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這傢夥是她這輩子見過最無賴的男人了!
明明就是他找人來對她恐嚇威脅
做什麼擺出一副擔心她、關心她的模樣
還大言不慚說要追求她?!
哼,她可是鐵面無私的執法人員
他不要以為可以靠俊帥的臉皮迷惑她——
呃,原來她誤會了他喔?
原來真的有壞人要對付她
只是那個壞人不是他……
唉,說老實話他的魅力還真是凡人無法抵擋
就算是她這位「聖女貞德」,

 

碰上了這個無賴也只能乖乖投進他的懷抱裏……  

 

 

楔子 

  春天,粉紅色的櫻花花瓣從枝頭上像雪片一樣飄下來,替東京這個大都市點綴上美麗的顏色,模糊了人們的視線焦點,看不見在這個大城市裏正在發生的醜陋事情。

  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進前田大臣的宅邸內,兩扇大門緊緊地掩上,直到一個半鐘頭之後,大門再度開啟,黑色的車輛駛出,揚長而去。

  沒有人知道剛才在那扇門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車內坐的人又是誰,神秘的氣氛在櫻花色的天空下更顯詭譎。

  這時,車子開過兩條街外,忽然被警方揚著指揮棒要求改道,車內的司機停下了車子,以日語向後座的男人請示。

  「主人,我們可能必須繞路。前面有幾輛警車和救護車,周圍還圍起封鎖線,好像發生了兇殺案,車子開不過去,所以必須繞道而行。」

  「那就繞路吧!」

  車子重新啟動,改由右邊的道路前進,一路上,車內都是寂靜沉默的,讓他們必須繞道而行的兇殺案隨著車子漸行漸遠,已經被拋在腦後。

  停留在路邊小黃花上的白色蝴蝶被車子的聲音給驚擾,輕輕地拍起翅膀,飛離黃色的花瓣上,由它一雙翅膀揚起的氣息隨著空氣飄送。

  有時候,看似兩件毫無相關的事情,往往在陰錯陽差之間巧妙地結合在一起,但人們總是在很久以後才會知道真相……


第一章

  美國紐約

  六月,天氣已經漸漸溫暖,但入了夜依舊冷涼如水,豪邸內的溫暖燈光從落地窗戶中透出,裏頭正在舉行一場宴會,無論是男人或女人,都是在這世界上頗享盛名的名流權貴。

  但,得到最多人的目光,讓宴會上最多女人談論的,只有一個男人,那就是無論外表才能或者是穿著談吐,都令人驚豔的唐鈞風。

  參與這場宴會的人以西方人居多,但是,他身在其中卻絲毫不顯得突兀,原因大概是他混血的五官立體而且俊美,一雙深邃的綠色眼眸,就算是單純的西方人都很難擁有如此漂亮的眸色。

  身為唐家對外的發言人,負責公關交際的角色,他非常的稱職,天生的魅力讓他就算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人們都會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過去。

  對於唐氏企業帝國之主——唐勁的識才眼光,人們都感到萬分羨慕,甚至於是妒嫉,因為他收養的幾個養子,個個都是出類拔萃。

  當初,他創造了唐門帝國已經是個傳奇。

  現在,這個傳奇由他幾個養子接續下去,在他的栽培之下,這個企業帝國的發展蒸蒸日上,亦正亦邪的手段,讓人們對於這個黑色豪門有些懼怕,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趨近這個強大的組織,得到一些保護。

  宴會舉行到最熱鬧時,一名男子從門外走進來,看他的打扮並不像是要來參與盛宴的,他找到了唐鈞風,直接走到他的身邊。

  唐鈞風看見手下,只是眼神一挑,表情並沒有改變,他從人群中退開,剛好男人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耳畔低語了數句。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唐鈞風遣走了手下,回到人群之中,他唇畔多出來的淺淡笑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其中一個年約五十的中年人笑著開口。

  「鈞風,看你一臉春風得意的表情,有什麼好事嗎?」

  「應該算是吧!」

  「何不說來聽聽,讓大夥兒一飽耳福呢?」

  一時之間,每個人都引領企盼,只見唐鈞風不疾不徐地從路過的服務生託盤中換了一杯盛滿的香檳,朝眾人揚敬。

  「明天各大報的財經版上就可以見到這個消息,各位,我在這裏就不多說了。」說完,他仰首將那杯香檳一飲而盡,綠色的眼眸綻著詭譎的笑意。

  這時,眾人沒敢再多耽擱,急忙用各種方法通知部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知道明天報紙的新聞,他們才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有關唐氏集團的消息,往往在商界都會造成不小的震撼……

  白川家從政的淵源,可以往上推算到她曾曾曾曾曾祖父,久遠到足以讓人懶得去計算確切的年分,如果以容易明白一點的形容來說,他們白川家可以算是政治上的百年老店了!

  但白川馨並不以為她能夠當上檢察宮,是依靠了家族的庇蔭,相反地,上至她的父親、大哥、二哥,下至她仍在就學的小弟,都反對她進入政府工作,更何況是工作如此吃重的檢察官職業。

  他們不斷地從中做梗,想盡千方百計阻撓她的計畫,但最後還是讓她當上了檢察官,成績更是同期之中最優異的。

  最後,白川家的男人們終於妥協,讓她順利當上檢察官,完成她一直以來想要仗義執法,讓壞人繩之以法的偉大心願。

  今天一早,白川馨就忙著整理自己的辦公室,務求以最快的速度將雜務打理好,然後可以儘快進入狀況,處理案件。

  叩叩。

  一名穿著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未關的門,笑著走進來,他手裏拿了一份文件,左右打量了下白川馨的辦公室。

  「白川小姐,我命人特地替你挑的這間辦公室你還滿意吧?如果不滿意的話,你一定要說出來,我才好教人替你另騰空間。」

  白川馨見到來人,嚇了一大跳,這個中年男人是她的直屬長官廣川先生,顧不得還在收拾東西,她立刻繞出桌子,站到廣川面前。

  「不好意思,請你叫我白川就可以了,這間辦公室的空間很大,我很喜歡,謝謝廣川先生。」

  「那就好,你大哥托我要好好照顧你,他真是關心你這位親妹。」廣川體型不胖不瘦,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日本上班族,如果不是領子上別了「烈日秋霜」的徽章,只從外表看不出他是個執法人員。

  白川馨一聽到她大哥,心裏有些訝異,沒想到大哥會關心她的工作,還以為前些日子她頂撞他之後,他就不管她的死活了,沒想到他還特地托人照顧她,她心裏除了訝異之外,還有感動。

  但是,如果在她工作的地方還是脫離不了白川家的庇蔭,那她一直以來所做的努力根本就是白費了。

  「請廣川先生不要顧慮我大哥,我不希望被特別照顧,擁有特別待遇,請廣川先生成全。」說完,她做出九十度鞠躬的拜託姿態。

  廣川起初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說要特別照顧她竟然被拒絕,笑著趕緊將她扶起,「你有這份上進心,我當然很高興,放心吧!咱們就公事公辦,我這裏有一個案件,就交給你去處理,不要讓我失望,知道嗎?」

  「是!」她揚唇微笑,又做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努力一點,我可是非常看重你的能力,你可別令我失望,知道嗎?」

  「是!」

  「你忙吧!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一出那間小辦公室,廣川立刻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雖然對方看不見,他還是恭敬地陪笑臉,似乎在電話那端的人地位非常崇高。

  「白川先生,您放心吧!我已經將最棘手的案子交給令妹,絕對會令她辦不下去,主動離職。」

  他口中的「白川先生」就是白川馨的大哥——白川顯,他在法務省當政務次官,不僅與檢察總長的關係良好,與許多內閣大臣的交情也不錯,白川家的政治穿透力也因為他的運籌帷幄更加深入各部。

  「嗯,有勞廣川先生了。」白川顯在電話那端輕冷地說道。

  「別這麼說,能替白川先生工作,是我廣川的榮幸。」掛了電話,廣川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心想只要能辦好這件事情,以後他在檢察廳說不定就可以得到襄助而平步青雲呢!

  為什麼廣川會說交給白川馨那件案子「棘手」呢?當然不是因為案件本身的內容,而是案子所牽涉到的「人」令檢調單位感到非常頭痛。

  「唐氏集團」的總公司雖然在紐約,但是他們在日本的紮根也非常深,旗下經營的各部企業在日本當地都是數一數二的大機構,最重要的是,唐家與日本政府之間的「關係」也匪淺,只要是有一點概念的檢察官,大多都會主動避開與唐家有關的案件,免得辦案不成還丟了工作。

  而這幾年,負責在政商關係之間斡旋的人就是唐家老四——唐鈞風,他天生就是一個最佳公關型人物,不只是俊美的外表,靈活的交際手腕,絕佳的口才,都讓他在政商名流之間如魚得水。

  幾個月前,日本政府通過一個法案,造成唐氏集團推出的新商品可以壟斷市場,這個利多消息大幅拉升了唐氏的股票,但調查之後,並沒有確切得到唐氏蓄意壟斷市場的罪證,最後不了了之。

  不過,最近有人提出新的告訴,說唐氏集團派唐鈞風出面,贈與大筆金額給以前田大臣為首的幾位官員,促成法案通過,才得以壟斷市場。

  日本檢方對這件事情提出調查,而負責的人就是白川馨。

  她做出了一件尋常檢察官不敢做的事情,那就是直接發函給唐鈞風,希望他可以出面說明整個案件經過。

  唐鈞風看著手上的信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錯愕,還是敬佩那位女檢察官的過人勇氣。

  老三唐允風也看過那封信函了,不過,他完全是一副局外人的閑涼表情,「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出面,否則,那位白川檢察官就要對我們日本的分公司提出告訴,鈞風,如果事情進行到那個地步,你想想咱們大哥那張酷臉吧!他可是會氣壞的。」

  「不需要你說我也知道。」唐鈞風笑著回答,但笑意卻滲不進綠色的眼眸底,他沒想到自己會碰上這種麻煩。

  好吧!他就當做自己是去見識一個分不清楚勇敢與愚蠢分別的女人吧!

  明明是東方人,卻有一雙綠色的眼睛,未免太奇怪了!

  一開始,白川馨就對唐鈞風抱持著反感的態度,當然是因為她為了要調查整個案件,對他做了全盤的瞭解之後,才做下的判斷。

  根據她得到的資料上顯示,他這個人的社交手腕高明,交遊廣闊,身為唐氏集團的最佳公關,他可是扮演得非常好,從來不曾愧對過這個角色。

  雖然事前已經對他做了全盤的瞭解,白川馨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充分準備要見他,但才一見到他本人,她就覺得自己先前所做的心理准備根本就不夠。

  「請坐,唐先生。」她以日文說道。

  先前,她以為他不會日文,打算替他安排翻譯,但他派人回應,說不必她操心,簡單的日文會話他不成問題。

  「謝謝。」唐鈞風依言坐下。

  他的身形比想像中還要高大,在這個小房間裏,充滿了存在的威脅感,但動靜之中卻又不失優雅,日本男人最愛穿西裝,她從小到大不知道看過多少男人穿西裝的樣子,卻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將這簡單的衣服穿得如此好看!

  一身的黑,卻借著質地的不同突顯出層次感,外套的剪裁是合身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設計,白川馨勉強自己一定要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免得被他誤會她被他給迷住了!

  她可以感覺他正在看著自己,但隔著他墨色的鏡片,她看不見他的眼睛。

  「唐先生,請你摘下墨鏡。」

  「我戴著墨鏡接受問訊,犯法嗎?」

  「是不犯法,但是,我必須看見你的眼睛,看你的眼神有無閃爍,才知道你的回答是否屬實。」她完全以公式化的口吻說道。

  「那就隨你的意思辦吧!」他揚唇一笑,伸手摘下墨鏡,抬起眼,用一雙綠色的瞳眸直視著她。

  白川馨呼吸一窒,感覺快要喘不過氣。

  他眼珠子的顏色像是森林裏最深處的綠,色澤近似最頂級的寶石,深邃而且迷人,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最致命的毒藥,只要一些些,就可以要人命。

  「你很適合白色。」

  此刻的他與她,就像是黑與白的強烈對比,以他們現在各自的立場來看,確實恰如其分,恰到好處。

  唐鈞風從上到下將她打量過一遍,她擁有一張很細緻的臉蛋,眼、眉、鼻子、小嘴,沒有一個地方不恰到好處,搭配上如凝脂般的白皮膚,雖然離絕世美人還有一大段距離,但整體而言,她擁有一種令人視覺上感到享受的美。

  白川馨不回答他的問題,翻開了檔案,對一旁的事務官頷首示意可以準備開始記錄,「唐先生,讓我們開始進入正式問訊程式——」

  「有人說過你的頭髮很漂亮嗎?」

  唐鈞風將眼光落在她的長髮上,長度大概在肩膀下方十公分左右,是感覺最微妙的長度,她保養得非常好,如絲緞般又黑又亮,似乎一陣輕風吹來,就會在她身畔掀起優美的黑色波浪。

  白川馨繼續對他的「騷擾」聽而不聞,「唐先生,根據日本檢方的調查,在去年的八月中旬,你曾經到過前田大臣的宮邸——」

  但唐鈞風也繼續對她的問題視而不見,綠色的眸光回到她細緻的臉蛋,「有人說過你的氣質很像聖女貞德嗎?」

  此話一出,白川馨睜圓美眸瞪著他,這時,一旁的事務宮似乎覺得他這形容實在太貼切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立刻就招到她狠狠一瞪。

  「我沒聽過,不過,我倒是聽說過很多關於你的傳聞,聽說你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無賴行為。」

  「是嗎?」唐鈞風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沖著她扯開一抹無辜卻致命吸引的笑容,「聖女貞德和無賴,我想,說不定我們會是天生絕配的一對。」

  一旁的事務官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還是忍不住竊笑的衝動,他忍得臉部通紅,雙肩抖動。

  白川馨知道她的事務官在偷笑,她氣惱地瞪著唐鈞風,覺得他這個男人簡直是可惡透頂。

  「今天的問訊到此結束,唐先生,你先請回吧!下次問訊時間出來之後,我會派人通知你。」

  她立刻做出決定,覺得自己需要再多花一點時間做準備,她太小看他了,沒做好充分的準備之前,她只能讓他吃得死死的。

  「你真的決定那麼簡單就放過我嗎?」

  「下次就沒那麼簡單了。」

  「是嗎?我現在已經開始在期待了。」

  看著她正氣凜然,仿佛恨不得立刻將他就地正法的表情,他一點兒都不介意,心想她如果再早生個幾百年的話,大概會是個教男人們……尤其是壞人感到頭痛的女俠吧!

  至少,她已經讓他頭痛了!

  他這一趟來見她,果然是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第二章

  群山環繞的林子裏,矗立了一棟非常古典雅致的大宅,大概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吧!門外的廣大庭院在這個季節裏開滿了大波斯菊,門內卻是非常靜瑟的松林苔亭,澄澈的池子裏偶爾傳來鯉魚躍水的聲音。

  屋內,唐鈞風與老人面對面而坐,在他們之間是一面圍棋棋盤,一旁是薰香的爐子,上好的檀香白煙輕輕軟軟地繚繞他們一身。

  老人大概已經有八十歲的年紀,頭髮都白了,慈眉善目還留有一把白鬍子,身軀雖然清瘦,背脊卻是硬挺的。

  聰明的人都知道這位老人是不可小覷的,就連唐勁都必須禮讓這位老頭子三分顏面。

  但老人看著唐鈞風的神情無比和藹,似乎他這年輕小夥子就算欺到他頭上去,他大概都甘之如飴。

  誰教當初他太疼愛這小子的親生母親,那女孩拉了一手好琴,最能哄他開心,要不是這小子的親生父親出現,或許,那丫頭直到今天還住在這棟大宅子裏,嫁了個好男人,陪伴他這老頭子。

  「我聽說你最近被一件官司纏上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老人下著白子,每一步都仔細評估。

  老歸老矣,他可是最不服輸的。

  「沒事,您不必擔心。」

  老人看著唐鈞風臉上的笑容,看出了他不願意有人插手管這件事情,「我聽說對方是女孩子,你可別欺負人家,我真不放心,畢竟你的身體裏面流著那個男人的血,他是這天底下最會欺負女人的大壞蛋了。」

  唐鈞風看著老人氣呼呼的臉色,心想,凡是招惹到他母親的男人,大概都會是老人口中的壞蛋吧!

  「您還是多放些心思在這盤棋局上吧!」說完,唐鈞風放下一顆黑子,綠色的眼眸綻出了精明的笑意。

  老人低頭看著棋盤,不由得大驚失色,「唉呀!你這兔崽子,我叫你不要讓我,你還真的一步都不讓,不算、不算,咱們重來……」

  唐鈞風失笑不已,看著老人一副孩子似的表情,心卻已經飄回了東京,他提前了幾天抵達日本,就是迫不及待想見那妮子。

  她呢?也期待要見他嗎?

  「我覺得你好像不太高興看見我。」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種話,白川馨嚇了一大跳,但還是很鎮靜地坐在位置上,表示自己不為他所動。

  今天是唐鈞風第二次到案說明,原本她以為他會找藉口有事不到,沒想到他不但出現,而且還提早了二十分鐘抵達檢察廳。

  經過上次的問訊經驗,讓她領教到這個男人的精明狡猾,他總是能夠避重就輕,答非所問,讓她用盡各種問訊技巧,也無法從他的口中得到任何對案件有幫助的回答。

  所以,這次她更加小心謹慎,俏顏繃凝著,擺出了檢察官的威嚴,不讓他有任何機會以為隨便打哈哈就可以蒙混過去。

  「長官,請問唐先生剛才那句話也要打進去嗎?」一旁的事務官提出疑問,提醒了白川馨。

  「不需要。」

  「為什麼你不高興見到我呢?是因為我的配合度還不夠嗎?」

  「長官,這句話……」

  「先暫停問訊,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對唐先生說。」

  「可是,要是出了什麼事……」

  「我相信唐先生的為人,不會出事的。」

  唐鈞風聞言一笑,轉頭對事務官說道:「沖著白川檢察官對在下的信任,你放心,我絕對會控制住自己的獸性,絕對不會讓她出事。」

  他臉上的笑容很迷人,墨綠色的瞳眸之中充滿了神秘的光芒,那性感的風采就連同樣身為男人的事務官看了都忍不住臉紅心跳。

  「請你不要迷惑我的事務官!」白川馨說道,心裏有些氣憤。

  這男人難道沒自覺自己是個禍害嗎?拿著他的致命吸引力隨便招搖撞騙,小心有一天會不管用!

