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誰說殺手一定要冷酷無情、不茍言笑? 
她這個主管殺戮刑責的炎幫白虎堂堂主 
正好就是一個容易感動又愛哭的「特例」! 
這種「軟弱」的特質當然不能讓手下看到 
所以她對那個見過她「真性情」的男人特別在意—— 
嚴格說來,他和她算是「江湖」上的對手 
但她範樂樂行得正坐得穩 
就算單槍匹馬到他的大本營「做客」 
甚至從「客人」變成了他的「女人」 
她也是心中坦蕩蕩,什麼都不怕—— 
她以為自己和這個男人已經成為「生命共同體」 
可他顯然並不是這樣想—— 
當他狠心的拒絕了哭得悽悽慘慘的她 
她就下定決心,再也不讓他靠近……
 
 
 
 
 
 
 
 
 
楔子
 
  到底是哪個喪盡天良的傢夥,竟然幹下這種缺德到了極點的事情?!
 
 
  馬路上,大車小車呼嘯而過,每個經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回頭瞧瞧路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就是沒有人停下來關心。
 
  一身黑衣的女孩蹲在路邊哭得好傷心,不停地擦拭著淚水。
 
  這時,終於有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她的身邊,男人下了車,走到她的身後,微微一笑,「發生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嗎?」
 
  「我不知道……」哭泣的女孩回過頭看他,佈滿眼淚與鼻涕的臉蛋差點就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哭得好淒慘的一張臉蛋!男人心裏想笑只好忍住,正色地說道:「為什麼你會不知道呢?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而哭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有個缺德鬼……那個缺德鬼把這只小貓給撞傷了,卻又把它拋下不管,它……它傷得好嚴重,我不知道該怎麼搬動它,好怕會讓它的傷勢更嚴重……」說著,她不禁更悲傷地哭了起來,好幾次嚴重的抽噎都教人差點以為她會喘不過氣。
 
  「讓我看看。」男人以眼神示意她退讓到一邊,親自蹲下身檢視那只奄奄一息的小花貓。
 
  「嗚……它好可憐……要是死了怎麼辦?」
 
  「那就讓我們盡人事,聽天命吧!」
 
  「你要幫我嗎?」
 
  「見死不救好像有點沒義氣,你覺得呢?」
 
  「你真是大好人,現在像你心腸這麼好的人,已經很少了……」
 
  聞言,男人失笑不已,他活到現在,似乎很少聽過有人用「心腸好」這種形容詞來讚美他,不過偶爾聽聽,似乎挺受用的。
 
  他脫下外套,小心翼翼地裹住受傷的貓兒,交到她的懷裏,「上車吧!咱們送它去看醫生。」
 
  「嗯!」黑衣女孩點了點頭,心裏為他扶助弱小的行為感動得亂七八糟,一時熱淚盈眶……
 
 
第一章
 
  深夜,矗立在山頭上的私人別墅燈火通明,四周一片寂靜,平時入了夜,除了同樣住在這山上的人以外,根本就不會有人開車經過這個地方。
 
  人煙稀少。
 
  但,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宵小,只怕都不敢隨便到這棟私人別墅動手腳,因為這別墅的主人是「三王會」的會長,人們都喊他陸老先生,是黑道上數一數二具有聲望威信的長老。
 
  一如以往的習慣,每逢星期五的晚上,他老人家就會離開喧鬧的臺北市,來到這棟別墅裏小作休憩,每當他在這裏的時候,就算是道上兄弟想要拜訪,他也都會用各種理由婉拒。
 
  在道上,許多人因為他是「三王會」的會長,凡事都會給三分情面,但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有「焰盟」在背後撐腰。
 
  追究起來,「焰盟」與「三王會」的淵源很深,因為「焰盟」的坐館大佬喬揚算得上是陸老先生一手栽培出來的,當年,喬揚帶著一票親信自立門戶,陸老先生曾經給予他很大的支持。
 
  但曾幾何時,「焰盟」在道上的聲勢已經遠遠地追過「三王會」,明白人心裏都知道,「三王會」還能在道上小有勢力,全都是因為喬揚在背後給方便,因為不想正面招惹喬揚這號狠角色,道上的弟兄也會跟著禮遇他的恩人陸老先生,就當作是給喬揚一個面子。
 
  這時,別墅裏的燈火一盞盞熄滅,忽地……
 
  砰──
 
  一聲尖銳的槍響劃破了寂靜的夜,原本熄滅的燈火又再度亮起,大宅裏傳來傭人們的驚叫聲。
 
  「會長──」
 
  ☆ ☆ ☆
 
  在黑道上,說出「焰盟」的名號,無人不知曉這個新興的強大勢力,尤其是坐館的大佬喬揚,對於他年紀輕輕就在江湖闖下一片天地,有人賞識,有人則是敬畏三分。
 
  對於「焰盟」成員的行事風格,老一輩的人說他們囂張狂妄,不懂得敬老尊賢,遲早會自食惡果。
 
  但對於新一代的年輕人而言,「焰盟」簡直就是他們夢寐以求想要加入的組織,喬揚去除了黑道組織陳舊的陋習,確定了賞罰分明的制度,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才,他絕對會給予表現的機會。
 
  秋天時節,清晨六點,天色依舊有些灰蒙,一向習慣早起的喬揚已經醒了好久,他一向有早晨運動的習慣,或是練箭,或是打球,抑或者是游泳,對他而言,睡眠只是補充精力的工具,多了就是浪費人生。
 
  他一向律己甚嚴,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懂得享受人生的樂趣。
 
  相反地,他算得上是黑道裏惡名昭彰的花花公子──這並不代表他很花心,而是女人見到了他出乎意料的俊美外表時,就一個個像蒼蠅似地粘上來,而他恰好不介意挑選幾個中意的留在身邊當床伴。
 
  他的手握著弓,深沉的黑眸盯住了幾公尺外的靶子,試著讓自己的心思猶如入定的老僧,不起任何波紋。
 
  射箭一直都是他每天必練的,這門功課可以訓練他心思專注,有許多事情必須要放下旁鶩,才能夠清楚思考。
 
  就在他伸手要抽箭之時,他的貼身手下,也就是號稱「長寬高」三兄弟之一的阿高敲了敲門,匆忙地走了進來。
 
  「老大,不好了!陸老先生昨天晚上在他山上的別墅裏被殺了!」
 
  「他死了?」喬揚抽箭的手頓在半空中。
 
  「對,聽說被一槍打中了心臟,摔下了樓梯,跌得面目全非。」
 
  「有捉到兇手嗎?」
 
  「沒有,聽說兇手逃得很快,沒有人看見他的真面目。」
 
  「聽著,派人去「三王會」表示我的哀悼之意,另外告訴他們,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們「焰盟」絕對不會吝於援助。」
 
  「可是……」長得壯壯黑黑的阿高有點吞吐,似乎有難言之隱。
 
  「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可是什麼?快說吧!」
 
  「今天一早,「三王會」就已經派人過來,他們說也一併派人去了「炎幫」,要我們兩幫在陸老先生出殯當天給他們一個交代。」
 
  「交代?要給他們什麼交代?」喬揚忍不住擰起眉心,質疑地問道;扯上「焰盟」也就算了,跟「炎幫」有什麼關係呢?
 
  「老大,你還記得上個月陸老先生說有一個場子要脫手,你曾經派人去「三王會」談過有意接手那個場子的事情嗎?」
 
  「我記得,那間店正好位於我們與「炎幫」的地盤之間,整體營收不錯,我是想如果可以接手下來,對我們會有好處。」他行事一向都是以能夠得到利益為最大出發點。
 
  「聽說「炎幫」也聽到這個風聲,所以也有派人去接洽,不過,雙方提出的價錢都被陸老先生拒絕了,「三王會」的人推測我們兩幫之中或許有人想要採取非常手段,才會失手把陸老先生給殺了!」
 
  聞言,喬揚冷笑了聲,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真是笑話,我怎麼可能會派人去對自己的恩人不利呢?就算「焰盟」有多麼想要那個場子,也不需要鬧出人命吧!」
 
  「可是現在殺害陸老先生嫌疑最大的就是我們與「炎幫」,雙方人馬都在不久之前與陸老先生見過面,如果我們不洗脫嫌疑,只怕與三王會結下不解之仇,到時候咱們在道上做事只怕會處處被制肘。」
 
  「阿高,明天幫我打電話約齊天鴻見面。」
 
  「老大,你是想……」
 
  「「炎幫」在道上的名氣不小,如果是他們做的,依齊天鴻敢做敢當的行事風格,他不會不承認。陸老先生于「焰盟」有恩,我必須逼他把人交出來,要場子的事情,大家有話好說!」
 
  「可是如果他們不交人的話呢?」
 
  「事情也不見得是他們派人幹的。」喬揚回眸覷了他一眼,輕笑了聲,「「炎幫」從前任幫主的時代,行事就非常低調,他幾個女兒接掌幫派之後,也一直沒有什麼大動作,我倒寧可相信事情不是他們派人幹的。不過,咱們兩幫的交情一直很平淡,趁這個機會約出來喝個茶,聊聊家常話,培養一下感情,以後好做事。」
 
  說完,他又從箭筒中抽出一根長箭,架在弓上,好半晌,他銳利的眼眸盯在靶上,一動也不動,直到他身邊的空氣仿佛都快要凝窒之時,咻地一聲,接著就聽見了箭頭正中紅心的響聲……
 
  ☆ ☆ ☆
 
  半夜兩點,起居室裏的寬螢幕電視依舊閃亮著,電視裏的主角們相擁而泣,電視前的美豔女子也不斷地抽著面紙拭淚。
 
  嗚嗚……好可憐喔!女主角快要死掉了,可是男主角竟然還不知道……真是大豬頭一個!
 
  想到這裏,容顏絕豔的女子不禁哭得更悲傷了。
 
  她擁有一頭及腰的長髮,嗜穿黑色的衣服幾乎已經快要成為她的招牌商標,一張美豔冷然的臉蛋被她認為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敗筆──她,就是在兩年前接掌炎幫「白虎堂」的範家三女兒範樂樂。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就是她一個人獨自看片享樂的時候,家裏堆積如山的光碟片幾乎都是她的戰利品,尤其那種超級大悲劇更是她的最愛,每看必哭,面紙的屍體總是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至於她為什麼總是選在深夜看片子呢?那也就是她覺得自己美豔至極的容顏是敗筆的最大原因。
 
  她愛哭,真的很愛哭!
 
  但因為她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七情不動、六欲不生的冰山美人,每個人看著她的眼光都會教她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在他們面前哭出來的話,他們一定會驚嚇得就像看到鬼一樣。
 
  況且,她是白虎堂堂主,手下一票有若閻羅般的弟兄,要是她老是哭哭啼啼的婆媽樣子,哪能服人?!
 
  所以她總是躲起來一個人哭,在別人面前,她總是忍住不哭,但好像天生眼淚用不完的她,就連看到敵人弟兄被砍傷都覺得好可憐,好幾次都想一掬憐憫的淚水。
 
  其實她好想像小妹陶陶一樣,長得可愛又惹人憐,那麼一來,她一定會覺得上天是厚待她的!
 
  「嗚……好可憐,可是好好看……」她就像一個被人虐待得很有快感的變態女孩,一邊用面紙擦鼻涕,一邊守在電視機前乖乖看下去。
 
  電視的螢幕在黑夜之中閃呀閃的,一直到電子時鐘跳過了三點,她都還不肯放棄自己最愛的影片去睡覺……
 
  ☆ ☆ ☆
 
  沒有人。
 
  「白虎堂」上上下下,總共百八十個作風兇狠、身手厲害,殺人絕不眨眼的兄弟們,沒有人敢去叫他們的堂主起床。
 
  只是一件小小的差事,但他們這些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大男人們就是不敢這麼做!
 
  叩叩叩。
 
  一群大男人圍在他們堂主的房門外,很小心地只讓房門響了三聲,在一陣久久沒有回應之後,他們又敲響了三聲。
 
  忽然,門裏傳來一聲砰的悶響,接著就是一陣寂靜,一瞬間,知道內情的男人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一個個轉身拔腿就跑,就在這個時候,一隻白嫩修細的女子美腿橫踢了出來。
 
  「吵什麼吵?你姑奶奶我在睡覺,你們是看不爽是嗎?!」
 
  「樂姊姊──」唯一留在現場沒跑的,就只剩下一個小男孩。
 
  「小山?!」聽到小男孩細緻的嗓音,踢出來的飛腿陡然停住,隨即探出一張惺忪的美豔臉蛋,範樂樂有點納悶地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今天又不是假日,你不是應該要去上學嗎?」
 
  模樣可愛的男孩點了點頭,「對呀!今天我還要月考呢!我是這麼告訴我老爸的,不過我老爸說,「你這個死小孩,老子養了你那麼多年,現在老爸有難,月考算什麼?當然是保住老爸活命比較重要!」所以我就來了。」
 
  「小山的爸爸,你有惹上什麼仇家嗎?」
 
  「不不不……」小山的爸爸連忙搖頭,順手給了兒子一記爆栗,陪笑道:「三小姐,小孩子不懂事,隨便亂說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是想要請問三小姐現在是不是可以起床了?」
 
  聞言,範樂樂擰起眉心,隨手捉了個弟兄的手腕過來,往他腕上的表面一看,不由得發難,「有沒有搞錯?現在是早上八點耶!」
 
  「呃……這個……因為有個重要的會面,對方約早上九點半,管家說有事要出門一趟,所以請三小姐代他出面,他說這件事情可以由咱們「白虎堂」全權處理。」
 
  「去改時間,約……晚上九點半好了!」啐,那個約時間的人到底懂不懂道上的規矩?早上九點半?又不是小學生要去郊遊旅行,還要特別挑選風光明媚的大白天!
 
  「可是……」這教他該怎麼說呢?
 
  「可是什麼?」她最討厭人家吞吞吐吐,不爽不快的了!
 
  「對方說如果咱們是夜夜笙歌,縱欲過度,以致於大清早起不了床,那他也不勉強……」
 
  範樂樂陰沉地眯細了美眸,一句不吭。
 
  看到這種情況,小山的爸爸硬是吞了口唾液,一顆心差點從喉嚨跳出來,「如如如……如果三小姐不想去,那那那……那我去跟對方改時間。」
 
  「站住!」範樂樂陡然一聲嬌喝,「你要怎麼跟他說?說姑奶奶我夜夜笙歌,縱欲過度,才會大清早起不了床嗎?」
 
  「呃……這個……」她起不了床的確是事實呀!
 
  但她好面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範樂樂投給他惡狠狠的一瞪,「在門外等著,我進去換衣服。」
 
  「請問三小姐要不要吃早餐?」
 
  「姑奶奶我現在心情不爽,吃不下啦!」其實是因為血壓低,胃口沒開,根本什麼東西都吞不進去。
 
  臭齊大哥,像這種重要的事情也不早跟她說,害她昨天晚上看片子看到三點,還哭得亂七八糟,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
 
  這時,忽然有一名手下好奇地開口,「對了,三小姐,聽說大宅裏每天半夜都會傳出哭聲,嗚嗚咽咽的,聽起來怪嚇人的,是不是不太乾淨,要不要我去找個道士來……」
 
  聞言,範樂樂纖細的背脊一聳,似乎被人說中了心事,不悅地回頭給了手下始無前例的狠瞪。
 
  「你怕嗎?要是你膽子那麼小,就不要跟人家出來在道上混,回去躲在老婆懷裏撒嬌好了!」
 
  「是,小的再也不敢多嘴了。」在主子以及眾兄弟的瞪視之下,那名弟兄只好乖乖閉上嘴巴,心裏還是挺納悶的,沒聽說這宅子裏出過人命,怎麼會有鬧鬼的傳聞呢?
 
  唉,真是奇哉、怪哉……
 
 
第二章
 
  她范樂樂向來都不是奉行「早睡早起身體好」宗旨的乖寶寶,早上九點半,大部分這個時候她都還賴在床上睡懶覺。
 
  但今天卻有人非常不識相,竟然一大清早就將她從溫暖的被窩裏頭挖起來,害她現在兩扇眼皮重得像吊了鉛錘,卻還是要打起精神,絕對不能讓人家看出「炎幫」白虎堂堂主其實是個習慣晚睡,白天有低血壓爬不起床的愛睡蟲。
 
  看著主子一張冷若冰霜的絕美臉蛋因為早起而更加陰沉,「白虎堂」的弟兄們個個心裏吊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平常,就算是發生了天塌下來的大事,也沒有半個弟兄敢在中午十二點之前把他們的堂主吵醒,生怕惹到她這個姑奶奶。
 
  說也奇怪,他們白虎堂一票身手矯健,執行幫規竣法絕不手軟的精兵們,都怕死了她姑奶奶那雙冷豔美眸的瞪視。
 
  體形剽悍,身為白虎堂四大護法之一的黑虎就是其中之一,從剛才出門到現在,不斷在貢獻隨時帶在身上的牛奶糖,「三小姐,撐著點,要不要再吃一塊牛奶糖,提振一下精神?」
 
  一直以來,他們「白虎堂」的弟兄們都有隨時攜帶糖果點心的習慣──什麼?拿來哄自家的小孩?啐,小孩不打不成器,他們這些弟兄們哪來那麼多閑功夫用糖果哄?
 
  哄小孩用的是拳頭,點心當然是為了要替他們三小姐補充血糖用的!
 
  範樂樂瞪著他手裏那塊牛奶糖,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從剛才到現在,我已經吃了五塊牛奶糖,膩都膩死了,不要了,還是趕快把事情談好,我要早點回去睡覺。」
 
  「可是,對方可是「焰盟」,不是好惹的人物,所以我想三小姐如果可以精神好一點──」
 
  「所以你是覺得我會誤事囉?你心裏是這麼想的嗎?」範樂樂豔眸一眯,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露出馬腳,絕對不會教對方知道其實我心裏對那個決定要在早上九點半會面的人恨之入骨,想要將他大卸八塊,以泄我心頭之恨。」
 
  「三小姐,會面時間是「焰盟」的人決定的,不關我的事啊!」黑虎被瞪得口水直吞,連忙搖頭表示自己跟這整件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知道。」范樂樂冷哼了聲,轉身繼續往會館裏頭步去。
 
  聽說,要來跟她會面的人,是個早上五點就會起床練武,覺得睡覺是浪費人生的怪胎。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可以的話,她一輩子也不想見到那種怪胎,像她這種喜歡睡過中午十二點的人,一定與他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與幾名弟兄在服務生的帶領之下,穿過長廊,來到最末端的隱密房間,據說對方早就已經到達,等待他們多時。
 
  一進門,時空仿佛被錯置了,他們還以為自己走進了日本幕府時代的佈景,木頭發出沉香的味道,四面拉門上都畫著綠竹,一腳踩在木質的地板上,還會發出如黃鶯啼鳴般的啾聲。
 
  這時,似乎是聽見了鶯鳴聲,另一端的門板被緩緩拉開,一名無論是舉手投足都充滿了陽剛魅力的俊美男人緩步而出,他微微一笑,深沉的眸光定定地瞅著範樂樂美豔的臉蛋。
 
  喬揚!
 
