼的猛地止住步伐。

  楊晉不解的走到宇文玄煒身旁,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沈戀虹站在棲楓居主宅前的迴廊上,姣美的小臉似有所求的仰望著身形高大的週日哲,小手揪著週日哲的袖襬搖晃著。

  咦?這有值得讓少爺看得目不轉睛的地方嗎?楊晉納悶的瞟了宇文玄煒一眼,卻赫然發現少爺的臉色似乎變得有些奇怪,俊眸中亦閃著不知名的光芒。

  楊晉正感到奇怪之際,宇文玄煒突地身形一動,大跨步向前,伸手扯過沈戀虹揪住週日哲袖子的小手,然後一個轉身將她拉進屋宅內。

  「玄煒……」被宇文玄煒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的沈戀虹,張著驚訝瞠大的眼望著眼前俊目半瞇,渾身散發出不悅氣息的男人。

  「你剛剛在做什麼?」宇文玄煒盯著她純淨的眼,眼底泛出危險的火光。

  看到她一向對自己才會做的舉動,竟然在別人身上也做著一樣的動作,他的心情變得非常非常不好。

  不明所以的沈戀虹眨眨眼,滿臉疑惑,「做什麼?虹兒沒有做什麼呀!」

  「沒有做什麼?你幹嘛揪著日哲的袖子不放,難道你不曉得你是我的女人,是不可以對別的男人做出這種行為的嗎?」宇文玄煒語氣不善的質問。

  即使明知她與週日哲之間絕不會有什麼曖昧,可他還是覺得之前所看到的畫面很刺目。

  「虹兒沒什麼呀!虹兒只是想拜託周大夫,不要再給虹兒喝那種很苦很苦的藥汁了。」沈戀虹聽不出他話中蘊含的暗潮起伏,只是直接將之前所做的事說了出來,單純的心性讓她不曾有其他的想法。

  「所以,今日不管站在你面前的是誰,你都是一樣的不加避諱,一視同仁?」宇文玄煒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話語嘲諷,嗓音低沉。

  沈戀虹看著他,實在不瞭解他究竟在說什麼,不遇他說話的語氣以及週身散發出來的無形氣息,卻讓她原本輕鬆的心情,頭一次蒙上沉重的陰影,一種不曾體會過的酸澀感浮上心頭。

  「虹兒不懂。」她惶惑的搖著頭。

  倏然間,她明白了散發在宇文玄煒四周的那股張力是一種憤怒的氣息,可……為什麼呢?

  他在生她的氣嗎?湧上焦急神色的晶燦美眸不自主地蒙上一層薄霧。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要他生她的氣,因為那會讓她心裡感到害怕起來。

  「你是真的不懂嗎?」宇文玄煒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卻在看到她眼底的水霧時,心中一震,心底竟泛起一股心疼的感覺。

  心疼?

  「有時我還真是懷疑,你到底是真的天真無邪,亦或是另一個心機深沉,喜歡裝模作樣的女人?」他似自語又似對著她說話。

  「玄煒……」她不知所措,美眸眨了幾下,「玄煒,你今天好奇怪喔!臉上的表情……」她微側首,秀眉輕蹙地研究著他臉上的表情與眼中光芒閃動的含意。

  他說的話她聽不懂,但是她或許可以由他的神情中看出什麼吧!

  他的目光定在她的小臉上,表面上對她疑惑話語沒有什麼反應,可實則他的心裡卻因她無意的話而掀起了巨大波濤。

  她的話猶如一記重擊,重重的捶入他的心中,驚醒了他的神志。

  是啊!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奇怪?尤其是對一個他從不會費心的女人,他竟然產生了不滿、不爽,以及見不得她與其他人稍微靠近些的行為,為什麼?

  那種奇特的情緒就是所謂的嫉妒是吧?

  這項認知讓他心驚,也讓他感到不滿。

  他心驚於對眼前的女人那種似乎已愈來愈沉淪,但卻不自知的佔有情懷,那種情緒他未曾對任何女人產生過,但心底卻非常明白那種情緒所代表的含意!

  至於不滿……他凝視著眼前美絕的小臉……

  自他識事以來,他有過許多的女人也見遇許多絕色美女,甚至目前京師的宇文府裡還豢養了幾名容貌出色的侍妾。沈戀虹很美,但是他也曾經擁有過比她更美的女人,可為什麼她就是有辦法讓他對她產生這種與其他人不同的感覺……他的眼底閃著深思的暗光…… 

  眼底的深思漸漸轉為不滿的冷波,捏住她下巴的大手不自主地用力。

  「好痛喔!」明亮的美眸因痛楚而浮起淚霧,心中漾起委屈的感覺。

  聽到她的呼痛聲及看到她由眼角滴落的淚珠兒,宇文玄煒的心頭驀地一揪,手如被火焰炙燙到地抽移開,力道粗魯的放開了她。

  沈戀虹身子踉蹌了下,抬頭看他,眼底有著不解神色,垂落的淚痕掛在頰上。

  宇文玄煒臉上黑眸閃動,臉色漸轉陰沉。

  須臾,他驟然轉身離去,留下不明所以的沈戀虹一人站在原地。



第六章

  書房的大桌子前,宇文玄煒檢閱桌上一本本的帳冊,神情專注。

  一旁幫忙整理抄寫的楊晉,在一個空檔間再次瞄了散發著冷冽氣勢的少爺一眼,心中再次浮起在這幾天他想了又想的疑問。

  那天少爺由棲楓居出來後就直往書房而來,直至今日,少爺用了大部分的時間來處理早已堆積如山的商事與帳本,夜來甚至不曾回「皓日閣」休息就寢,就直接睡在書房後的小房間,更別說如之前一個月的時間,到棲楓居陪伴沈姑娘了。

  突然間,那位備受寵愛的沈姑娘就失寵了!而少爺也回復成往昔以公事為重的行事態度。

  這種情形當然不能說不好,可他楊晉就是打心底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天少爺拉著沈姑娘回房裡去,他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有時間坐在那裡發呆,你何不告訴我『明興行』的那本帳本到哪兒去了?」

  嘲諷的聲音驀地響起,打斷了不小心陷入思索境地的楊晉的發呆狀態,他一抬眼,看見宇文玄煒正拿著一雙冷淡的目光瞧著他。

  「明興行……」楊晉一剎那的迷惘,「啊!那天我曾帶了本帳本回房,難道我沒有……」

  「沒有。」宇文玄煒不客氣的打斷楊晉自問的喃喃低語。「回你房裡去拿來吧!」

  嘖!連回房睡覺也不忘帶著帳本,他怎麼不知道這些帳目有那麼緊急啊!?

  「屬下這就去拿。」楊晉心中暗歎一聲,站起了身快樂地出了書房。

  就知道少爺有些不對勁!跟了少爺這麼久,他還不曾見遇少爺曾有過如此暴躁的情緒。

  沒錯,就是暴躁!造就是這幾天他在高深莫測的少爺身上唯一看到的東西!

  楊晉離開書房後,宇文玄煒繼續埋首桌上的帳本,可沒多久後,他就察覺在未完全闔攏的門旁,有個探頭探腦的小身影。

  「誰?」他眼皮不撩的低喝一聲。

  「是虹兒啦!」被低喝聲嚇了一跳的沈戀虹由門縫間鑽了進來,直走向書桌。

  「玄煒,你好難找喔!虹兒問了好多人,才知道你--」

  「找我有事?」宇文玄焯不待她說完話就開口打斷她,頭也不抬地問。

  「呃……」被打斷話語,讓沈戀虹有些反應不及的怔楞了下,眼中生起困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等了半晌猶不見她說話,宇文玄煒終於抬起頭來,「你到底來做什麼?」冷淡的話語中有著明顯的不耐煩。

  沈戀虹困惑的眨眨眼,「玄煒那天不是說要帶虹兒去看魚兒嗎?虹兒一直等一直等……玄煒沒來……」她支支吾吾地努力表達心中疑問。

  她已經連著好多天沒再見到宇文玄煒了,不知怎地,她的心中一天比一天更加慌亂。沒有見到他的日子,她感到一點樂趣也沒有,而晚上他沒有陪著她睡,她是怎麼也睡不著……

  後來,她才想到要找他問問。可現在找到他了,她卻又不知該怎麼問出心中那些不明白的事。

  「我很忙,可沒那麼多空閒老是和你在園子裡聞晃!」他撇了下嘴地垂下眼。

  「那……」她困惑的盯著他低垂的臉,試圖弄清楚他是否在生氣,因為她由他說話的語氣感覺出一股完全不同於以往的氣息。

  「那玄煒何時來呢?」躊躇了半天,抵不住心中的企盼,媳滿懷希望地問著。

  「有空我自會過去,你走吧!」他頭也不抬的丟下話,語氣有著明顯的冷意。

  他最討厭女人主動粘上來、甚至過問他的事,即使是她……也不能是例外。

  「可……」她有些囁嚅的開口,尚未體會出他刻意漠視的態度,純稚的 心只是直接反應出感受到被冷落的委屈。

  「你說完了沒有!?以後未經允許不准再上書房來。」宇文玄煒不耐地再次抬起頭,快速的打斷她的話語,不耐的目光射向她。

  「為……為什麼?」一陣寒意漾上心頭,沈戀虹怔怔回視他,心中隱約有些明白他語意中的嚴厲與輕蔑。

  他撇嘴冷哼,「你好像很喜歡問為什麼嘛!學著長大些吧!要當我的女人,成天傻笑傻問是不行的,該有的規矩你還是學著點吧!我很忙,可沒有那麼多空閒陪著你浪費時間!」他不客氣的撂下寡情的話語。

  一股濃濃受傷害的委屈泛滿沈戀虹的心田,生平頭一次惱意湧上心頭,她皺起小臉,小嘴微抿。

  「玄煒好壞,罵虹兒,虹兒……虹兒……玄煒是壞人!」

  驀地,委屈又惱怒的嬌語在書房進開,讓坐在桌後的宇文玄煒有著暫時的愕然。

  隨著話語喊出,沈戀虹用覆著一層薄霧的美眸狠狠地瞪宇文玄煒一眼,旋即掉頭朝書房門口奔去。

  討厭!討厭!她再也不要理玄煒了!

  愈來愈感到委屈生氣的她,才打開書房的門時,淚珠已不自主地滑落,而身形不停的她也沒有察覺與她錯身而過的楊晉臉上那驚訝的神情。

  楊晉一頭霧水的走進書房,只看到一臉森冷的少爺,「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少爺,我怎麼看到沈姑娘哭著跑走呢?」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宇文玄煒眸光一閃,「她哭不哭好像還輪不到你來關心吧!」他的唇角勾了勾,語意不善。

  楊晉一凜,「當然,少爺。」他立刻上前將手上的帳本遞上,「這是屬下遺忘在房裡的『明興行』的帳本,請少爺過目。」

  天啊!少爺的火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他不過才離開書房一下子而已嘛!

  該不會是剛剛跑走的沈姑娘對少爺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吧!

  宇文玄煒冷冷地瞟了楊晉一眼,復將目光垂下,再次專注於桌上的帳本,只是週身幅射而出的寒意卻是令人不容錯辨的。

  當晚,沒有忘記今天稍早沈戀虹在臨離書房時所罵他的話,宇文玄煒踏進了已數日未來的棲楓居。

  他揮退了派在棲楓居服侍的婢女,大步走進內室,一眼就瞧見沈戀虹坐在內房一角的長椅上,雙手抱胸、下巴擱在雙膝之上,神情一看就知道她又在發呆了。

  「每次見到你,十次有九次你都在發呆。」宇文玄煒走近她,語氣不算平和的說著。

  拉回心神的沈戀虹,直到宇文玄煒在她身旁坐下時,才猛然想起白天所發生的事,她立時扁了扁嘴,小頭顱孩子氣的轉了開去。

  宇文玄煒見狀立時冷下眼來,嘴角勾起了毫無溫度、淡諷的笑痕,心中生起濃郁的不悅。

  這個小女人忒是大膽,白天不怕死的罵他,晚上見了他,竟還敢擺臉色給他看!

