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她是性喜把人整得雞飛狗跳的混世大魔王 
人人見了她,都巴不得速速把她打包送走 
就只有他這個濫好人,敢把她留在身邊! 
唔,反正待在這個島上也沒啥事好做 
除了研究如何種出檸檬口味的西瓜 
她還可以發揮一下實驗精神 
看是要「溫柔地睡了他」,還是「蹂躪地睡了他」! 
人家她可是非常誠實,用最真實的一面對待他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他是「表裡不一」的專家 
「濫好人」根本只是他的偽裝形象 
而且他對她好也只是因為她的爸爸 

 

其實呀,他只是把她當成玩玩就算的對象…

 

 

 

 

 

楔子
 
  在“黑門”之中,有一個人的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提起他的名字如雷貫耳,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卻寥寥可數。
 
 
  他在組織之中的輩分高得讓人以為他的年紀很大,至少應該也是個四、五十歲的啤酒肚中年人,但出人意外的,他今年未滿三十,聽說外表長得溫文儒雅,身材高大,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那他至少應該有個缺點吧!不,聽說這個人渾身上下找不到半個缺點,頭腦之好、思緒之敏捷的程度不下於在“黑門”之中有鬼才參謀之稱的冷子淵,光是這一點大概就讓許多人氣得想跳腳。
 
  如果,真要從他身上找出一個缺點,那大概就是個性太差吧!“黑門”的弟兄們個個不怕兇神惡煞之輩,但就怕他個性差。
 
  而他最令人感到害怕的一點,就是沒領教過他厲害的人,絕對不知道他的個性原來如此之差勁。
 
  在“黑門”之中,他與冷子淵並列兩大最難搞之人物。
 
  但今天,他們不得不把這個人給捉回“黑門”,當然,捉人的方法是冷子淵提供的,他們實在有不得不招惹他這號人物的苦衷。
 
  在一個組織之中,還有什麼事情比接班問題更重要呢?
 
  為了新一任門主的接班問題,“黑門”不得不使出非常方法將龍竣給找回來,今天,就是各大長老表決究竟是龍竣或龍齊是“黑門”的接班人。
 
  胡長老是“黑門”之中數一數二的資深之輩,他打算在決定接班人選之後就要退休養老,所以,今天他的心情是非常輕鬆的,至少,當侍衛長告訴他龍竣不見蹤影之前,他的心情是輕鬆的。
 
  “什麼?人不見了?”胡長老震驚不已。
 
  “是的,我們剛才要去房間請二爺的時候,就已經找不到他人了!”
 
  “怎麼可能?我不是叫你們在每個出口都布下人手,怎麼會讓二爺給逃掉了呢?”他以為這次就算沒有十分把握,但至少也十拿九穩,怎知……難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
 
  “這我們也弄不懂,二爺到底是用什麼方法避開眾人的監視,就像空氣一樣消失掉了呢?”
 
  “你問我——”胡長老忽然頓了一頓,與侍衛長相覷了一眼,不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幽幽地歎了一口息,“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別人他們不敢說,但對方可是他們的二爺呢!
 
  從以前到現在,誰能拘得住他這個如風般的男人?他不是像空氣一樣消失了,他本身就是一陣不羈的風,不能掌控的風。
 
  “你退下吧!二爺不見的消息就讓我去告訴大夥兒吧!”胡長老又歎了口氣,掉頭往議事廳步去。
 
  由於龍竣的主動棄權,最後,長老會下了決定,由龍齊接掌“門主”的位置,成為“黑門”第十二代接班人……
 
 
第一章
 
  法國 巴黎市郊
 
  朗朗的太陽掛在藍天上,雖然季節的腳步已經進入了春天,但迎面刮來的風卻依舊有點刺寒,輕輕地搖曳著抽出嫩芽的枝頭。
 
  少女的腳步飛快地奔跑著,她不斷地往回看,仿佛背後有什麼可怕的怪物正在追逐著她。
 
  但她的表情是興奮的,賊呼呼的笑容像是剛才做了壞事。
 
  而就在這同時,矗立在低矮山丘上的獨棟別墅之中傳出了男人的咆哮聲,“該死的穆怡人!竟然給我假貨?!快點把她給我捉回來!”
 
  這時,在少女心中是無辜的。
 
  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事了,她也只不過是以物易物罷了!
 
  為了要幫網路上認識的好友荷娜取回她被偷拍的光碟,她與路茲進行交易,答應給他父親生前最後的研究資料。
 
  但她怎麼真的給他呢?那片光碟在第二次開啟之後就會自動銷毀,而之所以能夠開啟第一次,當然是因為她要證明自己是給他真正的資料。
 
  只要能夠製造出那份資料中的武器,將那武器兜售給各大強國,少說也有上百億美金的收入。
 
  想想,她親愛的父親大人可真是厲害呀!穆怡人心裏忍不住自豪了起來。
 
  “哈哈……”一串銀鈴似的笑聲隨風飛逝,微風吹拂在她雪白泛紅的臉頰上,讓她有如精靈般頑俏,她絲毫沒有停下腳步,伸手攔下了一輛貨車,在司機的盛情之下,跳上車子揚塵而去。
 
  “追!快追!”
 
  “這裏沒看到人,可能往另一個方向逃了,快追!”
 
  “無論如何都要將他給殺了!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千萬不能放過!”
 
  男人們的吆喝聲從遠方傳來,聲音漸行漸遠,龍竣靠在小巷的牆邊,吐了口氣,卻依舊不敢放鬆,俊挺的眉心緊緊擰起。
 
  該死!
 
  他竟然會誤中了陷阱!
 
  下一瞬,龍竣張開雙眼,眼神已經恢復了冷靜,大手攏緊了黑色的長外套,起身往巷外步去。
 
  這時,他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簡單地向對方交代了幾句話,高大的身影隱沒在人群之中……
 
  公園裏,三三兩兩的情侶牽手散步著,幾個日本女孩觀光客笑笑鬧鬧地穿越公園,走到對面的大馬路上。
 
  嘴裏咬著熱呼呼的草莓口味可麗餅,穆怡人隨便挑了一張長椅坐下,將背包擱在一旁,打開咖啡紙杯蓋。
 
  輕啜了一口冰涼鮮奶油加上酸苦的熱咖啡,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笑並不是因為這杯咖啡好喝,而是只要想起路茲那個胖子暴跳如雷的臉,她就忍不住想笑。
 
  他也不想想,她可是穆怡人呢!
 
  說起她的家世,雖然沒有了不起到會讓人嚇破膽,但是,她父親是享譽全球的武器研究專家,她母親系出中國古時的“唐門”,是制毒研藥的高手,她盡得母親一身真傳,被人稱作是害死人不償命的小毒物。浪漫會館獨?抑譜鰨胛鸕廖摹?
 
  又喝了一口咖啡,穆怡人才正想好好欣賞一下公園裏寧靜的風光,立刻就有人不識相地打擾她。
 
  她低歎了聲,無奈地站起身把手上的東西丟到垃圾筒,朝他們吐了吐小舌之後,抄起背包往另一頭跑去。
 
  “不要跑!”幾個黑衣男人之中有人大吼。
 
  “被你們這些兇神惡煞追趕,我不跑才有鬼呢!”她轉頭對他們扮了個鬼臉,拔腿跑得更快了!
 
  他們穿過了人群,引起人們不小的驚慌,有人看見他們手裏的槍,嚇得躲到一旁,有人看見了員警路過,連忙拉住員警說前方發生了兇殺案。
 
  員警用無線電聯絡在附近的同伴,沿路上有越來越多的員警加入了追逐戰之中,穆怡人見苗頭不對,立刻躲在一個男人的身側,順勢溜進了一家知名的大飯店裏。
 
  她一身率性的打扮與典雅高貴的大廳格格不入,以及她陌生的臉孔,立刻就招惹了保全人員戒備的眼光,她從來不知道這家飯店戒備如此森嚴,不過這飯店一向招待名流權貴倒是不爭的事實。
 
  就當她站在飯店大廳中央,不知道自己應該向左還是向右跑的時候,一尊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她的身側,有力的長臂圈住她的纖腰。
 
  “不要回頭,跟我走。”龍竣以低沉的嗓音警告她。
 
  忽然有人用中文對她說話,穆怡人驚訝地抬起螓首,不甘心被他擺佈,誰知道他會不會也是壞人呀!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是誰?”
 
  “別多嘴,不要逼我用不得已的方法把你那張小嘴堵起來。”他斂眸側睨了她一眼,直勾勾地對上了她清澈的美眸。
 
  聞言,穆怡人氣呼呼地鼓起嫩頰,雖然她並不知道他究竟想用什麼方法堵住她的嘴,但她心裏有種直覺自己並不會太喜歡他想要採用的方式。
 
  龍竣淺笑了聲,似乎覺得她的表情非常可愛,敏捷的身形一閃,將她帶入行李推車之後,幾個黑衣男人匆忙地從另一端追過去。
 
  穆怡人探出頭來看那些人跑遠了,雖然心裏有點不甘願,但總覺得自己如果不對他說聲謝謝,那她就真的太沒道義了!裏
 
  “謝謝你救了我。”這幾個字小聲得幾乎在她的嘴裏糊成一團。
 
  這時,飯店經理走了過來,似乎是有人通知他大廳出事了,沒想到一來就見到了龍竣,他的表情顯得有些驚訝,態度變得非常謹慎小心。
 
  “龍先生,你沒事吧?”經理打量了龍竣一眼,感覺他的樣子異乎尋常,卻又說不出哪里古怪。
 
  “我沒事,我的房間還在吧?”在各大城市中挑選自己喜愛的飯店,保留屬於自己的房間,一直是他多年來的習慣。
 
  “那個房間一直都為龍先生保留住,我這就請人帶龍先生上樓去。”說著,飯店經理揚手招來手下。
 
  “不必,你把門鑰給我就好了。”
 
  “是的,我這就派人去取,請龍先生稍等。”
 
  穆怡人沒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發展,她睜圓了美眸,上下地打量了龍竣一眼,看見他也正在瞧著她,立刻就別開了視線。
 
  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模樣長得還真是不賴,他的眉目非常俊朗,而且富有書卷氣,但當他唇角微微一勾,笑起來的樣子卻又十足的男人味,一頭黑髮的長度不長不短,尾端有些淩亂,看起來有些慵懶不羈,她想,他的頭髮摸在手上的感覺一定很好吧!
 
  去你的穆怡人!才不過看人家一眼,竟然就想到人家頭髮的觸感?!她突然在心裏對自己感到不恥。
 
  龍竣自始至終都沒有別開目光,他一直盯著她小巧的臉蛋,看著她的表情迅速轉換,靈活而且十足的孩子氣。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遇見她,她比他想像中還要嬌小,頂多一百六十公分吧!白嫩的臉蛋,纖細的身子,但應該屬於女人的柔軟曲線她一點也沒少,抱起來的感覺一定相當不賴。
 
  “我想……”她欲言又止,想挑個最適當的字眼。
 
  “嗯?”他非常感興趣地挑起眉梢。
 
  “我想,多謝你剛才的大力協助,再見,我先走了。”穆怡人打混地嘻嘻一笑,才正要轉身跑開,纖細的膀子就被他的大掌給揪住了。
 
  “你不能走。”龍竣投給她嘲弄的一眼,看見她的臉色透出訝異,“過了河就準備要拆橋了嗎?穆怡人。”
 
  “你——”她沒料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會從他的口中被吐出,不會吧!她剛才有說漏嘴嗎?
 
  不,她沒有!她絕對沒有告訴過他名字!
 
  穆怡人看著他的表情開始充滿了戒備,對於眼前這個充滿未知卻又熟悉她的男人,她必須小心提防才行。
 
  “我想,追殺你的那些人應該還沒走遠才對,如果你現在就出去的話,說不定會碰上他們,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現在對你而言最安全的辦法,就是跟我上樓去。”
 
  “我哪知道你會不會對我做出不利的舉動?”穆怡人眯細了美眸,她必須小心再小心才可以。
 
  聞言,龍竣笑瞅了她一眼,唇邊揚起苦笑,“就算我想,現在的我也沒有那個力氣。”
 
  穆怡人愣了一愣,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這時,飯店經理拿了房鑰過來,態度謹慎地交給了龍竣。
 
  穆怡人趁著他的眼光停留在飯店經理的身上,正想悄悄偷跑的時候,不料,她纖細的手臂被他一把捉住,不由分說地被拉進了電梯裏。
 
  “喂!你放手,不要拉……”
 
  她七手八腳地想要掙脫,尖嫩的叫聲不絕於耳,但不片刻就被合上的電梯門給掩蓋過去……
 
  香港 “黑門”總部
 
  在靶場練槍臨時被召回來,龍齊一開始心裏就覺有異狀,聽完父親的述說之後,終於知道確實出事了!
 
  從小就與龍齊一起長大,再也沒人比冷子淵更懂得龍齊的心思,而龍齊也唯有在他面前,才會表現出真正的自己。
 
  晚飯過後,他們兩人在棋室中下圍棋,這是他們一直維持的習慣,在對弈之間考驗彼此的智慧。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嚴肅,出事了嗎?”冷子淵又攻下了一城,緩緩地抬起眸笑問道。
 
  “二叔在巴黎中了埋伏,他要我自己小心一點。”龍齊的語氣平靜得像是陳述不相干的事情。
 
  冷子淵知道當他心裏越是介意,態度就會越鎮靜,“因為他是代你去參加貝松老先生的葬禮嗎?”
 
  “是的,如果不是因为贝松先生生前与二叔交情甚好,他坚持自?阂欢ㄒゲ渭痈姹鹗剑蛐碚獯沃辛寺穹娜司褪俏摇!?
 
  “你即將接掌門主的位置,在這段時間內權力中心還不穩固,就像二爺說的一樣,齊,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就算沒了我,還有二叔。”龍齊輕笑了聲,反過來攻下了他一城。
 
  “長老會已經決定由你繼承,這是不爭的事實。”或許可以說他是冷血心腸,但他的心思一直是向著龍齊的,他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要當龍齊最有力的臂膀,而他想要達成的目的,誰也不能妨礙。
 
  “那是因為二叔臨陣脫逃,淵。”龍齊也在說著事實,他一向都不是個會逃避現實的人。
 
  對於這個說法,冷子淵僅只揚唇笑笑,又落了一顆黑子,抬起頭,輕淺的笑意令他俊美的臉龐更添邪氣,“如果今天逃掉的人是你,無論追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追回來,一定要你坐上門主的位置不可!”
 
 
第二章
 
  傍晚,金紅色的太陽懸掛在天邊,與巴黎鐵塔輝映出一種醉人的美感,一點點銀亮的光芒開始在塔身上閃爍著,絲毫無損這美麗城市寧靜的美。
 
  強硬被他帶進了房間之後,穆怡人一直站在門後,不敢輕越雷池半步,似乎只要一讓她逮住機會,她就會趁機逃跑。
 
  她一雙咕嚕的眼珠子打量房裏的陳設,房間裏的擺設出乎意料地簡單,並不像一般飯店的房間,比較像是個人的公寓,但顯而易見擺在這房間裏的每一樣傢俱都非常昂貴而且舒服。
 
  除了小型的吧台與沙發區之外,房間裏並沒有很特殊的格局,一大面可以看得見巴黎鐵塔的落地窗便成了它最大的特色。
 
  龍峻鬆開了領帶,回眸笑瞅了她一眼,“你不必這麼緊張,難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到底是誰?”
 
  “你問我是誰,是因為你好奇我為什麼知道你的名字嗎?穆怡人。”
 
  “對。”她昂起小巧的下頷,心想這男人是不知道連名帶姓直接喊別人的名字很不禮貌嗎?
 
  “要知道你的名字有什麼困難呢?你很有名,不過,有關你的傳言不儘然都是好的。”
 
  “我不在乎,我現在只想弄清楚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是誰。”
 
  他沉銳的眸光定在她的臉上一會,隨即笑了笑,“剛才那群人看起來就非善類,他們是想要把你捉回去吧?”
 
  這明明就不是她問題的答案!穆怡人輕輕哼了聲,抿了抿嫩紅檀口,沒把不悅給表露在臉上,“既然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還有事要忙,不能留在這裏跟你閒扯,再見。”
 
  她才轉身就被他給喊住了,“慢著。”
 
  穆怡人沒回頭,美眸盯著精美的雕花門板,淡淡地開口:“你想告訴我為什麼了嗎?”
 
  “不,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他低沉的嗓音變得有些虛弱。
 
  她覺得他說話的方式有點奇怪,但一時片刻沒多想,有點生氣地說道:“我跟你素不相識,你憑什麼要我幫——”
 
  忽如其來一聲悶咚聲打斷了她的話,穆怡人訝然回頭,看見他背對著她,不支地跪倒在地上,在他的手上沾滿了血跡。
 
  她急匆匆地跑到他面前,伸手扯掉他黑色的西裝外套,發現裏頭的白襯衫幾乎已經被鮮血給浸透了。
 
  “一個好女孩不會像你這樣粗魯剝掉男人的衣服,這習慣不太好喔。”他勾唇笑笑,臉色不太好看。
 
  “你還這樣開玩笑?!你受傷了為什麼不早點說?”
 
  “我以為自己挺得住。”
 
  “挺得住?你的血根本就沒有止住,你是存心要挺到天堂去才甘心是嗎?”她氣呼呼地吼道。
 
  “像我這種人,地獄比較適合我。”
 
  “厚!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穆怡人已經氣到不想跟他說話了,蹲下身伸出白嫩柔荑按住了他胸前的傷口,扶著他到床上躺下,“你不要動,我先想辦法幫你止血,希望沒傷到重要的地方才好。”
 
  龍竣看著她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似地跑來跑去,一會兒端熱水、一會兒又拿幹毛巾,最後則是打開她的背包,一樣樣地把裏頭的東西掏出來,看見不是自己想要的就隨手往後一丟。
 
  “你在找什麼?”
 
  “嗎啡,我需要先幫你止痛,子彈好像還在傷口裏,不用刀把傷口剜開沒辦法把子彈拿出來。”
 
  “你隨身攜帶著嗎啡不要緊嗎?”要是被海關或員警查到,攜帶毒品可是一條不小的罪名呢!
 
  “我才不會讓他們捉到……等等,現在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好嗎?”穆怡人快氣炸了,覺得他這個男人怎麼那麼“娘”呀!
 
  “你關心我嗎?”
 
  “我……好歹你幫過我的忙,我當然不能見死不救。”她輕哼了聲,心想他再這樣漫不經心下去,他遲早要去天堂……不,是地獄報到。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幫我上一炷清香吧?”
 
  “你這個人——”要不是他現在負傷在身,穆怡人覺得自己真想沖上前去補踢他一腳,免得他還沒失血過多而死,她已經被他所說的話給氣死。
 
  看見她氣呼呼瞪著他的可愛模樣,龍竣失笑不已,心想如果自己再不收斂一點的話,或許最後她會氣得為他補上最後一刀,置他於死地。
 
  穆怡人低頭不再看他,用力地翻著背包,終於找出了一小罐紅色瓶子所裝的粉末,“找到了!”
 
