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她一定是被詛咒了! 
不然她怎麼會這樣可憐,衰事一樁接一樁?! 
先是她那沒良心的爹爹 
自己做錯事,卻把她抵押在別人家當奴婢 
然後是莫名其妙被主子看上 
「榮升」貼身丫鬟,變成主子陪睡的女人! 
旁人對她麻雀上枝頭的際遇是欣羨又妒忌 
但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高興! 
因為她知道,主子對她是偏見大過於疼惜 
之所以要她暖床,也只是為了發洩和報復而已! 
唉!莫非她這一生真是注定得不到幸福 
否則她也不會在六年前被拋棄過一次 

 

繞了一大圈後,居然又回到同一個男人懷裡

 

 

 

楔子
 
 藏在蒼鬱林子某處有座小小的湖,湖底長滿苔蘚使得湖水呈現一片碧綠色澤,與環繞著小湖、開滿野花的綠色草地相呼應。
 
 此刻,在這片被清晨溫和陽光照射的草地上,一個高大男性身影正揮著劍努力練功,年輕的臉龐上沁著薄汗,神情專注無比。
 
 杳無人煙的草地上劍光來回閃爍,不時發出尖銳的破空聲…直到一個多時辰過去,劍光劃出最後一式之後,那一遍遍演練不休的手方才停歇。
 
 他抬起手以袖抹去臉上汗珠,耳邊才聽見由東邊林子傳來的輕微腳步聲,隨後一個女性纖小的身影已穿林而出,口中還嚷嚷出聲。
 
 「大哥!大哥,你還在嗎?我帶了東西來給你…」
 
 年輕男子不慌不忙地將劍還鞘,抬眼看著少女直朝他奔來的急匆匆模樣,眉心不覺微皺了下,終是忍不住出聲提醒,「別這麼跑,用走的,小心又跌跤了。」
 
 「沒事的,大哥。」少女氣喘吁吁來到少年面前,舉高手上的提籃,「看看我替你帶什麼東西來…今日有些耽擱了,我還真怕你已經練完功離開,那可就吃不到我特地為你做的好料了!」
 
 年輕男子有些驚異,「你做東西給我吃?」
 
 「是啊!所以才來遲了。」少女笑咪咪地拉住他的手,將他拉到湖邊坐下,然後掀開蓋在籃子上頭的布巾,將裏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大哥餓了吧?快來嘗嘗…筷子給你。」
 
 接過筷子的年輕男子驀地狡笑,「你確定你做的東西可以入口?」
 
 少女猛地抬頭,兩眼氣惱瞪大,「大哥太瞧不起人了吧!等你嘗過我的手藝再來下定論也不遲啊!」
 
 年輕男子睨她一眼,隨即舉筷將擺在竹盤裏的鹹甜點心一一嘗了嘗,然後,他的臉上慢慢露出訝異的表情。
 
 「怎麼樣?」少女期待地瞅著他。
 
 「確實不錯。」年輕男子點點頭,毫不保留地稱許。
 
 「我沒有自誇吧!」少女笑開懷,眼中閃動著一絲得意。
 
 「那是因為你已提出『證物』,否則空口說白話是很難取信於人的。」年輕男子再次睨去一眼,「再說,我記得上回你曾告訴我,你娘親一向什麼事也不讓你做,只要求你好好學藝,所以我一直不認為你懂得煮食。」
 
 少女怔了下,眼底飄過一抹陰影,可下一刻她又微笑起來,「我娘的確什麼事都不讓我做,可我學藝的其中一項就是廚藝功夫,下廚煮食對我來說並非難事。」
 
 年輕男子眸光一閃,「你娘她…」他猶豫了一下,「算了!」再過不久,他便要隨師父離開此地,就算知道她的娘親對她的任何打算,那又如何?
 
 自從兩人在湖邊偶遇,她一逕對他好已開始對他造成困擾了。
 
 原以為她只是短暫停留此地所認識的一個朋友而已,可她眼中愈發明顯的情意終於讓他心生警覺。
 
 他不否認自己對個性純真的她印象極佳,所以遲遲沒有明確告知,他隨時會離開。眼下看來,不日就將離開的他,有些話還是該和她說清楚。
 
 等了半晌見他仍兀自沈思,少女奇怪一問,「大哥,你想問我什麼?」
 
 「沒什麼。」年輕男子回神,「我只是想說,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我和師父只是暫居此地,待師父辦完事情,我們就會離去。」
 
 少女臉色丕變,「大哥要離開興安城了?」她一直以為他會在此地定居的。
 
 「還沒有那麼快動身,再過一陣子吧!」年輕男子故意忽視她臉上的震驚表情。「我沒跟你說過嗎?」
 
 少女搖搖頭,震驚加上難過,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自從在湖邊認識大哥,她一天比一天更加喜歡他,可他竟然告訴她,他要走了…那麼她該怎麼辦呢?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少女充滿煩惱的腦子,「帶我一起走吧!」
 
 年輕男子頓時驚住,「那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我不想離開大哥,乾脆跟你一起走!」少女愈說,心中愈覺得這個主意好。
 
 「你的年紀太小,而且你娘她…」怎會允許?!
 
 「我娘?」少女微怔,隨即臉色一白,「就是因為我娘是『留春樓』的鴇母,你才不願意讓我跟你一起走?」
 
 年輕男子的眼神變得幽遠難測。「別胡亂猜測了。反正我是絕不可能拐帶閨女出走的!」
 
 聽他語氣決絕,少女頓時慌亂起來,「那,那為什麼…」
 
 「時候差不多了。我還有事要做,」他邊說邊站起來,「多謝你美味的點心,我先走了,你也別待太晚。」
 
 說完,他很快轉身離開,走路的速度極快,一下子就失去了蹤影。
 
 「大哥…」反應不及的少女慌亂起身,向前追了幾步卻徒勞無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隱沒在林子裏。
 
 少女瞪著人影消失的方向久久,臉上難過的神情才緩緩褪去。
 
 沒關係,大哥還會在此地待上一陣子,就等明日吧!
 
 明日她再來說服大哥,並告訴大哥,她是跟定他了…
 
 
第一章
 
 天河山莊
 
 「帶我走…別丟下我一人!求你…」
 
 含糊不清的囈語帶著一絲泣音由睡在床上的邱琇兒口中逸出,她那張瘦削的小臉上還布著一層細細汗珠。
 
 驀地——
 
 「起床啦!」一聲尖吼加上一雙粗魯搖晃她的手,讓邱琇兒猛地驚醒過來。
 
 她隨即睜開眼,瞪著陌生的天花板,一時之間有些搞不清楚身在何處。
 
 「邱琇兒!你這個貪睡的丫頭還打算賴在床上多久時間?我可沒有那麼多閑功夫和你在這兒瞎耗,我命令你立刻給我下床來!」
 
 斥責的尖吼聲持續傳入耳中,終於讓腦子原本一片渾噩的邱琇兒很快想起「現況」。
 
 她連忙坐起身,左右張望一下,只見原本同睡在大通鋪的丫鬟們全都已經起床更衣打理儀容,準備上工了。她小臉一陣發白,忍著全身酸痛的不適感翻下床,一邊低聲賠不是,一邊抓起放在枕頭邊的外衣往身上套。
 
 「對不起,何大嬸,我不是故意睡遲的,請你原諒。」她不敢說自己是因為作了噩夢才醒不過來,因為現下她一點也記不得噩夢的內容了。
 
 掌管山莊裏眾丫鬟的何大嬸體形原本便十分壯碩,再加上兇惡表情的助威,更是讓邱琇兒打心底升起恐懼戒慎。
 
 何大嬸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已經下了床,一臉慌張的邱琇兒,「動作快點,好準備做事了!還有,別再讓我親自來叫你起床!」她語帶威脅地警告完畢,隨即轉身走出僕人房。
 
 見何大嬸離開,邱琇兒偷偷籲了口氣,一邊將衣帶紮緊,一邊努力加快腳步往外走,在房外那供大夥兒共用的水盆旁停住,小手隨意掬了些水往自己臉上潑洗幾下。
 
 水有些冷呢!她忍不住抖顫了下,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條質地粗糙的小巾將臉上的水珠拭去,誰知才擦了幾下,耳邊便傳來幾句冷言冷語。
 