  唇邊的笑痕染上陰冷暴戾,大手倏伸、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轉向自己,森冷的眸光俯視媳賭氣的小臉蛋。

  「誰准你背對著我的!?」

  「痛……放開啦!」由下顎傳來的痛楚令她忍不住尖叫,「玄煒壞人……罵虹兒……又……痛……」兩隻白嫩小手攀住那捏住下巴的粗壯手腕努力扳著,口中則是不怕死的指控。痛楚讓她產生強烈的抵抗之心,潛藏的頑固心性因此刻孩子氣的賭氣而顯露無遺。

  宇文玄煒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掙扎,可手指卻是突然使力而彰顯了他心中的惱怒。

  「唔……」劇痛襲來讓她在瞬間白了一張小臉,豆大的淚珠不自覺由眼角溢出滑落,罵人的話語一時之間再也說不出來了。

  見她終於不再罵些亂七八糟的話語,宇文玄煒略為放鬆手勁。

  「之前我似乎是太順著你了,才會讓你一點規矩也沒有學到,不過以後不會了。」他勾唇冷笑,銳利的眸光冷寒的盯住她垂淚的小臉,硬是抹去心底泛起的絲絲憐惜。

  沈戀虹驚訝地看著他陰冷的眼,純稚的心實在無法接受他這一面她從不曾見過的可怕面目,霎時,心中的不安生起,渾身也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驚愕讓她忘了之前自己的嘔氣態度,努力在心中找尋他露出如此驚冷眼神的原因,可惜她想了半天,仍是找不到答案。

  「這麼簡單的話值得你想這麼久!?看來這陣子你的學習成果並不好喔!」他的眼神逼近她,口中的氣息襲上她的臉頰。 

  她怔怔回望他。不知為何,原本他每回對她說話時,她心中感到的溫暖感受竟然不再有,取而代之是一股打心底冒起的驚慌與寒冷。

  她不假思索地抬起小手推開他靠得太近的俊臉,「虹兒不喜歡……虹兒討厭玄煒怪怪的臉……」

  多年盲人的生活,雖說一直與世隔絕,但是卻也培養出她凌駕於一般人的敏銳知覺。她可以清楚地感覺由宇文玄煒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騖冷、惡意的氣息,而她一點也不喜歡。

  宇文玄煒聞言微愕了下,接著他的眸光一閃,唇角勾起一抹看似溫和,其實卻是異常無情,幾可凍住人心的笑容。

  「討厭我是嗎?」他的俊臉再次俯近她絕美的小臉,「只可惜就算你再怎麼討厭我這張臉,你還是我的女人,還是得乖乖的為我暖床,任憑我的擺佈!」

  「呃……啊!」在她尚未完全消化並聽懂他的話時,身子已被他由椅上抓起,她頓時驚呼出聲,瞬間就忘了他之前那一大篇話語。

  宇文玄煒輕鬆地拎起她嬌小的身軀,朝一旁的床榻跨步,「現在,該盡盡你暖床的義務了。」他用力將她擲在床榻上,居高臨下的俯望她,黑眸眼底燃燒著一股炙熱的焰火。

  該死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對他如此輕慢,不僅對他說的話表現出無關緊要的態度、末了還敢嫌棄他的長相,簡直是令他不能忍受!她為何不能像其他女人般,對他曲意求歡、軟言噥語的!

  從未曾有過的怒火燃盡了宇文玄煒的理智,也讓他忘了沈戀虹原本心性就非常單純無知,講出來的話只是一種直接反應,並無其他含意。

  被怒火籠罩的他根本無心去瞭解她話中真正的含意,他只想好好的教給她一些「順從」的道理!他大手倏伸,暴戾的扯起她身上的衣物。

  「不……不要……」沈戀虹口吃地推拒,早就被他粗暴的動作給嚇到了。

  不理會她微弱的掙扎力道,他順利的褪下她全身的衣物,然後他直起身來,隨之脫下自己身上的衣衫,並看到全身赤裸的小人兒背轉過身,縮進床榻角落裡。

  他不在意地上了床榻,大乎一伸已將她無處可躲的小身子抓進懷中。

  「呃啊……不要……」含糊不清的話語在她的口中嘟囔著,稚嫩的心靈暫時被害怕的情緒所佔滿,她雙手亂揮,直覺的往床裡側挪移。

  「這可由不得你。」唇邊的笑痕更深,邪惡的大手越過她的身側往前伸,兩指懲罰性地擰住她胸前挺立的蓓蕾。

  「啊……」她皺起小臉,扭著身子想躲開那由胸上傳來的疼痛,可惜卻是徒勞無功,被他厭制住地一動也不動。

  「喜歡吧!」兩指在綻放的美麗蓓蕾上揉搓掐擰,「別口是心非說不要!」

  「嗯……唔……」熟悉的熱流在體內流竄,青澀的身子哪堪他如此熟稔的挑弄,酥麻的快感讓她不自禁地嚶嚀出聲。

  「現下你不會再說不要這兩個字了吧!」他撇唇嘲弄著,性感的唇含住她細緻耳垂,慢條斯理地咬嚙起來。

  沈戀虹的嬌軀微微顫動,腦中漸漸轉為一片空白,根本不理解他嘲弄話語中隱含的怒氣與嗜血企圖。

  她的沉默無言被他視作承認的反應,他滿意地咬上她雪嫩的頸項,不過心中的戾氣卻並未消滅半分。

  他的一隻大手下滑,探入她的雙腿間,兩指滑入柔密的花叢,並擰住前端的花核。

  「啊……」嬌軀一僵,突來的侵襲讓她驚跳了下,直覺想夾緊雙腿,卻發覺使不上力來。

  宇文玄煒兩隻長指放肆地掐擰著逐漸腫脹的花核、恣意撥弄,須臾,一隻長指不在意她是否準備好,便重重地刺入她熱窄的花徑中……

  「啊……不要……」不夠濕潤的花徑在他手指的侵襲下傳出鮮明的疼痛感,愈發加深她心底早已泛著的恐懼感受,下身的花徑肌理亦反射的抽緊。

  而此時的宇文玄煒在她眼中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呵護疼寵她的人,他已經轉為一個欺侮她、對她不好的壞人了!

  「不要?」又是這兩個字!宇文玄煒眼底掠過一絲殘忍與怒氣。

  他撤出被緊箝住的長指,抬起她一條白嫩的腿,由左側用力地將碩硬的男性刺入她的體內……

  「啊……」她尖聲大叫,淚珠狂湧,劇痛令她使盡全力的扭著身軀想要掙脫他的侵佔行為。

  嗚……他弄得她好痛喔!

  「很疼?」口中輕佻地問著,可下身卻是更加使力地一頂,讓堅挺的男性完完全全沒入她緊窄且尚未濕潤的花徑深處。

  「放……放開……虹兒好痛……嗚……」小臉因痛楚緊緊地皺成一團,口中嗚咽地哀求著。

  「這可不行,」他看著她的反應,毫不留情的拒絕,「我要你明白,身為我宇文玄煒的女人是沒有說「不要」的權利的,懂嗎?」說話的同時,他慢慢由她的體內往外抽拔,再重重的搗入,感受著她柔嫩肌理包裹著他的男性那種極度的快感。

  那是一種別的女人從不曾帶給他的銷魂快感……

  「嗚……放開……」承受不住那陣陣襲來的痛楚,卻又半點掙脫的希望也沒有,她忍不住放聲嚎啕大哭,抒發她心中的委屈與身軀的疼痛。

  「哇……」她張著小嘴拚命喘息,哭聲不絕,感覺下身頻頻的抽搐顫動,嘶啞的抱怨逸出口中。

  「鳴……玄煒壞……討厭……討厭你……」

  瞪著哭得梨花帶淚的美麗小臉,宇文玄煒當然知道自己粗暴的行為弄痛了她,可心中那尚未乎息的怒火在聽到她的罵語後更加燃燒起來。「討厭我嗎?」他冷哼。

  他硬是壓下心底泛起的陣陣心疼,放任自己的慾望,激昂地進出她的花徑,一手甚至繞到她的身前,恣意揉擰著兩隻凝乳。

  濃烈的慾望氛圍瀰漫在室內之中,夾雜著那一陣又一陣哀淒的哭號聲以及重重的喘息,不絕於耳……

  宇文玄煒硬下心,不願放開她地在她的體內衝刺著,慾望操控著他,令他也沒辦法放開她……

  直到久久之後,在沈戀虹猶是哽咽聲中,宇文玄煒在最後一擊下,發出滿足的粗喘,在她的體內深處,釋放出炙熱的種子……

  俯身在圓桌上,沈戀虹提著筆專注地練著字,可沒一會兒,她突然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原本專注的目光轉而投向不遠的窗外,凝視起窗外那平靜無波的池水。

  慢慢的,美麗澄淨的眸子染上一片迷濛,顯露出一抹深深的思念與孤寂。

  自從那晚玄煒弄痛了她,而她也罵了他之後,她已經有好一段時日沒見著他了。服侍她的小春說他早已回京城去了,而自己在這段時日來也明白了玄煒就是因為生她的氣,所以才會不再理她地回去那個她也不知位於何方的京城去。

  而這段時間,在小春的「教導」下,她懂得了很多她原本一點也不明白的事,可是……

  「哎唷!戀虹小姐啊!你怎麼又在發呆了,我之前跟你講了那麼多你都忘記了嗎?」一名穿著黃衣作丫頭打扮的女子,端著裝著午膳的托盤走進花廳,清秀的面容上漾著輕蔑與不對稱的表情。

  沈戀虹猛地回過神來,驚慌神色浮上眼底,「我沒發呆,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她看著小春將托盤放在桌上的粗魯動作,心裡忍不住瑟縮了下。

  「少裝了,我明明看到你對著窗外在發呆,」小春撇撇嘴,「早告訴你了,就是你這副呆板的模樣,才會讓少爺在別院裡呆不下去,早早就跑回京城去了!」

  沈戀虹點點頭,「我知道,你說過好多次了,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玄煒他……」

  「哎唷!你又來了,我不是說過嗎,我們作丫頭的叫宇文少爺為少爺,你不是丫鬟,算是侍妾吧,可也不能直呼他的名,只能叫少爺為爺,或是煒爺,知道嗎?這麼蠢,講了那麼多次了說!」小春猛翻白眼,語氣十分不敬的斥責。

  那天少爺離去前,曾交代她要教這位行為舉止皆似小孩一般的戀虹小姐一些為人侍妾該有的規矩,可惜長得如天仙的戀虹小姐,除了臉蛋姣美,其他方面……簡直是令人耐心全無!

  沈戀虹被罵得噤聲不語,數不清這些時日來,小春已罵過她多少次了。她也常常暗忖,她是真的很笨吧!否則為什麼玄煒……呃,煒爺會生她的氣,那麼久了都不肯來看她,而小春也是三不五時地指著她的鼻子大罵……

  「又發楞了,吃飯了啦!小姐。」小春不客氣地喚著,「若不是我的照顧,你看這別院裡還有誰肯理你!」她瞟了沈戀虹憨純的小臉一眼,掩不住眼底流洩的妒意。

  長得這副美貌,卻笨得不知用手段將少爺留在別院裡多待些時日,也好讓她們這些底下的丫頭們多一些機會!或許哪天也讓少爺看上,尤其是自認長相不錯的自己!想想少爺身後所擁有的富貴,只要自己被少爺看上,隨隨便便當個侍寢的,也能吃香喝辣,再也不用當下人看人眼色,偏偏這……偏偏這個已登上侍妾之位的沈戀虹忒是不知好歹,個性蠢笨如牛,一點也沒認清自己的本分,才會讓少爺由寵愛而一轉冷落,甚至還會要她這個下人來「教導」她一些「規矩」!

  既是如此,那她又有什麼好客氣的!