  「長官,那我先出去了,你準備好了再叫我進來。」

  「嗯。」白川馨點頭。

  事務官出去之後,房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唐鈞風依舊是笑咪咪的,似乎唯恐對方不知道他的魅力無邊。

  「我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像你這種投機的商人,我從小到大見多了,早就見怪不怪,你聽著,我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偵辦到底,少把那些伎倆用到我身上,要不,你就是白費心機了。」

  她繃凝著娟秀的容顏,細緻的五官如雕琢般,但臉上的神情讓她看起來不像是美的女神維納斯,而是戰神雅典娜,為了心裏所堅持的正義與公平,不惜與壞人決一死戰,而那個壞人就是唐鈞風。

  面對她如同宣戰般的告知,他唇畔的笑意更熾,冷不防地傾身按住她擱在桌面上的纖手。

  白川馨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抽回手,驚疑地瞪著他。

  「你挑起我的興趣了,白川檢察官,我唐鈞風在這裏也要明白告訴你,在這件案子結束之前,我會將你追到手,聽明白了嗎?」他靠回椅背,挑起眉梢笑覷著她。

  「很抱歉,我不明白。」她迎視他湛綠的深眸,雖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但她還是不避開視線,免得被他說她害怕了。

  「嘴上不明白沒關係,你心裏明白就可以了。」唐鈞風握起了大掌,留住了方才她殘留在他掌心間的柔嫩餘溫。

  她這妮子到底憑什麼以為如此柔弱的自己,可以成功挑戰邪惡的犯罪勢力呢?她哪兒來的自信,以為可以破壞得了男人世界的遊戲規則呢?

  就讓他來教教她,這個世界並不如她想像中那樣美好……

  無賴!

  唐鈞風那傢夥是她這輩子見過最無賴的男人了!

  他離去之後的一整天,白川馨幾乎無法處理公事,一想到他那邪氣的綠眸,霸氣的追求宣告,她就無法忍住不動氣。

  晚上九點,白川馨下了計程車,回到家門口,一打開門就見到了她大哥站在客廳裏等著她。

  「大哥。」她吃了一驚,小聲地喊道。

  「為什麼沒回家吃晚飯?」

  「我在處理案件,考慮是否要求成立特別搜查本部,不小心就忙到現在了。」白川馨心想母親沒轉告大哥嗎?她可是有打電話回來報備的呀!

  「你現在處理的這件案子不棘手嗎?」白川顯的語氣有些古怪。

  「很棘手,可是,我想要把它做好,一定要將壞人繩之以法。」一說到壞人,她的心裏就想到了唐鈞風那張邪氣迷人的臉龐。

  她搖搖頭,立刻把他那張臉甩開。

  「努力一點,別丟白川家的臉面,知道嗎?」

  「我知道。」

  「嗯,上樓去休息吧!」白川顯冷淡地說道,看著妹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臉色忽然一沉。

  沒想到他這妹妹竟然越挫越勇,還是應該說她這初生之犢不畏虎呢?白川顯轉身走進書房,心想或許應該換個方式,讓她吃到苦頭才行!

  上班時間,地鐵站裏到處都是人擠人,電車車廂裏更是擠得像沙丁魚似的,白川馨拿著定期車票,以最快的速度擠進人群裏,她一定要趕上十分那班列車,否則她一定會遲到!

  雖然她父親後來提議要買輛小車給她,好讓她可以上下班,但她覺得搭地鐵更方便,而且她現在可是不遵父命的「不孝女」,已經是一意孤行了,怎麼好意思再花父親的錢呢?

  白川馨刷票進了地鐵站,揪著公事包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樓梯,她已經聽見車門要關的聲音了,再不快點絕對會遲到!

  怱地,在人群之中探出一隻男人的手,冷不防地將她推下樓梯,白川馨一個沒站穩腳步,整個人跌了下去。

  「好痛……」

  白川馨勉強自己坐起身,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沒意會到發生什麼事情,匆忙地經過她的身邊,她非常確定有人將她推下樓。

  這時,一個男人穿著褐色的大衣,戴著帽子,整張臉幾乎都快被領子給掩住,他出現在她面前,壓沉了嗓音說道:「我家主人要轉告你一句話,別多管閒事,辦事最好適可而止,免得惹禍上身,到時候就不是受個傷就能了事,我的意思你聽懂了嗎?」

  「你是誰?」她瞪圓了美眸問道。

  男人笑而不答,轉身沒入了人群之中,反方向地離開地鐵站。

  白川馨起身想追趕上去,忽地左邊腳踝傳來一陣刺痛,讓她腿軟坐了下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兇手離開。

  她才不過剛當上檢察官,沒印象與人結仇,那個人說要她辦事適可而止,那到底是什麼意思?跟她正在調查的事情有關係嗎?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人。

  能與她正在調查的事情扯上關係的,只有唐鈞風!

  他派人將她推下地鐵樓梯,還暗示她適可而止,是想要警告她嗎?

  這時,人群總算意會到發生事件,有人跌下樓梯,一個好心的婦人挨了過來,將她攙扶起來,「小姐,我已經替你叫救護車了,你再等一等,救護車應該馬上就來了。」

  「什麼——?!」

  白川馨嚇了一跳,她沒想到事情會被鬧大,竟然還叫了救護車,這下子一定會被她家人知道,他們絕對會大驚小怪,說些當初果然還是別讓她去檢察廳工作之類的話吧!

  天哪!那她更不能將自己是受到襲擊的事情告訴他們吧!要不,她一定會立刻被帶回家,別想去上班了!

  明明是要去上班,卻被救護車送到醫院,白川馨心裏有一千萬個不願意,因為這證明瞭她不能保護自己,她父親得知這個消息,聽說沒動聲色,只要妻子來探望女兒,有事再打電話通知他。

  她母親來了一會兒,知道她只有左腳踝扭傷,松了一大口氣,現在,要等檢驗報告出來,確定她沒有腦震盪的危險,醫生就准許她回家了。

  白川馨沒告訴母親她是被人推下樓梯的,原因之一是怕家人會擔心,原因其二,就是她害怕被迫辭掉檢察官的工作。

  畢竟對方已經撂了話,這份工作再做下去,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無論如何她爸爸和大哥是絕對不會同意。

  白川馨打了電話請假,一個人靜靜地待在病房裏,剛才護士小姐拿了本雜誌給她,讓她打發時間。

  但她實在靜不下心,想立刻上班,把兇手給查出來!

  這時,有人敲門,白川馨望向門口,心跳快了半拍,她心裏其實是害怕的,怕在門後面的人是今天將她推下樓梯的壞人。

  沒想到,進來的人竟然是唐鈞風。

  「你怎麼會來這裏?」她瞪著他,看著他一手圈著花束,是她最喜歡的白色玫瑰,他一定不會知道她喜歡這種花,大概是巧合吧!

  「聽說你在上班途中不慎摔傷,我來探望你,不行嗎?嫌疑犯不能來探望檢察官嗎?」唐鈞風笑著將花束放在另一張病床上,他所做的事情一向都不是「巧合」,這次當然也不是。

  「你要來,沒人可以阻止你,只是,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摔傷了?」她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因為他就是那個買兇殺人的幕後主嫌,才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知道她受傷了,現在竟然還買花來探望她,根本就是貓哭耗子假惺惺,她才不可能會相信他呢!

  唐鈞風覺得眼前這只小貓對他充滿了敵意,心裏不明白自己究竟什麼地方惹火她了!

  他拉過椅子,在床畔坐下,一副打算跟她好好把話說清楚的樣子,「我今天派人把你上次要的資料送到檢察廳,可是我的人回來說你沒上班,所以我就稍微查了一下,知道你受傷送到這間醫院,我的解答你滿意嗎?」

  白川馨挪了下嬌軀,離他越遠越好,「反正,你想要隱瞞的事情,誰也沒辦法從你的口中挖出來吧!」

  她躲那麼遠幹什麼?他身上長了瘟疫嗎?

  唐鈞風不動聲色,繼續談笑風生,「如果物件是你的話,我不介意透露一些秘密讓你知道,白川檢察官,你想知道什麼事情呢?」

  「我想知道,如果我不聽你的話,繼續將這件收賄的案子辦下去,你是不是真的要置我於死地呢?」她側眸瞪著他,絲毫不願示弱。

  她的話讓唐鈞風心裏打了個突,敏銳的心思立刻有了概念,他收起嘻皮笑臉的樣子,正色地看著她。

  「你會受傷並不是意外,對不對?」他問。

  「別再演戲了,你早就知道的事情何必問我呢?」

  「我不知道,你以為是我下的手嗎?不,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誰?是誰對你動手的?」他一雙綠眸透出了危險。

  白川馨望著他嚴正的眼神,一瞬間有些愕然,一直以為是他想要警告她才會下手,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她錯怪他了!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相信你,唐鈞風,我不信你,你這個天生無賴說的話,我統統都不信。」她鞏固自己心裏對他的敵意,沒有軟化的跡象。

  「你會相信的,等我把兇手揪出來,你就會信我。」

  他直視她的眼神裏有笑意,徐徐軟軟的笑意,仿佛要看進人的心底,將人連骨子裏都融化了。

  但她不會被他融化。

  白川馨不自覺地揪緊了被子,在心裏大聲地告訴自己,就算全世界都臣服於他,她也會是最後一個抵抗他,絕對不屈服於他的人!

  那天,白川馨只見到他眼眸裏融化人心的笑意,沒看見他藏在笑意之下的堅定決心,那就是他絕對會將傷害她的兇手找出來。

  這幾天,唐鈞風已經著手要人去調查那天的事情,透過關係查到了一些線索,但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按照排定的時間到檢察廳報到。

  今天檢察廳裏比較忙,所以她的事務官一做完紀錄,就立刻趕去支援別的檢察官,唐鈞風並沒有立刻離開,而白川馨也沒要求特別保護,房裏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

  「你的腳傷都好了嗎?」他開口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已經沒有大礙,行走的時候已經不痛了,多謝關心。」

  「別對我抱著如此強烈的敵意,你這樣劍拔弩張,教我怎麼追你?」

  「我沒答應讓你追我。」

  「可是我已經決定追你,要不,我也不會乖乖的每一次偵訊都報到,你應該知道我的工作很忙,如果不特地安排,真的沒有辦法常常報到。」

  「你是作賊心虛吧!不用演戲了,反正我不管兇手是不是你指派的,這件案子我都要辦到底,不只前田大臣會有麻煩,你也絕對會吃不完兜著走。」她昂眸覷著他,堅決的神情透露出充分的自信。

  唐鈞風絲毫沒將她的恐嚇放在心上,笑著聳了聳寬厚的肩膀,站起身來準備要離開,忽地,他又回頭開口問道:「我沒看見你家人有任何預防的動作,該不會你根本就沒告訴他們,你摔下樓梯是因為被人襲擊吧?」

  「這不關你的事。」她臉色一變,立刻像個刺蝟般豎起戒備。

  這個男人的心思真是敏銳!她一定要好好提防才可以。

  「你真的沒告訴他們吧!」唐鈞風眸光一斂,神情轉為認真,「白川大檢察官,你真是太天真了。」

  他的表情雖然沒有橫眉豎目,但她可以感覺得到他隱藏住的怒意,白川馨覺得有點委屈,心想他這算惡人先告狀嗎?

  他憑什麼生氣呢?難不成,他氣她不顧自身的安危嗎?

  白川馨立刻把這個荒謬的念頭拋到九霄雲外去,覺得像他這樣的壞人,才不會有那種溫柔的想法!

  唐鈞風就是在氣她不顧自己的安危,她想拿自己那條小命、那副單薄的身子去跟壞人拚搏嗎?

  這樣就不只是天真,還蠢到極點!

  「我不需要家人的保護,也可以一個人把事情處理得很好。」她站起身,原本想要拉近兩人之間的落差,但他的身軀太過高大,讓她必須要高高地昂起下頷,但就算如此,也不可能與他平視。

  唐鈞風沒有對她這句話做出任何評論,神情冷冷淡淡的,轉身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掉。

  「這……這到底算什麼嘛!」白川馨看著他的背影,低聲嚷道。

  她知道自己在逞強,心裏怎麼可能不害怕呢?但她不肯向惡勢力服輸,所以這幾天她更用心在調查案件,除了手上這件案子以外,警方又交來了幾件進入偵調的地方案子,她不加快腳步處理的話,根本就來不及。

  她很討厭他那種冷蔑的表情,好像她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白川馨坐回位置上,開始動手處理下一個案子。

  待會兒她的事務官就要帶另一個當事人進來了,她沒有心思再去想唐鈞風說過的話,她討厭他提醒了她內心的恐懼,更討厭的是他說得一點都沒錯……


第三章

  「我走了!」

  因為要搭地鐵上班,所以白川馨總是家裏最早出門的人,現在是十一月,氣象廳已經發佈暖冬特報,代表今年會有一個溫暖的冬天,道路兩旁的樹葉都還是綠色的,她只多加了一件薄外套就出門了。

  走過下坡路,就快要接近地鐵站,她要轉兩班車才會到上班的地方,所以她一定要趕上預定的那班車,否則一定會遲到。

  這時,一輛黑色的房車駛近她的身邊,車速變得緩慢,後車窗降了下來,一張男人的俊美臉龐出現在她的面前。

  「唐鈞風?」她訝異地盯著坐在車內的男人,沒想到會在自家附近見到他,「你來這裏幹什麼?」

  「上車吧!」他吩咐司機停車。

  司機停住了車子,白川馨卻加快腳步離開,回頭對他說道:「我不要,我寧可走路也不要坐你的車。」

  唐鈞風打開車門,下車跟在她的背後走,他知道要她上車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否則,她就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小頑固了。

  「你想要搭地鐵再被推下樓受傷嗎?這一次,說不定不只是被推下樓梯那麼簡單了。」

  「你說這句話是在恐嚇我嗎?」她回頭瞪了他一眼,繼續快步前進,很生氣自己沒辦法甩掉他。

  「我覺得「提醒」這兩個字比較好聽一點。」唐鈞風冷不防地伸出長臂攬住她,躲開從他們身側開過的車子。

  「謝謝,如果你可以不理我,我會更感謝你。」她小聲地道謝,立刻將他的手拉開,埋著頭繼續往前走。

  她這個小頑固!

  唐鈞風低咒了聲,不知道自己是為誰辛苦為誰忙,提步跟在她的身後,就在他正想開口之時,一輛白色的房車開了過來,他像剛才那樣伸手想將她攬到路邊,卻在這時發現不對勁。

  「危險,快躲開!」他低吼了聲,箭步上前撲抱住她,躲開從白色房車車窗裏探出的槍口,滅音器咻地一聲,他立刻感到肩胛上一陣劇痛。

  車子呼嘯而過,白川馨好半晌沒法子反應,然後,她看見自己白色的袖子上沾到了紅色的鮮血,仔細一看,才注意到他的背上已經染了好大一片血跡,她頓時嚇壞了!

  「唐鈞風,你沒事吧?血……你流了好多血,你不會有事吧?」她扶住他,嬌嗓不住地大喊,「唐鈞風,你說話呀!你沒事吧?唐鈞風……」

  「拜託來個人……」他無力地歎了口氣。

  一聽到他出聲,白川馨睜圓美眸,緊張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麼?要說什麼?我聽著,你說。」

  她好怕他有個萬一,那她就是害死他的人了。

  「我想求誰好心一點,幫我把你那張聒噪的小嘴給堵起來。」他唇畔勾著淺淺的微笑,明顯可見是故意在逗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我可是在擔心你,你不要太過分了。」白川馨很努力克制住衝動,因為她竟然好想打他。

  她心裏快要急死了,他竟然還有力氣說笑?!

  唐鈞風很滿意她終於不再歇斯底里,「你好吵,吵得我本來應該是失血過多而亡,現在可能會先被你給吵死。」

  「你不可以死掉。」

  「我才不會輕易死掉,好不容易讓你欠了個人情,輕易死掉不就便宜了你?快住嘴,別再咒我會死。」

  「是。」

  「替我撥個手機,叫我的司機把車子開過來這裏。」他把手機交到她手上。

  「你不要救護車嗎?」

  「你想把新聞鬧大一點嗎?我可不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受傷的事情一旦曝光,驚動了警方,到時候要追查兇手的事情就不便進行,會壞了我的計畫。」

  「原來兇手真的不是你。」她低頭悶聲地說道。

  「你怎麼不想我是在演苦肉計呢?」他挑起眉梢,覺得她說話的表情好像在跟他認錯。

  他真是不太習慣啊!畢竟她一直都是只劍拔弩張的小貓咪,太過溫馴的樣子讓他又愛又怕。

  「我才沒那麼惡劣!」她忿忿地抗議,但又覺得被他說對了,她一直都是對他抱著敵意的,是她自己說絕對不相信他,會被他調侃也是應該的吧!

  「說不定我是呢?」

  「唐鈞風,我好不容易才稍微相信你的人格,請你不要得寸進尺,把我對你的好印象全毀了。」

  「是!」他像個乖巧的學生般回答她。

  白川馨拿起他的手機,撥下了他所說的快速按鍵,忽然想到一點,「我不會說中文,你的司機會說日文嗎?」

  「他會。」唐鈞風笑著回答。

  急診室裏,看著醫生用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繃帶纏住他壯闊的胸膛,白川馨站在一旁看著,心裏充滿了濃濃的愧疚感。

  「唐先生,你背上的傷口很深,最好休息半個月,傷口癒合的狀況可能會好一點。」醫生開了藥單,讓護士去拿藥。

  「謝謝醫生,我知道了。」唐鈞風笑說道,眼底的神情卻沒打算照著醫生的叮囑去做。

  白川馨看出來了,她早就知道唐鈞風不是什麼「乖小孩」,哪有可能會乖乖聽話,一休息就是半個月呢?

  這時,醫生走開去看另一床的病人,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你一定要休息,這半個月,我不會安排任何偵訊,你不必到檢察廳,醫生說要好好休養才不會影響到傷口癒合,你一定要聽醫生的話才行。」

  「就算不去你那兒,我還有工作要做,要休息可能很難。」他坐在病床緣側,高度剛好可以與她平視,可以將她潔白細緻的臉蛋看得十分仔細。

  「不可以!」

  「你很擔心我嗎?」

  「你是因為我而受傷的,按照道理我應該要關心你才對。」

  「如果不是「按照道理」,而是按照你的心呢?」他邪氣挑眉一笑,伸手指了指她的心口。

  被他指住的地方,她感覺忽然熱燙了起來,白川馨很努力不讓自己跟著他的挑逗而臉紅,拿起他脫在一旁的衣服,交給了他。

  「我保證,一定會找出真凶,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受傷。」

  「你不需要太努力,你要是太努力,我的傷可能會很難好得起來。」唐鈞風接過她遞上來的衣服穿上,斯條慢理地扣上扣子。

  「為什麼?」她疑問道。

  「因為情緒也會影響傷勢,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如果你太努力想要找出真凶,對方情急之下,可能會痛下殺手,如果情況真的演變到這個地步,我可能會擔心到睡不著,你覺得這樣我的傷勢還會好嗎?」

  她心口一熱,沒想到會聽見他說出關心她的溫柔話語。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

  唐鈞風輕輕地歎了口氣,「這真是我這輩子聽過最沒誠意的話了。」

  「我……」白川馨氣結,她到底哪裡沒誠意了?