  她拿出吸食用的工具,坐到床邊打開瓶子,吸取了一點點粉末之後,湊到他的鼻端,立刻被他伸出的大掌給按住。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你儘管動手吧!”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很痛耶!”光想到那用刀片刮著肉的疼痛,她一張嫩臉皺了起來。
 
  “我說,我不需要。”他再次重申了這一點,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
 
  “好吧!你如果痛死的話,我可不負責。”
 
  “那當然。”
 
  聽到他肯定的答覆,穆怡人輕哼了聲,心想好吧!既然他要效法關公剜肉刮骨依舊面不改色的精神,那她就成全他好了!
 
  她到酒櫃裏找了一瓶伏特加,烤熱了銳利的小刀,脫掉了他染血的上衣,消毒之後開始為他進行緊急的處理手術。
 
  “你的刀法很熟練,有經驗嗎?”
 
  “我讀過兩年醫學系。”只不過到最後被退學就是了!她被那所全美最知名、歷史也最悠久的醫學大學稱為最聰明卻也最應該被退學的學生。
 
  被退學的理由是她無照替病人開刀。
 
  教授指責她膽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但她只知道那名婦人的病情等不到去醫院,而她必須切開婦人的喉嚨,插管好讓她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
 
  龍竣不發一語地瞅著她,看著她美麗的小臉透出前所未有的認真,她一直都是個矛盾的人物,世人所評斷的“好人”或“壞人”名詞,在她身上哪個都不合適,她就是她,不受世俗評價羈絆的穆怡人。
 
  處理完傷口,她在櫃子裏搜出了繃帶替他纏上,看見他握起的拳頭是緊繃的,忍不住有話要說。
 
  “我就說嘛!明明就那麼痛,還硬要逞強,真不知道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她白嫩的小臉緊緊地皺成一團。
 
  “我沒事,只是需要休息一下。”說完,他閉上雙目,蒼白的臉龐泛著笑意,心想如果受傷的人不是他的話,光看她那痛苦的表情,或許他會以為受傷的人是她才對!
 
  “下次如果你再受傷的話,讓我幫你麻醉吧!就算不用嗎啡,我也可以用針灸……”說到一半,她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息,表情變得非常心虛。
 
  她忘記了!她忘記自己可以用針灸幫他止住疼痛!
 
  穆怡人偷偷地抬起美眸,覷了閉目假寐的他一眼,實在不敢開口說他剛才根本就是白疼一場了!
 
  她靠在床邊,雙手握成拳頭抵在小巧的下顎,不斷地喃喃自語:“聖母瑪麗亞……觀世音普薩……阿拉……耶穌……不管是誰都好,稱們一定要保佑他平安無事啊!稱們誰保佑他沒事,我穆怡人就信誰!”
 
  龍竣隱隱約約聽見了她的祈求,心裏不禁覺得好笑,她這妮子可真是現實,真不知道那些神佛們聽到她這番話,究竟是感動還是錯愕呢?
 
  至少,聽在他心裏是很受用的。
 
  她擔心著他,雖然她嘴裏沒說,但她應該是擔心他的性命安危,沒錯吧!
 
  此刻的龍竣完全不知道她的禱告完全出於內心的罪惡感。
 
  他逐漸陷入昏迷的臉龐不禁笑意更深,依稀間還可以聽見她軟嫩的嗓音在耳邊聒噪著。
 
  “不過,在你們保佑他平安無事之前,請先赦免我的罪,因為,我實在不是故意要忘記的,害他白疼一場絕對不是我小女子的錯,阿拉、佛陀、聖母瑪麗亞,求求你們了……”
 
  清晨的日光淡淡地迤邐進落地窗內,早起的鳥兒在窗臺的欄杆上鳴叫跳躍,龍竣緩慢地睜開眼睛,感覺傷口的疼痛已經漸緩,但卻有另一種壓迫沉沉地疊在他的胸前。
 
  他斂眸一瞧,看見了穆怡人熟睡的身子幾乎有一半疊在他身上,她柔軟的發絲披散在他的手臂上,隨著她的移動搔癢著他臂膀的肌膚。
 
  他沒動,靜靜地審視著她的睡顏,無法將眼前這張天使的睡顏與她混世大魔王的外號扯在一起。
 
  她的身上香香的,有一種如嬰兒般好聞的味道。
 
  應該還沒被男人碰過吧!因為在她身上的氣味是如此地乾淨,讓人不由得心生罪惡的念頭,想要染指她的純潔。
 
  他伸手輕撫著她披散在床單上的長髮,感覺她青絲的柔軟。
 
  穆怡人在睡夢之中,感覺到有人輕輕碰觸她,舒服得讓她想要繼續昏睡下去,她從來都沒有抱過那麼“好用”的抱枕,結實、硬朗,溫度與柔軟度都剛剛好,穩定起伏的呼吸和心跳……
 
  忽然,她受到驚嚇似地睜圓美眸。
 
  呼吸和心跳?!
 
  穆怡人,你是睡傻了吧!哪來的抱枕會有呼吸和心跳?!
 
  她抬起美眸,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又眨了一眨。
 
  她好半晌反應不過來,沒料想自己一醒來就對上了他那張俊朗英挺的男性臉龐,還有他那雙仿佛會勾人心魂的魅眸。
 
  “睡在一個傷患身上,你良心過意得去嗎?”
 
  “我……”她激烈地想要掙扎起身,不小心碰觸到他的傷口,立刻見到他眉心一皺,倒抽了一口冷息。
 
  他捂著傷口,苦笑道:“我看你似乎睡得挺香的,是不是躺在我的懷裏讓你作了什麼美夢?”
 
  “才沒有!”她氣呼呼地回嘴,翻了個身滾下床。
 
  “是嗎?我倒寧願你做了甜美的夢。”他坐起身,一雙沉魅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之中綻露的是屬於男人特有的溫柔。
 
  “你沒事吧?傷口還痛不痛?”她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畢竟昨天晚上他失血那麼多,現在身子一定很虛吧!
 
  “不礙事了。”他笑說道。
 
  “你每次都這麼說,到底哪句是真的……”穆怡人正想開口說她才不信,這時,從她的肚子裏傳來一陣不雅的咕嚕聲,似乎是她的腸胃正在抗議著主人任由它們如此饑餓。
 
  龍竣看了她的肚子一眼,抬起眸正對她的雙眼,“我想,我們還是想辦法趕快喂飽你的胃再說,我想去沖個澡,你打電話叫客房服務吧!你要叫什麼都可以,帳就簽在我的名下。”
 
  說完,他起身下床,剛落地時,隱約可見他皺起眉心,大掌捂住了胸口,似乎想要抑制住疼痛的蔓延。
 
  看見他這樣子,穆怡人還是忍不住擔心,但她隨即輕哼了聲,心想隨他去吧!反正他覺得自己挺得住,那就讓他挺到地獄去報到!
 
  拿起了電話話筒,她露出了一抹詭譎的笑容,反正今天她有金主要付錢,如果不挑些好料的來犒賞一下,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當龍竣穿著一身袍子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看見桌子上擺滿了足夠十名大漢吃的豐盛早餐,他只是淡淡一笑,連吭都沒吭一聲。
 
  看見他沒生氣,穆怡人覺得有點失落感,其實在她的心裏是希望可以惹惱他的,最好能夠把他氣得七葷八素,趕快把她給攆走。
 
  他們兩人各據長桌的一端,穆怡人翻著巴黎的早報,一邊看著電視新聞,一邊啃著美味的麵包。
 
  “你會法文?”他挑眉好奇地問。
 
  穆怡人回覷了他一眼,“又不是三歲小孩,我當然會。”
 
  聞言,龍竣失笑不已,心想她說話的方式就像傳聞那樣高傲自大,也因為如此,她才會得罪不少人吧!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龍竣離桌接起手機,一語不發地聽著對方說話,來電的人是他的保鑣龍蒼。
 
  “我知道了,你準備一下,用過早餐之後,我們要動身回島上。”說完,他合起手機的蓋子,回到餐桌前。
 
  穆怡人抬眸瞅了他一眼,聳了聳纖肩,視線再度回到報紙上。
 
  “果然沒錯,你真的對自己不感興趣的事情一點好奇心也沒有。”說著,他伸手抽掉她面前的報紙,硬是強迫她正視他。
 
  “既然不感興趣,我怎麼又會有好奇心呢?”她不服氣地伸手想要抽回報紙,討厭!她正好看到奇人軼事版,正是好玩的部分呢!
 
  “如果,這件事情跟你有關呢?”龍竣抬起手臂,不讓她如意拿回報紙,“我想,你最好還是跟在我身邊比較好。”
 
  “為什麼?”
 
  “昨天要追捕你的人是法國的軍火大亨路茲吧!從昨天開始,他已經在巴黎附近的進出關口,無論是航空、火車,還是國道都安置了他的人馬,似乎不逮到你,他誓不甘休,在這種情況之下,你以為自己可以安全脫身嗎?”
 
  “我……可以想辦法,一定有辦法可以脫身的。”
 
  “對,但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跟著我走,我想,請你到我家去做客,如何?”他展開微笑,表現出一副非常好客的模樣。
 
  穆怡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信任地搖搖頭,“我看還是不要好了,我還有研究要做,沒空去你家做客。”
 
  “你名字叫做穆怡人吧?”
 
  “對,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嗎?”說到底,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究竟如何把她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呢!
 
  “那就對了,只要你還叫做穆怡人的一天,在這天底下就沒有半家研究室肯收你,有人領教過你的厲害,有人則是只聽到傳聞就怕了你,我想你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
 
  被他潑了一盆冷水,穆怡人心裏恨得牙癢癢,但還是聳肩一笑,故意不著他的餌,“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能夠照顧自己,要不,我早就出事了,也不會存活至今吧?”
 
  “你說得倒也沒錯,不過,我想,如果你見到我家裏那間設備完整的研究室,或許就會心動了吧!”
 
  “設備完整?到底有多完整?”她確實被誘惑得心動極了!
 
  “你能想到的機器,我都可以幫你拿到。”
 
  “我很會惹麻煩的,這也不要緊嗎?”她小聲地問,說到底,她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浪漫會館獨家制?鰨胛鸕廖摹?
 
  “放心吧!你絕對不是這個天底下最大的麻煩。”他揚唇微笑,斯文俊秀的臉龐透出絲絲邪氣。
 
  最大的麻煩當然不會是她,在世人的眼中,或許最可能闖下滔天大禍的,是他才對!
 
  私人飛機緩慢地接近地面,穆怡人坐在窗邊不敢置信地盯著窗外的風景,姑且不論這天、這雲有多麼乾淨,還有遠方那一片無垠的山坡丘陵開滿了七彩顏色的花海,從高空往下俯瞰,美得教人屏息。
 
  “好漂亮,你說這是你擁有的島嗎?”她回頭興奮地問龍竣。
 
  “對。”他淡然頷首,看著她燦爛的笑顏微笑。
 
  “你買的?”
 
  “應該算是吧!”
 
  “真想不到,看你年紀輕輕,就買了一個那麼適合養老的小島,也好,這樣等你七老八十之後就不必愁沒地方待了。”說完,她又回頭繼續看著那一片遠山的花海,看見那七彩的顏色越來越近,仿佛伸手就可以碰觸到一般。
 
  聞言,龍竣微愕,心想她將這小島當成養老的地方,那麼長年居住在這裏的他應該做何感想呢?
 
  在飛機快要降落之前,兩人系好了安全帶,穆怡人低頭沉思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道:“你到底是誰?知道我的身份來歷,又能夠買下一座小島,還能夠掌握路茲的行動,你到底是什麼人?”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一個逃犯呢?”他轉眸玩笑地瞅著她,“我是開玩笑的,你放心吧!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好人,因為,我絕對不會害你,相反的,我還要照顧你,這是我應該做的。”
 
  “因為我救了你嗎?”可是,他也同時救了她呀!
 
  “你要這麼想,我也無所謂。”他話才說完,機身一陣輕震,滑輪落在跑道上,他們正式降落在小島上……
 
 
第三章
 
  清晨的微風漸漸地被陽光曬暖,光線照進了房間落地窗,白色的窗簾被微風飄動,空氣之中充滿了甜甜的花香味。
 
  穆怡人有點迷糊地睜開雙眼,剛從睡夢中醒來的那一瞬間,她有點?磺宄約壕烤股碓諍畏健?
 
  隨即,她想起來自己到了龍家做客,昨天高興暍了一點水果酒,才讓她睡得迷迷糊糊,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她下了床走到窗邊,由二樓往下望去,她看見了一個涼亭,龍竣正坐在鋪著白色巾子的圓桌旁,在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他正看著書,這時,一名黑衣男子拿著一份資料走到他身邊,把資料交給了他。
 
  龍竣接過資料,翻開閱覽,聽著男人的稟報,臉色越來越凝重,忽地,他把資料丟回去給男人,壓沉了嗓音說了一句話。
 
  穆怡人沒聽到他說了什麼,就連唇形都沒瞧仔細,這時,龍竣忽然抬起黑眸朝她這個方向看過來。
 
  她眨了眨眼,正好迎對他的視線,心虛的表情像是做了偷窺的壞事,她沒想到他如此敏銳,竟然會發現她正在瞧著他。
 
  “……”他以簡單的唇形朝她說了幾個字。
 
  “什麼?”她納悶地偏首,想要弄懂他的意思。
 
  “……”他再度開口,又說了同一句話。
 
  “這個男人……他到底想說什麼?”她生氣了,打算不想理他。
 
  這時,龍竣笑聳了聳肩,伸起了手,指了指自己,又比了下雙眼,然後把指尖朝向她,最後,他指尖往下一移,指住了她的胸口。
 
  穆怡人順著他的手指往下一看,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暈倒,她白色睡衣上的繩結松脫,大半個雪白酥胸都露了出來,隱隱約約的還可以看見白色衣料下的粉色乳尖。
 
  這下,她終於弄懂他的意思了!
 
  “色鬼!”她朝他大吼,生氣地甩上了窗門。
 
  不片刻,她就聽見他渾厚的笑聲從窗門外傳來,一聲聲的,笑得她又氣又惱,不住地在原地握拳直跳腳……
 
  穿上了一件白色的棉衫,以及合身的牛仔褲,將一頭長髮綁成了馬尾,穆怡人一大早下樓時,臉色就不好看。
 
  哼!現在就不要讓她看見龍竣那個大色鬼,要不然她絕對要把他的那雙色眼挖出來——
 
  “肚子餓了嗎?吃早餐吧!”龍竣低沉迷人的嗓音打斷了她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熱絡地招呼著。
 
  龍竣對她的盛氣淩人視而不見,嘻皮笑臉的樣子仿佛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站起身熱絡地招呼她坐下。
 
  “為了怕你吃不習慣,我特地要廚子替你準備清粥小菜。”他揚手招來傭人,吩咐他們把她的早餐端上來。
 
  穆怡人看著眼前排開的清粥小菜,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令她不由得吞了下口水,但她沒忘記剛才的事情,沒好氣地回頭瞪他。
 
  “剛才你看到什麼了?”
 
  “看到什麼?”
 
  “就是……”她住了口,瞧見他們左右都站了傭人,立刻壓沉了聲音,“你最好什麼都沒看到,否則……你就給我小心了!”
 
  “我當好人要你注意儀容,難道這也錯了嗎?”他裝出了一副無辜的語氣,“難道,下次你脫光光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能告訴你嗎?”
 
  “我才不會沒穿衣服站在你面前!”她一向都是個很“鐵齒”的人,總是忘記最“鐵齒”的人往往最容易遭到老天爺教訓。
 
  聞言,他笑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仿佛在說“話別說得太早,那可不一定”的樣子。
 
  “如果你可以保證可以守密的話,那我就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笑著開口,巧妙地轉移話題。
 
  “什麼地方?有那麼神秘嗎?”
 
  “那是屬於我的聖地,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被他這麼一說,穆怡人腦子裏屬於“好奇”的因數不由得活躍起來,“你既然已經答應我就不能反悔!”
 
  “快吃吧!你的粥都快涼了。”他低沉的嗓音柔柔的,看著她埋頭吃著早餐,眸底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
 
  事情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接下來,他應該怎麼做呢?
 
  吉普車停在一座高大的岩山之前,眼前已經沒有路可走了,龍竣將穆怡人抱下車,要她跟在他身後走進了岩石的狹縫中,看起來就好像他?橇餃訟г謔防鏌謊?
 
  穆怡人抬頭看著上頭,太陽的光亮透過岩石的縫隙一絲絲地滲入了狹縫,那不斷轉變的光景讓她瞧出了神,一個不留心失去了重心,差點跌倒。
 
  如果不是龍竣及時伸手攙住她,或許她就一頭栽上去了。
 
  “小心點。”他溫暖強壯的胸膛靠她好近,俯著唇,沉嗄的男性嗓音就在她的耳邊響起,“把你的手給我。”
 
  穆怡人從沒讓男人如此接近她,緊張地停住呼吸,還沒點頭答應,就被他給握住了小手,兩人一前一後地在石縫中前進。
 
  忽然,他們的面前一片明亮,那是一片白色的沙灘,無數鮮豔的熱帶花卉,高高的椰子樹迎風搖曳,穆怡人心想,那上頭的椰子樹看起來真沉,砸到人一定挺痛的吧!
 
  “你怎麼會發現這裏的?不公平!”她氣呼呼地大叫,脫掉了涼鞋,一腳踩在白色的沙灘上,回眸瞪了他一眼,但還是忍不住由衷地讚美道:“這裏真的好美,海水真清澈,哇,還有小熱帶魚……”
 
  看著她興奮地追著小魚,他輕輕笑了起來,“這個地方是我一次無意中發現的,後來,只要我想一個人獨處時,我就到這裏來。”
 
  聞言,她站定了腳,不解地回頭看著他,“既然這是屬於你一個人的天地,怎麼會允許我這個外來者入侵呢?”
 
  “因為我想被發現。”他勾唇笑笑,神情很是神秘。
 
  那片白色的沙灘,一直以來都只有他的足跡,再也沒有別人的腳步印在那細沙上,再也沒有任何人,只除了她……
 
  穆怡人一直都覺得自己不笨,可是,每次跟他對話,他總是能夠很成功地讓她覺得自己像是滿腦漿糊的白癡。
 
  她聳了聳纖肩,沒再多想,追逐了那條紅色的小魚玩耍,一會兒玩膩了這遊戲之後,回頭要找龍竣,才發現他赤著足,已經走到了沙灘的另一端。
 
  她踩著他的足跡,一步步朝他背後走去,小心翼翼地維持平衡,不想讓他發現,刻意屏住了氣息,準備要偷襲他。
 
  然而就在這時,他冷不防地回過眸,正對上她調皮的美眸,她嚇了一大跳,重心不穩地撲在他身上,兩個人一起躺倒在沙灘上。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你背後?”她氣悶地噘起小嘴。
 
  “我應該要假裝不知道嗎?”他質疑地挑起眉梢。浪?峁荻蘭抑譜鰨胛鸕廖摹驗
 
  “對!”她理直氣壯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龍竣笑歎了口氣,她嬌小的身子就伏在他的身上,背著陽光,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氣呼呼地瞪著他瞧,看起來分外迷人。
 
  她的唇,嘗起來也一定非常甜美吧!
 
