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她生平無大志,最大的願望是做個混吃等死的米蟲
仗恃著家人的寵溺和疼愛,無法無天的亂惹麻煩
抱持一皮天下無難事的生活態度,盡情的使喚他人
麗質天生的外貌十分吸睛,鐵漢都會為她化成繞指柔
如此順遂的人生偏偏有個意外,讓她嘗到失敗滋味……
厚!她到底是怎麼招惹到那個臭屁又顧人怨的男人?
兩人一見面就唇槍舌劍,逮著機會便陷害對方
他看不得她過得幸福快樂,極盡所能的破壞她的姻緣
老是譏笑她是虛有其表的花瓶,拚命唱衰她的美夢
心機高深到令她看不透,明爭暗鬥也都輸得一塌糊塗
可惡!她可以忍受他對她任何邪惡的玩弄和挑逗
就是不容許他擺明了要給她難看,而她對他也有感覺
既然擺脫不了他的糾纏,她決定先將他佔為己有
杜絕其它女人對他的覬覦,然後慢慢的調教和折磨……

 

 

 

楔子
 
 
  人生,有輸有贏嘛!
 
  尤其一出生就沒贏過隔壁的顧人怨,冉家老么心生怨恨已經二十幾年了。
 
  關於她與隔壁顧人怨的差別,簡單來說,是拿三輪車與跑車相比,所以連人家的車尾燈也追不上。
 
  那又怎樣?人各有志,她這輩子又不冀望成為大人物,只想混吃等死,開一間漫畫小說出租店,然後再嫁給有錢人,在東方鎮養老終生。
 
  所以她才不屑跟隔壁那跩得二五八萬又臭屁的孔雀男計較,只想貫徹米蟲人生。
 
  而他則是笑她沒志氣、沒人生,像她這種虛有其表的花瓶,根本不會有男人願意娶她。
 
  她這個花瓶就嗆他,二十五歲之前,一定把自己嫁出去。
 
  所以在大學畢業後沒幾個月,老媽就為她找了個隔壁村的田僑仔,兩人交往不到三個月,便決定閃電結婚。
 
  啊哈!她贏了,贏了顧人怨整整一大步,接下來的日子,每回見到他,都會笑他顧人怨加上沒人要。
 
  可是……她真的贏了嗎?
 
  教堂裡只有捧著捧花、穿著婚紗的新娘,那身穿西裝的新郎呢?
 
  她透過頭紗,與神父大眼瞪小眼,而四周充斥著尷尬的氣氛,以及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然後,她聽見母親以及父兄們的大吼——
 
  「什麼?新郎落跑了?!」
 
  啥?她抬起頭,一雙媚眼填滿不解和疑惑。
 
  這時,一名長相斯文又俊美的男子來到她的面前,揚起那該死又欠扁的薄唇。
 
  「是誰大言不慚的嗆聲,可以在二十五歲前把自己嫁出去的?」男子的聲音十分低醇,就像上等的葡萄酒,足以教人微醺。
 
  靠!人只要被機車,都會本能的在心底補上髒話。
 
  她也不例外,瞪著眼前這顧人怨的男人。
 
  「新郎落跑了,你還能嫁給誰?」顧人怨果然顧人怨,還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你……」她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的瞪著一臉幸災樂禍的他。「你早就知道他會落跑了?」
 
  他的薄唇微勾,「我還知道一件事,就是……你輸給了一個男人。」
 
  她深呼吸,卻發現氧氣沒有直達肺部,反而讓她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當了一輩子的花瓶,還輸給一個男人,你的人生真慘。」他發表感想,聽起來像是在安慰她悲慘的人生,不過無疑的卻是想置她於死地。
 
  顧人怨字字句句都在訕笑她的花瓶人生,連最後的美夢都粉碎一地,讓他此時此刻像個贏者站在金字塔頂端,跩跩的以鼻孔看她,然後笑她的天真,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嗤之以鼻,反正她的人生都輸給他那麼多次,這次也不算她輸,頂多他們只是打成平手。
 
  「天下這麼大,我不相信我嫁不到一個男人!」她再次朝他撂下狠話,然後提著裙擺,驕傲得像只孔雀,優雅的退場。
 
  男子站在她的背後,嘴角依然高高揚起,似乎無聲的笑她在癡人說夢。
 
 
第一章
 
  冉家在東方鎮上,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
 
  清末民初時,冉家紅娘館在地方上就很有名,現今演變成婚友社,而且一代傳一代,向來都是傳女不傳子。
 
  但是自從冉大媽連生七個兒子,好不容易生了一個女兒後,她的頭才是真正抱著燒,煩惱不已。
 
  冉家么女冉幼嵐自小就不受教,考試成績總是很勉強的六十分及格,對於繼承家業毫無興趣,唯一的志願就是嫁個有錢人,再開一間漫畫小說出租店,在東方鎮養老、等死。
 
  冉大媽對么女的期望很高,由於她是冉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只要冉家的雄性動物一靠近,全都鐵漢化成了繞指柔。
 
  每當冉大媽準備打冉小妹粉嫩的小屁股,幾副鐵胸銅臂全都立刻擋在冉大媽的面前,幫助古靈精怪的小妹逃離戰場。
 
  冉幼嵐自小就靠著七個有戀妹情結的哥哥的庇護,度過快樂的童年,久而久之,因為被溺愛而養成胸無大志的個性,頹廢得無可救藥。
 
  人生就是要痛痛快快的享樂,何必一出生便把所有的枷鎖往身上套呢?
 
  一向抱持著享樂主義的冉幼嵐,仗恃著父兄的溺愛,加上外貌美艷、身材窈窕,難免有點公主病。
 
  這種病說嚴重也不是很嚴重,發起來卻是迷得男人團團轉,她只要一嬌嗔,男人往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抱著公主的大腿,希望她能多踩他們幾下。
 
  因此冉幼嵐自小就懂得運用個人魅力,不管面對男人或是女人,都擅長用那張犀利的小嘴,將他們說服得服服貼貼,一個個都心甘情願成為被她使喚的奴隸。
 
  不過,人生總是有意外。
 
  她的意外就是來自眼前這個顧人怨的男人——歐少顥。
 
  對,就是他。
 
  雖然歐家就在冉家隔壁,冉幼嵐和歐少顥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幾乎在同一個環境、同一個教育體制下長大,但是很奇妙的,卻教育出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歐少顥出身書香世家,父親是法官,母親則是女校教官。
 
  冉幼嵐出身東方鎮有名的紅娘館,家境可說是小康,而且七個哥哥都有不錯的職業。
 
  兩人的家境比一比,誰也不輸給誰。
 
  再來比比兩個人的學歷。
 
  歐少顥雖然沒喝過洋墨水,但至少是政治研究所的碩士,也是准博士候選人,目前職業則是東方鎮的鎮長。
 
  冉幼嵐的功課自小就沒那麼好,常常保持六十分低空飛過,大學畢業之後便吵著要開一間漫畫小說出租店,但是被老媽阻擋。
 
  她只有兩個就業選擇,一是繼承家裡的婚友社,二是找一份安定的工作。
 
  要開店?自己有錢再說。
 
  剛畢業的大學生怎麼可能會有錢?於是她只好乖乖的去考個公職,好歹做個圖書館館員,至少終日與書為伍。
 
  也許她這人天生沒實力,但是運氣比別人好一點,幾年之內就當上圖書館館長。
 
  兩人相比之下,似乎又打成平手。
 
  不過他們大概是八字相剋,一見面就是唇槍舌劍。
 
  一個是女方口中的顧人怨,另一個則是男方口中的花瓶女,每回一見面,彼此身上都燃燒著熊熊火焰,非得將對方燒成灰燼才甘願。
 
  「你憑什麼說我編輯的季刊都是垃圾?!」冉幼嵐雖然身為美女,可是一旦被激怒,還是會做出拍桌子、摔杯子的行徑。
 
  鎮長歐少顥埋首公文之中,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早已習慣了小暴龍的怒吼。
 
  不一會兒,他抬起頭,一雙好看的狹長黑眸凝望著她,伸手指著一旁那堆得有如幾個小孩高的書山。
 
  「如果你認為不是垃圾,等等請把那一堆刊物搬回你的圖書館。」
 
  她張開嘴巴,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依循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立刻吞下到了嘴邊的話語。
 
  圖書館每次出版的季刊都會搬到鎮公所供鎮民取閱,只是看著那成堆的書山,甚至還蒙上一層灰塵,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根本沒人有興趣。
 
  她硬著頭皮吞下一口唾液,振振有詞的反駁,「這……這季刊當初也是你叫我們圖書館出版的,現在反應不好,應該是鎮公所要負責。」
 
  歐少顥望著她那總是不認輸的小臉,「冉館長,當初是你主動申請補助,想要為地方上做些有意義的事情,經過這幾個月,我發現你……我親眼看見這樣的成果……」
 
  「是啊!如你親眼所見,我確實是做出成果了。」冉幼嵐驕傲的抬起小臉,證明自己有拿錢,也有做事。
 
  「冉館長,你做出來的成果確實很『驚人』,我只想反問你一句,你做出來的這些成果,有造就地方上任何一絲好處嗎?」他慢條斯理的詢問。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落在他的桌上,支撐著微彎的身子。
 
  「我說鎮長,我只是一個領政府薪水的公務人員,所以鎮長要我做季刊我就做,現在季刊反應不好,也要推到我身上?身為地方父母官,你會不會太爽了?」有話直說向來是她的優點,尤其是面對這個老愛找她麻煩的男人。
 
  歐少顥挑起眉頭,黑眸往上一抬,看見她露出一大片白皙肌膚的胸口。
 
  他這樣的角度正好嘗到一點甜頭,欣賞難得一見的春光,因此沒有說破,嘴角微微上揚。
 
  「所以我今天找冉館長前來,就是希望你能夠停止出版季刊,省得造成地方上的浪費。」他說話的語氣總是平順,沒有任何不悅。
 
  咦?冉幼嵐愣了一下,雙眼發亮,「真的?」
 
  她不用再做無聊又無趣的鬼季刊了嗎?
 
  太好了,早就應該停止出版這無聊的官方刊物了。
 
  「但是相關的經費也會在下個月停止發放。」他不忘補上最重要的一句話。
 
  當下像是有一道落雷劈在她的身上,讓她瞠大眼眸,許久才回過神來。
 
  「季刊停止出版,經費也一併停止發放?」
 
  「是。」他微笑的點頭,表現得極有耐性。
 
  她像是徹底被惹怒的小野獸,眼底迅速燃起兩簇火焰,低聲吼道:「我不會讓季刊停止出版,也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貪污,私吞這筆經費。」
 
  貪污?歐少顥只是挑了挑眉頭,沒有動怒,涼涼的說:「要不要趁現在把你我的帳務攤在桌子上,仔細清算一下,看看到底是誰貪得最多,最會假公濟私?」
 
  冉幼嵐張口,卻又將話吞回肚子裡,最後挺直背脊,撥了撥一頭波浪鬈長髮。
 
  「總……總之,我不會讓你將季刊停止出版的。」她的氣勢弱了一點,但還是堅持不肯退一步。
 
  「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一是將季刊轉型,二是我以公文強制停辦刊物。」他下了最後通牒。
 
  「轉……轉型就轉型。」她抬起下巴,冷冷的望著他,「沒有什麼事是我冉幼嵐辦不到的!」
 
  「是嗎?」他的語氣上揚,非常不給面子的低笑幾聲,「那我就等著看花瓶館長能有怎樣的一番大作為。」
 
  她氣得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成拳,胸口鬱悶,滿肚子都是怒氣,像是一顆快要爆炸的汽球。
 
  哼,從今天開始,她要拿出實力,等到成功的那一天,再徹底的、狠狠的羞辱眼前這個自戀的男人。
 
  歐少顥,你就吃飽等著!
 
  ***
 
  鳥爭一口食,人爭一口氣。
 
  冉幼嵐自從在鎮公所遭受鎮長的羞辱,搬回成堆的刊物之後,開始召集她的心腹,每天都要開一次會。
 
  她一定要將季刊改版,讓歐少顥瞠目結舌,再以女王的姿勢將他踩在高跟鞋底下,狠狠的侮辱他一番。
 
  就算她的人生已經輸他一大截,但是現在顧人怨都威脅到她的生存之道,她再無能,也要搞出一套存活的方式。
 
  從鎮公所回到圖書館之後,美艷的圖書館館長不再整日喝茶看小說,或是沒事就拿著挫刀修指甲。
 
  此時,她皺著五官,人中部位難得的放著一枝筆,神情苦惱得像是喝了一杯無糖咖啡。
 
  嗆人很容易,實際著手改革時卻有很大的問題。
 
  在某些方面,她確實被歐少顥看透了,她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花瓶,很多事都只是出一張嘴巴,採取行動的則是她背後那堅強的團隊。
 
  只要一想起他那張恥笑的俊顏,她便一肚子怒火,愈燒愈旺盛。
 
  難道他不知道當花瓶也很辛苦?
 
  女人要維持美麗,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呀!每天必須要敷臉、拔粉刺、去除全身上下不雅的體毛,甚至還得每隔幾天就要護髮、護膚,從頭到腳的保養缺一不可,就是要維持最光鮮亮麗的模樣。
 
  花瓶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的,需要天生麗質,還需要人見人愛的特質,才有辦法維持花瓶的形象。
 
  不過歐少顥就是看她這個花瓶不順眼,三不五時便找她麻煩,難道是嫉妒她日子過得太順遂?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了下,進來的是嬌小可愛的常小樂。
 
  若不是她三催四請,誘騙奼女圖書館裡有冷氣兼下午茶可以享受,常小樂根本不想走出家門一步。
 
  當然,身為冉幼嵐的好友兼鎮民,常小樂也很明白她是怎樣的角色,只要小公主一開口,肯定是有求於人。
 
  不過她也不是簡單的人物,要她辦事情,通常都是需要付出對等的代價。
 
  「喏。」常小樂將手上的雜誌和漫畫遞到冉幼嵐的面前,「這是近期最夯的雜誌,食衣住行都有報導,漫畫是我私人珍藏,借你看,要記得還我。」
 
  「小樂,你覺得圖書館的季刊如何?」冉幼嵐認真的問。
 
  常小樂盤腿坐在舒服的手工歐式沙發上,喝了口剛泡好的大吉嶺紅茶,「不屑一顧。」
 
  美麗的嬌顏下沉,「看的價值都沒有?」
 
  「連拿來當泡麵碗的蓋子都嫌太薄。」常小樂很誠實的說。
 
  冉幼嵐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最後長嘯一聲,一手支額,望著桌上的數據,然後目光又忍不住移向常小樂剛剛送來的雜誌,當下張大嘴巴。
 
  雜誌的封面是個上半身赤裸的猛男,在藍天白雲沙灘的背景襯托下,小麥色肌膚上的水珠閃閃發亮,十分誘人。
 
  「很贊吧!」常小樂咯咯笑了兩聲,「這雜誌社近期快速竄紅,專攻女性市場,尤其很受熟女和婆婆媽媽的歡迎。」
 
  冉幼嵐隨手一翻,便是跨頁的猛男海報,雖然辦公室裡有空調設備,但是她感覺熱氣漸漸上升。
 
  「如果你能做出這種季刊,我一定每次出刊日都第一個衝去鎮公所索取。」常小樂半躺在沙發上,懶懶的開口,誰教她是肉食性動物。
 
  未成年男孩在她的眼中算是小菜,美少年就像點心,至於猛男嘛……彷彿上好的脂肉,盯久了總是教人流口水。
 
  「嘖嘖嘖……」冉幼嵐邊搖頭邊翻閱,同時又瞄向一旁從鎮公所那兒取得的人口統計。
 
  她發現東方鎮以三十歲至六十歲的女性居多……靈光一閃,原本愁眉不展的美麗臉龐瞬間綻放笑容。
 
  「喔,小樂,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繆思女神,我知道要怎麼改版季刊了。」她站起來,只差沒有轉圈圈。「你自便!我先去找我的同事研究一下,等等會派人送上蛋糕當作謝禮。」
 
  常小樂看見她踩著粉紅色高跟鞋快步離開辦公室,不禁噘起嘴巴,拿起筆記型計算機,歎了口氣。
 
  「我的繆思女神又在哪裡?」
 
  唉,卡稿衰神快快離去啊!
 
  ***
 
  美女一向都很有自信,而且走路有風。
 
  冉幼嵐身穿新款秋季套裝,將她的身材包裹得玲瓏曼妙,緊身短裙下是一雙勻稱的長腿,配上黑色高跟鞋,難得面帶笑容的走進鎮公所。
 
  她耀眼得像是訓練有素的模特兒,一頭偏茶色的鬈發隨著她的走動而飄逸的擺動,吸引了眾人的眼光。
 
  唯一可惜的是,她臉上的笑容太過囂張了。
 
  呵,她冉幼嵐當然要囂張。
 
  這幾個月她一直處於閉關狀態,連老媽假日安排的相親行程都忍痛推掉,為的就是要做出一番好成績,讓姓歐的那個顧人怨對她刮目相看。
 
  這段期間鎮長還不時施予壓力,若再讓他看到成堆沒人取閱的季刊,就決定要砍掉相關的經費。
 
  可惡!他敢砍她的經費,她就跑去剁他的手。
 
  不過嗆人還是需要實力,沒實力跑去嗆人只是自取其辱,所以為了保住那少得可憐的經費,她只好閉關收心,認真的親自下海編輯刊物。
 
  沒想到這一做,她竟然做出了興趣。
 
  萬萬沒想到編輯刊物竟然是如此有趣的工作,尤其當中經費還有人買單,季刊印刷成冊時,像是小孩誕生,她既興奮又歡喜。
 
  重要的是,季刊才剛擺上去,就被一掃而空,人人搶著要。
 
  於是隔了一個星期,也就是今天,她要當著顧人怨的面,宣示她冉幼嵐潛在的實力。
 
  花瓶又怎樣?
 
  她認真起來,運氣還是比別人好。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聲響彰顯出她狂傲、囂張的氣勢,一直來到鎮長辦公室的門外,然後禮貌性的敲了敲門。
 
  「請進。」裡頭的男人語氣平淡,很官方制式化。
 
  冉幼嵐推開門,抬高下巴走進去,雙眼微瞇,盡量表現出不可一世的睥睨模樣。
 
  歐少顥埋首公文之中,高挺的鼻樑上掛著眼鏡,修飾了他陽剛的臉龐,增添幾許斯文氣息。
 
  很快的,他抬起眼眸,看見她嬌美的臉龐露出狂妄的笑容,那雙桃花眼裡盈滿了驕傲,想必她是有備而來。
 
  四目對峙一會兒,冉幼嵐自包包裡拿出一本季刊,然後狠狠的摔在他的桌上。
 
  「相信神通廣大的鎮長大概也聽說這一期的季刊已經被一掃而空了吧!」她邊說邊撩動一頭長髮,「不過看在我們是鄰居的份上,我特地留下一本要送你。」
 
  歐少顥先是一愣,隨即微微一笑,「是嗎?這幾個月辛苦你了,東方鎮最大的一隻米蟲終於做出一點成績,沒有浪費人民的稅金,我真是感到欣慰。」
 
  「你……」她的笑顏瞬間垮下,好不容易建立的驕傲與狂妄被打得支離破碎。「總之,我就是做出成績了,以後你少找我麻煩。」
 
  「並非我吃飽太閒,刻意找你麻煩。」他又揚起好看的嘴角,「而是你本身就是一個大麻煩,身為鎮長的我當然得為民服務,解決你這個問題。」
 
  奇怪!她明明是來嗆人的,為什麼在不知不覺間,她又被這個顧人怨叨念了好幾句?
 
  不行,她要先穩住自己的氣勢。
 
  冉幼嵐抬高下巴,雙手叉在小蠻腰上,不願服輸的朝他甜美一笑。
 
  「隨便你怎麼說,我都沒有關係,反正我也做出一番成績了。」她習慣性的撩了撩發尾,「記得翻開季刊的第一頁,我可是以你的喜好和品味挑選內容,才會特地幫你留一本,千萬不要太感動。」
 
  哼哼,死小白臉。她在心裡嘀咕一句,冷嗤一聲,隨即踩著高跟鞋往門口走去,又是以不和平的情況收場。
 
  歐少顥不以為意,早已習慣了她這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急性子,等到辦公室裡只剩下他一個人時,才好奇的翻開季刊的第一頁。
 
  第一頁是一張跨頁海報,攤開來,印入眼簾的是一排只穿著三角泳褲的猛男,頭戴著消防帽,站在刺眼的陽光下,手上拿著噴出水花的粗大消防管。
 
  他那張俊顏隨即垮下,很難得的爆出怒吼聲,「冉幼嵐……」
 
 
第二章
 
  心情真爽。
 
  沒事再嗆她啊!
 