  「人家有誠意一點的,應該是要主動提供幫忙,比如三不五時就到我家報到,關心我的生活起居……」他若有所指地覷了她一眼,又歎了口氣,「不過,尚未還我人情,就急著去找凶嫌送死的人,我想這一點淺顯的道理她是不會明白的吧!」

  「我當然懂!」她氣呼呼地反駁,原來,他是擔心她不還他人情,不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這個實情讓她覺得有點失望。

  「喔?」他揚起一道眉梢。

  「我會把你照顧到傷勢痊癒,在這之前,我不會貿然行動,這樣總行了吧?」她沒好氣地說道。

  唐鈞風滿意地笑了,「你這條小命,我總算沒白救。」

  以往,他們每一次見面,都是在檢察廳裏,她總是理直氣壯地對他問訊,兩人之間不乏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雖然氣氛總是針鋒相對的,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無話可說。

  襲擊事件才發生沒多久,唐厲風在紐約就得知消息,他打電話給唐鈞風要他休養半個月,好好將傷養好,並且已經派人調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唐鈞風相信再過不了多久,狙擊的兇手就會被揪出來,也知道他大哥誤會這件事情與唐家有關,所以才會小題大作,但他並不想對這件事情多做說明,更不想讓矛頭被轉移到白川馨身上。

  其實他並沒有責怪那妮子,但她的「小題大作」跟他大哥有著異曲同工的相似,隔天一早,她就到他家門口報到,說她要負起責任,在他的傷口完全痊癒之前,她要全權照顧他的生活。

  白川馨坐在客廳的日式軟椅上,整個人顯得坐立不安,一雙晶亮的杏眼隨著唐鈞風打轉,一個早上他已經接了好幾通電話,看來他的交友真的挺廣闊的,而且是個大忙人。

  終於,她忍不住起身走動,活動範圍只在起居室,這房間裏擺了一架鋼琴,但是,她的目光卻被放在玻璃櫃子裏的小提琴給吸引住了。

  由於他們幾個兄弟經常在世界各地出差工作,所以除了幾個主要的分部之外,公司裏幾乎不準備他們個人的辦公室,除了進公司開會之外,他們大多都待在自己家裏或飯店,利用行動辦公室聯絡上班。

  此刻,唐鈞風就用筆電在處理一些文件,聽見她移動的腳步聲,忍不住抬頭瞧了她纖細的背影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這個女人擁有莫大的包容力,面對她,需要一顆很強大的心臟,要不會被她急死或折騰死。

  唐鈞風不禁失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自找苦吃」。

  「你會拉小提琴嗎?」白川馨回眸看他,正好對上他的視線,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好像從他的眼底看見了某種神秘的光芒。

  「學過一點皮毛,並不是太好。」

  「可是,你卻用了一把好琴。」

  唐鈞風笑視她一眼,知道她那表情根本就是在指責他,她覺得他既然擁有一把好琴,怎麼可以不努力精進技術,那太辜負那把琴了!

  「這是我父親送給我母親的小提琴,算是他們留給我的遺物吧!」他走上櫃子前將小提琴取下來,遞給了她。

  白川馨遲疑了半晌,才伸手將那把提琴接到手上,纖指輕輕地撫著楓木表面,動作非常小心翼翼,但眼神是欣賞的。

  她知道他所說的父親並不是唐勁,唐家收養的幾個養子個個優秀過人,一直都是件很出名的事情。

  「你喜歡嗎?」

  「嗯,它很漂亮,也很細緻,這是一把古董小提琴對不對?」

  「對,十七世紀的義大利名師Antonio Stradivari的作品,大概已經三百年了吧!你喜歡嗎?我把它送你。」他揚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似乎這把琴對他而言不痛不癢。

  白川馨聽他把送琴這件事情說得像吃飯一樣簡單,驚訝得差點鬆手把琴落下,她聽過這個制琴師的名字,也記得她看過一則新聞,那就是這位名師的一把小提琴今年四月在紐約拍賣,賣出了約合兩億多日幣的天價。

  現在,在她手上這一把琴,只怕價格也不會太低吧!

  「這是你母親的遺物,請不要隨便把它拿來當成禮物送人。」她將琴交回給他,心裏有一種被捉弄的感覺。

  「我是認真的。」唐鈞風露出委屈的表情,為什麼她總是不信任他呢?

  「你就算再認真一百萬倍,我也不會收你的禮物。」她無奈地輕歎了聲,回到軟椅上坐好。

  她決定不再四處亂瞄,免得他又來個「大放送」。

  「這把琴真可憐,明明價值不菲,獲贈這個禮物的女人卻都不想要它。」唐鈞風苦笑,拿出弓弦,拉出一個長音。

  「你母親也不想要它嗎?」她露出了不相信的眼神,她不要這把琴,是因為她不想跟唐鈞風扯上關係,而他的母親怎麼可能會不要情人的禮物呢?

  「我父親只是想用這把琴來討好我母親,只是她就像某人一樣,志氣比天還高,所以這一點小禮物難博她一笑。」

  白川馨知道自己就是他所說的「某人」,說她志氣比天高,那語氣聽起來分明就是在嘲諷她的頑固。

  「你父親一定很愛你母親吧?」

  「嗯,我想是吧!他很迷戀我母親,不過,我母親恨他,所以,她從來都沒用過他送她的這把小提琴,如果不是因為她身為一個樂師,心裏愛惜這把名器的話,大概早就把它丟了吧!」

  他聳了聳肩,說得很淡然,似乎已經不太在意屬於他父母之間的感情恩怨,轉身走到門口。

  一見他要離開,白川馨立刻跳起來,跟在他背後,「你要去哪裡?要做什麼?我幫你!」

  唐鈞風回眸覷著她,綠色的瞳眸閃爍著質疑的光芒,「你想幫忙?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嗎?」

  她老實地搖頭,表示自己沒概念。

  「我要去上廁所,你跟進來是要幫我脫褲子嗎?」他眉梢邪氣地一挑,一副她如果願意的話,他本人倒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樣子。

  「我……」她一張小臉立刻像個紅蛋似的,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你的作風真是大膽,讓我覺得好害羞。」他故意裝出一副「娘」樣,似乎自己剛才被她給「性騷擾」了。

  害羞的人是她才對吧!

  白川馨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給氣死了,努力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現在跟他生氣,好歹,他也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

  而且,先前她還曾經懷疑他買凶要傷害她,於情於理,她都虧欠了他,所以這一口氣她必須要忍下來才可以。

  「對不起,我只怕……幫不上忙。」

  「你不試試看,就打算打退堂鼓了嗎?」

  「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試……」她揚聲反駁他,想到他是傷患,又立刻住了嘴,恢復小媳婦兒的順從樣子,「對不起,我真的辦不到。」

  「把頭抬起來,看著我。」他嗓音一沉,似乎有點不太高興她的表現。

  她依言照做,咬著嫩唇,在他的面前完全就是卑微柔弱的樣子,不復在偵訊室裏那個一臉正氣凜然的檢察官模樣。

  「我欺負你了嗎?」

  「沒有。」

  「那就不要一副逆來順受,活該我應該要欺負你一樣。」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睜圓美眸瞪他,心裏有些生氣,他說那些話好像他如果欺負了她,是給她天大恩惠似的!

  「如果不想要我欺負你,就不要露出那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引人犯罪,那不像是白川馨,那個女人向來不對別人低頭的。」

  說完,他轉身走開,目的地大概是「廁所」吧!

  白川馨一個人被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他說的話並不難懂,但她還是花了一些時間才能消化。

  驀地,一抹甜美的微笑泛上她的唇角,心裏一陣陣暖意升了上來,她很訝異會從他的口中聽到那些話。

  或許,她根本從頭到尾都錯怪了他。

  她覺得他並不單純是個無賴,在他身上還是可以找到不少優點值得欣賞,她根本就不應該如此仇視他才對。

  白川馨心裏決定了,她一定要好好調查那件案子,如果唐鈞風真的是無辜的,那她絕對會用盡一切努力還他清白……

  從一開始,他們父親就不是誠心答應讓女兒做檢察宮的工作,所以,白川顯除了得到要照顧妹妹的命令之外,還得到了另一項交代,那就是想辦法讓他這個妹妹辭去檢察官的工作,越快越好。

  一向都是外人眼中的精英分子,優秀的白川顯並不以為這個任務會遇到任何困難,所有的計畫都在暗中進行,但遇上了一些困難。

  沒想到他妹妹挺有骨氣的,說什麼也不肯放棄。

  「最近,她都是出入這些地方嗎?」白川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覽著手下呈上來的報告。

  因為他們父親在員警廳工作,所以他能夠動用一些調查系統,取得一般人的資料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冰見點了點頭,「是的,令妹這些日子除了檢察廳之外,常去的地方就是唐家與醫院,跟她走得最近的人,就是唐鈞風。」

  「她應該有得到暗示,要她謹慎一點吧!」

  「這方面確實已經遵照您的交代,但……令妹好像不太懂得其中的含意,所以她案子照辦,一點縮手的意思都沒有。」冰見的語氣有些遲疑,總不好意思說自己長官的妹妹很遲鈍吧!

  「再多給她一點壓力,馨沒那麼笨,她應該能懂才對。」白川顯希望自己的妹妹沒遲鈍到那種地步才好。

  「是。」

  「另外,去查查這唐鈞風的背景,調查馨與他現在究竟走得多近,這男人不是好東西,他會污染單純的馨,快去,查得越仔細越好。」

  「是,那我先出去了。」說完,冰見立刻轉身出去執行任務,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白川顯的目光繼續停留在那份檔上。

  從小,他就被交代要照顧弟妹,從以前到現在,他將他們照顧得無微不至,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凡是對他們有害的東西,他絕對會盡力在傷害到弟妹之前,就將這些禍害統統除掉。

  這次也不會例外,馨在他的保護之下,絕對會平安無事的……


第四章

  雖然白川馨心裏很不願意,但白川家的身分依舊讓她遭受到了特別的眼光,尤其是她父兄的身分,讓她努力得到的成果,都被貼上了「特權」的標籤,她並不想多做解釋,但還是不免感到難過。

  剛從上司的辦公室走出來,白川馨的臉色很難看,蒼白而且凝重,彷佛心事重重的樣子。

  雖然,日本是司法獨立的國家,以前她也曾經因為這一點而深感驕傲,覺得這樣的司法制度最能夠伸張正義,不受強權影響。

  但她的想法畢竟還是太天真了!

  這陣子,她不知道已經接到上級多少次警告,他們要她學聰明一點,事情辦到恰到好處就可以了,如果她太認真,會給他們帶來困擾。

  他們這些人總是習慣把話說得很模糊,好像她應該有自覺,還說當初他們把幾件重大的案子交給她辦,是看她應該挺懂分寸的。

  白川馨總覺得另有隱情,有人要殺她,上級也不斷地給予壓力,如果,不是跟唐鈞風的案子有關,那會是哪件案子呢?

  就在她邊走邊想之際,她的手機響起鈴聲,她接聽來電,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唐鈞風。

  「我們今天要見面,你沒忘記吧?」

  「唐鈞風,你別鬧了,你可是要來接受調查的,別說得好像我們要約會一樣,別人會誤解的。」

  「就讓他們去誤解吧!跟你見面,我都覺得是約會,就算是在地獄裏,我都覺得是在天堂。」

  「你——」

  「你沒忘記我說過要追求你吧?」

  「沒忘。」她能忘記才奇怪呢!為了他這突如其來的告白,還曾經讓她幾天沒睡好覺。

  「那你的答覆呢?」

  「我不要。」

  「我保證,下次你會改變答案的。」

  「絕對不會!唐鈞風,請記得準時報到。」她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說完,就按下了停止通話鍵,未了,好像還聽見他低沉的輕笑聲。

  白川馨覺得好奇怪,剛才還很沉重的心情,突然都消失下見了,他這通電話打來的還真是時候。

  其實,他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壞,尤其這陣子與他密集相處下來,她更無法忽視他的眾多優點,剛才,她那麼斬釘截鐵的說不要跟他交往,好像……有那麼一點可惜呢!

  星期天下午,天氣晴朗,一如氣象廳所預測的,是個溫暖的冬天。

  原本,白川馨只是想趁著好天氣出門走走,卻沒想到等她反應過來之時,人已經出現在唐家大門口了。

  她告訴自己只是來探望唐鈞風的病情,雖然前兩天他們才在檢察廳見過面,但她還是想知道他的傷勢有沒有好一點。

  她不覺得這是藉口,但她心裏另一個理智的自己明白,這只是她想要來見他的「藉口」。

  來過幾次,下人已經認得她了,女傭帶領著她去找唐鈞風,雖然她也是出身世家,看過不少有錢人的房子,但是唐家在東京的宅邸規模還是令她感到咋舌,女傭帶著她從主翼穿過花園到右翼,最末端是唐鈞風的房間。

  「謝謝。」她頷首向女傭稱謝,轉身敲門。

  「進來吧!」低沉的男性嗓音從門裏傳出來。

  白川馨走進房間,這裏是屬於唐鈞風的私人空間,她先前沒進來過,一時覺得有點局促不安。

  「我沒想到你會來,打算晚上打通電話給你。」唐鈞風笑視著她,她穿著合身的白色套裝,看起來聖潔清純,令人想要染指。

  「你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她有些期待地看著他,心裏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是因為他想要主動找她嗎?

  「我明天要回美國,可能將近一個月不會來日本。」

  「你要去美國?」她吃了一驚。

  「你放心,我會再回來,絕對不會畏罪潛逃。」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她話說到一半,忽然打住了。

  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他剛才提醒她的,才應該是最實際的想法,她應該害怕他潛逃不再回來日本,而不是想著自己再也不能見到他呀!

  「而是什麼?」唐鈞風的語氣饒富興味,牽起她的手,發現她一點兒都不掙紮,這教他更好奇她心裏此刻的想法,一定是很重要吧!要不,她一定會發現他在碰她,一定會跳起來反抗他。

  「你好了嗎?傷都全好了嗎?如果沒有的話,你怎麼可以冒險搭飛機呢?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激動地挨著他,纖手揪住他的衣領,似乎急著想要看他的傷口。

  「如果我跟你說全都好了,你相信嗎?」他握住她柔嫩的纖手,心想她這妮子什麼時候才會發現自己正在被他吃豆腐呢?

  「不信!誰知道你會不會騙我,你這個人最狡猾了,誰知道你會不會說真話,所以我不信。」白川馨用力地搖頭,一點兒都不覺得他握住她的手很奇怪,一心專注在他的傷口上。

  「聽你這語氣,不讓你親自檢查一下,你是不會死心的,對吧?」

  「對,我要檢查,把你的上衣脫掉。」

  聽見她專斷的語氣,唐鈞風起初愣了一下,隨即揚唇一笑,「好,既然你想看,那我也只好聽命行事了。」

  說著,他乖乖地解開襯衫,轉身將寬闊的背部展現在她的面前,「瞧,傷口已經好了八九分,不礙事了。」

  「可是……可是子彈都傷到骨子裏去了,表面上看是好了,但誰知道你裏面會不會其實很嚴重,根本就沒有好……」她想盡辦法就是要找碴,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讓他離開,是真的在擔心他的安危。

  「夠了,傻瓜,我已經沒事了,不要再讓罪惡感把你的心給占滿,我真的已經沒事了,於公你可以不信我,對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存疑,但於私,至少你給我一點信任感吧!」

  「我是真的擔心,那天,我是真的被嚇壞了……」說著,她忍不住哽咽了起來,似乎是心有餘悸,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了。

  「我知道。」

  「如果子彈偏了一點,打中你的要害,那該怎麼辦?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死掉了,我該怎麼辦?」她抬眸看他,眼底滿是惶恐。

  「你就少了一個看不順眼的男人,心裏豈不是更樂嗎?」

  「請你不要開這種惡劣的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她怎麼會快樂呢?如果少了他,她傷心難過都來不及了……

  白川馨被自己心中的念頭嚇了一大跳,怎麼可能……?他是她眼中最討厭的無賴,為什麼她要替他傷心難過呢?

  唐鈞風瞅著她正經八百的認真表情,綠眸一斂,話鋒忽轉,性感的男性薄唇附在她的耳畔輕聲道:「還是……你會心疼我?不捨得我死呢?」

  「我……」她驚訝地微啟朱唇,沒想到被他一語正中了心事,她柔軟的心房有種被一箭射中的感覺。

  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否認,就代表她承認了!

  唐鈞風很滿意自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修長的手臂環上她纖細的腰肢,順勢將她攬進懷裏。

  「你喜歡我嗎?」

  「我……」

  「重複我上次的問題,你的答案還是「不要」嗎?」

  「不……」她停住了,昂眸注視著他綠色的深邃眼睛,仿佛陷落兩泓深潭之中,「我要,我……」

  兩抹嫣紅的羞色泛上她的雙頰,讓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唐鈞風揚起微笑,俯首輕吻了下她柔嫩的小嘴,感覺她輕顫了下,似乎倍受震撼。

  「我想,我的傷確實還沒完全康復。」

  「所以我就說你不應該……」

  他柔聲打斷了她的話,雙唇貼在她的耳上,說話時,兩片唇瓣似有若無地煽著她柔白的耳廓,「我要洗澡,要你幫我擦背,我傷沒好,一個人擦不到,你會幫我吧?」

  「我……嗯。」她遲疑了一會兒,害羞地點頭。

  「可是,你幫我洗的話,你的衣服也會濕掉,所以,你也跟我一起洗吧!」他一手輕撫著她纖柔的頸側,張唇將她軟嫩的耳珠含進嘴裏。

  「不——」

  她嚇了一大跳,雙手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緊緊地摟住,根本就動彈不得,當他含住她的耳垂時,她心裏泛起一陣甜膩的酥麻感。

  根本就拒絕不了……

  她的意志力就像一張脆弱的紙張,在他的溫柔攻勢之下,一點兒都起不了作用,只能乖乖地任由他擺佈。

  水聲嘩啦嘩啦,偌大的浴室裏被水氣給彌漫籠罩,幾乎快要看不清楚裏面的人的切實身影,只看見一雙男女人影交纏。

  白川馨手裏緊揪著幾乎起不了任何遮蔽作用的毛巾,怯生生地站在水柱下,被水淋濕的長髮披散在肩畔,巧妙地掩住了她胸前的櫻色嫩蕊,隨著她的呼吸時而綻現的嫣色分外引人遐思。

  她揚起濕濡的長睫,羞怯地瞧著他俊美的臉龐。

  唐鈞風俯首從她俏挺的鼻尖吻落,接著是她紅嫩的小嘴,他伸舌輕舔去她唇上的水珠,然後覆住了她,撬開她雪白的貝齒,貪婪地品嘗著她幽口內的甜蜜,一手圈住了她的腰肢,另一手則握住她飽滿的乳房,以拇指撚弄著頂端櫻色的嫩蕊,不片刻,就感覺到她變得敏感繃翹。

  「唐鈞風……」他才稍微放開她的唇,又立刻吻住。

  白川馨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貼觸到男人的肌膚,尤其他的體格又是如此強健,他的肌肉線條是修長的,沒有一絲毫多餘的贅肉,她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濕滑的水分讓觸感變得更瞹昧。

  她輕唔了聲,被他手指玩弄的快感從她的乳尖傳進心口裏,仿佛是刺痛,卻又像是搔癢般的舒服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讓她無力招架。

  「我們不是……只要洗澡嗎?」她掙開了他的索吻,小聲地問道。

  唐鈞風失笑,她這妮子一定要在這種時候問出如此殺風景的話嗎?