  一時之間,「炎幫」的弟兄們心裏暗暗訝異,他們沒想到「焰盟」出面的人竟然是他們坐館的大佬喬揚,他們不禁加強了防備。
 
  「范三小姐,久仰大名了,聽說你手下有一票誓死效忠的厲害人物,如今一見,果真不差,改天能否讓喬某人討教一下,如何才能夠擁有一隊如此精良的手下呢?」
 
  「喬老大手底下的弟兄們個個身手不差,只怕不會亞于我們白虎堂的人,應該是我向你討教才是吧!」說著,她拱手朝他一敬。
 
  「好說、好說!」喬揚謙虛地拱手承讓,「我今天會親自出面,是因為很好奇炎幫最神秘的白虎堂堂主究竟是什麼模樣,聽說你不到夜晚不會出現,究竟是什麼原因令你不喜歡白天呢?如今一見,你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母夜叉模樣,原來,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言下之意,沒見到她三頭六臂的模樣,他老兄有點失望囉?!
 
  一瞬間,範樂樂奇低的血壓被他的話一激,指數全部提升,但絕豔的臉蛋陰霾的程度卻一點都不減。
 
  她揚起一抹媚然的冷笑,「我也聽說喬老大年紀輕輕就領袖群雄,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如今一見,也不過爾爾。」
 
  她這麼說來,他沒有一出現就展現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氣勢,令她姑奶奶很失望囉?!
 
  喬揚聳了聳鐵肩,笑哼了聲,「我還以為只有庸才之輩才會令自己的鋒芒畢露,以致於打草驚蛇,好吧!沒有符合范三小姐對喬某人的期待,這麼說來好像是我的不對了!」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因為我並不覺得沒有長得三頭六臂是我自己的錯,更不覺得會對不起任何人。」
 
  「你長得很好,超乎我想像的美麗動人。」
 
  「廢話少說,咱們談正事吧!」
 
  聞言,喬揚微微一笑,心想她真是一個奇特的女孩,因為這天底下只怕很少女人會把誇讚自己美麗的言詞當成是「廢話」吧!
 
  「請坐。」他微笑地說道。
 
  範樂樂一點也不想跟他客氣,在他面前的榻上落座,看他也跟著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道:「根據「三王會」的說法,最後與陸老先生有接觸的人,只有我們兩幫,他是我的恩師,我當然不會下令派人去殺他,至於「炎幫」的立場如何,我喬某就不知道了。」
 
  「我們與陸老先生無怨無仇,當然不會想要跟「三王會」過不去,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炎幫」的弟兄幹的,我白虎堂的手下絕對不會放過他,只是怕有人要惡意誣陷,若不小心明察就下了判決,害了無辜的人,只怕我們的弟兄不會服氣。」
 
  「所以,咱們的立場算是一致的囉?」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唯一確定的是他目前不想與「炎幫」為敵。
 
  「勉強算是吧!」
 
  「所以說,以我們兩幫共同的立場,是可以合作囉?」
 
  「這件事情我必須回去跟幫裏的人商量,現在無法決定。」
 
  這時,範樂樂意識到他深沉注視她的眸光,感覺自己被他盯得有點不對勁,她知道他絕對不是單純地看著自己,絕對不是!
 
  但她實在想不出任何教他如此盯住她的理由。
 
  唯一的理由是他欠揍,要不幹嘛老是一直盯著她看?!
 
  「你在看什麼?光是像你這樣賊兮兮地盯著我,我就有足夠的理由命令手下挖掉你的眼珠。」
 
  「我只是覺得你有點眼熟,不過,那個女孩應該不是你吧?」說著,他盯著她的目光更加大膽熾烈。
 
  「哪個女孩?」她的心漏跳了半拍。
 
  「一個月前,我在東區碰到一個愛哭的女孩,她長得跟你很像,不過,她哭得淅瀝嘩啦的,好不可憐哪!」
 
  「你……」範樂樂瞪大美眸,一瞬間認出他來了!
 
  難怪她老是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他,那語氣、那嗓調,就算那天她哭得兩眼腫得像核桃,沒把他的人給看清楚,也應該要立刻就聽出來才對呀!
 
  「哈哈,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我們三小姐,她絕對不是什麼愛哭鬼,我們弟兄們都在懷疑她連出娘胎那一聲哭號都沒有呢!」黑虎說完,回頭向各位弟兄們尋求附和。
 
  對嘛!對嘛!他們堂主美豔如冰,個性冷僻不喜人群,除了每天起床的時候臉色難看一點,偶爾會對他們弟兄們施以「毒手」之外,可是徹徹底底令他們感到驕傲的女大姐頭呢!
 
  被黑虎這麼一說,範樂樂更是不敢承認,其實那天被喬揚碰到的那個愛哭鬼就是她!
 
  她昂起線條優美的小巧下頷,表現出一副自己跟那個「愛哭鬼」一點關係都沒有的高傲姿態。
 
  「是嗎?那我真是認錯人了!」喬揚俐落地站起身,投給範樂樂審視的一睨,微笑道:「那喬某就回去等貴幫的好消息了!」
 
  「不送。」她假裝冷靜,心兒卻跳得飛快,總覺得他那記銳利的眸光仿佛已經看穿了她的偽裝。
 
  他會不會其實在套話,根本上已經認出了她?
 
  完了,要是他已經認出了她,到處去放話說她這個白虎堂堂主其實是個愛哭鬼,教她以後如何帶領兄弟?!
 
  不行!那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範樂樂鎮靜地沒有回頭,聽到了門被打開又合上的聲響,心裏有了一個決定──
 
  她一定要在事情演變嚴重之前,杜絕任何被拆穿的可能性!
 
  ☆ ☆ ☆
 
  喬揚走出會館大門,小廝立刻上前伺候,想要替他打開車門,卻被一旁的手下阿寬給摒開,絲毫不容閒雜人等近身。
 
  站在打開的車門邊,喬揚似乎並不急著上車,他站在車門邊,擰起眉心沉思了半晌。
 
  她真的不是那天那個愛哭的女孩嗎?
 
  天底下真的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嗎?那頭烏黑的長髮、眼梢微揚的杏眼、挺直的俏鼻、以及就連抿著都顯得好看的紅唇,簡直是像透了!
 
  但硬要說她們不像的話,好像也是可以的。
 
  因為那天他看到的女孩,臉上又是眼淚,又是鼻涕,他從來都沒有看過哪個女孩子可以把自己哭得那麼淒慘。
 
  但今天他看到的範樂樂,出乎他意料的美豔動人,那張小嘴刁鑽得很,大有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
 
  他坐上了車,命令司機開車。
 
  「我問你,你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女孩子哭嗎?」他問向坐在身旁的阿寬。
 
  「老大的意思是女人還是女孩?」
 
  「嗯……一半是女人,一半是女孩。」他聽說她今年才不過二十一歲呢!真是出乎人意料的年輕,也出乎他意料的美豔動人。
 
  「其實要讓女人哭,最好的方法就是打囉!」
 
  「我還以為不准打女人的規矩已經成了「焰盟」的鐵律,現在需要我跟你重複一遍嗎?」說著,他銳利的眼眸透出了陰沉。
 
  阿寬被主子冷厲的眼神瞪得打了個冷顫,連忙澄清道:「老大,我只是提個方法,不是想要違反幫規啦!」
 
  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只怕也不敢這麼做,不只是因為他老大嚴格規定不准對女人動粗,更因為他家老婆根本就是一隻凶巴巴的虎豹母!
 
  「那就好。」喬揚冷哼了聲,一語不發地陷入了沉思。
 
  他一定要想辦法逼出那妮子的真面目,除非她真的不是那個女孩,否則,他倒很有興趣想要看看,她是如何巧妙地欺騙那些手下的。
 
  ☆ ☆ ☆
 
  隔天,範樂樂才剛睡醒,就被通知要開幫務大會,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果然還是自家人比較瞭解她晝伏夜出的習性。
 
  她一進會議大廳,就從黑虎手中接過會議簡報,不消說,幫裏除了她之外的成員早就已經到齊了,她在老位置坐下,翻開簡報流覽了幾眼,立刻就知道今天主要商議的內容還是不脫「三王會」以及陸老先生的命案。
 
  她心裏明白,處理這件事情一個不留神,很可能是兩幫廝殺的悲劇,所以,昨天晚上前任幫主,也就是她們姊妹的父親范曜原也打電話回來關心,叮囑一定要小心處理,以免節外生枝。
 
  「陸老先生被人謀殺之事,我們兩幫都脫不了關係,現在「焰盟」那邊的意思是希望我們拿出誠意,出面與他們一起解決,找出殺害陸老先生的真正兇手。」今天,齊天鴻又接到了喬揚的來電,在電話之中,對方充分地表達了想要合作的意願。
 
  「這不太像是喬揚那男人的作風,他一向喜歡獨來獨往,不樂意外人干涉他們「焰盟」的事情,找人跟他一起合作,並不像是他一貫的作風。」「炎幫」正式幫主範遙遙沉思了半晌,做出了這個結論。
 
  「搞不好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才想要依靠我們「炎幫」的力量吧!」範樂樂忍不住幸災樂禍地諷刺道。
 
  聞言,深知喬揚能力的齊天鴻勾唇一笑,「或許你說對了,上次你們會面之後,他表示非常欣賞你的能力,希望我們「炎幫」由你出面,與他一起調查整件事情的真相,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到他們「焰盟」去做客,他會將你當成上賓款待,以示他們對「炎幫」的友好之情。樂樂,你的意思呢?」
 
  那男人到底是什麼居心?!
 
  範樂樂心裏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這邀請來得太突然而且奇怪,黑白分明的美麗瞳眸轉了一圈,最後點了點頭。
 
  「我去!」
 
  這時,一直忙著拿工具在修理小型筆記型電腦的范陶陶忍不住開口,「三姊,你不要想不開呀!」
 
  雖然她負責管理的「玄武堂」是最不被重視的堂口,但其實才是幫裏一切消息最流通的地方,所以她聽說喬揚那男人不好惹,要不,他就不會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成為今天叱吒半個黑道的老大。
 
  「我哪有想不開?對方本來就是指定我,我現在說要去有什麼不對?」範樂樂美眸一沉,不悅地瞪了小妹一眼。
 
  「樂樂,你知道這次去「焰盟」做客,主要的目的是幹什麼嗎?」齊天鴻淡淡地開口問。
 
  「我當然知道,表面上是做客,實際上是交到對方手上的人質,要彼此的人馬都不許輕舉妄動,直到找出真正的兇手為止。」
 
  「還有呢?」
 
  「當然就是去臥底囉!雖然「焰盟」不承認這件事情與他們有關係,但話是他們說的,能不能相信還是一回事,還有哪個方法會比到對方的地盤上做客還要更容易查出真相呢?齊大哥,我說得對吧?」
 
  齊天鴻點了點頭,露出了贊許的微笑。
 
  「三姊,沒想到一天二十四小時,被你睡過了三分之二,你竟然還可以知道那麼多事情呀?」范陶陶驚奇地說道,一臉崇拜地看著她三姊。
 
  「我才沒有睡過三分之二的時間!事實上,我清醒的時候,正是你這小鬼睡得像豬的時候。」
 
  「我才沒有!」范陶陶不服氣地反駁。
 
  她哪有睡得像豬?她最近根本擔心到睡不著好嗎?!
 
  嗚……如果她未來的大姊夫傅胤征沒有收到那封會吃掉所有檔案的病毒信,那究竟是哪個倒楣鬼收到的呢?
 
  她想那個倒楣鬼一定很會記恨,因為,她發現那台被自己拿來寄信的電腦是因為中了毒才會掛掉,那台電腦好死不死是她大姊的,害她差點被念到臭頭,最後還是未來的大姊夫傅胤征救了她!
 
  範樂樂有點納悶地看著緊張兮兮的小妹,心想眼前麻煩比較大的人是她才對吧!她深吸了口氣,「不管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相信到「焰盟」去做客,他們能夠對我怎樣!」
 
 
第三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或許,這句話最適合拿來形容範樂樂住進「焰盟」的情況吧!
 
  但她堅持一個信念,那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一定要探聽清楚,確定喬揚到底知不知道她就是那個愛哭女孩,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算了,但如果他已經發現了呢?
 
  一時之間,範樂樂覺得有點為難,她實在不以為自己會做出什麼「殺人滅口」的壯舉,畢竟她是那種看到敵人被砍傷就悲傷得亂七八糟的「卒仔」。
 
  進了「焰盟」之後,範樂樂很驚奇地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幫派組織的結構與「炎幫」幾乎是剛好相反的,「焰盟」的頭頭是個男人──這當然不用說了,在這世界上,大概不會有人懷疑喬揚那個充滿「種馬」氣息的俊美男人跟「母的」扯得上任何關係。
 
  當然囉!被他拐騙上床的女人,不在此列!範樂樂心裏多加了這一句,不屑地冷哼了聲。
 
  跟「炎幫」各大堂主都是女人的情況相反,「焰盟」臺面上的首領人物都是男人,但他們的管家是個女人!
 
  她的名字叫做淩靜書,並不是一個可以稱得上美麗的女子,年紀大約是二十五、六歲,雖然外表比實際年紀稚氣,但氣質非常沉靜,在一堆男人之中,她絲毫不顯弱勢,相反地,聽說在「焰盟」之中,有許多弟兄相當怕她!
 
  「怎麼樣?住得還習慣嗎?你來的時候我正好不在,這些大老粗似的男人們沒有虧待你吧?」
 
  剛看到她時,範樂樂以為對方的年紀比自己小,問明她的年齡之後,開始有點悲傷自己的「臭老」。
 
  「沒有,不過他們好像很不爽就是了!」她搖了搖頭,老實地說道。
 
  「為什麼?」
 
  「因為我嫌床不舒服,嫌房間裏的電視螢幕不夠大,嫌音效不夠好,嫌位置不夠偏僻,好像隨便都有人會走過去似的,隱私感不夠。」
 
  聞言,淩靜書苦笑不已,她很少聽過有人說話那麼坦白,東嫌西嫌的,難怪會讓弟兄們覺得不爽。
 
  「那你有沒有喜歡什麼房間,我可以幫你安排。」讓客人住得舒服又滿意,是她當管家的責任。
 
  「我覺得二樓走廊底的房間就很好,前兩天有人打掃的時候,我探頭進去看過,又寬敞、又舒服,色調好,設備也好,如果可以的話,我比較想住在那個房間裏。」反正隨便說說又不違法。
 
  「那我可能要去跟我們老大商量一下了。」雖然說要讓客人滿意,但她沒想到客人的主意竟然動到老大身上,這就有一點點麻煩了!
 
  「為什麼?」範樂樂疑惑地擰起眉心。
 
  「因為那是他的房間,我想你去跟他說說看,搞不好他會答應,畢竟來者是客,客人想住他的房間,而且又是你這樣的嬌客,他一定沒有理由拒絕才對。」淩靜書偏首一笑,看起來就像毫不設防的天真少女。
 
  「不!」她斷然拒絕。
 
  開玩笑!她才不會傻傻笨笨地自投羅網,要是被他知道她一進門,就想住進他的房間,他一定會大大地取笑她一番!
 
  搞不好他會說她是色女!
 
  他與她的第一次見面,是一個陰錯陽差的錯誤,第二次的見面,是錯誤的延續,簡直可以說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住進他的地方,只是為了要彌補錯誤,她可不以為他是良善之輩,逮到這個機會不好好修理她才怪!
 
  「你不好意思說嗎?那我去幫你──」令客人感到委屈,是她這個做管家的失職呢!
 
  「不不不!我原本住的房間就夠好了!」
 
  「真的?你剛才不是在嫌它嗎?」看吧!她就知道客人一定很委屈,要是被人家說他們「焰盟」失了待客之道,一定也是她這個管家的錯。
 
  「很好、很好!那個房間真的已經夠好了,你就不必太認真了吧!」一看見對方那麼認真,範樂樂不由得也捏了把冷汗。
 
  突然間,她開始有點瞭解為什麼「焰盟」的兄弟會有點害怕她這個管家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淩靜書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道:「那范三小姐在這裏多坐會兒,等一下老大回來就要開飯了!」
 
  ☆ ☆ ☆
 
  吃完飯,範樂樂藉口有事要回自己的房間,開始懷疑自己決定住進「焰盟」到底算不算是一個錯誤?
 
  這兩天,「炎幫」那方面沒有消息傳過來,「焰盟」也一直追查不到兇手的真正身分,她等得有點不耐煩,總覺得自己好像在浪費時間。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焰盟」在喬揚的主導之下,並沒有想要與「炎幫」為敵的意思,至少,這一點是值得慶倖的。
 
  相較於「炎幫」純和式的住宅,喬揚將屬於他自己的大宅蓋得非常西式,白色的建築本體線條簡單俐落,屋子裏的空間也非常寬敞,設有游泳池與健身房,代表他非常注重自己身體的鍛練,除了「長寬高」三兄弟以及一些護衛住在距離大門比較近的建築裏之外,人口非常簡單。
 
  但在大宅之後約莫二十公尺外的園子裏蓋了一棟純日式的建築,起初,她以為那個地方是倉庫,但每天晚上總會看見那房子亮燈到半夜十二點,似乎有人在裏頭活動。
 
  難道,那個地方住了「焰盟」裏不為人知的神秘人物嗎?範樂樂忍不住天馬行空亂想了起來。
 
  原本,她很有耐心地待在房間裏看影片,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打了通電話回家告訴家人一切順利以後,安靜了一會兒,她又開始介意起那棟房子。
 
  終於,她抵擋不住好奇的吸引力,走出房間,繞過長廊走出了大宅後門,越走越近,她發現那棟日式的小屋占地出乎意料地廣闊,和大宅之間以山茶樹為屏障,只不過時節未到,山茶樹一片濃綠。
 
  她走到屋前,脫掉了腳上的球鞋,不習慣穿襪子的纖細蓮足踏上了木制的平臺,看著屋裏透出黃色的燈光,小心翼翼地拉開和式紙門。
 
  忽地,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阻止了她,「不要動。」
 
  抵在她太陽穴上熟悉的冰冷觸感,令她心脊一栗,但她依舊維持鎮定,美眸一掃,看見了喬揚冷笑的臉龐,「你們「焰盟」的人都習慣拿槍指著人家的腦袋,來跟人家打招呼的嗎?」
 
  他揚唇一笑,不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你們「炎幫」的人都習慣對人如此沒有戒心的嗎?」
 
  「不是沒有戒心,是我們以為對方是可以信任的君子,沒想到他原來是個小人!」
 
  被她指著鼻子罵小人,他似乎不太介意,笑著聳了聳肩,收回了槍,「你的膽子真的不小,果然不愧是「炎幫」的白虎堂主。」
 
  只是她這妮子穿衣服的風格真是古怪,打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從來都沒有見她穿過黑色以外的衣飾,沒想到就連此刻這套合身的運動衣褲都是黑色的!真是糟蹋了她這張絕豔的美麗臉蛋。
 
  範樂樂不知道他正在心裏那麼想她,只顧著要據理力爭。
 
  「如果你真的覺得我的能力值得信任,就讓我跟隨你出入「焰盟」,如何?我也想一起調查兇手,要不,我實在想不出自己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她揚起美眸覷著他,態度顯得非常堅持。
 
  「我必須打點一下,否則怕兄弟們不服,會找你麻煩。」所以,一直到現在,他都不敢貿然帶她進出「焰盟」總部。
 
  範樂樂正想開口反駁,就想起了來這裏之前,齊大哥叮嚀她絕對不要自找麻煩,當然,在別人的地盤上,凡事不要太過強硬,留點餘地給別人,到時才會好辦事!
 