  穆怡人被他那雙幽沉的眸子給瞧得心慌意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觸感溫熱的大掌撫在她的臉頰上,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他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已經認識她很久、很久了!
 
  他以拇指的指腹輕緩地揉挲著她的唇,仿佛吻著她一般,忽地,他笑歎了聲,戲譫她道:“你到底還想在我的身上躺多久?難不成你想躺得我的傷口變得更嚴重才甘心嗎?”
 
  “我……我才沒那麼壞心!”她急忙地從他的身上爬起,纖手再度不小心又按到他胸前的傷口,讓他疼得擰起眉心。
 
  她急忙地抽回手,一臉心虛地瞅著他,那表情像是在告訴他她絕對不是故意的,看見她這可愛的模樣,龍竣失笑出聲。
 
  “我沒事。”他笑著對她說道。
 
  “反正你每次都嘛這麼說。”她小聲地自言自語,坐在白色沙灘上,望著潮水一波波打上岸來。
 
  這妮子到底以為自己懂得他多少呢?龍竣沒反駁她的說法,起身坐在她的身邊,兩人肩並著肩,一起看著清澄的海水。
 
  約莫過了十分鐘之久,穆怡人才緩緩地開口,“小時候,我父母並沒有住在一起,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跟娘親大人住在日本南端的一座小島上,每兩天才有一班船,可是,我父親卻總是每兩年才回來一次,我很喜歡看海,因為娘親大人總說父親就在海的另一端,有一天,我問她說為什麼父親老是不喜歡回家,她說,父親雖然沒有回家,但他對我們的關心一點都沒少。”
 
  “我相信。”龍竣黑眸一黯,關於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穆怡人沒聽出他話裏隱藏的深意,呼了口氣,才道:“後來,等到娘親大人不幸駕鶴西歸之後,父親把我接到他身邊,我才知道他並不是不想跟我們在一起,而是在他身邊太危險了,每個人都想要他腦袋裏的東西,我們是他的弱點,是他最想保護的寶貝,所以,能把我和娘親大人送多遠,他就把我們送多遠,就算是心裏想念,也不能常常見面。”
 
  “他一直都是,想念著他最想念的人。”他的嗓音低啞黯沉,心裏永遠忘不掉那個已經老大不小,拿著自己女兒照片還會手舞足蹈的中年男人。
 
  穆怡人不解地看著他,好奇他說話的語氣仿佛親眼目睹一般,隨即,她聳聳纖肩,露出?鵜賴男蕁?
 
  “可是,我絕對不會變成他的弱點,我主修醫學,如果我受了傷,一定可以把自己給治好,副修植物學,就算被丟到荒郊野外,我也一定可以種出能養活自己的植物,娘親大人還教我很多,我會用很多古老的方子,調出無色無味卻能夠毒死一支軍隊的毒藥,我能活,就算這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有自信可以讓自己活下去,可是……”
 
  她驀然紅了眼眶,流露出從所未有的脆弱表情。
 
  “可是你父親還是死了,就算你現在已經不是拖累他的弱點,但已經都沒用了。”他捧住她的小臉,為她拭去滑落頰邊的淚水。
 
  “不會沒用!至少,我能夠保護我自己,他一定能走得很放心。”她不服氣地回嘴,不願承認自己所做過的一切努力根本就是白費的。
 
  “可能吧!”龍竣抿唇露出一抹苦笑,事實上,那個男人根本就從來沒有放心過,對於自己唯一寶貝的女兒,從來就沒有放心的一天。
 
  所以,他甘願交出自己一生的心血,只為了確保有人能照顧他的女兒。
 
  穆怡人看著他溫柔的眼神,一時間恍惚了,他明明就是一個無關的第三者,卻能懂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這時,忽然一陣涼風從海面上吹來,她不禁打了個冷顫,雙手抱胸,把身子給蜷緊,時間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到了傍晚。
 
  龍竣冷不防地摟過她,讓她坐在他一雙長腿之間,強健的臂膀牢牢地摟著她嬌小的身子,此舉引起她極大的抗議。
 
  “放開,我不冷……”
 
  “不要動,看著海面,太陽下山的那瞬間是很短暫的。”他沉聲在她的耳邊細語道。
 
  “我知道,可是我不習慣被人抱著……”她在他的懷裏像只蟲兒般蠕動,渾身說不出的不對勁。
 
  一顆芳心怦怦的,跳得飛快。
 
  “你就把我當成一棵大樹吧!我一點不介意被你當成一棵可以遮蔭取暖的大樹。”
 
  被他這麼一說,穆怡人安靜了下來,不再輕舉妄動,她實在很想義正詞嚴地拒絕他提供自己的溫暖,但她的身體誠實地背叛了她,靠在他的懷裏有種令人感到安心的溫暖,他的胸膛硬硬的,卻又有一種舒服的柔軟感,讓她很想可恥地一直躺靠下去。
 
  “謝謝。”她小聲地道謝,回頭看著海平面。?胛鸕廖摹騦
 
  一輪火紅的夕陽從他們的面前緩慢降落,將天邊染得血紅,眼前的美景令穆怡人瞧癡了,但令她癡迷的不單純是因為眼前的美景,還有圍繞在她身上的強健臂彎。
 
  他的氣息,輕沉地,吹拂在她的耳邊,充滿了一種性感的陽剛味道,似有若無,卻又不能忽略。
 
  “以後,就算我離開了這裏,也絕對不會忘記今天你讓我看到的落日,我想,我一定不會忘記。”她小聲地說。
 
  聞言,龍竣沉笑了兩聲,男性的胸膛隆隆作響,沒開口回應她的話語,厚掌撫著她的纖肩,輕輕地挲揉著。
 
  他沒告訴她,打從帶她到島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打算讓她離開;他受了托囑,要照顧她一生一世,而他也正有此打算……
 
  雖然說穆怡人是個客人,不過她這個客人可真夠大牌的。
 
  她與龍竣從來不坐在同一個角落吃飯,總是各自佔據長桌的兩端,因為除了早餐之外,他們總是可以在身邊擺滿一堆東西,有時候是她的研究報告,有時候是他的文件,大多數時候則是從世界各地空運來的當日早報。
 
  而且大多數時候……不,應該說她從不把先看報紙的權力交還給龍竣這個主人,在他們的餐桌上,常常出現一種情況。
 
  “這一版我看完了,給你。”
 
  一團報紙被擰成了球,往長桌的另一端丟去。
 
  “謝了。”
 
  龍竣似乎已經很習慣這個方式,伸手接下紙球,一如往常地把報紙攤開來,片語不發地閱讀著上頭的新聞,神情專注而且認真。
 
  在一旁伺候的左夫人看了,臉上的表情有點難過,因為她從來都沒有看過被人如此欺壓的主人。
 
  穆怡人可不管,她吞下了最後一口荷包蛋,眼睛迅速地流覽過“紐約時報”的頭版頭條,這時,她敏感地察覺到異樣的眼光。
 
  她嘴裏嚼著半生不熟的嫩蛋,轉頭望向左夫人,含糊不清地開口道:“請問,你有問題嗎?”
 
  聽見穆怡人的聲音,龍竣也抬起頭來,側眸覷了左夫人一眼,“你有問題嗎?管家。”
 
  被兩人同時這麼一問,左夫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但她心裏更悲傷了,因為她主人的神情看起來非常怡然自得,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被欺壓了!
 
  這麼一想,她的心裏不禁更悲傷了……
 
  “島主叔叔!”
 
  這一天,龍竣帶她去島上各個地方逛逛,近晚,他們的車子才正要開回宅邸,在路途中有一處小型的市集,一群小孩看見龍竣,莫不高興地圍了上來。
 
  穆怡人有些吃驚如此為數眾多的孩子,他們似乎是學校出來校外見習的,一名年約二十五歲的女人帶著他們,她美麗立體的五官看起來像是混血兒,看見了龍竣,她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這名美麗的女子叫做可莉,她出生於島上,十五歲到外地去讀書,幾年前回到島上,已經生了一個女兒,但這一點都不減她過人的美麗風韻。
 
  龍竣替她們兩人介紹完之後,可莉說有學校的事情要找龍竣商談,他朝穆怡人歉意一笑,要她跟孩子在這裏等著,他一會兒就回來。
 
  穆怡人看著他們兩人到一旁低聲對談,忍不住一直往他們那個方向瞧去,這時,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告訴她說龍竣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因為他們是他收養到島上的孩子,學校也是他出錢蓋的,他們的“家”什麼都有,島主叔叔還會吩咐廚房的阿姨替他們加菜,每年到了生日或耶誕節,他們就會得到最想要的玩具。
 
  穆怡人聽得吃驚極了,她不禁都要開始懷疑這些話是龍竣和孩子們套好招的,要不,她會以為孩子們口中所說的簡直就是個聖人。
 
  這時,一名模樣可愛的小女孩走了過來,她穿著紅色的小洋裝,頭上紮著辮子,稚聲稚氣地開口問:“請問你是什麼人?你跟島主叔叔很熟嗎?”
 
  “熟又怎樣?不熟又怎樣?”穆怡人一眼就看出這女孩是來跟她挑釁的,真是的,年紀小小,什麼不好學,竟然來這一套?!
 
  “我希望你不要跟島主叔叔太熟,因為他是我媽咪的。”小女孩指了指可莉,對於自己擁有這麼美麗的母親,她心裏非常驕傲。
 
  “你媽咪的?請問你的島主叔叔也這這麼想嗎?”
 
  小女孩略微思考了下,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島主叔叔對我媽咪很好,我希望他可以當我爹地。”,請?鸕廖摹騉
 
  “你希望和他也那麼想是兩回事,等這兩回事兜成一回事的時候,咱們討論這個問題才有意義,知道嗎?”
 
  “可是……”
 
  “可是什麼?硬是勉強人家去做不願意的事情,可不是一個好女孩會做的事情,你想讓你的島主叔叔覺得你不可愛嗎?”穆怡人完全知道自己此刻正在說的話就叫做“恐嚇”。
 
  “不要!”小女孩被嚇傻了。
 
  她雙手擦腰,非常高興自己的“目的”得逞了!“那就對了,記住,在你島主叔叔還沒那麼想之前,你不准把他跟你媽咪湊成一對,知道嗎?”
 
  “喔……”小女孩愣愣地點頭。
 
  這時,龍竣結束了與可莉之間的談話,回到她身邊,“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怎麼?只是一些孩子,需要你那麼認真嗎?”
 
  穆怡人心裏覺得自己確實有點小題大作,但她就是不喜歡龍竣跟別的女人湊在一塊的感覺,她抿了抿嫩唇,語氣有點酸澀,“聽說他們都是你收養的,這裏有那麼多小孩,我看他們個個都把你給當爹了!”
 
  龍竣沒猜透她心裏究竟在介意什麼事情,聳肩一笑,“除了幾個原本就是當地居民之外,這裏確實很多小孩都是孤兒,他們都很乖,照顧他們並不需要多花心思。”
 
  “你真是個濫好人。”她輕哼了聲,心想,他當然是濫好人,連她這種鬼見愁的女孩都敢留在身邊,天底下還有比他更好心腸的人嗎?
 
  “是嗎?我是濫好人哪!”對於這種全新的封號,他倒是真的聞所未聞,龍竣笑聳了聳肩,不反駁她的說法,“走吧!天色晚了,左夫人應該已經備好我們的晚飯了!”
 
  說完,他甩著車鑰匙往吉普車的方向步去。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她揚聲喊住了他。
 
  聞言,龍竣高大的背影微微一震,站定了腳,他並沒有回頭,只是輕淺地笑了起來,“是的,我向你保證,你絕對可以相信我。”
 
  穆怡人美麗的眼眸咕嚕一轉,忽地,她拔腿跑到他的身邊,親匿地挽住了他的臂膀,淘氣地回眸朝著小女孩吐了吐嫩舌,立刻就看見小女孩表情一怵,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
 
  龍竣笑瞅了她一眼,任由她挽著手臂上車,殊不知她正在宣告所有權,宣告他是她的所有物。
 
  雖然她一向都不喜歡濫好人,但如果物件是他的話,她勉強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她就是不想他的“好”多分別人一點點……
 
 
第四章
 
  “哈啾!”
 
  明明南島的氣候就風和又日麗,穆怡人卻沒由來地感到一陣惡寒。
 
  “怡人,你沒事吧?感冒了嗎?”坐在她身旁的龍竣替她抽來了一張紙巾,關心地詢問道。
 
  “不是,好像是有人在說我壞話。”
 
  “不會吧!你最近不是很乖都待在研究室裏足不出戶嗎?這個地方非常隱密,你以前的仇家就算再厲害都找不到這裏。”裏
 
  穆怡人看著眼前笑得非常溫柔可親的俊秀男人,心想這天底下大概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他這個濫好好先生發脾氣吧!
 
  如果有,她倒是真的想見識見識!
 
  “我想,說不定是我那個可人堂妹在說我壞話。”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她上次要我幫她調配一種藥,一種會讓男人身體麻痹,卻又能夠感受到快感的藥,我給她了,不過,我偷偷幫她動了一點手腳。”
 
  “什麼手腳?”
 
  “我聽她的語氣,覺得她想要下藥的男人一定不是尋常人,應該是她也很喜歡的男人吧!否則才不會管他有沒有感覺呢!既然如此,我添加了一點配方,幫她一下,那藥吃下肚之後,起初確實會麻痹手腳神經,不過在一個小時之後就會失效,然後,藥被人體吸收之後,又會變成另一種藥。”
 
  “什麼藥?”
 
  “春藥,可以讓男人變成一夜七次郎的藥。”穆怡人呵呵一笑,雪白的笑顏上充滿了危險的氣息,“我想她一定會很感謝我吧!本來嘛,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一頭熱,哪能享受到什麼呢?嘻……被自己喜歡的男人如此饑渴地需索,感覺一定很棒吧?”
 
  “你在問我嗎?”龍竣扯開一抹如和風般的微笑,聳了聳厚實的肩頭,拿起高級的瓷壺斟滿她杯裏的奶茶,一語雙關地說道:“等你以後自己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
 
  穆怡人覺得他這個回答簡直就跟不答是一樣的,在他身上,她永遠找不到最想要的解答,只是突然有感而發道:“希望那個男人可以開竅一點,別讓可人用了下下之策,如果他以為可人會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追在他的身後,那他就大錯特錯了!可人一直都是個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女孩,只要她覺得自己會造成對方的困擾,那麼,她就會離開,再也讓那個男人找不到她。”
 
  “你也是嗎?”
 
  “也是什麼?”
 
  “不會死纏爛打,只要一遇到困難就退縮的人嗎?”
 
  “我不知道,我又沒有喜歡的人,你這問題我答不上來。”她噘起嫩唇,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聞言,他笑了笑,勾起了杯耳,神情沉靜地飲了口茶。
 
  他的沉默讓穆怡人心裏覺得奇怪,她順著他的眼光望出了庭院,心想她大概還要修練個一百年,才能懂得他心裏在想什麼吧!
 
  如果她活不到一百歲,那就代表她註定了一輩子無法懂他吧!
 
  這島上一年四季都盛開著花卉,雖然這個島是屬於龍竣,幾乎是觀光客絕跡的地方,但當地的居民還是喜歡用色彩鮮豔的花卉編織花環項圈,每一天龍竣的宅邸裏就會收到好幾串。
 
  起初,穆怡人覺得這些人簡直就是浪漫過了頭,浪費天然資源,她告訴居民們每種花卉的用處,有些可以染布,有些可以制藥,後來她發現當地居民並非不知道這些知識,只是編花圈是他們的樂趣,是他們改不掉的習慣。
 
  後來,竟然連她都學會了編花圈。
 
  “你看,這是我特地編給你的花圈,好看嗎?”她高興地把生平最得意的大作拿給他,等待著他說些讚美的話。
 
  “好看,不過這麼漂亮的花朵適合出現在你身上。”
 
  說完,龍竣接過她手上的花圈,親手替她掛到脖子上,鮮豔的顏色與她白色的棉衫形成強烈的對比。
 
  當他幫她掛上花圈的那一瞬間,她心裏好高興而且得意,不過,她立刻覺得不太對勁。
 
  對!這一切太不對勁了!根本就是亂了譜,她可是穆怡人哪!怎麼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花圈就高興得像花癡一樣?
 
  最近,她的日子好像過得太平淡了一點。
 
  倒也不是說像這種度假似的日子有什麼不好,只是這種優閑的日子再繼續過下去的話,等她回到以前那種冒險刺激的日子可能會嚴重適應不良。
 
  以前的她太愛惹禍了,被她招惹過,如今想要找她報復的仇人多不勝數,她總是必須提高警戒,要不就算她是九命怪貓都不夠應付。
 
  不,她絕對不可以再沉溺下去!
 
  她抬起美眸瞅著龍竣納悶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揀字說道:“我想,自己在這裏做客已經很久了,是不是應該告辭……”
 
  “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叨擾,你就不必太客氣,儘管大方住下來吧!”他摘下了花圈上的一朵小白花,替她別在耳邊。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總不能一輩子在這裏當客人吧?所以我想……”你完了!穆怡人,以前的你絕對會很唾棄這種別花的舉動,現在你心裏竟然還有一點暗自竊喜,你真的完蛋了!
 
  “離開了這裏,你想去哪里?”
 
  “我……”
 
  “等你想到可以去的地方,再來跟我說吧!”說完,他拍了拍她柔嫩的臉頰,轉身回到書房去處理公務。
 
  被他堵得無話可說的穆怡人一臉苦惱地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心想他這是存心要刁難她,不讓她離開囉?
 
  她才不會順遂他的心願,她可是穆怡人呢!從以前到現在,她一直都是能夠把人家搞得雞飛狗跳,讓人巴不得把她給打包送走的小惡魔呢!
 