  難道顧人怨沒聽過人是有潛力的,所以激不得?
 
  冉幼嵐就是這種典型的人,平時不做事,只嘴炮,一旦被激怒,就是盡心盡力,不擇手段的闖出一番好成績。
 
  反正歐少顥只規定季刊要對東方鎮有所建設,照這個方向去做就對了,所以她沒做錯啊!
 
  第一頁就是宣揚東方鎮的消防局,向鎮民報告地方上有哪些公家機關,她甚至還做了消防局的專輯。
 
  第一波便博得鎮民的喜歡,尤其是熟女與婆婆媽媽更是奔走相告,原本滯銷的季刊霎時成了搶手貨。
 
  所以她還是有照規定走,只是走的是邪魔歪道,但是,有人規定不行嗎?
 
  沒有嘛!
 
  所以歐少顥根本拿她沒轍,邪魔歪道的地方季刊就這樣打出了知名度,很快便躍上新聞媒體,成了地方上的傳奇。
 
  同時,原本低調的歐少顥,連日來因為冉幼嵐惹出來的風波,光是媒體便應接不暇,就連新聞局的人也聽聞風聲,還想約談他。
 
  若不是他的修養太好,早就衝到冉幼嵐的面前,將她抓起來,狠狠的打她一頓屁股。
 
  不過她才懶得理他,自從扳回一城之後,整日快樂得不得了。
 
  她還輾轉聽聞當歐少顥看見第一頁的海報時,那張俊顏瞬間慘白如死人,令她忍不住大笑幾聲,還舉手歡呼萬歲。
 
  總之,不管鎮長大人有多麼震怒,她始終抱持著一皮天下無難事的心態,只差沒放鞭炮,開派對慶祝。
 
  冉幼嵐自認揚眉吐氣之後,又重新過著糜爛的生活,這才是她真正的生活方式。
 
  美女不適合做牛做馬,只適合讓所有的人欣賞,開口討別人歡心就好。
 
  就像現在——
 
  身為冉家百年紅娘館的么女,二十六歲單身的冉幼嵐當然肥水不落外人田,想當年她只差一步就成了新嫁娘。
 
  算算時間,如果當時她真的結婚,也許今年她的小孩都四、五歲也說不定。
 
  可是人生總是與她的夢想作對,當年新郎逃婚,她就此成了棄婦,不時得承受顧人怨歐少顥的取笑。
 
  一想到這裡,她便暗暗咒罵沒氣質的髒話,不過身為樂觀進取的女人,受了一點挫折,反而是她前進的動力。
 
  所以從那一年開始,她積極的相親,男方不論高矮胖瘦都沒有關係,多一次機會,中獎的機率就相對提高,她是真的打從心底這麼想。
 
  於是只要老媽幫她安排對象,她就會去赴相親宴,而今晚是決定性的一刻。
 
  她從頭到腳精心打扮,一頭波浪鬈長髮綰了一個髻,露出修長的頸子,戴了一條心型鑽石項鏈,更將她的肌膚襯得白皙細嫩,一襲粉色系的露肩洋裝配上小外套,讓她看起來嬌嫩且風情萬種,在餐廳的昏黃燈光下,化了裸妝的小臉顯得艷媚誘人。
 
  與她相親的楊季方一看到她便驚艷的瞪大眼,然後大獻慇勤。
 
  冉幼嵐對楊季方的第一印象也不錯,加上他又是某銀行的襄理,外表斯文,身高一七五,還算標準,談吐與興趣都在她的要求範圍。
 
  重點是,他年約三十五,有車,有房,還有一筆為數不少的存款,想以結婚為前提與她交往。
 
  這樣的男人十分符合她的條件,她碰過太多條件優秀的男人卻遲遲不肯成家。
 
  她不禁偷笑,相親這麼多次,難得見到「好貨」,這次一定要好好的表現。
 
  「楊先生,你喜歡看電影嗎?」她乘勝追擊,適時的釋放出女性的好感度,讓他明白她有意和他進一步交往。
 
  楊季方大喜,馬上點頭,「當然,我很喜歡看電影,如果冉小姐這個星期日有空的話,願意和我去看電影嗎?」
 
  上鉤了。她露出甜美的笑容,「這是我的……」
 
  「她沒空。」一道低沉醇厚的男聲響起,打斷她的話。
 
  楊季方依循著聲音的來源,看見她的背後站著一名長相俊美的高大男子。
 
  冉幼嵐也跟著回頭,看到鬼一般,笑容瞬間垮下,臉色變得鐵青。
 
  你來幹嘛?她以眼神詢問突然跑出來的程咬金。
 
  「你好,我姓歐。」他自我介紹,逕自坐下,還主動朝楊季方打招呼,「歐少顥,是東方鎮的鎮長。實在很抱歉打擾你的約會,不過我想有些事我們得先開誠佈公,現在和你約會的女子,正是我的女友。」
 
  女友?!
 
  不只楊季方大吃一驚,連冉幼嵐也瞠大雙眼瞪著他。
 
  他在說什麼鬼話?她蠕動嘴唇,想要辯解。
 
  「幼嵐,是我不好,最近因為太忙而忽略了你,但是你也知道,身為鎮長的我,黑白兩道的事都必須要處理,公平裁判,尤其今天我去幫某位老大和警方談判,才會又遲到。不過我很慶幸賣了黑道老大的人情,以後若是有麻煩,就可以請他處理,舉凡灌水泥、丟海底這種事,我都不必親自動手。」歐少顥淡笑的說,瞟向楊季方。
 
  楊季方瞠目結舌,雖然歐少顥面帶微笑,鏡片後的雙眸卻顯得森冷,充滿警告意味,讓他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
 
  「楊先生,你會游泳嗎?」他笑問。
 
  楊季方抄起桌上的賬單,站起身,「對不起,我突然想起有急事,必須先離開了。」
 
  「等……等等,那我們的星期日之約呢?」冉幼嵐不放棄,想要挽回最後一絲希望。
 
  「冉小姐,對不起,我配不上你,請你不要再和我聯絡了,再……不,是永遠不見。」楊季方連忙轉身,大步走出餐廳。
 
  「你……你……」冉幼嵐氣得渾身發顫,狠狠的瞪向歐少顥。原以為今晚的相親對象就要手到擒來,沒想到會被顧人怨搞砸了。「我跟你有仇嗎?你為什麼要這樣破壞我的姻緣?」
 
  他慵懶的抬起那雙狹長的黑眸,好看的薄唇微微揚起,「你以為害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還可以一個人得到幸福嗎?」
 
  「什……什麼?」她蹙起眉頭,聽他的語氣好像是在記恨。
 
  他的俊顏慢慢的移到她的面前,「冉幼嵐,我不會在意你把我推進深谷或是永遠不得翻身的地獄,因為不論如何,我都會想盡方法將你拉下來,一同享受這無限的痛苦與絕望。」
 
  簡單一句話,就是歐少顥今晚出現是要報復她之前的所作所為。
 
  換句話說,冉幼嵐,你的報應來了,活該自作自受。
 
  ***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昨晚期待的相親告吹之後,冉幼嵐只差沒有哭著跑回家,不過從餐廳回到家的這段路程,她簡直像是一隻暴走的小猩猩。
 
  回家之後,她什麼話都沒有說,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然後把音響開到最大聲,當自己是搖滾樂的歌手,在床上用力彈跳,大聲嘶吼,藉以發洩心底的不滿。
 
  直到隔天,她醒來,聲音啞了,一頭波浪鬈長髮也亂成一團,雙眼茫然的直視前方。
 
  昨晚她還以為自己可以擺脫單身生活,與看得順眼又有經濟能力的男人八字有一撇,沒想到好事硬生生的被打斷。
 
  她恨不得當下抓著顧人怨的頭去撞牆,最好把他撞成腦殘,免得再來破壞她的好事。
 
  可惜,她的氣勢還是輸了歐少顥一大截。
 
  他昨天的警告仍在她的耳邊迴盪,陰沉的男人根本不介意他是否墜落地獄深谷,只在意有沒有人比他更邪惡、更無恥。
 
  以她對顧人怨的瞭解,他的心眼小如芝麻,別看他總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其實心裡複雜得像座迷宮,進得去,不一定出得來,偶爾還會被他耍得團團轉。
 
  帶著怨念,她進入浴室,迅速梳洗。
 
  當她走出浴室時,餘恨未消,臉部線條緊繃,嘴角垮下。
 
  難得的假日,好心情都因為昨天的事情而被破壞,她連出門的意願都沒有。
 
  冉幼嵐一邊在心裡碎碎念,一邊走下樓,準備覓食。
 
  才剛來到一樓,她便見到門口站了一抹高大的身影,老媽與那人相談甚歡,還不時發出大笑聲。
 
  門口的男子抬起眼眸,正好瞧見她,嘴角更加上揚。
 
  冉媽回頭,發現女兒起床了,笑說:「妹妹,歐媽媽要阿顥送來你最愛吃的吉士蛋糕,還不快過來跟人家說謝謝。」
 
  一見到歐少顥就想閃人的冉幼嵐停下腳步,沉著臉,慢吞吞的來到他的面前。
 
  歐少顥望著她,平時都會化妝的美艷小臉,此時卻因為沒有任何人工妝點,艷麗減少一些,清秀卻多了一點。
 
  「謝謝。」她原本想要對他大喊,叫他少在那裡黃鼠狼給雞拜年,可是礙於老媽在現場,只好硬生生的把話吞回肚子裡。
 
  歐少顥這個男人實在是很陰險,比她還要八面玲瓏,只要有他在,總是可以把所有的人都安撫得服服貼貼,連她的老媽也被收買了,恨不得收他當乾兒子。
 
  七個兒子還不嫌多嗎?她當時冷冷的想著。
 
  可是為了維持表面上的和平,她早就學聰明,不在長輩的面前與他起衝突,心情好的時候叫他一聲顥哥哥,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視而不見。
 
  因為他的形象實在比她好上幾百倍,從小時候的模範生變成好人好事代表,現在又成為鎮民崇拜的鎮長……面對這種雙面心機男,總不好與他明爭,只能與他暗鬥。
 
  可是……她連暗鬥都輸他。
 
  冉幼嵐不爽的暗暗罵了句髒話,接過蛋糕,轉身走向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想藉著甜食降低心中的不滿。
 
  「妹妹,你這孩子……」冉媽瞪了女兒一眼,「阿顥,不好意思啊!我家妹妹從小就被她老爸和哥哥們寵壞,你不要和她計較。」
 
  「冉媽,我和小嵐自小一塊長大,她怎樣的脾氣,我很瞭解。」歐少顥看著坐在沙發上,正在大口吃蛋糕的女人。「所以我不會在意的。」
 
  嘿啦!嘿啦!就算你阻礙我的姻緣,到死都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啦!也不想想昨晚是誰幹出那種人神共憤的事情?冉幼嵐聽見他虛偽的片面之詞,不禁冷嗤一聲。
 
  「我在想,應該是與她昨晚的相親有關係。」冉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明明我女兒長得不差,也有正當的職業,怎麼對方今天還打電話來婉拒呢?妹啊,你是不是昨晚對人家做了什麼失禮的事?」
 
  她吞下滿嘴的蛋糕,雙眼一翻,活像一隻小河豚。「昨天有個神經病來鬧場啊!說他是我的男友,把對方嚇跑了。」
 
  「什麼?」冉媽大吃一驚,「那你有沒有事?」
 
  「冉媽,沒事。」歐少顥也不是省油的燈,在適當的時候插話,「昨晚我剛好也在那間餐廳用餐,立刻把小嵐帶走了。」
 
  哇靠!他連這種噁心的謊言也說得出來?冉幼嵐終於回頭,瞪著門口的男人,眼光充滿了鄙視。
 
  「阿顥,謝謝你一直照顧我家小嵐……」冉媽笑咪咪的,不斷打量他全身上下,「阿顥,你覺得我家妹妹……」
 
  「媽!」冉幼嵐彈跳起來,衝到門口,「他今天有事,不能和你多聊。鎮長,你忘了今天要開會嗎?快回家準備吧!」
 
  完全不顧他的意願,她硬是將他往外推,然後假笑的與他揮手道別,接著直接關上門。
 
  「妹妹,你怎麼……」冉媽沒好氣的瞪著她,「我正想要問問看,阿顥和你有沒有一撇?」
 
  「媽!」知母莫若女,她早就看穿自家老媽亂牽紅線的功力。「千萬不要!」
 
  「為什麼不要?」冉媽不解的問,「阿顥的家庭背景好,是個人才,不但是鎮長,還是准博士候選人,我還怕你高攀了人家。」
 
  「厚……」她不高興的拉長尾音,「你難道不覺得歐少顥很奇怪嗎?從小到大,我一年起碼換二十四個男友,你見過他交女朋友嗎?沒有嘛!搞不好他是個未出櫃的同志。難道你又想要我像四年前那樣,在結婚當天成為棄婦?」
 
  「同志?你說阿顥是個同志?」冉媽吃驚的大叫。
 
  「誰知道?!」她不負責的聳聳肩,「像他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到這樣的年紀還沒有女朋友,很奇怪呀!」
 
  冉媽靜默不語,思考著女兒說的話。
 
  這時,門鈴響起。
 
  冉幼嵐想也不想的上前開門,門外站著的就是她剛剛口中的同志歐少顥。
 
  「你忘了把盤子還給我。」
 
  她微微愣住,看見他臉上的淡笑,天真的以為他應該是剛踅回來,沒聽見她與母親討論他性向的問題才是,於是迅速將盤子還給他。
 
  他貼近她,嗓音清冷的說:「小嵐,我是不是同志,你應該很清楚。」
 
  她的身子一頓,背脊挺得好直,心想不妙,才一轉頭,就見到他露出惡魔般的微笑。
 
  「不是說好了,你要找個時間和冉媽說我們已經交往的事實?」
 
  機車!腹黑!邪惡!無恥!卑鄙的大魔王歐少顥,他竟然用了最陰險的招數陷害她。
 
  她只不過是在他的背後說了一點點壞話,他有必要這樣構陷她嗎?
 
  她老媽當下高興得手舞足蹈,然後轉身就去燒香拜佛,感謝祖先保佑,終於出現一個好男人要接收冉家么女了。
 
  冉幼嵐不斷的偷偷飆髒話,就算她想要解釋,也都被老媽打回票,以為是她太任性,又在耍公主病,硬是把他們推上樓,要他們年輕人好好的談一談。
 
  就這樣,她非但沒有把邪惡的男人趕出家門,反而還引狼入室,兩人一起窩在她的臥室裡。
 
  歐少顥其實來過她的房間很多次,跟小時候一樣,臥室是以粉色系為主,牆壁上還有童話彩繪風貼紙,中間擺了一張大床,掛著公主紗,看得出來她在冉家真的很受寵。
 
  自小被當成明珠般捧著,她多多少少養出了公主病,因此只要一開口,就把眾人哄得服服貼貼,所有的人都要買她的單。
 
  他是個例外,幾乎不買她的帳,因為比起見到她的笑顏,每一次總是被他氣得垮下臉,公主的氣質瞬間崩塌,他覺得比較好玩。
 
  這女人表面上維持著公主的優雅與氣質,其實她的心早已腐敗,罹患公主病。
 
  「顧人怨!」冉幼嵐此時不是嬌嗔,而是真正發怒,變成恰查某,生氣的瞪著他,「你這樣陷害我,很快樂嗎?昨晚的事,我摸摸鼻子,當成是我欠你的,但是你沒必要今日再出現,徹底砍斷我的桃花啊!」
 
  嗚嗚……現下被她媽誤會她和顧人怨在交往,以後絕對不會再安排極品男與她約會了啦!
 
  歐少顥的雙手插進口袋,倚著門邊,不以為意的開口說道。「比起你在背後譭謗我,陷害你確實是比較快樂。」
 
  「你製造了不實的謠言,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你很快樂?」她像是一隻被惹怒的貓,氣得跳到他的面前。
 
  歐少顥依然笑容滿面,不過下一刻卻伸出長臂,將她反壓制在牆上。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公平,不多不少,總是剛剛好。」
 
  她的雙腕被他有力的大掌箝制住,兩人的臉十分靠近。
 
  冉幼嵐這才看清楚他的五官,眼鏡後的黑眸比她想像的還要深邃,更有魄力。
 
  「你……你……」他的靠近讓她變得結巴,加上他呼吸時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有些悶熱。
 
  「沒想到我潔身自愛,竟然被你誤會成是個同志?」他的嘴角微揚,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小嵐,你對我的誤會真的愈來愈大了。」
 
  「你……」她真的是百口莫辯,誰教她先在背後譭謗他,導致現在進退兩難。「誰教你昨天要破壞我的相親,讓我誤以為你是因為嫉妒我和極品男約會。再說,誰教你長得一副小白臉的模樣,完全就像是『腹黑攻君』。」
 
  她再看他一眼,就算戴上眼鏡,這張邪惡的容顏依然俊美,五官依然高挺,身材一樣高大,尤其他的力氣這麼大,就算扳倒一個男人,也綽綽有餘。
 
  「這麼說,我今天一定要破除你對我的誤會與迷信。」歐少顥斂眸,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芳唇。
 
  「你……你……」冉幼嵐收緊下巴,不敢多說,因為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只要她一嘟起嘴巴,就會吻上他的唇。
 
  當她凝視他那該死的好看薄唇時,下一刻,雙眸瞠大,因為他的薄唇緊貼著她的唇瓣,她連出聲拒絕都來不及。
 
  歐少顥吻了她……她怎麼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第三章
 
  冉幼嵐終於有了人生第一個體悟——
 
  欲哭無淚。
 
  對,就是這種感覺,而且還有一種求救無門的走投無路。
 
  但是,能怪誰?
 
  只能怪她自作自受,沒事老愛去挑戰歐少顥的極限,結果好死不死的,每次都踩到他的地雷。
 
  住在他心裡的那頭黑豹像是甦醒過來,張開銳利的雙眸,先是緊緊的抓住她,然後便是伸出利爪,將她的身子強壓在他健壯的身軀之下。
 
  沒錯,劇情已經背離了她的想像空間。
 
  歐少顥這個男人並不是她可以駕馭的,他將她壓在床上,雙手依然緊緊的箝住她的皓腕,力道不但霸道,連態度也是她前所未見的強硬。
 
  雙眸漆黑如墨,蘊藏著她不懂的心思,斯文自他的身上褪去,被野獸的狂妄取代。
 
  她應該要尖叫,只要尖叫,就會引起家人的注意,然而當她的眼眸對上他時,她的靈魂像是被他震懾住。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認真的表情,眼底跳躍著兩簇火焰,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熾熱的眼神讓她十分困窘,白嫩的臉頰莫名的泛紅,心跳的速度莫名的加快。
 
  他再次攫住她紅潤的雙唇,比起剛剛的粗暴,這次帶著另一種挑逗的意味。
 
  他的舌尖撬開她的貝齒,不顧一切的探入她的檀口,彷彿她的小嘴是那溫柔的泉口,吸引著他的舌尖不斷的汲取甘甜的水液。
 
  吻著她的同時,他透過鏡片仔細的望著她嬌羞的臉龐,紅色在她的臉上擴散。
 
  她就像一隻可愛的粉紅色兔子,無力反抗,只能承受他給予的一切。
 
  或者,她被他強大的氣勢征服了,以乖順的反應來表達她的投降。
 
  然而他的舌頭愈來愈放肆,逼迫她的丁香小舌與他交纏,不斷的吸吮她源源不絕的汁液。
 
  直到她的身子漸漸鬆軟,扣住她的皓腕的大手也放鬆了些,不過還是在她的手腕上留下指痕。
 
  他的吻就像讓人失心的春藥,逐漸融化了她原本的防備,舌尖也挑逗著她全身的感官。
 
  他的大手離開她的右手腕,吻著她的同時,直接探進她的T恤內,蕾絲胸罩包裹著那對飽滿的胸乳。
 
  大掌直接推高胸罩,指尖直接碰觸她的乳尖,令她全身一顫。
 
  她能感受到他的指尖滑過敏感的蓓蕾,倒抽一口氣,接著他的食指與拇指輕輕擰起乳尖上的玫苞,左右旋轉。
 
  「嗯……唔……」她的口中逸出嬌羞的吟哦,雙眸也漸漸氤氳著迷濛的光芒。
 
  歐少顥離開她的唇,輕啄她的臉頰,然後輕輕咬住嬌軟白嫩的耳垂。
 
  眼看她的身子已經被他征服,他的動作充滿無限的侵略和俐落,將她的上衣往胸口處一推,兩團綿乳霎時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沒有猶豫,這對白嫩的胸脯彷彿天生屬於他的,低下頭,張口含住其中一隻。
 
  他的大手又掐又捏她柔軟的胸部,滑溜的舌尖則是在敏感的乳尖上來回舔舐。
 
  須臾,她的乳尖上全是晶瑩的唾液,瑰紅色的乳尖又硬又挺,像是飽含露水的花苞。
 
  當他舔弄她的胸部時,大手也沒閒著,將她的褲子褪至膝蓋,掌心貼往女人最私密的腿心。
 
  蕾絲內褲隔開了他的大掌與柔軟的花縫,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正在她的身上點燃。
 
  冉幼嵐明明知道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擦槍走火,然而此刻的她已經淪陷,無法從情慾中醒來。
 
  於是她只能隨著他的引導,不斷的陷落,直到他點燃的火花將她燃燒成灰燼。
 
  他的掌心來回撫摸她的腿心,手指隔著蕾絲內褲沿著花縫上下游移,來回數十次之後,停在她最敏感的花核上,用力按壓,似乎也按開了她身上最敏感的開關,讓她全身微顫。
 
  他似乎找到她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帶,然後望著她吐出混濁的氣息,雙腿微微發顫,乳尖上的蓓蕾也因他而凸立。
 
  她的身子開始火熱,不能自己,雙腿之間因為他的大手磨蹭而不斷溢出熱流。
 
  就算她夾緊雙腿,似乎也無法止住由體內深處泌出的液體,如同她心底的羞恥,一同被他的大手摧毀。
 
  「唔……啊……」她發出細微的呻吟,明知道這是很羞恥的事,卻還是落敗在他的手上。
 
  察覺她的身體有了誠實的反應,歐少顥也不吝嗇給予她最大的歡愉,瞇起眼眸,望著她微皺的五官,那張平時可惡的小嘴卻不斷的逸出教他失控的嬌吟。
 
  他想吃了她,很想。
 
  但是他忍住了,同時大手也被花縫中不斷流出的水液濡濕,內褲已印出水漬。
 
  不過他還是保持原來的動作,依然揉捏著那敏感的花核。
 
  大掌的動作愈快,她的身子顫抖得愈厲害,破碎的嬌吟聲在她的房間裡迴盪。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許久之後,當冉幼嵐以為自己快要到達巔峰時,他卻突然停下動作,大手自她的腿心撤離。
 
  堆疊的快感像是洩氣的汽球,一下子就將她從熱浪中拉回,雙眸茫然的望著他。
 
  他壞心的勾起邪笑,溫柔的輕撫著她怔然的小臉,嗓音低沉醇厚的說:「想要嗎?」
 
  她吞嚥一下口水,臉上佈滿紅潮,體內的快感似乎無法找到出口,極需要他的慰借,忍不住點了點頭。
 
  「那就開口求我。」他笑得邪惡、笑得惡劣,甚至笑得十分無賴。
 
  她咬了咬唇,皺起眉頭。
 
  求他?
 