  見她久久沉默不語,喬揚回眸笑視她一眼,「你不要不高興,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兩幫的兄弟們難免會互相猜忌,邀你來「焰盟」做客是我的主意,我可是跟齊天鴻打了包票,要保你平安無事,你要是有個差錯,我可是難辭其咎,任他要殺要剮,我都必須毫無怨言。」
 
  聽他說得那麼認真,範樂樂也不好意思發難,抿了抿豔唇,疑問道:「到底會是誰呢?到底是誰與陸老先生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殺了他不可呢?」
 
  「我的手下現在正在收集線索,可能不久之後就會有答案了吧!」他揚唇一笑,以熾烈的眸光緊緊地凝視著她。
 
  起初,她不解他為何要用那種眼光看著她,忽然間意識到自己與他兩人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本來就很容易發生問題了,更何況他是一個花心男……
 
  「時間很晚了,我想去睡覺了,晚安。」說著,她拔腿就想往外走,卻冷不防地被他揪住纖肩,「你想幹什麼?」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只是聽管家說你不太滿意安排的房間,是不是因為睡不安穩,所以每天很晚起床?」
 
  聞言,範樂樂猛吞了口唾液,緊張地說道:「那當然不是!我……我只是習慣晚睡晚起,誰像你一樣,半夜十二點還醒著,隔天一大早就起得了床,根本就是精力旺盛的大怪胎一個。」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小聲。
 
  雖然他把她所有的話,包括最後一句都聽得一清二楚,但喬揚還是一臉笑意,聳肩道:「我本來還想大方地邀請你共用我的房間,現在看來只怕是不用了,唉……真是令人惋惜。」
 
  範樂樂瞪圓了美眸,嚇了一大跳,果然,人真是不能做錯事、不能說錯話,他最後還是知道了!
 
  「你惋惜什麼?」她覺得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而且,為什麼是共用?我是客人,你就算讓出自己的房間給我睡,也是應該的!」
 
  「是嗎?難道,你想要住進我的房裏,不是為了好色的事情嗎?」他語帶挑逗地說道。
 
  「好色……」他露骨的說法令她的俏顏為之酡紅,範樂樂甩開了他的手,狠揍了他的肚子一拳,卻被他硬實的腹肌給震得拳頭發麻,「你這個大色鬼,最好得花柳病死掉算了啦!」
 
  說完,她轉身就跑出門外,心裏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她再也不理他,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要理他了!
 
  這妮子下手真是一點都不輕!喬揚咬著牙,忍住腹部的隱隱疼痛,聽著門外她奔跑離去的足聲,忍不住搖頭苦笑。
 
  ☆ ☆ ☆
 
  那個女人,連拿著槍抵著她的腦袋都不怕,可見威脅對她一點用也沒有;真是奇怪了,一般女人遇上那種狀況,大概都已經哭著求饒了吧!
 
  或許,他應該採用另一種方法試試看!
 
  從外頭一回到家,他立刻就假裝不經意地碰見她,跟她說了今天在路上遇到的事情。
 
  「受傷的小狗?」
 
  範樂樂本來已經決定不理他了,但一聽到又有弱小動物在馬路上被撞傷,心裏就覺得好可憐,決定個人恩怨先放一旁,把話問清楚再說。
 
  「對呀!真是可憐呢!被車子撞成重傷,腿還一跛一跛的,真是教人看了心痛啊!」喬揚見她胃口被自己吊起,立刻見好就收,邁開修長的雙腿往書房步去。
 
  範樂樂不讓他就這麼打混過去,拔腿緊追在他的身後,著急地問道:「那你怎麼沒救它?」
 
  「我為什麼要救一隻與我素昧平生的小狗?」
 
  「那你上次就……」說到一半,她忽然住嘴了。
 
  他興味盎然,非常感興趣地想要知道她忽然住嘴不說話的原因,「我上次就怎樣?」
 
  哼哼,她還想繼續假裝跟他不熟嗎?沒關係,再裝呀!
 
  「沒事。」她抿起嫩唇,舌頭就像被貓兒咬掉一樣。
 
  「唉……不知道是誰幹了那麼缺德的事情。」他假裝大聲歎息,銳眸卻緊緊地盯住她每一個反應。
 
  「就是說嘛!缺德鬼──」她忽然又住了口,敏感地察覺到他充滿興味的探視眼神。
 
  「就是說什麼?你怎麼不說了?」
 
  「最後那只狗呢?牠……」
 
  「大概死定了吧!我也不曉得。不過瞧它傷得那麼重,能活下去的話簡直就算是奇跡了!」
 
  「你好無情……」聽到小狗可能已經死翹翹了,範樂樂不由得一時悲從中來,嫩唇一扁,兩泡淚水就快要飆出來了。
 
  不能哭……她絕對不能哭!這裏又有傭人、又有手下,那麼多人睜大眼睛在看,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眼淚掉下來!
 
  「我失陪了!」她說完之後,轉身匆匆離去。
 
  在她離去的背後,喬揚勾起了一抹邪惡至極的微笑,總覺得自己要跟她「相認」的日子不遠了!
 
  ☆ ☆ ☆
 
  只差一點點了!
 
  他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可以讓她承認呢?
 
  如果,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一點不確定,那麼,他現在至少有九成九把握她範樂樂就是那天哭得無比淒慘的女孩。
 
  老天!她怎麼會有如此不同的面貌呢?無論是冷豔若冰的她,抑或者是被眼淚與鼻涕占滿臉蛋的她,都不可思議地迷人。
 
  喬揚一面看著各地送來的帳冊,一面掛著玩味的笑容,心想,下次該如何引誘她踏入陷阱呢?還是,他乾脆想盡辦法將她逼哭吧!
 
  看著自己的老大一臉得意春風的樣子,阿寬與阿高兩個貼身保鏢心裏都有點毛毛的,他們可沒聽說「焰盟」這個月的營收特別好喔!
 
  大哥阿長被派去調查陸老先生命案之事,只剩下阿寬與阿高兩兄弟留守在喬揚的身邊,最近這些日子道上的風聲很緊,他們無不留心主子的安危,但偶爾也會犯上嘴碎的毛病。
 
  「老大,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愁善感?看到受傷的小貓小狗竟然起了憐憫之心,這不太像你呀!」阿寬說。
 
  「對呀!你最近真的好奇怪,一下子變成花花公子,一下子又變成普渡流浪動物的大好人,老大,你到底在想什麼?」阿高心裏也納悶透了。
 
  「你們有意見嗎?」他挑眉投以淡淡的一覷。
 
  「不不不……」阿寬連忙搖頭,小聲地補充了句,「哪敢哪!」
 
  這時,喬揚銳黑的眸子陡然一沉,他的手裏正翻閱著一本帳冊,感到裏頭的內容有些不對勁。
 
  看到老大的臉色變得陰沉,兩兄弟識相地閉上嘴巴,不再多話。
 
  這時,喬揚打開了桌上的黑色筆記型電腦,叫出了先前的資料;他果然沒有料錯,帳目真的出了問題……
 
  ☆ ☆ ☆
 
  帳目出問題的場子是一家位於天母的高級會館,它的入店審查采會員制,一直以來,因為這間會館的地點隱密,無論是設備或是供應的餐點都算得上是臺北地區的翹楚,所以吸引了不少名流人士定時造訪。
 
  當然也因為如此,這間會館一直被當成「焰盟」的搖錢樹,但這兩、三個月來,這家會館的營收卻直線掉了三成多,但在他看過這一季的營收帳本之前,他都不知道原來已經出了狀況。
 
  今天晚上,他藉口邀請範樂樂吃飯,實際上,是為了要不動聲色地探究會館目前的狀況。
 
  起初,範樂樂很不樂意被他邀請,因為兩個人單獨吃飯,怎麼想都像是一場男女之間的約會,她才不要讓自己變成他獵豔名單之一呢!但後來一聽是要去他們位於天母的會館吃飯,她就很樂意地點頭答應了。
 
  在「炎幫」時,她曾經聽說過,「焰盟」之所以能在短短幾年之內迅速成長,大半都是因為擁有雄厚的財力。
 
  喬揚的投資眼光一向很准,但他不喜歡讓旗下的公司集資上市,因為他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而不是為了名聲。
 
  上次為了對小狗見死不救的事情,他被她怨了三天三夜,最後,他終於承認自己是在騙她的,但依舊被她懷疑是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他暗自警惕在心,這招以後是絕對不能用了!
 
  為了要出入正式場合,範樂樂特地命人從「炎幫」送來一套合身的黑色小禮服,腳踩著一雙鑲嵌亮鑽的黑色細跟涼鞋,一頭柔順的長髮輕輕地攏在肩畔,雖是一身黑,看起來卻無比嬌貴豔麗。
 
  她才剛下車,就引起門口所有人的注意,再加上她的男伴是會館的老闆喬揚,人們盯著她的眼光就更加不同了。
 
  「我覺得自己就像是水族箱裏的大鯨魚一樣。」她勉強讓他握住自己的手,小聲地咕噥道。
 
  「為什麼是大鯨魚?你絕對沒有那麼龐大,頂多是只金魚吧!」
 
  「水族箱裏有金魚才不稀奇,但如果有一隻大鯨魚的話,它一定就像我現在這樣惹人注目吧!」
 
  聽完她古怪的說法,他為之失笑,「放心,你絕對比那只大鯨魚美麗千億倍。」
 
  就算他的讚美是真心的,但她還是不肯承認聽在她的耳裏無比受用。範樂樂輕哼了聲,表示自己對那些浮誇之詞的嗤之以鼻。
 
  進入會館之後,他們立刻就受到最好的招待,難得享用了一頓氣氛平靜的佳餚,一直到走出會館,他們的話題都還是在道上的趣聞打轉,兩個同是黑道中人,聊起這個特別開心。
 
  這時,範樂樂站在為她打開的車門邊,見到一旁的樹叢陰影處有一點騷動,她往騷動的方向步去,見到了一個約莫十歲大的男孩,他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周歲大的小女嬰。
 
  這時,喬揚隨著她的腳步走過來,就看見她以一種非常古怪的眼光緊瞅著他不放。
 
  「你看著我做什麼?」
 
  「拿出來。」她朝他伸出纖手。
 
  「什麼東西拿出來?」
 
  「你的皮夾呀!你看到這麼可憐的小弟弟和小妹妹,難道不應該表示一下自己的同情心嗎?」
 
  喬揚覷了那對兄妹一眼,心裏冷笑了聲,反問她道:「小姐,你真的是混黑道的嗎?」
 
  「對,本小姐正是炎幫白虎堂堂主,怎樣?你不爽嗎?」她昂起絕豔的臉蛋,雙手抱胸,投給他一個「誰像你交往的那票紅粉知己一樣都是混吃等死的大小姐」的不屑表情。
 
  喬揚不想跟她爭辯,無奈地給了她一瞥,大概意思就是「既然是混黑道的,竟然不知道現在混吃等死的騙子那麼多」的鄙視表情。
 
  「不爽倒是不會啦!」他風淡雲輕地聳聳肩,掏出皮夾隨手丟了張千元大鈔給他們面前的小男孩,黑眸一沉,「下次別再來這個地方乞討,我喬揚的地盤上不歡迎像你們這種人,去吧!」
 
  小男孩心裏似乎知道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識破了他的底細,捉起那張千元大鈔拔腿就跑,還差點忘記抱走搞不清楚狀況的妹妹。
 
  「你對他們那麼凶幹嘛?他們不過是小孩子。」
 
  「對那種人不需要太和藹可親。」
 
  「那種人是哪種人?你自己冷酷無情就直說吧!」
 
  「不要以為你自己在幫他,相反的,你這麼做是在害他,十年後,又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小混混。」
 
  她幫助人的一片好意,被他說成有害,她心裏不服,「你自己不也是個混混,憑什麼說人家?」
 
  混混?她竟然把他喬揚也看成一個混混?!
 
  他銳眸一沉,勾起一抹冷然的微笑,「范三小姐,我看你真的把黑社會看得太簡單了,回去之後請你們齊大管家好好教教你,別讓你這種天真的想法拿出來丟人現眼。」
 
  「我才沒有很天真!」她氣呼呼地大聲反駁。
 
  「好,那我換個說法,說你范三小姐的想法出乎我意料的單純,不食人間煙火,就像城堡裏的公主,行嗎?」
 
  他這種話裏藏針的說法,令她更感到生氣,她倒寧可他說她天真,她心裏說不定還會好過一點!
 
  她挑起眉,瞪著他的眸光之中充滿了怒氣,「我就算是天真無知,都比你這個沒心沒肝又沒肺的人好太多了!」
 
  「喔?是嗎?」他質疑地挑起眉梢,轉身往車子步去,沉聲對司機吩咐道:「我不走了,你先送范三小姐回去。」
 
  說完,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往會館大門的方向走回去,似乎存心就是要放下她不管。
 
  見到他這種態度,範樂樂心裏氣極了,總覺得自己明明就沒錯,到了最後卻變成了理虧的一方……
 
 
第四章
 
  自從那天在天母會館與他鬧得不太愉快之後,這幾天,範樂樂很少見到他一面,就算偶爾打照面,他都只是朝她淡然地頷首,下一刻就又召手下進去書房裏商談事情。
 
  哼!還說要把她當上賓一樣款待,狗屁啦!從他冷淡的眼光之中,她還以為自己是一塊被丟在牆角不被注意的垃圾呢!
 
  但就算如此,她還是生不了氣。
 
  這幾天,她也有反省一下自己,那天她似乎真的說得太過分了,他會生她的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聽「焰盟」的手下說,那對乞討的兄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過了,他們知道有集團在背後操縱,只是不想予以點破。
 
  他說得對,她確實有點濫用了自己的同情心……
 
  ☆ ☆ ☆
 
  那天,他好像把話說太重了!
 
  喬揚在書房中處理完最後一件公務,才一清閒下來,就想到了那天她看起來有點受傷的絕豔嬌顏。
 
  她只是同情心豐富了一點,他又何忍苛責她呢?
 
  為了受傷的小貓小狗,她還哭了呢!
 
  其實,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讓她跑掉的,如果那時他可以及時捉住她的手,或許,他們就不用繞那麼一大圈了吧!
 
  可是,誰能想到她一聽到小貓沒救之後,反應會那麼大呢?大哭著跑走,就像個孩子似的,教他連名字都來不及問清楚。
 
  那天,她仿佛水泉般豐沛的感情教他為之震撼,當他知道她有可能是「炎幫」的堂主時,他不顧理智的一再勸阻,只想再見她一面!
 
  去跟她道歉吧!喬揚猛然站起身,決定由自己先開口,但他還沒來得及走到門邊,就聽見了一道尖銳的叫聲,是她!
 
  「啊……」
 
  他急忙地趕到她的房間,一見到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急忙地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有……有……有小強啦!」一見到有救兵進門,她立刻師法「無尾熊」爬到他身上,雙手雙腳緊攀住他強健的長軀,死都不肯下來。
 
  「小強?」
 
  他好半晌反應不過來,讓他更難以反應的是她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這妮子老是喜歡穿得一身黑,看起來細細瘦瘦的,沒想到其實挺有料的呢!
 
  「就是蟑螂啦!」她大聲吼道,還以為他這個男人有多精明呢!沒想到反應竟然那麼鈍!
 
  「蟑螂就蟑螂,真不曉得幹嘛有人那麼無聊,還替它取了名字。」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完全可以從這妮子的眼中看出不屑的神情。
 
  「說小強比較不會害怕嘛!」至少她是這麼想的。
 
  「你會怕這種小東西?」他唇邊勾起一抹不敢置信的微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踩死了那只正忙著逃亡的小動物,「好了,現在它死了,無論你要叫它小強還是蟑螂都可以了!」
 
  範樂樂不敢置信地瞪了他半晌,小嘴微啟。
 
  她幹嘛那麼吃驚地看著他?是因為太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所以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嗎?
 
  喬揚想到這個可能性,揚唇一笑,正要開口之時,就聽見她嬌嫩的嗓調充滿了悲傷。
 
  「你把「小強」殺了……」
 
  「對呀!你不是很怕它嗎?」
 
  「可是我又沒有教你把它給……踩死,嗚……好可憐的小強,被你踩得扁扁的……」說著,她兩泡眼淚狂飆了出來。
 
  一時之間,喬揚為之一楞,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有沒有搞錯?她還真的哭了!
 
  為他殺了一隻蟑螂而哭?不,應該說是為了被他殺掉的那只可憐「小強」在哭泣!
 
  他應該要開口教她節哀順變嗎?說什麼人死……不,是「小強」死不能複生,要她打起精神,為將來好好打算一下嗎?
 
  老天爺!這是在開他玩笑嗎?這些日子以來,他費盡心機就是要她露出真面目,沒想到區區一隻小蟑螂就幫他辦到了!
 
  「嗚……好可憐……」
 
  她真的哭得非常傷心,雖然如此,她還是緊緊地抱著他不放,下意識離那只被踩得扁扁的「小強」遠遠的。
 
  沒辦法,它現在雖然扁扁的,還是維持令她害怕的形狀……不,在被踩扁之後,看起來更令人害怕了。
 
  「老天,這有什麼好哭的?它只不過是一隻小強。」
 
  「你竟然說它「只不過」是一隻小強?!你是殺害它的劊子手,怎麼可以說它只是一隻小強,小強也有生命的,你知道嗎?」
 
  「就算它有生命,但它終究還是一隻害蟲,一隻會讓你尖叫的害蟲,我把它給解決掉,這叫做「永絕後患」,你懂了嗎?」
 
  她扁著小嘴,含著眼淚,瞪圓美眸瞅著他,仿佛在譴責他這個「兇手」真是一點人性也沒有。
 
  真是的!她就只會想他是殺小強的兇手,怎麼不會想他也是救她脫離小強危害的救命恩人?!
 
  喬揚一臉無奈地瞪著她,被她氣到快要無話可說,「好,我下次絕對不再殺生,行嗎?我就袖手旁觀,看你被它嚇得四處逃竄,也絕對不會把它們踩得扁扁的,行了嗎?」
 
  她紅嫩的唇瓣抿得更緊了,眼眶裏的淚水滿得快要溢出來,似乎是想到了如果他沒有殺死那令人害怕的小東西,自己依舊還被追著到處跑,心裏就覺得好害怕,更想哭了!
 