  沈戀虹看著坐在一旁,臉上掛著這些時日以來她已非常熟悉的輕蔑表情的小春,拿在手上的筷子卻是遲遲沒有下箸。突然間,她感到一點也不餓了。

  「小春……」躊躇了下,沈戀虹再次問出她已問了很多次的問題,「玄……呃,煒爺什麼時候才會來看我啊?」她想問問他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她也想告訴他,她不是故意要罵他的,而且從小春告訴她的話,她也知道了她是沒有資格罵他的。

  小春翻了個白眼,「每天問個幾回,你不累我都嫌煩了。也不想想是你自己沒本事而留不住少爺的,還敢在被冷落後老是問這個問題!」她搖搖頭,輕蔑的撇嘴嗤笑,「早告訴你了,這青嵐別院只是少爺有空才會來小住的地方,我們當下人的哪會知道少爺什麼時候要來呀!」

  「喔……我知道了」沈戀虹喃喃自語,忍不住呆呆地又出神了起來,心中有著弄不明白的酸澀感覺生起。

  她不明白原本對她很好的玄煒,為什麼會突然態度改變,對她兇惡了起來,甚至現下連看也不再來看她一下,讓她每天想著他,卻不知該向誰說。

  她也不明白小春對她所說的很多事,要不是小春說那是玄煒交代要她明白的話語,她才不想懂那些話呢!因為懂了那些事只會讓她的心中感到很不舒服,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住到這裡來之後,雖然眼睛可以視物了,可是一切的一切卻已跟原先不一樣;像她再也不曾見過她的爹爹這件事,她就一直不明白,而如今她連玄煒也見不到面,就讓她更加難以理解了。

  而她想見玄煒比想見她爹更甚!

  「好啦!快點吃吧!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小春尖銳的聲音再次在沈戀虹耳邊揚起。

  沈戀虹眨眨不太能回神的眼,慢慢的垂下頭,開始撥動手中的筷子,眉宇間泛著濃濃的愁悶。



第七章

  時序入冬。

  就在初冬的第一場雪尚未落下,寒風颯颯的某日,宇文玄煒突然又回到青嵐別院,除了隨時跟在身旁的楊晉、週日哲外,他還將豢養在京城大宅內的兩名侍妾也一併帶來別院。

  而很少出棲楓居且備受別院下人冷落的沈戀虹卻是毫不知情,直到那晚小春在很晚的時刻才送來晚膳時,她才由小春的口中得知宇文玄煒已抵達別院這令她驚喜的訊息。

  「你將就點吃吧!」小春將托盤放在桌上,指著幾樣簡單又半涼的菜說著。「下午少爺突然回來別院,廚房裡忙著準備少爺的晚膳,可沒時間弄你的,今晚的晚膳你就將就點吧!否則再晚點兒,可就沒東西吃了!」

  小春原本想說反正沈戀虹吃得也不多,就算一頓不吃也沒關係才是,可回頭一想,少爺今天才到別院,萬一被他知道了,那她可交代不過去了!所以她才會「抽空」送些東西來的。

  不過,也許她也毋需要想那麼多,少爺這回來別院竟然還帶了兩名侍妾同行,可見沈戀虹在少爺心中已無任何地位了,說不定過一陣子後就會被少爺給遣走了,她又何必顧慮那麼多呢!

  思及此,小春的態度就更加不客氣起來,「喂!妳到底吃不吃呀?怎麼又發起呆了!」她將筷子遞給沈戀虹,口中不停歇地叨念,「被派來服侍你這種主子,我小春還真是倒楣,教也教不會,什麼事也不懂,個性就像個小孩一般……」

  「小春。」沈戀虹如夢乍醒般地抬起小臉,「你剛剛是說玄煒回來了?」

  被打斷話的小春擰起眉,沒好氣的回答,「什麼回來了,這青嵐別院只是少爺有空聞時才會來住上些時日的地方,可不是京城的宇文家主宅……」

  「小春,」沈戀虹一臉期盼的站起身,再次打斷小春的話,「是不是啦?」

  「是啦!是啦!」小春不悅地白了她一眼,「少爺今天下午就到了啦!高興吧?」她有些嘲諷地問。

  「那玄煒現在在哪兒?書房嗎?」沈戀虹再問,根本沒留意小春那不敬的語氣,心中已被宇文玄煒回到別院的欣喜訊息給佔滿。

  「少爺現在在『皓日閣』用晚膳,還有……欸、欸,你去哪?我話還沒說完……」小春的話尚未說完,就見沈戀虹身形移動,早往外頭奔了出去。

  「少爺可不是一個人用晚膳呢!」小春撇著嘴角,看著很快便消失不見的身影沒入黑暗中,卻是一點也沒有追上去的意思。

  管他的,反正到了皓日閣她自然就會知道了,她又何必多費唇舌。

  沿著依池而建的穿廊疾走,沈戀虹速度不減的直奔與棲楓居相對、位於池子另一頭的皓日閣而去,心中充滿著即將見到宇文玄煒的喜悅。

  一到了皓日閣外的迴廊,就聽見燈火通明的外廳隱隱傳出的聲音。

  她心中一喜,伸手往門上一推,未閂上的門板隨之開啟,她立刻直奔而入。心中還開心的忖著,他果然回來了。

  忽地,才踏進廳中的沈戀虹就被眼前她從不曾見過的陌生景況給震得怔住了腳步。

  大廳長椅上,宇文玄煒衣衫不整的斜躺,身軀兩旁各有一位衣物更少的女人依偎著,鶯聲燕語呢喃,淫靡景象盡現眼前。

  偎在宇文玄煒左側的女子先發現闖入的沈戀虹,才剛皺起眉想斥喝時,原本閉目的宇文玄煒亦有所知覺的睜開了眼,看到了那楞立在廳口處的小人兒。

  他的眼在接觸到沈戀虹那絕色容顏時掠過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激狂神色,可臉上的表情卻是與眼底的神色相反地蹙起劍眉,展露不耐的模樣。

  「是妳!」

  「玄……煒爺……」久違的嗓音震醒了呆怔的沈戀虹,才正想欣喜地喚出聲時,卻又猛然想起小春在這陣子教導了不下數十次的「規矩」,而硬是臨時更改了一向對他的稱謂。

  聽到那拗口又僵硬的稱呼,宇文玄煒的心中驀地生起一股不快,臉上不耐的表情更甚。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的眼一沉,出口便是一句斥責的話。

  心頭一顫,沈戀虹眨了幾下美眸,欣喜見到他的情緒已被嚇跑了一大半。

  「我……呃……聽小春說你回來了,心裡很高興,所以想來告訴你……」在他不耐的目光下,她的話語聲漸漸變小,終至無聲。

  「看來你的婢女果然有照我的話去做,瞧你現在說起話來可不是有條理得多了,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讓人聽不懂了。」宇文玄煒睨著她的小臉,口中嘖嘖地諷道。

  也許是最近聽太多小春的諷言刺語,沈戀虹頭一回聽懂了宇文玄煒話語中濃濃的尖刺,而那鄙夷的口氣也讓她原本就不甚紅潤的臉頰變得更加蒼白。

  怎麼會這樣呢?玄煒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呢?

  「玄……呃,煒爺,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她有些著急地問。

  「生你的氣?」他挑高眉反問,似乎覺得她的話很可笑。

  「是啊。」她點點頭,「你是不是因為上回我生氣罵了你,所以你才不理我,也不再來看我?」 

  宇文玄煒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訕笑,尚不及說話,在他右側的女子已搶先開口,美麗的臉上有著明顯的輕蔑表情。

  「笑死人了,煒爺是什麼身份,哪來的時間與你這種長不大的幼稚女人生氣,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啦!」女人——宇文玄煒的侍妾艷華哼聲道,一隻玉手不忘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煽情撩撥著。

  「真的,你沒有在生虹兒的氣?」沈戀虹不是不明白那女人話語中的蔑視,但是她仍是信以為真,滿眼企盼的望著宇文玄煒。

  宇文玄煒瞄著猶是站在遠處,連向前一步也沒有的小人兒,漫不經心的由鼻中哼了哼。

  一個那麼久沒見到他的「侍妾」竟然在見到他時也不懂得向前使媚、討好,只會呆呆站在那裡惹人氣悶,他怎麼可能跟這種不懂「規矩」的女人嘔氣!

  笑話,他宇文玄煒可從沒把任何一個女人放在心上過,更遑論是生氣了!

  思及此,他的臉色冷了下來,「艷華沒說錯。」他撇撇嘴道。

  「喔!」沈戀虹吁了口氣放鬆了下來,原來玄煒並沒有生她的氣啊!害她擔心了好久喔!

  「煒爺。」一直在旁邊默默觀察的另一名侍妾玉萍突然開口喚了聲,「說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和艷華,這位妹子是誰呢?」姣美的臉上眼波橫瞟,唇角勾著誘人媚蕩的笑容,語氣嬌柔地問。

  宇文玄煒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這不是廢話嗎?她就是你們的另一名『姊妹』囉!」他意有所指的目光再次投向沈戀虹。

  「這樣啊!」玉萍輕笑了聲,「那煒爺怎沒將這位『妹子』帶回京城,跟我們一同服侍爺兒呢?」

  宇文玄煒勾起一抹慵懶的邪笑,眼底黝光一閃,「她的心性過分稚氣、又不懂大戶人家的規矩,總得讓她多學習學習再作打算吧!」銳眼瞄到沈戀虹因他的話而顫動的身軀,嘴角邪意更深。「更何況,在別院裡養個女人只是小事一樁,但是對於偶然來小住的我……可是大有助益喔!」

  艷華在一旁聽得滿心不是滋味,她用妒恨的目光看著沈戀虹的出色容貌,酸溜溜的諷道:「爺兒該是看上她那張臉吧!可她那副不懂進退的模樣,怎能討爺兒的歡心呢?」

  「說的也是。」宇文玄煒煞有介事的頷首,忽地眼神一變,銳光直射向站在廳口處的沈戀虹。

  「你究竟來這裡幹什麼?沒話說就滾出去,別杵在那裡掃了我的興致!」嚴厲的話語兜頭朝她轟去。

  沈戀虹心一驚,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原本已不甚流利的口齒被他這麼一嚇,登時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我……我……」

  見宇文玄煒之前贊同她的話,讓艷華更加大了膽子,也跟著他嚴厲的話語之後,對沈戀虹瞪眼兼斥罵出聲,「瞧你這般連話也說不清楚的模樣,只會惹得爺兒更不開心,還不快點出去,別在這裡掃爺兒的興了!」

  「喔!」沈戀虹睜大受驚的美眸,看清宇文玄煒臉上那冷厲的表情以及他身旁兩名女子臉上的不屑訕笑,心裡立刻贊同艷華所說的話。她似乎又惹得玄煒不高興了!

  於是惶恐的她順從的轉過身子,打算趕快出廳去,免得讓宇文玄煒的怒氣更為加深。

  而就在她才轉過身子,腦中又浮現婢女小春的「教誨」以及之前宇文玄煒說她不懂「規矩」的話,所以她心一凜,馬上再轉回身,依小春所教的「規矩」,向宇文玄煒曲腰福了福,動作不自然至極,然後才快速的退出廳外。

  而宇文玄煒則是被沈戀虹臨走前那個下對上的「敬禮」給震住,充耳不聞身旁兩名侍妾對她那幾近滑稽的動作作出訕笑與評語。

  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人兒已消失的廳門口。

  明明是他要求她要學習對他的應對規矩,可當她真的學會了,他卻是感到滿心的不開心,甚至心底還湧起了怒氣。

  之前當他與她在一起時,只要一見到他的面,她總是開開心心的奔向他,從來也不曾站離他那麼遠的同他說著話;今日甚至從頭到尾也不見她再向前一步,而之前那時時掛在她臉上的純美笑容也不見蹤影了。

  他的臉色逐漸陰沉,心中一股濃濃的抑鬱突然湧了上來,並蔓延開來……

  隔天清晨,天色陰霾昏暗,雲層厚重地像要崩了下來似的。

  一夜都睡得不安穩的沈戀虹坐在窗台前的長椅上,腦裡如同昨夜一般亂糟糟的胡思亂想著,掛著淡淡黑眼圈的眼望著窗外的池水發著呆,而由窗外吹進來的寒風讓她頻頻戰慄,卻又不曉得該起身加件衣服。

  不請自來的艷華在踏進棲楓居後,看到的就是沈戀虹對身外一切恍若未聞的發呆身影。

  艷華看著冷清的室內,連一個服侍的婢女也沒有,心中更是肯定了昨夜的猜測,宇文玄煒果然一點也沒將這位個性像小孩的絕色美女放在心上。

  不過,昨夜這個沈戀虹在闖入皓日合,復又離去的行為已經打壞了宇文玄煒的興致,害她昨夜被趕出皓日合,這孤枕難眠的怨氣,她可要算在沈戀虹的頭上!