  不就代表她完全認輸,任憑他處置了嗎?
 
  這樣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隨即回過神來,徹底打醒她,「見笑轉生氣」的抓起一旁的枕頭,用力砸向他。
 
  「顧人怨就是顧人怨,本小姐還需要求你來洩慾嗎?你把自己想得太高檔了。」
 
  她伸手推開他,然後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
 
  歐少顥離開床鋪,欣賞著她衣衫不整的模樣,笑說:「慾求不滿是很傷身的。」
 
  「關你屁事!」她又抓起另一隻枕頭丟向他,「滾出去,要不然我喊救命了。」
 
  「我怕我一走,你自己沒辦法解決。」
 
  對,他就是惡劣至極。
 
  冉幼嵐羞愧得臉紅,但還是倔強的拿起鬧鐘,奮力丟向他。
 
  歐少顥二話不說,俐落的側身閃開。
 
  鬧鐘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沒有生氣,離開之前還不忘露出得逞的表情,望著她,半認真的說:「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不介意你來我家找我滅火。」
 
  「滅你個頭!」她朝著關上的門咆哮。
 
  他狂妄的笑著,大步離去。
 
  冉幼嵐挫敗的躲在棉被裡,不斷的哀號,並暗罵自己怎麼這麼不矜持,才被撩撥幾下就有了反應。
 
  「啊……」她尖叫。
 
  但就是無法忘記歐少顥留在她身上的味道,以及殘留的悸動。
 
  
  怨念加上慾求不滿……確實是很傷身。
 
  歐少顥毀了她原本想要與他和平共處的念頭。
 
  這男人想跟她玩,是嗎?
 
  好啊!反正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既然現在大家都誤會她和他之間的關係不單純,她又何必當縮頭烏龜,一直處於挨打的地位?
 
  冉幼嵐在家裡窩了一天,像個小瘋子抓狂之後,最後決定要接下歐少顥這個戰帖。
 
  他竟然敢這樣玩弄、耍弄她,還令她徹底感到羞愧,她絕對要讓他付出極大的代價。
 
  他毀了她的相親不打緊,反正出來混,遲早都要還,所以她就當作消孽障,誰知道他們注定冤家路窄,她在他的背後說他壞話居然也會被抓包……
 
  好嘛!她白目,她腦殘,她整個很白癡,就讓他到她老媽面前告她一狀。
 
  原以為事情應該就此打住,沒想到他竟然吻了她!
 
  吻她,沒關係,她當作被狗咬。
 
  但是他竟然挑逗她,猥褻她冰清玉潔的身子……這些她都可以不要計較,反正性愛這回事只分早做和晚做,加上對象是他是個及格的男人,她統統可以接受。
 
  最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中途喊卡,擺明就是要給她難看,讓她自慾求不滿中覺悟……原來她對他竟然也有感覺?
 
  冉幼嵐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平時沒事挑釁她、找她麻煩,她都可以當個小媳婦,逆來順受。
 
  但是這一次……哼哼……他死定了!
 
  舊恨加上新仇,他若想要和她玩,那麼她就和他耗到底,看誰先毀了對方的生活。
 
  她豁出去了,反正老媽都深信她與歐少顥已有一腿,短期之內也不可能介紹極品男給她認識,所以……
 
  她得不到幸福,機車顧人怨也別想得到幸福啦!
 
  因此,冉幼嵐一直等待著機會,終於在一個星期之後打聽到一個消息,聽說最近某位議員的千金與他走得十分近。
 
  很好,她偏不讓他抱得美人歸。
 
  今晚的她準備得十分齊全,換上最能展現出曼妙身材的及膝洋裝,無袖的V字領露出若隱若現的乳溝,那雙均勻的長腿穿著三寸高跟鞋,走起路就像一名職業模特兒。
 
  她嬌媚得像一朵玫瑰,漂亮得無與倫比,卻渾身都是刺的走進餐廳,逕自尋找歐少顥的身影。
 
  一會兒,她看見歐少顥正與一名年輕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們一邊談話一邊用餐,還開了一瓶紅酒。
 
  嘖,有必要把氣氛搞得這麼浪漫嗎?
 
  她不屑的冷哼一聲,不過還是刻意揚起笑容,告訴服務生,她要找的就是他。
 
  挺直背脊,她不疾不徐的跟隨在服務生的身後,直到來到他們的桌旁。
 
  「歐先生,有你的客人。」服務生有禮貌的開口,然後為她拉出椅子。
 
  歐少顥與他對面的女子先是一怔,同時抬起頭,冉幼嵐那張嬌媚的臉龐映入他們的眼底。
 
  她不顧他們驚訝的表情,在歐少顥的身旁坐下,然後向服務生道謝,嘴角更加上揚。
 
  「達令,真是抱歉,我來晚了。」她微微皺起眉頭,小手主動攀上他的手臂,「你不會怪我吧?」她還故意噘起小嘴,裝可愛。
 
  歐少顥冷冷的睇著她,眼裡有著明顯的防備。
 
  「這位是……」受到冷落的議員千金王靜保持微笑,忍不住好奇的開口。
 
  「你好。」冉幼嵐轉頭,望向王靜,「我叫冉幼嵐,是少顥的女朋友。真不好意思,我因為工作而耽擱了一點時間,幸好來得及和你們一起用餐。」
 
  王靜稱得上清秀漂亮,與冉幼嵐幾乎是不分軒輊,只是冉幼嵐突然冒出來,又打斷他們的聚餐,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只能尷尬的看向歐少顥。
 
  「達令,你推薦我吃什麼好呢?啊,就這個套餐好了。」冉幼嵐露出燦爛的笑容,根本不在乎身邊這對男女的表情,逕自跟服務生點了最貴的套餐。
 
  「你們不要在乎我的存在,我絕對不會打擾你們談公事。」
 
  她佯裝無辜的朝王靜眨了眨眼,接著親暱的勾住歐少顥的臂膀,一對胸脯故意在他的手臂上不斷磨蹭,極力表現出花癡的模樣。
 
  他蹙起眉頭,瞪著她。
 
  「達令,別生氣嘛!你面前還有客人,有什麼事,等一下我們回家再談,我還可以在床上給你特別的道歉禮物。」她毫不在意,反而挑釁的抬起頭,俏皮的朝他眨了下右眼,語氣充斥著曖昧與遐想。
 
  歐少顥不著痕跡的縮回手臂,不著痕跡的將她推回原來的座位,然後看著王靜,「抱歉。」
 
  「沒……沒關係。」王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還以為歐鎮長一直是單身……」
 
  冉幼嵐暗暗冷笑一聲,忙不迭的接口,「他會單身,是因為追我追了好幾年,我終於被他的誠心與毅力感動,最近才答應當他的女友,對不對?達令?」
 
  歐少顥斂眸,靜靜的看著她玩把戲,並不打算澄清或是解釋,只想搞清楚她莫名的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我今晚來得真不是時候。」王靜乾笑兩聲,「既然歐鎮長的女友已經來了,我也不好打擾你們,我……想起還有事,先走一步。歐鎮長,我們改天再約。」
 
  「我送你。」歐少顥很紳士的站起身,打算送她回家。
 
  「達令,幫小姐叫車後,快點回來喲,不然人家會很寂寞的。小姐,你不會讓我等男友等太久,對不對?」冉幼嵐嘟起小嘴,嬌嗔的說。
 
  「歐鎮長,你不用送我了,我請司機來載我,你安心的和女友用餐吧!」儘管很不悅,不過王靜為了維持風度,還是大方的假裝不在乎。
 
  「但是……」他皺起眉頭,歎了口氣,無奈手臂被冉幼嵐拉住,走或留都很為難。
 
  「原來小姐有自己的專屬司機啊!那很好,小姐,你慢走,我們就不送了,再見。」冉幼嵐嬌媚的揮手,「下次如果你不趕時間,我們再一起用餐,這是我的名片,記得打電話給我,別打給我男友。」
 
  王靜的表情十分僵硬,沒想到這個突然跑出來的程咬金竟然這麼白目,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野丫頭,敢破壞她期盼已久的約會。
 
  「我會的。」
 
  她接過名片,才發現原來只是個圖書館館長。
 
  哼!公務員還敢如此囂張,當面與她搶男人。
 
  王靜雖然不動聲色,不過還是把她的長相牢牢的記在腦海,然後收好名片,抬起下巴,優雅的離去。
 
  歐少顥看見王靜真的離開,這才甩開冉幼嵐的小手。
 
  「幹嘛?」她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你不高興,就把她追回來啊!」她不在乎的聳聳肩,反正她的目標已經達成,讓他的女伴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你敢做敢當,有膽子就等我回來。」他終於開口,然後起身,追了出去。
 
  冉幼嵐的雙肘撐著桌面,雙手交疊的撐著她漂亮的臉蛋,笑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
 
  嘖,不過是走了一個女人嘛!歐少顥有必要這麼緊張嗎?若有本事,就把那女人追回來呀!
 
  她轉頭看向窗外,只見他與女子低頭談話,表情十分溫柔,像是在誘哄。
 
  嘖,就不見他也哄騙她,每次都只會威脅、恐嚇她。
 
  她的長相、條件也沒有對方差,有必要這麼大小眼嗎?
 
  冉幼嵐忍不住嘀咕,一直看著他們兩人,無聊的等待之際,乾脆拿起紅酒,倒進空酒杯內,充滿怨念的一口喝光。
 
  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還有說有笑的?
 
  她不滿的瞪向窗外,同時又將紅酒倒進杯子裡,仰頭喝盡。
 
  哼!她敢做敢當,坐在這裡等他,要搞清楚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他喜歡的菜。
 
  如果是的話……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會豁出去,想盡辦法破壞他欲萌芽的戀情。
 
  哈哈哈……
 
  這就是她冉幼嵐小心眼的報復,即使要下地獄,一定也會牢牢的拉住他,然後兩人一同墜落絕望的深淵。
 
  所以她得不到幸福,歐少顥也別想偷跑。
 
 
第四章
 
  「我沒醉……我沒醉……請你無免同情哇……」
 
  歐少顥肩膀上的女人鬼吼鬼叫,不時國語夾雜著台語,唱著五音不全的歌。
 
  當他將王靜送上車,回到餐廳時,冉幼嵐這個大麻煩已經將一瓶紅酒喝到見底。
 
  她一張小臉紅潤得有如熟透的蘋果,雙眸蒙上醉醺醺的茫然,還透著少女般的單純。
 
  若他不是與她一同長大,真的會以為這女人十分無害、十分可愛。
 
  事實證明,漂亮的外表肯定包藏禍心。
 
  自從他有記憶以來,她就是一個很會惹麻煩的禍害,只是剛好生在陽盛陰衰的冉家,所有的人都把她捧成公主,也因此養成了她不負責的個性,不顧一切的到處闖禍,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為她知道,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比她高的人先擋……不,她的七個兄長都願意成為她的騎士。
 
  歐少顥扛著喝得爛醉如泥的冉幼嵐,走出餐廳,動作不甚溫柔的把她塞進車內,然後開車回家。
 
  她家明明就在隔壁,他卻是扛著她往他家前進。
 
  既然這個小麻煩精想跟他玩,他就做好準備,隨時都可以和她過招。
 
  把她帶回家時,正好他的家人都入睡了,於是省去很多麻煩,他直接把她扛回他的臥室,然後將她丟到床上。
 
  「唔喔……」冉幼嵐發出不悅的聲音,終於睜開沉重的雙眼,迷濛的環顧四周,然後坐起身,仰頭望著他冷漠的俊顏,手指著他,咯咯的笑了起來,「你……你長得好像顧人怨……」
 
  歐少顥瞪了她一眼,脫下外套,轉身進入浴室,想要洗去剛剛她吐在他身上的穢物。
 
  一向不受控制的冉幼嵐也乘機溜下床鋪,像個孩子東摸摸、西碰碰,然後側頭思考。
 
  這個房間以黑白兩色為主要色調,有一張雙人床……
 
  「這裡不是我的房間。」她皺了皺鼻尖。
 
  接著她聽見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身子,香奈兒香水味已經被紅酒的氣味掩蓋,渾身散發出酒臭味。
 
  她踩著柔軟的地毯,搖搖晃晃的來到浴室門口,小手轉動把手,推開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歐少顥已經脫光全身衣物,背對著她,站在蓮蓬頭下,任由溫水沖洗精壯結實的身子。
 
  眼前幾近滿分的男性裸體讓冉幼嵐無法移開雙眼,忍不住嚥下唾液,暗忖著,他的正面是不是更好看?胸部和小腹是不是會有健壯的肌肉?
 
  他的身材讓她想起上一期季刊裡的消防隊猛男,不禁好奇的移動腳步,悄悄的來到他的背後,伸出小手,打算要偷襲他……
 
  正在洗澡的歐少顥突然覺得背後有道危險的氣息正在接近,迅速轉身,她原本要貼在他背部的小手竟然刷過他的肌膚,直接貼在他的胸膛上。
 
  嗚哇……她的生理反應讓她的瞳孔放大,沒想到他的正面也有六塊肌。
 
  春色無限好。她暗暗讚歎,小手忙碌的在他身上胡亂抓捏,甚至還大膽的看向他的雙腿之間。
 
  看得出來他愛好運動,平坦的小腹有著精壯的肌肉,至於長腿間的……黑色叢林裡藏著一條大蟒蛇,正大方的垂在腿心之間。
 
  她害羞的別開頭,硬是將眼神往上移動,隨即發現他的俊顏冷酷如冰塊。
 
  「冉幼嵐……」他的聲音很好聽,大手抓住她不乖的手腕。「你真是大膽……」
 
  「我也想洗澡嘛!剛好……一起洗……」她一臉無辜的說,用力掙脫他的大手,開始脫衣服。
 
  他退後一步,緊盯著她的動作,以為她是借酒裝瘋,想要引他上鉤,也或許是想要設計他什麼。
 
  於是他等,等著看她是不是敢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下。
 
  冉幼嵐的右手伸向背後,拉下拉鏈,連身洋裝自她曼妙的身體滑下,露出白皙滑膩的肌膚。
 
  歐少顥看著她白皙的頸子,接著看見她的小手脫掉胸罩,飽滿尖挺的雙乳彈跳而出。
 
  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裸體,卻是第一次見到她自己褪下身上的衣物,那寬衣解帶的動作十分誘人,尤其當她彎腰,脫下蕾絲內褲時,那抬起的右腳讓他清楚的見到她雙腿之間的私密花處。
 
  他的表情不再是防備、冷酷的,男人的本能讓他變得興味盎然,直瞅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把衣物丟進一旁的洗衣籃,全身赤裸的來到他的面前,硬是與他擠在小小的淋浴間內,讓溫水灑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也許她醉得分不清楚是夢境或是真實,只覺得眼前男人的身體太吸引她了,雙手緊貼著他硬邦邦的胸膛,發出咯咯笑聲,瞇起眼眸,好奇的審視他全身上下。
 
  他抓住她頑皮的雙手,下顎收緊,直瞅著她無害的臉龐。
 
  她像是初生的小牛,不怕生的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窈窕的身體與他的身子緊貼,接著踮起腳尖,舌尖先輕舔自己的唇瓣,然後主動吻住他的薄唇,輕輕舔舐,再鑽入他的口內,與他的舌頭嬉戲、糾纏。
 
  歐少顥像是她的大玩偶,被動的放任她為所欲為。
 
  大手扣住她的腰肢,他感受到兩人的腿心正緊密的貼合,尤其她的雙乳隨著呼吸起伏,乳尖刷過他的胸膛。
 
  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體溫,以及貼著他胸膛的心跳。
 
  冉幼嵐把這一切都當成一場夢,而這個男人則成了她今夜的入幕之賓,舌尖在他的口內頑皮的逗留一會兒之後便離開,唇瓣緩緩的往下移動,來到他結實的胸膛,粉嫩的舌尖輕舔了下巧克力色的乳尖。
 
  他狠狠的倒吸一口氣,能感受到她舌尖帶來的濕潤,以及那柔軟的舌頭不斷挑弄著他的乳尖,讓他忍不住遐想,她的小嘴若是含住雙腿之間的男性力量,會不會更讓他失控?
 