  厚!她這個女人不只「番」一點點,而是非常「番」!但他發現自己好像不太介意,微笑自動地爬上他的嘴角。
 
  「你笑什麼?」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呀?她都已經哭得那麼傷心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就是因為她哭了,他才忍不住想笑,「是你,對吧!那天,那個跟我一起送小貓到獸醫院的女孩,就是你吧!」
 
  他伸手拍了拍她白嫩的臉頰,就像是貓終於捉到老鼠般得意。
 
  「是又怎樣?」她嘟起了紅嫩的小嘴。
 
  她早該猜想到他會認出自己,但她又能怎樣?反正她就是「卒仔」啦!「殺人滅口」的事情她無論如何是幹不出來的。
 
  「那天,你什麼都沒說就跑走了,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只小貓現在怎麼了嗎?」他揚唇一笑,嗯……這妮子抱起來的觸感挺舒服的呢!
 
  「能怎麼樣?不就死了嗎?」說著,她鼻頭一酸,淚水就像水龍頭被打開似的湧了出來。
 
  現在他是想怎樣啦!他這男人真的知道哪壺不開,偏要提那壺耶!她只要想到那只小貓送到醫院之後立刻被宣告沒救,心裏就好難過喔!
 
  「不哭、不哭,你乖乖不哭的話,我會給你一個驚喜的。」他捧住她淚濕的小臉,用拇指拭去她不斷滑下的淚水。
 
  「驚喜?」她哽咽地疑問道。
 
  「現在還不可以說。」他搖了搖頭,看見她睜圓了美眸,死命地瞪著他,那模樣真是惹人憐愛,「對不起,那天這麼說你,我的口氣似乎太重了一點,你不會介意吧?」
 
  聽到他跟她道歉,範樂樂起初有點驚訝,她也才正想去跟他說對不起呢!但既然他先開口了,那她就只好大人大量地接受囉!
 
  範樂樂得了便宜又賣乖地要求道:「那你以後要帶我進出「焰盟」各大堂口,咱們說好囉!」
 
  「我有這麼說嗎?」
 
  聽到他的否認,她原本已經收歇的淚水又再度氾濫成災,「沒誠意!你不答應的話,我又要哭了喔!」
 
  「好好好,我帶你去,可是你保證不惹麻煩?」
 
  「你少小看我,我去是為了要解決麻煩,才不是要製造麻煩呢!」她撅了撅嫩唇,不服氣地抗辯道。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大概只有天曉得了!
 
  ☆ ☆ ☆
 
  從那天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一點點轉變。
 
  到底是什麼樣的轉變呢?嗯……大概就是她對他有一點點改觀,覺得他其實並不是那麼壞的人吧!
 
  也是從那天之後,喬揚開始帶著範樂樂出入各大堂口,這消息轟動了整個「焰盟」,開始有人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單純。
 
  他們老大不會是想要娶對手幫派的女堂主當夫人吧?!
 
  不行!不行!如果他們老大心裏有這種想法的話,那他們這些手下的兄弟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畢竟,個人恩怨放一邊,他們老大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但這個消息不只令「焰盟」內部騷動不已,更是讓喬揚身邊的紅粉知己個個如臨大敵,生怕自己覬覦已久的夫人寶座給丟了。
 
  一直以來,最親近喬揚的女人,應該就算是柳媛了吧!
 
  但她並不是第一個找上門來的紅粉知己,她才不像其他的女人那麼笨,才不過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急著上門興師問罪,那可是會教男人討厭的!
 
  「喂,找你的。」剛進大門,範樂樂一下車就看見了柳媛站在門邊,似乎在等人。
 
  「你怎麼知道她是找我的?」
 
  「女人嘛!不找你才奇怪。」
 
  「如果你不高興,我可以打發她回去。」他低笑的語氣透出了一點試探。
 
  「我為什麼要不高興?喜歡跟女人亂來是你的事,我管不著。」
 
  「是嗎?」他斂眸覷了她一眼,眸中綻出了邪惡的笑意,聳了聳肩,轉身往柳媛走去。
 
  他剛才用那種眼神看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嘛?!范樂樂心裏老大不爽地重哼了聲。
 
  看到又一個女人來找喬揚,她其實早就已經習慣了,但心裏總是覺得不太舒服,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至少見過五張不同的女人臉孔。
 
  喬揚那個花心男!
 
  跟那麼多女人交往,小心得愛滋病!
 
  她沒有立刻進屋去,反而待在原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不到五公尺的距離,只要她細心一點,就連他們說悄悄話她都能聽到。
 
  「真的嗎?你真的沒有對她動心?一個如此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身邊,你不動心嗎?」柳媛似乎不相信喬揚的說法。
 
  「你確定自己沒有說錯嗎?她美則美矣,不過是塊千年不化的大寒冰,比起你的女人味,她還差一大截呢!」
 
  「你不怕這些話被她聽到?」
 
  「怕就不敢說了,你說對嗎?」其實,他根本就是故意說的。
 
  「在外面聽到了一些傳言,我還以為你喜歡上她了呢!」
 
  這時,喬揚的心思並不在對話上,而是在不遠處的範樂樂身上,發現她生氣地沉下嬌顏,美眸有些惱怒地往這裏瞪過來,到底有沒有人發現,其實她臉上的表情非常生動?
 
  喬揚抿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正當他對她的反應感到滿意之時,卻看見她突然彎起媚唇,綻放出優雅至極的微笑。
 
  「抱歉,我不在這裏打擾你們談情說愛,失陪了。」說完,她立刻就轉身走進大門,似乎不把他們兩人放在眼底。
 
  她笑了?
 
  這會兒換他笑不出來了。
 
  嘖,失算!那妮子好像一點兒都不介意自己被說沒有女人味,是她對自己太有自信了嗎?
 
  喬揚一時陰沉下來的臉色,令柳媛心裏感到一陣不祥……
 
  ☆ ☆ ☆
 
  竟然說她沒有女人味!
 
  他竟敢這麼說!簡直就是欠揍到了極點!她範樂樂長得美豔動人,只要好好打扮一下,還怕不迷倒眾生嗎?
 
  表面上無動於衷的範樂樂,其實氣得快要岔了氣──她正覺得他有那麼一點可取,他就又立刻惹她生氣,他們前輩子一定是擁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家,這輩子才會硬是八字不合!
 
  竟敢說她沒有女人味……他自己才是大種馬啦!
 
  他這個早上五點就起床的怪胎,到底知不知道身為男人也應該要有一點節操,幾乎每天都跟不同的女人見面,她想就算是全世界第一的超級種馬,只怕都沒有他那麼招蜂引蝶!
 
  說到了最後,範樂樂發現自己的語氣好像有點埋怨,似乎不單純只是在生他的氣……
 
  一時之間,範樂樂被自己心底冒出的念頭嚇了一大跳,沒發現有人從她背後竄出,趁著她一時不察,修長的男性手臂環住了她的纖腰,強硬地將她擄進了一個房間裏。
 
  「放手──」
 
  她才正想出手反擊,就看見了一張裝作無辜的男性面孔,這時,她終於有點明白為何有那麼多女人會被他這張俊臉給騙了!
 
  「怎麼了?生氣了?」喬揚一副關心地模樣伸出雙手捧住她絕豔的臉蛋,無辜的模樣就像未成年的大男孩。
 
  「我才沒有!你走開,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她不客氣地揮開他的手,正想開門離去,就被他給伸手按住,教她握住門把的手動彈不得。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生氣。」
 
  「你問我為什麼生氣?你竟敢問我為什麼要生氣?」如果她剛才快氣岔的話,那她現在就快要氣到斷氣了,「我生氣的理由問你自己最清楚!」
 
  「因為我跟別的女人說話,所以你吃醋。」他完全就是以理所當然的口吻陳述道。
 
  聽出了他根本就是用肯定的口吻,範樂樂已經氣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知道這並非事實,所以她不必予以理會,但她就像被人一語道中了心思,有些惱羞成怒。
 
  「我才不會吃醋,我根本就不喜歡你這個大色鬼,哪有可能……哪有可能會吃你的醋!」
 
  「你說的是事實嗎?」
 
  「當然!」
 
  「既然是說實話,你為什麼要臉紅?」他戲弄地挑起一邊的眉。
 
  「我……我哪有!」她急忙地伸出雙手按住臉頰,感覺果然有點發燙。
 
  「事實上,你喜歡我吧?」他高大的身軀逐漸地朝她逼近,將她困鎖在他與牆壁之間,以強而有力的雙臂為柵欄,令她無法逃脫。
 
  「胡說!」她別開美眸,選擇不直視他邪惡的視線。
 
  他溫熱的陽剛氣息離她好近,令她的呼吸心跳都快要為之紊亂,無法明確地用理智判斷事情了!
 
  她喜歡他?才沒有這回事,她明明就討厭他到了極點!
 
  「你不肯說實話嗎?」他揪起她一束沁著馨香的長髮,輕輕地用他性感的男性薄唇輕咬住。
 
  「不要,我的頭髮……」她抬眸看見了被他含在唇間的發絲,一時之間,她呼吸為之一梗……他咬住的明明就是她的頭髮,但她卻覺得好像整個人都被他給撕吞入腹了,「放開……變態!」
 
  她虛弱的嗓音,就連微薄的說服力都沒有,就連罵他「變態」的語氣,都像是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我偏不。」
 
  他揚唇一笑,冷不防地俯唇吻住了她被自己咬腫的小嘴,輾轉地吮吻著她那兩片柔嫩的唇瓣,連帶著她柔軟的發絲一起吻她。
 
  她並不是沒有想過他會吻她,但當她柔軟的唇瓣被他真正觸及時,那一瞬間,她感覺到腦袋裏一片空白,就像被人用力的洗刷過似的,胸口脹滿了熱氣,卻又像快要窒息般痛苦。
 
  她感覺到他扯開了她的上衣,溫熱的大掌握住她胸前的兩團飽滿,以邪肆的指尖玩弄著她最敏感的尖端,有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快感,從她的小腹深處不斷地湧上,漸漸地滲透進她的血液之中。
 
  「唔……」她不自禁地嚶嚀出聲,忽然,她雙足一陣懸空,被他強而有力的臂膀橫抱而起。
 
  他修長的雙腿大步地往床鋪的方向走去。
 
  這時,她終於正視自己在他房間裏的事實──她的眼睛一定有問題,明明就是一張很單純的柔軟大床,她竟然會覺得它看起來很色情?!
 
  才正這麼想,她就被他拋上了大床,纖細的嬌軀被他覆落的高大體魄給牢牢地攫住。
 
  「放開我……」
 
  她掙紮著想從他的懷裏逃出,剛逮到空隙正要逃脫之時,就被他有力的大掌擒住了纖細的腳踝,一個使勁,便將她拉了回來。
 
  他並沒有急著將她牢牢抱住,而是順勢抬起了美麗的纖足,親吻吸嗅著她腳底敏感的凹心。
 
  暫態,一陣酥麻的快感迅速地蔓延開來,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全身上下的毛細孔因此而張開,汗毛因此而微微聳起。
 
  「變……變態!」她咬著嫩唇,罵得言不由衷。
 
  喬揚勾起微笑,牢牢地擒住她使出吃奶力氣想要抽回的纖足,邪氣地說道:「我實在看不出你有半點不願意的樣子,瞧,很舒服是不?要不然你胸前的那兩抹小激突又是怎麼一回事?」
 
  「色魔!大變態!」
 
  被他指出了事實,範樂樂一時惱羞成怒,揚起另一條纖長的玉腿,就要往他結實的胸膛踢過去。
 
  這時,喬揚捨不得地放開她美麗的纖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過一個白色的軟綿抱枕,擋住了她的攻勢。
 
  她一腳踢進了軟綿綿的抱枕裏,心裏好不甘願,下一刻,她就被他牢牢地逮住,他仿佛為了不讓她輕易逃跑,迅速地剝掉她身上的衣物。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逐漸變得赤裸,範樂樂心慌意亂,好不容易在他正要扯掉她的胸衣之時,她逮住了空隙一躍而起,才正想要逃跑,卻聽見他以驚奇的聲音輕喊──
 
  「啊!看到了──」
 
  「下流!」她不管他看到了什麼,急忙用雙手環抱住身上最重要的部位,害羞地蹲下身,正好給了他最佳的攻擊機會。
 
  喬揚長臂一伸,立刻將她又拉進自己的懷裏,「你的身手不錯,不過比起我,還是差了一點。」
 
  「無恥,你用下流的招術!」
 
  「為了贏得勝利,偶爾用一點小伎倆,其實是無傷大雅的,你不這麼覺得嗎?」他揚唇一笑,在她的粉頰上偷了個香。
 
  他又偷親她?!
 
  範樂樂氣壞了,但又被他壓制得絲毫不能動彈,能動的,只剩下她一張紅嫩的小嘴,「一點都不!竟然用那種下三濫的招術,不是正人君子!」
 
  聞言,喬揚忍不住大笑出聲,似乎覺得她所說的話是他聽過最大的笑話,「範堂主,請問你曾經聽誰說過喬某人是個正人君子呢?」
 
  「我……沒聽過。」她其實是很想抗辯,很想說自己有聽說過,不過,摸了摸良心,她覺得自己還是沒辦法說謊。
 
  「那不就得了嗎?喬某人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個正人君子,尤其是在面對像你這樣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的時候。」
 
  「你明明就說我冷得像塊千年大寒冰,還說我沒有女人味!」她粉頰泛起紅暈,反駁的語氣聽起來不如表情氣憤。
 
  哪個女人被稱讚美麗會不高興?她當然也不例外──就算他是用她最恨的痞痞表情說出來的。
 
  可恥!可恥!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可恥!
 
  但她還是記恨!
 
  聽完她的抱怨,喬揚失笑不已,有力的長臂緊緊地抱住她,「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在乎呢!」
 
  「哼!」她乾脆賭氣不說話,死命地想要從他的懷抱中脫身。
 
  「其實並不會。」他壓沉了嗓音在她的耳畔說道:「被我親吻之後臉紅的你,看起來真是可愛極了!」
 
  可愛?他竟然說她可愛?!
 
  「騙人,我明明就是那種早熟的臉,一點都不可愛!」她氣呼呼地撅起小嘴,才不想上他的當。
 
  「可是我就覺得你可愛,生氣的樣子可愛,罵人的樣子也可愛,哭起來的樣子可愛,笑起來的樣子更可愛。」
 
  被他一連串的「可愛」說下來,範樂樂心裏就算再堅持,也快要被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給催眠了!
 
  這一瞬間的恍神,使她失去了所有能夠反抗他的機會……
 
 
第五章
 
  偌大的房間之中,不斷地蕩漾著女子嬌弱的吟聲。
 
  「不要……你不可以……不可以摸那個地方……」
 
  範樂樂在他的懷裏不斷地扭動纖腰,輕聲嚶嚀,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落到眼前這個地步,而最糟糕的一點是,她竟然沒有不願意……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麼做……」她倒抽了一口冷息。
 
  「不可以這麼做?你的意思是這樣嗎?」他揚唇一笑,開始輕輕地擺動手指。
 
  「不……不要……」
 
  範樂樂一雙纖手抵住了他強健的胸膛,忍不住失聲嚶嚀,她好怕……她控制不了自己四肢百骸之中的力氣被抽走,感覺好無助……
 
  「怎麼不說話了?如此柔順的模樣,不太像平常的你唷!」他邪氣地說道。
 
  「我……我……」她咬著嫩唇,細細地嚶嚀,不肯承認自己竟然無力到快要說不出話來。
 
  她弓起嬌軀,試圖按捺住嬌喘不已的呼吸,不肯承認自己在他的愛撫之下變得好有感覺。
 
  好倔強的妮子!
 
  她以為自己強忍著,他就會不曉得她的身子已經變得敏感而且緊繃了嗎?或許,他比她更清楚呢!
 
  「啊……」
 
  她想要更直接的刺激,一種比他靈活的長指更直接的侵犯,她總覺得唯有如此,才能夠填滿被他挑起的極度空虛。
 
  他似乎看出了她想要被侵犯的念頭,揚唇一笑,高大的身軀跪起,以最快的速度解去自己身上煩人的衣物,此刻,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是多餘的。
 
  從小在男人堆中長大,男人的身體她並不是沒有看過,甚至於還看膩了呢!但他的不一樣……每一寸的肌肉線條都是如此結實修長,男性的肌膚竟泛著細膩的古銅色光澤,她害羞地別過美眸,不敢直視他下身亢熱的欲望,更教她不敢直視的,是他仿佛盯住獵物般的銳利目光。
 
  她下意識地緊攏起玉白的雙腿,感覺雙腿之間有種不安分的騷動正在被挑起!
 
  這時,她聽見了輕哼的笑聲從他的喉頭逸出,心兒陡然漏跳了一拍,他是在笑她嗎?因為看穿了她荒淫的心思,所以在取笑她嗎?
 
  「妳真美。」
 
  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從幽冥般飄蕩而出,蕩進了她的耳朵裏;如果不是胯間僨熱的欲望讓他感覺仍在現實,他會以為自己看見了美麗之神維納斯剛從海貝之中誕生,那雪白的膚觸依舊透出淡淡的粉紅光澤。
 
  他俯低高大的身軀,覆在她身上,立刻就感覺到一陣輕顫泛過她的嬌軀。
 
  「啊……」她忍不住嚶嚀出聲。
 
  「真的已經再也不能忍耐了嗎?」他湊唇在她的耳邊低語道。
 
  範樂樂也被自己嚇了一大跳,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覺得她的身子就像是快要滿溢的水壺,任何一點輕微的逗弄都能令她崩潰。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咬著唇,這時,一股不同於他長指的火熱硬物磨蹭了幾下,開始緩緩挺入。
 
  是他!
 
  那是他!
 
  她驚慌地抬起美眸,看著他泛著微笑,實際上好像有點痛苦的剛俊臉龐,不敢置信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一瞬間,被撕裂的疼痛就像潮水般湧上她的四肢百骸,老天!他好巨大……好熱!
 
  「痛……好痛……不行!這一定是不行的……」
 
  「噓,不要用力,否則你會更痛。」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讓我痛的罪魁禍首明明就是你,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她小手握拳不服氣地打他,不斷地挪高感到疼痛的身子,不教他有機會更加深入。
 
  她剛才一定是瘋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會覺得他的侵犯會令她感到舒服呢?一點都不,而且快要痛死了!
 
  「你當然一定要聽我的。」他以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大掌按住了她白嫩的俏臀,絲毫不理會她不斷攻擊的拳頭,亢熱的下身一挺,不到片刻的時間,他已經深深地埋入她的體內。
 
  「不要!我要你走開……好痛!」
 
  她感覺到身子仿佛有某個部分碎裂了,尖銳的疼痛教她不由得瑟縮了下,美麗的瞳眸之中隱隱泛動著淚光。
 
  「不……不要……」
 
  她伸手推打著他寬厚的胸膛,想要抗拒那種奇怪的充實感,他仿佛一把火焰,存心要摧毀全部的她!
 