  「喂!女人,我都站在這兒半天了,你這個做主人的怎麼不吭一聲啊?淨在窗邊發呆!」艷華冷冷的一哼,啐聲叫道。

  尖銳嗓音讓沈戀虹身軀一震,怔怔的轉回頭,看向發聲處,這才發現艷華正站在廳中,眼神不太友善的望著她。

  「你不是昨晚坐在玄煒旁邊的人?」她記得這個昨夜曾罵過她的人。

  艷華聽到她直呼宇文玄煒的名,心中不悅地怒哼一聲,「爺兒的名是你這種不懂事丫頭可以叫的嗎?真是太沒有規矩了!」

  沈戀虹瞠目,又是「規矩」這兩個字。她真是不懂,為什麼每個人都要跟她提起這兩個字,還要她改東改西,說她這麼說話就是沒「規矩」,說她那麼做事也是沒「規矩」,而她努力照著去改正,去做人家教她做的事,她卻還是要被罵!她真是想不明白耶!

  「怎不說話?」艷華見她瞪大眼睛半天卻是不說一句話,忍不住再啐了聲,「答不出話來了?」

  「我……沒有不規矩,是玄煒要我這麼叫他的。」她忍不住辯解,眼底有著委屈。

  「還說自己懂得規矩,爺讓你這麼叫他,你就真的可以這麼直呼爺的名了?笑話!」艷華嗤笑一聲,斜眼瞟著她。

  沈戀虹眼底浮上困惑,「呃,這位小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個『規矩』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對我說,可……可我是怎麼也弄不明白耶!」縱使對方口氣顯得很輕蔑不屑,她還是很認真的問出心中一直沒有解答的疑問。

  「哎呀!原來是個癡兒呢!」艷華驚呼,掩嘴而笑,這下子心中更加放心了,這麼一個白癡般的女人,縱使長得再美,爺也是提不起興致的。

  不過該說的話,她艷華可是不會省略的。

  「我看哪!你也甭費心思問人了,就算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你那顆癡呆腦袋也絕對學不會這些大戶人家的繁複規矩的,這可是我好意的告訴你,別再浪費時間了,趁早替自己的後路作打算吧!看來你住在青嵐別院的日子也不長久了啦!」

  惡毒的話由艷華口中吐出,而看著怔楞沒什麼反應的沈戀虹,她更呈確定自己心中一相情願的想法。

  「後……後路?」沈戀虹怔了半晌,抓住了對方長篇大論中最刺耳的兩個字。

  「對,後路。」艷華再次掩嘴得意一笑,「現下你靠著一張還過得去的臉才讓爺沒有馬上送走你,可憑你這癡傻的心性,好日子恐怕也是不多了,瞧瞧昨晚,爺兒連理都不想理會你,這你就該明白了吧!所以說,別再問些有的沒的的傻問題,還是多想想自己的後路吧!」

  艷華撂完了話,媚眼再次一瞟那發呆的小臉,冷哼一聲,轉身就離開棲楓居了。

  這種只會發呆的小丫頭,根本就不足為慮,看來她是白來一趟了!

  沈戀虹坐在原處,半天說不出話來。原本已經夠昏亂的腦子在裝進艷華的一番話後,更是搞得昏頭脹腦,完全理不出頭緒來。

  而她心裡唯一湧上的感覺,就是打從心底冒起陣陣異常的寒意。

  看來天候似乎又變得更冷了……茫然困惑的眼再次投向窗外蕭瑟的枯枝。

  基於那天闖進皓日閣所受的待遇,沈戀虹即使再沒心眼亦可感覺出自己被人討厭的程度。於是滿心不解的困惑與想見到宇文玄煒的渴望,都暫時被壓抑了下來,因為她實在很難忘記那日宇文玄煒對她的疾言厲色,以及隔天艷華親至棲楓居所撂下的傷人話語。

  之後她在棲楓居裡窩了好幾天,還看到了今年冬日的第一場雪落了下來。但除了送三餐膳食才會出現的小春,陪伴她的只有由窗前望出去,那片顯得寂寥又寂靜的銀白。

  不過在數日後,她還是漸漸感到無聊、氣悶了起來,無事可做的她突然想要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於是身隨心動作,她就這麼走出棲楓居,然後沿著可通往各個院落的走廊漫步而行,一邊觀賞著掛在四處枝頭上的冰花。那是她從不曾見過的景致。直到來到棲楓居東西一條橫跨在池水上方的水廊時,她才終於駐足,兩手攀在扶欄上,低頭仔細看著廊下已結了一層薄冰的池水水面。

  不知過了多久,渾然不覺暴露在寒風中的雙手已凍得僵硬,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戀虹小姐?」週日哲遠遠就看到一個瑟縮的小身影呆立在穿廊之上,心裡才在納悶,是誰這麼笨的在這種大冷天裡連一件氅衣都沒披地站在室外發呆,結果好奇趨前,才發現竟是好久不見的沈戀虹。

  奇怪,少爺不是派了兩名婢女服侍她的嗎?怎會放她一人待在這裡吹寒風哩?!

  沈戀虹轉過頭就看到一張清朗的臉,「是……周大夫。」

  週日哲頷首,「戀虹小姐怎麼會一人站在此地呢?難道不覺得冷嗎?」看她的嘴唇都凍白了說。

  「不覺得。」沈戀虹搖搖頭,「我在看那水……」她指指廊下的池水,眉宇間泛著不自覺的愁悶。

  週日哲跟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下,「天氣太冷了,戀虹小姐還是回棲楓居去吧!免得在外面凍太久,給凍出風寒來就不好了。」身為一名大夫,他一向不喜歡看到有人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周大夫,我可以問你些事嗎?」沈戀虹仿似沒聽見對方關懷的話語,心中仍是掛著一些自己怎麼也想不明白的疑問。

  「戀虹小姐請問。」週日哲見她一點也不想移動身子的模樣,心中暗自喟歎。

  沈戀虹聞言眼睛一亮,終於有人願意為她解惑了。

  「周大夫,玄煒是不是討厭我?」毫不遲疑,她問出心中最大的一個疑問。

  週日哲目光閃了閃,有些驚訝的看著沈戀虹認真的小臉。她改變了好多喔!不僅以往時常笑瞇瞇的笑臉不見蹤影,連說話也變得有條有理了。

  「戀虹小姐為什麼這麼問呢?少爺為什麼要討厭戀虹小姐呢?」

  依少爺最近的行為舉止與奇特的態度,他敢拿他週日哲的項上人頭來打賭,少爺絕對不討厭沈戀虹,甚至他還懷疑少爺可能早就愛上她,只是少爺自己還未發現這個事實罷了!

  「那天我去找玄煒,他好像很生氣……」而她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後來……後來玄煒也不來看虹兒,那位小姐又叫我想『後路』,小春也不肯告訴我……周大夫,你可以告訴我嗎?」心中的疑問爭先恐後的由口中說出,小臉上充滿企盼的神情。

  「這……」週日哲被她那一長串七零八落的話語給驚呆了,完全沒聽懂她到底在問什麼。

  才剛說她說話變得有條有理了,她就突然又變回原來的說話模式,唉!

  週日哲摸了下自己已快要被凍得沒知覺的鼻子,內心有些哀怨。

  「戀虹小姐,恕屬下愚昧,日哲實在聽不懂小姐的話呢!」他乾脆坦白直言。

  沈戀虹立刻失望的垂下眼,「喔!你也不明白呀!那……那我是不是要去問玄煒呢?」最後一句話,她猶如自語般含在嘴裡咕噥著。

  週日哲沒聽清楚她說的話,不過她小臉失望的神情,他倒是沒錯過。

  「這樣好不好?戀虹小姐,屬下送你回棲楓居先暖暖身子,屆時你再慢慢把話說得清楚些,等我明白了小姐想問什麼,定當盡力回答,可以嗎?」他謹慎的提議,不想再看她站在這裡受凍,一副不知寒冷的模樣。

  沈戀虹想了一會兒,終於點頭,「好,周大夫,那我們一起回棲楓居去。」

  話落,沈戀虹立刻抬腳行動,打算返回居處,不料在寒風中站立太久,令她的雙腳早已被凍得僵硬,猛然動作下,她的雙膝倏地一軟。

  「啊……」她反應不及的低叫一聲。

  週日哲見狀,身手敏捷地躍向前,堪堪接住她正要跌落地的身子。

  而這一幕卻剛好落入一雙鷙冷厲眸之中。

  尖銳的痛楚直直劃過心房,那是一種比利刃插入肉體更加痛楚的感受。從不曾感受過這般明顯的妒火在宇文玄煒的胸中爆發。

  一雙嚴厲的眸子定在不遠處週日哲那雙扶住沈戀虹的手,冷冽的氣息由身上進發。

  「好興致,大冷天出來賞景!」

  宇文玄煒攬過原本跟在身後而他根本不想理會的侍妾玉萍,大跨步向前,在走上穿廊的同時,嘲諷的話語也脫口而出。

  「玄煒!」沈戀虹驚喜的抬眼,暫時又忘了「稱謂」的問題。

  見到玄煒了,那她可以將心中的疑問拿來問他了。

  「少爺,剛才戀虹小姐……」一旁的週日哲待沈戀虹站穩身子,隨即躬身行禮並解釋一下剛才所發生的事。

  他可不是呆子,不會沒有感覺少爺週身散發出的怒氣,隨便一想也知道少爺在氣什麼。 

  可惜宇文玄煒此刻已被妒火炙紅了眼,一點也不想聽他的任何解釋,他抬手制止他未竟的話語,並下了命令。 

  「去告訴楊晉準備一下,用過午膳即出發返回京城。」下令的同時,他的一雙冷眼始終定在沈戀虹的身上,且寒意又加深了幾分。

  「嗄!?」週日哲怔了下,不是才來幾天,怎麼又要回京了?難道少爺不知道這樣跑來跑去也是很累人的!

  宇文玄煒瞇起眼,「我的話很難理解?」

  「當然不是,屬下這就去辦。」週日哲一凜,立刻轉身而去。心中暗忖:哇!少爺好像很生氣咧!還是快閃吧!

  沈戀虹回視宇文玄煒冷冽的眼神,不明所以地開口,不想再錯失這一次的機會。

  「玄煒,我……」

  「說說看,你放著溫暖的屋子裡不待,跑到這裡來做什麼?」他截斷她的話,逕自質問,冷眼覷著面前這張被寒風凍得一臉慘白的小臉。

  該死,怎麼才幾天不見,她好似又瘦了一些,甚至還在這種大冷天裡站在室外!

  但是他即使心中有著心疼、疑慮,都已被之前那一幕給摧毀殆盡。

  「說話啊!光瞪著我看是沒用的!」刻意忽略她眼中的企盼與無措,宇文玄煒沉冷地催問。

  聽清楚了對方的話,沈戀虹只得暫時將心中一大堆的疑問再一次壓下。

  「我……只是想四處走走……後來就看見……」她指指一旁的池水。其實她對自己如何來到此處根本就沒有概念,讓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妹子真是好興致,這麼冷的天還約了周護衛一同前來賞雪景呢!」嬌柔的嗓音驀地響起。偎在宇文玄煒懷裡的玉萍,柔順的眼神中帶著另一層深意。

  「嗄!?」沈戀虹不太明白她的話中意。

  頭一次她的心中感受到自己一點也不喜歡宇文玄煒抱著別人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而玄煒也好久好久沒再抱過她了。

  「聽不懂問話嗎?」宇文玄煒看著小臉上無辜的眼神,有些惡意地問。

  明知她根本沒那麼多的「心眼」,當然也不可能會有什麼與旁人相約賞雪的事情,因為她的心性既單純又澄稚,可他就是忍不住想編派些罪名給她,逼她生氣、辯解,而不是老拿著天真的眼神回視他與任何問她話的人,仿若他與其他人在她的心目中都是同樣的地位、且毫無不同之處!