 「嘖!真以為自己還住在邱家,是『合生堂』的大小姐啊!竟敢睡到大天光地,讓何大嬸親自去叫起床…真是不知死活!」
 
 「她就是『合生堂』主事的女兒?那個和不肖中原人勾結,打算半途劫走咱們托運的珍貴藥材、讓天河山莊蒙受重大損失的邱重平的女兒?」
 
 聞言,邱琇兒持巾的手一僵,眼兒慢慢垂下,臉色黯淡下來。
 
 「可不就是那個貪婪的邱重平嗎?還好咱們山莊的探子先探得消息而及時阻止,否則豈不是損失大了!」
 
 「那後來呢?邱重平的女兒又怎麼會跑到咱們山莊當起丫鬟來?」
 
 「後來邱重平苦苦哀求、懺悔,要莊主給他將功贖罪的機會,還主動提出願將自己的女兒『抵押』在天河山莊為奴三年,以表明他不再犯錯的決心與誠心,莊主在考慮之後才決定放『合生堂』一條生路…」
 
 邱琇兒僵立在水盆前,聆聽眾人討論得愈發激烈,臉色愈來愈灰黯。
 
 即使來到山莊的數月間,同樣的評論她已聽過無數次,可眾人鄙夷的口吻仍讓她心中十分難受。而她也無法責怪他們以這種態度對她,畢竟做錯事的人是她的爹親,這些人因為對天河山莊忠心耿耿,會對她口出惡言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理智雖能理解,可被責備的時候,她心中仍是忍不住會難過。
 
 「就憑她那瘦弱模樣,能做什麼事?」
 
 「哼,不能做也得做!她可是來當奴才的,何大嬸分配了什麼活兒,哪由得她挑!不過她也來了好幾個月,看她也是沒病沒痛的,命韌得很哪!」
 
 「說的也是——」
 
 突然,一道宏亮的斥喝聲傳來,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都什麼時辰了,你們這些丫頭還有空在哪兒閒磕牙?還不快點跟我走!哪個人再蘑菇,我就讓她連做一個月的粗活!」
 
 眾丫鬟一驚,立刻閉上嘴,急急朝管事走去。
 
 邱琇兒低垂著頭跟在眾人後面,然後一隻手由身側伸來,偷偷碰了她的右臂一下。
 
 她轉過頭,看見夜晚睡在她隔鄰的小如。
 
 小她幾歲的小如是一年前被賣入天河山莊當丫鬟的,個性膽小害羞,也是丫鬟中少數幾個不歧視,欺侮她的人之一。
 
 「別在意她們說的話,她們只是…」小如低聲囁嚅,努力想替那些侮辱她的丫鬟們找出一個理由。
 
 「沒關係,是我爹做了對不起天河山莊的事在先。」邱琇兒搖搖頭,小聲回道。「何況嘴長在她們臉上,她們想怎麼說就由她們吧!」
 
 小如更加壓低的音調悄悄透出了不滿,「可她們老說著同樣的話,都不嫌煩嗎?」
 
 「沒關係的…」眼看與前面眾人距離愈來愈進,邱琇兒急忙噤聲,並轉頭朝小如暗示地看了一眼。
 
 小如也算機伶,隨即閉上嘴跟上隊伍,等著管事分配今日的工作。
 
 ************
 
 走在通往天河山莊莊主陸其烈寢居「東蒔院」的長廊上,兩個以保護之姿、態度恭謹又嚴肅的年輕男人跟在陸其烈身旁,護送在外遇襲受傷的莊主回房,一邊聆聽由他口中發出的一項項命令。
 
 「她是誰?」陸其烈突然頓住腳步。
 
 「什麼?」掌管山莊內務的高佑傑及打理外務的魯承哲兩人跟著停下腳步,茫然不解地望著陸其烈,不明白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突然繃出這麼一句。
 
 「我說,那個穿著青色丫鬟服的女人是誰?」陸其烈大手揚起,指著小花園對面廊道上的一個嬌小身影。
 
 高佑傑順著陸其烈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眼兒微微眯起,仔細看著那個小心端著託盤的丫鬟…
 
 一開始他還看不出來那個逐漸走遠的背影是屬於哪個丫鬟所有,打算追過去看一眼時,那個丫鬟突然拐了個方向,露出左邊側臉,那秀麗的側臉以及額角的紅疤立刻提醒了他的記憶。
 
 「如果我的記憶無誤,那個丫鬟就是「合生堂」的邱重平自願『押』在山莊為奴的女兒邱琇兒。」
 
 「確定是邱重平的女兒?」陸其烈擰起濃眉,雙眼直盯著那個漸漸走遠的身影不放,眼底透出一絲疑惑。
 
 那個身影實在好眼熟…
 
 「應該不會錯。」高佑傑看得更加仔細,語氣亦十分肯定。
 
 擰起的眉心更加緊鎖,陸其烈對著身影已消失的方向沈吟了下,然後出聲命令,「讓她到『東蒔院』來見我。」
 
 「是否等師兄休息過後再見那個丫鬟?」雖然驚訝於這個不尋常的命令,高佑傑仍是反應快速地提出建議。
 
 「找到人就叫她過來。」陸其烈搖頭。「若不是你們堅持,我根本沒興趣休息。」
 
 「知道了。」高佑傑露出無奈的表情。
 
 「師兄的傷可不輕呢!」魯承哲插口,語氣關心,「還是多休息幾日較妥當。」
 
 因為陸其烈的堅持,本是同門師弟的高佑傑及魯承哲即使接下天河山莊總管之職,仍是以「師兄」稱呼他。
 
 「我哪有心情休息!」陸其烈粗魯啐道,狂肆之氣自眉眼間進發,「現下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查清楚是哪個下流胚子這麼神通廣大探得我的行蹤,還以那種下三濫的方式偷襲我!」
 
 哼,居然利用幼童鬆懈他的戒心,再偷襲他!真虧對方想得出來這種毒招!而為了護住那幾個無辜孩童,他果然中襲見血。
 
 不過既然對方仍「無能」殺死他,那麼就好好準備領受他的「回禮」吧!
 
 「眾人已開始追查了,師兄就先安心休養幾日吧!其他事我和承哲會代為處理的。」高佑傑再勸。
 
 「好吧好吧!別再叨念了,我去休息總成了!」陸其烈重新舉步向前,步伐大又快速,一點也沒有身上有傷顯露出的虛弱模樣,口中更是忍不住嘀咕,「你們兩個不覺得自己太囂張了嗎?好歹我也是天河山莊的主人,什麼都聽你們的,我莊主的威嚴豈非蕩然無存?」
 
 聽見師兄的抱怨,兩人一邊跟著加快步伐,臉上浮起想笑又無奈的表情。「師兄言重了。」
 
 陸其烈轉頭瞥了眼右後方的高佑傑,「是不是你們自個兒心裏有數!」諷刺完,他隨即回歸正事,「預定明日清點即將出貨藥材的事就由你們其中一人去處理吧!另外與柳老闆約好的…」
 
 隨著陸其烈低沈明快的嗓音,三人的身影很快越過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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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眾人的堅持下,陸其烈同意回自己的居處「東蒔院」休息,可他並沒有真的乖乖躺到床上去,反而是待在廳堂裏審閱起帳目來,也因此當高佑傑帶著一個嬌小人兒進入廳中時,他立刻便察覺到了。
 
 陸其烈抬起頭,看向高佑傑旁邊那個顯得畏怯的嬌小身影,如此近的距離讓他看清那嬌小女子的容貌身姿——
 
 偉岸的身軀驀地一僵,陸其烈原本平和的表情褪去,熾烈又犀利的目光直盯著更加走近的人兒。
 
 「師兄,我把邱琇兒帶來了。」高佑傑有些不解地看了眼表情奇怪的陸其烈。
 
 陸其烈目光未移,細細打量低垂頭顱的人兒。
 
 「把臉抬起來!」他命令道。
 
 邱琇兒聞聲身軀一顫,帶著畏懼及惶恐的心情抬起白皙小臉,無法逃避地迎上陸其烈那強烈到令人心驚的眸光。
 
 稍早高總管找到她,說是莊主指名見她時,她心中便生出一股恐慌害怕,因為她並非一般在山莊工作的丫鬟,而是代父償罪、押在山莊為奴的「人質」。山莊主事者突然指名見她,怎不令她懷疑或許有新的「折騰」方法打算用在她身上?
 