  喬揚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不斷掙動的她,一次又一次地挺動長腰,食髓知味似地一再品嘗她美好的緊實滋味,生平第一次,強烈的渴望幾乎令他感到瘋狂,理智的絲線就像隨時會斷裂般危險。
 
  「啊……」
 
  她感覺自己仿佛就快要被他揉進胸膛之中,既無助又脆弱,但他強壯的懷抱給了她一種定實的安全感,當身子裏的疼痛逐漸地由快感取代,她甚至於覺得自己就算真的被他給蹂躪殆盡都無所謂!
 
  她快要弄不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她怎麼可能有那種淫蕩的想法呢?那絕對不是她……不是她!
 
  範樂樂感覺自己快要瘋狂了,要不,她怎麼可能會有那種被他給玩弄壞了也無所謂的荒繆念頭呢?!
 
  不行了……她有一種感覺,一種自己真的會被弄壞掉的感覺……
 
  她低嗚了聲,張開纖臂絕望似地反抱住他……
 
  ☆ ☆ ☆
 
  床畔的電子時鐘顯示,現在已經是早上九點三十四分,平常這時候他早就起床,展開一天的行程了!
 
  但今天他不想起床,只想抱著懷中的嬌人兒,在床上度過一整天。
 
  她真美!就連恬靜的睡顏,都會令他的心臟為之緊揪。
 
  但美麗的外表並非她身上最吸引他的特質,或許阿高與阿寬說得對,他最近真的有點奇怪。
 
  一直以來,他對女人總是體貼有禮,但遇見她之後,他卻是想盡辦法把她逼哭,然而她真的一哭起來,他卻又慌了手腳,寧可她板著那張冷豔的臉蛋,以最刁鑽的言語與他抗衡。
 
  對他而言,她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此刻,她枕睡在他有力的長臂上,雪白的臉蛋很近地偎靠在他的胸前,勻細呼出的馨息總是有意無意地拂上他胸前的肌膚。
 
  她一頭及腰的柔黑長髮就像絲線般不安分地披散在他身上,他的手臂、他的胸膛,到處都有她柔軟青絲的存在,軟軟細細的,還沁著淡淡幽香,比最高級的絲巾更教人覺得舒服。
 
  一瞬間,他男性陽剛的欲望又為她疼痛了起來,喬揚坐起身,扶起她慵懶倦睡的嬌軀,讓她背對著他,把她當成一個小嬰孩般承抱在懷裏。
 
  「唔……」突如其來的挪動,令範樂樂感到有點不適,她低嚀了聲,再度昏昏睡去。
 
  見狀,他揚起一抹壞壞的笑痕。
 
  「嗯……」她不自覺在睡夢之中扭動纖腰,有一點抗拒,卻又不自覺地弓身迎向他的愛撫,體溫漸漸地升高。
 
  隨著快感的不斷堆迭,她終於再也無法忍受,緩緩地睜開睡眸,驚覺自己竟然一絲不掛地坐在他盤起的長腿上。
 
  「你……幹什麼?」她伸手推開他,昏睡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一半。
 
  「現在是我做運動的時間,我只不過是在例行公事。」
 
  「你做運動……關我什麼事?」
 
  「你沒聽說過就地取「材」嗎?」
 
  「聽過,可是沒人像你這樣的!不要碰我啦!」她就像在揮開蒼蠅似的,揚起纖手想把他調戲的大掌給趕開。
 
  「可是我覺得你的身體好像挺歡迎我的。」說著,他大掌不安分地往下探撫。
 
  她抗拒不了他!
 
  他的觸碰仿佛具有強大的魔力,只是輕輕地愛撫,掌心滑過她腰側嫩滑的肌膚,就教她覺得一陣酥軟,仿佛從骨子裏融化般無力。
 
  「昨晚我弄疼你了嗎?」他微笑問道。
 
  她倒抽了一口冷息,想開口忿忿地抗議說他弄得她很疼。
 
  「不要……不可以這麼做……不可以……」她纖手捉住他強健的臂肌,想要阻止他更進一步的玩弄。
 
  嗚……沒節操!她明明應該要很恨他才對,畢竟就在昨晚他蠻橫地奪去了她的處子之身,但一肚子抗議的話都還沒來得及出口,她的身子竟然又淫蕩地對他的愛撫有了感覺。
 
  「怎麼?很疼嗎?需不需要我幫你擦點藥?涼涼的,會讓你好過一點喔!」明知道事實是她很有感覺,他還是忍不住惡意地戲弄道。
 
  沒辦法,他好像已經很習慣逗弄她了,一下子改不過來。
 
  「不……不要!」
 
  她屏住了氣息,感覺就連呼吸的起伏都會令自己更有快感,一下子,雪白的嬌顏就漲得通紅。
 
  「還是……」他微笑,故意頓了一頓,才道:「其實被我這麼愛撫,令你覺得很舒服呢?」
 
  被他一語說中了心事,她的舌頭就像被咬掉一樣,好半晌說不出話來,硬是吞了口唾液,才用力地搖頭,「才不……舒服!」
 
  「是嗎?」他低沉的嗓調微微一揚。
 
  「唔嗯……」
 
  範樂樂咬住唇瓣,硬是不肯配合,她踢動著雪白的玉腿,形狀美麗的腳趾不由自主地蜷起,深深地陷入被褥之中。
 
  她更用力地搖頭,發出了近似低泣的嚶嚀,好痛苦……卻又舒服愉悅得教她不由得全身痙攣,心裏好渴望他更深入的淩虐蹂躪,她感覺身子裏好熱、好燙,卻又無比空虛,想要被他填滿的欲望不斷地湧起。
 
  見狀,喬揚輕輕地笑哼出聲。
 
  她真是一個愛逞強的小妮子,但對好惡的反應又是如此誠實,絕豔的臉蛋上一點兒都無法隱藏內心的想法。
 
  越是教她感到難為情,她的反應就越激動,處子般羞怯的反應引起了他強健身軀裏最狂烈的男性欲望。
 
  他想要狠狠地貫穿她,將她徹底地占為己有!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有人對話的聲音。
 
  「老大到現在還沒起床?不會吧?」阿寬說。
 
  「我騙你做什麼?聽手下說他到現在都還沒出過房門呢!」阿高也跟著納悶,他們兩個人嗓門都挺大的。
 
  「現在都已經十一點多了,喂,要不要進去看一下咱們老大是不是生病了?」真是令人有點擔心。
 
  「你想,咱們老大會不會被從「炎幫」來的那丫頭給傳染了,睡到中午都還不省人事?」
 
  「不會吧!我看「炎幫」那丫頭大概患了睡病,生活作息那麼不正常,真不曉得他們怎麼會讓她做「白虎堂」的堂主。」
 
  她哪有不正常!根本就是你們老大每天早上五點起床的習慣才是異于常人好不好?!
 
  範樂樂心裏好嘔,卻又怕出聲抗議會被門外那兩隻吵雜的九官鳥給聽見,要是被人看見她此刻這副淫蕩的模樣,那她乾脆去死算了!
 
  走開!你們這兩隻多嘴的九官鳥……
 
  「唔嗯……」
 
  歡愉的嚶嚀忍不住奪喉而出,範樂樂心驚了下,連忙以纖手掩住自己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壓抑就快要壓抑不住的淫蕩呻吟。
 
  「不會吧?有人在門外說話,你竟然更有感覺了?」他附在她雪白的耳邊低語,渾厚的嗓音充滿了調侃的笑意。
 
  被他一語指出了鋼鐵般不可否認的事實,範樂樂心裏又羞又惱,覺得自己快要沒臉見人了!
 
  但她心裏更氣,因為他這個男人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放開我!」吼著,她揚起纖臂甩了他一掌,但立刻就被他巧妙地躲開,她正好趁這個空隙掙脫他的掌握跳下床。
 
  她飛快地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捉起一個掉在地上的抱枕狠狠地往他一扔,轉頭氣衝衝地開門出去。
 
  「早啊,老大──」
 
  那個「大」字還在他們兩人的嘴裏打轉,就看見了一張怒氣衝衝的嬌顏惡狠地瞪著他們,那陰霾的神情一點兒都不輸給他們的當家。
 
  怎麼從老大房間出來的人竟然會是范三小姐?!
 
  難道,她就是他們老大今天早上爬不起來的主要原因嗎?
 
  「下次你們兩個要敢再那麼多嘴,小心我把你們給毒啞!」範樂樂眯細了美眸,那認真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說完,她大小姐甩頭走人,留下阿寬與阿高兩兄弟面面相覷,心裏又驚又疑,才正這麼想,他們老大也走了出來。
 
  哈哈,這次總算真的是他們老大了吧!
 
  「老大──」
 
  那個「大」字依舊在他們的嘴巴裏含著,就聽見喬揚冷冷地一哼,「如果她不把你們毒啞,我也會這麼做!」
 
  說完,他大哥不爽地把門甩上,回房打算沖個冷水澡。男人的生理結構可不是說停就能停的,天曉得他此刻有多麼想把那小妮子給擒回來,狠狠地愛她一場!
 
  被留在門外的兩兄弟再度面面相覷,這次,他們則是哭喪著臉。
 
  嗚……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大居然說要把他們給毒啞……
 
 
第六章
 
  那一天,他們老大晚起床的早上,范三小姐從他的房裏走出來的消息,就像野火燎原般在「焰盟」之中擴散開來。
 
  原來,他們老大真的看上了范三小姐,說不準哪天就會宣佈要娶她當盟主夫人的消息,如此一想,他們好像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款待她才是,免得以後她真的當上了夫人,交情不好就有活罪受了!
 
  那天,她氣他這樣取笑她,賭氣兩天不跟他說話。
 
  就算他一再討好,她都不肯理他;與其說是因為他的戲弄,倒不如說是她心裏真正的想法被人說中,有點惱羞成怒罷了!
 
  範樂樂好不容易終於甩掉了一群跟屁蟲,走進了大宅裏,說也奇怪,從兩天前開始,她就覺得「焰盟」的弟兄們忽然對她很好,就算原本有點看她不順眼的人,這兩天也都不擺臉色給她看了!
 
  這一定又是喬揚想要討好她的伎倆,她才不會上當呢!
 
  在她回房的路上,一定會經過起居室,這時,她聽見了有談話的聲音從起居室裏傳出。
 
  「小心一點,下次不要再受傷了,否則我不保證自己可以救得了喔!」一名容貌優雅美麗的女子與喬揚站得很近,沖著他嫣然一笑。
 
  「我會的,謝謝你的幫忙,下次換我幫你。」
 
  「千萬不要!需要勞煩你大哥出面的事情,一定是驚天動地,十之八九都是可能鬧出人命的大事,希望我的小診所不要有那麼一天才好!」
 
  「是嗎?那我不就永遠無用武之地囉?」喬揚大笑,渾厚的嗓音充滿了爽朗的笑意。
 
  范樂樂原本打算匆匆經過,沒想要留下來偷聽他們的對話,但她發現自己的雙腳就像定住了似,動彈不得。
 
  他們的關係看起來很親密,那是要代替她的女人嗎?!
 
  因為她不理他,所以他就去找別的女人代替嗎?
 
  範樂樂感覺自己的心底有某個角落痛痛的,就像有人拿著鍬子,一下又一下地在她的心頭悶敲著。
 
  這時,喬揚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轉眸望向起居室的大門,看見了一張慘白的絕豔俏顏,心裏暗叫了聲不妙……
 
  ☆ ☆ ☆
 
  說他是花心男,果然一點兒沒不錯!
 
  範樂樂才不管他在後頭追喊,氣呼呼地往前大步前行,只想把他遠遠地擺脫在後頭,但這大宅的結構她哪有可能比他更熟,一個轉角,她就被一隻強勢的男性長臂給攬住了。
 
  「放開我!」她握拳捶打他結實的手臂,這麼輕易就被他給逮到,她心裏更氣了。
 
  「你是不是誤會我什麼事情了?」喬揚緊攬著她纖細的腰肢,有些委屈地悶聲道。
 
  「我才沒有!」範樂樂氣鼓了雙頰,心想他幹嘛說得那麼委屈,他的紅粉知己多她一個不嫌多,少她一個也絕對一點影響都沒有!
 
  喬揚聽她的語氣有些軟化,心裏暗笑,她這小妮子表面上看起來很凶,其實非常心軟,經不起人家低聲下氣地求她,標準的「吃軟不吃硬」。
 
  「你看我手上的東西是什麼?」他伸出另一隻手臂,擺在她的面前。
 
  「不看!」她硬是把嬌顏別開,不照他的話做。
 
  「看一下嘛!又不會少掉你半塊肉。」他一點兒都不介意她的冷淡,反而把捧在掌心的東西湊到她的面前。
 
  「我說不──」等等,她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低低嗚嗚的,很像某種動物的叫聲。
 
  喵……
 
  對了,是貓!
 
  她瞪圓美眸,回頭看著被他捉在掌心之中的小東西,白黃交雜的毛色在妥善的照顧之下,已經有了淡淡的軟蓬光澤,但她還是可以第一眼就認出它就是那天被車子撞得奄奄一息的小貓。
 
  「小貓!」範樂樂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可以看見這個小傢夥,它竟然還活著?!她真的沒想到……
 
  一時之間,她紅了眼眶,高興得快要哭出來,她開口有些哽咽地說道:「獸醫不是說它救不活了嗎?」
 
  「你以為身為黑道老大最大的好處是什麼?當然就是拿著槍指著對方的腦袋,命令他一定要把貓救活,要不,就拿他的命賠囉!」
 
  「才怪,剛才那個獸醫是女的,而且好像跟你很熟的樣子,我就不信你會拿槍抵著她的頭。」
 
  「要不是她肯幫忙,這只小貓鐵定去向閻羅王買單了。我不是說過要給你一個驚喜嗎?你說,這算不算是一個驚喜呢?」
 
  「謝謝。」她把話含在嘴裏,很小聲地說道。
 
  「謝我什麼?」
 
  「我幫小貓謝謝你救它。」她心裏有些氣惱,跟他說謝謝不就已經代表這是個大驚喜了嗎?竟然還故意要套她話,討厭!
 
  「你不是說我是個冷酷無情,見死不救的人嗎?」他故意拿話刁難她。
 
  「可是那時候我說過你是好心腸的人哪!」
 
  「但後來你又說我沒同情心。」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我……」她被他反駁得無話可說,「不管、不管!我只記得自己說你是大色鬼,而且這是事實,我不會更改的。」她昂起了小巧的下頷,以高傲的姿態掩飾心裏的羞澀。
 
  「是嗎?所謂的大色鬼,到底是多好色呢?」他往前朝她踏近了一步,邪氣地在她的耳邊低語。
 
  「很色、很色,無人能出其右。」她故意加重了語氣,以表示內心對他個人的不滿。
 
  他就會欺負人,不只在言語上會欺負她,就連在床上都沒讓她好過,他竟然還好意思說呢!
 
  「真的嗎?能被范三小姐如此賞識,喬某人真是不敢當。」他長臂冷不防地一伸,擒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摟進強健的懷抱裏,「為什麼你老是喜歡穿黑色的衣服呢?你穿黑色以外的衣服,一定會更好看。」
 
  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教她嚇了一跳,範樂樂急忙地伸手推打他結實的胸膛,「你這個人腦筋有毛病呀!我又沒有在誇讚你……」
 
  「但在我的耳朵裏聽起來,你是在誇讚我沒錯呀!」喬揚賊兮兮地一笑,大掌撩起她柔細的黑髮,俯唇在她的額際印上一吻。
 
  「那就是你的耳朵有問題啦!」她氣呼呼地說道,不只雙手,就連雙腿都加入了反抗他的行列,對他拳打腳踢,下手毫不留情。
 
  討厭!每次被他一碰觸,她心裏就會覺得怪怪的,一定要快點脫離他的掌控,絕對不能被他瞧出他對她有莫大的影響力。
 
  「你不想試試看還能做得多好色嗎?」他在她耳邊輕柔地低語。
 
  「我……」
 
  她一時語塞,咬著嫩唇,心裏有點生氣,他這男人到底是什麼居心,真的以為她是個行為隨便的淫蕩女孩嗎?
 
  更教她生氣的是,她竟然因為他的話而有些心動!
 
  「想試,是不?」
 
  「才……」她正想矢口否認,長褲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她一臉羞惱地推開了他,拿出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是真的嗎?好,我立刻就趕過去!」說完,她掛上電話,匆匆地回房間抄起黑色的外套,準備要出門。
 
  他也跟著她進房,及時在她出門之前揪住她纖細的手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範樂樂回眸瞅了他一眼,聳了聳肩,「你沒忘記我們是分屬於兩個幫派的人吧?雖然我和你發生了關係,但對正事我不會因此而有所妥協,不過,我能告訴你的是,我的手下說有兇手的消息,我必須趕回去一趟。」
 
  對於她就像刺蝟般的反應,喬揚不在乎地揚唇一笑,揪起她一絲柔軟的發梢,湊在唇邊輕吻了下,「小心安全,早點回來。」
 
  沒想到他只是在意她的安危,根本就不是想要知道「炎幫」內部的事情,範樂樂突然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小家子氣。
 
  「我會的。」她臉兒一紅,悶聲說道,似乎是知道自己理虧似的,並不急著搶回被他執在手中的發絲,反而讓他留戀地多把玩了會兒……
 
  ☆ ☆ ☆
 
  因為太擔心自己的主子在對手家裏做客會不會被欺負,所以黑虎與其他兄弟商量好了,藉口說他們得到了殺害陸老先生兇手的消息,要範樂樂儘快回白虎堂一趟。
 
  一進「白虎堂」大門,範樂樂立刻就被手下們團團包圍住,他們每個人都像是拿著放大鏡似的,想要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受到損傷。
 
  「三小姐,你沒事吧?喬揚那男人沒欺負你吧?」黑虎急問道。
 
  「他……」被這麼一問,范樂樂白嫩嬌豔的臉蛋不由得泛起紅暈。
 
  她明明知道黑虎問的意思不是她心裏想的那樣,但她就是忍不住臉紅,就像作賊的人會心虛似的。
 
  「如果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欺負三小姐你,我黑虎絕對帶著兄弟去替你報仇!」他此話一出,眾兄弟們群起呼應。
 
  「不可以!」
 
  「為什麼?三小姐,如果你有受到什麼委屈,請千萬不要吞忍,一定要跟我們這些弟兄們說噢!」
 
  他是把她當成三歲小孩是不?範樂樂一時之間哭笑不得,故意板起了美豔的臉蛋,正色道:「你們說要去找人家尋仇,請問,我有說他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如果沒有,你們憑什麼找人家麻煩?」
 
  「這……呃……三小姐這麼說好像也對啦!」黑虎乾笑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本來就對。」她輕哼了聲,無奈地歎了口氣,才道:「你們不是說有兇手的消息了,人在哪裡?」
 
  「沒逮到人,不過,事情好像有點古怪。」
 
  「此話怎說?」範樂樂細緻的眉心一擰,神情也跟著認真起來。
 
  「三王會的作風一向小心謹慎,尤其它的淵源已久,樹立的仇家也不少,但陸老先生遇害的那天,聽說,他沒帶隨身保鏢,像是故意要讓自己一個人落單似的。」
 
  聞言,她沉思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會發生這種事情確實很奇怪,陸老先生算得上是道上的長老級人物,他身邊的保鏢個個身手不凡,要是有他們待在身邊,他絕對沒有被殺害的道理,難道,這會是有人預謀嗎?」
 
  「三小姐的意思是說……」
 
  「是誰放出這個消息的?這條管道再盯緊一點,再過不久就是陸老先生出殯的日子,三王會要我們兩幫在出殯那天給他們一個交代,我可不希望再惹出更多麻煩,知道嗎?」她語帶玄機地說道。
 
  「是,三小姐放心,我們一定加緊腳步去辦,結果一定可以令三小姐滿意!」黑虎一行人領命,個個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
 
  ☆ ☆ ☆
 
  這些日子以來,喬揚與範樂樂過從甚密的消息早就傳遍了「焰盟」,大概再過不久就會連「炎幫」都有所耳聞吧!
 