  他等著瞧吧!她最後一定會被恭送離開這裏的……裏
 
  原本一個好好的寧靜下午,被穆怡人弄得雞飛狗跳。
 
  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務,才一走出書房,就見到幾個傭人,其中包括了管家左夫人被穆怡人追著跑。
 
  在她的手裏拿著最近研發出來的新式水果,搭配島上肥沃的土壤,她無論種了什麼植物,生長速度都快得嚇人。
 
  “主人,怡人小姐又……又……”跑到龍竣面前,左夫人原本想要維持住管家的風範,但最後還是破功了。
 
  “你們別跑呀!我請你們吃水果不好嗎?”穆怡人也跑了過來,手裏捧的水果籃舉得高高的。
 
  “可是……怡人小姐種的水果……看起來有點……恐怖。”
 
  “恐怖?你覺得奇異果很恐怖?”穆怡人納悶的表情像是聽了極度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時,龍竣淡淡地笑著開口了,“一般的奇異果當然不恐怖,但你親手種出來的奇異果可就真的不同凡響了。”
 
  “不同凡響?你是說一顆長得很像大西瓜的奇異果很不同凡響嗎?還是因為它明明是奇異果,吃起來卻很像哈蜜瓜所以很奇怪?”
 
  “大概都是吧!不過最讓人害怕的是吃了你親手種的東西會連拉三天肚子,下人們都拉怕了,所以他們敬謝不敏。”
 
  “你們吃了以後拉肚子?”穆怡人瞪圓美眸,看著那些臉色有點難看的傭人們,“為什麼都沒人告訴我這件事情?”
 
  “那當然是因為……”管家說到一半,忽然住口不敢說了。
 
  龍竣抿唇一笑,替可憐的下人介面道:“他們當然不敢說,因為你會把他們捉上實驗台,試驗他們為什麼吃了你的東西之後會拉肚子。”
 
  “那叫做科學家的驗證精神。”
 
  “但他們只是一般人,不是這種精神的擁護者,親愛的怡人,請你以後種一些可以吃的東西,行嗎?”
 
  “如果你讓我離開這個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就不種那些不能吃的東西。”她趁機提出要求,一副“你識相的話就最好答應”的表情。
 
  這妮子是在跟他談條件嗎?龍竣微微一笑,採取了以四兩撥千斤的回避方法,“我想喝下午茶,你陪我吧!”
 
  他順勢地取下她手裏的水果籃,交給了左夫人,一接到籃子,一干下人們不由得都松了口氣。
 
  這個男人又不回答她的問題了!穆怡人氣哼了聲,才正想發難,就被他長臂一勾,大步地往偏廳步去。
 
  “你放開我……”
 
  “喝伯爵好嗎?還是,你喜歡大吉嶺?”
 
  “現在不是喝茶的問題……”這個男人一定要這樣唬弄她嗎?
 
  “還是你想點抹茶?你不是說過喜歡抹茶配上和果子的味道嗎?”
 
  “我是說過,但是現在……”
 
  “昨天剛空運來了一批日本草莓,是剛采下來就立刻包裝空運過來的,你不想吃嗎?”他笑覷了她一眼。
 
  “我……”
 
  “中田廚師做了幾個草莓大福,紅豆是北海道的大納言,聽說是專門為你而做的,如果你想吃的話,他還可以幫你做櫻餅,你想吃嗎?”最後一句他把問題丟回去給她。
 
  “我……想吃。”不爭氣的穆怡人,她為自己的沒用感到氣悶。
 
  他這男人真是心機夠深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從何得知的,竟然知道她最愛吃的東西就是大福和櫻餅,他竟然還用這種伎倆誘惑她。
 
  沒關係,不吃白不吃,她就吃完這一頓再說吧!
 
  “那好,咱們今天就決定吃一個日式午茶了。”龍竣揚起滿意的笑容,喚來傭人,將他們剛才“討論”的結果吩咐下去。
 
  她在他身後扮鬼臉,不甘心自己又被他這樣哄騙過去!
 
  說真的,她不懂他,從一開始認識到現在,他一直都戴著笑臉面具,讓人捉摸不透……
 
  在他的面前,她沒機會開口說要走,後來,她習慣了不開口說要離開,日子在晃眼間又過了幾十天。
 
  倒也不是她習慣了在島上的日子,但他說要她想到了要去的地方之後再告訴他,但在他的身邊待越久,她就越想不出來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除了可人之外,她在這個世界上幾乎已經沒有親人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她必須要去,也沒有任何人她非見不可,或許就是因為毫不在乎,所以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她便肆無忌憚地惹禍,仗勢著從父母身上遺傳到的聰明才智,把一些她看不順眼的人整得哇哇叫。
 
  當然其中最沒良心的,大概就數她連親愛的可人堂妹都敢整吧!等她離開這個島上之後,她再去找可人玩吧!
 
  在穆怡人的內心深處,一直都沒有放棄要離開的念頭,在島上閑閑沒事幹的日子裏,她把島上特有的植物資料整理了一遍,畢竟不是每天都有堂妹來要求她配製春藥,她必須要找點事情做才不會閑得發慌。
 
  這幾天,龍竣不知道躲在書房裏忙什麼,真不知道他究竟靠什麼賺錢,竟然可以養得活島上那麼多人口。
 
  穆怡人找當地的農夫要了一點種子,準備再來培養新的植物,她高興地拿著一包種子準備回到實驗室,卻沒料到自己會撞見龍竣與可莉在樹下糾纏成一塊的場面,這令她愉悅的心情頓時變得不爽。
 
  真不爽!
 
  這輩子她心裏從來沒有那麼不爽過!
 
  那女人把龍竣當“大樹”是嗎?好吧!就算是龍竣真是一棵大樹好了,她那雙手非要掛在他身上不可嗎?
 
  龍竣這棵大樹是她專用的,沒有她的允許,誰也不能擅自借用!
 
  “你走開。”她走到他們面前,沒頭沒腦地對可莉丟了這句話,她也不想這樣的,但心裏就像有把火在燒,教她無法理智思考。
 
  “我……”可莉睜圓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穆怡人及龍竣。
 
  “你為什麼要她走開?她在這裏犯到你了嗎?”他輕笑了聲,開口替可莉質疑道。
 
  “我有話要跟你說。”她以非常認真的眼神看著他,提出了無理的條件,“你到底要她留下來,還是要我?”
 
  “她,因為你現在看起來一臉殺氣騰騰的樣子,別這樣,你可是女孩子呢!要溫柔一點,免得被人家說沒教養。”
 
  “沒教養是我家的事,我們穆家的女孩都這樣,想說就說,想做就做,你如果看不順眼的話,那就隨便你!”
 
  “我有說看你不順眼嗎?”
 
  “你擺明瞭就是這樣!”
 
  “怡人,你在無理取鬧嗎?”他臉色微沉,說話的嗓音依舊徐柔。
 
  “我沒有。”
 
  “那就請不要打擾我們,我和可莉有話要說。”他直視著她,以輕沉的語氣下了逐客令。
 
  穆怡人沒笨到聽不出來他在下逐客令,她緊抿嫩唇,勉強深吸了口氣,轉身以高傲不肯屈服的姿態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纖細背影,龍竣不由得勾唇苦笑了起來,她這妮子,還是依舊那麼嘴硬不服輸啊!
 
  傍晚,用餐時間,卻遲遲不見穆怡人出來用餐,今天左夫人特地吩咐廚子做她愛吃的菜,當然,這個命令是龍竣特地交代下來的。
 
  龍竣派左夫人上樓去問,片刻之後,左夫人回到餐廳,他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她怎麼說?”
 
  “怡人小姐說她不想跟主人一起吃飯,要我把飯菜送上樓去。”
 
  “難道她還在記恨今天發生的事?”龍竣輕聲自語,表情有點苦惱地笑歎了聲,一定沒錯,那妮子一定在記恨他今天不給她面子的事情。
 
  “我是不知道主人和小姐今天發生什麼事情。”左夫人抿唇輕輕一笑,“不過,要不是已經跟怡人小姐熟稔了,知道她跟主人只是交情好,並不是男女朋友,我會以為她是在吃主人的醋呢!”
 
  “吃醋?”
 
  “對,她剛才提到主人的語氣,像是恨不得將您大卸八塊,丟到海裏去喂鯊魚。”
 
  “我覺得這情況聽起來像是她非常討厭我才對。”龍竣聞言不由得苦笑,沒想到自己會令她如此痛恨。
 
  “那可不一定,一個女孩子家嘴裏最恨的,通常是她最愛的男人,不過,我想是自己多心了,主人與怡人小姐之間是不可能成為一對的,就算怡人小姐不知道,但主人您應該知道自己的情況,可以拿捏分寸才對。”說完,左夫人笑笑地告退離去。
 
  聽完了她一席話,龍竣的神情高深莫測,幽邃的眼眸透出了詭譎的光芒,分寸?對他而言,什麼作法才叫做有分寸呢?
 
  如果,他根本自始至終就不打算做出有“分寸”的事情呢?他勾起了唇角,笑得迷人又邪惡……
 
  夜裏,涼風徐徐,吹得落地的白紗簾有如波浪般一陣陣掀起,穆怡人一個人坐在長廊上的躺椅,氣呼呼地生著悶氣。
 
  她很想教自己不要在意,但隨著內心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重複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很在意。
 
  今天一整個下午,她什麼事情都沒辦法做,一個人對著實驗臺上的瓶瓶罐罐發呆,心底能想的,只有龍竣那張俊美溫和的臉龐。
 
  晚飯她也吃不下,只扒了兩口就算了事。
 
  然後,她開始討厭起在心裏不斷打轉的那張俊臉,都是他害得她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其實她也並不是真想對可莉態度那麼壞,但她只要一想到有人想把他們兩人湊成一對,心裏就挺不是滋味。
 
  龍竣步履悄然地走到她的身後,看見她皺著小臉的苦悶模樣,忍不住揚唇失笑,“坐過去一點,挪個位置給我吧!”
 
  “我不要!這張椅子是我先占到的,你別想跟我搶!”她存心不跟他合作,一張小屁股硬是黏在椅子上不放。
 
  但龍竣似乎對她的話置若未聞,強健的手臂將她身子一抬,硬是在椅背前方搶了一個空間,最後幫她擱在屬於她的位置——他的懷抱裏。
 
  “你走開啦!”她推打著他,被他溫熱有力的擁抱弄得心慌意亂。
 
  他這男人是怎樣啦!隨隨便便就抱住人家,也不怕被控告性騷擾嗎?她噘嘴氣悶地想。
 
  “你心裏的氣還沒消嗎?”他附唇在她的耳邊低語道。
 
  “我才沒生氣。”她輕哼了聲,一副“我才不是那麼小器的人”的模樣,伸手撓了撓耳朵,有一種異樣的麻癢感。
 
  “如果沒生氣的話,為什麼只吃幾口東西就不吃了?”
 
  “我……胃口不佳。”她沒想到他會注意到她的食量,心裏有一點高興。
 
  完了!穆怡人,你到底在高興個屁呀!你在生氣耶!對於自己那麼容易就被哄騙,她心裏發出了哀號。
 
  “今天可莉只是在告訴我一名孩童的狀況,那孩子行動不便,還有心臟方面的疾病,如果不送出島到權威醫院去治療的話,只怕活不過今年底,她很難過,因為這裏的孩子每個人都跟她感情很好。”
 
  聽到他這麼說,她的心裏更愧疚了,“我都已經說沒生氣了,你不必把事情跟我報備,我不想聽。”
 
  “可是我覺得自己應該要告訴你,下次你如果有話就好好說,我一定會選擇讓你留下來,好好聽你把想說的話說完,好嗎?”他低沉性感的嗓音輕蕩在她的耳邊。
 
  這次,她沒伸手撓耳朵,反而是放鬆了全身的力氣躺在他的胸前,感覺身子麻麻癢癢的,仿佛全身的毛細孔都被他好聽的嗓音給鑽過一遍。
 
  龍竣訝異於她乖巧的反應,大掌像在安撫著小貓般,輕輕地順摸著她柔軟的黑髮,以及她軟嫩的臉頰。
 
  “我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龍竣,我是不是病了?我想,我一定是病了才對……”望著高懸在天邊的月亮,她輕聲地喃喃自語,覺得待在他的懷裏好舒服,像是找到了全天底下最安全舒適的搖籃一般。
 
  此刻,在她心裏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你真的完蛋了,穆怡人!
 
  她瘋了!
 
  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但,好吧!她承認自己真的瘋了!
 
  站在實驗台之前,穆怡人看著自己剛從花園裏摘來的花朵,紅色紅得鮮豔,黃得近乎詭異,她剛來這島上的時候就發現這種不尋常的花朵了。
 
  只要一點點……她只需要一點點就夠了!
 
  她咕咚地吞了口唾液,深吸了口氣。
 
  一定是因為在這平靜的小島上待太久了,她這個膽大包天的穆怡人才會連要做那麼一點點小事,都會感到心驚膽跳。
 
  要是被龍竣發現的話,他大概會生氣吧!
 
  不,他那個好好先生才不會生氣,可是,他……會不會討厭她呢?
 
  想著,她的心緊了一緊。
 
  不可以,她千萬不能因為想到他會討厭她,就不敢把此刻的念頭付諸行動,她是穆怡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穆怡人!
 
  就像在催眠似地,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緊張。
 
  “只要這一次就好了,只要我死不認帳,他也不能奈我何。”一陣喃喃自語之後,她深吸了口氣,拿起桌上的花朵,開始萃取原汁……
 
 
第五章
 
  “聽說你今天特別要廚師把廚房讓給你,這就是你在廚房忙了兩個鐘頭的成果嗎?”龍竣笑視了她一眼,指著幾上唯一擺放的一壺茶。
 
  “我不會弄點心。”她小聲地說道,心想這看起來確實單薄了一點,他們平常喝午茶時都有點心可以佐配的。
 
  “無妨,反正我也不餓,只是你今天怎麼了?突然想要換換口味,當個嫻淑女子嗎?”
 
  “你先喝喝看,先喝喝看再說。”她一臉諂媚的燦笑,非常熱心服務地替他斟了一杯茶,捧到他的手上。
 
  龍竣嗅了下熱茶的香味,贊許地點頭,“味道聞起來不錯,喝起來應該也很好才對。”
 
  “是吧!是吧!”她高興得眉開眼笑,“你快點喝,冷了就不好喝了。”
 
  她看著他喝下熱茶,睜圓了美眸,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反應,但就在這時,杯耳從他的手中松掉,只剩一半茶水的瓷杯跌落地上,應聲而碎。
 
  “啊……”她低呼了聲,俯首看著杯子破碎,在她不經意的時候,龍竣做了一個動作,但她沒細心瞧見。
 
  這時,穆怡人抬起頭,心想無妨,他已經喝掉半杯了,效力應該足夠發揮一個小時以上了吧!
 
  “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
 
  “呃……沒有啊!你不要太自戀了,我才沒看你。”
 
  “是嗎?”他微笑,銳利的眼神仿佛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的眼光總會讓她覺得心驚膽跳,但她告訴自己不可能,他龍竣固然了不起,但她穆怡人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我覺得你今天看起來特別漂亮。”
 
  她心漏跳了一拍,這可不太像他平常會說的話,難不成是她下的藥生效了?一思及此,她心裏更緊張了。?胛鸕廖摹騃
 
  “過來一點,我想仔細看看你。”
 
  她依言照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忽地驚呼了聲,整個人冷不防地被他拉坐到腿上,他湊首在她的耳邊,高挺的鼻樑在她的頸窩廝磨著。
 
  穆怡人現在心裏好緊張,她知道藥效要再過一會兒才能夠完全發揮作用,她現在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就算是咬牙忍著,都要努力讓他完成“生米煮成熟飯”的大任務。
 
  “你聞起來好甜。”
 
  “有……有嗎?”她低頭嗅了嗅自己,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他所說的甜味。
 
  “甜得讓人好想吃了你。”他低沉的男性嗓音充滿了性感,不斷地以鼻尖與唇舌在她的臉畔頸邊探索著,似乎正在考慮著從哪個地方開始嘗起。
 
  穆怡人苦惱地皺著小臉,很小聲地喃喃自語道:“男人發情的時候說的話都那麼奇怪嗎?”
 
  龍竣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詭譎的微笑,大掌緩緩地往下探撫,在她敏感的腰側蹭了幾下,立刻感覺到她的身子變得僵硬。
 
  接著,他就像在解剖青蛙般,緩慢地將她的上衣褪到嬌乳之上,看見她如凝脂般的雙乳被包覆在棉質的運動型內衣之中,他扯開了那層單薄的布料,兩抹如櫻花花瓣般的嫩蕊硬是被擠得彈跳出來。
 
  “不……”此刻的穆怡人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決定,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待宰的實驗動物,被他灼熱的目光注視著所有的反應。
 
  龍竣俯首含住了其中一隻嫩蕊,一陣吸吮之後,以舌尖抵住她最敏感的頂端,以舌蕾輕刮著那集中了無數敏感神經的地方,立刻就引起她痙攣般的扭動掙扎,似乎無法承受如此強烈的刺激。
 
  “唔……”穆怡人咬著唇,硬是不肯開口喊停。
 
  一抹神秘邪惡的微笑泛上龍竣的唇畔,他大掌探到她的兩腿之間,愛撫著她透出處子幽香的三角禁地。
 
  “不可以……那裏……”她驚慌地低叫,雖然她已經決定要把自己給送出去,但當她被他撫摸到“那個地方”時,心裏還是忍不住感到害羞……
 
  忽地,他抱起了她,將她平放在另一張長沙發上,紅色的絲絨材質將她雪白的肌膚輝映得更加迷人。
 
  他吻遍了她的臉頰,壓沉了嗓音在她的耳邊說道:“你沒反手,是以為自己下的藥奏效了,是嗎?”
 
  “你——”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沒喝,你低頭的時候,我就把茶水都吐出來了。”畢竟她這妮子有幫她堂妹做春藥的不良紀錄,他怎麼可能掉以輕心呢?
 
  “那你……你為什麼……?!”
 
  “你是想問既然我沒喝藥的話,為什麼事情會進展到這個地步,是嗎?”他眉梢一挑,斯文俊秀的臉龐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邪氣。
 
  她咬著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臉兒都羞透了。
 
  他是清醒的!
 
  該死!他竟然是清醒的!
 
  那她剛才的行為看在他的眼底一定變得很蠢!穆怡人真想挖個地洞,躲在裏面一千一百零一年,永遠都不想見人了!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你本身擁有的魅力已經足夠使男人不必靠藥物就不能自持了嗎?”他輕吻著她的耳朵,柔柔地在她的耳洞裏呼著氣。
 
  “放開我……”她掙扎著,嫩臉一陣潮熱。
 
  “不放。”他將她的霸道蠻橫學得十足相像,“為什麼要對我下藥?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我嗎?”
 
  “我不要把你讓給別人,我要的不只是你像是給予妹妹般的擁抱,我要成為你的女人!”她深吸了口氣,把心裏的話一口氣給說了出來。
 
  龍竣聞言魅笑,“誰說我給你的擁抱是對待妹妹的呢?當然不是,從一開始就不是。”
 
  他大掌擰握住她腴白的嫩乳,以食指的指尖揉弄著她櫻色的嫩蕊,黑眸邪氣地瞅著她越來越嫣紅的臉蛋,唇畔的笑意不禁更加熾然。
 
  “不要……”她困難地發出聲音,心裏有一種他是存心要這樣玩弄她的感覺,不過,真的好舒服……
 
  一陣陣酥麻的騷動不斷地從她的小腹深處燃出,她夾緊了雙腿,無法克制那種感覺往腿心蔓延而去。
 
  “怎麼?有感覺嗎?”他戲譫地挑起眉梢,大掌往下遊移,起初觸碰到她的卡其色的短褲褲頭,然後緩慢地來到她的雙腿之間,指尖在她那曖昧的三角地帶滑動,“是這裏嗎?是這個地方需要被人撫摸安慰嗎?”
 