 「你的名字叫邱琇兒?」熾烈又銳利如刀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小臉,陸其烈語音低沈。
 
 「是的,莊主。」邱琇兒輕輕點頭。雖然她聽從命令不敢低下頭,可也招架不住他那過於強烈的盯視,垂下了眼簾。
 
 不知為何,眼前這位天河山莊莊主的目光讓她渾身不由自主竄過一陣戰慄,一種怪異的悸動在她心頭鼓噪起來,甚至還夾雜了絲絲怪異的痛楚感覺。
 
 或許是因為他那不怒而威的王者氣勢太過於強大,帶給她的「驚嚇」吧…
 
 「眼睛看著我!」陸其烈忽地命令。
 
 邱琇兒一驚,眼簾驚惶抬起,與他那宛如利刀的眼眸對視,心中又是一揪。
 
 「你是邱重平的女兒?」陸其烈再問。
 
 「是的,莊主。」邱琇兒再次點頭。
 
 聽見她毫不猶豫的回答,陸其烈臉上明顯閃過一抹不快,雙眼直盯著她,久久不發一語。
 
 一旁的高佑傑一頭霧水,疑惑地看著這奇怪的景象。
 
 從進入師門,認識陸師兄,他從來沒有見過師兄表現得如此不尋常,尤其師兄瞪著邱琇兒的目光如此「敵視」,讓他甚至有一種仿佛師兄想將她吊起來好好打一頓的錯覺…
 
 在陸其烈的注視下,邱琇兒愈來愈感到驚惶,再加上他方才問起的話,更令她有一種災禍臨頭的緊張感覺…看來她之前對於被叫來此地的猜測,恐怕會成為事實了。
 
 沈默了好半晌的陸其烈終於出聲,語調隱含一絲冷硬,「佑傑,明日起邱琇兒調到『東蒔院』來服侍我,你將她該做的事告訴她。現下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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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東蒔院,高佑傑便看著邱琇兒道,「你聽見莊主說的話了,明日開始你就上東蒔院來服侍莊主的生活起居,我會告訴何大嬸一聲,要她安排人手接下你原先的活兒。」
 
 當初他就不明白師兄為什麼要答應邱重平的要求,讓他的女兒「押」在山莊為奴當作人質,心中還一度懷疑那邱重平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奇怪的主意。直到邱琇兒被送來這的幾個月皆安分守己、不惹事端,他才稍稍放下戒心,開始將她當成山莊裏的一名丫鬟來看待。
 
 現下師兄不知為何竟指定邱琇兒當他的丫鬟、服侍他,那麼他是不是又得開始留意她了?畢竟師兄才被不知名的仇家算計,中伏受傷哩!
 
 「高總管…」
 
 怯怯的聲音打斷了高佑傑正細細盤算的心思,她眉眼一擰,「什麼?」
 
 「是不是可以讓別的丫鬟來服侍莊主?我、我怕自己什麼都不懂,會做不好活兒,到時惹莊主生氣就不好了。」心中惶恐不已的邱琇兒,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氣要求。
 
 「這恐怕由不得你。」高佑傑奇怪地看著她,「方才你也聽見莊主所言,他見了你的面,指名由你來服侍,我哪有辦法更改啊!更何況當莊主的貼身丫鬟,可比山莊內其他粗活要來得輕鬆,別的丫鬟求都求不到的工作,你反倒有意見,這樣的行為不太好喔!你可知道,『東蒔院』是不隨便讓人進去的,即使是打掃的丫鬟也得經過挑選哩!」
 
 他其實並不贊成讓邱琇兒進東蒔院做事,更無法理解師兄怪異的行徑,可師兄已指名要她,他也無可奈何,只能日後多加留意。
 
 邱琇兒看著總管略顯不悅的臉,心中驚惶又無奈。
 
 因父親所犯的錯,她被「抵押」在山莊為奴贖罪;若再讓她去服侍莊主,豈不是天天提醒莊主,她父親曾犯下的錯誤?所以不讓她在莊主面前出現才是最好的…
 
 再者,方才莊主看著她的銳利目光已讓她心頭顫動、忐忑極了,心中很是難受,又很驚慌。若是可以,她並不想再見到那種如刀般的懾人眼光,可眼下的情況又讓她毫無選擇餘地…
 
 「對不起,高總管,是我說錯話了…」用力壓下心中惶懼的感覺,邱琇兒福了福身,輕聲道歉,「就請高總管吩咐吧。」
 
 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接觸到莊主的目光,會帶來這麼強大的心理衝擊,讓她心生恐懼地忘了自己只是一名奴婢。
 
 「這才像話。」高佑傑滿意一笑。「我會讓何大嬸仔細告訴你應做的事,現下你先回去跟何大嬸說一聲,待會兒我便會過去找她。」
 
 「是,高總管。」
 
 ************
 
 天才亮,一夜難安寢的邱琇兒已依照何大嬸的吩咐,手捧裝著熱水的銅盆來到莊主陸其烈的寢房門前。而她才剛站定,房裏頭便傳來命令的嗓音。
 
 「進來。」
 
 邱琇兒一聽,連忙以肘頂開門扉走了進去,雙眼張望一下,便將銅盆安放在角落的架子上,然後她拿起細白巾子放入盆中浸濕,扭幹後迅速拿著巾子走到坐在床沿的陸其烈面前,準備遞給他時,忽地瞄到他抿著唇、緊繃臉龐,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心頭一驚,小臉頓失血色。「莊主…」一大早就一臉不悅,他應該是很討厭見到她吧!那他又為什麼要她來服侍呢?
 
 陸其烈盯著她突然變色的小臉,無視她伸到面前的小手,出聲命令,「擦吧!」
 
 「擦?」邱琇兒囁嚅出聲,不解其意。
 
 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陸其烈語氣不佳,「沒人告訴你,身為主子的貼身丫鬟,每日清晨得為主子擦臉、更衣嗎?」
 
 邱琇兒搖了搖頭,「何大嬸沒有說…」她知道要?主子更衣。可擦臉…
 
 「現下我已經告訴你了,你還在等什麼?」陸其烈不耐地開口。
 
 「是!」邱琇兒如夢乍醒般反應過來,身子趕緊挪向前些,再抓緊手上的巾子貼上他的臉龐,開始為他擦起臉來。
 
 微溫的巾子輕輕拂過額頭,帶來一股舒適的感覺,她十分貼近的距離讓陸其烈可以聞到由她身軀傳來的淡淡清香,緊繃的臉皮在她細細的擦拭動作下慢慢鬆弛,而她嬌小的身軀則是讓他平視的雙眼恰好對上她僨起的胸前,那優美的弧度吸引住他,令他眼底迸出異采…
 
 因為不熟悉,所以邱琇兒格外謹慎地做著擦臉的工恨,時間也拖得久了些,她小手持巾擦著擦著,終於將陸其烈的面貌看個清楚。
 
 若不是板著臉,她這位主子的相貌其實是很出色的。他這張經過風霜淬練的英挺俊逸模樣十分令人心動,氣宇軒昂中猶帶著一絲狂傲不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那灼烈鷥猛的眸光讓人一接觸到便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怯,而昨日和方才他便是用這種目光盯著她,讓她全身發寒…
 
 「擦好了?」
 
 直到聽見陸其烈的聲音,邱琇兒才猛然驚覺自己竟然看著他的臉看到呆掉,甚至連手上的動作停下來都不自知。
 
 她頓時窘紅了小臉,身軀倉皇後退。「對、對不起,莊主,我失神了。」
 
 陸其烈的目光回到她的臉上,雙眼緊緊盯著她臉頰上的紅霞。「到櫃中將我的外袍拿來。」
 
 「是。」邱琇兒不敢再分心,快步取來衣袍,以生疏笨拙的手法服侍他穿妥之後,才悄悄籲了口氣。
 
 她福了福身,「請莊主稍待,我這就去將早膳端來。」說完,她隨即轉身退了出去。
 
 陸其烈盯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之後,才緩步跟著走出寢房,來到外廳坐下,眼底灼烈情緒漸漸淡去,變得深沈的眸漾著深思。
 