  「焰盟」內部的長老以及幹部們對於這件事情都抱著樂觀的態度,畢竟他們分屬於黑道上的兩大幫派,如果能夠合作,一定是如虎添翼,做起事情當然也是事半功倍。
 
  但對當事人有利的事情,就一定會有某人看不過去,非要出面攪局破壞不可,無論如何,「炎」、「焰」兩幫絕對不能夠化敵對為友好!
 
  竹簾之後,依稀可以看見兩個男人的身影,他們支開了所有人,似乎不想讓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真是沒想到,喬揚跟那個丫頭竟然會走得那麼近。」
 
  「咱們該怎麼辦才好?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他們遲早會成為公開的一對,到時候……」
 
  「到時候咱們的計畫就化為烏有,你代替喬揚坐上「焰盟」大位,統領群雄的美夢也將化為灰燼。」
 
  「不,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那就弄出一些事情來吧!讓他們彼此不和,只要他們雙方不合作,彼此相爭,得利的人終究是我們!」
 
  ☆ ☆ ☆
 
  要回「焰盟」的路上,範樂樂吩咐司機順道繞去百貨公司,她想,自己每天深居簡出,好像已經很久沒買新衣服了!
 
  她一向都習慣穿黑色的衣服,大半原因是她覺得自己的容貌長得太過美豔,不適合打扮成清純少女,太多顏色也會教她覺得渾身不對勁,總覺得每個人都用很奇怪的眼光盯著她。
 
  但他說,她穿黑色以外的衣服一定會很漂亮……那句話她可是一點兒都沒漏聽呢!
 
  她就當作是新的嘗試,買幾件顏色明亮一點的衣服,就算試試也不會少掉她半塊肉──但她不承認自己是因為他所說的話而改變。
 
  這時,她發現有一輛可疑的車子跟在他們後面,不會是從堂口就一直跟蹤她到現在吧?!
 
  範樂樂暗惱自己的大意,只想著要買新衣服討喬揚的歡心,才會疏忽到沒發現有人在跟蹤她。
 
  她不動聲色地對司機吩咐道:「開快點,把後面那輛車甩掉。」
 
  她現在可不想惹麻煩上身,這種危險能避則避。
 
  但老天爺似乎不讓她好過,車子開到一條死巷就再也過不去,正想要倒車時,對方已經追上來了,兩名大漢下了車,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
 
  「唉……我真的已經夠小心了!」她這句話仿佛是隔空對遙遠的喬揚說的,下了車,她活絡了下手腳,知道這一戰是免不了了……
 
 
第七章
 
  喬揚沒想到才一會兒功夫沒見到人,她就掛了彩回來,看著她右手背上的擦傷,他氣得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悶吼了聲,黑眸之中透出了冰冷的怒意,他真的很想殺人!
 
  「我才是受傷的人耶!你那麼生氣幹嘛?」她委屈地鼓起粉頰,氣呼呼地瞪著他。她也不想呀!而且,她已經讓傷害減輕到最低了耶!
 
  「我不是在凶你,而是……」他急忙解釋,又忍不住低咒,「該死!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傢夥竟敢動你?!」
 
  「不是凶我就好。」她滿意地笑哼了聲,一副他理所當然應該要如此的任性笑顏。
 
  「阿寬!」他沉聲喚來手下,「去查清楚到底是誰動手的,敢動我的女人,我要他吃睡都不得安寧!」
 
  「是!」阿寬立刻領命離去。
 
  這時,她握住了他寬大的手掌,小聲道:「這件事情一定要瞞著我大姊和齊大哥他們,一定要瞞住才行。」
 
  「為什麼……」一瞬間,他恍然大悟,「我懂你的意思了,你現在在我這裏做客,在我們「焰盟」的照管之下,無論你是如何受傷,他們都可以找上門來興師問罪。」
 
  「他們凶起來是很可怕的,我不要他們凶你。」當女人喜歡上男人時,是很自私而且獨佔的,雖然她還是有點不想承認自己竟然輕易就愛上了他。
 
  「到後院的那棟小屋裏,我幫你擦藥。」他溫柔地瞅著她;其實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保護,但她的心意卻令他心頭一熱。
 
  「嗯。」她點了點頭,忽地驚喊了聲,整個人被他騰空抱起,「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有人在看……」
 
  「讓他們去看,受傷的人就是有特權。」他笑哼了聲,抱著她大步地往大宅的後門步去。
 
  受傷?她根本就只是一點點小擦傷!範樂樂拗不過他,只好讓他把自己抱到後院的那棟日式小屋裏,後來她才知道那裏是喬揚獨享的禁地,除了他的吩咐,沒有人可以接近。
 
  一進屋,他開始上下其手在她身上檢查了起來。
 
  「很好,這裏沒受傷。」
 
  「我說過自己沒事了,你就不信──」
 
  「沒有全部親眼見過之前,我絕對不信。」他理直氣壯得近乎無理取鬧,笑容中沁著邪惡的逗弄意味。
 
  「你分明就是在找藉口!」
 
  他壞壞地揚起眉梢,擺明瞭就是「我就是找藉口,怎樣?」的惡人模樣,看得她哭笑不得,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的傷真的一點兒都不嚴重。」她低聲地說道,倔強的美豔外表此刻看起來嬌羞可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說,大概就是想要他放心吧!
 
  「讓我看,我一定要全部看過才會安心。」他捧著她雪白的臉蛋,低沉的嗓音有一點性感的沙啞。
 
  被他沉睿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一時心跳加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或許是房裏的燈光太過朦朧醉人,也或許是手背上灼熱的疼痛讓她昏了頭,她退後了半步,緩緩地伸手解開上衣的鈕扣。
 
  她一件件地褪去身上的衣物,逐漸地在他的面前變得赤裸,她心裏好緊張,沒發現他黑眸中透出了濃鬱的情欲顏色,最後,她放開了僅剩的矜持,脫下了單薄的底衣,終於一絲不掛。
 
  她嬌美的身軀完全展現在他面前,微微顫抖著站在鋪滿榻榻米的房間中央,她別開美眸不敢正眼瞧他,「你……看完了嗎?沒受傷吧?」
 
  「轉過身去。」他沉聲命令道。
 
  她依言轉身,感覺自己的雙腳軟得像棉花糖似的,她這輩子從來都沒有感到如此無力與無助。
 
  背對著他,她看不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心裏不禁更緊張了,才正想出聲,就被他緊緊地抱住,嬌裸的身軀陷入了他寬闊的懷抱之中。
 
  「喬揚……」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教你轉過身去嗎?」他在她的耳邊低語,薄唇輕抵著她雪白的耳朵。
 
  「不知道……」她虛弱的聲音細如蚊蚋。
 
  「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為你狂亂的表情,這輩子,從來都沒有人能讓我有這種感覺,只有你。」
 
  聞言,範樂樂想要轉身,看清楚他剛俊臉龐上的神情,但身子被他牢牢地摟住,動彈不得。
 
  她忿忿不平地抗議,「不公平,我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你不可以不讓我看見……」
 
  「就是不可以!」他以專斷的口吻說道,張牙輕咬著她膚觸柔膩的肩膀,「我不要讓你看見自己像個衝動少年的蠢模樣,不要!」
 
  「你好任性!不管,我一定要看……」她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息,感覺他胯間一股硬熱抵住了她的俏臀,用實際的證明充分地告知了她,此刻,他的體內充滿了對她的狂烈欲望。
 
  他似乎是存心不讓她有機會反駁,一掌緩緩下滑。
 
  「不……住手!我快要……」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感覺自己隨時都會羞恥地跪倒在地。
 
  他對於她的求饒聲仿佛充耳未聞,俯首輕吻著她雪白的頸背。
 
  一陣陣從小腹深處湧上的快感,就像脫韁的野馬般令她無法控制,她在他的懷裏不斷扭動呻吟,忽然,他放開了她,她一時支撐不住,咚地一聲跪坐了下來。
 
  她嬌喘不已,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提不起來,這時,他抱起了就像傀儡娃娃般只能任人擺佈的她,放倒在一旁的沉木矮桌上。
 
  她躺在桌上,一頭烏黑的青絲就像瀑布般順著桌沿流泄到榻榻米上,一雙美眸細細地眯著,瞳眸之中充滿了勾誘的蕩漾春意。
 
  喬揚斂眸凝視著眼前的絕佳春色,不禁喉頭為之一緊,狂烈的情潮差點教他為之瘋狂!
 
  他伸手解開了褲頭,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只想要狠狠地愛她一場!
 
  範樂樂並非不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但她的心裏仍舊感到緊張,但更令她渴望的,是被他深深地貫穿,仿佛絕望般狠狠地蹂躪不知羞恥的她!
 
  「唔……」她咬著唇,宛如花瓣般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了他古銅色的臂肌之中。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都快要融化了。
 
  「喬揚……喬揚……」她喊著他的名字,仿佛這麼做就可以消除她內心的不安情緒。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依賴原本被視為敵人的他,在她發現之時,他好像已經變成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是那種只要想到可能會失去,就會感到不舍心痛的一部分!
 
  她的嚶嚀呼喚聽在他的耳裏,簡直就像魔咒般,他宛如野獸悶吼了聲,一掌揪住了她柔細的長髮,俯首吻住了她紅嫩的小嘴。
 
  不行了……她真的快要不行了!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尊被人擺佈的娃娃,就連高潮的到來,她都無法控制,一瞬間,她弓起了身子,緊緊地抱住了他,極度的快感令她的身子不停地顫抖,無助地輕哭出聲……
 
  ☆ ☆ ☆
 
  「三王會」所訂的出殯日期越來越接近,但他們依舊沒有兇手的消息,令喬揚不禁開始疑心,猜測兇手會不會其實就在身邊,對他們而言反而是看不見的盲點呢?
 
  但無論如何,他是決計不會與「炎幫」結怨,樂樂那小妮子讓他動了生平第一次想要結婚的念頭。
 
  最近,她開始嘗試穿些白色的衣服,看起來出乎意外地清新可人,她總是埋怨他老是喜歡買些顏色亮麗的衣服給她,她穿起來一定會像狐狸精,要不就像個絕代豔姬。
 
  自從她開始睡在他的房裏之後,他才發現她根本就是一隻夜貓子,不到半夜兩三點她是絕對不睡的,她總是吵著要用他房裏的視聽設備看電影,還嚷著說她懷念家裏的視廳間,看起影片特別過癮。
 
  為了不讓她有藉口回家,他特地替她打造了一間專門的電影室,只要一有新片,他立刻就教人買進來。
 
  但他實在不以為她會常常用到那間房,因為每天晚上他總是把她弄得很累,當他抱完她之後,她總是累得幾乎馬上就睡著了。
 
  傍晚,他與她剛從外面回來,就聽說有手下想要見他。黑田健司原本是他任用來管理天母會館的經理,這陣子因為帳目出了問題,他便不動聲色地將他調回總部。
 
  他心想遲早都要把樂樂娶進門,所以最近在處理一些幫務的時候,也不會避諱有她在場。
 
  但黑田健司一見到老大帶著范樂樂過來,立刻就起了戒心,他走近了幾步,壓低聲音對喬揚說了幾句話。
 
  「怎麼會出事了?」喬揚臉色一沉。
 
  「都是因為……」
 
  「因為什麼?把話說清楚。」
 
  「請老大私底下說話。」
 
  「嗯,去書房等我,我等一下就過去。」
 
  「是。」黑田健司點了點頭,轉身經過範樂樂走出門外。
 
  「揚,出了什麼事?我能幫上忙嗎?」
 
  「沒什麼,柳媛受了一點傷,給醫生看過了,應該沒有問題才對。她在會館做事,算是半個「焰盟」的人,我必須處理一下。」
 
  「好可憐喔!」凡是有人受傷,她都覺得可憐,就算是情敵也一樣。
 
  「還好傷不在你身上,你這身細皮嫩肉有任何損傷的話,我都會捨不得的。」他抱著她笑說道。
 
  「貧嘴!我不理你了啦!」話是這麼說,但她心裏甜甜的。
 
  「真的忍心不理我?真的?」他挑眉不信,俯首逼視著她俏皮的笑臉。
 
  「去吧去吧!快點把事情處理一下,我們再好好商量你過兩天要去我家拜訪的事情。」
 
  她硬是把他推到門外,不願意自己的存在妨礙了他要處理的公事,同樣身為上位者,她知道身為上位者的難處……
 
  ☆ ☆ ☆
 
  「說吧!什麼事情需要如此神秘?」一進門,喬揚開門見山地問道。
 
  黑田健司吞吞吐吐了半天,終於開了口,「其實,這件事情不知道應不應該說,但這關係到老大的安危,所以,就算會被老大怪罪,我也應該要說出來才對。」
 
  「如果你做的是對的事情,我何必要怪罪你呢?賞罰分明一向都是「焰盟」奉行的幫規,是我訂下的,就絕對不會有破例的一天。」
 
  「請老大一定要小心范三小姐!」他冷不防地說出了這句話。
 
  「我為什麼要小心她呢?」喬揚冷笑,對於這句話嗤之以鼻;黑田健司算得上「焰盟」的開朝功臣,無論如何,他在幫裏都有一定的分量。
 
  「其實,柳媛會受傷,是跟范三小姐有關……」說到這裏,他又突然閉口不說了。
 
  「說下去!」喬揚沉聲道。
 
  「是!對方說是范三小姐下的令,她要柳媛識趣一點,不要想跟她搶奪當家你的寵愛。」
 
  「樂樂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你不瞭解她,她不會的。」那小妮子,同情心可氾濫了呢!
 
  「老大,你難道不懷疑嗎?范三小姐上次回「炎幫」之後就掛了彩回來,他們一定是私底下商量了什麼計謀要陷害我們,如果她硬是要將受傷的罪名推給「焰盟」,我們也是百口莫辯哪!」
 
  「但她替我瞞住了「炎幫」的人,這一定不是計謀!」
 
  「那是苦肉計!是教老大你更信任她的苦肉計!最近我們得到了風聲,說「炎幫」的手下到處在查探兇手的下落,連咱們的弟兄都被找過麻煩,他們這麼心急想要找出兇手,這代表了什麼?是他們作賊心虛,還硬想把罪名扣到我們「焰盟」頭上!范三小姐前來做客,說好聽是誠意,其實是障眼法!」
 
  「住口,她不是這種人!」
 
  「我知道老大一定不會相信我,一定也不會相信她派人告訴柳媛,說他們范家人想要的東西,絕對沒有不得手的道理,如果柳媛再這麼不識相的話,下次……就不只這樣了!」黑田健司遲疑地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個銀白色的物體,「看到這個,老大應該不陌生吧?」
 
  一看到他手上的那只白虎令,喬揚一時心都涼了。
 
  只要是道上的人都知道,那個以白金雕刻而成的虎牌是炎幫「白虎堂」特有的信物,唯一能夠發出此令的人只有白虎堂主,也就是他最喜愛的女子──範樂樂。
 
  「退下吧!」他淡聲命令,在黑田健司離去之前又加了一句,「出去之後,請范三小姐進來。」
 
 
第八章
 
  不知道喬揚為什麼要教她進書房,範樂樂心裏有點納悶,但也不太介意這一點,反正見到他之後就會曉得了!
 