  沒見到她的時候,他會想見她,可見到她的面,他又無法忍受她忽視他以及她一點也沒有把他當成獨一無二的個體擺在心上的模樣;而那種情況令他生氣,讓他男人驕傲的自尊受損。

  所以到最後,他總是乾脆遠離她了事。

  「玄煒……」沈戀虹眨眨美眸,「虹兒是真的聽不懂。」她焦急又小聲的說。

  她真的這麼笨嗎?為什麼玄煒說的話,她總是聽不懂呢?

  餘怒未消的宇文玄煒撇嘴冷笑。她總是這副無辜的表情,到底有沒有將他放在心上呀!

  「什麼時候你才會學得聰明些啊!既然聽不懂,那你就自個兒慢慢想清楚吧!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裡耗!」說罷,他便摟著懷裡的侍妾掉頭離去,連一眼也沒有再回顧。

  「玄煒……」怔怔看著偉岸的背影遠去,沈戀虹口中無意識低喃。

  直到很久之後,站立在寒風中的她突然感覺額上、鼻頭傳來冰寒的觸感,抬首一瞧,原來雪又落下來了……

  這一瞬間,她的心中突然有了領悟。

  不必再多問了,從宇文玄煒無情轉身離去的態度,她已經明白心中一大堆疑問的答案了。

  這一刻,她突然長大了……



第八章

  那日在穿廊處,宇文玄煒掉頭離去後,沈戀虹也不知自己又在那兒呆立了多久才回棲楓居,只知她回到居處後感到頭痛欲裂,身體極為不適,於是她就直接上床睡覺去了。

  結果她這一上床就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而由於服侍下人的疏忽與怠慢,更讓她這一場嚴重的風寒遲遲無法痊癒。而就在沈戀虹病了半個多月後的某一夜,她突然就從棲楓居裡失去了蹤影。

  輕忽職守的下人直到隔天晚上才察覺沈戀虹是真的不見了,這才有些慌張的上報別院總管,並派人在青嵐別院附近仔細找尋。

  等到別院總管也確定實在是找不到沈戀虹之後,這才無奈地上稟在京城的宇文玄煒,讓他得知這件侍妾失蹤的「小」事,但卻沒料到接到消息的宇文玄煒竟然在隔天就趕到了別院。

  然而,在宇文玄煒抵達青嵐別院時,沈戀虹已失蹤了六、七日,一切可追尋她的蛛絲馬跡早就被白雪給覆蓋了。

  青嵐別院 大廳上

  黑眸中閃著冰冷的火焰與戾氣,宇文玄煒沉冷的嗓音猶如從地獄發出,讓堂下跪著的別院總管以及「應該」在棲楓居服侍的婢女們止不住心頭竄過的寒意以及打顫的身子。

  「虹兒房內的衣物、首飾可有短少?」

  「沒……沒有,少爺。」跪在堂下的小春,戰戰兢兢的回答。

  「那夜是你服侍虹兒就寢的?」

  「呃……不……」小春臉色發白,口中發出不成句的支吾聲。

  「不是你,那是誰?」沉冷的嗓音注入了一絲不耐煩,堂下婢女的支吾聲讓他感到有些不對勁。

  「呃……」小春的身子一顫,「小姐……小姐已臥病在床半個多月了,所……所以不……不需要服侍就寢……」

  「虹兒病了半個多月,是什麼病?」宇文玄煒眼底泛起憐惜。半個多月前,在他離開別院前,她看起來雖瘦了些,但卻沒有病容啊!

  「小姐得了風寒,大夫說是在外邊受凍太久,所以才會……」想起那幾日沈戀虹的持續高燒,她可是受連累地跟著累了好些天呢!

  「那虹兒失蹤那夜到底是誰守在旁邊照顧她的?」他要問清楚那夜服侍婢女是否有發現到任何不尋常的現象或事情。

  「呃……少爺……」小春臉色更加發白,心虛使她不敢說出,除了替沈戀虹送三餐膳食,她根本就不曾守在棲楓居,更遑論照顧臥病在床的病人那種令她討厭的事兒了!

  宇文玄煒眼神一沉,「你該不是要告訴我,生病臥床的虹兒根本沒有人在照顧她吧!?那另一名婢女呢?我不是指派了兩名婢女貼身照顧虹兒的嗎?」

  「少……少爺……」在宇文玄煒愈顯嚴厲的口吻下,此刻的小春已禁不住全身顫抖了起來,恐懼的感覺浮上心頭。 

  怎……怎麼會這樣呢?少爺不是已經打算將沈戀虹驅離了嗎?

  「說!」宇文玄煒眼中射出凌厲的光芒,即使小春尚未開口,他的心裡也隱約明白了。

  看來之前他故意對虹兒輕忽冷落的態度,已讓別院的僕人將她歸為失寵的侍妾,所以即使她臥病在床也沒有人在乎的任憑她自生自滅吧!

  「少……少爺……」小春牙齒打顫,有些瞭解到之前自己似乎在認知上犯了大錯了,而今……她一咬牙……

  「少爺,奴婢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照顧戀虹小姐的,只是上回艷華小姐跟少爺來別院時,曾告訴奴婢說戀虹小姐再不久便要被少爺驅逐出宇文家了,要不也會被貶為奴婢……所以……」一股強大的怒氣襲來,讓小春強自辯解的話語驀地中斷。

  「好個不知尊卑的惡奴!艷華是你的主子、虹兒就不是嗎?而且,是誰說我宇文玄煒的侍妾可以代我說話、代我下令的!?總管--」他的目光射向一旁的別院總管,「這就是由你管理的別院所教出來的,不把主子放在眼裡的奴才!?」

  「少爺……」別院總管心驚膽戰、臉色慘白一片地力圖解釋。因為打死他,他也不能承認自己確實也沒把沈戀虹當成主子看待,再加上她從不吭聲、逆來順受的性子,讓他從來也沒將她放在心上,更遑論盡心服侍了。

  「少爺,不是只有艷華小姐這麼告訴我們,甚至玉萍小姐也私下告訴小的說,少爺已有了決定,只是尚未提起與公佈,要小的放機靈點,別再將一個即將被逐出宇文家的侍妾當成主子,以免惹少爺不快。」

  「所以,你就枉顧我之前的吩咐,忠心耿耿的聽從我的『侍妾』之言了!」宇文玄煒眼露戾氣,語氣陰森地吐出如冰珠也似的話語。

  宇文玄煒一向很清楚自己身邊的侍妾們,總是用盡各種手段來博取自己的注意力與寵愛之心,甚至達到不惜勾心鬥角,互相陷害的地步。

  而他從來也不曾在乎過這種情形,心中偶爾會覺得厭惡,但卻懶得去制止,所以今日會造成兩名侍妾同時做了目的相同的事也是無可厚非吧!

  只不過會讓那手段最為高明,行事也最謹慎的玉萍也做出這種事來……

  看來,該是他對虹兒的情意已經遮掩不住所致吧!他一直以為自己已將這種矛盾的情緒掩飾得很好呢!

  想想,一向心高氣傲、高高在上的他,怎能承認自己早已被一個稚嫩又天真如孩童般的女人所深深迷惑,且還是在不知道對方是否也與他有著相同情意的情況之下。

  而這種情況不僅傷了他的男性自尊,也讓他是怎麼也不願承認自己真正的心意,所以他對虹兒的「敵視」態度才會造成別院僕人理所當然對她的輕忽怠慢。

  但是他的態度卻還是無法安下那些侍妾生怕失寵與善妒的心吧!所以他的虹兒恐怕已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很多苦頭了!

  宇文玄煒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遮掩地進射而出,也讓一干跪倒在地的僕人清楚的感受並且嚇得魂不附體,不住發抖。

  「少爺……」別院的總管由主子的話中,終於領悟出自己犯下的大錯。

  「一個枉顧主子命令的奴才,我留你何用!?」心中牽掛著沈戀虹下落不明的事,宇文玄煒的語氣愈發冷冽暴戾。

  別院總管聞言便明其意,立即面色慘白,頻頻叩首求饒,悔不當初。一旁的奴僕亦是個個臉色大變。

  頓時,大廳裡哀告求饒聲大作。

  宇文玄煒眼神嚴厲,大掌在扶手上用力一拍,並由椅中站起。

  「來人,將這些不盡責的奴才帶下去囚禁起來,若是虹兒有個什麼閃失,我便要他們拿命來抵!」

  大批人馬以青嵐別院為中心,向四方作地毯式的搜尋,尋找失了蹤的沈戀虹。

  只可惜開始搜尋的行動距離沈戀虹失蹤之日已經過了很多天,而間中的兩場大雪也將任何可能會有的線索給掩蓋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

  所以在連日的搜尋下,不要說沈戀虹的下落未曾尋獲,甚至連她的生死也探查不出,更別提假若她是被人擄走,又是擄向何方了!

  宇文玄煒愈找心愈慌亂,心頭始終繃緊揪痛著,臉色亦隨著時日增加而愈加恐怖冷峻。

  週日哲與楊晉站在棲楓居的花廳口,腳步沉重,幾乎不想再踏前一步,只因他們並沒有帶著少爺想知道的消息前來。

  所以他們只好站在廳口望著那坐在戀虹小姐一向喜歡待著的長椅,雙眼疲憊無神瞪著窗外的宇文玄煒,而他臉上晦澀的神情也是他們兩人從來未曾見過的。

  聽見在廳門口躊躇半天仍是沒有向前的腳步聲,宇文玄煒的心再次往下一沉。

  每一回由搜尋人馬傳來「沒有消息」的訊息一次,他的心就更加痛上一分,而這些日子來虹兒失了蹤影且生死未卜,讓他真正體會到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早已穩穩凌駕在其他事物之上,而他竟遲至此刻才明瞭……

  「少爺……」看到少爺臉上那晦暗的表情,週日哲與楊晉還是禁不住心中的關切。

  宇文玄煒聞聲回首,淡淡一瞥兩名滿臉擔憂神色的手下,復又將目光投向窗外。

  須臾,他忽如自語般的開口,「當日在刺史府那偏僻的小樓看見虹兒,心中只想著,我一定要擁有這名絕色的女子,甚至在沈堇明不允時還用盡手段逼他將虹兒送給我。

  「為何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對得到虹兒這種勢在必得的心情,皆導因於我對她的一見鍾情呢……而我又是多麼愚笨,直到失去了虹兒,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宇文玄煒喟歎的話語漸漸低沉。

  「少爺,請放寬心,屬下們定會竭盡全力找回戀虹小姐的。」週日哲安慰著,語中難掩憂慮。

  跟著少爺這麼久的時間,若非少爺心中的憂慮已快要無法壓抑,他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地將他對戀虹小姐的情意訴諸言語,甚至與他們分享。

  一個行事向來深沉、情緒不輕易外露的人,會有如此反常的情形,簡直是令人擔心!

  宇文玄煒眸光閃動,忽地回首,「你們是來告訴我,追查那兩日由別院附近出發或經過的馬車,仍是沒有虹兒的消息?」

  「是的,少爺。」週日哲回答,語氣無奈。

  他實在不明白,依戀虹小姐失蹤的情況看來,她被人擄走的可能性幾乎是十成十,可為什麼他們怎麼也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跡?除……除非擄走戀虹小姐的人是個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所以才會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我真是不明白,戀虹小姐之前是被人關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後來被少爺安置在別院,從來就不曾接觸過外界的人,更不可能與任何人結下仇怨,誰會沒事擄走她!?」楊晉忍不住發起牢騷,畢竟憑宇文家的勢力找了這麼久的時間還找不到人,實在也是一件很嘔人的事!