 不久,邱琇兒去而複返,將放在東蒔院小廚房裏溫著的早膳以一隻大託盤端來,並一碟碟擺上桌。
 
 「莊主請用早膳。」
 
 陸其烈沒應聲,直接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同時突然說了一句話。
 
 「坐下來一起吃。」
 
 嗄?以為自己聽錯的邱琇兒頓時愣住。「莊主?」
 
 「我說,坐下來一起吃!」陸其烈再道。
 
 邱琇兒瞪大了眼,「莊主…奴婢是不能…」和主人同桌共食的。
 
 陸其烈不耐的瞟去一眼,「我討厭一個人用膳,你坐下陪我吃!」
 
 他的目光讓邱琇兒心中一跳,不敢再多說地在桌邊坐下,並在他目光的「監視」下為自己盛了一碗粥,拿起那雙本該用來為他挾菜的筷子。
 
 「吃吧!」陸其烈這才稍感滿意地移開目光,兀自吃了起來。
 
 邱琇兒滿心無措,陸其烈邊吃邊不時以奇特目光盯著她,讓她根本食不下嚥,勉強扒了幾口粥,再胡亂挾了幾筷小菜吞入口,便放下了碗。
 
 「吃飽了?」陸其烈見狀跟著放下碗,雙眼直直盯住她。
 
 「是。」邱琇兒無措地垂下眼簾,「謝謝莊主。」她哪敢明言在他那種奇特的目光下,就算再美味的珍饈也很難下嚥。
 
 陸其烈盯視她的眼中忽地泛出一道詭光,「我有一事覺得奇怪,不知你可不可以為我解惑?」
 
 邱琇兒愣了下,不明白他的語氣為什麼突然變得很奇怪。「莊主想問什麼?」
 
 陸其烈深深看進她的眼,眸光夾帶著一絲侵略,「我很想知道,你的名字明明就是『蘇詠茵』,為何會改成『邱琇兒』了呢?」
 
 
第二章
 
 晨霧朦朦朧朧,宛如一疋薄紗籠罩在小湖上,初升朝陽的微光輕灑其上,閃現著點點金光。
 
 少女坐在湖邊,雙臂抱住曲起的雙膝,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不遠處,那個比她更早來到湖邊,此刻正專心練著劍法的年輕男子。
 
 認識他這段時日,她常常看他練劍,也知道他的劍法威力十分強大,可不知為何,今日他手上揮舞出來的劍招,氣勢更甚以往,仿佛帶著一股殺氣似地,令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少女看著看著,細緻的眉心不由得蹙出一道不解痕跡。
 
 半個時辰過去,年輕男子在揮出數招讓人看不清的劍招之後,就仿佛有什麼事情困擾著他似地,突然停住揮劍的動作。
 
 他收劍入鞘,眼光隨即毫不停頓地朝少女射了過去,眼底漾著一絲憤怒的火花。
 
 少女一點也沒有察覺年輕男子眼底的異樣之色,一見他停下練劍,隨即動作迅速的由草地上躍起,咚咚咚地快速跑到他身邊,兩手一伸,迅速挽住他的手臂,仰頭對他露出笑容。
 
 「大哥,你今日好快便練完功了呢!」
 
 年輕男子濃眉一皺,目光落在她抱住自己手臂的一雙白玉般小手,「放開!」
 
 「才不要!」少女猛搖頭,「我一放手你又跑得不見人影了!大哥有武功,我根本就追不上,還是抓緊點好!」已經有好多天都被大哥跑掉了,他還沒給她—個答案呢!
 
 「你到底想怎樣?」年輕男子不耐低吼,眼底跳躍的火花迸出一道灼亮。
 
 聽出他語氣中的怒意,少女有些哀怨地回嘴,「我只是想問大哥對帶我一起走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啊!可大哥一直跑掉…」
 
 「我不是早已拒絕你了?!」
 
 「那是大哥還沒考慮清楚前隨口說出的話,現下已過了數日,大哥應該已經仔細考慮過了吧!」
 
 年輕男子臉一沈,「不管有沒有考慮,我的答案不變!」尤其經過昨日被人警告撂話後,他更是堅定自己原先的想法。
 
 少女聞言,帶著期盼表情的小臉瞬間垮下,兩隻仰望他的圓溜溜大眼眨了幾下,突地蒙上一片水霧,口中急急嚷叫,「大哥,求求你帶我一起走啦!我會很乖很乖,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年輕男子沈著臉看著她著急含淚的眼,心中壓抑一夜的怒氣猛地迸發出來。
 
 他冷硬斥道,「你上有娘親,竟然要求我帶你一起走,是打算讓我背上拐帶良家閨女的罪名嗎?」
 
 少女一窒,急急出聲辯解,「當然不是!我只是不想離開大哥…」她突然頓住,宛若想起什麼主意,沖口而出,「要不大哥娶我為妻,這樣總不會再有人給你冠罪名了吧!」
 
 眼底迸出一朵怒焰,年輕男子以著嚴厲嗓音斥道,「你的要求未免也太過了!你我只不過是朋友關係,我從未對你表現出一絲半毫覬覦,你別自以為是地說出這種話!」他才不會對她承認自己確實對她很是喜愛,甚至想過若是日後能娶到如她這般令他感興趣又有好感的女子為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眼下他並無意娶妻,他心中只念著另一件事…
 
 原本他也不打算如此斷然拒絕她,擔心她會承受不起失望的打擊,可經過昨日被人莫名其妙一陣言語汙蠛,心中惱怒已深的他不再有所顧忌。
 
 男子嚴厲的話語令少女的身子不由得畏縮一下,眼中水霧化為淚珠滾落。「對、對不起!大哥,我只是一時著急,所以才沖口而出…大哥別生氣,我們可以想想別的辦法…」
 
 她原本打算在大哥離開前的這段時日中慢慢說服他的,可昨夜她無意中聽到的一席話,讓她驚訝害怕地天未亮便溜出找他,現下說服他帶她走已成了勢在必得的目標。
 
 年輕男子眸光直直盯著她,眼底情緒翻騰。
 
 若非師父特別叮囑不准惹事、引人注目,昨日那些受人指使找上門來,以言詞侮辱他的一干地痞早已喪命當場。忍了一夜的怒氣無處發泄,今日再見她夾纏不清,更是令他惱火不已。
 
 她真以為她那個經營妓院的娘親會如此輕易地任她說走就走?還有,她一逕嚷著要他帶她走,真是出自她心中意願,不是戲耍?
 
 那些人說她找上他只是為了「練習」某種操縱男人的技藝,是真的嗎?
 
 少女等待良久,見與她對視的男性臉龐猶未出現一絲半點鬆動,心中忍不住更加焦急。
 
 「大哥…」
 
 她呼喚的聲音讓他眼底的情緒隱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詭色。
 
 「你真的想跟我走?」
 
 「真的。」少女連連點頭。「大哥,我已經說了好多次了。」
 
 「只要我肯帶你走,你會乖乖的,什麼事都聽我的?」
 
 「對。大哥若不信,我可以發誓——」
 
 「不用!」他打斷她的話,眼底閃過一道異采,「只要你願意以行動來表現,我便相信你是出自真心要跟我走。」
 
 「行動?」少女一愣,「什麼樣的行動?」
 
 年輕男子詭譎一笑,「這樣的行動。」話落,他的臉龐忽地俯下,陽剛的唇直接朝她小巧誘人的紅唇吻了下去…
 
 ************
 
 唔…不…不能喘氣了…
 
 邱琇兒口中囈語連連,睡在床上的身子不安地蠕動,接著仿佛被什麼驚嚇到,突然睜開了眼。
 
 因為她的思緒仍停留在那場詭異的夢境中,所以她眼兒雖睜開,卻是視而不見地瞪著陌生的屋頂橫梁,待腦子逐漸清明,她眨了眨眼,瞳眸困惑地左右轉了轉,這才慢慢想起她已在昨日搬進東蒔院主樓旁的僕人房,好專心服侍莊主。
 
 朝半敞的窗戶看了眼依舊暗沈的天色,已然清醒的邱琇兒索性起身下床,隨手抓來衣物換上便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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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戰兢兢服侍莊主盥洗、更衣、用膳,一個上午平安無事度過,邱琇兒在稍稍放鬆之餘,突然想起前一日早晨陸其烈問她的話。
 
 當時她對他的問話只覺得奇怪,不假思索便搖頭否認,而陸其烈在得到她的回答後,也很奇怪地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但不知為何,她就是可以感覺到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可不論他的話如何造成她心中的不安,她姓邱名琇兒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她絕非他口中那位叫「蘇詠茵」的人…
 
 邱琇兒腦中胡想著,手上端著熬好的藥汁走進廳中,一眼就看見陸其烈袒露胸膛坐在椅中,一位長相俊秀斯文的男子正為他胸膛上的傷口換藥。
 
 「莊主,這是總管送過來的藥汁。」
 
 她小心將手上的藥碗放在離陸其烈最近的桌几上,收回手抬眼?那,不期然望入陸其烈那雙早在等待中的驚猛眼眸。
 
 那仿若可以看穿人心思的眸光,犀厲又帶著異樣灼亮,讓她心中一顫。
 
 她匆匆移開眼,斂下眼簾,心中驚訝他怎麼又露出如昨日那般的目光看她?莫非他猶認為她是那位「蘇詠茵」?
 