  見到他,她立刻很高興地跑到他面前,「你找我有事嗎?」
 
  「你知道嗎?其實我現在根本就不想見到你。」
 
  這時,範樂樂正興匆匆地握住他的大掌,卻聽見他說出了冷淡的話語,怔楞的小臉仿佛被人迎面甩了一巴掌。
 
  「為什麼不想見到我?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麼?」
 
  「妳。」他回眸逼近她,淡淡地從齒縫中迸出了這個字,「是你讓我不高興,聽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怎麼可能滿意?為什麼我會惹你不高興?」她依舊緊緊地握住他溫熱的手掌,執拗著不肯放,當然更不可能讓他輕易將她甩掉。
 
  「因為你的出身。」他深邃的黑眸無情地眯細,「你不會在跟我睡了幾次之後,就完全忘記自己姓什麼,來自什麼地方吧?!」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炎幫」的人,從一開始你就知道的,不是嗎?」
 
  她緊握著他的小手漸漸失去了溫度,指尖有些冰涼,她瞪圓美眸緊緊地盯著他俊挺的臉龐,想從他的神情中瞧出一些端倪。
 
  「一開始是一開始,現在是現在,現在的我不想見到你這張臉,如何?我的回答令你滿意嗎?」
 
  「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再說下去,我就快哭了……」
 
  「那就哭吧!不怕丟臉的話,那就哭吧!我根本就不在乎你,難道還會怕傷害你嗎?」他一掌揪住她柔亮的黑髮,俯眸緊緊地瞅著她雪白的容顏,一瞬間,他深沉的黑眸之中閃過痛苦,「原來,都是假的嗎?為了弱小生命而放肆哭泣,原來都是假的嗎?」
 
  範樂樂感覺到他強勁的掌力捉疼了自己,但卻咬著牙不喊疼,淚水卻不爭氣地盈滿了眼眶。
 
  「我不懂你到底想說什麼,這到底跟我是范家人有什麼關係,你把話說清楚,我要你把話說清楚!」她聲嘶力竭地喊著,無力阻止熱燙的淚潮滾滾而下,頓時成了個淚人兒。
 
  「何必呢?你的心裏應該比我清楚才對。」他勾起一抹冷笑,放開了她,絕情地別開臉龐,「你走,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這輩子我不想再見到你這張虛偽的臉。」
 
  他不想再看到她的淚,曾經令他心痛的淚水,如今,他就連多看一眼都顯得厭惡。
 
  「這不是真的……你說的不是真心話……」她走上前想拉住他的衣袖,卻被他回眸投射過來的冰寒光芒給震住了。
 
  「不要碰我。」他硬如鐵石的言語,仿佛是給予她的最後警告。
 
  那是他嗎?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冷酷男人,真的是她所深愛的喬揚嗎?剎那間,她心裏不禁恍惚了起來,她戀戀不捨朝他伸去的纖手停在半空中,感覺有些可笑諷刺。
 
  「來人,送客!」他定定地瞅著她,說出口的卻是最無情的言語。
 
  兩名手下前後走進來,站定在她的身邊,範樂樂知道他這次是玩真的,就連一點餘地也不留給她。
 
  「好,我走,這次我先走,但這並不代表我放棄了,下次,你一定要告訴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一定要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我說過了,只因你是範家的人,除此之外,我無話可說。」
 
  「我不接受這個理由,絕不接受!」說完,她硬是忍住了奪眶而出的淚水,一身傲骨地轉身離去。
 
  她知道自己如果再待下去的話,只會受到更多的羞辱,她是範家的女兒,絕對不容許被如此對待……
 
  ☆ ☆ ☆
 
  那天晚上,她回家了。
 
  無論家人問她什麼事情,她都只推說「想家」,就回房去睡了,隔天一早八點,她就出現在餐廳裏。
 
  「三姊,你為什麼會這麼早起床?現在才早上八點耶!」范陶陶一向習慣早起,看到三姊的出現,吃驚得只差眼珠子沒有瞪出來。
 
  「不行嗎?」範樂樂回眸,給了小妹不耐煩的一瞪,「誰說我就是不能早起,我偏偏就是要早起,你能拿我怎樣?」
 
  「是不能怎樣啦……」范陶陶小聲地回道:「只是在大白天就看到你,讓人覺得有點詭異而已啦!」
 
  「去幫我做早餐。」
 
  「我為什麼要幫你做早餐?」
 
  「因為我就想吃你做的早餐。」
 
  「能不能讓張媽去做?」
 
  「不行!」範樂樂斬釘截鐵地說,「誰教你要說大白天看到我很詭異,我就是要你去做,現在、立刻!」
 
  「要是很難吃怎麼辦?」
 
  「那你就負責給我煮好吃一點!」說完,她就不再多說什麼,抿著嫩唇等待她的早餐上桌。
 
  這時的范陶陶一臉哭喪,跑進去廚房向張媽求救……
 
  ☆ ☆ ☆
 
  這件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那就是她根本就睡不著。
 
  每一天,她總是睜著大大的眼睛,從黑夜盯到了白天,無論如何她都睡不著,只要一閉上雙眸,她就會看見那一天喬揚望著她的冷淡神情。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睡不著覺,以前爹地常跟媽咪開玩笑說,就算是發生八級大地震,全世界都被毀滅了,她也一定可以睡得很甜、很香。
 
  現在,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有她的世界被毀了。
 
  其實,她現在好想睡,想要一睡不起。
 
  努力地閉上雙眼,卻無論如何都入不了眠。
 
  這幾天,夜裏睡不著,她把上回還沒看過的片子重新拿出來,快轉了好一會兒,終於接上了劇情。
 
  豬頭男主角!
 
  你再不快點醒悟過來,你最心愛的女人就快要死掉了啦!
 
  範樂樂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氣得想要抄過桌燈砸電視,看能不能把電視裏的那個笨男人給砸醒,好讓他早點發現自己心愛的女人已經命在旦夕了!
 
  是不是全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如此令人生氣,又令人傷心呢?
 
  以前,她看這些愛情大悲劇時,只覺得浪漫又可憐,現在換自己被人家如此對待時,可就一點兒都不覺得浪漫了!
 
  她只覺得想哭,好想找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好好地大哭一場!
 
  豬頭、豬頭!那個白癡男主角是大豬頭,喬揚也是大豬頭!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統統罵了進去。
 
  他到底為什麼要突然間翻臉不認人呢?
 
  一開始,明明就是他自己來招惹她的,一會兒拿槍指著她,一會兒又編謊話騙她,害她以為他是個大壞蛋,但他卻又是一個會想盡辦法把小貓救活的好人……
 
  她真的不懂……
 
  在那天之前,他不是對她很好的嗎?
 
  他們不是很甜蜜的嗎?
 
  她受傷時,他比她更生氣著急呢!現在,她的心泛著遠比那天的傷更疼的痛楚,他為什麼就忍心不管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真的不懂,我真的不懂呀!」她哽咽地低語,脆弱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下雙頰……
 
  ☆ ☆ ☆
 
  早起的白天,時間多得令人發悶,範樂樂乾脆命令手下提早舉行每月的例會,聽取他們尋找兇手的進度。
 
  「黑虎,你身上有沒有牛奶糖?」她一邊聽著手下的報告,一邊轉頭望向身邊的黑虎。
 
  「當然有,三小姐,我這就拿給你。」說著,黑虎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牛奶糖,替主子把包裝的封膜攤開,遞到她的面前。
 
  範樂樂拿起牛奶軟糖丟進嘴巴裏,有一下沒一下地嚼著,整個人顯得有些沒精神。
 
  黑虎看著主子,心裏有些納悶,以往在白虎堂每個月例行一次的朝會上,被強迫早起的堂主總是殺氣騰騰,一副「違我者斬」的凶冷模樣,弟兄們都會識趣地在她的桌前擺放一堆零食,只要一解除她低血壓的警報,他們兄弟就等於逃過一劫。
 
  只是,此刻嚼著牛奶糖的她,非但沒有以往兇狠的模樣,反而虛弱得仿佛隨時會暈倒。
 
  「三小姐,你還好吧?」
 
  「我沒事,我問你,殺害陸老先生的兇手還是沒有查出來嗎?」
 
  「沒有,那個人似乎有很強大的靠山做掩護,請小姐再給屬下一點時間,絕對可以查出來的。」
 
  「一定要查出來,無論如何,一定要查出來才行。」那是她與他之間唯一的聯繫,她不願就此輕易地讓它斷絕……
 
  以前,她總是好倔強,不肯承認自己喜歡他。
 
  當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歡他的時候,卻也發現愛情不只有甜蜜,還有更多心痛!
 
  為什麼?為什麼他能夠如此狠心……她不懂,真的不懂!
 
  ☆ ☆ ☆
 
  一直到第四天,范家人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以前不到下午兩三點絕對不見人影的範樂樂起床的時間越來越早,他們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入睡,每一天,她都是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最後,她在與手下商量事情的時候,不支地暈倒過去,這簡直把所有人都給嚇壞了!
 
  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後,範樂樂還是感覺好倦,緩慢地睜開雙眸,漸漸地,眼前的視線從蒙矓變得清晰,她看清楚站在床邊的都是她的家人,他們的臉上都掛著擔心的神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樂樂,今天你一定要把話跟我們說清楚。」
 
  「他不理我了……」
 
  「你說的那個人是喬揚嗎?這些日子你跟他在「焰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和你……真的是一對戀人嗎?」
 
  聽到「戀人」兩個字,範樂樂心兒一揪,悶痛了起來,她搖了搖頭,強忍多時的淚水就像潰堤般,源源不絕地湧出眼眶。
 
  「我不知道……他討厭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只知道他生氣了!」她抽噎了兩聲,哽咽得差點說不出話,「他為什麼要生我的氣?真的只是因為我是範家的人嗎?」
 
  「傻女孩,如果你真的那麼難過,你只需要說一聲,我們會負責去幫你向他問明白,你又何必把問題憋在心裏呢?」
 
  「他說了……他已經告訴我了,他說因為我是範家的女兒,所以他不想見到我……」
 
  「喬揚那傢夥真的那麼說?」
 
  「齊大哥,到底我要怎麼做,他才不會生我的氣?我想不出來,因為無論我做什麼,我都是爹地的女兒,是範家的人……我真的已經想不出來了……」她無助地咬著唇,悽楚地哭了起來。
 
  一時之間,她脆弱的淚顏教在場的每個人都心痛極了,沒有人看過她這個樣子,淚水就像珠串般不斷地滑落她的雙頰。
 
  「別哭,你想知道的問題,齊大哥會去幫你問清楚。」齊天鴻接過妻子遞上來的面紙,像個溫柔的兄長般為她拭去淚水,深沉的眸光閃過一抹霾厲,「沒有人可以這樣欺負咱們范家的女孩,沒有人!」
 
 
第九章
 
  從來都沒有想過,她與他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齊天鴻率領一票「白虎堂」身手厲害的兄弟拿槍指著喬揚,硬是教他乖乖站在範樂樂面前,聽她說話。
 
  只要他敢輕舉妄動,就會被射成蜂窩。
 
  「你們把槍放下。」範樂樂命令道。
 
  「可是……」黑虎覺得不妥,不想讓喬揚這個欺負他主子的男人好過。
 
  「我說放下就放下。」她嬌嗓一沉,顯得有點不高興,一雙明媚的美眸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不放。
 
  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之下見到他,但她真的好想念他,沒有他在身邊,她覺得格外孤單,仿佛再也不是自己。
 
  喬揚以冰冷的眼眸直視著她,看著她明豔的臉蛋似乎有些瘦削,他冷哼了聲,「他們說你有話要告訴我,說吧!我聽著。」
 
  他冷淡的嗓音令她的心頭為之一顫,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滑下她蒼白的雙頰。
 
  「不要討厭我好不好?我試過了……我試過要忘記你,可是我做不到,忘不掉……一輩子都忘不掉……所以,請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她沖上前緊緊地抱住他,哽咽地乞求道。
 
  喬揚一動也不動地站著,任由她抱住,對於她哭著乞求的可憐模樣沒有任何表示,沉默著,沒有一句話。
 
  「好不好?不要討厭我,我生來就是范家人,這個事實我不能做任何改變,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因此而生氣,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求你……揚,我求你了,好不好?」
 
  齊天鴻一個眼神示意,立刻就有一名手下拿著槍抵在喬揚的太陽穴上,充滿了恐嚇的意味。
 
  「跟她說話,不要悶不吭聲。」齊天鴻冷冷地說道。
 
  喬揚笑哼了聲,並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底,銳眸一沉,看著緊緊抱住他胸膛的嬌人兒,「你想說的話就只有這些嗎?」
 
  「什麼……?!」
 
  範樂樂一時有些怔楞,不敢相信自己拋下尊嚴,哭著乞求他,得到的竟然是這種讓他嗤之以鼻的反應。
 
  「既然是已經不能改變的事實,你又何必說那麼多呢?」他勾起一抹冷冽的微笑,伸手推開了緊纏著不放的她,「告訴你,既然事實不能改變,我的心也就不會改變,就運算元彈貫穿了我的腦袋,我的答案依舊不變。」
 
  他說這些話的意思是就算死去,也不願答應她和解的請求嗎?
 
  「只因為我是范家人,是嗎?范家人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我又做錯了什麼事情,令你如此痛恨呢?」
 
  「因為只有范家人,才可以做出那樣令人髮指的事情──柳媛的傷,是你的傑作吧!」
 
  「不!我沒有……不是我!」
 
  他在說什麼?她不懂!真的不懂!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悶聲不說話的齊天鴻眸光一閃,似乎嗅出了整件事情不對勁的地方。
 
  「是或不是都無所謂了。」他勾唇一笑,「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每個人都在等待著她開口,但範樂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點了點頭,等於是默許了他。
 
  喬揚禮貌地頷首,轉身往門口步去,這時,「白虎堂」的兄弟們再度拿起槍指著他,打算真的將他打成蜂窩;喬揚一臉無畏,繼續往大門走去。
 
  「讓他走。」這時,她終於緩緩地開口。
 
  黑虎不服氣地說道:「不行,無論如何我們白虎堂的弟兄們都要幫三小姐爭一口氣──」
 
  「如果你還認為我是你們的主子,就讓他走!」她陡然一聲嬌喝,震住了在場恨不得將喬揚碎屍萬段的弟兄們。
 
  「這個命令弟兄們不服,沒有人能傷害我們的堂主,三小姐,讓我們好好教訓他……」
 
  「讓他走!」她哭著大吼,嬌嫩的嗓音仿佛快要撕碎般尖銳。
 
  這次,沒有人敢再輕舉妄動,就算心有不甘,但還是退回原位,眼睜睜地看著喬揚離去。
 
  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
 
  難道,真的什麼也留不住嗎?
 
  範樂樂握緊了拳頭,強吞下不甘心的淚水,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逐漸地遠去,就要消失在她面前,一瞬間,她再也按捺不住,雙腳不爭氣地朝他飛奔而去,纖細的臂膀緊緊地抱住他寬闊的背。
 
  「喬揚!」
 
  她想從他身上捉住最後一絲希望,一絲對愛情的最後希望!
 
  「放手。」他冷冷地說道。
 
  他沉冷的嗓音,無情的言詞仿佛利刃般穿刺了她,範樂樂松放了緊抱住他的力量,退後了兩步,感覺這兩步的距離,仿佛天涯般遙不可及。
 
  「怎麼?還不肯死心嗎?」他輕哼了聲,「喬某人真的有好到值得你如此不擇手段嗎?」
 
  「你絕對會後悔今天讓我這樣求你……我是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你……」她咬著嫩唇,哽咽著,一口氣差點順不過來。
 
  心好痛!
 
  如果,這就是愛上一個男人必須付出的代價,那她可不可以決定不要愛了?她可不可以就此決定不要再愛他了?!
 
  「不可能會有那一天的。」他回眸絕情地覷了她一眼,轉身片刻也不想停留地快步離去。
 
  「你會後悔的,你會的……」她勾起一抹嫣然的微笑,仿佛是對他做出最後的告別。
 
  ☆ ☆ ☆
 
  一走出「炎幫」大門,一票「焰盟」的弟兄就蜂擁而上,團團地將他們的主子圍住,臉上都掛著擔心的表情。
 
  「老大,你沒事吧?」阿長著急地問道,心裏自責極了,要不是主子吩咐他們不要動手,「炎幫」哪有可能這麼輕易就將人帶走!
 
  「沒事。」喬揚搖了搖頭。
 
  比較血氣方剛的阿寬吼道:「齊天鴻簡直是欺人太甚!老大,我去替你教訓他們──」
 
  「現在是緊要關頭,少惹是生非。我要你去辦的事情,你辦得如何了?」他轉頭看向阿長。
 
  「果然如老大所料,兇手就在我們身邊。」
 
  聞言,喬揚的臉色一沉,此刻,在他腦海中盤旋的,並不是如何解決這個麻煩,而是她那張滿布淚水的小臉。
 
  她哭得好傷心,仿佛柔腸寸斷地祈求著他,不要不愛她,不要討厭她……她是一個如此好面子的女孩,就連被人家看見她哭,她都覺得好丟臉。
 
  她真的有那麼愛他嗎?
 
  還是,就連眼淚都是她用來對付他的手段呢?
 
  喬揚輕歎了口氣,在手下的伺候下坐上車子,揚長而去……
 
  ☆ ☆ ☆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說自己很行嗎?已經都過了那麼久的時間,你怎麼還沒辦法把當家拐上你的床?」對於事情完全沒有進展,黑田健司不禁對還躺在病床上的柳媛抱怨。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可以做到。」柳媛表面上自信,其實根本就一點都沒有把握。
 
  「有困難,是嗎?」
 
  「雖然計畫成功奏效,但當家的對範家的三小姐依戀似乎很深,無論我對他怎麼明示、暗示,甚至是投懷送抱,他就是不肯碰我一根指頭,似乎根本就不把我當成女人。」
 
  「不會吧?!對一個自動送上門的大美人無動於衷,他該不會是不行了吧?!」黑田健司冷哼了聲,心想他才不會那麼無能,「焰盟」的盟主之位果然應該要由他來坐。
 
  「不食嗟來食,這句話,你沒聽過嗎?」一道沉冷至極的男性嗓音從門口飄蕩而入。
 
  砰地一聲,門被人用力地甩開,大批「焰盟」的弟兄湧進屋裏,訓練有素地陳列兩旁,恭迎他們的盟主進來。
 
  喬揚一臉陰沉,緩步而入,柳媛見情況不對,趕快下床撲到他的懷裏,試著以撒嬌的方式蒙混過關。
 
  「你為什麼都不來看我?我很想你呢!」
 
  他任由她蹭著,一動也沒動,冷笑了聲,這時,站在他身邊的阿長立刻伸手將柳媛給揪開甩到一邊去,不讓她妨礙主人辦事。
 
  「老大……」黑田健司被他陰沉的臉色嚇得雙腿一軟。
 
  「你真的還當我是你老大嗎?我「焰盟」之中人才濟濟,就是不養吃裏扒外的傢夥,陸老先生的死,跟你有關吧!」
 
  「不……沒有……絕對沒有!」
 
  見他嘴硬不肯說實話,喬揚輕笑了聲,轉身走出病房,臨去之前,壓沉了嗓音吩咐手下道:「就算是把他的嘴給挖開,都要把話給我挖出來!」
 
 
第十章
 
  平時,她嗜穿一身黑衣,總是成為人們目光的焦點,但今天,三王會會長陸老先生出殯的日子,她猶是一身黑色的皮衣,卻與身旁也是黑衣打扮的人們意外地融合。
 
  原本,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齊天鴻要她抽身,讓別人來接管這整件事情,但她說什麼都不肯放手,堅持一定要由自己讓整件事情有完美的結束。
 
  就連與喬揚之間的情感,她也要一併處理!
 
  「炎幫」的作風一向不喜歡鋪張,出席道上的重要場合總是只帶簡單幾個手下,無論是她,或是其他幾個姊妹都習慣如此,但今天在這個出殯的場面,幾乎所有「白虎堂」的精英分子都出動了!
 
  前兩天,喬揚派人登門向「炎幫」道歉,表示無論「炎幫」開出任何賠罪的條件,他都會樂意接受,齊天鴻卻只是教人回話,說只要他們三小姐肯點頭原諒,他無話可說!
 
  兩方的人馬在靈堂之外會合,雙方都因為先前的事情而對彼此充滿敵意,喬揚定眸直視著她,「樂樂……」
 
  「我想咱們之間的交情沒好到可以直喊名字,請你叫我范三小姐,或者是範堂主,謝謝。」
 
  「你可以聽我說些話嗎?」
 
  「喬老大在開玩笑嗎?你要給我多少好處,要我聽你說話?」說著,她挑起美眸,冷冷地給了他一睨。
 
  「如果可以,就算要我把命給你,我都願意。」
 
  「我沒興趣要人家的命。」她冷笑了聲,別過身率先帶領「炎幫」的手下往靈堂的方向步去。
 
  在來這裏之前,她就已經聽齊大哥說過了,在幾天前,喬揚已經揪出了「焰盟」內部的奸細,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始末,取回她被偷的白虎令,也知道她不是教唆打人的兇手,他是冤枉她了!
 