  「可不是嗎?我也不明白。」週日哲心有慼慼焉地附和。

  心情黯沉的宇文玄煒,在聽到兩名手下的牢騷話語後,腦中突地靈光一閃。

  他雙目一凝,「日哲,記得當初我要你和楊晉去查虹兒在刺史府的生活狀況,你曾找到虹兒年幼時的奶娘,由她口中得知一些事,後來你還對沈堇明的行為有了一些猜測,你還記得嗎?」

  週日哲蹙起眉心,「屬下沒忘記。那沈堇明的行徑的確讓人不解,不過少爺怎麼會突然提起此事?沈堇明在少爺帶走戀虹小姐沒多久後就丟了官位了。」他有些遲疑的看著面露深思的宇文玄煒。

  「對,上回裴到安州去,就是受睿皇爺所托,特意前去搜集沈堇明貪瀆罪證的。」宇文玄煒淡聲為週日哲解惑,心中卻是想著另一件引起他懷疑的事。

  「咦?睿皇爺?」週日哲訝異,「奇怪,三皇子怎會知道沈堇明?他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刺史,甚至還遠在南方哩!」

  「好像是替什麼人出頭吧!我也不很清楚。上回與裴碰面也懶得問,不過……」宇文玄煒眼神轉肅,「日哲,我有個想法,你看那沈堇明可不可能派人前來擄走虹兒?」他想起初次向沈堇明要虹兒時,沈堇明堅拒的態度與當時臉上的表情。 

  「怎麼可能!」楊晉在一旁瞠目低叫。

  而週日哲則是沉默不語,眉頭更加緊蹙。

  半晌,「有可能,如果沈堇明之前曾對戀虹小姐下藥,狠心地讓她變成瞎子,那麼,我們也不能說他不會教人將戀虹小姐擄走,畢竟當初他可是非常不甘心地將她送給少爺的。」週日哲說出其中的可能性。

  楊晉再次瞠目。的確,他也不能否定這種可能。

  宇文玄煒在聽到週日哲的話語之後,原本略顯無神的眼眸倏地射出強烈的希冀之光。

  「好,既然日哲也覺得有此可能,那就派人探出沈堇明此時的落腳之處,以及最近與什麼人接觸過,做了什麼事。」

  「是的,少爺,屬下這就去查明。不過聽說沈堇明早巳逃離安州……」

  「我知道,這件事你可以先去找裴,或許他那裡有比較多的消息可幫你找到沈堇明的下落。」

  「好的,少爺。」話落,週日哲隨即領命並偕同楊晉一同離去。

  宇文玄煒看著背影遠去的兩名手下,心中環繞著的仍是早已自問了一遍又一遍的問題。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銀白雪景,口中低喃:「虹兒,你到底身在何方?」

  由京城往南,遠至數百里外的平州城是一處兩面環山的大城。尤其是位於平州城東面的祺山風景之優美遠近馳名,平日遊人如織,絡繹不絕。相對的位於平州城西面的盤山就因為山勢崎嶇,密林遍佈而人煙稀少。因此,這座位於盤山山坳處的小山莊也就鮮為人知了。

  而就在山莊裡最尾端的一間廂房裡的床榻上,沈戀虹躺臥其上,絕色美麗的小臉上美眸緊閉,臉頰上有著病態的潮紅,小巧的櫻唇微張,吐出高熱的氣息與難過的囈語。

  床榻旁,一名中年婦人坐在小椅上,不時起身將沈戀虹額頭上濕熟的布巾拿下,在一旁的水盆中再次弄涼、擰乾,再放回她的額上。棕色的臉上不時閃現出不耐煩的神情。

  「這個老爺也真是的,人都燒了這麼多天了,也不請個大夫來山莊瞧瞧,還說這個女娃是他的女兒,呸!我徐嬤第一個就不相信!」她不耐地抓下沈戀虹額上的布巾,順便瞪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一眼後才轉身,口中兀自叨念著。

  「這女娃要怎麼燒,甚至燒壞了腦子也不干我徐嬤的事,只要別死在我面前,害我被人怪罪……」

  「要你照顧小姐,你在那裡叨念什麼?」陰沉的男聲由廂房門前突地傳來,讓手持布巾的徐嬤手上一顫。

  「老爺。」她轉頭一看,不甘不願的喚了聲。

  出聲音的男子……沈堇明走進房內,將手上拿著的紙包遞給徐嬤。

  「去灶房將藥煎好,立刻送來,虹兒我會照料。」他走近床沿,口中吩咐著。

  徐嬤接過紙包應了聲,轉身就出了房門。

  沈堇明在床邊坐下,陰沉的眼閃著一絲詭譎光芒地盯著床上昏睡的沈戀虹良久。

  「我終於把你奪回來了,虹兒。」他伸出手掌,一隻手指奇詭地畫過她散發高熱、嫣紅的嫩頰,兩眼一瞬也不瞬地停留在眼前這張絕美的小臉上。

  該死的宇文玄煒!真以為將虹兒帶至數百里外的京師,還運用關係讓他丟了官位,就可以抑止他沈堇明奪回虹兒的打算嗎?

  呸!真以為讓他丟了官、財產充公,他就無法可施了嗎?宇文玄煒未免也太小看他沈堇明瞭,他豈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人!

  丟了官位算他運氣不好,惹到宇文玄煒這個權勢滔天的「皇商」所致,不過,想充光他的財產,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如今,他砸下巨金,不就將那已失寵且被丟在別院自生自減的「女兒」虹兒,給帶了回來了嗎?

  任憑那宇文玄煒有多麼的精明,恐怕也不會想到是他沈堇明僱人擄走虹兒的吧!而這一次,宇文玄煒也休想再次由他手中奪走她!一絲得意的陰狠由沈堇明的眼中射出,而他唇邊扭曲的笑痕則是令人不寒而慄。

  沈戀虹實在很想繼續再睡下去,可惜身上頻頻抗議的酸痛感覺以及又餓又渴的感受,讓她不得不努力打開粘得緊緊的眼皮,令自己由睡夢中醒來,以免當真不小心給餓死了。

  「唔……」她緩緩睜開酸澀的眸子,看著視線可及之處,腦中一片混沌。

  直到她的眼眨了又眨,混沌的腦子也逐漸清醒之後,鼻端先是嗅聞到陌生的氣息,接著她轉動頭部左右張望了下,才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內,而原本她睡著之前的刺骨寒意竟然神奇般的消失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身上密密蓋著被子的沈戀虹百思不得其解地納悶著。

  她記得在她睡著前,棲楓居裡寒風颯颯,即使她將被子裹得再緊也無法消去那種刺骨寒冷的感受,偏偏自己全身虛軟無力地爬不起來,而小春就如同之前一般不見蹤影。

  後來她想,還是快點睡著好了,睡著之後應該就感覺不到寒冷了,之後她也真的努力地睡著了。

  誰知這一覺她不僅睡了很久,而且醒來時,那包圍週身的刺骨寒意也都消失不見了……哇!這真是太神奇了耶…… 

  專心思索的沈戀虹一點也沒有察覺從外走進廂房內的沈堇明,直到他出了聲,才打斷思緒遠揚的沈戀虹的思考。

  「你終於醒了。」他在床沿坐了下來,俯望著床上睜著美眸的「女兒」。

  眨了眨眼,沈戀虹的目光對上面前男性的臉孔,對這個人身上傳出的氣息,與之前他說話的話語聲感到有一絲隱約的熟悉,可一時又想不出來。

  「你是……」她的眼中生起疑惑。

  「才不過數月未見,你就將『爹』給忘了啊?小虹兒。」沈堇明陰沉的眼中閃著不明的詭光,語調更是詭異的柔和。

  「啊!」沈戀虹驀地睜大眼,這個聲音……

  「是爹!?」她想起來了。

  「是啊!是『爹』。」詭譎的眸光一閃,沈堇明伸出手撫上她的頰。

  沈戀虹沒有留意他的動作,只是專心地看著沈堇明。

  原來爹就是長得這個樣子啊!

  看清了沈堇明的長相,沈戀虹又想起一事,「爹,這裡不是棲楓居?」她再次望著房間四周。

  「不是。」沈堇明慢慢收回手。

  「那……」她疑惑的眨眨眼,「虹兒不懂,虹兒睡覺,怎麼……」

  「虹兒生病了,所以不住棲楓居,改住在這兒。」沈堇明盯著她比之前感覺更加成熟的小臉。

  他沒想到宇文玄煒竟會發覺她眼睛不能視物的個中玄機,甚至還想辦法替她解了毒,讓她恢復視力。

  不過這樣也好,經過宇文玄煒的「調教」,這張原本純稚的美顏已不再如一尊白玉娃娃般單純,秀美絕倫的小臉不但已染上一絲成熟女人的風韻,也比以往更加媚惑人心、勾人心神。

  而今,他只要耐心等她身體復原,屆時……

  「那小春呢?」其實她並不在意住在哪裡,反而這裡較之前溫暖的氣候她還滿喜歡的。

  「小春是誰?」

  「小春幫我送三餐,還教我……教我……」她不知該如何解釋小春那猶如謾罵的「教導」。

  「你不會再見到她了!」沈堇明就如同以往對待她一般,根本就不讓她將話說完就打斷了她,語氣專斷地說:「以後徐嬤會負責你的三餐起居。」

  「喔!」沈戀虹有些不能適應沈堇明專橫的語氣,眨眨眼,「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沈堇明再次打斷她未竟的話語,語氣雖如之前一般溫和,可其間專斷的詞意卻又更增加了幾分。

  「你只要專心先將身體養好,其他的先不要管,我自會慢慢解釋給你聽,懂嗎?」他盯住她的小臉,眼神閃動著。

  沈戀虹有些怔然的從沈堇明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令她感覺怪異的東西,她無以名之,只是感到心底似乎有股寒氣冒了出來。

  於是她乖巧地順從沈堇明的問話點了頭,也不再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而這種反應該是她在青嵐別院生活了數月裡最快學會的事吧!

  沈堇明滿意的伸手再次輕撫她的臉頰,「很好,現在你好好休息,爹晚點再來看你。」話落,他由床沿起身、轉身離去。

  沈戀虹的眼眸在沈堇明離去之後,慢慢生起深濃的疑惑之意。

  他是她爹沒錯。即使她有好些年眼睛不能視物,可是憑著小時候的記憶,他的長相並沒有太大的改變,所以她能肯定他是她爹。

  可為什麼她的心裡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而且這種感覺還非常非常的明顯,讓她想假裝沒有這種感覺都不行呢!為什麼會這樣呢?



第九章

  先是在青嵐別院染上風寒因乏人照顧而未癒,再加上被沈堇明雇來的人為免在擄走她的過程中出了差錯,所以給她下了很重的迷藥所致,沈戀虹足足在山莊的廂房床榻上休養了兩個月,身子才慢慢有些改善恢復。

  而她臥床休養期間,除了照顧她起居三餐的徐嬤以及沈堇明外,她不曾見過山莊內的其他人。

  然後隨著時日過去,她愈來愈覺得沈堇明對她的態度很奇怪,她這個爹不僅喜歡動手摸她的臉、她的手,還喜歡用一雙奇特的目光盯著她看。而那種目光就好像她是很可口很可口的食物,而他很想吃、很想吃的樣子……

  她一直不明白,直到那天,她問了一個憋在心中很久的疑問……

  「爹,玄煒呢?他為什麼都不來看虹兒?」沈戀虹覷著表情溫和的沈堇明,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因為她真的好想宇文玄煒喔!而且看爹爹最近的心情似乎也不錯,所以她才乘機問出口。

  「玄煒?」原本臉色平和的沈堇明在聽到沈戀虹的話後隨即臉色大變,「宇文玄煒!?經遇這段時間,你還是想著他?」

  「對啊!我好想玄煒。」沈戀虹不假思索地回答,沒有留意到他驟變的臉色。「爹,你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來看虹兒嗎?」

  「別叫我爹!」沈堇明驀地崩潰大叫出聲,大手快捷地攫住她的手腕。

  「爹……」沈戀虹嚇了一大跳,驚嚇地喚了聲,反射性的掙扎起來。

  「我說別叫我爹,我根本不是你爹!」沈堇明冷笑,不再隱瞞地低喝,大手使力握緊手中細弱的手腕。

  沈戀虹噤聲,瞠大的美眸佈滿驚訝與震愕,手腕傳出一陣劇痛。

  沈堇冷哼了聲,大手仗力將她斜靠床頭的身子拉近,詭譎陰狠的臉孔湊近她,雙眼閃著妖異的光芒。

  「怎麼,無話可說了?之前不是還跟我說話說得很愉快,不是還在說你很想宇文玄煒的嗎?」

  沈戀虹很快地搖著頭,「沒有,虹兒沒有……」

  「還敢說沒有!」他低喝地打斷她,眼底浮起一道詭光,「想知道宇文玄煒為什麼一直沒有來看你嗎?」他假意溫和地問。

  沈戀虹沒作聲,但是眼眸卻是瞠得更大,充分說明了她想知道答案的企盼。

  「告訴你吧!宇文玄煒之所以不再出現在你面前,是因為他已經厭倦你、不要你了,所以才會將你送回來給我,難道你沒發現,這裡根本不是青嵐別院,也不是你之前所住的棲楓居。」沈堇明發出冷笑,毫不遲疑的說著欺騙的言詞。

  這段時日,他早就看出沈戀虹對宇文玄煒有著異常依戀的情感,而他早就無法忍耐了,她永遠只能是他沈堇明的!