 文羿宇小心地在陸其烈胸前的傷口敷上藥並覆上細布,再以布條纏繞胸膛將之固定,然後才仰起頭,看著陸其烈隱現不耐的臉仔細交代。
 
 「師兄,你胸前這個傷口頗深,咱們天河山莊秘傳的傷藥雖靈,可也並非仙丹,所以麻煩師兄耐心點等個兩天,待傷勢收口後再繼續『操勞』——」
 
 「少廢話!」陸其烈撥空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佑傑和承哲兩人煩得我還不夠嗎為你別再來插一腳!」
 
 文羿宇莞爾一笑,「大夥只是關心師兄的傷勢…」
 
 「免了!我消受不起這種『關心』!」陸其烈濃眉一揪,語氣不耐地打斷他,「你弄好了沒?」
 
 「好了。」文羿宇笑著點頭。
 
 「弄好就快些離開東蒔院,做你該做的事去!」陸其烈毫不客氣地攆人,「我沒興趣繼續聽你嘮叨!」
 
 「好吧!那我就先離開了。」文羿宇笑容不變。「對了,為了讓傷口快些痊癒,師兄切記要喝下藥汁,一天一回。」他不慌不忙說完方轉身離開。
 
 陸其烈輕哼一聲算是回應,待文羿宇背影消失門外便對邱琇兒命令道,「將藥端過來。」
 
 站在一旁的邱琇兒應了聲,端起藥碗走到陸其烈面前,將碗遞向他。
 
 陸其烈兩眼睇著她,意外地沒有接過碗,只道,「喂我。」
 
 邱琇兒愣住了,「莊主?」
 
 陸其烈睇向她的眼銳光一閃,「快點兒。藥涼了,功效可就打折扣了。」
 
 邱琇兒回過神來,心中一慌。從不曾幫人喂藥、根本不知如何做的她在情急之下向前一步,伸手將碗湊向他的唇邊。
 
 陸其烈一聲不吭,伸手握住她端著碗的手腕,依著她的姿勢,以口就著碗沿將藥汁慢慢吞下,一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與他靠得極近的小臉蛋。
 
 半垂眼簾的小臉稍顯瘦削,可白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的粉頰卻是細緻迷人,兩扇烏黑濃密的羽睫半垂,遮住他並不感到陌生的圓溜大眼,淡紅的菱唇引人遐思,誘惑人採擷…
 
 因為她的左額有一道細長的疤痕,讓人在乍看之下以為她長得一點也不出色,可其實仔細看她,便會知道她的五官精緻小巧,實是清甜動人。
 
 這張在他記憶中始終未曾淡去的小臉,唯一的改變便是那令人覺得十分礙眼的額上傷疤…
 
 「你額上這道疤是怎麼來的?」喝完藥汁,陸其烈突然問道,抓住她手腕的大手毫無放鬆之意,僅以另一隻手取走藥碗丟在一旁。
 
 回視他近在咫尺的眼,邱琇兒備感壓力,兩人靠得極近的曖昧距離更令她覺得慌亂、驚嚇。「我…」
 
 見她一臉惶懼,陸其烈濃眉一皺,「不過問你事兒,慌什麼?我又不會吃人!」
 
 他的語氣讓邱琇兒愈發緊張地心跳加快,小臉莫名紅了起來,但話語總算慢慢由口中滑出,「我…我額上的傷疤是幾年前一次意外跌倒磕出來的。」這事兒的過程其實她已不記得,是爹娘告訴她的。
 
 「怎麼跌得這麼嚴重?」陸其烈眼神不悅地細看她的額頭,「事後怎沒想辦法將這傷疤除去?」這種舊傷疤別人或許拿它沒辦法,卻一點也難不倒藏有多種生肌去疤靈藥的天河山莊。
 
 被抓在他手中的小手十分不自在地動了動,邱琇兒囁嚅低語,「是曾請人看過,說是有困難…」至於這件事,也是爹娘告訴她的,她根本就不記得了。
 
 有時想想,她似乎挺健忘的!不知是不是數年前那次跌跤將自己的腦子撞出了毛病…
 
 不過她心中倒不怎麼在意有沒有消去額上的疤。反正她並非天仙之姿,額上有沒有疤應該都沒什麼影響吧!
 
 「外面的人沒辦法並不代表我也沒辦法。這種傷疤對天河山莊而言,根本只是小事一樁。你…想除去那道疤嗎?」
 
 「無、無所謂…」邱琇兒搖搖頭,被他看得心中更加慌亂緊張。而兩人貼近的距離,讓她清楚感受到由他身上傳來的熱度…那樣的炙熱擾亂著她的呼吸。
 
 「無所謂?」陸其烈挑起眉,眸中泛起一道詭光,「女人最重視的不就是容貌嗎?有這麼一道疤留在額上等同破相,怎會無所謂?」凝視她漾著無措的大眼,抓住她手腕的大手更進一步,拇指在腕內細緻的肌膚上緩緩摩挲起來。
 
 「我…」她的氣息不自覺急促了些,雖知他的動作不妥,可在她腕間摩挲的指頭已開始影響她,讓她的思緒有些混亂。「我…曾攬鏡自照,覺得額上的疤其實並不是那麼明顯,有沒有除去都無妨。」她邊說邊挪開眼,試圖躲開他那讓她十分心悸的注視。
 
 見她膽怯模樣,陸其烈怱地咧嘴一笑,「天河山莊有靈藥可輕易除去你額上的疤,你可有興趣?」
 
 挪開的眼又移回來,邱琇兒詫異的望向他,不明白他話中意思。
 
 陸其烈笑了笑,深邃的眼閃動著異采,「生肌去疤的靈藥煉製不易,你若是想使用,可得付點代價。」
 
 「代價?」邱琇兒愈發聽不懂他的話了。她不是已經解釋過自己對那道疤的感想嗎?怎麼莊主的語氣仿若她已要求他讓她使用那靈藥?
 
 陸其烈眼中閃過一抹詭光,「看樣子你是同意了。那我就不客氣先索代價了…」他邊說邊將她拉向自己,在最後一個字出口後,臉龐一俯,男性的唇迅速吻上她扮嫩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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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其烈封住她的紅唇,靈活的舌順利滑入她震驚微張的口中翻攪,強硬掠奪她的甜美,舌尖撩撥她的相互交纏,探索她口中每個私密角落,欲罷不能地一再吮吻、糾纏,絲毫不放鬆。
 
 他突如其來的侵犯讓邱琇兒過度震驚地愣住,呆呆地任由他的唇舌撫遍她的紅唇內外…
 
 直到他那掠奪纏綿的吻開始讓她體內生出一股奇異熱流,方才使她由呆怔中掙脫出來。
 
 可惜待她反應過來,他那炙燙、纏綿的吻功立刻攻陷了她的理智,讓她的身體變得虛軟無力,體內仿佛著了火似的滾燙燃燒…
 
 察覺到她的改變,他的大手更是毫無顧忌地將她的身子拉得更加貼緊自己,最後仿佛兩人貼得不夠密似地,攬在她纖腰上的大手索性將她整個人提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唇舌持續糾纏吸吮,直將她吻得意識朦朧、全身癱軟才終於慢慢放開了她。
 
 他雙眼盯著她泛著紅潮而顯得十分誘人的小臉,無法移開視線。
 
 被他強肆掠奪的吻給吻得渾身莫名燥熱又虛軟無力的邱琇兒,感覺腦子暈暈沈沈,努力了好半晌意識才恢復清明,然後她迅速發現自己竟然是坐在陸其烈的腿上,再接下來,她同時領悟到自己方才已被他輕薄去了…
 
 她小臉瞬間更加爆紅,又羞又驚地扭動身子,直覺想由他的腿上離開,卻發現他的手將她的腰握得好緊,全然不讓她有掙脫的機會。
 
 「放…放開我!」她倉皇失措地低呼。
 
 「不放。」陸其烈嘴角一勾,很乾脆地拒絕,而且盯在她臉上的視線始終沒有移開。
 
 他任性的回答讓邱琇兒當場愣住,怔怔的看著他狂傲的表情,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久久,她小臉依然透紅,心跳依舊快速,可驚慌的心情終於慢慢緩和下來。
 
 她看著他那雙讓人看不出情緒的灼亮眼眸,小聲輕問,「為、為什麼這麼對我?」她只是在山莊裏為奴,並非讓人玩弄的物件!
 