  「你不喜歡我碰你嗎?」

  「我……」

  唐鈞風注視著她心虛想要逃避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喜歡的,只是矜持的羞恥之心讓她不能開口說實話。

  「我喜歡碰你,你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很美,美得讓我差點不能呼吸。」他在她的耳邊輕語,每一字一句都是又沉又緩的。

  白川馨心口一熱,他的讚美仿佛帶著魔力般,讓她連骨子裏都感到酥麻,她被他一把攬進懷裏,驀地,她驚呼了聲,感覺到一股硬實抵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她羞答答地低頭一看,看見了他圍著浴巾的腰間已經勃起。

  「不要!」她用雙手掩住了小臉,羞得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你真的不要嗎?」他調戲地笑問,不斷地啄吻著她的臉蛋與小嘴,一雙大掌不安分地在她的身上愛撫著。

  他其中一隻手探入了她的雙腿之間,他往上一抵,以食指指腹蹭開了她軟嫩的花瓣,立刻就碰觸到她敏感的核蕊,在他的玩弄之下,那小花核兒仿佛顫抖似地抽搐著。

  「不……」她無力地捉住他強健的手臂,感覺身子就快要像攤軟泥似地,觸電般的快感不斷地從腿心深處湧上,一陣陣地越來越強烈。

  不顧她的反對,唐鈞風再加入了一指,探進了她水嫩的花穴之中,在窄縫入口抽送旋轉著,不片刻,他的手指上已經沾染了不同於水滴的滑膩感,他將兩根長指都插進她的花徑之中,抽送的速度更加密集。

  「啊啊……唐鈞風……」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十根纖指緊緊地陷入他的臂膀之中,感覺女性最私密的地方正在被褻弄,當他兩根長指都探入之時,她感到不適的疼痛,但除了疼痛之外,還有一種曖昧的快感,隨著他的不斷插弄,就像火苗般燃燒了起來。

  他俯唇交替含吻著她兩顆繃翹的乳蕊,甚至以牙輕咬著她雪白的乳肌,白皙的膚色明顯可見殷紅的齒痕。

  「不要了……求你……住手,好奇怪……我覺得好像快要……」她不住地喊叫,感覺自己好像快要飄起來,強烈的快感讓她以為自己會死掉。

  唐鈞風揚唇微笑,抬起頭吻住她的小嘴,插弄她小穴的速度非但沒有減慢,反而更加狂肆,一瞬間,她在他的懷裏弓起身子,顫抖著被拋上高潮的頂端,久久不能言語。

  她抱住他的手臂,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她像棉花般的雙腿根本就無法支撐住全身的重量,好半晌,她還是無法回過神,仿佛還沾黏著花蜜似地,久久無法從快感的震顫之中抽身。

  「好些了嗎?」他在她耳邊笑問道。

  「剛才我真的以為……」她低咬著唇,覺得自己好幼稚,因為她真的以為自己會被弄死掉。

  雖然她沒說明白,但唐鈞風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不由得放聲大笑了起來,渾厚的笑聲在浴室裏回蕩著。

  她被他笑得發窘,伸手想要推開他,但雙腿發軟,一個不小心又跌回他的懷裏,讓他抱得更緊。

  「你不要笑,放開我!」她嬌嚷著,恨不得立刻挖個地洞,把丟臉的自己給埋進去算了!;

  「把你放開了,你不會又跌倒嗎?」他笑著反問。

  白川馨被他問愣了,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力氣自己站起來,只能依偎著他,賴在他強壯的懷抱裏了。

  這時,他亢奮的男性象徵成了她無法忽略的一部分,他是如此地勃發碩大,才不過輕輕抵著她的小腹,她都已經可以感覺出他充滿了力量。

  天啊!她突然好害怕……在今天之前,她根本就沒做好心理準備,未經人事的惶恐佔據了她的心。

  唐鈞風看出了她眼底隱藏的恐懼,她的身子在發抖,不是因為激情,而是無助的害怕,驀地,他勾唇一笑,「好了,咱們這澡也洗夠久了,把你這身細皮嫩肉都泡皺了,你先去穿衣服吧!」

  「唐鈞風?」她睜圓迷蒙的眼眸,疑惑地盯著他,輕聲地喚他。

  他不繼續做下去了嗎?他不想要她嗎?

  她的身子發燙著,全身的肌膚都變得好敏感,似乎隨便一陣風吹來,都會讓她覺得受不了,雖然她心底充滿了害怕,但她以為他會勉強自己繼續把接下來的步驟完成。

  「今天就做到這個地步,我不想被人家說我趁人之危。」說著,他將她推到門口,拉開通往更衣室的門。

  白川馨咬住唇,忍住沒開口,其實,她心底深處最真實的欲望,是希望他可以「趁人之危」,可是她開不了口。

  她不自覺地夾緊玉白的雙腿,感覺欲望就如同火苗般在她的小腹深處燃燒著,高潮的餘漾好像還沒止歇呢!

  「你在害怕,對吧?」唐鈞風笑著一語說穿她的心思。

  白川馨訝異地瞪著他,沒想到他竟然發現了,她以為男人都只顧著自己呢!沒想到他竟然注意到她的心情。

  「那你呢?你的……」她一雙美眸似有若無地瞟了他胯間一眼,立刻害羞地避開。

  「放心吧!男人有自己的解決辦法。」他勉強自己微笑,天殺的!這妮子再繼續扯下去,他只怕控制不了自己,將她拉回來占為己有了!

  「我幫你……我可以用嘴巴幫你!」白川馨話才說完,小臉就紅得像冒火似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膽!

  天啊!她真的說了要「幫」他嗎?

  唐鈞風揚唇一笑,大手將她推到更衣室內,注視著她的綠眸充滿了邪佞的笑意,「不必了,你只要做好心理準備,下次,我要的可不只你上面這張嘴,還有下面那張小嘴也要,聽見了嗎?」

  說完,他關上門,把她一個人扔在更衣室裏,好半晌,白川馨腦袋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之時,紅似火的羞色早已經染透她整張小臉。

  聽著門內水聲,她一顆芳心不停悸動,甜蜜的笑意不自禁地泛上唇邊,收也收不住……

  原來,相思真是病呀!

  他才一離開,她就開始想他了!

  隔天,唐鈞風離開日本,沉醉在愛河之中的白川馨沒留意到身邊正在發生的事情,當她大哥把她叫到書房去問話時,她根本一點概念都沒有。

  「你現在跟誰在交往?」白川顯開門見山地問。

  「我……我沒有,哥,你會不會太多心了。」她心虛了,退後了兩步,不敢直視她大哥的眼睛。

  「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說謊了?是跟唐鈞風學習的嗎?是他教你要對家人說謊的嗎?」

  「不!他沒有!」

  此話一出,白川馨不由得怔愣,因為她竟然不打自招,承認自己跟唐鈞風有關係。

  「你跟他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她緊抿著唇不再言語,生怕自己又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到時候只會讓情況更加糟糕而已。

  「我相信你,你是白川家的女兒,應該不會做傻事才對,你沒做出後悔莫及的傻事,對吧?」

  白川馨一聽就知道她大哥在問哪件事情,她選擇了沉默,但她其實想要開口說,如果不是唐鈞風中途打住,她還真想做出那件「傻事」,徹徹底底的把自己的清白之軀奉獻給他。

  「當初,父親和我答應讓你去做檢察宮,你跟我們交換了什麼條件?」

  「我會管好我自己,不讓你們擔心。」

  「怎麼會不擔心呢?才上班不到三個月,一會兒出事把腳踝給跌傷,一會兒又交上了涉嫌賄賂大臣的嫌疑犯,你說,我們還應該信任你嗎?」

  「唐鈞風不是壞人!」

  「唐氏集團這些年在暗地裏幹了多少壞事,你知道嗎?你以為他們只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可以撐到今天的規模嗎?他是唐家的一分子,如果他不是壞人,那誰是壞人?」

  「誰……?」她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我不管你們現在進展到什麼地步,我要你跟他分手。」

  「我不要!」白川馨想也不想就拒絕。

  「我說過,唐氏集團幹了不少壞事,賄賂大臣只不過是其中一件,如果我動用關係,下令徹辦,你覺得結果會如何呢?他們現在在日本要推一個專案,如果真吃上了官司,只怕後果不妙,是吧?」

  「唐鈞風會反擊的,他不是軟弱的人。」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裏是日本,白川家的關係比你想像中還要好用,別小覷了自己的家族,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白川家的根在日本就像大樹盤根一樣,不只是她的父親和哥哥,許多親戚都是身分顯赫,所以才有今日白川家的榮耀。

  「為什麼一定要逼我跟他分手?」

  「因為他會傷害你,馨,你只需要乖乖的,照哥的安排去做,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如果,我照你的安排去做,唐鈞風也會沒事嗎?」她試探地問。

  過了許久,白川顯才緩慢地開口,意有所指地說道:「他會不會「沒事」,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第五章

  昨天晚上,當她接到唐鈞風的電話時,她大哥也在她的身邊,監視著她與唐鈞風說話。

  她沒答應和他約會,下了班,和他約在唐家見面,相隔了半個月再見到他,她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唐鈞風拿出一條手工刺繡的絲巾圈在她的脖子上,一如他的預料,深粉的色澤與她白皙的臉蛋非常相襯,他在紐約飯店內的精品櫃看到這條絲巾,想也沒想就買下來了!

  「你喜歡嗎?」他大掌輕撫著她纖頸上柔細的肌膚。

  「嗯,很好看,你看上的東西品味都很好。」她低頭看著絲巾末端繡著白色的花痕,眨了眨眼,強忍住嗆上的淚水。

  她有好多話想跟他說,但卻必須在八點半之前趕回家,這是她跟大哥約定好的,要不,他們先前的約束就不算數。

  「這幾天,你有想念我嗎?」他輕聲問道,心裏想到的是他這幾天的煎熬,如果,原本他還對她抱著一點玩玩的心態,那麼,這幾天思念她若狂的心情,就足以改變他的念頭。

  他想,自己是對她認真了!

  或許,再過一陣子他就必須思考去見她的家人,提出正式交往的要求,這對他而言,將會是一個很陌生而有趣的經驗。

  但為了她,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她想他嗎?那當然,她沒有一天沒想念過他!

  但是,白川馨選擇沒回答他這個問題,牽強地微笑,掙開他的手,退後了兩步,當她揚起美眸時,淚光已經被她給眨掉了。

  「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

  「好,我聽著。」他笑眯著眸,緊緊地瞅著她瞧。

  「我想跟你分手。」

  唐鈞風足足頓了兩秒,才回應過來,「分手?」

  「對,我們分手吧!」

  「馨,你人不舒服嗎?別說這種奇怪的話,還是,你在生氣上次我對你做的事情?」上次他確實太心急了一點,但是,他畢竟在最後一刻住手了,沒有勉強她做出任何不願意的事情啊!

  看見他朝自己走過來,白川馨心急地喊住他,「不要過來,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一直在聽著你說的話。」但她所說的話,卻教他大受震撼。

  從來沒有……他從來就沒有被提出分手的經驗,尤其是在他覺得自己是認真愛上她的時候,他更不能接受!

  「我要你知道,其實我和你根本就不適合,還有好多女孩子……她們都比我好,而且,她們一定會很愛你,你一定可以找到另外一個更好的女孩,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她們當然會愛上他,因為他的條件那麼好!

  只是,她們絕對不會比她更愛他。

  白川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哽咽,他很敏銳的,如果被他瞧出不對勁,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唐鈞風確實覺得她不對勁,明明是來跟他提分手的,表情卻哀傷得像被他拋棄一樣,他表面上看起來鎮靜,笑歎了聲,伸手要撫摸她的臉蛋,卻發生了一件他沒預料到的事情。

  「馨,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你不要碰我!」

  她揚手揮開他的大掌,尖銳的嗓音就像受到驚嚇的鳥兒,看著他的神情仿佛很厭惡他的碰觸,要他離得越遠越好。

  唐鈞風瞬間怔住了,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像一尊僵硬的雕像,綠眸深處泛著受傷的光芒。

  她不要他碰她,把他當成可怕的魔鬼般避之唯恐不及。

  白川馨瞥見他眼底閃動的受傷光芒,心裏螫痛了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她只是不願自己在他的碰觸之下軟化,害怕自己抵抗不了他對她的影響力,最後還是軟化了!

  「只是不想我碰你,是吧?」

  「是。」她知道他誤會了,但還是只能點頭。

  「為什麼?」他的嗓音沙啞而且低沉,充滿了質問的意味。

  「我剛才說了,你可以找到更多……」

  他冷冷地打斷她的話語,「我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麼,照你這說法,在這天底下除了你之外,每個女人都適合我唐鈞風,是不是?」

  「我沒這麼說,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在我的耳裏聽起來,你說的話就是這個意思!」

  白川馨咬住嫩唇,忍住想要為自己辯駁的衝動,反正她說再多也沒用,反正她無論如何都說不贏他的口才,也無論如何都要跟他切斷關係不再往來。

  要不然,他會因為她的原因而受到傷害。

  「隨便你,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都無所謂了。」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失去了他,心就像被割了塊肉似的疼痛。

  「你不喜歡我嗎?不,我應該換個說法,你沒喜歡過我嗎?」

  「沒有,我不喜歡你,以前不喜歡,現在也是。」說謊!她剛才說了一個天大的謊言。

  她的心在抽痛,在抗議她說了這個天大的謊話。

  一陣久久的沉默,幾乎教人以為這寂靜是天長地久的。

  唐鈞風揚起一抹淺淺的苦笑,直視著她雪白的容顏,說話的嗓調輕冷到了極點,「那我想,我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在一起,你說得對,我們分手吧!」

  那天,跟唐鈞風分手了,她的心也碎掉了!

  她以為自己會哭得天崩地裂,可是她沒有,只是好想念他,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在想念著他。

  好不容易等到了星期六放假,白川馨想要安靜一個人獨處,但這個小小心願卻無法達成。

  她被母親喚下樓,兩人坐在客廳裏,幾上擺著幾份印刷精美的帖子,她不必翻開來看,就知道裏面的內容。

  這些是相親照片,這東西的出現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媽,這是什麼意思?」

  「昨天顯突然跟我提到,你已經二十三歲了,該是找個好對象共組幸福家庭的年紀,以前媽媽都覺得你還太小,沒想到替你安排,所以無論是你姑姑嬸嬸那邊送來的相親帖,都被我收起來,時間到了我就退回去給她們,不過,這個物件條件真的不錯,馨,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又是她大哥!

  白川馨突然間好恨她大哥,她都已經乖乖聽話,照他的意思跟唐鈞風分手了,為什麼他還要逼她呢?

  「媽咪,我才剛開始工作,最近手上的案子不少,實在沒心情談戀愛,你去跟姑姑和嬸嬸說我不需要這些相親照片,好不好?」她拉著母親的手,對她撒嬌地說。

  「這……」白川夫人秀麗的容顏顯得為難。

  「不行!」白川顯從廳門口走進來,他穿著一襲球衣,今天放假跟幾位長官去打高爾夫球,剛剛回來就聽見母親與妹妹的對話,「媽,你可以離開一下,讓我跟馨獨自談談嗎?」

  「好吧!不過,顯,別欺負你妹,她從小就最聽你的話,也最怕你,你不要仗勢欺負她,知道嗎?」白川夫人心裏是很疼愛這個女兒的。

  「我知道。」白川顯頷首,目送母親上樓,轉頭對妹妹說道:「是我讓媽給你準備相親照片的,你可以慢慢挑,但不能不要。」

  「大哥,別逼我結婚,我不會再有任何不聽話的舉動,求你不要逼我。」她母親說對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真的很怕這個哥哥。

  他優秀而且充滿自信,從小到大,他們這些弟妹就由他照顧,父親忙於工作,母親忙於與白川家的親戚們交往活動,他們已經太習慣聽從大哥的話,他的話對他們而言就是教旨。

  「我辦不到,這件事情我不得不逼你,如果你不嫁人的話,唐鈞風不會對你死心,而你,也同樣不會對他死心。」

  「我一定會死心,我一定會做到!」

  「你有說謊的前科,大哥不相信你。」說完,他轉身上樓回房,不再聽她的辯解。

  「哥——」

  白川馨心慌意亂,卻喚不回她大哥,以及他已經決定的心意,她站在客廳裏,心急得快要掉眼淚,她不要……不是唐鈞風的男人,她不要嫁!

  從小,她就喜歡看一些冒險故事、但她並不希望自己是等待王子搶救的公主,而是揚著刀鋒雪白的長劍,殺死無惡不作的噴火龍,最後終於可以伸張正義的女俠上。

  她以為自己是很勇敢的,畢竟她成功對抗了父親與哥哥,當上了檢察官,戴上了秋霜烈日的徽章,成為對抗惡勢力的戰士。

  但,事實證明她是全天底下最懦弱的膽小鬼,她對抗不了大哥,也對抗不了自己的心魔。

  她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抵擋不住想再見唐鈞風一面的思念之情,那強烈的情緒總是在夜深人靜之時襲上,幾乎要將她給淹沒窒息。

  她要見他,所以她來了,不由自主的行動,根本就不受大腦理智操控,也無法想到大哥給她的禁令。

  唐鈞風坐在單人軟椅上,直勾勾地看著面前那張雪白精緻的臉蛋,心裏有一種想將她那纖細的小脖子掐斷的衝動。

  「白川檢察官,如果你有話想說的話,就請直說,看在你的身分上,唐某人特地撥了一點時間給你,我待會兒還有事要忙。」他冷冷地提醒她,看到她,就讓他不禁一腔怒火。

  最令他感到可恨的是,他對她竟然還有難以熄滅的欲火!

  白川馨咬了咬唇,感覺呼吸變得困難。

  他在催促著她,但越是急著想把話說出來,她就越覺得喉頭梗塞,「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有話要跟你說。」

  她坐在他的面前,像個被面試的黃毛丫頭。

  「我跟你無話可說,還以為你所謂的分手,是不想再跟我見面了。」他冷笑了聲,似乎覺得她好可笑。

  「不說話也行,只是,有件事情……我想要求你答應。」

  「我們現在一點關係也沒有,沒有義務要答應你任何要求。」

  「請你聽聽看,要不要答應我的要求,你再決定好嗎?」她緊揪著包包,指尖微微地泛白。

  唐鈞風聽出了她話語裏的急切,輕冷頷首,「好,我洗耳恭聽。」

  白川馨深吸了口氣,不願破壞了他好不容易肯給她的機會,「我想,請你跟我約會。」

  說到最後兩個宇時,她的心臟幾乎快從嘴巴裏跳出來,她好緊張,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她還是好希望他可以答應。

  唐鈞風愣住了,就像個被蛇魔女的眼睛盯到,瞬間石化的塑像般,她剛才說了什麼?是約會嗎?是這兩個字嗎?