  「不!」沈戀虹驀地大叫,「不會的,玄煒喜歡虹兒,不會不要虹兒的,他只是生我的氣才不來看我,只要虹兒學會『規矩』,玄煒就會來看我的!」心底一路泛起的恐懼讓她不住地叫喊辯駁。

  她的話語讓沈堇明更加清楚的知道她被宇文玄煒冷落並丟在別院的原因,心中更加篤定。

  「別傻了你,他要你學『規矩』,擺明了就是嫌你太稚嫩、太生澀的意思,這樣他哪還會再要你,別天真了,學著長大些吧!」

  學著長大些吧!

  沈戀虹腦中轟然一聲,想起宇文玄煒之前也曾對她說過這句話,頓時一股心痛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滿腔的恐懼震撼再也無法控制,她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來遮掩她心底其實早就隱約有所覺的感受了……

  玄煒是真的不要她了!!

  為什麼?她已經很乖的在學習「規矩」了呀!為什麼玄煒還是不要她了呢?她的喉間驀地發出一聲哽咽。

  沈堇明見到她臉上悲傷的表情,知道她已經接受了他所說的話。

  臉上佯裝起溫和的表情,沈堇明慢慢俯近她的小臉,「宇文玄煒是不會對任何女人付出真心的,你還是乖乖待在我身邊,我會疼愛你的,小虹兒……」

  眼底浮現一層淚霧,腦中混亂的沈戀虹,在終於聽清楚沈堇明的話中之意時,沈堇明那張無恥的嘴也已經貼上了她的唇。

  比之前更大的震駭襲上她的心頭,小臉上慘白一片,一陣作嘔的感覺衝上喉間……

  她用著一股不知打哪兒來的超大力道猛地推開了沈堇明的身軀,隨即頭顱往床沿一傾……

  「嘔……」一陣天翻地覆的噁心翻攪,讓她將稍早才下肚的午膳原封不動的送給了一旁的石板地,也讓被推開的沈堇明臉色鐵青地呆立一旁好一會兒,終於氣怒的拂袖而去。

  之後數日,沈堇明不再掩飾自己對沈戀虹真正的意圖,並三番兩次想再一親芳澤,無奈每一回他才一靠近她,她總是同樣的反應,讓他氣怒不已,不僅掃了興致也起了疑心。

  然後,他終於請來大夫替她診視好一解疑心,結果大夫卻又給了他更大的「驚喜」。

  沈戀虹懷有身孕了!

  沈堇明火紅憤恨的眼狠狠的瞪著躺在床上,狀似陷入昏睡的蒼白小臉,恨恨怨毒的話語由口中流洩而出……

  「為什麼又是同樣的情形!?當年你娘……」

  原來沈戀虹之母李雅虹是在一次上街購物時被沈堇明看到她的美貌而對她一見鍾情,可當時的李雅虹才剛新婚嫁為人婦不久。

  沈堇明不顧一切以權勢將李雅虹硬鈉為妾,且還在強奪的過程中,「意外」的讓李雅虹之夫喪了命,以斷絕了她的退路。

  李雅虹在得知夫婿已亡的消息,本想自我了斷以示堅貞,可卻意外得知已懷有身孕。

  而沈堇明在生怕她會自絕之下,同意讓她留下孩子,不料李雅虹卻因難產而死,只留下一個輿他毫無關係的初生女兒。

  驟失愛妾的沈堇明在看到初生襁褓中的嬰孩面容後,決定將她留下,撫養成人後再據為已有。

  於是,他將小孩取名戀虹,並用著與常人不同的方式撫育她,直到她八歲那年無意中闖進他舉辦的晚宴中,他才乾脆將她徹底隔離並弄來毒藥,讓她失明。

  誰知如此徹底的隔離,沈戀虹還是在無意中被宇文玄煒給看上,並從他手中強行給奪了去。

  而就在他好不容易將她擄回身邊後,她竟然已經懷了宇文玄煒的孽種!偏偏大夫還說她身子骨太弱,不能輕言打胎,免得將她的小命一併給打掉了!

  真是該死的!對於沈戀虹曾是宇文玄煒的女人已夠讓沈堇明心中不快了,現下,難不成他還得在奪回她之後,再幫宇文玄煒養他留在沈戀虹腹中的孽種!?

  「……若不是大夫說你身子太弱,你休想留下腹中的胎兒!」沈堇明看著因聽到他的話而臉色更加慘白的小臉,心中陡生一股異樣的愉悅。

  「你儘管裝睡,裝沒聽見我之前所說的話,可是你將代替你娘成為我沈堇明的女人卻是絕不會更改的事實!我再給你一段時間想清楚,你最好是乖乖認命,否則,屆時我可不在意會傷了妳!」撂下威脅話語,沈堇明再一次拂袖離去。

  直到沈堇明離開廂房許久後,躺在床榻上的沈戀虹,慘白的小臉上緊閉的眼仍未睜開,可眼角邊流下無聲的淚水卻早已將小臉濡濕了一大片。

  青嵐別院·棲楓居

  數月下來,徒勞無功的搜尋,讓宇文玄煒眼底的希冀之色逐漸消失,原本閃現的焦慮神色已轉為一再受挫的冰冷漠色。

  隨著時日流轉,冬季的腳步漸逝,雪融了,枝頭上開始冒出綠意,但是在宇文玄煒的心上卻仍是感到重重的寒意,只因他仍未找回心愛的女人。

  宇文玄煒張著一雙蕭索的眼望著窗外,心中不禁開始懷疑起虹兒恐怕已遭不測,否則沒道理如此縝密的搜尋,猶是找不出她的下落……假若如此,那他的生命中恐怕是再也見不到春天的來臨……

  驀地,一道由遠而近、飛奔而來的身影,快速的奔進棲楓居,口中嚷叫著。

  「少爺,少爺,重賞之諾果然有效,有人來通風報信,我們已經得知沈堇明的藏匿之處了。」楊晉語帶興奮的說著。

  數月來,查不出沈堇明的藏身地,再加上怎麼也搜不出沈戀虹的下落,讓他們更加懷疑是沈堇明擄走沈戀虹的可能。

  窗邊人影一閃,已搶至楊晉面前,「沈堇明藏身何處?」宇文玄煒語氣急促地問。

  「在乎州城外西邊的盤山裡。」

  「好,飛書傳訊,要他們暫時不動聲色,切勿打草驚蛇,等到我等抵達平州方可行動。另外,準備好行囊,立刻出發趕往平州城!」

  「是的,少爺,屬下這就去準備。」楊晉立刻領令離去,背影很快便消失門外。

  而宇文玄焯原本黯淡的眼瞳再次燃起強烈的冀望之光……

  平州城外 盤山

  前往乎州城內,隸屬於宇文家旗下的商號密報,意欲賺得高額賞金的人是一名在沈堇明所居山莊內工作的雜工王興,而他的消息來源則是從服侍沈戀虹的徐嬤口中得知的,原來徐嬤與王興兩人本是舊識鄰居。

  所以在王興也未曾親眼見過沈戀虹的情況下,他只得依照宇文玄煒的意思,先行帶領他和手下潛入山莊內先一窺究竟,確定那位沈老爺的女兒真的就是他們找尋了很久的沈戀虹。

  是日,宇文玄煒隨著王興,輕易地就進入了位於盤山山坳處的山莊內,身後則是跟著楊晉和週日哲。在沈堇明為免人多嘴雜,並沒有僱用太多僕人的情形下,讓宇文玄煒這種幾乎半公開的行為,竟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一路暢行,直趨山莊最裡邊,也就是沈戀虹所居的廂房。

  廂房門扉驟然向內開啟,快速走進房內的四人讓站在桌旁的徐嬤當場驚呆了好一下才終於發出聲音。

  「你…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胡亂闖入……」

  「徐嬤,」瘦小的王興驀地由楊晉身後探頭而出,「是我啦,是我帶這三位爺兒進來的。」

  徐嬤一見到王興那張熟悉的臉孔,立刻松下心神,「王興,你不想在莊裡幹活了嗎,怎麼亂帶陌生人闖到這內院裡來,萬一被老爺發現……」

  「沒關係的,徐嬤,」王興急忙打斷她的長篇大論,「這位宇文大爺就是那發出懸賞之人,他們想先來確定住在這裡的小姐是不是他們在找的……呃!」他邊說話邊轉頭看向宇文玄煒,卻猛然被他臉上激動的神情給驚得噤了聲。

  宇文玄煒從一進房裡便被不遠處床榻上的身影給吸引住目光,待他走近床邊俯身細瞧,床榻上人兒的模樣教他吃驚地一時之間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床榻上的人兒是他的虹兒,又不是他的虹兒……

  眼前這張即使雙頰瘦削猶是美絕人寰的小臉蛋,確實是他的虹兒沒錯。

  可他的虹兒又怎會如此瘦削、羸弱,變得他幾乎都不認得了?

  可她又真真確確是他遍尋不著的虹兒。

  宇文玄煒往床沿坐下,小心翼翼地伸手將她抱進懷中,俯臉細瞧著她一徑發呆的小臉。

  「虹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的身子變得好輕盈、好單薄,仿若一陣風就可將她刮走似的,令他的心頭湧起一陣陣的疼。

  直到宇文玄煒的話語聲真正進入沈戀虹的腦中,她那被嚇呆的神志才終於回籠。

  「玄…玄煒?」驚嚇的美眸仍是瞠大,小手舉起撫上面前剛硬的手臂,然後再往上摸著宇文玄煒露在衣衫外的頸部,感受那溫熱的體膚觸感,最後在摸上他佈滿胡碴的下巴時,她才終於有了真實的感覺。

  真的是玄煒呢!?可……那人不是說玄煒不要她了,所以才將她送來這裡的?

  而一想起沈堇明那雙淫邪的眼,沈戀虹眼底緊繃的神情再現,似尋求庇護的往宇文玄煒的懷裡靠得更深。

  「怎麼了?」一直沒有移開目光的宇文玄煒,將她眼底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她在怕什麼?