  “不是……”話才出口,
 
  他修長的手指強硬地擠進她緊閉的雙腿之間,隱藏著男人力量的長指指腹隔著布料抵住了她泛出濕意的花壑,來回地勾弄著那塊從不曾被人碰觸過的嫩肉,雖然不是直接的刺激,但已經足夠教她慌亂無措。
 
  “把雙腿分開。”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誘哄著,靈活的手指解開了她褲頭的鈕扣,徐徐地扯下拉鏈。
 
  “不要……”她按住他的手,抵死不從。
 
  她死都不要,嗚……好丟臉,她要去找地洞躲起來啦!雖然心裏感到可恥,但她的身子卻誠實地反應了他的愛撫,她感覺褲底一陣濕暖,羞人的愛液隨著他的碰觸不斷地泌滑而出。
 
  他沒讓她有拒絕的餘地,大掌一扯,硬是將她的短褲扯掉,男性的長指探到了她的雙腿之間,深深淺淺地剜弄著那瑰嫩的肉瓣。
 
  “已經濕了。”他邪氣地低語,教她一瞬間連耳朵都紅透了。
 
  對於自己身體的情況,她心裏是明白的,但透過他的聲音講出來,格外地令人覺得淫蕩可恥。
 
  龍竣起身脫掉了襯衫,解開了褲頭,釋放出早就已經為她疼痛腫脹的欲望根源,俯下長身抵住她水嫩的花穴入口,緩緩地將自己埋進她那狹窄的嫩縫之中,直至盡根而入。
 
  “好痛……”
 
  穆怡人在他的懷裏掙扎著,一瞬間的痛楚幾乎讓她差點暈過去,但隨著疼痛逝去,一種被充滿的愉悅感取而代之。
 
  龍竣憐愛地瞅了她一眼,開始緩慢地律動,漸漸地,速度開始不受到控制,他一次次地貫穿著她,令她不由得開始呻吟不止。
 
  他吻住了她的唇,硬實的昂揚慢慢地抽出,待只剩一小段還埋在她的花穴之內,立即地,他將自己深深地挺入,當拔出之時,她嫩穴裏的細肉被微微翻出,綻現出水亮的潤色,充滿了淫蕩的感覺。
 
  他又再度挺進,每一次都深入她花穴的幽心,仿佛不將她給逼至瘋狂崩潰,他不甘心似的。
 
  “唔……不要……”嬌弱的呻吟忍不住從她的喉嚨奪出,她感覺自己的身子變得好敏感,他的每一次抽送廝磨都像是撓進她心坎裏似的,酥麻的快感幾乎教她快要暈厥過去。
 
  “我的親親怡人,你嘗起來的感覺真好。”他大掌擰緊了她蜜桃似的粉臀,讓她深吞著他硬挺的花穴變得更加狹窒。
 
  “啊……”隨著他的?啥湧歟暮敖斜涑閃瞬懷捎錁淶那岷擼簧模幾帕餃私緩系呐淖傭鞽觥?
 
  仿如潮水般不斷累積的歡愉漸漸地教她無法抵擋,她感覺好無助,心裏好矛盾,他的存在帶給她快樂,卻也是將她變得淫蕩的兇手。
 
  “龍竣……不要了……我……不行了……”她纖細的指尖陷入了他的發間,不自覺地揪著他的短髮,嗚咽出聲。
 
  “不可以,這火是你自己撩起來的,你必須撲滅它,不過,火現在還燒得正旺呢!”他咬著她的耳朵,附在她耳邊低語。
 
  “怎麼……會這樣?不……”
 
  她倒抽了口冷息,承迎他一次猛烈的進犯,他埋得好深、好深,教她幾乎以為自己的五腑六髒都快要被翻騰出來似的。
 
  當他再次抽身時,她花穴被翻掀出來的嫩肉顯得嫣紅瀲灩,敏感得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刺激。
 
  她不知道……不知道這才是欲望的真面目,它是如此地瘋狂,並且張牙舞爪,仿佛要將她撕毀成碎片,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讓她再也不能思考,她不斷地喘息,快要低哭了起來。
 
  會死掉……她覺得自己會死掉……
 
  她抱著他結實的頸項,像個孩子似地低喊了起來,“龍竣,龍竣……停住,你快停住……”
 
  他的每一下深入都撞擊到她敏感的花核,尖銳的刺激竄進她骨子裏,她再也承禁不住,雙腿不住地打顫,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但龍竣沒就此甘休,有力的雙臂緊抱住她,低頭吻住了她柔嫩的小嘴,加快了律動的速度,在她甜美的身子裏嘗到了快要爆裂的快感。
 
  他想要釋放……在她柔軟的花穴深處,釋放屬於男人最激狂的熱情,完完全全地充滿她……
 
  她是他所遇見過最美麗甜蜜的小人兒,再多都可以……無論要她再多次,他都不會感到滿足。
 
  “唔……”她咬著嫩唇,忍住了淫蕩的喊聲。
 
  就算是她身子最柔軟的深處,都能夠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貫穿,那種仿佛快要被蹂躪至潰爛般的腫脹感竟然令她感到無比歡愉。
 
  在他的懷抱之中,她感覺到了他的速度與力量,快感不斷地在累積,一種瀕臨崩潰的快感充滿了她。
 
  “龍竣……龍竣……”她不斷地喊著他,無助地要他將自己抱得更緊,她好怕自己會就此死去。
 
  一瞬間,擦槍走火的欲望從他的胯間傾泄而出,他摟住了她纖細的身子,強健的身軀顫動了數下,激白的火焰源源不絕地射進她的花心深處。
 
  她纖細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他臂膀的肌理之中,雪白的身子不斷地顫抖,仿佛被灌滿了甜美的蜜汁般,一陣又一陣難以言喻的強烈快感不斷地竄過。
 
  他輕吻著她泌著細汗的額頭,長身緩慢地退出,隨著他的抽出,兩人揉合的愛液從她腫脹瀲灩的花穴中淌出,益發顯出一種淫蕩的美色。
 
  她抬起美眸虛弱地看著他,似乎被剛才幾近死亡的歡愉快感給嚇壞了,她吞了口唾液,身子還在顫抖。
 
  “都是這樣的嗎?男人跟女人做愛……都像這樣的嗎?”像是會被謀殺死掉的感覺,那種難以名狀的歡愉,真的會把人折騰得欲仙欲死。
 
  龍竣被她這個問題給弄得啼笑皆非,執起她的小手,啄吻著她柔嫩的掌心,低聲反問道:“才不過剛入門就受不了,那你以後該怎麼辦?”
 
  “我……你笑我?!我……我不理你了啦!”說著,她就要從他的懷裏激動掙脫開來。
 
  但他不放開她,有力的長臂緊擁住她,邪佞的長指探到她依舊濕潤的花穴,擠進了那紅嫩的窄縫裏,來回地掏弄。
 
  “啊……”她身子一軟,不自禁地嚶嚀出聲。
 
  “不理我?你辦不到的,你這裏會牢牢地記住我,親愛的怡人,你既然已經自投羅網,就沒道理再讓你逃掉。”
 
  他在她依舊敏感的嫩縫裏反轉著長指,濕滑的內襞讓他毫無阻礙地進出,溫存的挑逗讓她的呼吸加快,俏臉漲紅。
 
  “不要……我才不會……不會!”她嘴裏逞強著,身子卻反叛了心思,無法將他用力推開。
 
  甚至於她無法自製地湊近他,讓他男性的長指更加深入她窄嫩的花穴裏,更加肆意地蹂躪她。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被他再度侵犯,他律動的速度不較剛才猛烈,似乎在得到一次發洩之後,這次,他打算慢慢地“享用”她……
 
  後來,那個有心臟病的孩子被龍竣給送到美國去做治療了!
 
  對於這種情況,穆怡人已經隱忍許久,再也忍耐不下去了,白癡也看得出來可莉分明就是對龍竣有意思。
 
  “借一步說話。”
 
  “你……你想要跟我說什麼?”可莉不知道自己哪里犯到她了,總覺得這個東方女孩看著她的神情很可怕。
 
  “反正你跟我來就是了!”
 
  “怡人,有話好好說,聽到了嗎?”龍竣在一旁輕聲地提醒。
 
  “知道啦!”她朝他吐了吐嫩舌,把可莉給帶到一旁,壓沉了嬌嫩的嗓音在她的耳邊低語了數句,立刻就見到可莉臉色刷白,逃也似地離去。
 
  穆怡人回到了龍竣面前,心裏已經有準備要捱他的責念,但他沒怪她,將她抱到腿上坐著。
 
  “瞧她嚇成這樣,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說你是我的,要是她敢打你的主意,我就要對她不客氣。”她一言以蔽之,絕口不提她對可莉細數的種種“細節”。
 
  但龍竣約略可以猜想到她說了什麼,揚唇一笑,“你憑什麼說我是你的?就憑今天早上你從我的床上醒過來?”
 
  “就憑我睡了你,就憑我要對你負責,就憑我不想把你讓給任何女人,這下你聽明白了嗎?”她依舊一派趾高氣昂的模樣,高傲的氣焰絲毫不減。
 
  睡了他?這妮子說話的方式可真是驚世駭俗呀!龍竣長臂一伸,冷不防地將她摟進懷裏,“你這女孩真不可愛,再怎麼說都應該是男人負責才對。”
 
  “我怕你不肯開口說要負責,當然由我自己來說比較快嘛!”
 
  “你不是常說我是濫好人嗎?濫好人怎麼可能會不負責呢?”
 
  “那以後只要有女人接近你,我都可以教她們走開嗎?”
 
  “你要對她們每個人都說你睡了我嗎?”他挑眉質疑。
 
  “嗯……不行嗎?”她可愛地皺起小臉。
 
  “說我是你的男人吧!說你屬於我,我比較喜歡聽到你這麼說。??
 
  “可是,我覺得這麼說趕不走她們那些蒼蠅,我覺得還是說我睡了你比較好。”直接又了當!
 
  “不,我是要你向那些對你心存不軌的男人說。”
 
  “心存不軌?我身邊沒這種人哪!”
 
  “就算現在沒有,以後可能會有,為了以防萬一,你要對想親近你的男人都這麼說,明白了嗎?”
 
  “如果真有這種人的話,那我就說吧!”說完,她小臉的表情變得淘氣又刁鑽,“我已經答應你的條件了,那你應該可以讓我跟別人說我睡了你囉?”
 
  “一定要這麼說嗎?”
 
  “一定!”
 
  “那你不會再加油添醋了吧?”
 
  “加油添醋?你是說像‘溫柔地’睡了你,或者是‘蹂躪地’睡了你這類的話嗎?”
 
  “你會說嗎?”她的說法令他失笑不已。
 
  “我會說……說你很高興地讓我睡了你!”說著,她得意洋洋地昂起小臉笑哼了聲。
 
  “這倒不失為一句實話。”說完,他按下她的小臉,湊唇吻住了她紅嫩的檀口,吮去了她沒來及出口的話語。
 
  “唔……”
 
  一聲細細的鳴叫從她的喉嚨逸出,她確實還有話想說,但她心裏更喜歡嘴巴被他堵住的感覺,早知道跟他“相濡以沫”的感覺那麼好,她一定會早點下手“睡了他”……
 
 
第六章
 
  在這同時,遠在巴黎的路茲還是沒有放棄找到穆怡人,他是個商人,不可能平白放棄掉上百億美金的利潤不管,無論如何,他都想要找到穆怡人,逼她將那塊碟片交出來。
 
  但就在他派人尋找沒有下落之時,軍火業界卻已經傳出消息,傳說已經有人擁有了那項技術,目前各國領袖都積極地在洽談中,希望能夠買下這項技術,無論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而宣稱擁有這項技術的人,就是最近在軍火業界舉足輕重的大亨,出身于“黑門”的龍竣。
 
  穆怡人並不知道父親臨死之前,將資料拷成了兩份,一份交給了她,另一份則給了龍竣,一方面是因為龍竣是他背後出資的老闆,另一方面他以交出這項技術為條件,希望龍竣可以保護他的女兒。
 
  午後,剛下過了一場雨,空氣中透著潮濕,一雙穿著系繩涼鞋的纖足走過濕潤的木質地板,穿過了鋪著小石的道路,由庭院走進了龍竣的書房。
 
  這時,龍竣正透過電話跟紐約的手下交談著,在他的面前擺放著各式的文件,上頭寫了許多艱深的術語。
 
  “七十億?不夠,教對方再多加一點,這個數字太低了,至少再加三成,否則這筆生意不做也罷。”
 
  說完,他頓了一頓,似乎在聽對方說話,不到半分鐘,他斷然開口打斷對方的話,“你替我轉告他,要跟我龍竣談生意,首要就是有誠意,要不,就只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罷了!”
 
  他冷哼了聲,掛斷了電話,俊美的臉龐透著嚴寒的神色,這時的龍竣看起來跟“好好先生”一點都扯不上邊。
 
  穆怡人只瞧見他的背影,沒看見他的表情,她身形定在廊外好一會兒,總覺得此刻的龍竣跟她所認識的人不是一個樣子。
 
  “進來吧!偷偷摸摸躲在別人背後窺探並不是一個好習慣。”他的語氣變得柔軟,回過眸,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盯住她。
 
  “你的反應好像比一般人好,我根本沒出聲你就已經知道了。”她依言走到他面前,心裏忽然想到那天在沙灘上他也是這樣。
 
  “你怎麼不說我們之間有心電感應呢?”他揚唇一笑,巧妙地回避她這個問題,看見她穿著一身當地清涼的服飾,亮眼的沙麗非常完美地襯托出她穠纖合度的曲線。
 
  “那你知道我現在心裏在想什麼嗎?”她昂起下頷,故意挑戰他。
 
  “想我?”
 
  “猜對一半。”她淘氣地笑了聲,“我在想你會不會發現我今天身上有一點點不一樣。”
 
  他拉起她一雙纖手,左右端詳了她好一會兒,“你穿這身衣服很好看,把你的膚色襯托得很白皙。”
 
  “還有呢?”她抿唇強忍住笑意,以他的手掌為支撐,分開雙腿跨到他的身上,她並沒有立刻坐下,而是以女王姿態居高臨下。
 
  龍竣一手按住了她的臀側,他的眸色暫態轉黯,唇畔勾起邪氣的笑容,“你想要我發現的事情就是這個嗎?沒穿內褲的感覺如何?”
 
  她嬌顏一赧,小聲地在他的耳邊說道:“涼涼的,會害怕。”
 
  “怕什麼?”
 
  “怕沙麗被風吹起來,被人家看到。”
 
  “那可不行,你的身子只能讓我看,知道嗎?”
 
  “誰規定的?”她噘起嫩唇,故意反嘴。
 
  他不介意她的嘴硬,伸出手,溫熱的掌心熨貼著她柔嫩的大腿內側,緩緩地遊移,似乎只是不經心地移動,卻曖昧得教她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怦……怦怦……
 
  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開始變得狂亂,血液加快,腦門轟轟地響,有種血液逆流的倒錯感。
 
  “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誘人。”他輕笑地說道。
 
  聞言,穆怡人瞪圓美眸,氣惱地瞠了他一眼,心裏真想揍他一拳,因為他竟然在她心慌意亂的時候看起來如此輕鬆。
 
  他的手開始往上探去,當他觸碰到她雙腿之間的花壑之時,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身子顫抖了下,他抬眸瞅著她,看見她咬著嫩唇,流露出期待又害怕的眼神,小女兒羞態畢露。
 
  “你曾經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沒穿衣服站在我面前。”說完,他修長的手指分開了她柔嫩的花瓣,指腹抵住了她敏感的花核,輕輕地揉撚了起來。
 
  “不要取笑我,我那時候沒想到……啊……”
 
  被他碰觸到私密的花心,她不禁身子一軟,纖手按在他厚實的肩上,感受他的手指越來越深入,狹窄的嫩穴也成了他狙擊的目標,不片刻,她就感到下身一陣濕濡,她羞人地發現他粗糲長指的抽送速度變快了。
 
  他扯下她上半身遮蔽的衣料,湊唇含住她一隻鮮嫩的乳尖,一會兒舔舐,一會兒又改為啃咬,立刻就感覺到她的身子越來越下沉,似乎已經渾身虛軟到沒力氣支撐住自己。
 
  “快一點……我……想要……”她揪緊了他肩上的衣料,就像個貪婪的孩子般低聲乞求。
 
  只要在他的懷抱裏,她就會變得不像自己,仿佛兩人之間擁有吸力一般,穆怡人不由自主地湊身貼近他的手指,任由他蹂躪著她已經水蜜滿盈的嬌穴,歡愉的快感不斷地湧上,幾乎快要將她淹沒。
 
  聽見了她的乞求,龍竣揚唇一笑,抽回了長指,解開了下身的束縛,大掌猛然將她一按,讓她跌坐在他的身上,以她嬌嫩的花縫抵著他的男根,他並不急著進入她,反而讓她以極曖昧的姿態撩弄著他賁張的欲根。
 
  “龍竣……”每一次的撩擦都令她感到無法呼吸,他熾熱的溫度仿佛要將她融化一般,敏感的花核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擦弄,幾乎已經充血腫脹到無法再承受更多的刺激。
 
  忽地,她的身子緊了一緊,累積到頂點的快感微微地崩潰,她就像被人拋上了天堂,得到了小小的高潮。
 
  在她眯細的美眸之中漾著迷離的春光,她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只覺身子被人抬起,還來不及喊出聲,就感覺到她狹嫩的花穴被他巨實的硬熱給搗開,她低吟了聲,被他沒根地全部侵入。
 
  “不要……我還沒準備好……”
 
  她一雙纖手推拒著他,想要從他的手上得回一點主導權,但她的反抗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他已經開始挺腰律動,從一開始的緩而淺,到最後變得快速而且深入,一次次,都仿佛要將她搗毀般激烈。
 
  “啊……”她忍不住呻吟,心裏的抵抗更加深了快感的發酵,一陣又一陣的歡愉熱潮在她的身子蔓延開來。
 
  龍竣擰起眉心,黯黑色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意亂情迷的模樣,她並不知道,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看著她。
 
  第一次他見到的,是她十一歲時的照片。
 
  她的父親以驕傲的口吻對他訴說著自己的女兒,說她有多聰明又可愛,只差沒說得僅此唯一,根本就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寶貝。
 
  第二次聽到她,她十三歲,聽說她以最燦爛的笑容送父親離開,船走了之後,她哭得稀哩嘩啦,她母親打電話來說她哭得連晚飯都沒吃。
 
  “龍竣……抱著我……”
 
  “遵命。”
 
  他摟住了她,仿佛要將她嬌小的身子給揉進骨子裏,在他的心裏想到了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
 
  受了傷見她,絕對不是他原本料想好的結果,但當她撲倒在他身上,粗暴地剝掉他身上的衣服時,他就真正愛上她這個蠻不講理的惡女。
 
  如果,他一開始保護她是因為託付,那麼,現在的他絕對是因為她的一切一切都令他為之目眩神迷,想要傾心愛戀。
 
  這時,一旁的電話忽然響起,亮起了內線的燈號,龍竣空出一隻手按下了通話鍵,“有事嗎?”
 