  「我沒空在這裏陪你開玩笑,白川檢察官,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失陪了。」說著,他站起身,揚手要下人招呼她,轉身就要離開。

  「求求你!」白川馨也跟著起身,大聲地喚住他。

  他猛然定住了身,緩慢地回頭,對白川馨而言,漫長的時間彷佛一個世紀之久,「你想玩遊戲嗎?很抱歉,我沒空。」

  「求你……求你答應我,求求你……只要一次,最後一次,我們沒有約會過,一次都沒有……只要一次,可以嗎?」她說著,就快要哭出來。

  唐鈞風痛恨自己在看到她淚光的那一刹那,就決定要對她心軟,「明天晚上我有空。」

  「你的意思是……?!」她一雙淚眸綻放出驚喜的亮光,不敢置信地瞅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會安排餐廳,明天你下班的時候,我會派車去接你。」

  他們吃了一頓很沉默的飯。

  白川馨幾乎吃不出食物的味道,他們在六本木的一家日式料理店中,色調微暗,設計概念有些新式,但食物卻是正統老店風味,為了堅持用餐的品質,不接受沒有熟人帶路的新客。

  她知道吃不出食物的味道是自己的問題,她揚起眸偷覷對座的男人,發現他好像根本就不受影響。

  唐鈞風與前來詢問味道如何的老闆笑談了幾句,他來過這家店幾次,因為老人是這家店的熟客,店家對老人的朋友也不敢怠慢。

  老闆離去之後,又剩下他們這對沉默的用餐者,雖然還有幾桌客人,但是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很輕細,幾乎傳不到他們這裏來。

  「如果……以後我還想來這家店,可以嗎?」她終於找到了話題,小聲地開口問道。

  「我會跟老闆打聲招呼,他會歡迎你的。」說完,唐鈞風沒再多話,靜靜地用餐。

  「謝謝。」她咬著唇,在她心裏真正想問的並不是這個問題,但她說不出口,一直到最後一道甜點上來,她才鼓起勇氣。

  「請你……最後再跟我去一個地方,好嗎?請你一定要答應我,跟我去那個地方,可以嗎?」

  唐鈞風頓了一頓,過了一陣幾乎令人喘不過息的寂靜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既然已經答應跟你約會了,就沒道理不再答應你最後一個要求。」

  晚上十點四十五分,已經接近了深夜,但在東京都心的地方卻依舊是人來人往,在東京鐵塔之下,更是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並不是同一夥的,男男女女都是成雙成對地坐落在四周。

  他們只注意到自己身邊的人,眼裏望著對方的濃情蜜意,一看就知道是熱戀中的情侶,有幾對看起來才交往不久,有幾對則是抱得火熱,早就不管別人如何看待他們,有些則非常含蓄,但從他們相視的神情看來,似乎已經跟對方在—起很久了。

  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點,都是等待,這些人來自於不同的地方,但他們卻在等待同一件事情發生。

  唐鈞風的出現聚焦了許多女人的目光,她們看著他的眼光是愛慕的,但看著白川馨的眼神則是妒嫉的,仿佛她搶走了最好的東西,而她們身畔的男友突然間都變成了次等貨。

  白川馨當然明白這些女人的怨懟之情,大概就連男人都會怨恨他吧!因為,他不只擁有出色的俊美臉龐和體格,就連談吐打扮,都是十分出色的。

  「你到底帶我來這裏幹什麼?」唐鈞風語氣冷淡地問。

  「我們還在約會吧?這裏也是情侶們很喜歡來的約會地點,鐵塔的燈光很美、很浪漫,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

  「我們找個地方坐著吧!反正這是你最後一次陪我了,就答應我的要求,可以嗎?」她揚起美眸,以祈求的眼光看著他。

  唐鈞風覺得自己根本就是瘋了,一再地任由這個妮子擺佈,他點了點頭,剛好有一對情侶走開,他們走到那個位置上坐下。

  今天的風很冷,聽說是因為寒流來襲,白川馨一心都懸在今天要跟他約會的事情上面,完全沒留意到天氣。

  坐下才不到十分鐘,她就已經開始打顫。

  但她還是強忍住寒冷的感覺,不想被他瞧出來。

  看著她努力維持鎮靜的樣子,纖細的雙肩卻忍不住抖瑟起來,唐鈞風眼神一斂,低頭瞄了下腕上手錶的時間,已經十一點十八分了。

  「這裏風很大,回家吧!」他起身就要走人。

  「不要!」她急忙地拉住他的大衣袖子,搖了搖頭,「請你坐下來,讓我們再等一下好嗎?」

  「就算要等,也不是在這個地方等,你已經冷得在發抖了,如果還想繼續約會遊戲,咱們換個地方。」

  「不行!一定要在這個地方,不能換。」

  「為什麼?」

  「因為……」

  看著她欲言又止,唐鈞風失去了耐心,「如果你不老實說出原因,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白川馨知道再也瞞不住他了,硬著頭皮在他的注視之下緩緩說道:「傳說,如果情人們可以一起在鐵塔之下看到熄燈,他們就可以長久廝守,直到今生結束為止,我想跟你一起看。」

  以前的她,一定會覺得這種傳言不可信,都是一些編來哄人的故事,但今晚的她,想要作作夢,就算明知道荒唐,還是忍不住想要照做,學習那些單純而幸福的女孩們,貪圖一些希望。

  只是,此刻在她心中的,並不是希望,而是絕望。

  唐鈞風不發一語地聽完她的話,一股惱火從他的心底竄揚而起,她這傢夥到底是天真還是愚蠢呢?

  嘴裏說著要跟他分手,卻在兩人最後一次約會時帶他來看鐵塔的熄燈號,她究竟是想要證實傳言,抑或只是想要證明那傳言的愚蠢,順便將他唐鈞風捏在手心上把玩呢?

  她以為做出這種事情很有趣嗎?

  他可是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唐鈞風斂眸盯著她足足一分鐘之久,整個人幾乎都快石化凍住了,他的神情也變得冰冷,轉頭掃視了在場的情侶們一眼,眼神變得更冷了。

  「夠了,約會遊戲結束,我已經玩膩了,白川小姐,唐某人陪了你一個晚上,你應該覺得心滿意足了吧?」

  她驚訝地抬起頭看他,終於,他還是說出她最害怕的字眼了!

  結束……他們之間結束了!

  白川馨心臟緊了一緊,深吸口氣時,她覺得心口好痛,她知道這一刻遲早都會來臨,但他才剛說結束,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不能再多待一會兒嗎?再半個小時……二十分鐘,就算是十分鐘也可以,我們再多坐一會兒,不行嗎?」

  「你真的覺得有必要嗎?既然遲早要分手,我的原則是長痛不如短痛,我早一點跟你沒有瓜葛,你就可以早一點輕鬆。」

  「再十分鐘就好了。」她伸手握住他的大掌,手心冰冷到了極點。

  唐鈞風不想再被她當傻子耍弄,將她一把拉起身,大步地往馬路邊走去,他招了一部計程車,將她拽進車門裏,斂眸覷著她蒼白的臉蛋,冷聲道:「再見,白川檢察宮,下次咱們再見面時,就是公事公辦了。」

  「你不會有事的,他答應過我,你不會有事的。」她抬起螓首緊緊地盯著他的臉龐,努力藏住了幾乎溢出美眸的依依不捨。

  她口中所說的那個「他」究竟是誰?唐鈞風眯細綠眸,輕冷笑了聲,「不必你對我手下留情,你的「客氣」會讓我很困擾,因為,我已經不打算再對你客氣下去,聽明白了嗎?」

  他替她關上車門,後退了兩步,等待司機發動車子離去。

  「不要開車!」她一邊對司機說,一邊急忙地卷下車窗,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美眸之中閃爍著不舍的光芒,「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咱們還算是好聚好散。」他雙手擦在口袋裏,仿佛在克制住自己想要留她下來的衝動。

  「我……」

  「時間不早,你該回家了,白川檢察官,好女孩是不會在夜晚的時候,在外面逗留太久,知道嗎?」他又倒退了一大步,與她拉開了更遠的距離。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才不過三公尺的距離,卻讓她覺得好像有三百公里般遙遠,她忍不住情急地喊出聲。

  「不要回去,我不想回去。」

  唐鈞風愣住了,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親耳所聞,「你知道自己說出這種話,代表什麼意思嗎?」

  「我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回家。」

  「先生,請問你要上車嗎?」司機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們。

  「不了,我們都不坐車了。」說完,他箭步上前打開車門,掏出皮夾,拿出一張大鈔丟給司機,大手一拽就將她給拉下車。

  這時,他的司機將車子開過來,唐鈞風想也沒多想就將她塞進了車內,自己也上了車,他吩咐司機將車子直接開往飯店……


第六章

  這家飯店的頂樓高級套房可以瞰見整個東京市內的夜景,璀璨的燈光就像倒映在地面上的星河,令人無法不為它的美麗目眩神迷。

  但白川馨此刻無心于窗外的美景,唐鈞風先讓她進了房間,跟在她身後步入,順手將房門帶上,在門板合上的那刹間,房裏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

  就只剩他們兩個人了!

  白川馨認知到這一點,她的心跳好快,手心在冒汗,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一天跟男人在飯店開房間睡覺。

  當然了,他們要做的事情,可不是只有「睡覺」那麼簡單!

  唐鈞風站在她的身後,凝視著她纖細的背影,並不急著要親近她,反正接下來的主導權在他手上,他就算是想要慢慢地「淩遲」她都可以。

  「你想要我怎麼對待你?」他開口說道,嗓音很輕淺。

  聞聲,白川馨輕顫了一下,慢慢地轉回頭看他,「隨便你,要做什麼都可以,隨便你要對我做出任何事情都可以。」

  她不以為他是在徵詢意見,而是將她的說法當成一個參考,她知道自己惹得他很生氣,根本就沒有發言的權利。

  唐鈞風直視著她清澈的美眸流露出哀憐的神情,細緻的容顏掩不住蒼白,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疼惜。

  「你真的確定自己要跟我分手嗎?確定真的要離開我嗎?」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心裏不由得厭惡自己的懦弱,竟然還想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他不想放這個女人離開,但他不以為自己竟然沒身價到需要不擇手段將一個女人囚禁在身邊!

  聽到他問出那句話,白川馨險些就要反悔了。

  她只差一點就開口說自己不想分手,不想要離開他!

  「是的。」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想分手。

  半晌的沉默,隨之而起的是他的冷笑聲,唐鈞風冷不防地伸出大掌,揪住她如緞般的長髮,強硬地將她的臉按向自己,兩人的鼻尖幾乎相抵,聲息相聞,「沒想到你只是外表像聖女一樣純潔,骨子裏卻賤得很。」

  他粗魯的舉動讓她感覺發絲被揪痛了,但她沒表示抗議,抬眸望著他俊美的臉龐,眼神是渴望而且貪婪的,她無法克制住自己不流露出這種眼神,因為過了今天晚上,他們就要分開,她再也不能像這樣跟他在一起了!

  再次正視他的臉,讓她知道自己原來真的很喜歡他。

  唐鈞風覺得自己快要被她氣死了,他眯細墨綠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瞅進她黑白分明的雙眼之中,看見了一層薄紅色的淚霧慢慢地盈了上來。

  他覺得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她怎麼會看著他不捨得的哭了呢?她迷惑人的伎倆太多了,淚水就是其中一項。

  但他仍舊想要她。

  他身體裏屬於男人的欲望只要一碰到她,就像火般灼熱不受控制。

  他俯首狠狠吻住了她柔嫩的小嘴,懲罰似地用力吮吻,將她兩片唇瓣吮得快要出血了才放開。

  好疼!

  白川馨蹙起一雙秀眉,忍住了沒喊疼,低下頭沒敢直視他,怕他看見她眼眶之中快要盈溢而出的淚水。

  「你不需要我對你太溫柔吧?你心裏根本就不希罕,是不?」唐鈞風冷冷地說道,揪住她纖細的手腕,大步地往床鋪走去。

  「我……」她張口欲語,又硬生生地將話給吞回肚子裏去。

  她當然想要他對她好。

  可是她不知道該用什麼顏面要求他,她根本就沒有資格要求他再多施捨任何一點溫柔給她。

  或許,被他粗暴地對待,是她應得的。

  唐鈞風在床邊停下腳步,回首斂眸俯瞰著她,「把你身上的衣服脫掉,然後,躺到床上去。」

  他放開她的手後退了兩步,坐到了一張單人沙發上,似乎準備要欣賞即將上演的「春宮秀」。

  白川馨刹那間慌了手腳,她沒料到他會突然教她這麼做,一時之間,羞恥心盈滿她的心頭,差點就讓她想要挖個地洞躲進去。

  「不……我辦不到。」在衣服全部脫完之前,她一定會先羞死的。

  「你不是要獻身嗎?難不成,還要我服侍你嗎?」他濃眉一挑,深綠色的眼眸藏著嘲諷的味道。

  「不需要。」她知道這樣的自己很自甘墮落,但他說的都是實話,她是自己主動要獻身的,根本就沒有資格談條件。

  白川馨顫著手解開外套,一件接著一件脫掉身上的衣物,她的動作很慢,因為她實在顫抖得太厲害了!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因為不敢直視他,所以並不知道他正用什麼眼光在流覽她的身體,但光是如此,就已經讓她的乳尖繃翹起來,她害羞地弓瑟起身,不想讓他看見她身體的「反應」。

  「躺到床上去。」他以低沉的嗓音命令道。

  她乖乖聽話躺到床上去,光溜溜的就像個初生的嬰兒般,她別開臉蛋,不敢直視著他,一張雪白的小臉此刻嫣紅得像顆蘋果。

  唐鈞風表面上不動聲色,但他的喉頭緊繃著,可以看出他正努力地在壓抑,不想讓她看出來他想要她,已經到了疼痛的地步。

  她很美,比他記憶中還要雪白無瑕。

  他站起身走到床邊,一邊脫下外套,解開襯衫的扣子,一邊斂眸徹底打量了她赤裸的嬌軀一遍,「把你的手放開,不要遮。」

  白川馨起初有點遲疑,最後還是乖乖地挪開遮住重點部位的雙手,任由他飽覽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她感覺他的視線正在染指著她,觸碰著她,讓她忍不住身子漸漸發熱了起來,心口麻癢不已,小腹深處仿佛有股火苗在燃燒。

  「碰我,不要只是看著,用你的雙手碰我。」她揚起美眸,對上他的視線,眼神之中充滿了祈求。

  唐鈞風喉頭發出一聲低吼,如果,他原本還殘存一絲理智,也都在上一刻全數毀滅了!

  他扯掉了襯衫,赤裸著精壯的上身覆落在她上面,一掌揪住她的長髮,吻住她紅嫩的小嘴,另一手則握住她腴嫩的嬌乳,以雨根長指夾玩住她頂端的嫩蕊,他狂暴地吮吻著她,幾乎快要將她玫瑰花瓣般的唇給吮得出血。

  在一番肆虐之後,唐鈞風放開她,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一絲不掛地上了床,修長高大的身軀無論是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男人魅惑的氣息。

  白川馨屏住氣息,差點不能呼吸,她的心裏仍舊害怕著未知的經曆,但另一個她卻期待成為他的女人。

  她的雙腿被兩隻男人的大掌分開,羞人的私處被他一覽無遺,她別過小臉,不敢正視即將發生的事情。

  「看著我,還是,你的心裏在想像別的男人在跟你做愛?」唐鈞風冷冷地喚回她,昂揚的分身抵住了她柔軟的花穴入口。

  「我沒有。」她回眸看著他,光是看見他那雙綠色的眼眸,她的心口就像被緊緊地揪成一團似的。

  她弓起身子,倒抽了口冷息,感覺他正在進入!

  是他!

  此時此刻,貫穿她柔軟下身的利器,是他熾熱亢挺的分身,她感覺到疼痛、撕裂,但被他逐漸填滿的飽脹感,卻讓她幸福得好想哭泣。

  大概是因為害怕吧!她的身子裏還有些乾澀,唐鈞風知道自己應該要打住,但是,他打住的是自己內心裏對她的憐惜之情。

  他猛然一個挺身,將自己深深地埋進她狹窄的花徑裏,昂挺的尖端撕碎她處子的血衣,她開始有些出血,但那仍舊是不夠滋潤。

  「你裏面還不夠濕。」

  「對不起……」她感覺快要痛暈了!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對他道歉,因為她造成了他的困擾。

  她沒有立場要求他體諒自己,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承受這一切的!

  唐鈞風綠眸一沉,猛然將昂挺的分身從她的花穴深處抽回。

  「不要!」白川馨感覺一陣空虛,她拉住他的手,不要他在這裏停住,「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可以,求你不要走!」

  「我沒有要走。」他冷冷地說完,將她翻過身,他一掌扶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跪伏在床上,男性長腰狠狠一挺,再度將亢熱的分身貫入她的身子裏,沒有一絲毫憐惜地快速律動了起來。

  「啊啊……」

  白川馨咬住嫩唇,忍住了差點奪喉而出的叫喊,從他的動作之中,她感受不到一絲憐愛,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母犬般,任由他為所欲為,極盡羞辱地做著交媾的動作。

  但,他加入了一隻手,愛撫著他與她交合之處那被撐脹的小花核兒,他揉著那敏感的小東西,不片刻,就感到她的身子裏開始淌出愛液,滋潤著他進出著她身體的昂揚欲火。

  「不要……」她搖頭,長髮像絲緞般舞動;她開始有了快感,腿根深處麻熱不已,伴隨著酸軟的感覺不斷地擴大。

  「不要?明明就很有感覺,還說不要?」他俯首從背後咬著她的耳廓,「你的身體很喜歡男人的玩意在裏面摩擦的感覺吧?」

  「不要……請不要說那種話……」她感覺被羞辱了,但可恥的是她誠實的身子依然無法抗拒他。

  好熱……他不停在她花穴深處抽送的律動幾乎快要將她逼瘋,花心深處傳來又熱又麻的燙感,不斷升高的熱度令她快要招架不住。

  她夾緊了腿心,羞人的愛液就像氾濫似地不斷從她花心深處湧出,隨著他每一次的搗穿,瑰嫩的柔肉越來越敏感,興奮似地戰慄痙攣了起來。

  不行了……她感覺自己離死亡已經不遠了!