  她像個頑皮的精靈,舔弄著他的乳尖之際,腰部還不時的磨蹭他的小腹,像一條小水蛇漸漸纏上他高大的身軀。
 
  他的喉結滾動一會兒,大掌緊緊箍著她的腰肢,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擁入懷裡。
 
  這女人既然豁出去的玩火,應該明白慾火紋身之後的結果。
 
  不管她現下是裝醉還是真醉,他被撩起的慾火可是比森林大火還要難以撲滅,非得將情慾燃燒殆盡,才有可能完結。
 
  她感受他的體溫,溫水不斷的沖刷著他們的身子,她的一頭長髮濕透了,嬌媚的小臉紅潤誘人,嬌嫩的小嘴親吻他的肌膚。
 
  他收緊下顎,全身肌肉緊繃,胯間的長物抵著她的雙腿之間,讓她感受到他已恢復原始的力道。
 
  她的小嘴沿著他的胸膛往下吻,經過他平坦的腹部,她半跪著,映入眼簾的是一柱擎天的昂揚。
 
  她舔了舔唇瓣,像是一隻好奇的小貓,軟嫩的手掌輕撫著那巨大的火熱,以虎口輕輕的在圓形的前端左右轉動,感覺它像是發脹,愈來愈粗大、熾熱。
 
  歐少顥低頭望著她這曖昧的動作,漂亮的臉蛋正在他的男根前膜拜,小手逗弄著他的敏感部位,讓他難受到幾乎忍不住,扶起巨大的男根,讓圓端刷過她的唇瓣,他的背脊瞬間竄過一陣戰慄。
 
  「小嵐,含住它。」他的聲音沙啞,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爆發力。
 
  冉幼嵐難得聽話的張開嘴巴,讓他將巨大的圓端頂進她的小嘴,隨即輕輕吸吮,舌尖頑皮的舔弄著。
 
  他的呼吸變得紊亂,窄臀有節奏的律動。
 
  就算她是在神智不清的喝醉情況下,還是能感受到熱杵在她的口中搗弄的羞恥感,小臉莫名的火熱,再聽到他小聲的呻吟,不禁產生些微快感。
 
  他像是被她征服,引起她小腹間那種快感的熱流,讓她的雙腿之間也因為他的低吟而有些騷動。
 
  隨著她的小嘴套弄,他的雙手按壓著她的後腦勺,低頭便看見她以純真的表情吸吮著他的熟鐵,卻又發現她嬌媚得像妖精,正在考驗他的耐性。
 
  而令他這麼快就有反應的女人不是別人,是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的小麻煩冉幼嵐,她那純真又淫媚的模樣讓他腿間一緊,心跳加速。
 
  他明明是個成熟的男人,對於性愛也不陌生,但是眸底映著她的小臉與表情,竟然瘋狂的想要在她的口中爆出男性的慾望。
 
  「再快一點,我的小麻煩……」他的背部抵著牆壁,大掌開始引導她,要她加快速度。
 
  冉幼嵐微皺眉頭,因為他的熱鐵已經脹到一個極限,加上他的引導總是讓熟鐵直搗她的喉嚨,令她有些不適。
 
  「唔……嗯……」她輕哼一聲,看見熟鐵在她的口中不斷抽撤,被她的津液刷得青紫粗大,感覺有些嚇人。
 
  情況再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他窄臀的擺動速度愈來愈快,熱鐵持續在她的嘴裡抽撤。
 
  歐少顥的雙手輕輕覆在她的腦袋上,以快速的動作搗弄她的檀口,不讓她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她只能抱住他的腰,五官皺成一團,這樣粗暴的動作卻讓她的雙腿之間也有了強烈的酥麻,雙腳再怎麼夾緊,還是無法阻止暖流的溢出。
 
  直到她快要承受不住他強大的力道,他才撤出熟鐵,兩人還來不及反應,暖熱的白稠液體就噴灑在她的臉上,以及美麗的胸部。
 
  她無力的跪坐在地上,伸手揩去臉上沾染到的黏稠液體。
 
  歐少顥的俊顏是赧紅的,氣息是急促的,將她拉了起來,緊盯著她嬌嫩的小臉,抱著她一同站在蓮蓬頭下,用溫水沖洗她一身的淫穢白液。
 
  他擠了些許洗面乳,動作輕柔的為她清洗小臉,又按壓沐浴乳,直接抹在她的身上,一雙掌心搓揉著她的胸部,很快就起了白色泡沫,同時也潤滑了她的肌膚。
 
  他低頭吻著她的唇瓣,兩人交換著彼此的唾液,舌尖與舌尖互相互追逐、挑逗。
 
  冉幼嵐的雙腿主動纏繞他的腰部,腿心不斷的磨蹭著他熱燙的身子,她的體內像是有一隻甦醒的小野獸,想要在他的身上得到慰借。
 
  他接住她的身子,在她全身上下塗抹沐浴乳,最後大掌探進腿心的私處。
 
  這個嬌嫩的私處已不是他第一次造訪,對於她最敏感的地方,他全都記在腦海深處,於是指尖主動來到花縫,輕撫著隱密小巧的花核。
 
  「唔……嗯……」她的雙手環繞著他的肩頸,全身上下像是觸電一般,逸出低吟聲。
 
  她喜歡他的碰觸,喜歡他的撩撥,喜歡他將她的身體當作樂器,用他的指尖彈奏出最美妙的音樂。
 
  當她的腿心充滿泡沫時,另一隻大掌繞至她的雪臀後方,接著以同樣的速度在臀縫中來回游移。
 
  前後方都有指尖的撩撥,她差點站不住,最後被逼至角落,倚著牆壁,接受他的撫慰與逗弄。
 
  歐少顥看著她迷濛的雙眸填滿無限的渴望,透出飢渴的光芒,想要引導他給予她更多的快感,不禁加快前後夾攻的速度。
 
  她的呼吸急促,陣陣酥麻爬上雙腿之間,開始擴散開來。
 
  眼看她夾緊雙腿,他抓起蓮蓬頭,衝去她身上的泡沫,洗淨她的身體,然後露出一抹邪笑,分開她的雙腿,將水柱對準她的腿心,另一隻大掌輕輕撥開柔軟的花瓣,讓多重的小水柱沖刷著花唇內的小核。
 
  「嗯……啊……」冉幼嵐輕咬著唇瓣,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水柱不斷的刺激著她敏感的花核,再加上他的指尖來回撫揉,讓她忍不住打顫。
 
  酥麻的感覺就像快要沸騰的熱水,不斷的冒出泡泡,她全身都散發出熱氣。
 
  而她無力再去抵擋他的指尖與水柱帶來的歡愉,敏感的花核變得凸硬,甚至花口都溢出熱液。
 
  「嗯……」她倒抽一口氣,小嘴張張合合,「人……人家站不住了……」裸背順著牆壁往下滑。
 
  歐少顥眼明手快,接住她的身子,將蓮蓬頭掛回牆上,然後將她的雙腿掛在自己的腰間,大掌緊貼著腿心之間。
 
  她粉嫩的身子變得十分敏感,嬌艷的小臉也皺成一團,隨著他的撩撥,小嘴不停的逸出吟哦。
 
  於是他加快指尖的撩弄,來回震動、搓揉花核,隨著花穴中的水液濡濕了花縫,他低頭封住她的唇,當下決定要將她推上高潮的頂峰,長指放肆的在花核上移動,另一隻大掌則是捏住乳尖上的蓓蕾。
 
  她的身子緊繃,無法言喻的快感自小腹炸開,熱流再也止不住的自她的花口洩出,被他玩弄的花核不斷的變硬,教她拚命的夾緊雙腿。
 
  她的喉嚨像是教人掐住,當高潮來臨時,她喊不出聲音,只能緊閉雙眼,不住的搖頭,甩動濕漉漉的長髮。
 
  他只用一根指頭就將她推向高峰,緊繃的身子貼著他的胸膛,白嫩的十指也陷入他肩胛的肌肉中。
 
  「不……不要了,求你……不……好麻……」她低喊求饒,求他放過她。
 
  歐少顥如她所願,大掌離開她的腿心,她全身無力的偎進他的懷裡,小臉趴在他的頸窩。
 
  他微微一笑,輕鬆的抱起她,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如果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未免太小看我的能耐。」因為他內心的野獸才剛甦醒。
 
  夜,正美麗,愈晚愈瘋狂。
 
 
第五章
 
  高潮過後,冉幼嵐的腿心還殘留著酥麻感覺。
 
  歐少顥抱著她,走出浴室,兩人的身子是赤裸的,而且濕漉漉的,不過他不介意是否會弄濕他的被單,直接將她放到床上。
 
  她的身子稍微鬆懈,雙手離開他的肩頸,雙腿卻還是緊緊的夾著他的腰部。
 
  他們兩人維持很曖昧的動作,他的雙手撐在床上,望著她泛紅的臉頰、迷濛的雙眼,和微噘的紅潤小嘴,被她誘人的表情深深吸引。
 
  他因為她這毫無防備的表情而心動,低頭又吻了下她的唇瓣,品嚐記憶中的甜美。
 
  她的美無需他多加形容,只是令他心動的不是來自於她漂亮的臉蛋。
 
  這張臉,他看了二十幾年,然而吸引他的還是她那愛笑的嘴唇。
 
  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傾城,但是最美的還是她直率的個性……若是白話一點,就是有點白目。
 
  但她白目得有點天真,像是活在自己王國的公主,有點單純,偶爾也帶點頑皮。
 
  他以為會與她再磨一段時間,既然今晚她都自己送上門來了,那麼他也不客氣,張口將她吃下。
 
  於是他俯首,吸吮飽滿乳尖上的凸硬蓓蕾,又來到她平坦的小腹,舌尖在小腹上的凹洞鑽磨,再將她的雙腿分開、抬高,透著晶亮水液的花縫呈現他的眼前,他伸出舌尖,來回舔弄著花核。
 
  「呃……嗯……」冉幼嵐的身子一顫,感覺比剛剛還要酥麻,彷彿有一股電流竄過腿心。
 
  歐少顥不只探出舌尖,還輕輕吻向她的花唇,不過這一次他的舌尖往下游移,來到花口處。
 
  嬌嫩的花穴因為剛剛的高潮,還佈滿晶瑩的花液,如同花苞,脆弱的顫抖。
 
  他的舌尖輕輕頂進窄小的甬道,然後被裡頭的花肉緊緊的吸附。
 
  「唔啊……」她發出細微的聲音。
 
  他忍不住想像,等等熟鐵被這暖熱的花肉吸吮,會是怎樣的刺激感受?
 
  霎時,他的熟鐵又恢復元氣,漸漸充血、硬挺,圓端再次昂揚。
 
  她能感受到他的舌尖在甬道內的撩弄,全身竄過酥麻,比起他撫摸敏感的花豆,更有無法言喻的快感不斷的累積,只是這樣的感覺對她而言是陌生的。
 
  他的舌尖靈活的在甬道中鑽搗,微微捲起,便將不斷溢出的甜美汁液吸入口內。
 
  濕淋淋的水穴綻放著無比美麗的妖花,當她的身子開始擺動時,他的舌尖才撤了出來。
 
  冉幼嵐一獲得舒緩,隨即大口呼吸。
 
  歐少顥的大掌分開她的雙腿,然後抬高,擱在他的手臂上,不讓她有響應的機會,立刻捧著她的雪臀,用力一拉,將她的腿心撞向他的雙腿之間。
 
  她感受到粗硬的熟鐵正在腿間游移、磨蹭,不一會兒,力道強大的挺進花穴,貫穿她全身,嬌弱的水穴幾乎無法招架。
 
  「啊……不……好痛……」她輕聲嗚咽,想要逃離粗暴的他,然而她的身子被他緊緊的抓住,哪兒也逃不了。
 
  他微皺眉頭,依然不願放過她,熟鐵全數沒入她的水穴中,然後勇猛的擺動窄臀,腰一沉,便將熟鐵撞進水穴深處。
 
  冉幼嵐感覺很痛,但是不管怎麼求饒,他依然狂妄的推送著熟鐵,直至她的體內深處。
 
  一直到熟鐵撤出她的花穴,帶出摻雜著絲絲血液的花液,他才突然停下動作。
 
  她是處子?
 
  歐少顥的眼眸一沉,壓根兒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個處女,可是這意外的發現反而激起男人那該死的狂喜。
 
  他放慢動作,多了些許溫柔,腰臀沒有停止擺動。
 
  「小嵐……」他在她的耳邊輕聲呼喚,然後輕吻她的唇瓣,含住她的舌尖,大手分別掐捏她的綿乳,企圖化解她的痛楚,同時以緩慢的速度佔有窄小的甬道。
 
  漸漸的,也許她適應了他的粗大,青筋迸起的熟鐵磨蹭著花壁,取代原來的痛楚。
 
  她說不出這是怎樣的一個感覺,卻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再次竄過麻酥感。
 
  「嗯……這樣好舒服……」她的雙手攀著他的肩膀,「我好喜歡……唔……」
 
  眼看她的痛楚已被歡愉取代,他的腰部一沉,用力撞擊她的雙腿之間。
 
  兩人的身體交疊、推撞,不但發出拍打聲,甚至還讓充沛的水液噴灑在彼此的腿心。
 
  她的體內好濕、好熱,花壁還緊緊的絞著他的熟鐵,讓他發出野獸一般的吼叫。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撞擊的速度也愈來愈快,將她的雙腿放在腰間,調整一下姿勢,他跪在床上,讓熟鐵能更加推進甬道深處。
 
  冉幼嵐的意識漸漸迷離,分不清自己是在雲端還是在谷底,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他操控著。
 
  隨著熟鐵抽撤的速度愈來愈快,她的呻吟愈來愈急促,每聲每句都挑逗他的感官。
 
  歐少顥箝緊她的柳腰,顧不得她哭著求饒,失控且瘋狂的挺進她的體內,攻佔最脆弱的花宮。
 
  直到她無力承受過多的情慾,因為歡愉而跌進黑暗,同時花穴的收縮絞緊了他的熟鐵,圓端的小孔也終於張開,他低吼一聲,背脊一顫,快感淹沒了他的理智。
 
  這一次,他用力撞進甬道,將白稠的液體全數餵進花壺中,結束了野獸般的高潮與歡愉……
 
  ***
 
  冉幼嵐與一般女人其實沒有兩樣。
 
  酒醒之後,最壞的情況就是失身。
 
  失身就算了,對像還是她的死對頭,她連賴帳在對方身上的機會都沒有。
 
  即使看過無數本小說,老梗都被作者們炒過千萬遍,但她就是無法像個柔弱的女主角,在床上繼續裝睡,等著歐少顥這個王子來吻醒她。
 
  為什麼?
 
  因為實在是太尷尬了。
 
  誰說喝醉的人不會記得發生過的事情?
 
  屁咧!昨晚她和他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情節,她記得一清二楚,清醒之後又自動播放一遍。
 
  她的情緒千回百轉,好不複雜,最後決定什麼都不想,盡快閃人。
 
  對!
 
  她沒種留下來要歐少顥負責,更沒有種跟他對嗆「做愛沒什麼了不起」的大聲話,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真的很沒有經驗,所以不會處理這種事情。
 
  最慘的是,她要回家之前還找不到自己的衣服,連內衣褲都不見了。
 
  不得已,她淪落成小偷,偷了他的內褲,以及寬大的帽T和休閒褲,趁著四下無人,溜之大吉。
 
  好險這一路上沒有小人埋伏,也沒有敵軍突然來襲,她平安的回到家,盡快進入浴室梳洗。
 
  淨身之際,她才發現他們昨晚「玩」得多麼激烈,她全身上下遍佈紅青痕跡,連脖子上都有無數個紅印。
 
  還好現在是秋天,她梳洗完之後,穿上高領針織衣,為了以防意外,還圍上一條絲巾,遮掩那些令她尷尬的痕跡。
 
  用盡各種借口,終於騙過了她的老媽,以及她那七個疑心病超重的哥哥,外加一個疼女如命的老父,冉幼嵐走出家門,可以說是過關斬將,困難重重。
 
  好不容易趕在九點前打卡上班,她全身的力氣快要用光了,從沒想過從家裡來到上班的地方,竟然是如此的耗費體力。
 
  不過一見到辦公室,她的心情又恢復一些,至少裡面是她的小天地,今天可以在裡面舒舒服服的過一天。
 
  於是她露出笑容,挺直背脊,打開辦公室的門,心情輕鬆的走進去。
 
  抬起眼眸,她看見有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辦公桌前,背對著門口。
 
  愣了一下,然後她下意識的關上門。
 
  靠!她看到鬼了。
 
  不,那人比鬼還恐怖,是個背後長了一雙翅膀的撒旦。
 
  她瞪著門好一會兒,緊張得心跳加速。
 
  是宿醉,一定是宿醉害得她眼花,一大早便產生幻影。
 
  呵呵……她乾笑著,一定是這樣沒錯,自從離開歐宅後,就沒見過歐少顥,沒道理他會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
 
  做好心理建設,甩了甩頭,她恢復清醒,深吸一口氣,準備再次打開門。
 
  沒想到突然有道力量奮力一拉,她的身子跌入硬實的胸懷中。
 
  「你……你……」冉幼嵐結巴,甚至想要尖叫。
 
  怎麼可能?
 
  為什麼這名不速之客會出現在她的辦公室?為什麼她的助理背叛了她,竟然沒有通知她裡頭躲了這麼一個不祥的男人?
 
  「為何見到我這麼意外?」歐少顥低頭,望著渾身發抖的女人,難得一大早心情這麼好。
 
  「你……外面……唉,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早起來就不見你的人影,你躲我躲得十分徹底。」他當然不會老實的告訴她,自己是用什麼借口進來的。
 
  畢竟他素行良好,又是東方鎮上人人崇拜的正派人士,前來拜訪還讓圖書館蓬華生輝,她的助理沒理由把他擋在門外。
 
  加上她素行不良,會讓他前來拜訪,通常都是她闖了大禍。
 
  西瓜偎大邊,風吹牆頭草,只能怪她平時闖太多禍。
 
  「我趕著上班。」她硬是推開他,「你來幹嘛?」
 
  歐少顥輕笑一聲,舉起右手的紙袋,「你把東西留在我家了。」
 
  「有嗎?」她紅著小臉,皺起眉頭。
 
  他打開紙袋,從裡頭撈出一件粉紅色的胸罩。
 
  冉幼嵐臉色泛綠,衝上前,將胸罩搶過來。
 
  他笑了笑,又從裡頭拿出一件同色系的蕾絲內褲。
 
  她又氣又羞,乾脆像個小土匪,將紙袋和內褲一起搶過來,緊緊抱在懷中。
 
  「夠了。」這幾件羞人的貼身衣物是她昨晚遺留在他房裡的。
 
  「你這隻小野貓,偷吃完就逃跑,至少也要先學會毀屍滅跡,做得乾淨一點。」他的語氣像是嘲笑她。
 
  她瞪了他一眼,將內衣和內褲塞進紙袋內,放到辦公桌的抽屜裡。
 
  現下的她只想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於是深吸一口氣,坐在皮椅上,佯裝鎮靜的咳了幾聲。
 
  「謝謝你把東西還我,沒事的話,可以請回了,我今天很忙,沒空跟你閒扯淡,門在你的後面,慢走,再見,不送。」快走,她的小臉已經燙得快燒起來了。
 
  歐少顥當然不可能這麼容易打發,走到她的面前,大手轉動椅子,讓她面對他,然後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著她。
 
  「冉幼嵐,你從我那兒偷了東西,還想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嗎?」他的聲音低沉,隱含著勾人的魅惑。
 
  她被困在皮椅上,無法逃脫,困難的吞嚥口水,「我……下班之後,我會把你的衣服還給你。」
 
  小氣鬼!只不過是借他幾件衣服,幹嘛窮追不捨?
 
  「不只。」他的俊顏移至她的面前,笑得邪惡。
 
  「還有?」她想了想,然後羞紅了小臉。「好啦!還有你的四角褲。」
 
  真是的,連這個也要計較!
 
  他雙眼微瞇,低下頭,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瓣。
 
  她倏地瞪大眼眸,無辜的看著他。
 
  厚,她到底還欠他什麼東西?
 
  ***
 
  冉幼嵐欠他的東西,可多了。
 
  她欠他一個吻,於是歐少顥現在就直接向她索討。
 
  他吻住她的唇,汲取她口內的津液,用舌尖挑逗她的粉舌,把她吻得昏頭轉向。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無賴的舉止,竟然跑到她的辦公室強吻她,而她居然沉醉其中,無力將他推開。
 
  他輕拂著她粉嫩的臉頰,扯開她脖子上的絲巾,將她拉起來,硬是抱到辦公桌上,隨即離開她的唇,不管她是否會反抗,大掌探進她的衣服內。
 
  「不要,你瘋了。」她輕聲叫嚷,「這裡是我的辦公室,隨時都會有人進來……」
 
  他置若罔聞,直接推高她的衣服,用力的搓揉被胸罩包裹住的胸部。
 
  他露出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強硬的推高她的胸罩。「我只是來討回你偷走的東西。」
 
  她紅著小臉,雙手硬是推擠著他的肩膀,「我……我到底偷走你什麼?」
 
  「興趣。」也包含同音異字的「性」。
 
  「啊?」興趣?性趣?她傻眼的望著他,「什麼啊?」
 
  他沒搭話,一手搓捏著她的胸脯,另一手探進她的裙擺,直接以指尖輕摳著花縫。
 
  她想掙扎,卻被他的力道壓制著。
 
  「歐少顥,你……你瘋了嗎?」她又羞又氣,聲音顫抖。
 
  「對。」他毫不在意的親吻她的頸子,「不論哪個男人,碰上你都會被搞瘋。」
 
  所以現下他是在瀕臨瘋狂的情況下脫下她的內褲,然後分開她的雙腿,讓已然硬挺的昂揚貼向她的雙腿之間。
 
  冉幼嵐驚慌失措,儘管因為他的撩撥而分神,卻還不時望向門口,深怕有人闖進來。
 
  明明他們昨晚度過了激情的時光,為什麼他現在還有體力?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硬挺的胯下正磨蹭著她的腿心。
 
  她皺起眉頭,他的大掌輕輕撥弄著一邊乳尖,同時吻住另一邊乳尖,敏感的乳尖變得又紅又硬,引起她全身輕顫,小腹也有些微變化。
 
  這種感覺比昨晚喝醉來得激烈,小腹的熱流自然的往她的腿心彙集,熾熱的昂揚還抵著柔軟的花縫。
 
  隨著他的指尖輕拂花縫,還不斷摳弄著花核,酥麻的快感在她的體內流竄。
 
  她輕吟出聲,身子愈是扭動,愈能感受到他熟鐵的磨蹭。
 
  直到感覺她的花縫有些濕意,歐少顥解開褲頭,讓脹大又粗壯的熟鐵暴露在空氣中。
 
  肉刃的本能就是尋找那窄小的花穴,他沒有給予她太多的前戲,直接進入那緊窒的水穴。
 
  她的呼吸暫停,過大的熟鐵填滿她的體內,似乎彌補了心底空洞的那部分。
 
  他抱著她半裸的身子,讓她的雙手攀住他的肩膀,在她平日辦公的桌子上和她做愛。
 
  她不再掙扎,不再抗拒他的侵略,穿著高跟鞋的雙腳勾住他的腰部,倔強的咬住他的肩胛,隱忍著不逸出淫蕩嬌吟。
 
  他的撞擊非常強大,不斷的搗弄她的小穴,密切的和她結合,像是天生一對。
 
  冉幼嵐一臉茫然的瞇起眼睛,腦袋一片混亂。
 
  為什麼……她明明沒有喝醉,明明是清醒的,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接受他的給予,甚至連推開他、拒絕他的力氣都沒有?
 