 「何需再問?」陸其烈輕嗤,「先前我不是說了,想要生肌去疤靈藥,就得付出代價。」
 
 「可…可我並沒有要求要那靈藥啊!」心底竄起一陣驚慌惶亂,讓她的語氣不自覺透出一絲責備。
 
 「你的意思是我會錯意了?」陸其烈濃眉微挑,哂笑道,「會錯意又如何?做主子的想要一個丫鬟,又何需先行詢問!」
 
 邱琇兒小臉微微發白。聽他語氣如此跋扈霸道,她便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只依循自己的意念行事,是無法說之以理的,心中登時更感無措,不知該以什麼話語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怔愣好一會兒,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著他如此突兀地對她說動手就動手,會不會是因為——
 
 「莊主是因為將我誤認為另外一個人,才對我…」想起昨日他曾問她的話,她才大膽做此猜測。
 
 「我沒有誤認!」陸其烈目光驟然變冷,「你本就是那蘇詠茵,為何不願承認?」
 
 望著他變得陰寒的表情,邱琇兒心頭一緊,紅唇顫了顫,有些無力地回道,「我已跟莊主說過,我並非莊主所說的那位蘇詠茵。」
 
 陸其烈臉一沈,「我最討厭不誠實的人。你這般睜眼說瞎話,裝傻到底的行為算什麼?!」他斥責的語音帶刺,眼底一片漠寒中夾著絲絲輕鄙。
 
 「我真的不是蘇詠茵!我沒有裝傻…」她虛弱地低語,被他那冰寒的眼神凍得全身一陣顫抖,其間的鄙視之意更是讓她心中泛起無措惶然及絲絲寒意。
 
 莫名地,她腦中深處突然傳來一陣陣刺痛,仿佛腦裏有什麼東西要泛出卻又浮不出來,令她感覺難受極了。
 
 見她小臉轉為慘白,陸其烈心頭微微一跳,口中卻是一聲不吭,依舊冷眼看著她,直到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再出聲。
 
 「看來你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承認你就是蘇詠茵了。」他的嗓音透出不加掩飾的惱怒。
 
 「我是邱琇兒,又要我如何承認自己是另外一個不同的人呢?」頭痛難耐的感覺讓她語氣不自覺變差,一時之間忘了自己只是下人,不可以用這種不敬的語氣回應主子的。
 
 陸其烈眼底閃動著讓人捉摸不清的異采,並沒有因她不敬的語氣發火,反倒沈默下來,一雙眼直直盯著她良久才終於出聲。
 
 「你堅持不是蘇詠茵就不是吧!現下我既然已跟你索了代價,自會讓人拿藥給你,好消去你額上那道礙眼的疤!」
 
 陸其烈突然放棄逼迫、再次轉變態度讓邱琇兒大大一愣,傻了好半晌才囁嚅出聲,「莊主,我並不在意額上有——」
 
 「藥一拿來,你就給我乖乖地擦!」陸其烈唇角一勾,打斷她的話,「天河山莊以高深的武藝、高明的醫術聞名,製作出來的靈藥更是極難取得,在這種『盛名』之下,身為莊主的女人,臉上豈可有一道消除不去的陳年傷疤!」
 
 莊主的女人?!
 
 邱琇兒面露驚恐地瞠大眼,瞪著面前突然笑開的男人。
 
 不知為何,如此近距離看他,他唇邊那抹笑容竟顯得有些狂傲,且一派邪恣、放浪,讓她的心兒沒由來重重緊縮了下。
 
 「你的滋味尚佳,很讓人垂涎,除了擔任我的貼身丫鬟,也一併在床上服侍我吧!」陸其烈續道,唇邊漾出一抹詭笑,盯著她小臉上的惶懼表情。
 
 血色在眨眼間全數由邱琇兒的小臉褪盡,大眼中儘是不敢置信。
 
 她沒聽錯吧?莊主他…他怎麼、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別懷疑自己的耳朵了。我的話說得很清楚,我看上你了!」仿佛她臉上驚懼的表情取悅了他,陸其烈再次笑開臉,乾脆把話再說白一點,「你的回應就是白著一張臉給我看?這可是很傷人的喔!你可知有多少女人主動向我示意,自薦為我暖床?」
 
 可她並沒有這種意願啊!
 
 邱琇兒猛地打了個寒顫,發現此刻眼前這個男人臉上的笑容比方才更加教人毛骨悚然…
 
 驚恐的心顫了又顫,才得以勉強發出聲音。「莊、莊主…你是在跟我說、說笑吧?」
 
 陸其烈深深望進她驚嚇的眼裏,對她笑了笑,「我沒興趣說笑。」
 
 邱琇兒倒抽口氣,「我…我不、不能答…」
 
 「真的不能嗎?」陸其烈陽剛的臉龐驀地湊向她,眼對眼、鼻對鼻,炙熱的氣息拂上她顫抖的紅唇。「或許我應該和你討論一下,你來到山莊為奴的原因?」
 
 「莊主是指我爹他…」她吶吶出聲。
 
 「對,你叫『邱琇兒』,是邱重平的女兒。你爹為求山莊不再追究前罪,想繼續過著安逸的日子,才將你抵押在天河山莊,以示『忠誠』。」唇角勾出邪佞的弧度,陸其烈對著她驚恐微張的小嘴吐出最後結論,「那麼,我想你該不會打壞你爹的如意算盤才是!」
 
 
第三章
 
 夜涼如水。
 
 邱琇兒腳步遲疑地慢慢走進內室寢房,微一抬眼,便見陸其烈一如往常坐在床沿等待她伺候,那雙透著異采的眼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垂放身側的兩隻小手緊張地顫了顫,她不自覺斂下眼簾,不敢直視他地走到床邊,福了福身。
 
 「莊主,我來服侍你更衣就寢了。」
 
 那天,陸其烈撂下那些將她嚇破膽的話語後,幸好高總管有事前來稟告,她才得以在高總管詫異的目光下由他的腿上「逃」走,算是逃過了一劫。
 
 可她很清楚,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即使心中驚恐,她仍是陸其烈的貼身丫鬟,依然得在他身邊服侍,無法躲避或逃走。
 
 接下來這幾日,她繃著心戰戰兢兢做事,一刻也無法放鬆精神,更糟的是,她還不時接收到由陸其烈眼中直射而來、她幾乎確定是「虎視眈眈」的目光。
 
 對於自己現下的處境,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而在天河山莊內,她連可以商量或訴苦的物件也沒有,偏偏那日陸其烈的威脅太真實,她無法不把他的話當真…
 
 「不是來伺候我更衣的嗎?怎麼突然發起呆來了。」陸其烈微微一笑,忽地出聲,笑容中蘊含一絲了然,仿佛他早已看進她的腦中,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什麼。
 
 邱琇兒驚了下,連忙彎身,伸手解起他身上衣袍的扣子。
 
 「面對我,你很緊張?」陸其烈再次出聲,嗓音輕輕柔柔、宛若帶著關懷,盯視她的眼卻顯現出完全不同的意味。
 
 正抓著他胸前衣襟的小手僵了僵,低垂的眼裏劃過一絲驚惶。邱琇兒遲疑一下,隨即輕輕搖了搖頭。
 
 「是嗎?」見狀,陸其烈又是一笑,大手毫無預警揚起,托起她的下巴,也及時捕捉到她眼中極力隱藏卻藏不住的惶恐緊張。「若是看著我時不緊張,為何小臉突然發白?」他喟歎般輕語。
 