  「我看你的樣子並不像是討厭。」他冷笑了聲,猛然加快了抽送的速度,狂猛的侵犯近乎要將她柔嫩的花心給摧毀般。

  他一次次的進犯,都抵進了她花壺深處。

  她感覺花心深處被頂得有些疼痛,但那種疼痛是微妙的,是令人難以啟齒的,因為,她竟然會覺得舒服,在疼痛的餘韻之後,綿延而出的是更強烈的快感,讓她就連靈魂都快要覺得酥麻融化了!

  這時,唐鈞風將她的身子放平,並沒有抽身,而是以她的花穴為軸心,轉動她的玉腿,將她扳成面對他的躺姿,高大的長軀再度狠狠侵犯。

  白川馨眯細美眸,透過薄薄的水光凝視著他。

  我愛你。

  她將說不出口的話語,用眼神對他表達,不奢望他能夠看得懂,但她真的好想讓他知道,她藏在心裏面的,是對他滿滿的愛戀。

  唐鈞風覺得自己快要被她逼瘋了,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就不想要他,為什麼還要用那種楚楚可憐的眼光看著他,仿佛是他錯怪了她!

  他低吼了聲,將自己亢熱的欲身深埋進她柔嫩的花穴深處,剛才只差一點點就要泄了!

  好硬!

  白川馨倒抽了一口冷息,感覺他沒根埋進她身子裏的分身變得更硬、更大了!那碩實的感覺幾乎令她為之疼痛了起來。

  「要我射在你的身體裏面嗎?」他咬著牙關,壓沉了嗓音在她的耳畔低語,幾乎快要克制不住在她花穴深處發洩的衝動。

  她轉眸看他的側臉,發現他也同時在看著她,那雙綠幽幽的瞳眼裏藏著嚴厲,刻意疏離她,只看他的眼神,完全感覺不到他們的身子是連在一起的,是緊密結合的。

  「是的,請你……」她一口氣說不上來,心裏滿滿的羞愧,她說不出來,那種話太羞人了!

  但她想要,想要他抱過她的證據。

  「說清楚,我沒聽到。」他的身體是熱的,眼眸是冷的,看得她心裏直打顫,把她逼到了盡頭還是不肯饒人。

  「請你射精在我的身體裏,拜託。」她一張臉蛋紅得像塗了胭脂,覺得自己突然間變成了他的女奴,只能對他俯首稱臣,別無他法。

  她心裏有個瘋狂的想法,那就是想生他的孩子!

  不想什麼都沒留下……她對他的愛,不想一點東西都沒留下!

  唐鈞風眸光一黯,大掌從後面扣住她纖細的頸項,就像逮住了他的獵物一樣,另一手抬起她一條白皙的大腿,再度在她水蜜氾濫的花穴之中抽送了起來,熾熱的分身越來越堅硬,如鐵般不斷地炙紅她瑰嫩的內襞,不斷地搗出浪水潺潺,潤滑著他們彼此。

  「真是個不知羞恥的淫娃。」他冷哼了聲,一次又一次加快了抽送的律動,幾乎將她當成了沒有生命的娃娃般淩辱。

  她越是委曲求全,就讓他感到越憤怒。

  他每一次的深潛而入,總令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白川馨感覺腦袋一片空白,再也不能思考,她的體內都是火,快要將她焚燒起來。

  就在電光石火的那瞬間,他冷不防地抽身,忽地,一道滾燙的熱液噴灑在她柔細平坦的嫩肚上,最遠的還飛濺到她飽滿的乳房上,與她瑰色的乳尖形成對比,在她的身上仿佛最淫媚的圖畫一般。

  神智還停留在激情高潮的白川馨怔住了,水亮的美眸不相信地看著他,看到的是他冰冷如寶石般的眼眸,不帶一點感情地反覷著她。

  「既然我們以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我還是別在你的肚子裏留種,保險一些,也省了我的麻煩。」

  他冷冷地說完,立刻翻身下床,不再理會她,逕自走進了浴室,不一會兒裏頭就傳來淋浴的水聲。

  白川馨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淩亂的床褥上,怔愕的表情就像被人悶擊了一棍,痛得她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被他拋下的空虛排山倒海向她席捲而來,令她快要無法招架,她知道他說的話一點都沒錯,但他沒有回應她的要求,是徹底地拒絕了她。

  過了今晚,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聽著浴室裏傳來的水聲,她感覺熱辣的淚意就要湧上眼眶,想要好好的痛哭一場,把一直忍住的淚水全部流幹。

  白川馨,你不准哭!

  她在心裏大聲地對自己喝斥,想將淚水給喝止住,至少……不是現在,她還需要最後一絲力氣離開這裏,等到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才能夠痛痛快快地哭出來。

  她伸出雙手掩住了小臉,盈眶的淚水還是滿溢了出來,心愛的男人就在隔壁的房間裏,但她還是覺得好空虛,禁不住地,她翻身將自己蜷成了一團,無聲地輕聲哭泣了起來……


第七章

  那天,當他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穿好衣服離去了。

  在那一瞬間,他覺得房間好空,心也好空。

  唐鈞風知道自己立刻追出去的話,可以及時將她追回來,但他沒有,一個人坐在房間裏,什麼也沒法子想,空氣中薄薄地泛著她馨甜的氣味,倒是讓他徹頭徹尾的將她想過了一遍。

  他後悔自己為何要賭一時之氣,心想他應該在她肚子裏留種的,如果她真的懷孕了,他可以名正言順將她娶進門,如此一來她就再也離開不了他。

  但立刻他又覺得自己好窩囊,他唐鈞風什麼時候墮落到要用這種方法來留住女人了?!

  只是她不是別的女人,她是白川馨,這輩子唯一令他心動也心痛過的女子,值得他用這卑鄙的方法來「留人」!

  表面上,他當做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正常地過日子,但只有他心裏知道,他根本就忘不掉她。

  唐鈞風一回到家門,進入客廳,就看見他五弟唐冽風坐著在插花,這小子一個禮拜前突然來到東京,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宅子各處添上一盆他的「傑作」,搞得屋子裏到處都是花香味。

  「四哥,你回來了。」唐冽風入境隨俗,以日語問候他四哥,大男孩般的笑容看起來隨和而且無害。

  「嗯。」唐鈞風在另一張單人軟椅上坐下,綠色的眸光停留在散落桌面的花材上,他看見了一朵白色的花,不由自主地又想到那張白淨的臉蛋。

  唐冽風看了他四哥一眼,手裏正在修剪一支菖蒲花,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對了,我聽下人說前些日子好像有個女孩子經常出入咱們家吧?」

  「她已經跟我沒關係了。」唐鈞風冷淡地回答。

  他不想問也並不在意他五弟為什麼會知道白川馨的事情,下人們人多嘴雜,能說的話可多了。

  「那就好,照這種情況看起來,你們之間沒有關係是比較理想的。」

  「冽風,你到底想說什麼?」唐鈞風瞪著他五弟。

  「你沒聽說嗎?她要結婚了,物件是某位元大臣的兒子,那個男人條件很不錯,除了外表和學歷之外,職業是醫生,年收入大概有幾千萬日圓吧!那個女孩子命不錯,她未來的老公應該可以給她過好日子才對。」

  有一瞬間,氣氛僵凝到了極點。

  唐冽風還是笑笑的,他非常懂得賣弄他陽光般的微笑。

  「你不需要钜細靡遺對我說明每一件事情,唐冽風,你到底來日本做什麼?我看你好像什麼事情都沒做,別說你是來這裏旅行的,這樣我們幾個哥哥會為自己的「勞碌命」感到萬分難過。」唐鈞風不悅地眯細綠眸。

  從小,他們義父就對老五凡事都不要求,他的成績普通,念的學校普通,興趣是種花插花,到現在也沒有正式進入集團工作,義父對待他的方式,比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熙恩更加放任!

  但唐鈞風心裏知道,令他生氣的原因並不是這個弟弟遊手好閒,而是聽到了白川馨要與別的男人結婚的消息。

  她的動作可真快,才不過跟他分手不久,竟然已經找到了結婚的對象!

  唐冽風怎會不懂呢?他這四哥一副陰鬱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大受打擊的樣子,光看到他這種表情,就覺得這個消息得來全不費功夫,

  「我已經把想做的事情完成了,四哥,你不要覺得我礙眼,我很快就會從你面前消失,這次旅行累壞我了,我還是喜歡待在自己的小花園,你看,我插的這盆花好看嗎?」

  他將菊花盆推到四哥面前,等待著被稱讚。

  完全無視對方大男孩似的燦爛笑容,唐鈞風一句話都不吭,俊美的臉龐神情冷到了極點。

  唐冽風不在乎被人冷淡對待,他這四哥平時最會做表面功夫的,那女孩在他心裏的分量一定很沉吧!否則他才不會變了個人似的。

  「對了,那個女孩結婚,你要包多少禮金給她?我想數目不能太少,免得讓人家以為咱們唐家很寒酸。」他繼續閒話家常,挑的卻是最禁忌的話題。

  唐鈞風冷著瞼,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大掌握拳,筋骨因用力而發出細微的聲響,似乎有- 種想打人的衝動,

  但他們都聰明到不會找對方打架,因為他們的身手勢均力敵。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唐鈞風拿起手機打開接聽,聽見了熟悉的蒼老嗓音。

  「鈞風,你最近人在日本,為什麼不來陪黑龍爺公下棋?」

  「還沒找到時間,對不起了,爺公。」

  「沒關係,我今天找你,是要提醒你一件事情,我接到消息,前陣子有人在調查你,是官方的人,主導的人好像叫做白川顯吧!你認識他嗎?」

  「稱不上是朋友。」

  「小心一點,我看對方來意不善,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畢竟在這世界上我讓叫爺公的人只有你這小子,知道嗎?」

  「謝爺公提醒。」說完,他掛斷了通話,綠色的眼眸幽黯得像是陰天的森林,幾乎透不進一絲光芒。

  他猛然起身,頭也不回地走掉。

  唐冽風自始至終都專心在插花上,最後,他終於將花盆完成,站起身,拿起幾上的電話,撥出了一串國際電話號碼。

  稍後,線路那端有人接起了電話,唐冽風綻放一抹淺到極點的微笑,陰沉而老練,絲毫不似平時的大男孩模樣。

  「義父,一切沒問題,四哥先前動用到那些關係並沒有多大的企圖,只不過是個愛瘋了的男人,請您別擔心,現在的四哥,比任何時候都還笨。」

  小覷了唐家的男人,所要付出的代價是很高昂的。

  先前,是他太大意了,一顆心完全懸在白川馨身上,想著她與他分手的事情,沒注意到身旁的動靜。

  但他一靜下心來,留意到周遭的動靜,派人去搜集了一些資料,得到了一個他原先料想不到的結果。

  原來,白川顯真的曾經派人調查過他,這個原先他以為毫無關係的男人,沒想到做了許多事情,只為了要拆散他與馨兩個人!

  當然,得出這個結論,他當然是有證據的,跟幾個兄弟比較起來,他不只擁有唐家的庇護,還有黑龍爺公的撐腰,另外,就是他父親留下來的舊部屬,這些人在幾年前找上他,表明了願意任他差遣。

  「四少爺,請問您找我來,有什麼吩咐?」

  唐鈞風站起身,走到書案前面,笑看著面前年約五十中旬的黑衣男人,「我爺公知道我找你來嗎?」

  「他知道,托他老人家的福,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男人笑道,雖然他現在已經位居高宮,但對黑龍爺還是不能不提敬三分。

  「我要你幫忙做件事。」

  「請四少爺直說,無論是看在黑龍爺的份上,還是你父親當年對我的知遇之恩,說什麼我都應該幫四少爺你分憂。」

  唐鈞風眸色一閃,綻出精明的光芒,「你聽過白川家吧!我要你做的事情與他們有關……」

  女子急切的腳步聲,在建築物的硬石地板上迴響不絕。

  白川馨一臉不敢置信,中午,她在用餐的時候聽見了這個消息,原本還以為同事在跟她開玩笑,沒想到下午就頒出了正式命令。

  她大哥被辭去政務次官的職位,原因是他怠怱職守。

  這一點兒都不尋常,憑他們白川家的地位,絕對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白川馨匆忙地跑到她大哥的辦公室,門沒關上,她直接推門而入。

  在辦公室裏,除了她大哥之外,還有幾個警衛人員,正在監視著昔日的長官收拾東西離開。

  「哥,怎麼會……?!」

  「馨,這裏沒你的事,先回去工作,有事回家再說。」白川顯收拾著東西,沒抬頭看她一眼。

  「可是——」

  「什麼話都別說,先回去。」

  「我知道了。」她頷首告辭,也對幾個警衛微笑致意,轉身鎮靜地離開,心裏其實是不安的。

  幾天前,是她的父親,現在換成她大哥被去職,在白川家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忽然,低沉的男人嗓音在她身後揚起,「請問,你是白川檢察官嗎?」

  她回頭望向來人,她不認識這個男人,但不能否認他長得挺好看的,笑起來的樣子無害而且令人不設防。

  「我是,請問你是……?」

  「別問我的名字,我只知道自己可以回答你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一定是弄錯人了,我不認識你,也沒有什麼「最想知道」的問題,抱歉,我還有事要辦,恕不奉陪。」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不想再跟這位陌生男人瞎攪和。

  「你不想知道是誰動用關係,讓你大哥被去職的嗎?」男人揚聲喚住了她,一語就說出了重點。

  白川馨愣了一下,急忙回頭看著男人,「你到底知道什麼?我大哥被去職不是因為他在工作上犯了疏失嗎?」

  「白川顯是個聰明人,他會犯下足以被去職的錯誤嗎?你應該知道他是個很謹慎小心的人吧!」男人笑道。

  聞言,白川馨有種被提醒的感覺,沒錯,她大哥做事很冷靜,凡事都有條理,沒理由會在工作上犯下重大的錯誤。

  她遲疑了半晌,揚眸直視陌生男人,「你知道是誰陷害我大哥的嗎?你會告訴我嗎?」

  白川馨的語氣是萬分小心的,現在家裏正逢多事之秋,她才不會笨到踏進另一個陷阱裏。

  「你不必防我,今天我來見你,就是為了告訴你這個人是誰,不必你付出任何代價,我這消息免費要送你。」

  「那個人是誰?」

  「唐鈞風,唐門帝國的老四,我想你應該跟他很熟吧?」

  沒想到自己會聽到唐鈞風的名字,白川馨愣了一下,腦中頓時變得空白,是唐鈞風陷害她大哥的?這……這怎麼可能呢?

  「你以為他辦不到嗎?」男人揚起一抹詭譎的微笑,「別太小看唐家的男人,尤其是唐家老四,他的人脈之廣闊,遠遠超乎你的想像,他遊走在黑白兩道之間,到處都有他可以利用的「朋友」,這次你大哥的事情,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件小事,還沒讓他多費力使勁呢!」

  白川馨久久無法言語,男人的話將她已經空白的腦袋掏得更空了,她沒想到竟然會是唐鈞風下手的。

  「不可能,他跟我大哥無怨無仇,怎麼會……?」她輕輕搖頭,看著男人,臉上儘是不相信的表情。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直接去問唐鈞風,或許,從他口中說出來的答案,才可以獲得你的信任吧!」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是誰?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情?」她在男人的身後叫著,但他沒停下腳步。

  她想不透,為什麼唐鈞風要讓她大哥丟了職位,他們之間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真要扯上仇隙的話,大概就只有因為她了吧!

  但這可能嗎?唐鈞風會為了她,而不擇手段嗎?


第八章

  坐立不安。

  這句話大概就是白川馨此刻最好的寫照吧!

  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太莽撞了一點,想也沒想就跑來找唐鈞風,根本就不知道他人在不在日本,就一古腦兒地跑來說要找他,就算他現在人在日本,他是個大忙人,就算她被人擋在門外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根本就不想見她吧!

  傭人們回報說四少爺人在忙,要她在客室裏多等一會兒,少爺他什麼時候可以把事情忙完就不知道了。

  她面前桌上的紅茶不知道已經涼了幾回,女傭已經替她換過幾遍了,她看了一下手錶,才知道自己等了快一個小時。

  他存心要捉弄她吧!讓她進來,其實根本就不打算見她,只是要著認真的她玩玩罷了吧!

  內心的焦急讓她再也按捺不住,白川馨猛然站起身,心想她現在只有兩種選擇,一是迅速離開,別再在這裏自討沒趣,另一個選擇就是不顧一切沖到他的面前,大聲地質問他。

  就在這時,客室的門被推開,唐鈞風以姍慢的步履走進來,就連看她的眼神都是緩慢一挑,不疾不徐的,一副完全沒將她看在眼底的高傲態度。

  「你找我有事嗎?」

  他沒坐下,而是挑了一個與她成對角的位置,神情閑懶地靠在椅背上,綠色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

  「我大哥被辭去職務,是你動的手腳吧?」

  「是誰告訴你的?」唐鈞風覺得這一點很有趣,因為知道他做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而且都是親近的人。

  「不要管到底是誰告訴我的,請你告訴我實話。」

  「是,是我。」

  白川馨聽到他的答案,像是被人迎頭痛擊般,吃了一驚,也回不過神,原本,她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從他的口中聽到否定的答覆,她希望不是他!

  「為什麼?」她感覺自己開始在發抖。

  男人們的世界她真的不懂,好多權謀、好多腥風血雨的鬥爭,她以為自己已經司空見慣了,沒想到發生在她最親近的兩個男人身上,她還是無法接受,還是深受震驚。

  「那你呢?為什麼要離開我?」

  「請你不要岔開話題。」

  「如果你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就告訴你為什麼要動手腳讓你大哥丟了工作,就算是簡單的一句話也好,說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我們不適合。」

  「換個答案,我不喜歡這個說法。」

  他這個男人好任性!白川馨氣惱地瞪他,這是她的答案,他憑什麼說不喜歡就要她改?!

  但她只能選擇更改答案,因為操縱權在他手上,她也只能屈服了。

  「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分手只是彌補錯誤,是正確的決定。」

  「這不是正確的答案,再改一個。」

  「你——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麼?不喜歡?不正確?你既然心裏已經有了標準答案,要不乾脆幫我回答算了!」她再也坐不住,起身走了幾步,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

  「好,就讓我替你說吧!你是為了我,才跟我分手的,是不是?」

  被他一語就說中了心事,她僵直了身子,別開美眸不正眼瞧他,「錯,你替我回答的答案,才真是錯得離譜。」

  「如果我說錯了,你為什麼要心虛不看我?」

  「我沒有心虛!」她為了要證明自己的話不假,回過頭直視他,但立刻就知道自己落入了他設下的圈套。

  她不該看他的,他一雙墨綠色的眸子正銳利地瞅著她,讓她根本就沒有隱藏的空隙,只能任由他的眸光鎖住她,得到任何他想要從她眼底獲取的「答案」,半點都無法隱瞞,

  唐鈞風從她澄澈的美眸之中得到了「實情」,知道自己的猜測一點都不錯,她果然是為了在她大哥面前保護他,才會提出跟他分手的要求!

  但知道了這個實情,他一點兒都不感到高興,相反地,他憤怒極了!