  她像是一攤爛泥,任由他捏圓搓扁,享受他強力撞擊的快感,填滿身子貪婪的空虛。
 
  「嗯!好喜歡這樣,還要……」她變得不像自己,放浪的接受他的熱情。「歐少顥……少顥……」
 
  歐少顥像一頭失控的猛獸,一心只想在她的體內馳騁,體力充沛的將她逼入死角,然後自己也沉淪了。
 
  他們一同跌入情慾的深淵,不能自拔,一直到了最後,那雙健壯的臂膀還是緊緊的擁著她的身子,始終不曾放開。
 
 
第六章
 
  曖昧就像被點燃的香氣蠟燭,儘管被吹滅了,香氣依然殘留在空氣中。
 
  就像冉幼嵐再怎麼不願意承認自己有多麼失控,還是無法抹去他留在她身上的味道,以及那一次又一次的歡愛痕跡。
 
  他們原本像是一對對峙的猛獸,彼此都不願意和平相處,但是經過那一夜的歡愛,兩人的關係似乎悄悄的有了化學變化。
 
  儘管她還想當一隻不願面對現實的鴕鳥,卻無法磨滅她與歐少顥之間已經發生的事實。
 
  就算她近日都躲著他,想藉機釐清兩人的關係,不過天不從人願,每個星期三還是得乖乖的到鎮公所開會。
 
  冉幼嵐的臉上寫滿各種情緒,心底還有一些不踏實。
 
  因為喝醉酒而失身的那一夜,她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光明正大的敢跟他嗆聲,畢竟她還是個女人家,保持矜持是女人與生俱來的美德。
 
  只是兩人對峙了二十幾年也是事實,一朝一夕便風雲變色,她多少有些疙瘩。
 
  為什麼對象是他?冉幼嵐這幾天都暗自哀號,為什麼誰不去招惹,她偏偏惹了歐少顥這個難以理解的男人?
 
  算了,只不過是發生過幾次關係罷了,男方都沒有任何表示了,她有必要把自己搞得像貞節烈女,非君不嫁的花癡模樣嗎?
 
  她咒罵自己幾句,最後將這件事拋諸腦後,乾脆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揚起笑顏,大大方方的走進鎮公所,直直走向鎮長辦公室。
 
  一路上,沒有人敢攔阻她,畢竟八卦滿天飛,也許她未來就是鎮長夫人,大家見到她不是和顏悅色,就是表情曖昧的跟她打招呼。
 
  辦公室外頭的助理一見到她,有些驚慌,連忙離開座位,擋在門口。
 
  「小安,你幹嘛?」冉幼嵐停下腳步,不解的問。
 
  「那個……」陳立安搔了搔頭,左顧右盼,然後開口,「冉姐,你能不能等會兒再來?」
 
  「為什麼?」她挑起眉頭,「不是歐少顥求我來,我還不屑來呢!你現在竟然敢把我擋在門外?」
 
  「不是這樣啦!」陳立安擠眉弄眼,一副很為難的模樣。「剛剛有個訪客,冉姐,你現在進去,可能有點不方便……」
 
  「到底是哪個訪客,讓你這麼神秘兮兮的?」她的雙手交抱胸前,有些不耐煩。
 
  「是王議員的千金,王靜小姐。」陳立安老實的說。
 
  美艷的小臉霎時沉下,「我管他現在方不方便,只要我方便就好。」
 
  她伸出纖手,將他推到一旁,連門都沒敲,直接打開門,走進辦公室,印入眼簾的是一對男女正以女上男下的姿勢半躺在沙發上……
 
  她立刻瞪大眼睛,莫名的怒氣衝天。
 
  厚,被她捉姦在沙發上了吧!難怪小安像個門神把她擋在外頭,就是要遮掩他們的骯髒事。
 
  王靜一見到她,先是震驚,然後嘴角微揚,慢條斯理的離開歐少顥的身體。
 
  他連忙戴上眼鏡,看清楚站在門口的是臉色不佳的冉幼嵐。
 
  「鎮……鎮長,冉小姐來訪,我……我先下去泡咖啡。」陳立安連忙遠離這兩女一男的戰場,關上辦公室的門。
 
  「不好意思,我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了嗎?」冉幼嵐皮笑肉不笑的說,雙手叉在柳腰上。
 
  王靜在沙發上坐下,不急著解釋,反倒拂了拂耳旁的亂髮,露出若有若無的笑容。
 
  歐少顥站起身,雖然有些匆忙,但還是極力表現鎮定,來到她的面前。
 
  「我想你誤會了些什麼。」他爬梳濃密的黑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冉幼嵐挑了挑眉頭,挺直背脊,挑釁的望著他,「不是我想的那樣,那麼請問是怎樣?還是你要說其實是你眼睛痛,她在幫你吹眼睛?」
 
  他一愣,事情確實是她說的這樣。
 
  剛剛他覺得雙眼不適,坐在沙發上,準備點眼藥水,沒想到王靜剛好來到他的辦公室,她執意要幫他,點完眼藥水之後,還刻意壓下身子,要查看他的眼睛……
 
  見他沉默不語,冉幼嵐氣得咬了咬牙,眼角餘光瞥見王靜,又不打算對他生氣,否則顯得她矮了一截,像個吃醋的妒婦。
 
  「真的眼睛痛?」她當下改變態度,伸出手,硬是將他的俊顏移到自己的眼前,拿下他的眼鏡,認真的審視他的眼眸,發現確實有些紅腫。
 
  「嗯,現在好多了。」他不得已只好彎下腰,讓她看得更清楚。
 
  「以後你眼睛痛,就來找我。」她斜睨王靜一眼,嘟起小嘴,吻了下他的臉頰。「我這個幼齒讓你吃,補補眼睛。」
 
  王靜原本以為自己佔上風,沒想到竟然淪落到看著他們打情罵俏,於是站起身,企圖引起他們的注意。
 
  「少顥,等你有空,再打電話給我。冉小姐,我先走一步了。」她什麼也沒有解釋,逕自離開,最終的目的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吵架。
 
  等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冉幼嵐才用力推開他,翻臉比翻書還快,以晚娘面孔對著他。
 
  「沒想到我們的歐鎮長到哪裡都吃得開嘛!還真是享福。」她的語氣酸溜溜的。
 
  歐少顥推了推眼鏡,薄唇微微一勾,「敢情冉小姐是在為我吃醋?」
 
  「吃醋?」她臉色大變,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連忙反駁,「誰要為你這個道貌岸然的色情男人吃醋?」
 
  他往她的面前一站,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既然你不吃醋,為什麼要當著王小姐的面裝腔作勢?」
 
  「我……」她霎時啞口無言,倔強得不肯承認心底某些部分因他而糾結。
 
  「小嵐,你何不承認已經喜歡上我,而且還為我吃醋?」他淡笑的說,寵溺的輕拂她白嫩的臉頰。
 
  呸呸呸!她揮掉他的大掌,小臉佈滿紅暈,堅持不承認自己已經心動,語氣微顫的開口,「哼,我才不會喜歡上你這個顧人怨!這個星期我冷靜的想清楚了,反正我們只是生理上各取所需,失身給你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是我很清楚,結婚對像不會是你。」
 
  他的俊顏蒙上一層陰鬱,「在你的眼裡,我就這麼微不足道?」
 
  「我……我很挑的。」冉幼嵐白目的說,這個時候還不忘挑釁他,故意挺起胸膛,站得筆直,表現得落落大方,毫不在意。
 
  他冷冷的睇了她一眼,發出不屑的輕哼聲。
 
  既然她想跟他玩,那麼他就奉陪到底。
 
  「你有對象讓你挑嗎?」誠實一向都是他的優點。
 
  「你……」她氣得臉紅,忍不住跺腳,「你別小看我,冉家可是百年紅娘館,我要多少的相親對象都有。」
 
  「有對象不表示你嫁得出去。」他睨了她一眼,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歐少顥一開口總是戳中她的痛楚,讓她氣得握拳暗罵,卻又不想這麼快在他的面前認輸,乾脆豁出去的大喊:「哼!我就不信今年嫁不出去,你等著瞧,過幾天我一定帶我真正的男人來見你。」
 
  他的右手肘抵著桌面,拳頭撐著下巴,姿態慵懶的望著她氣紅的小臉,像是在恥笑她的天真。
 
  「再見。」看著他那張冷漠的俊顏,冉幼嵐總覺得他很看不起自己,轉身就走,同時暗暗發誓,為了報復這二十幾年來被歐少顥恥笑的仇恨,這一次她要好好的相親,找一個比他還要好的男人。
 
  歐少顥並沒有追出去,冷冷的撇了撇嘴角,彷彿在笑她的天兵,笑她的單純。
 
  因為這輩子除了他歐少顥,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佔有她的全部。
 
 
  馬的、馬的、馬的……
 
  冉幼嵐離開鎮公所之後,心裡不斷的飄髒話。
 
  歐少顥就這麼看不起她嗎?
 
  什麼叫做有對象不表示她嫁得出去?
 
  是怎樣啊?她冉幼嵐是缺一隻眼睛,還是少一個耳朵,他竟然年年看衰她這個與生俱來的美女!
 
  顧人怨果然是顧人怨,不管是那張嘴巴還是做事風格,總是不討她的歡心。
 
  真是怪了!他把她吃乾抹淨,她又沒有吵嚷他一定要負起全責,他何必這樣唱衰她的人生?
 
  厚!搞不好她嫁不出去,都是歐少顥的怨念造成的。
 
  離開鎮公所好幾天,她整個人依然處於不爽的狀態,尤其想到王靜與他相貼的畫面,更是莫名的怒火中燒,明明他長得人模人樣,怎麼私生活竟是如此淫亂?她只不過和他一個星期沒見面,他便另找女人大搞男女關係?
 
  「冉小姐……」坐在冉幼嵐對面的何先生關心的詢問,見她一整晚板著臉孔,偶爾還咬牙切齒,思緒都飄遠了。「你還好嗎?是不是東西不合你的胃口?」
 
  冉幼嵐回過神來,一張斯文俊秀的臉孔映入眼簾。
 
  噢,她差點忘了自己正在高級餐廳裡相親。
 
  是的,她又在相親了。
 
  自從歐少顥又唱衰她的人生,她回家之後愈想愈不爽,於是揪著七個哥哥的領子,限他們在三天內找出好對象與她相親。
 
  然後她認真的相親,與好男人交往,徹底把歐少顥甩到背後。
 
  他亂搞男女關係,那麼她也要開拓自己的交友圈,多製造好的機會,在今年把自己嫁掉,省得又被他恥笑她是個沒人要的花瓶。
 
  哼!歐少顥真是不識貨,花瓶就是有價值才會被人供著,讓人觀賞,他懂是不懂呀?
 
  「不,東西很好吃。」她收斂愈想愈不爽的情緒,隨即揚起笑容。
 
  「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何先生追問,「要不要說出來?」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值得一提。」冉幼嵐連忙搖頭拒絕,總不能要她坦白在相親的時候,其實想著另一個男人吧!
 
  「這樣啊!」何先生有些失望,不過還是保持微笑。「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你是肖雲的妹妹,如果遇到麻煩,儘管說出來,我會盡我的力量幫你。」
 
  「真是謝謝你。」她甜美的笑說,盡量把歐少顥拋諸腦後。
 
  「真的,你不要客氣。」何先生的手乘機覆在她細膩的手背上。「而且我是真心想與你更進一步交往……」
 
  「媽咪!」嬌軟的嗓音響起,一名年約十歲的小男孩奔到餐桌旁。
 
  冉幼嵐轉頭一瞧,「小太陽?」咦?乾兒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太陽撲進她的懷裡,咧嘴一笑,「是爹地帶我來的。」
 
  「爹地?」她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好意思,我兒子打擾到你們的用餐了。」歐少顥出現在她的背後,將小太陽拉到身邊,若有所思的望了何先生與她一眼,然後貼近小太陽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話。
 
  「媽咪,你工作結束之後,要早點回家喔!鎮長爹地說他會準備一個驚喜,在床上等你。」小太陽朝她揮揮手,「媽咪,我和鎮長爹地先回家了,拜拜。」
 
  冉幼嵐先是愣住,隨後揮手與小太陽道別,同時也與歐少顥對上眼,只見他冷冷的睇她一眼,便牽著小太陽的手離開餐廳。
 
  這到底算什麼啊?因為事出突然,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冉小姐,你……該死!肖雲怎麼沒跟我說你已經結婚,而且還有一個小孩?」何先生緊握拳頭,懊惱的質問,「你……你怎麼還敢跟我相親?可惡!裝肖維也要有一個底限。」又不是在錄整人爆笑節目,有必要這樣整他這個純情男嗎?
 
  「不是,那個……」她急著向他解釋。
 
  何先生根本聽不進去,氣沖沖的拿起帳單,前往櫃檯結帳。
 
  獨自坐在座位上的冉幼嵐一臉茫然,腦袋一片混沌。
 
  剛剛歐少顥帶著小太陽出現……所以她又被歐少顥陰了,是嗎?
 
  冉幼嵐失魂落魄的離開餐廳。
 
  今晚的相親……又失敗了。
 
  歐少顥這男人是變態嗎?為什麼每一次都要出現,破壞她的好事?
 
  這一次更扯,顧人怨竟然利用無知單純的小太陽,一起來破壞她的相親宴。
 
  她滿肚子不爽,火大的在街道上走走停停,最後乾脆拿起名牌包,像個瘋子攻擊路旁的樹木。
 
  直到力氣用光,雙腳無力,她才蹲在路旁,茫然的望著夜空。
 
  她上輩子到底是欠了歐少顥多少錢?還是嫖了他沒付錢?這輩子他要像個背後靈一般,不斷的破壞她的好事。
 
  厚!難道他不知道壞人姻緣要衰三年?
 
  嘖,可是為什麼衰鬼由她來當?她又不曾破壞他的感情……她皺了皺鼻子,不悅的想著。
 
  「幼嵐,是你嗎?」疑惑的男聲響起。
 
  冉幼嵐調整眼睛的焦距,看見一道手上拿著袋子的高大身影。
 
  「阿龐?」
 
  「你怎麼蹲在路旁?」阿龐將她拉起來,帶著她走向不遠處的人行道椅子,坐了下來。「怎麼了?」
 
  「沒事啦!」她的雙腳晃呀晃的,藉著路燈,看著阿龐那張充滿男人味的臉,發現他的臉頰有明顯的咬痕。「你……和小樂吵架了?」
 
  「小爭執而已。」阿龐苦澀的笑了笑,不想解釋,於是轉移話題,「要不要吃滷味?」
 
  「你鹵的?」她接過袋子,將裡頭的保鮮盒拿出來,打開蓋子,聞到一股醬油和中藥的香氣。「哇,好香。」
 
  「讓你帶回去吃吧!」阿龐微笑的說。
 
  「常小樂那個饞鬼怎麼捨得把你這個大食神往外推?」她拿起一塊百頁豆腐,送進嘴裡,直盯著一臉老實的阿龐。
 
  他眼神閃爍,無奈的歎了口氣。
 
  「又被小樂欺負了?」她蓋好保鮮盒的蓋子,伸出小手,勾住他剛毅的下顎。「嘖嘖,常魔女這口咬得不輕。」
 
  「不是這樣的。」阿龐抓下她的手,「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冉幼嵐聳聳肩,跳下椅子,站在身高一九0的男人身旁,顯得好嬌小。
 
  他們並肩走在一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抱怨歐少顥的事情,阿龐只是靜靜的聽著。
 
  突然,冉幼嵐的腦中閃過一個主意,停下腳步。
 
  「阿龐!」她抓住他粗壯的手臂,揚起邪惡的笑容。「我幫你搞定常魔女,換言之,你也要幫我。」
 
  「幼嵐……」阿龐一愣,然後搖頭。「我不……」
 
  「不要客氣,我們都是鄰居嘛!」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再說,你真的還想被小樂玩弄於股掌之中,不清不白的當她的暖床男奴嗎?厚,大食神,你有志氣一點,我敢拍胸脯保證,常小樂那個女人是愛你在心口難開,不過自小被慣壞了,以為是她的就跑不掉,我告訴你,千萬不要這麼寵她,否則你只會被她吃得死死的……你想想,你們之間還能拖幾年?你真的想要一直處於挨打的地位,忍受她與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未婚夫勾勾纏嗎?別傻了,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被她的未婚夫幹掉。」
 
  阿龐緊蹙濃眉,瞪著她,「小樂她……」
 
  「少裝了,誰不知道東方鎮上就屬你對常魔女最忠心耿耿?但是你要明白,對女人千萬不能只有忠心,還得表現你的氣魄和男人味,要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知道你是很有魅力的,並不是沒有她,你就要去死。阿龐,相信我的戀愛經驗……你那是什麼眼神?哇靠!好歹我姓冉,拜的是月老公公,就算沒將我媽的絕學全部學會,至少也懂得一招半式……」
 
  就這樣,冉幼嵐勾著阿龐的手,一路上不斷的給他洗腦。
 
  既然是上天把阿龐送到她的面前,表示又為她開了一扇窗。
 
  歐少顥想要砍掉她的桃花,是嗎?
 
  那麼她就自己製造機會,讓他明白她冉幼嵐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的男人緣可是比他想像的還要好。
 
  天無絕人之路啊!
 
 
第七章
 
  現在是在演哪一齣戲?
 
  大家都看不太懂了。
 
  明明戲碼就是歐少顥與冉幼嵐好事近了,怎麼才過沒多久,這對金童玉女身邊的對象又各自換了人?
 
  冉媽觀察女兒快半個月了。
 
  初期女兒跟隔壁的少顥走得很近,她還連忙燒香謝謝月老,可是才過了幾天,這兩個小孩子怎麼又像平行線?
 
  再來,她又看不懂了,明明大家都在傳他們真是天生一對,然而過了幾天,有街坊鄰居跑來告訴她,他們的身邊各自換了人選。
 
  厚,現在是在玩大風吹嗎?
 
  她昨天還跑去歐家,跟歐太太聊天,等他們兩人結婚,聘金和嫁妝都省下來,把兩家打通,大伙住在一起也熱鬧。
 
  大人們計劃著,就等著好日子來臨,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大好晴天現在變成陰雨綿綿。
 
  跪在神桌前,冉媽拿著三炷香,對著月老神像誠心參拜,嘴裡唸唸有詞。
 
  把香插進香爐之後,她又打算擲茭問問月老,女兒到底和隔壁的鎮長有沒有姻緣?
 