  但她故意不看他深邃柔情的黑眸,強迫自己記住那天他冰冷的視線,好讓自己可以更恨他一點。
 
  這時,喬揚帶著手下跟在她的身後,也要進入靈堂,卻被黑虎給硬生生地擋住,「離我們三小姐遠一點。」
 
  「黑虎,住手!既然是來辦事情的,就沒必要見血,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你是存心讓我這個白虎堂主被人笑話嗎?」說著,她冷豔的臉蛋一沉,透出了不悅的陰霾。
 
  「黑虎聽三小姐的話就是了!」黑虎長手一揚,帶著弟兄們退後了兩步,心裏還是恨得牙癢癢的。
 
  「喬揚,今天我們來這裏是辦正事的,至於你跟我之間有什麼話,等正事辦完了再說,可以嗎?」
 
  「你說什麼都好,我沒意見。」他輕輕頷首,面對著靈堂前的那口雕金棺材,臉色轉為沉肅。
 
  在公祭儀式開始之前,「三王會」的代理會長站上了台,掃了「焰盟」與「炎幫」的人馬一眼,最後,他的注意力停在喬揚與範樂樂身上。
 
  「請問,你們兩幫已經準備好要給三王會什麼交代了嗎?」
 
  這時,範樂樂想要開口說話,卻被喬揚伸手擋下,他揚起慵懶的笑意,反問道:「交代?請代理會長說清楚,我們「焰盟」與「炎幫」究竟應該給三王會什麼交代呢?」
 
  「陸老先生之死,你們兩幫的嫌疑最大,難道在他老人家出殯的日子,你們不應該給他一個交代,好讓他死得瞑目嗎?」
 
  「死得瞑目?那副棺材裏真的有死人嗎?」他走到台前,轉頭看著在場的眾人。
 
  這個說法一出,在場所有弟兄不禁為之譁然。今天,他們本來就抱著瞧熱鬧的心態來看「焰盟」與「炎幫」如何給一個交代,沒想到喬揚的開場白就讓他們大開了眼界。
 
  「喬揚你──簡直放肆!你這麼說對得起陸老先生,對得起三王會嗎?枉費陸老先生一手栽培你,沒想到你竟然恩將仇報,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江湖規矩,以及兄弟的義氣?」
 
  「這些年來,「焰盟」從不與「三王會」搶地盤、爭勢力,如有相遇,「焰盟」的弟兄也會退讓三分,賣陸老先生一個面子,我喬揚自認沒有對不起你們,以及陸老先生的栽培,但他老人家有沒有體會到我這份誠意,那就不得而知了!」說完,喬揚不屑地逸出一聲冷哼。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喬揚並不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淡淡地說道:「開棺吧!如果這副棺木裏真的有陸老先生的遺體,就讓道上的兄弟一起瞻仰他老人家的遺容,以為緬懷。但如果沒有呢?我很懷疑,這棺裏真的躺了陸老先生嗎?」
 
  「三王會先前就知會過各幫,會長死狀甚慘,不便開棺與各位道上的好友見最後一面,請多多見諒。」話說白了,就是不肯開棺。
 
  「我想,基於多年的交情,在場的弟兄應該不會介意這一點。」喬揚挑起眉,掃視了會場的眾人一眼,得到各幫頭頭的首肯之後,長臂一揚,沉喝道:「兄弟們,動手!」
 
  「是!」
 
  「焰盟」的弟兄接到命令,大聲應答,從喬揚的身後大批湧出,一批人阻擋住三王會的人馬,一批人則迅速地往靈柩的方向而去。
 
  一時之間,場面無比混亂,三王會情急之下,就連傢夥都快抄出來了,但他們的反應還是不及焰盟的人馬,片刻就被制服了。
 
  「喬揚,你打擾死者安眠,不怕遭到報應嗎?」三王會裏的一名舵主忍不住沖出來大喊。
 
  聞言,一抹冷笑躍上了他薄情的唇瓣,「對,我喬揚是膽大包天,但只怕還不及陸老先生之萬一呢!」
 
  「你不要把矛頭對向會長,故意混淆焦點!」
 
  「如果他不夠大膽,哪敢策畫這一場騙局,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呢?他不只欺騙了我們兩幫,還欺騙了道上所有弟兄,故意要製造混亂,不禁讓人想問問,他究竟是何居心?」
 
  「喬揚,你不要含血噴人,會長當然是死了,不然我們又何必幫他舉辦這一場葬禮──」
 
  就在這時,「焰盟」的人馬已經突破了「三王會」的封鎖,沖到金色的棺木前,掀開了棺蓋,一時之間,各路弟兄都不禁屏息以待。
 
  到底,棺材裏頭是否躺了陸老先生的遺體呢?
 
  「老大,如你所料,這棺材是空的!」阿寬轉頭揚聲稟告。
 
  這個結果令在場所有人為之譁然,「三王會」一見苗頭不對,立刻喊打,他們似乎是有備而來,抄出了原本就預備好的武器,與炎焰兩幫的人馬打了起來,但對手也不是省油的燈,光是「長寬高」三兄弟就快要撂倒三分之一的人,黑虎等人也不甘示弱,一時之間,靈堂有如一個戰場。
 
  而這時,範樂樂心裏有點生氣,在喬揚的保護之下,她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最後,幾個「焰盟」的手下從靈堂之後架出了一個老人,那個人赫然是應該已經死掉的陸老先生,他竟然還活著!
 
  喬揚命令手下暫停別打了,他一聲令下,就連「炎幫」的人馬都跟著住手,他走到陸老先生的面前,壓沉了嗓音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我不會殺你,但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經過這一鬧,你在道上是混不下去了,你好自為之,我「焰盟」是絕對不會再幫襯你「三王會」了。」
 
  說完,他轉身與範樂樂帶著手下離開靈堂,不想看見曾經在黑道上叱吒風雲的老前輩淒慘悲涼的下場。
 
  後來,陸老先生從此消失了蹤影,據說,他被手下暗殺了,也有人說他畏罪潛逃……
 
  走出了靈堂,喬揚臉上的肅殺之氣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歉意,「現在,正事辦完了,我們能開始說說關於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了嗎?」
 
  「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麼話好說。」範樂樂別開美眸,依舊不想看他。
 
  「對不起。」
 
  「沒關係,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是我傻,我無話可說,你就不必太介意了!」她的語氣很冷淡,仿佛故意就是要撇清他與她之間的關係,「黑虎,我們走吧!」
 
  「是。」黑虎樂於聽命,轉身之前不忘多看了「長寬高」三兄弟一眼,他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身手了得。
 
  「慢著!」他喚住了她,「小貓說它想念你,希望你可以回去看看它。」
 
  「它才不會說話,你少胡說。」就算知道這是他的藉口,她還是不爭氣地停下了腳步。
 
  「那如果說是我想念你呢?」他渾厚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坦白,範樂樂怔了一怔,決心有些動搖,但她隨即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為之所動。
 
  「我們結束了,你想念誰不關我的事。」
 
  「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就連在最恨你的時候,都好想你。」
 
  「想我做什麼?你可以去找你的老相好,讓她們好好伺候你,風流快活的把戲你不是最會玩了嗎?」
 
  「可是我想要的人,只有妳。」他低沉的嗓音溫柔得教人心碎,「每當我聽小貓在叫的時候,我就想到你哭的樣子,一想到你哭,我心就好疼。」
 
  「可是我哭著求你時,你也沒回頭,不是嗎?說什麼會心疼,都是騙人的!」說著,她的鼻尖又泛上一股嗆意,眼眶紅了起來。
 
  她好討厭愛哭的自己!怎麼會那麼不爭氣呢?!
 
  「是的,我騙人,我說不想見到你,才是欺騙你的最大謊言……樂樂,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他低斂的眸光中透出了祈求。
 
  範樂樂覺得自己簡直快要恨透了他,她也恨透了自己,怎麼會如此輕易就被他動搖了決心!
 
  她捂著耳朵,埋怨地大聲吼道:「不要用那種可憐的樣子說話,不理人的到底是誰?是你、是你!從頭到尾都是你!」
 
  「對,是我!從頭到尾有錯的人都是我,你打我、罵我,我絕對不會還手,只要你別不理我,好嗎?」
 
  「我才不要浪費自己的力氣去打你,你走開啦!」說著,她氣衝衝地就要走開,想跟他離得越遠越好。
 
  喬揚眼明手快地擒住她纖細的手腕,無論她怎麼掙紮,他都不肯輕易放開她,讓她逮到機會離他而去。
 
  「不要走!」
 
  她淡淡回眸看他,唇畔揚起一抹豔麗至極的微笑。
 
  「我還有些東西留在你那兒,那些東西我都不要了,請你把它們都丟了吧!那些東西……包括你,我都一併丟棄了。」說著,她揚起豔唇,勾起一抹冷然的微笑,掙脫了他的掌握,「我說過,你絕對會後悔讓我那樣哭著求你。」
 
  說完,她轉頭離去,黑虎與一干兄弟在她的身後形成了一道人牆,阻止他與她離得太近。
 
  她最後所說的那句話,令他的心為之一涼……
 
  ☆ ☆ ☆
 
  一定不是因為他。
 
  她會覺得心頭沉重,感覺仿佛找不到出口宣洩的鬱悶,一定不是因為想念他的關係。
 
  一定是因為發生過那麼多事情,讓她太累,所以她病了而已。
 
  她只是需要好好睡一覺,睡個三天三夜,就連她最愛的愛情大悲劇她都不想再看了!
 
  結局那劇中的女主角真的死了,雖然那個豬頭男主角最後終於悔悟,要真心對她好了,但人都已經死掉,對她再好也沒用了!
 
  範樂樂趴在柔軟的大床上,一動也不動,柔軟的長髮披蓋住她半邊俏顏,半睜的美眸顯得有點呆滯。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想什麼,因為,她心裏只要有任何想法,一定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喬揚,一想到他,心口就更悶了!
 
  這時,門板上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她不想回應,但來人卻很不識趣地自己開了門,光明正大地跑了進來。
 
  她揚起美眸覷了來人一眼,是她的小妹范陶陶。
 
  「你進來幹什麼?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你不說話沒關係,聽我說就行了!」范陶陶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一點兒也不介意,「我只是好心特地來告訴你一件事情──其實也沒什麼啦!可是我覺得你應該會很想知道吧!」
 
  範樂樂抿起嫩唇,不發一語,投給小妹一眼,似乎很有決心就是不多說半句話,好教她自討沒趣地離開。
 
  「其實呢,我想說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三姊不想聽也沒關係,我想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比較重要,反正等到結果出來之後,你應該也會聽說,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說完,范陶陶攤了攤手,又道:「我想,到時候你應該會很高興吧!畢竟咱們齊大哥出馬,事情絕對沒有不成的道理,那個負心漢喬揚的命根子絕對被閹定了!」
 
  「什麼?!」直到此刻,範樂樂才終於有了反應,她急忙坐起身,驚訝地瞪著小妹。
 
  「你幹嘛那麼吃驚?既然你不愛他,那讓齊大哥閹了他又沒關係。」范陶陶一邊往外跑,一邊笑說。
 
  「誰說沒關係?!我愛他!我到現在都還是很愛、很愛他呀!」範樂樂拔腿追在妹妹身後,一心只想把話跟她說清楚,卻沒有想到一頭栽進一個寬大溫暖的男人胸膛。
 
  「很高興聽到你還愛著我。」熟悉的低沉男嗓在她的耳畔響起。
 
  她愕然地抬起眸,看見了喬揚俊挺深情的臉龐,心下一震,用力地推開了他,「小人!你利用我的家人一起騙我!」
 
  「我快死了。」他冷不防地在她身後說出這句話。
 
  範樂樂忽然停住腳步,不敢置信地回眸,沒想到會看見他一副認真的神情……她還以為自己會看見他笑著說那些話只是逗著她玩的。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我快死了。」
 
  「你騙人!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對不對?」她忙不迭地質問,心裏好慌張,完全沒有了分寸。
 
  「你在乎嗎?如果我死了,你會在乎嗎?」
 
  她圓瞪美眸,鼻尖一酸,淚水就像失去控制般湧上眼眶,心裏還有點倔強,可卻有更多的無助,「你廢話!」
 
  「會哭嗎?」他定定地瞅著她,嗓音低沉,充滿了對她的愛憐。
 
  她沒有回答他,咬著嫩唇,眼淚應聲滑落頰邊,不斷滑落的淚水仿佛就是給予他最好的答案。
 
  「會吧!如果我死了,你會因此而哭泣吧!」他曲指拭去滾落她頰邊的淚水,唇畔泛著欣慰的笑容。
 
  「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你會死掉呢?為什麼?!」她纖手揪住他的衣襟,急著要問清楚原因。
 
  她不要他死!她不要!
 
  如果,他真的就這麼死掉,她一定也會活不下去的!
 
  「因為我沒有你,因為我想念你而心力交瘁,我想,再這麼下去,我一定會死掉的!」他撫著她柔軟的長髮,輕輕地喟歎了聲。
 
  「騙人,你是「焰盟」的坐館大佬喬揚,是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狠角色,怎麼可能……因為想念女人而死呢?」
 
  「因為你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愛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不可自拔愛上了你。」
 
  聽見他如此露骨的告白,範樂樂有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睜圓美眸瞪著他,想要再對他說出冷淡的話語,到了最後卻只能喘息,再也說不出來了。
 
  「你好過分……」她咬著唇,埋怨地哭了出來。
 
  看著她又羞又惱的淚顏,喬揚心裏明白她終於肯原諒他了,他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她,心裏松了口氣。
 
  範樂樂在他的懷裏哭了好一會兒,似乎想把所有的委屈統統哭出來,最後,她抽抽噎噎地抬起美眸,悶聲說道:「把你的手伸出來。」
 
  「幹什麼?」雖然這麼問,他還是乖乖把大掌交到她面前。
 
  她伸出小指勾住了他的,「我們來勾勾手,以後,你不准跟別的女人太親密,就算只是過分一點點都不行。」
 
  「這點好辦。」
 
  「以後不准再惹我哭,當然也一定要相信我才行。」
 
  「相信你當然好辦,不過可能很難不惹你哭。」沒辦法,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孩比她更愛哭的。
 
  范樂樂不高興地扁起小嘴,「我不管,既然已經勾勾手了,你就一定要努力辦到才行。」
 
  「好好好,我努力就是了。」
 
  「還有,你要很愛、很愛我才行。」她扁起小嘴,無比認真地說道。
 
  「相信我,我比你想像中更愛你這愛哭鬼。」瞧,說著說著又哭了吧!喬揚無奈地笑歎了聲,以指背輕輕拭去她頰邊的淚水。
 
  「要愛一輩子!」她認真地撅起小嘴。
 
  「是一輩子。」他溫柔地瞅著她,真誠的眼眸沒有絲毫的虛假。
 
  「那……說好囉!」她微靦地垂下螓首,小聲地說道:「既然你都已經答應了,那咱們來列印成交……」
 
  「我覺得這樣做比較快。」他揚唇一笑,俯首吻住了她紅嫩的小嘴,以深刻繾綣的一吻,應允這疼惜她一輩子的約定。
 
  範樂樂瞪圓了美眸,一時間被他吻得不知所措,但下一刻,她柔順地閉起雙眸,心中一甜。
 
  他寬大的手掌包住了她的小手,在掌心之中,他的小指還勾住了她的,交纏著沒有放開,他這個舉動教她感到心裏好暖。
 
  最不可思議的是,他明明沒有開口說話,她卻仿佛聽見了他低沉含笑的嗓音,那句話,是給她的吧──
 
  那,說好囉!
 
 
尾聲
 
  人家說「夫唱婦隨」,不過這個道理在喬揚與範樂樂身上並不適用,因為在他們結婚之後,範樂樂並沒有跟著丈夫學習到早起的習慣,反而是喬揚跟著妻子越睡越晚,只是沒有睡過中午那麼誇張就是了!
 
  但,事實真的是那樣子的嗎?
 
  每天早上九點,「長寬高」三兄弟就會到老大的房前報到,每天他們討論的話題就是他們老大為什麼睡到現在還沒起床。
 
  「嗜睡這種病真的會傳染嗎?」阿長心裏怕怕地道。
 
  「不會吧!要是這種病會傳染的話,我們大概都已經感染了,怎麼會只有老大一個人中鏢呢?」阿寬說。
 
  「什麼中鏢?簡直胡說八道!」阿長以長兄的威嚴給了弟弟一個響栗。竟然把他們老大說得好像得性病一樣,真是欠揍!
 
  「搞不好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是夫妻,關係很親密,才會被傳染吧!」阿高推測出最後的結論。
 
  「我想也是,以後還是不要太親近夫人,要不然這病一旦傳染出去,咱們「焰盟」豈不成了愛睡幫?」
 
  「愛睡幫?不會吧……」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在門外聊著天,門內的人也沒閑著,範樂樂在睡夢中被丈夫吵醒,此刻已經是渾身火熱。
 
  「你確定自己還想睡覺嗎?」他就不信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也不會……」她咬唇忍住呻吟,每一次,被他粗糙的指尖碰觸到嬌嫩的禁地,總是教她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那種感覺好曖昧、好羞人喔!
 
  「還想嘴硬?」他俯唇在她的耳邊邪氣地低語。
 
  「不……」她低呼了聲,感覺他在自己的身子裏肆虐著,耳邊不斷地聽到門外有聲音傳來。
 
  那兩隻……不,是三隻九官鳥又在門外吱吱喳喳,胡說八道,竟然說她得愛睡病?!她根本就只是很愛睡覺而已吧!
 
  她真是冤枉,不但被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還硬被剝奪了每天睡到中午過後的人生樂趣!
 
  要喬揚那個早起的怪胎睡到中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反而是她可憐的一早就被吵起床,陪他一起做「床上運動」。
 
  「他們好吵,你為什麼不乾脆發揮身為老大的權力,把他們這三隻「九官鳥」給毒啞?!」她已經對這一點已經抱怨很久了。
 
  「我本來是很想這麼做,不過,我發現當你聽到他們在門外說話,身子會更有感覺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留下他們這幾隻「九官鳥」其實也不賴。」說著,他沖著她邪惡一笑。
 
  「變態!色鬼!我哪有……啊……」她才正想要反駁,卻被他狠狠地吻住小嘴,接下來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 ☆ ☆
 
  「焰盟」與「炎幫」因為聯姻而結盟,算得上是黑道中最大條的新聞,雖然沒有一個實際的名稱可以稱呼,但再也沒有任何黑道勢力可以撼動他們在臺灣的穩固地位。
 
  故事就這樣完結了嗎?
 
  喔,不不不,最近在道上還有一個非常大條的消息,凡是聽過這件事情的人無不驚訝萬分,甚至於害怕得不知所措。
 
  聽說「黑門」最神秘的參謀總長冷子淵近期內會到臺灣,向來都是藏匿在黑門門主身後運籌帷幄的他,此次的行動非常引人注目。
 
  令人害怕的是他此行到臺灣的目的。
 
  聽說,是為了要找人尋仇,又聽說,他要尋仇的那個人也是黑道中人,根據可靠的消息指出,那個人與他冷子淵有不共戴天之仇,因為不知道他的物件究竟是誰,所以現在黑道上簡直就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惹上了這號棘手的人物,那個人的下場一定會很悲慘。
 
  至於那個人到底跟他有什麼仇呢?聽說,一切事情的開端,都是從他的電腦收到一封毀了他重要的組織檔案的病毒信開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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