  “廚師已經準備好午茶,想請問主人與怡人小姐什麼時候要吃呢?”女傭的聲音從擴音器中響起。
 
  穆怡人咬住嫩唇,不敢呻吟出聲,怕自己淫蕩的喊聲透過擴音器而被聽到,然而越是想忍耐,快感就越強烈。
 
  看見她強忍住不敢出聲的表情,龍竣喜愛極了,他捧住她圓俏的嫩臀,狠狠地給她一記抽擊,深深地搗進她的花心深處。
 
  “啊……”她不自主地喊出聲,連忙抿唇忍住。
 
  龍竣輕笑了起來,對著電話說道:“今天我們不吃午茶,將那些東西分給大夥吧!把我的吩咐交代下去,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不,兩個小時好了,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誰都不准接近書房,聽見了嗎?”
 
  “是的,我會將主人的吩咐交代給所有人。”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龍竣按掉了通話鍵,寬大的手掌近乎霸道地按下她的小臉,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久久才捨得放開。
 
  她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上面與下面都同時被他進攻著,教她有一種被給予了太多,一時之間有點無法承受。
 
  龍竣一雙大掌按住她圓俏的嫩臀,讓她狹窄的嬌穴緊緊地吸銜住他亢熱的欲望,一上一下地起伏套動著,從他這個視線看過去,幾乎可以看見她嬌穴裏的細肉隨著抽插的律動而被微微翻出,透出了淫豔的顏色,膩人的水浪聲也由此傳出,一聲聲,曖昧得令人臉紅。
 
  “不要……不要看……”她羞惱地想蒙住他的眼睛,但立刻被他以更有力的抽擊給弄得毫無招架之力。
 
  “你很美。”
 
  “騙子……”她呼吸困難地說道,弓起身子,在他的懷裏攀上了高潮的巔峰,好一會兒顫抖得不能自已。
 
  龍竣加快了衝刺的速度,在她近乎哭著討饒的呻吟聲中激射出白熱的欲火,解放過後,他還是摟著她,捨不得抽身。
 
  “龍竣大色狼。”她小聲地在他的耳邊說道。
 
  她說這句話完完全全是肯定句,絲毫不給他駁問的機會,反正就算他反駁了,她心裏還是覺得他就是大色狼。
 
  “可是你剛才看起來也一樣很享受。”
 
  “我才沒有。”她嬌顏一羞,氣呼呼地反駁。
 
  “就算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已經欣賞過你淫蕩的模樣了。”
 
  “我……我才沒有,我才不是色女!”
 
  “可是我喜歡色女。”
 
  “我才不是——”她忽然一頓,把他的話給聽清楚了,暫態,她一張小臉兒紅得更透了,“只要是色女你都喜歡?”
 
  聽到她這有點竊喜,又有點酸意的話語,龍竣忍不住低笑出聲,最後終於轉成了爽朗的大笑,大掌揉了揉她細軟的發絲。
 
  “不要笑!”她很不客氣地打了他胸口一拳,但還是止不住他的笑聲,她的心裏更氣惱了。
 
  龍竣一雙有力的長臂緊緊地抱住她,低沉渾厚的笑聲似乎在她身上也得到了共震,仿佛他們是一體的、一起的,緊緊地揉合成一塊兒的。
 
  “臭龍竣,你不准再笑我,你不怕我毒啞你的聲音嗎?”
 
  “怕,我很怕。”但他仍舊笑個不停。
 
  穆怡人更氣悶了,他根本就是在敷衍她,他才不怕呢!
 
  龍竣看見她的表情氣惱到像會哭出來,收住了笑意,啄吻了下她甜美的小嘴,低聲地在她的耳邊道:“只有穆怡人,能讓我喜歡的色女只有一個,那當然只有穆怡人。”
 
  “你沒騙人?”
 
  “膽大包天,還把我給‘睡’了的穆怡人難道還怕被人騙嗎?”他邪惡地挑起眉,戲譫地瞅著她。
 
  “怎樣?不行嗎?”一語被他說中了內心的軟弱,穆怡人俏顏飛紅,別過美眸不看他。
 
  “我要你相信我,毫無懷疑地相信我。”
 
  “信你什麼呢?”她看著他突然變得認真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總覺得他好像在乞討著她的承諾。
 
  “信我一定會對你好,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要相信我一定會保護你,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寶貝,我絕對不會讓任何危險發生在你身上。”他的神情是一種極度堅定的認真,絲毫不假。
 
  “我……”
 
  她感覺心口在戰慄,這是諾言,她聽出了這是他正在對她許下的諾言,而她所需要做的,就只有相信他。
 
  “我答應你,無論如何,我都信你。”她甜蜜一笑,張開纖臂摟住他的頸項,吻住他的唇,品嘗著與他“相濡以沫”的親匿。
 
  在他的懷裏,她找到了一種從所未有的安定感……
 
  接近傍晚,到了用晚膳的時間,左夫人攔下了經過身邊的女傭,開口問道:“怡人小姐還在主人的書房裏嗎?”
 
  “嗯,怡人小姐從下午就跟主人待在書房,主人吩咐別去打擾他們,左夫人,你想主人和怡人小姐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女傭好奇地問,她曾經聽說他們好幾夜都睡在同一個房間呢!
 
  “別多嘴,小心這話傳到主人耳裏,包准你吃不完兜著走!”左夫人臉色凝重地斥責了聲,越過女傭身畔離去。
 
  在她的心裏正在擔憂著。
 
  她是這裏少數從“黑門”跟過來的手下,對於主人的情況了若指掌,知道以他的身份,絕對不能與任何女人有糾扯不清的關係。
 
  最後,怡人小姐總是要受傷的,雖然她的嘴巴刁鑽了一點,性情古怪了一點,整人的玩意也多了一點,卻不失為是一個會令人喜愛的女孩。
 
  難道,主人就不怕傷害了她嗎?
 
  一路想著,左夫人不由得輕歎了口氣,她深刻明白自己的身份低下,是絕對不能夠干涉主人想做的事情。
 
  更何況,她的主人是“黑門”之中至高無上的二爺呢?!
 
 
第七章
 
  日本 橫濱
 
  今年日本的冬天似乎特別綿長,一直到了三月都還偶有降雪,另一邊的海港不時傳來輪船的汽笛鳴聲,穿夾著海鷗高亢的叫聲。
 
  這時,兩方車隊會合停在碼頭前,黑衣護衛打開了車門,龍齊下了車,對方的首領提早一步出了車門,上前迎接龍齊。
 
  “龍先生,真高興你願意賣我這個面子,親自到橫濱來一趟,我們升龍會以後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請龍先生儘管開口,我山村沒有不幫忙的道理。”身形微壯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說道。
 
  “不,應該是你賣我面子,願意化解這段仇隙,就當做是我龍齊欠你一個人情吧!”
 
  “不敢,龍先生,請上船吧!我們已經在船上準備好招待龍先生的宴席,咱們就一邊進餐,一邊談事情。”
 
  “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他們一前一後上了船板,幾名手下跟隨在他們身後,山村領著龍齊走進了船艙,就在這時,轟地一聲,在刹那間,從船身爆出的火紅色光芒映亮了半邊天際。
 
  整艘遊艇就在一瞬之間陷入了火海,爆炸的聲響依舊不斷地從內部傳來,親眼目睹這個景況的人們都為之愕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光吞噬著船身。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消防車隊趕到,救火員急忙地搶救,大概過了十數分鐘,他們終於控制了火勢,幾個隊員搭上了小艇,上了被火燒得殘破不堪的船身,想要確定有無人員生還……
 
  香港 龍家大宅
 
  一如以往的平日,“黑門”的成員們都各自在進行著整個組織的運作,每個人都在為今年春天新門主的就職大典而忙碌著。
 
  新門主即位,“黑門”也將面臨到相當程度的改組問題,今年初,冷子淵已經接下了參謀的位置,燕譽與令揚天等人也正式即“四大守護者”之位,他們都將守護著新門主龍齊掌管龐大的組織。
 
  在這個時候,不許發生任何差錯,每一個步驟都非常完美地在進行著,直到那件事情發生之前。
 
  午後,時針剛過了一點,龍家的大宅裏除了偶有護衛傭人走動之外,氣氛顯得非常靜悄。
 
  就在這時,兩輛疾駛的黑色轎車抵達門口,燕譽與令揚天幾名重要幹部下了車,在侍衛長的帶領之下快步地往屋裏走去。
 
  “各位請跟我來,淵少在書房裏等你們。”
 
  他們的神情是凝重的,因為,他們剛才接獲了日本官方的消息,證實在船難之中,無人生還……
 
  經過好一段時間的相處,穆怡人與島上的孩子們都混得很熟,當然包括可莉的女兒,或許是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希望與龍竣想要的東西不一樣,小女孩對於把自己的母親與龍竣湊成一對的事情已經打消了念頭。
 
  今天,島上的天氣稍嫌悶熱了一點,穆怡人把孩子們找到大宅裏來吃西瓜,他們在庭院裏開清涼派對,她非常得意地對他們展示檸檬口味的西瓜,不過沒人捧場,害她心裏有點小小的失落感。
 
  “你們真的不吃一口嗎?一口就好了!”她以最甜美的笑容誘惑著孩子們,但還是沒人肯上當。
 
  “不要!哪有西瓜是酸的。”
 
  “對呀!吃起來一定很恐怖……”孩子們三言兩語地接著說道。
 
  就在這時,一輛專門負責在機場與大宅之間接送的吉普車開到門口,走下車的人是冷子淵。
 
  穆怡人好奇地看了這位俊美到不可思議的男人一眼,這時,保鏢龍蒼出來迎接他,神情顯得非常恭謹。
 
  “二爺呢?”冷子淵沉聲問。
 
  “在屋裏,請淵少往這裏走。”龍蒼頷首,揚起手臂為他帶路。
 
  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大門之後,穆怡人斂眸沉思,她覺得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這個俊美的男人是誰,而龍竣到底又是什麼人呢?
 
  或許她應該要向龍竣問明白才對!
 
  但,如果她逼問的方法有一千種,那麼龍竣逃避問題的方法絕對有一千零一種,這到底算不算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
 
  想到了他,她忍不住甜蜜地輕笑了起來……
 
  龍齊的死訊對於龍竣而言,就像是在他平靜的生活裏投下一顆炸彈,他以為自己再也跟“黑門”扯不上關係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殺掉龍家人。
 
  數十年來,幾代的傳承,龍家人所擔負的責任讓他們必須接受最嚴格的訓練,尤其,是像龍齊與他這種一出生就擁有繼承權的人,所受到的訓練更是非人所能想像。
 
  他們必須要活下來,就算是踩著他人的屍骨而行,也一定要活著!
 
  “但事實就是有人在火災現場發現的焦屍上發現龍齊的符印,屍體現在正由專家在做比對,但無論如何,現在黑門急需要一個可以主持大局的人,那個人就是你,二爺,你不能再逃了。”
 
  聞言,龍竣神情嚴肅,眸色黯然,對於這個說法不置一語。
 
  冷子淵淡然地開口打破沉默,“無論如何,請二爺先回香港一趟吧!我們必須先穩住人心,以後的事情再做打算。”
 
  “你真是冷靜,子淵,在你心裏沒有打算嗎?”
 
  “打算?你是說要把謀殺齊的兇手捉來碎屍萬段嗎?不,我沒這打算,因為我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了!”一絲殺意閃過他深邃的眸底。
 
  聞言,龍竣冷笑,但笑意卻沒滲透到他的眼底,一直以來,他跟冷子淵就是同類,他們從不讓敵人好過。
 
  是哪個不知好歹的蠢蛋竟然想動“黑門”的主兒,就要有心理準備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一夜,冷子淵留宿在偏屋裏,準備好明天就跟龍竣一起回香港。
 
  夜涼如水,這一點在島上尤其明顯,白天的燥熱消退了,涼風吹得棕櫚樹沙沙直響,但在龍竣的心裏一點都快活不起來。
 
  “一定有事發生,對不對?”穆怡人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捧住他的臉龐,不准他的視線挪開。
 
  龍竣看著她白嫩的臉蛋露出可愛的認真表情,不禁輕笑了聲,她真是得天獨厚,在島上待了那麼久,肌膚依舊白皙而且吹彈可破。
 
  “我明天要去香港,說不準什麼時候會回來。”
 
  “去香港?我也要去!”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去香港嗎?”
 
  “我根本不必問,一定跟今天來見你的人有關。”
 
  “是,是有關。”說完,他頓了一頓,換他捧住她的小臉,深邃的瞳眸直勾勾地盯住她,“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那當然,我在這島上已經悶太久了,我想出去透透氣。”
 
  “你覺得待在這島上很無聊嗎?”
 
  “有一點。”
 
  “就算有我在,你也覺得一樣無聊嗎?”
 
  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砸得穆怡人一愣,她感到有些迷惑,但隨即不在意地笑了起來,“這兩個問題根本就不一樣,反正我只是要出去透透氣,跟你扯不上關係吧?你好奇怪,今天的你跟平常不太一樣。”
 
  “那是因為我怕。”他的嗓音異常地沙啞而且低沉。
 
  “你怕?怕什麼?”她覺得好笑,這聽起來不像是他會說的話。
 
  被她這麼一問,龍竣心裏覺得諷刺可笑,是呀!他在怕什麼呢?“好吧!你也跟我回香港。”
 
  “嗯!”她用力地點頭,快樂得眉開眼笑。
 
  她太高興了!對於要離開島上這個決定,她的興奮之情根本就不需要用言語表述,完完全全地展露在她的臉上了。
 
  龍竣眸色一黯,對於她臉上的燦爛甜美的微笑感到不高興,但此刻在他心裏,還有一件更嚴重的事情懸擱著。
 
  該如何開口告訴她呢?
 
  要是當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根本就不在意呢?
 
  無論她在不在意,都將牽動他的心,生平第一次,龍竣覺得自己就像踩在隨時都可能融化的薄冰般不安……
 
  專機抵達了香港的赤鐵角機場,才走出空橋,就見到一票“黑門”的弟兄們前來接機,浩大的陣仗顯得非常慎重其事。
 
  穆怡人沒想到會見到這種盛大的場面,心裏有點吃驚,就在她還反應不過來之時,幾名看起來就像主要幹部的人已經走到龍竣及冷子淵身邊,低聲交換了數句,雙方的神色看起來都非常凝重。
 
  “二爺。”
 
  “還沒找到人嗎?”
 
  “已經加派人手,應該再過不久就會有消息。”
 
  “要快,這件事情片刻都拖延不得。”
 
  男人們的對話令她覺得自己就像局外人般格格不入。
 
  但就這樣乖乖退到一邊並不是她穆怡人的作風,她不悅地抿了抿嫩唇,硬是上前握住了龍竣寬大的手掌。
 
  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龍竣微微一愕,但更加錯愕的人是前來迎接他們的人,羅昭與令揚天等人不約而同地覷了她一眼,而她也同時無畏地迎視他們的目光,擺明瞭不甘示弱。
 
  “回去再說吧!”龍竣淡聲吩咐,牽著她的手率先離開。
 
  眾人瞅著他們形似親密的背影,不約而同地面面相覷,這時,冷子淵開口打破了沉默,“放心吧!二爺心裏應該有數,他是個有未婚妻的人,應該知道再如何喜歡的女人,都只能玩玩而已。”
 
  從他孩提時代開始,每個人都以為他將會繼承門主之位,除了他的父親,也就是前一代的老門主的疼愛之外,當然也因為他的母親藤夫人是“黑門”之中地位最高,手腕最好的女人。
 
  二十幾年前,第十代門主龍槐以四十八歲的年紀,迎娶了年紀不過十九歲的藤夫人,這個消息轟動一時,婚後不到五個月,就生下了他,他同父異母的哥哥那年已經二十四歲。
 
  從小,“二爺”這個稱號就跟著他,在他八歲時,父親龍槐退位,同父異母的哥哥龍尚接下了門主之位,從那時起,“黑門”之中耳語不斷,每個人都在猜測究竟是他會接掌大位,抑或者是龍尚之子龍齊會是下一代的繼承人。
 
  在僕役的帶領之下,龍竣穿過精雕細琢的長廊,空氣中飄散著上好的檀香味,這是他孩時記憶中最深刻的味道,每次他來會見母親之時,就必須穿越這條長廊,當然也會聞到這個味道。
 
  僕役在門口停住,他為龍竣開了門,以手勢恭請他入內。
 
  入了門,觸目所及的是擺設典雅細緻的佛堂,自從他父親去世之後,他的母親就一直茹素,除了重大的事情以外,她不再過問“黑門”之中的事情。
 
  “母親。”他淡然地輕喚了聲。
 
  藤夫人聽到兒子的聲音,緩慢地回眸,“我聽說,你最近跟一個女孩兒走得很近?”
 
  “是的。”一見面就直接進入正題,不過問他這兒子過得究竟好不好,一直都是他母親的作風。
 
  “那亮彤呢?你打算拿她怎麼辦?”
 
  “我們……自有解決的辦法。”
 
  “我不管你心裏有何打算,但你的‘打算’絕對不能夠妨礙到‘黑門’的利益,你應該知道這個原則吧?”
 
  “關於這一點,我心裏比誰都明白,不需要母親您的提醒。”
 
  “那最好,你出去吧!接下來要煩心的事情還多著,留神點,敵人隨時都在,咱們一刻也不能掉以輕心。”
 
  “我知道了。”龍竣頷首說完,轉身走至門口,忽然,他停下了腳步,回眸淡聲道:“我聽說,那個人還活著。”
 
  藤夫人正巧轉過身,當她聽到龍竣的話時,背影輕震了下,“無所謂,在我心裏,他已經死了。”
 
  聞言,龍竣揚唇一笑,這確實很像他母親會說出口的話,他回頭走出了佛堂,穿越幽靜的長廊,在他的心裏對這件事情已經沒有太多的感覺。
 
  在道上,一直有個無法證實的傳聞,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是他父親的親生骨肉,實情究竟如何,或許就只有他母親自己心裏明白吧!
 