  冉幼嵐穿著T恤和七分褲,語氣輕快的說著。「媽,我要出門了。」
 
  「你要去哪裡?」冉媽連忙來到女兒的身邊。
 
  「找阿龐啊!」她不以為意的拿起薄外套,披在身上。「阿龐剛剛跟我說他燉了雞湯,要我去他的店裡。」
 
  冉媽差點暈過去,緊張兮兮的抓住她的手臂,「妹妹,我從來沒有管過你的交友狀況,可是現在鎮上的人都說……說你腳踏兩條船,有這回事嗎?」
 
  冉幼嵐忍不住翻白眼,「才沒有。」
 
  「沒有?」冉媽皺起眉頭,「前不久你才和阿顥在一起,怎麼現在你又和阿龐走得這麼近?」
 
  「哼。」她撇了撇唇,「有人說交往就不能分手嗎?」
 
  「什麼?」冉媽的聲音提高八度,五官幾乎要皺在一起。「妹妹,就算你從小到大頭腦不好,我還可以自我安慰,我的女兒不是笨,只是不喜歡讀書,可是像阿顥這麼好的男人,你竟然跟他分手……厚,我要叫你三哥把你拖去醫院,親自幫你檢查,看看腦袋裡面是不是裝屎?」
 
  「媽!」真的很過分,哪個母親會這麼罵自己的女兒?冉幼嵐不滿的嘟起小嘴,「幹嘛一副我和歐少顥在一起,就是我撿到、賺到的樣子?拜託!我的條件也不錯,難不成下一個男人會比他差嗎?再說,阿龐哪裡不好?嚴格說起來,阿龐也是一個田僑仔……」
 
  冉媽拍了下她的腦袋,「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阿龐和小樂是一對,就只有你這個白目的傢伙才會想要從中破壞。怎麼?你嫌你老母的壽命太長,想要活活的把我氣死,是不是?」
 
  冉幼嵐摸摸腦袋,勾住母親的手臂,撒嬌的說:「媽,你不是都說我不受教?我還沒從你那兒學到一招半式,現在可是在實習當一個紅娘耶!」
 
  冉媽瞪她一眼,「你又想跟我五四三了?」
 
  「我怎麼敢?你不是常嫌小樂和阿龐的媒人錢難賺?現在我就是要犧牲小我,讓小樂覺得少了阿龐是一大損失,到時候她覺悟了,你又可以賺一包媒人錢。」她軟聲軟語的說。
 
  冉媽看著女兒,食指戳了戳她的太陽穴。「妹啊,你能不能別這麼邪魔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感情是無法刺探的,也無法買賣或是輕易的割捨……」
 
  「我知道,所以才會想幫阿龐一把。你看看,阿龐對小樂這麼好,小樂還這樣折磨人家,磨來磨去,感情都磨淡了。」她一張甜美的小嘴又開始妖言惑眾,企圖讓母親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她身上。
 
  「那你呢?你和阿顥也磨這麼久了,怎麼不見你認真的跟他談感情?」
 
  「問題又不在我身上!」冉幼嵐不滿的咕噥,「如果他喜歡我,應該是由他來追我,可是他什麼動作都沒有,這叫喜歡嗎?」
 
  想起來就生氣,她躲了他一個星期,也不見他打一通電話,或是像偶像劇、小說寫的那樣,到圖書館或走個幾步到她家門口站崗……沒有,統統沒有,他沒有主動採取任何行動,由此證明,在他的心底與眼裡,她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不重要就不重要,她又不是非要得到他的愛,還得抱著他的大腿,可憐兮兮的求他愛她。
 
  不必!
 
  她這個人對愛情向來最乾脆,不愛就不愛,直接說再見,飛向另一片天空。
 
  反正世界這麼大,在路上隨便找都找得到男人,她不想在歐少顥的面前矮一截。
 
  輸他輸了二十幾年了,她沒必要連自尊都輸個精光。
 
  「好男人本來就值得你付出一些心力去抓住,要不然你以為好姻緣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嗎?」冉媽沒好氣的說。
 
  冉幼嵐聳聳肩,「媽,我快遲到了,回來再跟你聊。」
 
  「你喔……」看著她佯裝瀟灑離去的背影,冉媽搖頭又歎氣,然而她不會太過插手女兒的感情事。
 
  就算冉家是百年紅娘館,牽紅線牽了幾十年,不過愛情講求緣分,更講求付出……雖然有時候付出了,沒有得到任何回報,但是她的女兒連付出都沒有,就期待對方真心回應,簡直是癡人說夢。
 
  為什麼她的笨女兒看不透這一點呢?
 
 
 
  「不要擔心啦!」冉幼嵐來到阿龐開設的餐廳,一邊啃雞腿,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剛剛已經打電話給小樂了,而且這時間她也要出門覓食,到時候我就幫你演一齣戲,讓她嘗一嘗沒有你的滋味。」
 
  阿龐苦笑著搖頭,將焗烤面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又轉身回到吧檯後忙碌。
 
  不一會兒,穿著長外套配上短牛仔褲的常小樂走進餐廳,找到冉幼嵐之後,直接在她的對面坐下,圓滾滾的雙眼瞪著好友。
 
  「冉幼嵐,你在玩什麼把戲?」
 
  她放下骨頭,吸吮一下指尖,聳聳肩,「沒有啊!我只是想找你出來,然後把話說清楚。」
 
  常小樂挑了挑眉頭,一瞬也不瞬的望著端著一盅雞湯走過來的阿龐。
 
  「先喝點熱湯,暖暖胃。」阿龐一見到常小樂,語氣如同平時那般溫柔。「想吃什麼?」
 
  「隨便弄個義大利面給她吃就好。」冉幼嵐瞪著這個沒骨氣的男人。
 
  「可是……」小樂只要吃義大利面,都不容易消化啊!他看著常小樂那張陰沉的臉龐,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沒有可是,我現下要跟她談判,不適合男人在場,你快走開。」冉幼嵐硬是將阿龐推走。
 
  阿龐輕輕歎口氣,轉身離開。
 
  常小樂的眼底跳躍著兩簇火焰。才多久沒見,這男人竟然就被其他女人控制了?
 
  「小樂。」冉幼嵐回頭面對常小樂時,發現她一臉陰沉,可以說是難看至極。「我想跟你說一件事,就是我要跟阿龐在一起,你應該沒意見吧?」
 
  常小樂瞅著她,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你在玩什麼把戲?」
 
  「玩?」冉幼嵐略顯吃驚,搖了搖手指。「我沒跟你玩,我是認真的。你佔有阿龐那麼多年,也不見你給人家一個名分,他甚至連你的男友都稱不上……你總不能一直佔有他,不准別人搶吧!」
 
  「我和他的關係也不是一朝一夕,哪裡礙著你了?」常小樂不悅的撇嘴。
 
  冉幼嵐側著頭,想了一下,「我這是日行一善,把沒人愛的男人撿回家,也算是功德一件。」
 
  「日行一善?」常小樂冷呿一聲,「你怎麼不發揮愛心,去拯救你家隔壁的鎮長?」
 
  一提到鎮長,冉幼嵐的臉色瞬間變綠,「哼,他又不缺我愛!」
 
  擅長察言觀色的常小樂直盯著好友的臉,仔細的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只要提起鎮長,她就會出現鬧脾氣的樣子,當下大概猜出好友為何會多事的介入她與阿龐之間了。
 
  她看向好友身後的吧檯,那高大的男子正專心的烹調食物,並沒有發現她的目光。
 
  「你不是常說破壞別人的姻緣會衰三年嗎?這樣你還要跟阿龐在一起?」
 
  常小樂的怒氣漸漸平息。若她沒猜錯,那男人肯定是對冉幼嵐招架不住。
 
  「反正我近來夠衰了。」冉幼嵐皺了皺鼻子,「不對,你和阿龐又沒有真正在一起,我不算破壞……」
 
  「喔,我懂了。」常小樂一反之前的陰沉,笑容滿面,「就像你和鎮長之間那樣嗎?原來你是戀情不順,才想要把阿龐拖下水,是嗎?」
 
  「你心疼呀?」冉幼嵐沒有被好友的酸言酸語擊退,反而學她露出笑容。
 
  「只要你現在跟阿龐告白,我可以考慮退出。」
 
  哼!她就不信無法逼出這女人的真心話。
 
  常小樂揚起嘴角,笑彎雙眸,「你不知道我很忙,沒空跟你們玩這種幼稚的三角戀嗎?」
 
  「你哪裡很忙?明明就是個奼女。」冉幼嵐冷嗤一聲。
 
  「奼女忙著宅不行嗎?」常小樂瞪她一眼,「你喜歡阿龐,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他也喜歡你,那就皆大歡喜了。」
 
  「什麼?」冉幼嵐瞠大眼眸,瞪著她,「你不要說氣話,想清楚再決定呀!」
 
  「感情的事情,有什麼好想的?」常小樂微蹙眉頭,「你喜歡阿龐,他也選擇了你,那我留在你們之間還有什麼搞頭?不如我再去找一個對像比較快,不是嗎?」
 
  冉幼嵐被堵得啞口無言,萬萬沒想到平時很好相處的好友,倔起來竟然比她還硬。
 
  為什麼還有人類可以忍受她的脾氣?她瞪著常小樂,心情複雜的暗暗咒罵,然而腦筋卻無法反應過來,不知道怎麼解決。
 
  她原本只是想要把她跟阿龐交往的假消息傳出去,順便氣氣好友,就當是推了阿龐一把,促成他們的感情姻緣,然後便是功德一件,誰知道……誰知道常小樂這麼難搞?
 
  「也好。」常小樂乘機開口,「既然你和阿龐都要成為一對了,那你不介意我去倒追鎮長大人吧?」
 
  「啥?」冉幼嵐猛地抬起眼眸,吃驚的望著常小樂。
 
  「很公平啊!」常小樂慢條斯理的打開盅蓋,喝了一口雞湯,圓眸望著她,「你可憐我的男人沒人愛,就隨意把他撿回家,換言之,我也好同情鎮長沒人愛,勉強將他撿回去羅!」
 
  「他……他才不缺你愛!」情急之下,冉幼嵐脫口而出。
 
  「親愛的小嵐,劈腿是不好的行為,你總不能巴著鎮長,又佔著阿龐吧?這樣對阿龐可是二度傷害喲!」常小樂露出甜美的笑容,「你剛才是怎麼對我說教的?噢,對了,這種行為叫做佔著茅坑不拉屎,對吧?」
 
  靠!她的朋友怎麼這麼機車?
 
  「我才沒有劈腿!我只是要提醒你,歐少顥也不是省油的男人,不像阿龐這麼專情,他身邊還有一個議員千金。」
 
  「那又怎樣?」常小樂放下湯匙,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如你說的,他們又沒有交往,我隨時都可以成為他身邊的女人,對不對?」
 
  「可是……」冉幼嵐咬了咬唇,遇上機車女,她幾乎詞窮了。
 
  「對你而言,是可惜吧?只要你現在去跟鎮長告白,我可以……」
 
  「誰要去跟歐少顥告白啊?」她紅著臉斥責。
 
  常小樂挑了挑眉,看著阿龐將剛煮好的咖哩飯放在她的面前,懶懶的抬起頭,盯著他的臉,好一會兒,她把紙巾放在桌上,站起身。
 
  「是嗎?那就這麼決定了。」
 
  「決定?」冉幼嵐眨了眨眼,揚起笑容,「你改變心意,決定好要怎麼做了嗎?」
 
  「是啊!我決定現在就去找歐大哥告白,我要跟他交往。」常小樂笑說,然後大步離開,留下張大嘴的冉幼嵐,以及傻愣住的男人。
 
  哼,想跟她玩手段?
 
  那麼她常小樂就陪冉幼嵐玩這個幼稚的遊戲!
 
  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所以冉幼嵐真的是大豬頭,豬頭豬腦的,怎麼也比不上常小樂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鬼腦袋。
 
  近日她的行為已經夠遭人非議了,沒想到常小樂那個魔女更狠,把事情搞大不說,還真的身體力行,貫徹宣言。
 
  今晚,常小樂非常故意的把歐少顥約到阿龐的餐廳,甚至還找她出來看戲。
 
  一男兩女共坐一桌,至於另一個苦主阿龐則是被放逐在吧檯後,只能遠觀,不能靠近。
 
  歐少顥坐在常小樂的身旁,冉幼嵐坐在對面。
 
  自從上次她對他嗆聲之後,同樣又是躲著他,可是他一點也不急,因為最近忙著應付王靜的糾纏。
 
  而他也在等,等著看眼前這個女人又能搞出什麼把戲。
 
  不過她的把戲在他的眼底都是幼稚的猴戲,他不為所動,只是暗地裡觀察。
 
  「歐大哥,」常小樂勾住他的手臂,嬌聲嬌氣的開口,「你最近一定聽說小嵐與阿龐的事,對吧?」
 
  「略有所聞。」歐少顥任由常小樂勾搭,還不忘送她一記淺笑,然後看向冉幼嵐,「你也真行,相親對像沒著落,只好找個窩邊草來充當你的男伴嗎?」
 
  「也不想想是哪個人那麼無恥,利用我那無知又可愛的乾兒子充當槍手,心理變態的一再破壞我的好事!」冉幼嵐不滿的瞪他一眼,並在心中罵了一串髒話。
 
  「我只是見義勇為,希望全天下的好男人別受到你的摧殘。」他淡淡的回應。
 
  「你……」馬的!她雖然瞪著他,可是眼角依然被常小樂那親暱的動作吸引。「總之,你別嫉妒我,好歹現在我和阿龐在一起了……小樂,你還是早點低頭,也許我會考慮把阿龐還給你……」
 
  常小樂勾起甜美的笑容,「你和阿龐同病相憐,所以才會惺惺相惜的決定交往,我怎麼會捨得拆散你們?」
 
  這個機車女的嘴巴真的跟顧人怨如出一轍耶!她不禁懷疑,他們的骨血裡是不是藏著相同的靈魂?
 
  常小樂抬起娃娃臉,裝可愛的問:「所以,歐大哥,既然我們兩個都沒人要,不如也湊在一塊互相取暖,可以嗎?」
 
  歐少顥望了冉幼嵐一眼,嘴角微揚,「你不介意小嵐散佈的謠言嗎?」
 
  「眼見都不一定能為憑了。」常小樂輕笑一聲,「再說,小嵐又沒有和歐大哥正式交往過,更別說想要真心瞭解你,對你一定會有誤解。我跟她不一樣,我對歐大哥並沒有偏見,你忘了我小時候最愛跟在你的身邊打轉嗎?」
 
  厚,她快吐了!冉幼嵐咬牙切齒的瞪著好友那矯揉造作的模樣,她從來都沒有這麼小女人過,竟然能在歐少顥的面前表現得如此嬌羞可人。
 
  這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在她的生命裡是最表裡不一的男女,如今他們要湊在一塊……
 
  靠!她全身上下都起雞皮疙瘩。
 
  「也是。」歐少顥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在我注意你時,只可惜你身邊已經有了阿龐。這麼說來,我們四個人都繞了遠路?」
 
  「歐大哥,跟我交往吧!」常小樂毫不在意冉幼嵐那雙快要噴火的眼眸,以及待在吧檯裡的男人那鐵青的臉色,嬌軟的身子貼著他的手臂。「這麼一來,鎮上的八卦就會破除,小嵐日後也不會說她的身價常被歐大哥打壞。」
 
  歐少顥看向冉幼嵐,發現她氣得全身發抖,小嘴緊抿著,等了約三十秒,不見她開口制止,於是緩緩的點頭,「這是我的榮幸。」
 
  「真是太好了。」常小樂樂不可支,「小嵐,不好意思,歐大哥就由我接收了。」
 
  冉幼嵐咬牙切齒,感覺自己的額頭冒出青筋,放在桌子底下的小手也緊握成拳。
 
  這對男女竟然當著她的面決定要交往?
 
  顧人怨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可是她太倔強了,不想示弱,最後乾脆用力拍打桌面,水杯裡的水濺到桌上。
 
  「恭喜你們。」這四個字幾乎是從她的齒縫迸出,她的臉部線條緊繃,連笑的力氣都沒有。
 
  「既然我們取得了共識,日後大家都不要有怨言。」常小樂抿了抿粉櫻色的唇瓣,「歐大哥,我們走吧!別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陪我到海邊走走。」
 
  「當然。」歐少顥站起身,深深的望了冉幼嵐一眼,微微一笑。
 
  常小樂則是懶得再望向吧檯,勾著他的手臂,跟他一起離去。
 
  砰的一聲巨響,打破餐廳內詭異的靜謐氛圍。
 
  阿龐一拳打在鋼製的大冰箱上,鏡面冰箱門霎時凹了一個大洞。
 
  冉幼嵐則是一臉茫然的坐在椅子上,直到喉嚨溢出酸澀,立刻起身奔進廁所。
 
  「可惡!歐少顥、常小樂,你們這對機車男女不會有好結果,我冉幼嵐詛咒你們這輩子情路不順,男的外遇,女的爬牆……」
 
 
第八章
 
  人的一生當中,一定會出現岔路,左右的選擇,結果答案不盡相同。
 
  冉幼嵐天生就怪,人生出現的這兩條路,她硬是都不選,就是不受規則束縛的走上邪魔歪道,久了,自然陷入鬼打牆的狀態。
 
  她不但沒有解決常小樂與阿龐之間的問題,反而把四個人的關係搞得更加混亂。
 
  最慘的是,她真的變成裡外不是人了。
 
  歐少顥與常小樂交往,意思是這兩隻狐狸連成一氣,站在同一陣線,機車戰力可說是加倍。
 
  至於她和阿龐……馬的!講到阿龐,她又要吐血了。
 
  這個男人雖然少話,骨子裡卻很愛記恨,就算沒有狠狠的將她罵到臭頭,可是每次見到她,都流露出哀怨的眼神。
 
  一個大男人居然陰沉得像是頭上佈滿烏雲,三不五時還會閃電打雷,只差沒有蹲在角落畫圈圈。
 
  拜託!農曆七月又還沒有到,沒必要這麼陰沉吧!
 
  儘管滿腹牢騷,不過這個爛主意是她出的,現下又把可憐的阿龐拖進來,暫時也只能到餐廳安慰他。
 
  「阿龐……」冉幼嵐一臉尷尬的趴在吧檯,擠出討好的笑容。「這一定是小樂和顧人怨的陰謀,我們兩個千萬別中計,要不然你我日後都會被吃得死死的,永世不得翻身。」
 
  阿龐哀怨的抬起眼眸,嗓音低沉的說:「只怕小樂再也不吃我了。」
 
  厚!她忍不住翻個白眼。
 
  「管達龐,你嘛幫幫忙,拿出男子氣概好不好?戰爭才剛開始,你就想背叛我落跑?我跟你說,你千萬別那麼傻,現在過去也只是被小樂踩到腳底踐踏,做人幹嘛做得那麼……」
 
  「在別人背後說壞話,死後可是會下地獄被割舌頭的喲!」
 
  聽到這嬌軟的女聲,冉幼嵐迅速回頭,看見常小樂站在門口,揚起淡淡的笑容,臉頰還有淺淺的酒窩。
 
  她彷彿把這裡當作自家餐廳,直接就在吧檯附近的座位坐下,卻看都不看吧檯內的男人一眼。
 
  自從她一進來,阿龐的眼光就再也離不開她身上,原本蒙上陰影的臉龐更加陰沉,放下手邊的工作,來到她的面前。
 
  冉幼嵐沒好氣的瞪了阿龐一眼,這男人真是天生犯賤,常小樂一出場,他就被吃得死死的,把她說的話都當成耳邊風。
 
  她蹭呀蹭的來到好友的身邊,以手肘撞了撞她的手臂,「東方鎮有這麼多餐廳,你偏偏選阿龐的餐廳……嘖嘖,一個人嘴巴硬,也要有個程度,你如果怕阿龐真的變心的話,趁現在沒有客人,你就別鬧脾氣了,跟阿龐道個歉,我馬上離開……」
 
  「因為這間餐廳離我家很近,而且歐大哥知道我不太喜歡出門,所以要我來這兒等他下班。」常小樂露出甜美的笑容,低頭看著菜單。
 
  「什……什麼?」冉幼嵐睜大眼眸,聲音忍不住拔尖,「你的意思是說,你把這裡當成你們約會的地方?」
 
  「不可以約會嗎?」常小樂吃驚的望著她,「你不也是夫唱婦隨,一下班就跑來幫老闆的忙?真好,真甜蜜。」
 
  冉幼嵐與阿龐不約而同的打個冷顫,被堵得啞口無言。
 
  「小樂,我……」平時少言的男人被折磨好幾天,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能不能原……」
 
  「我要一份火鍋。」常小樂打斷阿龐的話,將菜單交到冉幼嵐的手上。
 
  「謝謝。」她是真的對這高大的男人視若無睹。
 
  「店裡又沒有賣火鍋。」冉幼嵐邊看著菜單邊嘀咕,「小樂,你不要刁難人。」
 
  「是喔。」常小樂聳聳肩,站起身,「算了,我去別家吃。」
 
  「有,有火鍋。」阿龐連忙出聲,以求救的眼神看向冉幼嵐。
 
  厚,管達龐,你真的很沒有骨氣耶!她瞪了他一眼,卻還是拉住好友,堆起笑容,「有,我們大廚說有,小樂女王,求求你坐好,等等就把晚餐送到你的面前。」
 
  常小樂挑了下眉頭,乖乖的坐下。
 
  冉幼嵐偷偷做個鬼臉,最讓她不悅的是阿龐這株牆頭草,一見到常小樂,像是得了失心瘋,不過黯淡的臉龐總算有些發亮,垮下的嘴角也終於微微揚起,整個人不那麼陰沉鬱卒。
 
  這時,自動玻璃門打開了,歐少顥從容的走進來,朝著常小樂所在的位置前進。
 
  「顥哥哥,你下班了呀!」常小樂笑逐顏開,「餓不餓?我剛剛叫了火鍋,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好。」歐少顥在常小樂的對面坐下,任由她為他擦臉擦手,順便接收兩道惡毒的眼波。
 
  這對男女實在是太超過的,竟然在公開場合做出這麼親暱的動作……冉幼嵐氣得牙癢癢的,想開口酸他們幾句,又覺得這樣太孩子氣,乾脆進入吧檯,做個稱職的女友,擔任阿龐的助手。
 
  但是她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一下子打翻鍋蓋,一下子摔破碗盤,只是增加阿龐的工作,最後好脾氣的阿龐只好請她站在一旁,別再輕舉妄動。
 
  她扁著小嘴,抬起眼,剛好見到歐少顥和常小樂露出恥笑她的笑容,害她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好嘛!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以了吧!
 