  「你真的以為自己是聖女貞德,要用自己一身鮮血來救贖我的罪孽嗎?你是這種想法嗎?」他眯細綠眸,惡狠地瞪著她。

  「我……」她一時語塞,被他嚴厲的眼神嚇到了。

  他在生氣!

  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他好,為什麼他要對她生氣?!

  白川馨討厭他總是將她所做的事情說得像蠢事一樣,但更討厭他說的話都是對的,在他面前,她老是不斷的在做一些蠢事!

  「你來這裏,是想要答案吧?想要知道我為什麼要動你大哥吧?」

  「對。」她的音量很微弱,全身的力氣都快要抽光了,覺得她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竟然曾經想要對付他,根本就太不自量力了!

  「我把話直說了,其實,我是想要向你證明,沒有人可以動得了唐家,你大哥太目中無人了,我有一個習慣,在別人動到我頭上之前,我會先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你——」

  他猛然伸手揪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按在玻璃櫃前,俯首欺近她,高挺的鼻尖幾乎與她的相抵。

  「你只要說句話,我可以馬上讓一切恢復原狀,恢復到你跟我分手前的樣子,只要你一句話。」終究,他還是忘不掉這個女人。

  唐鈞風泛起苦笑,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到極點。

  「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是你自己做的事情,我不要負起這個責任!」她用力地想要掙開他,嬌嫩的嗓音也跟著變得虛弱。

  「你敢說自己一點責任也沒有?!」他眸光瞬間銳利了起來,長臂多施加了幾分力道,讓她動彈不得,俊美的臉龐幾乎與她的臉頰貼在一起,「你讓我想念你,這樣你還敢說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你……無賴!你要想誰,不是我能夠控制的!」她別開俏顏,感覺他的呼吸好接近。

  她的心跳不斷地加快,腦袋轟隆作響,她覺得自己一定有病,病名就是「唐鈞風症候群」,才會每次他一接近她,她就會發病。

  她連自己想念他的心情都不能控制,更何況是他的心呢?

  她好想念他,一天比一天想念……

  唐鈞風無視她的冷淡,霸道地吻住她的唇,再次嘗到她甜美的滋味,他的心口悸動了起來,勾起他貪婪的欲望,不禁越吻越深入。

  「不……唔……」

  一雙激動的纖手推打著他結實健壯的胸膛,她必須快點掙脫他,在她沉淪之前,必須要快點離開!

  但他不放開她,一隻大掌握住她掙紮的纖手,另一隻大掌則從她上衣的下擺探入,握住她被蕾絲內衣所包覆的嫩乳。

  雖然隔著衣料,但他仍舊可以想像出她白皙的肌膚,點綴在最頂端的粉櫻色花蕊,被他玩弄之後,色澤變得嫣紅,敏感地緊繃著,任何一點輕微的碰觸都可以令她瘋狂。

  「唔……」

  她的氣息變得喘促,感覺到他粗礪的指尖碰著她,一會兒揉撚,一會兒又將她最敏感的乳尖給夾住,用指腹施力,給她最強烈的刺激。

  幾乎是立刻地,她的心口被一種騷動給佔據,小腹深處泛起一陣陣酸軟的快戚,仿佛又想起了他曾經帶給她的刺激,她不自覺地夾緊雙腿,感覺底褲變得濕濡,本能的反應讓她覺得羞恥。

  唐鈞風強硬地以膝蓋分開她矜持的雙腿,將她合身的窄裙撩到腰上,手掌探進她黑色的褲襪裏,在底褲單薄的衣料之下,尋找到令他本能翻騰的女性禁地,他感覺她抖瑟了下,似乎非常的有感覺。

  「雖然你對我很無情,但至少你的身體很想念我。」他放開她的唇,在她的耳邊低語。

  「不——」她倔強否認,怱地倒抽了口冷息。

  他以大拇指抵住了她敏感的嬌核兒,一邊撚玩著,一邊用食指指腹分開她兩片小小的花唇,在裏面尋找到被隱藏的瑰嫩地帶,他緩慢地撩動著、摩擦著,存心要慢慢折騰她。

  「唐鈞風……我今天……今天是來找你談正經事的,不是……不是來跟你做這件事情,請你……住手……啊啊……」

  他玩弄的動作忽然變快,她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聲音被打斷,彷佛要懲罰她似的,她咬住嫩唇,羞恥地聽見一種淫浪的水聲,隨著他的撫弄而滿溢出來,讓她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

  「我只聽見你身體的聲音,它說要我。」

  「不……」

  她還是想抗拒,但她的氣息是絕望而且虛弱的,欲望的歡愉感覺就像潮水般向她撲襲而來,她快要抵擋不住,纖手揪住他臂膀上的上好衣料,緊緊地揪在手心,在她手心裏那一團緊皺的料子,就像此刻糾結在她小腹深處的欲望一樣,緊緊的、都快要被揪疼了。

  真的……她快要不行了!

  唐鈞風抽回長指,脫掉她的襪子與底褲,讓她的下身赤裸裸的,讓她靠著櫃子站好,大掌抬起她一條修細的玉腿,解開他胯間繃緊的欲火,一個弓身挺入,將賁張的分身完全埋進她瑰嫩的水穴裏。

  「唔……」白川馨抿著唇,不想回應他,她雙手握拳推打著他,卻阻止不了他開始進犯的律動,嬌弱的身子只能隨著他晃動不止。

  他賁張的分身就像包裹著細緻肌膚的熱鐵杵般,在她狹窄的花徑裏變得更大、更硬了!那灼人的熱度是從裏面透出來的,他每一次的進出律動,都讓溫度變得更高,讓她覺得自己都快要著火了!

  一股股香膩的花蜜從她的花穴中汩出,仿佛要澆熄他的熱火般,但結果卻像在火上澆了油,兩人之間的交合越來越快,越來越緊密,幾乎都快要分不清楚你我,融化成一塊兒了!

  他們交合的律動越來越快,在她身後的玻璃櫃在他每一次挺進之時,都會發出被搖動的聲音,一聲又一聲,越來越張狂。

  「這櫃子的聲音真吵,你覺得待會兒會有人被它叫來嗎?」他一邊進出著她,一邊俯唇在她的耳邊說道。

  「不!求你……不要!」

  她嚇得花容失色,怕被人看到他們此刻正在做的事情,身體一個緊繃,就連身子裏狹窄的嫩徑也都跟著緊縮了起來。

  「老天,你真緊!」

  唐鈞風低吼了聲,感覺她充血飽滿的女穴就像一張極嫩的小口般,緊緊地銜住他亢熱的欲火不放。

  他猛然抽身而出,將她扳身伏在長沙發的椅背上,挺腰再度貫穿她,一手繞到她的身前握住一隻飽滿的嫩乳,一手扳過她的小臉,狠狠地吻住她的唇,一次次沒根地戳穿她瑰嫩的花洞,她花瓣的內襞因為一次次的激擦變得更加殷紅,充血的顏色仿佛花朵綻開般。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白川馨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喊出聲,她不停地搖頭,無法控制歡愉的快感帶著靈魂飄升,她捉不住自己,眼前變得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感受到他!

  驀地,她感覺到崩潰了!

  她不停地顫抖,就像被沾黏在花蜜上的蝴蝶,一動也不能動,只能垂死地抽搐著。

  唐鈞風像野獸般低吼了聲,大掌捧住她白嫩的俏臀,在幾次強勁的抽送之後,他將亢熱的分身埋進她瑰嫩的花洞內,激射出大量灼熱的欲液,貫滿她花壺深處。

  片刻後,他才抽身,伸出長臂將白川馨扶起來,她一站起身就立刻甩開他的攙扶,顫著纖手將自己打理好,不讓人看出異樣。

  她痛恨他,卻更痛恨無法對他沒有感覺的自己!

  「我先告辭了。」她整頓好自己,轉身就要離去,身子內依舊殘留著他肆虐過的火焰,一陣陣地燒灼著她。

  「馨!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他喊住她。

  她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說道:「我不要求你,也不需要你施捨,白川家會想出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你要再在我們背後補上致命的一刀也可以,反正,我不要低頭求你,唐鈞風,你這個無賴,我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馨!」他揚聲在她背後呼喊。

  不能留下來!

  白川馨催眠自己什麼都沒聽見,當然更沒聽見他喊她的聲音!

  她應該要恨他,應該要討厭他,因為他竟然不擇手段要毀了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家!

  雖然,她心裏曾經有過抗拒,但出身白川家就像一輩子脫落不掉的烙印,與生俱來的使命感會驅使白川家的每個人保護家族的榮譽。

  但他竟然想要毀掉它!

  唐鈞風沒有追上去,站在原地看著她纖細的背影逐漸遠去,在轉角處消失了蹤影,大掌握起了拳頭,忍住了心裏翻騰的情緒。

  他懷疑自己怎麼會愛上像她那麼倔強的女孩,從一開始只是想要逗弄她,到最後把自己搞得如深陷泥淖般不能自拔。

  「別以為你這次能夠逃掉,就算用再卑鄙的方法,我都會將你留下來,你已經在我掌心裏,一步都別想逃了。」他低沉輕細的嗓音就像魔咒般,仿佛可以穿透空氣,直接傳到她的腦海裏。

  這時,已經走出了門口的白川馨忽然覺得有人在她的腦海裏說話,低沉而且渾厚,說的話卻讓她不由得從心裏打起寒顫。

  你已經在我掌心裏,一步都別想逃了!

  她甩了甩頭,加快離去的腳步,拋開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思念,如果,現在的她對他還有任何眷戀,根本就是不應該的!

  就算用盡全身力氣,她都要保護白川家!

  白川馨走出了唐家宅邸好一段距離,才招到了計程車,她坐上了車子,說了自己家裏的位置,便轉頭看著外面的風景。

  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轉的,但是,如果此刻她的心臟沒有一陣陣隱隱疼痛的話,那事情就更美好了……


第九章

  在同一個時期交到白川馨手上的案子,不只唐鈞風那一件,另外,還有一件公務員被謀殺的案子,幾乎就發生在同一個時間。

  比起挑動唐氏集團這個大怪物的案子,這個案子當然不起眼,但是,對某些人而言,這件案子挑動了他們敏感的神經。

  匡當一聲,接著是一連串東西砸到地上破碎的聲音,屋子裏傳來男人的低咒聲,東西也是他砸的。

  沒想到已經派人三番兩次去警告那個女人,還是沒用!

  前來通風報信的人一走,高宮史貴就開始發飄,他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那麼不識相的丫頭!

  「她還是不肯甘休嗎?真是個不聽話的丫頭,沒有死到臨頭,我看她是不會學乖的。」

  「主人,這次是不是乾脆就……」他的手下在一旁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表示痛下殺手。

  「也只能這樣了,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再被追查下去,要不然,所有的事情都會被揭發出來,到時候咱們就完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一件謀殺案,高宮史貴才不害怕,他殺人怎麼可能會髒了自己的手呢?

  就算檢調單位想查,也絕對牽扯不到他頭上,但,在這件謀殺案之後,隱藏了一大筆洗錢金額,他好不容易已經找到管道可以把錢洗到海外去,在這個關鍵時刻,絕對不能讓白川馨那個丫頭來插手壞事。

  為了把事情辦好,也只好請她乖乖「住口」了!

  此時的高宮史貴並不知道,除了檢調單位之外,還有另一組人馬已經盯上了他,而且,他們已經接獲命令在必要時殺他滅口。

  色調深沉的和式宅邸,院子裏是別致的日式庭院,特色是一大片濃綠色的竹林,這裏是俱樂部用來招待貴客的處所,因為不對外開放,所以特別具有隱密性,是許多政客名流常用來召開飯局、談論重要事情的場所。

  白川顯在女將的帶領下,穿過長廊,進入院子裏最深處的房間,在那裏面已經有人在等待他。

  他進入屋內,女將輕輕地將門拉上,氣氛瞬間變得寂靜,除了庭院裏的竹葉聲與流水聲之外,再也沒有多餘的雜音。

  唐鈞風坐在和式矮桌的一畔,看著白川顯,揚手比著對面的座位,「白川先生,請坐吧!」

  「我並不覺得咱們有私底下見面的必要。」白川顯遲疑了半晌,不知道對方心裏在打什麼鬼主意,但還是依言坐到位置上。

  唐鈞風拿起白色瓷瓶,很從容地替他斟了杯暖酒,「我和你見面真的沒有必要嗎?還是,你並不如我想像中如此關心自己的妹妹?」

  「馨怎麼了?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沒對她做什麼。」唐鈞風很公然的說謊,但他並不以為對自己女人的哥哥坦白是件好事,「而是有人做出傷害她的事情,馨還是沒對你們說實話,對吧?她沒告訴你們,其實她已經被壞人襲擊過兩次了。」

  「什麼?!」白川顯大驚失色。

  「原先,我以為是你想要逼退她,才會派人動手。」唐鈞風撚起酒杯,輕啜了口溫暖的酒液,不疾不徐地再說道:「不過,等到那個人動了傢夥,我才知道那不是你的手下,因為你就算再想嚇唬馨,也絕對不會動手傷害她。」

  身為一名最佳公關人物,擁有無懈可擊的情報網是最基本的條件,根據唐鈞風得到的消息顯示,白川顯非常疼愛自己的弟妹,但他總是用嚴厲的方式表達,才會讓人以為他對弟妹很嚴苛。

  「你要我做什麼?」白川顯直接切入了正題。

  無論他多不喜歡唐鈞風,依照眼前的情況看來,他也只能乖乖的合作,畢竟事關馨的性命。

  比起白川馨,她哥哥顯然識時務多了!

  唐鈞風微微一笑,「我讓你回到原來的職位上,我想依你的本領,要把人捉進去吃幾天免費的牢飯應該不難吧!」

  唐鈞風拿出準備好的名單,裝在黑色的記事夾裏交給他,「「那個男人」跟日本黑道的關係不淺,這幾個人是他的親信,都是有前科的人,你隨便要替他們安上幾個罪名應該不難。」

  「那馨呢?」

  唐鈞風揚唇一笑,綠色的瞳眸直勾勾地盯著他,「你信得過我的話,就把她交給我,如何?」

  這陣子,在她身邊發生太多事情了!

  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令她措手不及,但,她的新發現才是讓她最不敢置信的,在那件公務員謀殺案的背後,可能隱藏了一件貪汙案。

  她交代事務官要傳調關係人高宮史貴,如果,這只是單純的謀殺案,那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一旦演變成貪汙案,這個與被殺的公務員有著密切往來的人就有最強烈的謀殺動機。

  今天是她傳喚高宮史貴到檢察廳的日子,一早,她按照平常的作息,出門搭地鐵上班,這些日子雖然發生不少事情,但她不再受到襲擊,所以也就放寬了心,沒把那兩次的事件放在心上。

  但事實證明,她太「放心」了!

  「你們是誰?」白川馨充滿戒備地看著擋去她去路的幾名大漢,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懷好意。

  「白川小姐。」高宮史貴從大漢身後站出來,笑著對她打招呼。

  「高宮史貴?」白川馨覺得訝異,她看過他的照片,所以一下子就認出他了,「你要幹什麼?今天我有傳你到檢察廳應訊,你就算有話想說,也不必用這種方法告訴我吧!」

  「很抱歉,我今天不會去檢察廳,想要私底下先跟你做個解決,你一出門我就跟著你了,對不起了,白川小姐,可能要請你讓讓路,讓人好過。」他一語雙關地說道。

  「是你們擋住我的路吧!請你們讓開。」

  「果然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腦筋總是少一根,來人,動手!」高宮史貴退到一旁,讓手邊的人動手。

  但這時,他身旁的人非但沒有傷害白川馨,反而三兩下就將他給押住了,高宮史貴氣急敗壞地大喊:「你們幹什麼?要你們殺掉的人在那裏,不是我,快點放開……」

  「看清楚,他們不是你的人,不會聽你的命令。」唐鈞風高大的身影從街道轉角走出來,在他的身後帶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白川顯。

  那天,他從前田大臣家出門之時,在路上碰見了一件兇殺案,他對這件事情幾乎已經快要沒有印象,卻沒料到這件案子最後落到了馨的手上,而她就傻傻的追查下去,造成了主謀高宮史貴的危機感,才會讓她自己三番兩次落入危險的處境裏。

  「大哥?!」白川馨被剛才那陣仗嚇壞了,她沒料到自己會見到唐鈞風,更沒想到她大哥會跟唐鈞風在一起。

  白川顯打量妹妹,看她平安無事之後,揚起手要部下將人給帶回去,就在接手之時,高宮史貴掙脫身,從外套口袋中拿出一支筆狀物,揚手往白川馨的方向一指。

  「當心!」唐鈞風知道他手裏所拿的是一支具有發射威力的短銑,看見它正指著白川馨,心下一駭,閃身護住了她。

  砰地一聲,短銑發出了一枚圓彈,射入了唐鈞風的胸膛裏,白川馨不敢置信地瞪圓美眸,看著他倒落在她的懷裏。

  高宮史貴立刻就被唐鈞風暗派在他身邊的手下給制伏了,這次,他們不敢掉以輕心,直接將人銬上,押上了車子。

  白川馨抱著唐鈞風,纖手捧著他的臉頰,不受控制的眼淚飆了出來,「不要死,你不可以死……」

  「不要哭,我沒事。」他安慰著她,臉上掛著笑意。

  「你怎麼可能沒事?不要,唐鈞風,你絕對不可以死,不能丟下我一個人,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如果這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我不知道……」

  她晶瑩剔透的淚珠就像一串串雨珠般掉到他的臉上,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好心疼,唐鈞風覺得自己就快要被她的淚水給淹沒了。

  到底她要如何才肯相信他沒事呢?

  雖然,看見她為他擔心流淚的模樣,其實他心裏是挺感動的,不枉費他為她花了那麼多心力,得到了他滿滿的愛戀。

  「冷靜下來,聽我說。」

  「我不要!」她用力地搖頭,不想聽他說,生怕他是要交代遺言,她會受不了的。

  「聽我說!」

  「我不要,你不可以離開我,你不可以!」

  「我沒受傷。」

  「什麼?」

  唐鈞風伸手扯開了襯衫的扣子,露出了穿著薄型防彈衣的胸膛,明顯可見中彈的地方有磨損,但是一點滴血都沒有流。

  「我有穿防彈衣,所以沒事。」他笑著說道,抬眸仰望著她,沒有起身的打算,似乎很享受躺在她懷裏的感覺。

  白川馨訝異的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猛然一把將他推開,僵直地起身,掉頭就要走掉。

  「馨!」唐鈞風也立刻跳起身,男性大手及時擒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我沒受傷,你不高興嗎?」

  「你不要模糊焦點!你為什麼不早說?明明就有穿防彈衣,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她氣瘋了!氣壞了!氣炸了!

  白川馨回頭用力地瞪著他,想到她剛才哭得那麼凶,還說了一堆他要是死了,她就不想活的話,羞得她現在真的是不想活了!