 邱琇兒輕抽口氣,再無法掩飾心中惶然,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透出無措,喉間仿佛被異物堵住般,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又是這種令人心驚膽戰、全身發寒的笑容…這幾日她已看見他露出這種「可怕」的笑容無數次了…
 
 大手箝制住她的下巴,陸其烈將她小臉上神情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一抹陰騖飛掠他的眼裏。
 
 接著,他突然對她笑了,「一見到我便如此緊張,不外乎是因為那日我對你的決定。現下你臉上的這種表情,該不會是擔心我會突然偷襲你吧?」
 
 怯怯僵在原地,邱琇兒抬眼慌亂地睞向近在咫尺的男性臉龐,複又驚慌地垂下眼。
 
 明明他臉上的笑容是溫和柔恬的,可不知怎地,卻讓她背脊一陣發冷,怎麼也無法等閒視之。而與那笑容同時迸發的陰沈壓力,更是教她吭不出半點聲音來。
 
 無視她驚怔模樣,陸其烈突地將她的小臉拉得更貼向自己,拇指指腹來回挪移,緩緩摩挲她臉頰細緻的肌膚,男性炙熱的氣息拂上她的小臉,低沈帶笑意的嗓音由他口中傳出。
 
 「看看你一臉憔悴,眼周都黑了一圈,想來你已經緊張數日了吧。倘若我再不做點什麼,豈不是更害你寢食難安,那可是不太妥當呢!」
 
 他的嗓音很低、很柔,仿佛哄著心愛寵物的口吻沒有讓邱琇兒感覺受寵若驚,反倒驚愕地瞠大眼瞪著他,微張著小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對她遲遲不回應的無禮態度,陸其烈絲毫沒有不悅之色,反而像是很高興她驚嚇的反應,繼續對她低語,「琇兒,你的緊張純屬多餘,我一向沒有偷襲女人的習慣,我總是光明正大的動手…對你,當然也不例外。」
 
 話語稍歇,他另一隻大手突然纏住她的纖腰,掌心微一使勁便將她提抱上床,男性身驅隨著手的動作,翻壓上她的身軀。
 
 陸其烈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邱琇兒先是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待意識清楚,赫然發現自己已被壓躺在他身下,她頓時感到驚恐又羞赧,下意識便扭動起身子,想掙開此刻不堪的情況。
 
 她那種撼動不了他半分的微弱反抗力道,讓陸其烈感覺十分有趣地笑了。
 
 「琇兒,你這般扭動磨蹭,會讓我以為你根本就是訓練有素,故意這麼做來撩撥我對你生出更大興致呢!」
 
 他露骨的話語如響雷般讓邱琇兒心中重重一驚,全身頓時僵硬如石,一動也不敢再動。
 
 即便再怎麼單純不解人事,她也不會弄錯他話中的含意。
 
 陸其烈喟歎一聲,「這樣好多了,否則你再扭下去,萬一我一個把持不住,你和我的第一次可就辛苦了。」他的語氣帶譫,似真似假的話語令人捉摸不清。
 
 邱琇兒臉色又紅又白,無措驚慌全寫在臉上,「莊主…請、請你讓我起…起來。」她結結巴巴地要求,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陸其烈低低一笑,「都讓你躺下了,沒做完我怎麼可能會讓你起來?!」他邊說邊以健腿撐開她無從抵抗的雙腿,大剌剌進駐其間,漾著邪佞之色的俊臉緩緩朝身下人兒俯低。
 
 兩腿大張地被他制住,如此不雅的姿態令她感覺難堪、羞愧欲死,心中又急又慌,小手無措地抵在他的胸膛上。
 
 「不要!莊主…」
 
 「不要什麼?說清楚點兒。」微眯起眼細看她小臉上的驚慌,陸其烈眸底的欲焰逐漸升高。
 
 邱琇兒驚慌地看著他,根本答不出來。不解人事的她下意識只知此刻兩人的姿勢十分不妥當,心中對他到底會做出什麼事其實也不明白,可在他那仿佛會噬人的目光下,她就是心顫不已,總覺得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不…」喉間溢出一道細細低吟,全然慌亂令她腦中一片空白,與他對視的眸中蒙上無措水霧,顯得楚楚可憐。
 
 見她那般模樣,一絲異采劃過眼中,陸其烈眉梢微動,突然出手,隔著衣衫一把握住她胸前女性渾圓揉捏起來。
 
 「真美…」
 
 他微仰上身,掠奪的雙眼緊緊盯著她裸裎的上身,男性下半身用力抵在她的雙腿間磨蹭,一邊大剌剌地揉起那白嫩雙乳,配合來回擺動的頻率,刺激她的感官知覺。
 
 上身傳來陣陣涼意,終於讓她昏沈的腦子有些恢復清明,而他略顯粗暴的揉搓及抵在雙腿間柔嫩處磨蹭的灼燙異物,更是讓她的意識完全清醒。
 
 她驀地瞪大眼,看清自己此刻的狀況,害怕、羞慚之色迅速湧上眼底。
 
 「啊…」她驚叫出聲,小手慌忙抓住他那只覆在自己胸前的大手。「不…不要!」身子猛地扭動起來,試圖掙脫那壓制住自己的男性軀體。
 
 見原本依順的人兒突然掙紮抗拒,陸其烈撇撇嘴,口氣調笑,「方才不是很享受嗎?怎麼突然又抗拒起來了?這般作態可不怎麼討人喜歡!」盯著她的眸光邪亮,覆在柔嫩玉乳上的大手動作為地變得愈發粗魯、強橫。
 
 「不…」胸前一陣刺痛令她叫出聲,瞅著他的大眼驀地湧上無措水光。
 
 對她所說充耳不聞的陸其烈兀自撫弄身下的嬌嫩,將她似有若無的抗拒當作是一種手段,她的掙紮根本動搖不了他掠奪的心。
 
 見他毫無顧忌地摸弄她,那儼然將她當成玩物的態度令她心中陣陣刺痛,擋不住的淚水溢出眼眶。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含著委屈的嗓音細弱哽咽,泣泣呢喃。
 
 她泣訴的聲音讓他暫停了侵略的動作,瞥向她盛滿淚水的大眼,陸其烈仿佛想起什麼似地身軀微震,眼中掠過一抹異樣。
 
 「哭什麼?!又不是做殺人放火的事,有什麼好哭的!」他別開眼,粗聲斥道,語氣透出不耐。
 
 又是一串淚滑下臉頰。「我…我是丫鬟,不是…」她低低呢喃,語氣羞恥虛弱,驚羞的小手掩在自個兒胸前。
 
 陸其烈挑起眉,「這山莊裏的人,我想要便要,毋需征得你的同意。」
 
 她心口一顫,「可我並不是山莊的人…」
 
 陸其烈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別忘了你爹早巳將你『抵押』給山莊了。」
 
 邱琇兒臉色一白,盈盈水眸無措地睇向他,「只…只有三年…』
 
 陸其烈冷哼,「就算只有三個月也一樣,你仍是山莊的『財產』,自是任我處置!」
 
 邱琇兒身軀一顫,一股驚怕再次湧上心頭,無措的眼怔怔看著他臉上狂佞霸道的表情,眼眶裏聚滿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
 
 陸其烈眯起眼,盯住她佈滿淚水、可憐兮兮的小臉,俊臉上掠過一抹讓人捉摸不清的情緒,然後他突然撇撇嘴,露出一個輕佻蕩肆的笑容。
 
 「別告訴我,你一點也不樂意我那樣對你。因為你的回應已經告訴我,你有多麼享受我那般對待你。所以別再故意拿喬,使出欲拒還迎的手段,我最討厭在我床上的女人要這種手段!」
 
 邱琇兒心口一縮,由他的話語中聽出他對她的鄙視,而她一點也不明白是為什麼。
 
 難道他亦認定因為她爹做出背叛山莊的行為,所以邱家的其他成員也該負起連帶責任,接受懲處?
 
 倘若他的想法真如同她所猜想,那麼她又有什麼辦法阻止他對她為所欲為呢?
 