  一直到阿龐將火鍋煮好,她才急忙拿出小瓦斯爐,放到他們的桌上,還不忘冷冷的瞪了歐少顥一眼。
 
  回到吧檯前,為了表現出夫唱婦隨的假象,她自告奮勇的抓起兩條抹布,不顧阿龐的阻止,雙手微微顫抖的端著燙手的小火鍋朝他們的座位走去。
 
  一路上,冉幼嵐的心裡犯著嘀咕,不時還得瞄著歐少顥與常小樂的互動情形,看他們笑得開心,甚至問起彼此的生活瑣事,很不是滋味。
 
  她好不容易來到桌旁,常小樂冷不防的站起來,剛好撞到她的手,她怕燙到好友,自然的反應便是退後幾步,沒想到熱湯還是灑到她的手背上。
 
  她吃痛的叫出聲,火鍋掉落地上,熱湯和火鍋料灑了一地,也濺到她的雙腿。
 
  下意識的蹲下身子,她只覺得手和腳都又痛又熱,不禁皺起眉頭。
 
  突然,一雙長臂攔腰抱起她,迅速衝進廁所。
 
  阿龐也衝了出來,不顧倔強的常小樂將手藏在身後,硬是拉著她來到吧檯,打開水龍頭,讓她的手沖冷水……
 
 
  冷水流個不斷,沖刷著她的手背和小腿。
 
  冉幼嵐紅著小臉,偷偷覷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他斯文俊美的臉龐緊繃,擔憂的看著她被燙傷的紅腫部位。
 
  她的白襯衫被他解開大半扣子,露出白嫩平坦的小腹,雙腿的絲襪因為他剛才粗魯的動作而被撕毀,整個人狼狽不堪。
 
  「我不痛了,你……你可以放開我了。」她小聲的說。
 
  歐少顥微微蹙起眉頭,「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不用了。」她連忙搖頭,他的關心讓她的臉頰莫名的泛紅。
 
  他沉默一會兒,打量著她艷麗的小臉,原本垮下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揚,將她禁錮在他的懷裡。
 
  「你都燙傷了,你的男友還真沉得住氣,到現在都沒進來看看你的傷勢。」
 
  她怔愣住,原本有些害羞的小臉霎時沉下,就知道這個男人顧人怨,哪壺不開提哪壺,很愛往她的痛處猛戳。
 
  「你又沒瞎,看得出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吧!」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阿龐的一顆心完全懸掛在常小樂的身上,只要她有些動靜,他總是沉不住氣,眼底除了他的愛人之外,哪還會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所以在常小樂的面前,冉幼嵐知道自己連空氣都不如。
 
  真悲哀,大家都不把她當成一回事,嗚嗚……
 
  他的身子往前傾,「你明知道阿龐的心底只有小樂,還硬是要蹚這淌渾水,何必把自己搞得裡外不是人?」
 
  因為羞憤,也因為被說中心事,她白嫩的臉頰增添兩抹紅潮,忍不住抱怨,「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哪裡一樣?」歐少顥挑起眉頭,「我和你可是天差地別。」
 
  「你……」她鼓起腮幫子,冷哼一聲,「你也是啊!豬八戒見一個愛一個,明明有了議員千金,還要接受小樂的告白,你這個男人有沒有一點原則?有沒有那麼寧濫勿缺?」
 
  「你知不知道,當你一根指頭指著我時,其餘四根指頭都指著你自己?」
 
  他淡淡的回應,「你有缺男人缺到這般田地,對著好朋友的男人下手?」
 
  不知為何,這些話自他的口中說出來,她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自從她與阿龐走得近的消息在鎮上傳開後,其實讓她的形象受到極大的損傷,不少八卦開始流傳,說她是個背叛者,搶了好友的男人……
 
  嘿啦!黑鍋都由她來背,由她來扮演真小人,這幾個人就繼續當偽君子……她的人生真的好悲哀。
 
  「要你管啊!」冉幼嵐緊握粉拳,咬了咬唇瓣,「你應該先管好自己,維持住鎮長的清廉光明形象,省得到時候被人發現你腳踏好幾條船,表面上與小樂交往,暗地裡卻與王靜偷來暗去……」
 
  「說來說去,你只是在吃王靜的醋,才故意找上阿龐演出這齣戲羅?」歐少顥也不是笨蛋,自從她撞見王靜在他的辦公室,態度丕變,儼然像一隻被激怒的小野貓。
 
  但他還是沒向她解釋,那天王靜為何會與他那麼接近?其實是因為一隻蚊子飛進他的眼裡,他痛癢難耐,王靜乘機撲了上來。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瞎,不過是事實,只是當時他若解釋,好像是在脫罪,所以乾脆什麼都不說。
 
  沒想到這小妮子的醋勁倒是挺大的,連原因都不問,直接認定他與王靜有一腿,想要在她們之間劈腿。
 
  她實在是高估了他的能力,光是應付她無厘頭的搞怪行為,幾乎耗盡他所有的力氣,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其他女人的身上。
 
  「關你什麼事?」冉幼嵐的小手緊貼著他的胸膛,想要推開他。「總之,我醜話說在前頭,破壞別人的姻緣會衰三年,不過像你這種顧人怨,恐怕會衰一輩子,所以奉勸你不要跟小樂玩真的……」
 
  「如果是你破壞自己的姻緣,會衰幾年?」他一臉玩味的問。
 
  她瞪著他,指尖用力的戳著他的胸膛,「破壞我的姻緣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每次都現身破壞我的相親,也許我早就有對象了……」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他瞇起黑眸,淡笑的說,「只要你承認早已愛上我,我就不配合小樂的戲碼。」
 
  她像是聽到了恐怖的鬼故事,吃驚的瞠大眼睛,心跳加速,差點忘了呼吸。
 
  他……他說什麼?
 
  她愛他?
 
  厚,這男人的自我感覺很良好耶!可是她的臉龐又熱又燙。
 
  「我……我才沒有愛上你,你少臭美,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她微顫的嗓音透露一絲心虛。
 
  她為什麼要先承認愛上他?怎麼不是他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向她求愛?
 
  她的人生已經輸在起跑點,總不能一直輸到終點吧?
 
  所以想和她交往,應該是由他來告白啊!她跩跩的抬高下巴,努力擺出女王的姿勢,再以眼神暗示他。
 
  他若是有這麼好控制,就不是歐少顥了。
 
  緩緩的幫她扣上襯衫的扣子,洗淨雙手,他揚起好看的笑容,望著她。
 
  「是嗎?那麼我只好繼續配合小樂了,也許我應該假戲真做,還能完成你畢生的心願——結婚。」
 
  「什麼?」冉幼嵐反射動作的伸手想要拉住他,卻被他俐落的閃開。「等等,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他整理好儀容,收斂笑容,俊顏蒙上一層寒冰。
 
  「有關你的事情,我哪一件不認真?」
 
  ***
 
  一早,冉幼嵐坐在辦公桌後,小手撐著嬌艷的小臉,回想昨晚在餐廳發生的事。
 
  她想著歐少顥對她說的話,以及他那認真的表情,不知為何,還是有些悸動。
 
  弄清楚他與小樂之間只是演一場戲,她確實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當她聽到他要假戲真做時,一顆心就像是被綁上大石頭,然後丟人大海,郁卒得不得了。
 
  突然,敲門聲響起。
 
  她從鬼打牆的境界回過神來,隨口應了一聲,「請進。」
 
  辦公室的木門被推開,走進來的不是她的助理,而是扛著筆電的常小樂。
 
  冉幼嵐怔然的望著好友,她的小手也纏著繃帶,是昨晚那兩個大男人將她們壓至醫院的結果。
 
  她的傷勢比較嚴重,除了手,長腿也同樣纏上繃帶。
 
  「我是來道歉的。」常小樂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所以今天義務來當你的義工,需要打字的工作就交給我吧!」
 
  「你要道歉,好歹也有誠意一點。」厚,她從來沒看過有人道歉還可以這麼跩跩的坐在沙發上。
 
  「還不是因為你的關係!」常小樂白了她一眼,「若不是為了你,我需要衰三年嗎?」
 
  冉幼嵐愣住,聽出好友的弦外之音,小臉微紅,「你……你又沒有破壞我的姻緣……」
 
  常小樂忍不住翻個白眼,「我實在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你明明就是喜歡歐大哥,為什麼不大方的承認?」
 
  「我哪有喜歡他?」她像只暴沖的小青蛙,彈跳起身。
 
  「你不喜歡他?」常小樂呿了一聲,「你不喜歡他,會把阿龐拖下水?你不喜歡他,會天天埋伏在阿龐的餐廳?你不喜歡他,會每次相親都失敗?睜眼說瞎話也要有一個程度,歹戲拖太久很難看,觀眾都快走光了,你還想演到七老八十?」
 
  冉幼嵐想要反駁,但是舌頭彷彿被貓叼走了,後來被逼急了,不自覺的說出心底話,「就當我喜歡歐少顥,那又怎樣?他又不喜歡我!」
 
  見鬼!常小樂有些哭笑不得,站起身,來到她的面前。
 
  「難道你是因為不確定他喜不喜歡你,才在鬧彆扭?」
 
  好友的話一針見血,讓冉幼嵐有些無地自容,紅著小臉避開她的目光,不想讓她見到她尷尬的表情。
 
  「我才沒有鬧彆扭。」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感情這件事,不就是你情我願嗎?一方若是沒意思,就無法進行下去……」
 
  「喔喔。」常小樂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原來是歐大哥沒親口向你告白,才讓愛面子的你拉不下臉……」
 
  「我才沒有愛面子。」冉幼嵐咕噥,「在他的面前,我已經是一隻花瓶,總不能連我的表現都要很花癡吧!」
 
  說來說去,還是好勝啊!常小樂實在很想揍好友兩拳,難道沉浸在戀愛氛圍中的女人都如此腦殘?
 
  她開門見山的問道。「就算歐大哥不說,難道你真的沒感覺到他是喜歡你的?」
 
  冉幼嵐又不是木頭人,當然會有感覺,尤其和他發生親密關係後,她對他的悸動一次比一次還要深刻,只是他們已經鬥了二十幾年,而且都很好勝,沒有人願意先示弱,於是兩人之間就像拔河,等誰先累了,另一人就能佔得優勢。
 
  「在愛情裡在意誰輸誰贏,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常小樂接著又問,「還是從頭到尾在你的生命中,就屬歐少顥這個男人最特別?」
 
  呃……好友說的每一句話都深入她的心底,冉幼嵐當下啞口無言,臉頰通紅。
 
  常小樂仔細觀察她的臉色,不禁竊笑。
 
  「你又何必為了面子而跟他拔河?論腦袋,你沒有比他聰明;論耐性,你是半吊子,根本沉不住氣,幾句話就被打出原形……說真的,你不如發揮女性最大的美德,先抓住獵物,再慢慢的讓他愛上你,之後想調教或是折磨都可以,總比你現在與他對峙,搞到兩敗俱傷來得好,不是嗎?」
 
  冉幼嵐正處於迷惘中,無法拒絕外來的提議,尤其聽著好友那頭頭是道的分析,漸漸的被洗腦,覺得以進為退好像也不失一個好方法。
 
  當她逐漸走向常小樂設下的圈套時,外頭突然警鈴大作,讓她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嘖,那是什麼聲音?」常小樂皺起眉頭,望向木門,不滿那道雜音打斷她的話
 
  冉幼嵐瞠大雙眼,拉著好友的手,連忙奔向門邊。
 
  「那是火災的警鈴……」
 
 
第九章
 
  歐少顥一聽到圖書館發生火災,立刻暫停會議,衝出會議室。
 
  當他趕到圖書館時,消防局已經出動三輛消防車,十幾名消防員正在疏散館內的鎮民。
 
  他沉著臉,在人群中拚命的尋找,就是不見冉幼嵐那纖瘦曼妙的身影。
 
  看見一名剛從圖書館內逃出來的鎮民,他衝上去,抓住那人的肩膀,緊張的追問,「你有沒有看見冉館長?」
 
  鎮民一臉驚恐,用力搖頭,「裡頭的火勢竄得好快……」
 
  歐少顥咬牙,緊握雙拳,邁開大步,想要不顧一切的衝進去。
 
  一旁的消防局局長趕忙拉住他,「阿顥,你瘋啦?現在裡頭都是濃煙……」
 
  「辰宇,你有沒有見到幼嵐?她逃出來了沒有?」他瞪著眼前高壯的男人。
 
  「情況很混亂,我沒有見到她……阿顥,你冷靜一點,局裡的弟兄已經進到裡頭,查看還有沒有人……」
 
  歐少顥不想浪費任何時間,只要沒有見到冉幼嵐,他就無法冷靜下來,於是使出蠻力,擺脫箝制,不顧旁人的拉扯,執意要衝進大樓。
 
  突然,有人強拉住他的手臂,他不耐煩的回頭一瞪。
 
  「放開……」
 
  「你見到小樂了嗎?」阿龐跟他一樣,聽聞圖書館發生大火,便馬不停蹄的趕到現場。
 
  「沒有。」不是他無情,而是也正為了找不到自己的女人心急如焚。
 
  「該死!」阿龐低咒一聲,拔腿衝向圖書館。
 
  歐少顥毫不遲疑,緊跟在他身後。
 
  只是他們才到大門口,就被消防員擋住。
 
  阿龐高大強壯,隨即將擋在他面前的消防員推開,和歐少顥一起冒險進入。
 
  這兩個男人都知道自家女人的習性,小樂來到圖書館,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冉幼嵐的辦公室,因此他們目標一致,爬樓梯前往七樓的館長辦公室。
 
  一路上,遇見不少慌張的鎮民,歐少顥一面指引他們逃生的方向,一面詢問有沒有看見冉幼嵐。
 
  「有,冉館長在三樓的幼兒圖書室……」一個鎮民指著樓上,「還有一名女子……」
 
  兩個男人一聽,急忙趕往三樓。
 
  圖書館的起火點正好位在三樓,濃煙密佈,溫度提升不少,於是歐少顥先帶著阿龐到二樓的廁所,將兩人的身子淋濕,再各自提著一桶水,前往三樓。
 
  儘管濃煙嗆得他們流眼淚,可是為了心愛的女人,再也顧不得生命危險。
 
  「救命……有人嗎?救命……」
 
  歐少顥隱約聽到呼救的聲音,連忙呼喚阿龐一同前去探個究竟。
 
  最裡頭的房間是幼兒閱讀室,不僅佈滿濃煙,有幾個書櫃還被大火燒得倒塌。
 
  在中央的位置,冉幼嵐被倒下的書櫃壓著,而她還緊緊抱著一名年約十歲的幼童。
 
  常小樂則是被壓住右腳,同樣無法動彈。
 
  兩個大男人一瞧,急忙上前搶救,先將冷水倒在她們身上,再合力搬開倒下的書櫃。
 
  歐少顥扶起冉幼嵐,擔心的檢視她的情況,發現她意識清醒,終於稍稍放心,然後扶起她懷裡的孩童。
 
  由於濃煙過大,常小樂的呼吸開始不順,加上她原本就有氣喘,一張圓臉漲得通紅。
 
  「阿龐,你快帶小樂離開,她有氣喘……」冉幼嵐偎在歐少顥的懷裡,緊張的開口,「少顥,我沒事,可以自己走路,你抱著孩子,我們快離開。」
 
  阿龐二話不說,攔腰抱起常小樂。
 
  歐少顥一手抱起孩童,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不准放開我的手。」
 
  四個大人加上一個小孩迅速穿過倒塌的書櫃,不顧一切的直奔門口。
 
  冉幼嵐原本以為可以順利的離開閱讀室,沒想到右側的書櫃應聲倒下,她想也不想的用力推了歐少顥一把,他抱著孩童踉蹌的往前幾步,霎時,唯一的逃生出口被堵住,她與他們被隔了開來。
 
  「幼嵐!」歐少顥回頭大叫。
 
  「快走!先帶孩子離開……咳、咳……」她大吼之際,還吸了好幾口濃煙,嗆得她蹲下身子。「你快離開……不要擔心我,消防員不就在外面嗎?你先走,我等等一定會出去……」
 
  他一心一意想要留下來救她,然而懷裡的孩子正哭鬧不休,不得已,他只好狠下心,要她等他,然後抱著孩子衝下樓。
 
  只要孩子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一定會回來救她。
 
  冉幼嵐努力想要推動書櫃,無奈力氣太小,加上吸人大量的濃煙,眼睛變得模糊。
 
  她趴在地上吸取微量的新鮮空氣,依然咳個不停,直到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眼前一黑,跌入了無意識的黑暗中。
 
  而無情的大火,正逐漸吞噬她週遭的物品……
 
  ***
 
  破壞別人的姻緣會衰三年……冉幼嵐心想,這是真的。
 
  之前的燙傷是給她的警告,結果這一次發生火災,不但把她工作的地方燒得烏漆抹黑,圖書館三樓的藏書也全數燒燬,至於其他樓層的書籍,不是變黑,就是消防員滅火時弄濕了。
 
  聽說……慘不忍睹。
 
  最慘的是,她差點葬身火窟……回想起暈倒的那一刻,她還心有餘悸。
 
  幸好鎮民們都安全的逃離,最倒霉的就是她與好友常小樂,因為受傷而送醫急救。
 
  書架倒下時,擊中她的背,不過只受了輕傷。
 
  常小樂傷得最嚴重,腳踝因為被書櫃壓到而骨折,許久未發作的氣喘竟然當下發作,小命差點不保。
 
  若不是阿龐及時趕來,恐怕常魔女已經去找閻羅王泡茶聊天。
 
  至於她……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受到這麼大的驚嚇,身上還有燙傷的小水泡,比起好友,她確實沒什麼大礙,但是自從醒來之後,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
 
  「來了,來了。」與她住在同一間病房的常小樂興奮的打開電視,轉到新聞台。
 
  新聞主播字正腔圓的播報午間新聞,畫面跳至她們都熟悉的圖書館,只是大樓外頭被濃煙熏過,變得灰灰髒髒的,還有幾名義工正在打掃。
 
  不一會兒,畫面又轉到兩天前的火災現場。
 
  「常小樂,你好煩喔!」冉幼嵐懊惱的低吼一聲,拉起被子蒙住頭,不想再看到那重播的畫面。
 
  螢幕上,先奔出來的是抱著常小樂的阿龐,他像抓狂的野獸,大聲呼叫醫護人員,連忙將她送上救護車。
 
  緊接著,東方鎮鎮長歐少顥抱著一名年約十歲的男童奔出來,將小孩交給醫護人員之後,他隨即轉身,想要衝回火場,無奈被消防員攔住。
 
  「讓開!」歐少顥彷彿變身為失心的野狼,拚命的推開擋在前方的人。
 
  「阿顥,別再進去了,裡頭還有人嗎?」消防員要他冷靜下來。
 
  「怎麼會沒人?小嵐還在裡頭!」他大聲咆哮,掙脫大伙的箝制,又奔進高溫的火場,引起在場所有人的驚呼。
 
  雖然有幾名消防員隨後跟進,不過他們都是全副武裝,不像歐少顥什麼都沒有,靠著肉身勇往直前。
 
  情況十分混亂,攝影機雖然沒有拍到裡頭的慘狀,卻可以看見火舌不斷的自三樓的窗戶竄出,不難判斷三樓應該就是起火點。
 
  約莫五分鐘,剛剛進去的一群人全都奔了出來。
 
  東方鎮鎮長雙手抱著一名意識不清的女子,還不斷的呼喊她的名字。
 
  「幼嵐,醒醒……小嵐,你有聽見我說的話嗎?醒醒!」
 
  醫護人員協助他把她放到擔架上,並進行急救。
 
  原本昏迷不醒的女子慢慢恢復意識,猛咳好幾下,不斷的呢喃,「少顥……快逃,火……」
 
  他握住她的小手,「小嵐,你沒事了!聽著,你現在是安全的……」
 
  「顥……喜歡……我喜歡你……」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的冉幼嵐,一見到他便揚起嘴角,像是害怕再也沒有機會,直接說出心裡的話。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所以你千萬不要有事……」歐少顥一手握住她的小手,另一手輕拂她的小臉。
 
  醫護人員連忙為她覆上氧氣罩,接著把擔架搬上救護車,歐少顥從頭到尾都陪在她身邊,直到救護車離開現場。
 
  以上,是地方記者的實況轉播。
 
  因此接連幾天,這段感人的畫面總是不斷的被轉播,甚至還有記者繼續追蹤下去。
 
  有些認真的網友看到他們這段患難見真情的影片,開始對他們人肉搜索,這兩天登上了熱門話題。
 
  若不是她住在出入都嚴格管制的頭等病房,恐怕早已被記者們包圍,因為大家都想要知道她是否情歸東方鎮鎮長。
 
  「嘖嘖。」常小樂看完這短短幾分鐘的新聞,忍不住搖頭,「現在都播給你看了,你還敢說歐大哥不喜歡你、不愛你?」
 
  「噢……」自從清醒之後,冉幼嵐身邊的人都對她投以曖昧的目光,連她的父母也笑得開心。
 
  她那七個哥哥一開始雖然不甘願小妹被隔壁的歐少顥搶走,不過一看到新聞,大家都摸摸鼻子,閉上嘴巴,不敢再投反對票。
 
  這世界上有幾個男人會為了心愛的女人連性命都不要?
 