  「你哭得那麼厲害,我說的話你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她才剛剛想忘記那段糗事,他又將它給提了起來,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那壺,存心要看她不好過嗎?

  為了上次她大哥那件事情,他們還在嘔氣呢!

  「我要回去了。」

  「馨,讓我們把話說清楚。」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跟你無話可說,對不起,請你讓開,我現在不想見到你。」她別開美眸不瞧他,只要想到剛才的事情,她就覺得困窘。

  「你難道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我不要聽,我沒有你會說話。」說完,她用力推開他,氣呼呼地跑走了。

  他想追上去,卻被白川顯給擋住,「不要逼她,她受到不小的驚嚇,唐先生,雖然,這次的事情你的功勞最大,甚至還救了馨一命,但我還是覺得,你並不適合我妹妹,你對她而言,太危險了。」

  說完,白川顯跟隨在妹妹的腳步之後離去,兄妹兩人上了車,揚長而去,這時,護衛們回到唐鈞風身邊,見主人一動也不動地望著車影離去。

  他們白川家專出頑固分子嗎?哥哥和妹妹都是一個樣子。

  但說實話,他還挺喜歡這種被折磨的自虐快感,這樣的他算是有病嗎?

  唐鈞風輕歎了一口氣,心裏有些無奈,不過,他眼前倒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有個人他一直沒空去拜訪問候,或許,他這兩天應該找個時間去見見他老人家才對!


第十章

  雨過天青。

  一夕之間,白川家的麻煩好像統統都不見了,她父親與大哥都回到原本的職位上,原本選擇與他們家保持距離的親朋好友們,這幾天絡繹不絕地前來拜訪,送上了不少好禮,為自己前些日子所做的事情致上歉意。

  她並不訝異,從小到大她就看慣了這種事情不斷發生,有時候,她覺得他們那個世界比孩子玩的遊戲更像辦家家酒。

  白川馨坐在書案前,面前攤了一堆文件,她想用工作來分散自己的心思,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最後,她挫敗地趴在桌案上,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又很沒用地想起唐鈞風,想起自己那天斷然地拒絕他,她嘴巴上說得瀟灑,其實心裏拖泥帶水,懊惱到快要不行的地步!

  但她不能原諒他,因為他對白川家做出太過分的事情,她覺得他好可怕,或許說,她是被他的神通廣大給嚇到了!

  她閉上雙眼,又歎了口氣,這時,房門被人推開,幾個女人蜂擁而上,見到了她,就像見到花蜜似的,幾個人聯手將她捉住。

  「你們是誰?要做什麼?」她氣急敗壞地問,但沒有人回答她。

  「放開我!爸、媽,哥……你們在哪裡?你們快來啊!」她掙紮著,卻無法阻止那三個女人剝掉她身上的衣服,替她換上另一套衣服,另外還有人替她梳頭發,戴上白色的頭紗。

  當她們放開她時,她已經儼然是一個待嫁的新娘子。

  「你們給我穿的這是什麼?你們給我穿新娘白紗禮服,你們為什麼要替我穿新娘的禮服?」

  「我們只是遵從你未婚夫的交代,請你自己去問他吧!」其中一名比較年長的女人笑說道。

  「未婚夫,我沒有未婚夫!」白川馨驚嚷道,上次的婚事在她的堅持之下取消了,她不要嫁給別的男人,否則她寧可去死!

  這時,白川顯走進來,她立刻上前拉住大哥的袖子,「哥!這些女人闖入我們家,快點把她們趕出去。」

  「是我開門讓她們進來的,馨,你穿白紗禮服的樣子真是好看,替你挑選這襲禮服的人眼光不錯。」

  「大哥,你到底在胡說什麼?誰替我挑了這身衣服?我不要嫁人,不要嫁給你替我挑選的男人,我死都不嫁給他們。」說著,她開始動手想要取下頭上的白紗,卻被白川顯給一手捉住。

  「這件事情由不得你作主。」

  「哥,你瘋了!」她睜圓美眸瞪他。

  「既然你已經著裝完畢,可以出發到結婚禮堂去了。」白川顯長臂一揚,立刻就有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大漢越過他的身邊,一人一邊將她給扛起來,大步往樓下走去。

  「我不要結婚!你聽見了沒?哥,我什麼話都可以聽你的,求你不要隨便把我嫁給一個男人,我不要,我不要嫁給一個我不愛的男人!」她用力地掙紮著,回頭望著白川顯,祈求的嬌嫩嗓音有些哽咽。

  白川顯跟在他們後面下樓,笑看著親妹含著淚光的臉蛋,「笑一笑,你可是新娘子,是今天的主角,別丟我們白川家的臉面。」

  「不想要我丟臉,就不要逼我嫁人,我知道你不喜歡唐鈞風,我可以不嫁他,求你,不要逼我嫁給根本就不喜歡的男人,求你……」

  她被大漢扛下了樓,定出大門,她回頭一望,看見了門外停了一輛白色的長型禮車,司機站在車門邊等候。

  她的心升起了無限的恐懼,因為她心裏清楚大哥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他既然決心要將她嫁出去,她就絕對沒有繼續留在白川家的機會!

  「小妹,你死心吧!今天你一定要出嫁,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現在那邊就缺你這個新娘子,笑一笑,你今天可是主角呢!」

  「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妹妹?哥——」她的抗議還沒來得及完全表達,人就已經被塞進迎接新娘的禮車裏,司機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白川顯面對妹妹的不諒解,只是聳肩笑笑,望著離去的車子,很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知道現在在你眼中,我這個大哥是壞人,等會兒你就會知道,大哥我只是「壞人團」的代表,今天的事,咱們全家人都是兇手。」

  她記得中國人有個好聽,意思卻不太好的名詞,好像就叫做「鴻門宴」吧!白川馨覺得今天的婚禮對她而言,徹徹底底就是一場鴻門宴。

  只是,她並不是要被設計殺死,而是要被設計嫁出去!

  仿佛她是俎上肉,每個人都虎視眈眈的要置她於死地……不,是想盡千方百計把她嫁出去!

  禮車開到了一座花園教堂外面,一見有機可趁,白川馨死命地推著車門,但車門是由中控鎖控制的,她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撼動不了半分。

  「放我出去!你這個綁匪,放我出去!」她大聲地對司機吼道,但司機就像是個機器人似的,對她的大吼大叫置若罔聞。

  忽地,卡啦一聲,她聽見車門鎖被解開的聲音,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她一揚眸,看見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男人臉龐,笑咪咪的,盯著她瞧的表情唯恐迷不倒她似的。

  唐鈞風!

  「你看起來好激動的樣子,迫不及待要嫁給我了嗎?」他高大的身軀堵住了車門口的去路,瞅著她的眼神彷佛在看著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

  「你——」她看見他穿著一襲銀灰色筆挺的禮服,合身的剪裁將他高大的身軀襯托得更偉岸英挺,迷人到了極點。

  但白川馨現在沒有心情讚美他,因為她已經太混亂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快讓我離開,我大哥瘋了,他今天一定要我嫁人,我一定要快點離開,你不要擋在車門口,快讓開!」

  她不要再乖乖聽話,這次,她無論如何都不要再「聽話」了!

  說著,她就要從他手臂下的縫隙鑽出去,但立刻被他修長的健臂鎖住纖腰,一動也不能動。

  「唐鈞風,我沒在跟你開玩笑,如果我現在不逃走的話,一定會被逼著去嫁人,我不要,你聽見了嗎?快點放開我!」她推打著他結實的胸膛,雙手雙腳全都用上了,還是撼動不了他半分。

  他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見她去嫁給別的男人才滿意嗎?她承認自己不應該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他身上,可是他也不應該挑在這種時候跟她作對吧!

  最教她難過的是,他聽到她要嫁給別的男人,竟然一點兒都不吃醋,不生氣,難道,他已經對她厭倦,不再愛她了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就一陣陣抽痛。

  唐鈞風揚起迷死人的微笑,收緊了手臂的力道,在她的耳畔輕語道:「知道自己的新娘要逃婚,你說,我能放手嗎?」

  「你……你說什麼?」她一瞬間停下了所有掙紮的動作,睜圓美眸就像個偶人般僵硬。

  「你大哥要把你嫁給我,我們進去吧!咱們的親友團已經在裏面等候,不要讓他們等太久。」

  「不要!」她再度開始用力捶打他,說什麼也不肯順從。

  她剛才究竟聽到了什麼?他說,要娶她的人是他嗎?

  天啊!她大哥一定會瘋掉的!

  唐鈞風才不管她願不願意,大步將她扛進禮堂內,走到紅毯的末端才將她放下來,讓她站好。

  白川馨這才看見禮堂裏已經坐滿了人,如果,他們白川家的親友團陣仗已經夠嚇人,那另一邊的唐家就更可觀了,唐家幾個兄弟一字排開氣勢驚人,還有女眷們,一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她們的男人是被這些女人拉來湊熱鬧的。

  白川正人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女兒面前,在他手裏握著一束白色玫瑰捧花,交給了女兒。

  「爸?!」一看到父親,她像看見了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乖女兒,你今天真漂亮。」

  「爸,救我,哥他瘋了,他竟然要強迫我嫁給唐鈞風,他一定是瘋了,你快點救我。」她拉著父親的手,心急地說道。

  「我並不反對你嫁給他。」

  「什麼?」她沒有聽錯吧?白川馨一雙美眸瞪得又圓又大,不敢置信那種話竟然會從她父親的口中被說出來。

  「他是一個肯捨命救你的人,我相信他下半輩子一定會好好疼你。」白川正人笑道,其實,他是因為那位「老人」找上了他,既然是那位長者替唐鈞風提親,他就沒有理由不答應。

  「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托囑。」唐鈞風笑著回應這位長輩的信任,心裏清楚是他爺公幫上了忙。

  「你不要說話!」白川馨氣呼呼地對他叫道,回頭繼續說服父親,「爸,你一定是弄錯了,他是唐鈞風,是讓哥哥丟了職位的人,你怎麼可以要我嫁給這個壞人——」

  「那一切都是誤會,現在已經解決了,所以你可以放心跟他結婚沒關係。」白川正人笑著打斷女兒的話,臉上滿是慈祥的笑意。

  沒關係?關係可大了!

  白川馨簡直不敢置信,才在不久之前,所有白川家的人都反對她跟唐鈞風在一起,說什麼都要將他們兩人拆散。

  現在,他們之間的「誤會」解決了,她就像一個皮球似的,他們巴不得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這個「皮球」丟給唐鈞風!

  「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舉行結婚典禮了嗎?」唐鈞風笑視著新娘子,臉上驕傲的表情仿佛他的新娘是全天底下最美麗的。

  白川馨瞪著他,心裏火大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措手不及,而且,他根本沒有正式向她求婚,用這種趕鴨子上架的方式逼婚,她不要!

  「無賴!」她氣呼呼地說道。

  「那你呢?喜歡上無賴的人,又是什麼?」他早就習慣這個形容詞,從她口中聽到這兩個字還挺甜蜜的呢!

  「我才不喜歡你。」說謊。

  「你沒有嗎?」

  「天底下最傻的大笨蛋才會喜歡你。」

  「做人說話不要太沖,免得到最後罵到自己,自作自受。」

  「我才不會。」

  「所以你不想跟我結婚囉?」他眉峰一挑。

  「我……」當然想啊!

  「因為你不喜歡我,所以你不想跟我結婚囉?」

  白川馨瞪著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照他這種邏輯推斷,如果她說想要跟他結婚的話,就是承認喜歡他,也就是承認自己是天底下最傻的大笨蛋。

  一時之間,她開始後悔自己剛才說話幹嘛那麼沖呢?

  看見她被問急了的表情,唐鈞風忍住了想笑的衝動,繼續按部就班,步步進逼,「說,你想不想跟我結婚?」

  「不說,反正我說什麼都說不過你。」

  「這麼說來,你是不想跟我結婚囉?」說著,唐鈞風輕歎了口氣,轉頭面對眾多的觀禮來賓,「很遺憾,因為新娘不願意跟我結婚,所以,我在這裏宣佈,這場婚禮取——」

  「消」字還在他的嘴裏打轉著,咚地一聲,白川馨就將手裏的捧花丟砸到他厚實的背上,一瞬間白色的玫瑰花瓣四散開來。

  在場的賓客們沒想到她會突然做出如此粗魯的舉動,不由得響起一陣驚呼聲,看傻了眼,其中最傻眼的大概就是白川家的人,白川馨給他們的印象總是優雅恬靜的,沒想到她竟然會「動粗」。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賴?我又沒有說不嫁給你,我又沒有說!」她氣呼呼地叫著,所有她曾經辛苦維持的淑女形象在此刻宣告破滅。

  「所以,你是願意跟我結婚囉?」唐鈞風回頭面對她,依舊是一臉輕佻玩味的笑容。

  「願意。」雖然心裏還有一點不情願,但她還是吐出了這兩個宇。

  「所以,你是喜歡我的囉?」

  「你不要逼我。」她睜圓美眸,很用力地瞪他。

  唐鈞風揚唇微笑,墨綠色的眼眸流露出愛憐的光芒,俯首湊唇在她的耳畔低語道:「好吧!給你一個緩刑,寬限你在今晚結束之前告訴我答案。」

  「你就真的有自信我一定會給你肯定的答覆嗎?」她同樣壓低了聲音,覺得他這男人真是自信到讓人有點恨他。

  泛在唐鈞風唇畔的笑意更深了,他沒回答她的問題,抽回身轉頭對聖壇前的證婚人說道:「婚禮可以開始進行了。」

  這時,賓客之間開始一陣疑悶的騷動,終於有人出聲發問,「請問,新娘的回答呢?」

  「那很重要嗎?」唐鈞風直視著心愛女子澄澈如水的雙眸,她也同時直直地望著他,「反正無論如何,都是無賴喜歡笨蛋多一點。」

  聞言,白川馨心裏一甜,感動如蜜似滿溢了出來。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要強,都是他在讓著她、護著她,如果,在今天這個重要的場合裏,她依然故我,那未免太對不起他了!

  「我……」她張口欲語,卻被他伸手給按住小嘴。

  「別說,別便宜了這些人,你的答案等到只剩咱們兩人時,再好好告訴我,我一點兒都不介意你加上「行動」證明自己的誠意,一點兒都不介意,聽明白了嗎?」他朝她眨了眨眼,綠色的瞳眸充滿了溫柔的笑意。

  白川馨與他相視而笑,知道他懂得她的心意。

  她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愛她的無賴了!


尾聲

  照理來說,他們新婚之夜應該是甜甜蜜蜜,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度過吧!可是,白川馨第二天就跑回娘家,可不是平常的歸寧,而是被氣得跑回娘家,當然了,他們的新婚之夜也是沒得安寧的。

  因為,唐鈞風告訴她結婚之後,她必須辭掉檢察官的工作,跟他一起搬到美國去,她不介意搬家,可是,要她放棄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檢察官工作,她心裏有一千萬個不願意。

  但是,她才一進家門,話還沒來得及說清楚,就立刻被她大哥丟出來,交給後腳跟到的唐鈞風手上,她大哥說他們小倆口的事情,他愛莫能助。

  她早該想到的,白川家的男人最討厭自己家裏的女眷出去工作,當初他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要阻止她考取檢察宮的工作,現在,好不容易可以讓她辭掉,他們怎麼可能會站在她這一邊幫她呢?!

  一回到飯店房間,白川馨還來不及開口跟他吵,就被他給狠狠吻住,她身上的衣服被他一件件剝掉。

  不片刻,她就像嬰兒般光溜溜地被他丟到床上去,她掙紮著不肯順他的心,努力地想要爬到床頭甩開他。

  「不要……我氣還沒消,你不要碰我……」她迭聲喊著,踢動的雙腿被他有力的大掌給箝住。

  唐鈞風將她一把拉下來,猛然一個挺腰,將已經釋放的男性欲火貫穿她柔嫩的花穴,她瑰麗的花襞依舊有些腫脹,殘留著昨晚的溫暖濕潤。

  「啊……」她弓起身,一時無法承受他突如其來的侵佔,但卻一點都不覺得排斥,仿佛被他佔有是最自然的事情。

  他開始律動,一次次加快速度,一次次加深深度,每一次都仿佛要貫穿她柔軟的花壺深處,熾熱的本能讓他無論如何都要不夠她。

  忽地,他翻轉過身,讓她坐到他腰上,起初,她有些遲疑,但還是在他的誘哄之下,身子開始上下起伏,以嬌嫩的花穴套動著他昂揚的分身。

  她像是著了魔似地,不斷地加快套弄的速度,而他也同時挺著腰,淫浪的撞擊聲浪不斷地在房間裏迴響。

  最後,他們一起攀上了高潮的巔峰,她無力地伏在他的身上,四肢百骸仿佛都還抽搐著。

  唐鈞風笑撫著她柔細的長髮,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下,「好吧!你不想辭掉工作也無所謂,可是你要答應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太危險的案子你就不要碰了,免得讓我擔心,知道嗎?」

  聞言,白川馨坐起身,氣呼呼地瞪著他。

  「你好狡猾,每次都是你在當好人,我當壞人,好像我真的很壞一樣,這也是你的伎倆之一吧!」這都是他用來迷惑她的伎倆,讓她乖乖的上當,順了他的心不說,反過來還要感謝他的好心腸。

  全天底下的好處,都被他這個男人給占盡了!

  「糟糕,被你看穿了。」他輕笑出聲,溫柔地笑瞅著她。

  白川馨被他盯得臉蛋發熱,遲疑了半晌,終於還是問出了心裏一直困惑的問題,「你到底有沒有賄賂大臣,要他們通過那條法案,讓唐氏集團的商品可以在日本取得壟斷?」

  「這件案子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我想知道嘛!」她撒嬌地說道。

  「我覺得那並不重要。」說著,他一雙大掌捧住她圓俏的臀部,往中間一擠,讓她原本就已經狹窄的花穴將他的分身銜得更緊。

  「啊……」她低呼了聲,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存在,才想到剛才他們根本就沒有分開,「這樣感覺好奇怪,你快點拔出來……」

  「很抱歉,只怕不能如你的願了。」

  「為什麼?」

  「因為,它又變硬了,對不起,只怕要有好一段時間不能從你的身體裏拔出來了。」他揚唇邪惡地一笑,猛然抱住她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大掌抬起她一隻修長的玉腿,沒預警地開始在她狹嫩的花穴裏抽送了起來。

  「唐、鈞、風……」她氣呼呼地喊他的名字,心想他的道歉根本一點兒都沒誠意,分明就是在欺負人。

  但她的怒意沒維持多久,就被隨即湧上的快感給淹沒了,她一雙纖細的臂膀抱住他,弓著身承迎他每一次強而有力的進犯,快要融化般的歡愉激情教她再也分不清楚彼此。

  或許,他說得對極了!無論那件事情的答案究竟是什麼,都無法改變她對他的愛,就算,他是這世界上最壞的無賴,她也一樣愛他!


 
【全書完】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言情小說 季璃
    全站熱搜

    forever_alone7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