  他自己倒覺得無論是或不是都無妨,反正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繼承黑門門主的地位,他擁有自己決定想要的東西,一如他決定自己想要的女人……
 
 
第八章
 
  走出了藤夫人獨居的宅邸,是一片濃綠得近乎詭譎的樹林,這片林子平時有專人在保養草皮,每當盛夏之時,無垠的綠蔭教人望不穿、看不盡,幾乎要將人窒息一般。
 
  “亮彤,好久不見了。”龍竣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起初微微一愣,隨即輕笑了聲,朝她的方向步去,“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去龍家找你,他們說你來這兒了。”她嬌嫩的嗓音柔柔細細的,整個人看起來宛如妝扮精緻的娃娃。
 
  “找我有事嗎?”他笑問。
 
  “有齊大哥的消息嗎?”話出之際,她顯得好緊張,似乎很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但卻又無法忍住不問。
 
  “沒有,不過,你關心嗎?”
 
  “我……”
 
  “如果齊真的死了,你會很難過,是嗎?”
 
  他笑瞅著她,就像在看著妹妹似地望著她,其實,比起他這個未婚夫,她更親近龍齊,他曾經聽下人說,他們曾經見到亮彤小姐在半夜裏到過龍齊的房間,一夜未出。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們之間的感情好到讓人無法介入,但好笑的是,他這個未婚夫竟然一點都不會吃醋。
 
  “我……不知道,聽到他死掉的消息,知道他再也不在這世界上了,就像心裏的翅膀……斷掉了,再也飛不起來……好沉,再也飛不起來……”她轉首抬眸,望向清澈的天空,感覺那片天空距離自己好遙遠。
 
  “放心吧!我會幫你把他找回來,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交代,好歹我們都當了十幾年的未婚夫妻,就算沒有實質上的關係,至少情誼還在。”他憐愛地捧著她小巧的臉蛋,望著她的神情就像是兄妹般。
 
  她是他指腹為婚的未來妻子,雙方都在等待她年滿十八歲,就替他們舉行婚禮,正式完成雙方因聯姻而完成的利益交換模式。
 
  但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不會娶她,她就像他的小妹妹般,永遠都值得被疼愛,但永遠都少了想要獨佔擁有她的激情。
 
  長久以來,大概也只有穆怡人那妮子能夠激惹出他屬於男人的欲望,只有她,他誰也不給讓!
 
  得到他的保證,杜亮彤柔嫩的唇瓣漾起甜美的笑意,“請你一定要找到他,一定……一定要找到他!”
 
  穆家一向人口簡單,所以,穆怡人從小就不習慣被一大堆親朋好友包圍起來的感覺,更何況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算她的“親朋好友”!
 
  一大早,自從龍竣出門後,她就覺得自己從人類淪為觀賞用猩猩,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視線之中,他們大概只差丟根甜美的香蕉給她當獎賞吧!
 
  胡長老等一干老人們對於龍竣帶回來的女孩非常感興趣,特地把她找出去吃飯,穆怡人心想反正龍竣忙得沒辦法陪她,她就趁著這個時候出去吃香暍辣一頓,順便逛逛街也好。
 
  “儘量吃,不夠再點沒關係。”胡長老笑呵呵地說道。
 
  穆怡人嘴裏嚼著熬燉了幾十個小時的頂級鮑魚,笑著點頭,“你們跟龍竣是什麼關係?我看你們好像挺怕他的。”
 
  “呃……我們……”老人們一時欲言又止,好歹都一把年紀了,怎麼好意思說他們吃過龍竣不少苦頭呢?
 
  “其實你們不需要怕他,他是個好人,在島上每個人都很喜歡他喔!”說完,她又夾了一塊燒鵝,非常享受地吃了起來。
 
  好人?她確定這兩個字是在形容他們認識的二爺?眾人不敢置信地面面相覷了一眼。
 
  “那他對你如何?也很好嗎?”
 
  “他……”穆怡人忽然俏臉飛紅,一時答不上話,匆忙地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包廂門口,“我想上廁所,你們慢用!”
 
  說完,她打開門跑了出去,逃過了被逼問的局面,她放心地松了口氣,剛才一時喝了太多茶,確實有點尿急。
 
  她照著服務生所指的方向找到了廁所,上完之後才正要回包廂,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路茲?!他怎麼會在這裏?
 
  這時,與人約了在這裏商談的路茲也見到她了,他看見她就沒好臉色,以流利的法文對她說道:“我聽說龍竣回香港,沒想到也會在這裏遇見你,如何?你到底是以多少錢把那份碟片賣給他的?”
 
  “我賣了那份碟片?”穆怡人逮到機會才正想跑,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龍竣跟碟片,一時怔愣住了。
 
  “難道不是嗎?你不是把那項技術賣給龍竣了嗎?要不,他也不會在軍火業界放話說要保護你,挑明瞭說誰敢動你的主意,誰就準備倒大楣,你敢說你們之間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們……”浪?峁荻蘭抑譜鰨胛鸕廖摹驒
 
  她無法反駁,因為他們確實很有“關係”!
 
  “不過,你真的找到一個後臺很硬的靠山,你放心吧!咱們以前的恩怨就此一筆勾消,我沒那膽量去動龍竣的人,告辭。”說完,路茲帶著手下進入包廂之中,留下穆怡人非常錯愕地留在原地。
 
  她不懂他究竟在說什麼?為什麼龍竣會與她父親的碟片扯上關係,她從來沒跟他提過呀!
 
  等她回去一定要跟他問個清楚明白才可以!穆怡人回到包廂,才正要推開門,就聽見胡長老等人在談話。
 
  “那丫頭應該還不知道吧?”
 
  “我想她應該不曉得才對,二爺怎麼會是她口中所說的好人呢?她這丫頭看起來性子挺倔的樣子,如果她知道二爺已經有未婚妻的話,應該不會死皮賴臉纏著二爺吧?”
 
  “那可不一定,咱們二爺條件那麼好,想纏著他的女人多得是,她應該只是其中一個……”
 
  他們的話就像利箭一般,將她釘在原地不能動彈,後來,她沒再回到包廂裏,轉身跑掉了,她要問清楚……
 
  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統統向龍竣問清楚才可以!
 
  龍竣回到香港沒多久,“黑門”內部就醞釀了一陣要將他拱上門主之位的勢力,帶領這股勢力的人就是風清會的現任會長,也就是杜亮彤的叔叔杜浩松,這兩年,杜浩松在東南亞各地建立了不小的勢力,許多人都沖著他即將與“黑門”攀上關係而與他交好。
 
  不過,就在確定接掌下一任門主的人是龍齊之後,風清會的勢力受到削減,再怎麼說龍竣都不可能成為首領,這一點使得許多掌權者見風轉舵。
 
  對於杜浩松而言,如何鞏固他舊有的勢力,就成了他最關心的問題,眼前龍齊生死下落不明,就是他最好的機會!
 
  “人都走了嗎?”
 
  當冷子淵打發掉那群說客,再次回到書房之時,躺在長椅上的龍竣才終於睜開慵懶的雙眼,轉眸直視著冷子淵。
 
  “走了,一群愚蠢的傢伙。”冷子淵對於這群來當說客的長老們展露一臉不屑的神情,回到桌案前,再度開始處理公務。
 
  “我想,如果不是看在亮彤的面子上,你一定很想給風清會一點顏色瞧瞧吧!淵少。”龍竣笑睨了他一眼,把話題給挑開了。
 
  “我一直很想查辦風清會,是齊把事情按下來的,雖然嘴上沒說,但他和亮彤的關係確實不比尋常。”
 
  冷子淵回覷了他一眼,心想在他這個“未婚夫”的面前說這種話好像有點奇怪,不過他也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風清會最近有什麼問題嗎?”
 
  “最近杜浩松的動作頻頻,好幾次踩到了我們組織的場子,雖然表面上有賠罪,不過暗地裏根本就一點都不知悔改。”說到底,他還是有點不爽,“整”死人不償命一直以來都是他冷子淵的作風。
 
  聞言,龍竣沉思了半晌,才又開口道:“這次齊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去日本的呢?”
 
  “是杜浩鬆開口,由亮彤親自來拜託的,風清會最近在日本出了一點問題,跟當地角頭升龍會起了不小的爭執——”說到一半,冷子淵忽然頓住了,他神情凝重地看著龍竣,像是心裏忽然有了答案。
 
  “杜浩松。”龍竣緩緩地開口,替他說出了這個答案。
 
  下午,龍竣接到了胡長老的電話,他說他們一群人帶穆怡人出去吃飯,但她吃到中途去上了廁所,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他們問了餐廳的服務生,聽說她離開的時候臉色不太對勁。
 
  龍竣才正想派人出去找,就來了一個手下轉告了穆怡人的吩咐,要他到她房裏去見她。
 
  進了她房裏,見到窗簾被拉了上來,室內一片黑暗,她一人坐在落地窗旁的矮幾上,雙手環抱住自己,一雙美眸直勾勾地覷了他,“你撒謊。”
 
  “為什麼你突然這麼說?”龍竣心裏打了一個突,失笑了聲
 
  “你撒謊,你說我可以相信你的,可是,你卻一直都在騙我,為什麼?為你會有我父親的研究資料?為什麼?”
 
  “你今天見到了誰?”
 
  “路茲,你沒想到我會再見到他吧!你也沒想到他會告訴我這些事情吧!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們都說你不是好人……”說著,她的嗓音變得哽咽。
 
  龍竣輕歎了聲,“好吧!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那我就告訴你吧!你父親是我的手下,他臨終之前交代要我照顧你,我答應他了!”
 
  “因為他的託付,所以你才照顧我?”她不願相信這個結論,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相信我,怡人,我要你相信我。”他以渾厚的嗓音堅定地說道。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你有未婚妻,他們說的……你有未婚妻,你有好多事情都沒告訴我,你讓我覺得你是好人,可是你不是!”她對他大吼道。
 
  龍竣揚唇苦笑,“你真的以為我是一個好人嗎?可愛的怡人,你沒那麼天真吧?”
 
  “我……”她一時張口無語,因為她真的相信了,相信他就是一個好人,是真心對她溫柔的。
 
  “我是個軍火販子,收養孤兒,設立學校只是我偶爾心血來潮之舉,或許你也可以說是我沽名釣譽吧!隨便你去想像,我無所謂,我只要你信我,信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可是你已經傷害我了!你有未婚妻,我聽到他們說的話……你有未婚妻,但你還是跟我在一起……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玩過就丟的玩具嗎?我不是……我不是呀!”
 
  她不想被當成是糾纏他不放的女人,她不要!
 
  “你不是。”他以肯定的口吻對她說道,他走近她,想要伸手碰觸她,卻被她尖銳的嗓音給喊住了。
 
  “不要碰我,臭龍竣,你給我聽著,從今天起……不,是從現在這一秒鐘開始,你不准再接近我半步!”
 
  “如果我不聽你的話,硬要接近你的話,你又能對我怎樣?”他邪氣地挑眉,笑笑地瞅著她。
 
  “我……我……”穆怡人一時之間被他駁得無法反應,一張俏臉紅白不定,絞盡腦汁想要想出一個可以對付他的辦法,“我會很討厭你,很討厭你!”
 
  說完,她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一句很可笑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在乎呢?他不過是受了她父親的託付,才會照顧她的!
 
  她只不過是他的玩具,他又怎麼會在乎呢?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剛才所說的威脅,仿佛一記利鞭般正中他的心坎,他最怕的,就是被她討厭。
 
  “我知道了,從現在起,我不會再接近你……半步。”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喃語般,深沉的黑眸直勾勾地盯在她的臉上。
 
  沒想到他會如此輕易地接受,穆怡人心裏一怵,表面上裝作很鎮靜,但心裏卻一陣陣地在抽搐。
 
  不,絕對不能在他的面前示弱,她是穆怡人,在別人面前表現軟弱不是她的個性,就算他是龍竣……不,尤其是在他的面前更不可以!
 
  “真是奇怪,明明是你教我不要接近你,為什麼你看起來的樣子卻像是我欺負了你呢?”
 
  “那當然是因為你——”他明明就欺負了她!但她倔強著不肯說出口,因為這根本就是不打自招,表示她很容易就被他給欺負去了!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說完,她還不等他走出去,便兀自掉頭走到床上,衣服和鞋子都沒脫,倒在床上拉起被子裹住自己。
 
  龍竣看著她在床上卷得像一條蟲似的,眸色一黯,某種幾近殘酷的光芒在他的眼底閃過,他面無表情地走出門口,順手替她帶上了門。
 
 
第九章
 
  夜幕降臨,偌大的宅子裏顯得無比寧靜。
 
  才不過離開短短幾天,穆怡人已經開始懷念起島上的夜晚,那夜晚的蟲鳴、下雨過後的蛙叫,以及每天清晨吵醒她的鳥啾聲,她真的好想念!
 
  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天之後,她終於開門走出來,牆上的大鐘指著晚上十二點整,窗外的月光將她的影子倒映在長廊上,看起來形單影隻,分外顯得寂寥悲傷。
 
  龍竣沒來哄她。
 
  她以為他會主動來找她的,但事實上並沒有!
 
  她走出了大陽臺,看見深夜十二點的香港依舊夜燈閃爍,好不璀璨,她一轉眸,沒預料到會看見他就坐在陽臺另一端的長椅上,他在看著她,似乎從一開始就看見了她。
 
  不知道心裏是發了什麼瘋,她舉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抱我,我要你現在抱我。”
 
  他們凝視著彼此,幾秒鐘的沉默像是維持了一個世紀,龍竣冷不防地伸出手臂,將她摟進懷裏,以絲毫不帶感情的手法替她愛撫著,他玩弄著她最私密的地方,看著她在他的身下意亂情迷地扭動,直至她弓起了身子,得到了高潮之後,忽地,他忽然抽手,再也不進行下一個步驟。
 
  “請問,我滿足你了嗎?”他低沉的嗓音充滿了魅惑。
 
  “我……”她心裏有些愕然,腦袋裏是一片不能反應的空白。
 
  “瞧你的樣子,我應該‘做’得還不錯才對吧?”
 
  被他冷淡的嗓音一提醒,她忽然間真的覺得自己的身子好淫蕩不知羞恥,她不滿足,身子明明還因為他手指的肆虐而顫抖著,但一顆心竟然只想要更多,想要更多。
 
  她的心好空虛,想要他緊緊地抱住她,她想要的,是他溫暖有力的擁抱,用力得像要將她揉進骨子裏一樣……
 
  但他卻是放開了她,起身就要走掉,“抱歉,我明天還有事情要忙,恕我不奉陪了。”
 
  “不准走!”她出聲喊住了他。
 
  “你還有話要說嗎?”
 
  “不准走……”她紅著眼眶,不肯讓淚水掉下來。
 
  “你不是討厭我嗎?那你有什麼權利可以干涉我?親愛的怡人,你憑什麼開口要我不准走呢?”
 
  “我……”
 
  “或者,我應該問,你為什麼要開口教我不准走呢?你要我留下來嗎?為什麼?”他的態度依舊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你不要這樣逼問我,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等你知道了再來找我吧!”
 
  “龍竣,你站住!”她哭著喊叫,卻沒喊住他,她雙手環抱住自己,感覺寂寞而且孤單。
 
  她與他之間就像仙女的魔咒在深夜十二點鐘宣告失效一樣,一切都不同了,他看著她的眼神,冷淡的令她無法忍受……
 
  經過徹底的調查,終於揭露出杜浩松的狐狸尾巴。
 
  這次的謀殺並下是他所採取行動的第一次,自從“黑門”決定由龍齊繼承門主之位後,他就一直處心積慮要除掉龍齊,讓龍竣取而代之。
 
  所以,上次龍竣才會在巴黎遇襲,那時杜浩松想殺掉的人其實是龍齊,只是沒料到龍竣聽到了風聲,據聞穆怡人在巴黎準備與路茲進行私下交易,才會藉著與貝松先生的關係不錯,主動提議要代替龍齊出席葬禮。
 
  這次,杜浩松事情調查得非常清楚,謀殺的行動也安排得非常縝密,龍竣下令要緝拿他,一時之間,整個香港乃至東南亞都是一片風聲鶴唳。
 
  幾天之後,“黑門”的組員在日本找到龍齊了,他沒死,被海浪飄流到橫濱港的另一端被救起,龍竣立刻派人將他接回香港,找齊了世界上幾名權威醫生,等待他一回香港就接受精密的檢查與治療。
 
  “我要見亮彤,帶她來見我。”龍齊堅持不肯先進醫院,第一句話就是要見杜亮彤。
 
  “你想對她說什麼?”龍竣沉聲問道。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對於這個問題,龍齊避而不答,轉頭對手下說道:“現在,帶她來見我。”
 
  幾名“黑門”的手下就像是在押解犯人似地將杜亮彤帶到了大宅,杜浩松目前正在逃亡之中,在逮到他問出口供之前,她也同樣無法洗脫謀殺新任門主的共犯罪名。
 
  才進門就遇見了龍竣,她請龍竣把身邊的人遣開,說有話要單獨告訴他,龍竣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想對他說什麼,還是應她的請求把人給支開。
 
  “竣哥哥。”她柔柔地輕喚。
 
  “齊在找你,你不曉得嗎?”她不是一直很想見到龍齊嗎?知道他平安歸來,一定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見他吧!
 
  她點點頭,“我知道,我現在就要過去見他,可是,在見到他之前,我有些話要跟你說清楚。”
 
  “你先說吧!等你說完以後,我也有些話要跟你說。”
 
  “我想,我們要說的話都是一樣的,竣哥哥,我們解除婚約吧!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娶我,不過,好歹我都是女孩子,由我開口會比較好,不是嗎?”
 
  龍竣笑歎了聲,“我很喜歡你這個妹妹。”
 
  “我也一直只把你當哥哥,竣哥哥,你又要走了嗎?”
 
  “是的,明天就走,下次再見到面的時候,你大概已經長大了吧!”他撫著她的長髮,憐愛地笑道。
 
  “是呀!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我們不知道人在哪里呀!我永遠都會記得你的,竣哥哥。”
 
  “亮彤,你怎麼說得好像我們要生離死別一樣?放心吧!齊不會怪你的,他受了點傷,現在他最想見的人一定就是你吧!”
 
  聞言,杜亮彤微微苦笑,她知道沒有人會怪她,“黑門”裏的所有人對她都像是妹妹般呵護,但她差點害龍齊喪命,卻是不爭的事實。
 
  她不想要他死,在這個世界上,他是她最喜歡的人了,那天夜晚,他曾對她說要一輩子都嬌寵著她,如今想來,“那一輩子”竟是如此遙不可及。
 
  “會的,我會去見他,再過一會兒,我就去見他……”輕輕地說完,她從繡花小背袋裏拿出了一隻長葉編的蚱蜢,拉起他的大掌,交到他的手裏,“這個送給你,是我昨天晚上編的,好不好看?”
 
  “奸看,是誰教你的?”
 