  因此,東方鎮的鎮民都很期待他們有個好結果,全都在等待她這個女主角給一個正面的答覆。
 
  「還有,經過這次事件之後,我不和你玩了。」常小樂望向正在當鴕鳥的冉幼嵐。「我衰個一次、兩次就夠了,不想連續衰三年。」
 
  冉幼嵐掀開被子,露出白淨的小臉,「所以你向阿龐道歉,和他和好了?」
 
  「不。」常小樂搖頭,抬高下巴,笑說:「是阿龐跟我道歉,求我原諒他。」
 
  冉幼嵐忍不住要為阿龐說話。「你根本就是吃定了阿龐,小心,總有一天你會踢到鐵板的。」
 
  「不如先擔心你自己吧!」常小樂下床,關上電視,把剛剛錄好的錄影帶拿出來。「現在大家都在等你痊癒,公開亮相,期待你對歐大哥的感情有所回應……還有,這卷真情大告白的錄影帶放在我這兒,等你結婚的時候再送給你。」
 
  「厚!」冉幼嵐的小臉通紅,瞪著好友,「你很機車耶!我有說我會嫁給顧人怨嗎?」
 
  「是嗎?」常小樂聳聳肩,壞心的笑了,「你有種,就當著歐大哥的面拒絕他呀!」
 
  「我……」冉幼嵐還想說些什麼,看見好友的目光落在她背後的門口,不禁心下一驚,趕緊回頭。
 
  門口站著兩名男子,其中一個當然是歐少顥。
 
  而她,又落入了進退兩難的窘境。
 
  ***
 
  病房內,剩下冉幼嵐與歐少顥。
 
  常小樂不愧是她的好朋友,為了避免打擾他們,拎著阿龐做的午餐離開病房,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冉幼嵐端坐在床上,臉上的紅潮尚未消退。
 
  這兩天,她其實醒醒睡睡,並沒有與他面對面的認真交談,因此今天才會覺得萬分尷尬。
 
  歐少顥將阿龐煮好的鮮魚乾貝粥舀到碗裡,拖了一張椅子,坐在床旁,親自伺候她。
 
  「呃……我自己來就好……」她更加羞赧,難得小聲的說話。
 
  「張口。」他執意親自餵她,見她掙扎一下才張開嘴巴,薄唇微微上揚。
 
  病房內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以及她咀嚼的聲音,偶爾她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冉幼嵐,你在緊張個什麼勁兒?她暗罵自己。
 
  只要一想起他義無反顧的衝進火場救她,並沒有將她丟下,她還欠他一句謝謝,不是嗎?
 
  「那個……謝謝你……救了我……」她的話含在嘴裡,小臉幾乎爆紅。
 
  從小到大,她都把他視為競爭對手,幾乎不曾與他道過謝,如今真心話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坦白公開,令她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他鏡片後的黑眸饒富興味的望著她,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之前的嚴肅被笑意打散些許。
 
  「你想說的話只有謝謝嗎?」這可不是他最想聽見的。
 
  她吞下嘴裡的食物,鼓起腮幫子,別開眼,佯裝不在意的開口,「要……要不然還要說什麼?」
 
  「說你愛我。」他放下手上的碗,凝望著她。
 
  這句話並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而且還有一股不容她拒絕的強硬。她不爭氣的漲紅小臉,不知道應該看向何方,暗暗嘀咕著這男人也太過直接了。
 
  難道不知道女人心是玻璃做的?如此直接,要她怎麼接口?
 
  突然,床鋪一震,她抬起眼眸,看見一道巨大的陰影襲來,眼前儘是他放大的俊顏。
 
  他低下頭,吻住她微張的粉嫩唇瓣,舌頭強硬的佔有她的檀口。
 
  「唔……」她先是震驚的瞠大眼眸,然後掙扎和猶豫瞬間消失無蹤。她不再倔強的反抗他的索求,反而是溫馴的配合他的深吻,丁香小舌漸漸變得大膽,與他纏弄。
 
  歐少顥的黑眸閃過一絲驚詫,大掌輕輕拂過她白嫩的小臉,流露出無限的疼惜。
 
  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他才離開她,深情的笑望著她,「我愛你。」
 
  冉幼嵐被他吻得腦袋混沌,現在又聽到這麼一句,當下像根木頭,呆呆的看著他,臉頰愈來愈紅燙。
 
  「這場火災讓我想了很多,不管你對我的成見和誤會有多麼深,我只想讓你知道一件事,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經愛上你。」
 
  他鏗鏘有力的話語直接撞進她的心底,原本以為他會顧人怨的拿新聞畫面來取笑她,沒想到先告白的人卻是他……
 
  這讓她有些受寵若驚,到嘴邊的機車話全都吞了回去,現在反而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有些彆扭的瞅著他,心頭暖暖的。
 
  「我……我其實也不討厭你……」女人的矜持此時小小的作怪,不過看見他挑了挑眉頭,她又小聲的補充說明,「好啦!我也喜歡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他將她摟進懷中,下巴頂著她的頭頂,「所以日後我們可以不用再互相折磨對方了。」
 
  她難得安靜的偎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平穩的心跳,接著她的心跳也漸漸恢復正常。
 
  真是不可思議,她與他之前老是劍拔弩張,卻因為面對生離死別,才讓她領悟到人生的意義不是逞強,而是學會如何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她的人生雖然不完美,但是更不想帶著遺憾離開人間。
 
  眼前的男人在她的眼底雖然也不盡完美,偶爾很討厭,偶爾令她很抓狂,三不五時愛找她麻煩,但是在危急時刻他不願意放棄她,甚至願意奉獻生命來愛她,這樣的男人,她若真的放手,肯定是腦袋破了一個大洞。
 
  好在她的腦袋沒破洞,懂得適時把握這送上門來的幸福。
 
  冉幼嵐甜甜一笑,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然後抬起下巴,主動送上甜美的雙唇。
 
  他們的愛情,不但發芽,而且開始茁壯。
 
 
第十章
 
  勉強在醫院裡住了一個禮拜,冉幼嵐吵嚷著要出院。
 
  出院後,記者們對她的熱度也銳減許多,因此她總算鬆了一口氣,不必在鏡頭前說一些做作的話。
 
  至於圖書館的起火原因,是老舊的電箱走火,加上大樓是老舊建築,沒有安裝火災灑水器,才會導致大火一發不可收拾。
 
  同時她也大徹大悟,「破壞別人的姻緣會衰三年」並不是恫嚇信徒的話,而是煞有介事,冥冥之中都有報應。
 
  因此她和常小樂決定休戰,都別再折磨自家的男人。
 
  自從她與歐少顥確定彼此的心意和感情之後,兩人依然吵吵鬧鬧,但不同於以往的是,她不再像以前那麼白目、逞強,反而利用與生俱來的優點——撒嬌。
 
  這是她的本能,也是她自小就懂得利用的優勢。
 
  她都能征服家裡的父兄了,何況是歐少顥?
 
  雖然他不像她的父兄有戀女情結和戀妹情結,也不會對她言聽計從,不過還是一個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男人,比起以前也比較懂得讓步,不會像以往那般,非得與她爭個輸贏。
 
  輸贏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了,相愛與包容才是他們正在學習的功課。
 
  一整個上午都在監工的冉幼嵐,隨手收拾幾本地上的書籍,與同事打聲招呼,便離開圖書館。
 
  雖然時值秋老虎發威的季節,但是近來她的桃花終於盛開,滿面春風,整個人看起來氣色紅潤,比起以往更加嬌艷。
 
  近日中午她都會到鎮公所一趟,與他一起用餐,兩個人的感情日漸加溫,因此下午時間她都賴在他的辦公室,與他廝磨,就算他公事繁忙,她也在一旁看書、打盹……做什麼都好,只要能陪在他的身邊,她便覺得滿足。
 
  自從與他交往之後,她的交際應酬銳減一半,不過過去的飯局與約會全都沒有最近的生活充實。
 
  她想,這才是真的戀愛,真正的愛上一個男人。
 
  冉幼嵐開車來到鎮公所外頭,抬頭挺胸的走進去,邊與鎮公所的員工打招呼,邊走向鎮長辦公室。
 
  來到三樓的鎮長辦公室,她看見陳立安坐在樓梯間發呆,不禁微微側頭。
 
  「小安,你幹嘛坐在這裡?」
 
  陳立安一見到她,先是一臉尷尬,後來還是老實的開口,「因為……現在有客人來拜訪鎮長。」
 
  她蹙起眉頭,覺得有些奇怪,然後想也不想的走進鎮長辦公室。
 
  「少顥,難道你真的不再考慮看看?」王靜一臉激動的站在歐少顥的面前,雙手緊拉著他的手臂。
 
  這一幕,全都落進冉幼嵐的眼底。
 
  不是歐少顥忘了關門,而是辦公室的門……不見了。
 
  對,真的不見了。
 
  奇怪,她記得昨天離開時,他辦公室的門還在呀!怎麼現在空蕩蕩的?
 
  難道小安會一臉尷尬的離開自己的座位,別說他們的對話全都傳到第三者的耳裡,就連動作也一覽無遺。
 
  「王小姐,不管你再登門幾次,我都是拒絕的答案。」歐少顥並沒有發現冉幼嵐的身影,逕自甩掉王靜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放棄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王靜氣得渾身顫抖,「只要你現在點頭入黨籍,我相信靠我爸後台的那些大老,一定會讓你爬上政治的最高峰,難道你一點都不心動?」
 
  「說不心動是騙人的,不過你開出來的條件,我高攀不起,所以王小姐,你還是請回吧!」歐少顥淡淡的說。
 
  王靜頓時失去理智,終於爆發出來,「難道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放棄大好的前途?只要你點頭娶我,我可以讓你當上市長,這樣的條件,你真的要放棄?」
 
  「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虛名賠上我的一生?」歐少顥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冷聲的開口,「再說,感情並不是用交易就可以換來的。」
 
  「我以為你喜歡我……」王靜上前,拉著他的手臂。「少顥,我不管你對冉幼嵐是真心的,還是一時迷惑,但是我可以老實的告訴你,你若為了她推掉現在的機會,十年後的今天一定會後悔。」
 
  他撥開王靜的手,撇了撇唇,「若我現在點頭答應,十年後的今天同樣會後悔。」
 
  「你……」真是一個頑強固執的男人!
 
  冉幼嵐躡手躡腳的走向門邊的一張椅子,光明正大的坐下,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王小姐,替我謝謝王議員的看重,還有謝謝你對我的期待,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一點,我對幼嵐的感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等她已經等了十幾年,再多的誘惑都無法讓我改變對她的真情,這樣你懂了嗎?」
 
  王靜咬了咬唇,不甘願的望著他,「可是我也喜歡你,難道我會比那個女人差?」
 
  「你不差,不過在我的眼裡,你終究不是幼嵐,不是那個一眼就讓我傾倒的女人。」他的語氣十分認真。
 
  眼淚滑落臉頰,王靜再也沒有面子留下來,轉身奔離辦公室。
 
  冉幼嵐不敢出聲,緊貼著椅背,看著她哭著離去的背影。
 
  下一刻,歐少顥也踏出辦公室,準備呼喚陳立安,眼角餘光卻發現牆角有抹熟悉的人影。
 
  她來不及躲藏,只能乾笑的望著他,「嗨。」
 
  偷聽到王靜與歐少顥的談話,冉幼嵐自知理虧,於是一見到他便偎進他的懷裡,然後耍賴的猛親他的臉頰。
 
  他的一雙黑眸透過鏡片望著她充滿孩子氣的動作,就算想要生氣,也全都化成無奈的笑意。
 
  美人自己投懷送抱,沒有多少男人可以拒絕。
 
  想起剛剛他與王靜之間的對話,她的心幾乎融化,暖流竄過四肢百骸。
 
  她一直以為眼前這個男人總是情感內斂,不會這麼輕易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如今卻發現她錯了。
 
  他表面上嚴肅,其實內心比任何一個男人都還要熱情,對於愛,從不吝嗇表達。
 
  她則是外表放得開,然而內心卻住著一隻膽小鬼,總是要先確定對方的心意,才有辦法把愛投注下去。
 
  他與她不同,一旦確定目標,就全心投入,志在必得,毫無退路的進攻。
 
  「你……這樣拒絕王靜好嗎?」冉幼嵐咬了咬唇,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她願意給你資源,幫助你爬上更高的政壇位置,這樣的大好機會,你真的要放棄?」
 
  他挑起眉頭,「原來你希望我賣身求榮,然後當一個現代的陳世美,拋棄我的女人,一躍龍門?」
 
  「……」她猶豫一下,皺了皺鼻尖,「其實當鎮長也不錯啊!能A的雖然不多,不過至少東方鎮算是三不管地帶,做人何必汲汲營營,能享受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沒必要讓自己這麼累。」
 
  說起工作,她就有一堆理由反駁,不斷的想要給他洗腦,人生本來就是享樂主義。
 
  「冉小姐,我當上鎮長這幾年,可沒有你當館長一年A的多。」歐少顥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他可是個清廉的鎮長,上不行賄,下不收賄,一直都是行得端,坐得正。
 
  冉幼嵐還算有羞恥心,小臉莫名的泛紅,手指輕戳著他的胸膛,「我哪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員工的福利,你知道的,公務員領的是死薪水,若不東省一點、西扣一點,我怎麼跟員工交代?」
 
  不管怎麼說,她都有道理!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低頭吻住她的小嘴。
 
  現在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與她見面的時間。
 
  兩人此刻見面,雖然不像以往那般劍拔弩張,但是另一種激情總是在他們身上上演。
 
  她總有一種錯覺,他只要一吻她,就會變成一頭野獸,偶爾會在辦公室裡擦槍走火。
 
  而今天的她又表現得不像以往那樣抗拒,熱情的回應他的吻,粉嫩的舌尖回應他的舌頭。
 
  他的大掌擁著她的柳腰,恣意的品嚐她嘴裡的甜美,靈活的舌頭不斷的挑逗她。
 
  她雙眼微瞇,氤氳著勾人的魅力。
 
  兩人渾然忘我的親吻著彼此,直到他的大手又想要鑽進她的衣服內,外頭突然傳來撞擊聲。
 
  歐少顥率先回過神來,抬頭一瞧。
 
  陳立安漲紅著臉,蹲在桌子旁,「鎮……鎮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辦事,絕對不是故意要偷看。」唉,壞事真的不能做,他原本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偷看,沒想到才踏出一步,就撞到桌角。
 
  厚,好痛!
 
  冉幼嵐紅著小臉,躲在歐少顥的背後,連忙整理衣物。
 
  歐少顥沉著臉,開口說道:「陳立安,去找人把我辦公室的門裝回來。」
 
  「是。」陳立安忍痛離開,連忙去找回剛剛拔下來的門。
 
  「奇怪,昨天你辦公室的門不是還在嗎?怎麼今天就不見了?」冉幼嵐一臉好奇,小聲的問。
 
  他轉頭望著她,「因為我不想再讓你誤會我與王靜兩人在裡面幹了什麼事,所以王靜一打電話要來見我,我就命令小安把門拆了,這樣一覽無遺又光明磊落,不怕被人誤會、亂想。」
 
  噗哧……她覺得好笑又白癡,但是一見到他認真的表情,忍不住張開手臂摟住他,露出甜美的笑容,「我有沒有說過我其實很愛你?」
 
  「你可以說幾千遍,我都不會膩。」他愛憐的撫著她的臉頰。
 
  「我愛你。」她笑瞇了雙眸,然後更加用力的擁抱他。
 
  她尋尋覓覓這麼久,原來最好的男人一直都守在她的身旁。
 
  果然月老對她最好,肥水總是不落外人田。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的愛,一直未曾離開。
 
  聖誕節這天,冉媽邀請歐家父母來到家時用餐。
 
  兩家父母感情依舊,坐在餐桌旁相談甚歡,還多喝了幾杯紅酒。
 
  至於冉幼嵐那七個有戀妹情結的兄長,也輪番給了歐少顥下馬威。
 
  不過他們都知道他是真心的,口頭吵鬧一番之後,便各自解散,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這個美好的晚上,冉幼嵐喝了幾杯香檳,與歐少顥一同坐在庭院裡,吹著冷風,看著星星。
 
  她倚在他的懷裡,像個小孩子嘰嘰喳喳的,他的大掌始終握著她的小手。
 
  幾分鐘之後,她朝他笑了笑,要他在原地等一下,然後奔進屋內。
 
  很快的,她回到他的身邊,手上多了一份禮物,送至他的面前。
 
  「聖誕快樂。」她的臉頰紅嫩,嘴角微揚。
 
  「送我的?」他略微詫異,這可是她第一次送他禮物。
 
  她坐在他的腿上,撒嬌的說:「拆開看看。」
 
  他迅速拆開包裝,打開盒蓋,裡頭是一條領帶。
 
  「喜歡嗎?」她望著他的表情,有些忐忑不安的問。
 
  「當然。」他揚起笑容,直接把領帶繫在脖子上,然後拿起從禮盒上拆下來的蝴蝶結,繫在她的領口,大手緊箍著她的腰肢,他的鼻尖抵著她的鼻尖,火熱的氣息互相噴灑在彼此的臉上。「如果還附上你這份大禮,我今晚一定會樂得睡不著。」
 
  「你好貪心喔!你得到了兩個聖誕禮物,我卻連一個都沒有。」
 
  歐少顥輕笑一聲,大手悄悄的移到她的面前,然後亮出一隻約兩克拉的鑽戒。「你瞧瞧,這是什麼?」
 
  她的雙眼瞬間瞠大,「送……送我的?」
 
  「有條件的。」他又握緊手掌。
 
  「送我禮物還要有條件?你好過分喔!」她一臉哀怨的望著他。
 
  「只要你點頭答應嫁給我,這枚鑽戒就是你的。」他的俊顏磨蹭著她的臉頰。她的表情真的好可愛,讓他差點把持不住,想要將她一口吞下。
 
  冉幼嵐雖然喝得微醺,卻還是聽得出來他在向她求婚,一時之間驚愕住。
 
  「你……你在向我求婚?」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等她好多年了,打算盡快抱得美人歸。
 
  她的呼吸紊亂,思緒複雜,雖然猶豫不決,但是想起好友曾經告訴她,好的男人應該先霸佔起來,杜絕其他女人的覬覦,不禁有些心動。
 
  歐少顥可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好男人,擁有優秀的背景與條件,而且時常為民服務,其他的單身女子理所當然會虎視眈眈。
 
  前不久才解決一個王靜,那未來再出現第二個王靜呢?
 
  一想到將來他的身邊也許會出現比她更優秀的女人,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最後決定把這個好男人霸佔起來。
 
  於是她的右手伸到他的面前,笑容燦爛的說:「我願意。」
 
  他握住她的右手,把鑽戒套進她的無名指,同時也把他們兩人的心緊緊的套牢。
 
  她,未來是他專屬的女人。
 
  而他,也只屬於她。
 
  冉幼嵐感動不已,咯咯笑著,雙手緊緊抱住他的頸子,身子偎進他的懷裡。
 
  歐少顥的雙手則是緊緊抱住她嬌嫩的身子,嘴角上揚,望著她的笑靨,心裡莫名的踏實,似乎整個天下都握在他的掌心。
 
  愛,落進了他們彼此的心底。
 
  未來的日子,他們是相愛的。
 
  儘管未來還是可能會爭吵,但那都是甜蜜的負擔,只會讓他們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他們不會主動放開對方的手,因為此刻早已許下了承諾——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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