  白日的光線映照在沈戀虹那張白晰到幾乎是半透明的小臉上,讓她脆弱的神態更甚。

  「別怕,虹兒,有我在。」雖然還不明白她驚懼的原因,可他仍是毫不遲疑地伸手輕撫著她的頰,口中柔聲安撫,仿若房裡只有他和她兩人。

  「真的?」沈戀虹聞言,突然伸手抓住他胸前衣襟,小臉在瞬間湧上希冀的神色,「玄煒陪虹兒?玄煒不會不要虹兒?」

  宇文玄煒心疼不已,雙臂收緊,「誰說玄煒不要虹兒的,玄煒今天就是要來接虹兒回家去的。」他之前不該因為厘不清自己的感情而選擇傷害她的。

  「真的,玄煒陪虹兒!?」散發出晶亮光芒的美眸大睜,她認真地再次求證。

  「真的。」眼眸閃著憐惜,宇文玄煒語氣堅定的保證著。

  沈戀虹愈發將自己的身子窩進他的懷裡,臉上露出安心喜悅的歡顏。

  「好,玄煒陪虹兒,虹兒就不怕了。」她細聲喃喃。說話的同時還不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宇文玄煒心中的疑惑更深,才正想仔細問個清楚時,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道身影迅速衝入房內……

  「放開虹兒!」衝進房內的沈堇明怒喝出聲。

  原本打算前來作例行探視的他,才一走近廂房就從合攏的房門縫間看到房裡幢幢人影,誰知衝進房內,一眼就看到他深深痛恨的人正抱著他好不容易才奪回的小虹兒!胸中亦立即揚起怒焰。

  宇文玄煒抬眼冷覷了沈堇明一眼。

  「虹兒是我的女人,你憑什麼叫我放開她?」即使沈堇明是虹兒的父親又怎樣,他宇文玄煒要的東西就絕不會放手的,更何況虹兒還是他心愛的女人。

  「憑什麼?」沈堇明怒哼,「憑你宇文玄煒早就不要她、憑你宇文玄煒對她不理不睬,所以我才將她接回身邊,從今以後,虹兒就是我的女人了,與你宇文玄煒再也無絲毫瓜葛。」

  宇文玄煒聞言蹙緊眉頭,尚未回應時,一旁的楊晉已忍不住爆出怒罵聲。

  「你這個老匹夫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她是你的女兒,什麼你的女人,亂七八糟!」

  「虹兒不是我的女兒,我辛辛苦苦將她養大,若不是被你宇文玄煒看到她、奪走她,虹兒早就是我沈堇明的寵妾了!」沈堇明怒斥,眼中射出強烈的不甘。

  原本怒罵的楊晉頓時驚呆、瞠目。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這個死匹夫要擄走戀虹小姐了。

  「原來就該入獄服刑的人,脫逃後竟還敢再犯下擄人罪行!」宇文玄煒冷下眼斥道,「你的眼中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沈堇明聞言心下一凜,可仍是強硬地啐聲道:「你宇文玄煒只是一個商人,有什麼資格管我脫逃之罪。」他的眼珠一轉,心中忽生一計,「更何況虹兒如今已是我的女人,腹中也懷著我的骨肉,你宇文玄煒又有何資格從我手中將她帶走?」為了逼退宇文玄煒,他不惜撒下漫天大謊,並滿意的看著眼前臉色驟變的眾人。

  宇文玄煒聞言臉色一變,大手一伸撫上懷中人兒的小腹之上,果然感覺骨瘦如柴的她,竟然有一個微微隆起的肚子,這也證實了她有身孕,更令他的心頭畫過一陣劇烈的疼痛,因而沒有留意懷中人兒那驚駭不敢置信的眼神。

  在這段時日,虹兒竟然已經……俯首懷中怔呆小臉的黑瞳驀地籠上深濃殺意。

  他要殺了膽敢欺凌虹兒、卑鄙無恥的沈堇明!

  「咦?老爺,你這話說的就太不厚道了!」站在一邊旁聽很久的徐嬤驀地在氣氛緊繃之時出了聲。

  「你給我閉嘴!」沈堇明睨她一眼,低斥道。

  「我又沒說錯。」看來這次的賞金十成十可以到手了,她也不必再看人臉色,那她又有什麼好忌諱的。「小姐被帶來這裡時就整整病了兩個多月,後來在一次嘔得很厲害後,老爺才請來大夫,證實小姐有了身孕。」她可沒忘了那回之後,自己三番兩次就得收拾房裡被小姐吐得一塌糊塗的被子、地板什麼的。

  「說下去!」徐嬤的話立刻吸引住宇文玄煒全副的注意力。

  徐嬤看了一眼沈堇明眼中射出的狠戾,於是悄悄的往高頭大馬的楊晉身旁靠去後才繼續說下去。

  也沒什麼好說的,從頭到尾我不曾見過老爺曾與小姐有過什麼,怎麼小姐肚子裡的孩子會是老爺的?老爺這麼亂說好像不怎麼好咧!」

  「你……你這個碎嘴的女人敢胡亂編派我,看我今日怎麼教訓你!」沈堇明氣憤的舉手,心中很是懊悔。

  他從來沒想到宇文玄焯會找到這裡來,所以他為了要沈戀虹心甘情願的跟著他,所以一直不曾強迫過她,早知如此,他根本就不會忍耐,怎麼也要先得到她!

  「住手!」宇文玄煒由沈堇明氣怒的神情中,立刻察覺自己差點被他那篇謊言所欺,心中震怒湧現。

  好一個狡猾的沈堇明!

  宇文玄煒抱緊懷中人兒由床邊站起身。

  「楊晉,拿下沈堇明送交官府,日哲隨我回平州城,先替虹兒診視一番。」他邊下命令,邊抱著沈戀虹往廂房外走去。

  沈堇明又驚又怒,知道宇文玄煒身邊這兩位手下的身手絕不是自己可以抵擋的,於是腦中急轉,豁出去般的朝宇文玄煒撲去,並以掌劈向他懷中的沈戀虹,打算來個玉石俱焚……

  既然他沈堇明得不到,他也不會讓宇文玄煒得到!

  沈堇明行動快捷的攻擊讓眾人措手不及,眼看就要釀成大禍……

  結果沈堇明的手才剛靠近宇文玄煒的胸前,就已被反應迅速的宇文玄煒反手一擋再一撥……沈堇明那強力帶殺氣的勁道不僅被卸去,連身子都被一股力道給擊退了數步之遠。 

  「你…你會武?」沈堇明面色慘白,驚懼地瞪著宇文玄煒,不敢相信他竟以一隻手就擊退了武功不弱的自己!

  宇文玄煒不屑回答的冷嗤一聲,隨手一彈,點住了仍處於震驚狀態的沈堇明的穴道。

  「拿下他。」話落,宇文玄煒已然抱緊懷中人兒,走出廂房。

  平州城 揚升客棧

  精緻又幽靜的上等廂房內,精通醫理的週日哲在為沈戀虹仔細診視,並告訴宇文玄煒診視的結果後,隨即離開去張羅為沈戀虹調理虛弱身子的補藥材料。 

  宇文玄煒坐在床沿俯視心愛的女人,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虹兒將為他孕育子息,憂的是虹兒如此瘦弱單薄、很有可能會因生產而危及性命。

  即使週日哲已一再保證,只要好好的調養,虹兒該是不會有什麼大礙,可是他的心中就是無法不憂慮。失去她一次已讓他痛不欲生,他絕不能再經歷一次,他會熬不過去的。所以……

  「虹兒,」握住她的小手,宇文玄煒溫柔地問:「虹兒,日哲說你身子骨會變得如此虛弱,最大的原因是因為缺少睡眠……告訴我,你這段時日為什麼都沒有好好休息,是因為害怕沈堇明嗎?」

  一連串令人措手不及的變化讓沈戀虹直到此刻腦中仍是一片混亂,不敢相信宇文玄煒真的坐在她面前,對她軟語呵護著。

  直至聽到宇文玄煒的溫柔低問,疲累的眼驀地染上迷濛之色,腦中也想起之前每一天心中所感受到的緊繃輿恐懼,一滴淚珠無法自抑的滑落。 

  「虹兒好怕,那……那人的眼神好可怕,虹兒不敢睡,會怕……玄煒不在,虹兒的心好痛……」從沈堇明毫不在意的告訴她,他如何強奪她的娘親,如何造成她親生父親的「意外」亡故,而他又要如何將她據為已有後,她的心中、就充滿著恐懼。

  她白天夜晚都不敢安心休息,深沉的恐懼佔據她的心靈,生怕一不小心她睡得太沉,那可怕的沈堇明會對她做出什麼令她不能承受的事來。

  所以她提防著,不敢睡亦求救無門,於是身子就這麼一天天地虛弱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虹兒,是我的錯,是我不對……」宇文玄煒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那表達不出的深沉恐懼,心疼令他再也忍不住的爬上床,躺到她的身邊,緊緊的抱住她,並將頭臉埋入她依舊泛著馨香的頸肩處。

  被擁抱住的溫暖感受漸漸將她慌亂的心緒鎮定下來,話語也不再毫無章法了。

  「那人告訴我,玄煒不要虹兒了,玄煒將虹兒送回給他……」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想起這段日子,心中對他的思念與因他不要她,心中產生的絕望感受,那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我沒有。」宇文玄煒由她的頸肩處抬起頭,「是沈堇明僱人將你從我身邊擄走的……」他梭巡她的小臉,「是我的錯,我該守在你身邊的,都是我不好,才會讓沈堇明有機可乘的擄走你,虹兒,你能原諒我的疏忽嗎?」充滿深情的黑眸蘊含著深深的悔恨。

  「別難過,玄煒,虹兒喜歡玄煒,不會生玄煒的氣。」她細聲回答,不喜歡看見他眼底的難過。

  「虹兒……」凝視著心愛的女人,宇文玄煒心中更是悔恨。虹兒的純稚正是當初他對她鍾情的原因,可後來自己為什麼又會忘記呢?

  「玄煒來接虹兒回家,玄煒不會不要虹兒,是嗎?」她小心地問,不過語氣仍是藏不住心底的憂慮。

  「玄煒從來沒有說不要虹兒,我會永遠永遠的保護虹兒、愛虹兒的,所以,別再怕了,好嗎?」溫柔的話語夾雜著灼熱的氣息襲上沈戀虹的小臉。

  「可……可是虹兒還沒學會『規矩』……」她不安地眨著美眸。

  「虹兒不用學什麼規矩,之前是我不對,虹兒什麼也不必學。」他軟語安撫。

  之前是他笨得看不清自己的心,才會讓心愛的虹兒吃了那麼多的苦頭。

  他愛的就是她的純真,他不要她改變什麼!

  「真的?」她立刻綻出燦爛的笑容,「玄煒對虹兒好好。」

  「當然要對你好了。」宇文玄煒也笑了,「虹兒可是玄煒最心愛的寶貝,以後也是玄煒最親愛的妻呢!」

  「妻?妻是什麼?」沈戀虹的雙眸漾起疑惑。

  宇文玄煒溫柔地笑睇著她,伸手輕點了下她的鼻頭,「妻就是代表虹兒要永遠永遠和玄煒在一起的意思,明白了嗎?」

  「好。」美眸進出喜悅的火花,「虹兒要永遠永遠和玄煒在一起,虹兒不要再心痛痛了。」

  原本以為玄煒真的不要她,而她的心也一直疼痛著,而今,她好開心、好開心……

  宇文玄煒聽到她的話,心頭悸動。之前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虹兒豈是不識情,更不是不將他放在眼裡,她只是不知該如何表達出來而已。

  他之前為什麼這麼盲目,沒有看見那早巳顯露在她臉上、對他的赤裸裸情感,反而還一味的傷害她,在她身上亂冠罪名的為難她!

  幸好、幸好這一切並未太遲,他找到了她,他沒有失去她。

  終於求得保證的沈戀虹,不僅安下心來,靠在宇文玄煒的懷裡也讓她這段時日來,心中的恐懼感降至最低,疲累感亦如浪潮般快速席捲了她。她輕輕打了個小哈欠,美眸慢慢瞇起。

  「累了?想睡了?」宇文玄煒語氣憐惜地看著她疲累愛困的模樣。

  「玄煒……」她咕噥著,「玄煒會一直一直陪著虹兒嗎?」

  「當然,我會一直一直陪著虹兒的,你安心休息。」他輕輕幫她調整更為舒適的姿勢,併攏在懷中。

  「玄煒不走……」她模模糊糊再問了句,可人已進入了夢鄉。

  「我不走。」宇文玄煒溫柔回應,並深情的在她細緻的額上烙下一吻、印上保證。

  他不走,他會一直一直陪伴在她身旁。

  永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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