  “是齊,我也編了一隻給他,等待會兒見到他的時候,我就交給他,竣哥哥,再見了。”她合起了他的手掌,小聲地說了最後一句話。
 
  那也是她消失之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她並沒有去見龍齊,她將草編的小蚱蜢放在繡花的小背袋裏交給下人,然後,整個人就消失得像她從來就不曾存在過一樣。
 
  後來,“黑門”在泰國逮到杜浩松,但卻沒找到杜亮彤,之後過了好幾年,龍齊從不曾停止尋找過她……
 
  一山容不了二虎,既然現在龍齊已經平安無事回到“黑門”,龍竣也決定要回島上,片刻都不想多耽擱。
 
  龍竣收拾好了簡單行李,吩咐下人教穆怡人到他的房間來一趟,她一進門就見到房間明顯收拾過的樣子,腦袋還沒來得及想,就已經沖口而出:“你要去哪里?”
 
  她聽說了,他與未婚妻解除了婚約,這就是他叫她相信他的原因嗎?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他笑瞅了她一眼,平靜地開口說道:“我要回島上去,我在那裏待慣了,回來香港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我也要跟你去!”又是一句沒經過大腦思考的話,但她說得非常認真,絲毫沒有猶豫。
 
  “為什麼你要跟我回去呢?你不是最討厭島上乏味的生活嗎?”
 
  “我……反正我偏要跟就對了,你就當我是一隻跟屁蟲,反正我就是要跟你回島上就對了!”
 
  “好吧!我無所謂,反正來者是客,只要是客人,我都會好好招待的,更何況還有我們過去的交情呢?”
 
  來者是客?
 
  穆怡人感覺胸口就像被壓碎般疼痛,她以為自己是百毒不侵的無敵鐵金剛,這世界上一定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得了她。
 
  但是,當她聽到他把自己當成是客人之時,心還是覺得快碎了。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懷疑自己是否還要堅持跟他一起回島上,如果再多面對幾次他的冷言冷語,她說不定會難過到死掉。
 
  但她不想就這樣跟他結束掉!
 
  她咬著唇,忍住了快要哭出來的衝動,細細地喃語道:“一定會變好的,一定會的……”
 
  “你在自言自語說什麼?”
 
  “沒、我沒說什麼,我要回房去收拾一下東西,請你……等我幾分鐘。”說完,她掉頭跑出房門,一刻都不敢多耽擱。
 
  請?龍竣對於她所用的敬語微微地挑起眉梢,這真不像她穆怡人會說的話,平常的她一定會是趾高氣昂的模樣,撂下的絕對是“你一定要等我,要不然你就給我試試看”的字句吧!
 
  還不夠……他所做的事情,還不夠讓她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再等等吧!他一定要有耐心才行!
 
 
第十章
 
  她私自地以為等到他們回到了島上,他們的生活就會回到以前的相處模式,他會再對她好,會再對她百依百順。
 
  可是並沒有!
 
  長長的餐桌上只坐了她一個人,女傭見她許久都沒有動手用餐,忍不住出聲說道:“怡人小姐,午餐的時間到了,你要不要先用餐呢?”
 
  “龍竣呢?他去哪兒了?”
 
  “主人說他有事情要忙,可能一時沒辦法下樓,請小姐先用吧!”
 
  “我不餓。”
 
  “怡人小姐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怎麼會不餓呢?是不是東西不合你的胃口?沒關係,我要廚子再煮一次。”
 
  “我不吃了。”說完,她起身丟下餐巾,就往外頭走去。
 
  “怡人小姐……”女傭鍥而不捨地追在後頭喊道。
 
  “我吃不下,想出去走走。”穆怡人語氣不耐地回頭喊住了她。
 
  “那我找個人陪你——”
 
  “你瞧我看起來像幾歲?”她微挑起一道秀眉,反問道。
 
  “呃……幾歲?”她一時之間被問得一頭霧水。
 
  “你看我的樣子還像個要人陪的三歲小孩嗎?”穆怡人一臉不悅,美麗的小臉陰沉到了極點。
 
  “不……不像!一點都不像。”女傭連忙搖頭。
 
  “那不就得了,我要出去走走,一個人也不會出事的。”說完,她大步地往外走去,心裏亂得就像打結的毛球,越是想解套,就糾得越緊。
 
  跟他在一起的,不知道已經是他們回到島上數來第幾個女人了!
 
  穆怡人走出院子,抬眸看著他書房外的露臺,就見到昨天才抵達島上的那個女人正以親熱的表情在跟他說話。
 
  這就是他忙到沒時間的原因嗎?跟別的女人親親熱熱,就是他忙到無法回來陪她吃飯的原因嗎?
 
  穆怡人眨了眨美眸,忍住了酸嗆的淚意,一個人大步地往外走去,她不停地走,只想走得越遠越好。
 
  她根本就不該跟他回來的,她只不過是在自討沒趣,但她實在是沒辦法丟下身段,說她已經不怪他騙她的事情了!
 
  “怡人小姐,你要用車嗎?”司機一見到她,立刻笑著問道。
 
  “鑰匙給我。”她朝司機伸出手。
 
  “怡人小姐,讓我開車送你去,看你想去哪里都行。”
 
  “我說,把鑰匙給我。”在她的瞪視之下,司機只好乖乖交出鑰匙,她跳上車,開著吉普車揚馳而去。
 
  她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裏,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以前的他,對她很好、很好的……
 
  好到讓她都險些快要以為自己是個嬌貴的小公主,被他捧在手心上呵護寵愛的小公主……
 
  但現在的他卻對她開始冷漠了。
 
  此刻,她只想去一個地方,一個令現在的她非常懷念的地方……
 
  “怡人呢?”傍晚,龍竣才出了書房,他走到了餐廳,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食物,卻不見穆怡人出現。
 
  “小姐說要出去走走,一個人出去了。”女傭端上了主食,聽到主人的問題,笑著回答道。
 
  “她出門多久了?”
 
  “從中午就出去了!聽司機說,小姐還開走了一輛車。”
 
  聞言,一絲不祥的預感閃過龍竣的心裏,他的臉色陡然變得嚴肅,“去找!快派人去找!”
 
  幾乎島上所有人都被動員來找穆怡人,沒有人找到她,最後,龍竣在那片白色的沙灘上找到她,而眼前的情景,差點令他為之呼吸停止!
 
  海水漲潮,不斷地往岸上侵吞,穆怡人出了神似地看著遠方的夕陽,渾然不覺自己半個身子已經被海水給吞噬。
 
  “怡人,快回來!”他站在岸邊對她吼道。
 
  聽見他熟悉的渾厚嗓音,穆怡人回眸瞅著他,看見他臉上的急切擔心,低頭才發現自己腰部以下的部位都已經浸在海水裏。
 
  “我怎麼……?”
 
  她剛剛不是還站在岸邊嗎?什麼時候漲潮了?
 
  “穆怡人,快過來,你要敢給我做傻事,你就給我等著瞧!”他開始口不擇言,胸口急切得近乎脹裂。
 
  她被他吼得一愣,回過神了,卻不肯聽他的話,“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龍峻大少爺,你別以為我跟你身邊那些人一樣都要聽你的,註定要被你這個大惡人吃得死死的,我不一樣。”
 
  “我當然知道你跟別人不一樣。”他一語雙關地說道。
 
  穆怡人聽著他低沉的語氣依舊徐柔,覺得他根本就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賭了氣似的往水裏更退一步。
 
  “危險,快點回來!我們有話好好說。”他的心提到了喉頭。
 
  “我才不要跟你有話好好說,我不要!”她退後了半步,一陣波浪打過來,讓她險些站不住腳。
 
  “我的老天爺,你不要動,我這就過去!”龍竣低咒了聲,大步地往海水裏沖進去。
 
  但他才走了幾步,就被她給大聲喊住。
 
  “你不要過來,你要是敢再接近我半步,我就一頭栽進這海裏!”
 
  “求你不要!”
 
  “你不要假惺惺的,我知道你根本就不關心我,你不是真心對我好的,如果沒有我父親的囑託,你根本就不會理我!”
 
  “事情不是你想像中那個樣子!”
 
  “要不然是怎樣?你到底是想要我怎麼做才滿意?我好痛苦,我想離開你,我現在就想走……離你越遠越好。”說著,晶瑩剔透的淚水滾落她的頰邊,看起來楚楚可憐。
 
  這時,一陣浪頭打來,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被海水給吞沒了,龍竣一時心臟差點為之停止跳動,他沖進了海裏,在第一時間將她給撈起來,強健的雙臂緊緊地摟住她,再也不讓她有機會逃脫。
 
  “騙人,大騙子……說什麼要一直對我好……騙人。”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像個被拋棄的孩子般無助。
 
  “乖,別說話,你把我嚇壞了。”龍竣有力的長臂摟住她不斷抽噎顫動的身子,輕聲地哄著。
 
  “如果不喜歡我就不要對我好嘛!我會誤會的你知道嗎?你知不知道?!”她又氣又哭地吼道。
 
  “我就是要你誤會,要你自己心裏明白你究竟有多喜歡我。”
 
  “我不懂……我不懂你在想什麼,我明明就很喜歡你呀!”
 
  “但還不夠喜歡到你想一直留在我身邊,你一直想從我身邊逃掉,是不?只要逮到機會,你就想從我身邊逃掉,是不是?”
 
  “我……”
 
  “真是報應,一直以來我都是逃掉被追的那個人,但是,現在立場調換過來之後,才發現時時刻刻提防人家逃掉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情。”說著,他緊緊地將她摟住,仿佛要將她揉進身體裏一般用力。
 
  “為什麼你不把話直說了?你害我……害我心裏好難過,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因為做錯了,所以你不對我好了……”
 
  “對不起,不要哭了,對不起。”
 
  “不要不對我好……你不可以不對我好……”她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嗚咽了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似乎要把這陣子的委屈給一次哭出來。
 
  天黑了還不見主人回來,左夫人領著幾個下人在門口等待,她打算再過半小時見不到主人回來的話,就要派人出去找。
 
  就在這時,吉普車的車燈從遠方接近,最後在門口停下,龍竣抱著已經沉沉入睡的穆怡人進門,左夫人帶人連忙迎了上去。
 
  “主人……”
 
  龍竣示意她噤聲,以溫柔的神情注視著懷中人兒淚痕未幹的睡顏,“小聲點,她剛睡著。”
 
  “怡人小姐這回真是差點教人擔心死了。”左夫人不禁笑歎了聲。
 
  “不教人擔心的話,她就不叫穆怡人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經很習慣了,龍竣一瞬間眼神變得非常認真,“管家,麻煩你幫我準備一些東西,越快越好,最好明天中午以前可以備妥。”
 
  今天早上一醒來,穆怡人就覺得每個人都刻意地避開她,好像她得了瘟疫……不,像是她本身就是個瘟疫般遠遠地躲開,躲得越遠越好。
 
  “左夫人,我……”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人,穆怡人才正想開口,就被人給出聲打斷。
 
  “對不起,怡人小姐,我現在實在很忙,你去找別人吧!”說完,左夫人拔腿就跑,一刻也不肯多停留。
 
  “等一下,我有話……”才說到一半,就已經不見左夫人身影,穆怡人悶悶地噘起小嘴,喃喃自語地把話說完,“……想問你呀!你們到底都在忙什麼?就連臭龍竣都忙得沒空理我,你們到底都在幹什麼嘛!”
 
  說著,她不禁心生怨懟,總覺得自己就像被丟棄的孤兒,一個人被幹晾著無話可說,無事可做。
 
  驀然間,所有的人聲都從她身邊褪去,她的四周變得好安靜。
 
  屋外一陣又一陣的蟲鳴鳥叫只是更突顯出周圍的安靜,穆怡人慌張地回眸,偌大的客廳裏一個人影也沒有。
 
  她走到起居室,又走到廚房,每個地方她都找過了,但這宅子裏就是沒有半個人,仿佛這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龍竣,你在哪里?龍竣……龍竣!”她無助地喊叫,緊張得哭出來,跑出了院子,心裏好無助,忽然,她看見了一個身影,拔腿追著影子而去。
 
  冷不防地,她撞進了一具結實的胸膛,她驚慌地抬起眸,看見了龍竣微笑的臉龐,在他的身後站了好多人,現場佈置著鮮花與食物,看起來就像即將舉行一個派對。
 
  “我還在想你這個小笨蛋什麼時候才要發現真相呢!”看著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龍竣忍不住失笑,心疼地曲指替她拭淚,“生日快樂,我的親親怡人,恭喜你滿二十一歲了!”
 
  “你們沒有人告訴我,你們……你們都在騙我……”
 
  “不把你蒙在鼓裏,怎麼叫做驚喜呢?”
 
  “你……臭龍竣!”
 
  “打是情,罵是愛,你可以多罵幾句,我很樂意接受。”他抱著她,看起來就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我討厭你!你老是愛耍人,我討厭你!”她推打著他,美麗的臉蛋上又是哭?質切Α?
 
  “不對,其實你喜歡我,喜歡我逗你,喜歡我抱你,喜歡我要一輩子都陪著你,對不?”
 
  “我……”她才正想回嘴,這時左夫人走過來,將手中的頭紗交給龍竣,由他為她戴上白色的婚紗。
 
  “嫁給我,我的親親怡人。”他捧著她白嫩的小臉,低頭認真而且專注地瞅著她。
 
  穆怡人露出又羞又氣的表情,伸手推開了他,存心要跟他杠上了,“我不要,要嫁你自己去嫁!”
 
  “你這是什麼回答?我能嫁給自己嗎?”龍竣笑歎了聲,提步追在她的身後,這時,龍蒼拿了手機過來,是龍齊從香港打來的電話。
 
  龍竣一邊拉住穆怡人的小手,一邊講著手機,“你問我做了什麼?其實也沒什麼,我只不過跟這幾個老傢伙撂話說要徹查他們與杜浩松之間的關係,要是讓我查出他們對‘黑門’存有二心的話,就小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你說他們並沒有跟杜浩松勾結嗎?這我也知道,不過,他們也知道我一貫的作風,只要我想對付的人,我就能給他按個罪名……他們哪里得罪我?也沒什麼,只不過他們這幾個多嘴的傢伙害我差點失去未來的老婆……”
 
  “你問我現在在做什麼?我要結婚,現在,我正在說服我未來的老婆乖乖就範,不要讓我把她按到床上才能解決事情……”
 
  手機那端傳來驚訝的低呼,龍竣笑著掛斷了手機,知道接下來他在香港的親人們絕對會氣得想把他殺掉。
 
  因為他要結婚這等大事竟然沒通知他們!
 
  穆怡人掙脫不掉他有力的鉗制,氣得哇哇大叫,卻在下一刻,就被他給摟進懷裏,狠狠地吻住小嘴,南島溫暖的海風吹揚起她頭上的白紗,在陽光之下顯得分外耀眼幸福……
 
 
尾聲
 
  兩年後
 
  婚後不到七個月,他們就擁有了第一個孩子,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他們婚前有多“努力”了,他們生了個女娃兒,漂亮的眼眉酷似著穆怡人,活脫脫就是她的翻版。
 
  也因為如此,龍竣特別疼愛女兒,但就在最近,他總會有意無意接到一種怨恨的眼光,那怨恨的眼光總是在他抱著女兒的時候特別明顯。
 
  如果按照左夫人的說法,那種眼光大概就像是想要將他大卸八塊,丟到海裏去喂鯊魚一樣吧!
 
  想也知道,敢拿這種眼神瞧他的,全天底下只有他的太座夫人。
 
  龍竣喚來女傭抱走孩子,悄聲地走到假裝正在看書的穆怡人身後,一把將她抱住,俯唇輕吻了下她的臉頰,“看我一直在逗女兒,你不高興了?”
 
  穆怡人用力地合上書本,氣悶地噘嘴,“我不管,你是我的大樹,就算是寶寶也不能佔用。”
 
  “她是我們的女兒,這也不行嗎?”
 
  “不行。我一定要是你最特別的人,如果你對寶寶有一百分好,我就要你兩百分的好。”
 
  “如果,我給了寶寶一百分的好之後,只剩下一百九十九分的好呢?”他笑笑挑眉,存心逗她。
 
  穆怡人氣得噘嘴,說不出話來,她瞪了他一眼,掙開他起身就走,但腳步還來不及踏開,就被他長臂一伸,揪進了懷裏。
 
  “生氣了?”
 
  “我沒有!”
 
  “通常你越說沒有,就越代表你在生氣。”
 
  “哼!”她不再否認,別開美眸不正面瞧他。
 
  好吧!反正被他猜對了又怎樣?她就是小器,是一個比平常人多要求一百分的貪心鬼!
 
  龍竣憐愛地看著她氣嘟嘟的小臉,邪惡的大掌探進了她的上衣裏,握住了一隻飽滿的嫩乳,在生完女兒之後,她的身材更加豐滿,卻又不失少女時期的輕盈,他揉擰著那團軟腴,逗弄著她敏感的乳尖。
 
  “你……你的手在摸哪里?”她輕呼了聲,感覺一陣酥麻的快感漸漸滲溢了出來。
 
  “你不是要我對你特別好嗎?”他在她耳邊低語。
 
  “對。”她點點頭,呼吸變得急促。
 
  “那我現在不就在對你特別好了嗎?”說著,他更加肆無忌憚地對她上下其手,貪戀地吻著她白皙的頸項。
 
  “我……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呢!”
 
  “你是說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讓我想對她這麼做的人不夠特別嗎?誰說你不是我最特別的人呢?穆怡人,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像你一樣令我又愛又恨的了。”
 
  “你愛我也就算了,為什麼你要恨我?”
 
  “我當然恨你,恨你讓我那麼愛你。”
 
  聞言,她怔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美麗的小嘴揚起微笑,小手揪著他頸畔的頭髮,難得一副小媳婦的嬌羞模樣。
 
  “那你呢?”
 
  “我……”她故意頓了一頓。
 
  “嗯?”他挑眉。
 
  “我討厭你。”她將俏臉埋在他的懷裏,好小聲地說道。
 
  “你說什麼?我沒聽到。”
 
  “我討厭你,討厭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男人,竟能讓我如此愛你。”說完,她強勢地壓倒在他身上,兩人一起跌到地毯上,她揚起嫩唇,露出淘氣邪惡的微笑,“我現在想試試,‘蹂躪地’睡了你究竟滋味如何?”
 
  “請對我溫柔一點。”龍竣非常配合地演戲。
 
  “偏不!”她嘻嘻一笑,毫不客氣地剝掉他身上的衣服,坐在他的身上儼然就是一個驕傲的女王。
 
  龍竣搖頭苦笑,她這妮子……難道他沒告訴她說那麼粗魯脫掉男人的衣服,不是一個好習慣嗎?
 
  但相信他,他一點都不在乎,相反地,他還樂在其中呢!
 
 
【全書完】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言情小說 季璃
    全站熱搜

    forever_alone7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