 「我…沒有要手段。我說了不要…」
 
 「真的不要?」陸其烈邪笑,大手突然探向她雪嫩的腹部,食指在那細膩肌膚上來回輕畫,動作充滿毫不掩飾的企圖。
 
 邱琇兒身軀一顫,清楚感受到他指尖的熱度,掩在胸前的小手直覺往下,試圖撥開他放肆的手指,卻沒想到反被他的大手抓住。
 
 「不要!」她嚇了一跳驚呼出聲,下意識想抽回手。
 
 「還玩不夠啊?」陸其烈低笑揶揄,索性將她兩隻小手一同拉高,壓制在她的頭頂上方,含欲的眼俯看她已無從遮掩的裸露上身。
 
 「別看…」他盯視的目光宛如一道火焰燒向她,令她渾身不由自主戰慄不已,而自己的身體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他的視線中,更讓她感到羞愧難當,驚嚇的淚水湧上,噙在眼眶。
 
 「我不僅要看,還要摸上一摸!」盯著她的眸光漸濁,陸其烈大手再次覆上她雪嫩的腹部揉撫並一路往下,然後毫無顧忌地拉掉她下半身的裙及褻褲,大手肆無忌憚地往她雙腿間的女性私密處探了進去…
 
 「不要…」她倉皇失措地驚呼出來,卻怎麼也阻止不了他迅捷的行動,心中慌亂,羞赧欲死的感覺讓她全身虛軟無力。
 
 「你太吵了!」陸其烈撇了撇嘴,倏地俯頭攫住她的小嘴,斷絕任何幹擾他的聲音。
 
 他吻住她的唇深深吸吮,以細膩纏綿的熱情糾纏她,融化她的恐懼害怕,以及抗拒。
 
 一開始,驚懼的她僵硬著身子,試圖拒絕他擺明掠奪的侵犯,可他的吻並不強悍蠻橫,而是溫柔又纏綿,唇齒間散發出來的熱度迅速感染了她,讓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癱軟下來,並開始回應那股燃燒向她的欲望火焰…
 
 一感覺到她身子誠實的反應,陸其烈更加深了吮吻的熱度,舌尖刺入她的口中翻攪,探索挑弄每一個私密角落,不斷糾纏她的小舌挑逗、勾撩,深深吸吮她口中甜美的津液。
 
 然後他的唇慢慢移下,轉而吻上她柔嫩的頸部,吮揉那細膩的膚觸,一路盤旋而下到她的胸前,熱唇吮上一隻乳尖,大手則是配合地罩住另一隻柔軟,不住揉搓。
 
 「呃…」她不由自主地嬌吟出聲,渾身酥軟無力,理智早已被燃燒全身的欲望熱焰燃燒殆盡,體內燥動的熱流亂竄,折磨著她的感官知覺,讓她氣息急促,幾乎難以正常喘息。
 
 他輪流吸吮兩隻乳尖,讓青澀的蓓蕾在他的口中綻放挺立,來回挑弄她的知覺感官,勾撩她體內的欲望進發而出。
 
 她渾身虛軟,燥熱不堪,口中細聲嬌吟喘息,他那高明挑弄的技巧令她不由自主循著本能弓起上身,讓自己的胸脯更加迎向他挑逗的唇舌,試圖抒解體內愈來愈升高的饑渴熱焰。
 
 她已被他那迷人心魂的魅力所惑,陌生的情潮充斥全身,讓她再也無力阻止,更不想再抗拒他那其實早已令她著迷、將她的心撩撥得紛亂蕩漾的男性陽剛氣息。現下無論他打算對她做什麼驚世駭俗的行徑,她都不再費力去否決抗拒,就讓她隨著他沈淪吧…
 
 心境的改變讓她的身子不自覺透出順從之姿,陸其烈體內強烈的掠奪欲火霎時引爆。
 
 他隨即撐開她的雙腿,大手向下滑,探進她雙腿間敏感細緻的女性私密花叢裏撩撥。
 
 「啊…」她嬌吟出聲,感覺下腹間猛地竄起一股熱流。
 
 指頭觸摸到她熱烈的濕意,他的指尖隨即找著敏感熾熱的花核恣意揉蹭挑弄,且不時揉弄青嫩的花辦,激發她更深層的情欲,勾撩她體內潛藏的熱情。
 
 直到他感覺層層柔嫩花辦被由她體內泌出的愛液濡濕,且沾染了他的手指,他才將手指倏地刺入她緊窒的花徑——
 
 「痛…」下體被異物侵入的刺痛襲來,讓她叫出聲,下腹反射性緊縮。
 
 「痛?」由她的胸前仰起頭,陸其烈挑眉看向她微微皺起的小臉,眸心透出一絲不信。
 
 她的私密通道確實是比他曾抱過的女人要來得緊窄,可依常理而言,只有處子才會覺得「痛」,應該已經閱人無數的她是不該感到痛的…這該不會又是她的另一種手段吧?
 
 思及此,他的手指頓時變得殘暴,用力且粗魯地在那緊窒的徑道抽動起來。
 
 「啊…」刺痛一波波襲來,令她的小腹不受控制地緊抽,體內肌肉緊張收縮,緊緊箝住了他入侵的指頭,一股濕液亦隨之沁出,濡濕了他的手心。
 
 「你好熱情…」陸其烈氣息粗重,心中雖然訝異於她的花徑竟是如此緊窒,可她熱情的反應卻迅速掩去了他心底的懷疑。不過也因為她體內異常緊窄,所以他粗魯的抽送動作不由得緩和下來。
 
 他俯視她陷入欲焰中的豔紅小臉,半合美眸抖顫的羽睫猶泛著濕亮水光,讓她的模樣顯得清純又透著勾人心魂的柔媚,令人心迷意動。
 
 「嗯…」在下身抽送的異物造成體內不斷傳來陣陣悸顫,悸動的感覺佔領了所有知覺感官,令她意識迷蒙,體內欲望的火焰四處燎燒,口中不由自主嬌吟。
 
 對男女情事已十分純熟的陸其烈指頭緩緩在花徑裏抽送,並很快加入另一指,兩指一邊抽動,一邊撐開擴張她緊窒的肌肉,拇指則是配合地揉上穴口上方的敏感花核,來來回回摩蹭,挑弄著她體內的欲望更加燃燒。
 
 「啊…」他高明的挑逗技巧,讓她體內的快感持續增加,慢慢掩去了刺痛的感覺,令她不覺扭動起身子,口中發出難耐嬌喘。
 
 「喜歡我這麼對你吧?」他的嗓音濃濁,充滿欲望。
 
 俯看她沈淪欲海的媚態,陸其烈手指的動作開始加速。他再次俯唇吻住她的小嘴輾轉吸吮,然後落在她的胸前,再一次逗弄那已然挺立豔紅的乳尖,細細吸吮咬齧,勾撩她的回應。
 
 「啊…」強烈的快感不斷襲來,招架不住的邱琇兒口中不覺逸出銷魂誘人的呻吟聲。
 
 陸其烈氣息粗重,耳邊傳來她不停歇的嬌吟,讓他下腹的男性欲望愈發亢奮,腫痛不已。
 
 再也無法忍耐,他的手指倏地自她體內撤出,大手探向自己的褲頭,一把扯掉下身的束縛,露出早已昂揚的男性硬碩,對準濕濡的花徑入口用力一挺,直接刺入她的體內深處——
 
 「啊——」
 
 撕裂的劇痛瞬間傳來,讓邱琇兒痛得尖叫,幾欲昏厥。而陸其烈清楚感覺到自己穿刺過一道不該存在的障礙,則是當場僵在她的身上——
 
 
第四章
 
 該死!她怎麼可能還是一個處子?!
 
 陸其烈瞪著被他壓在身下的邱琇兒,震驚、不斂置信佈滿他的眼底,心底一陣又一陣的紛亂情緒與莫名其妙升起的喜悅相互交織,令他腦子有著短暫的空白。
 
 「嗚…」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邱琇兒不斷落下淚水,她皺著小臉扭動身子,試圖掙脫體內那弄得她好痛的異物,一邊推向男人貼得很近的胸膛。
 
 感覺她體內的肌肉強烈反抗外物入侵的陣陣收縮推擠,那猛烈的抗拒緊縮帶給他一陣銷魂快意,也喚回了他的意識。
 
 他的大手隨即將她一隻白嫩玉腿拉起並向前曲壓,有力的腰杆擺動起來,男性硬碩慢慢由她的體內稍稍退出,然後再用力挺入。
 
 「好痛…」下腹那股撕裂劇痛再次來襲,邱琇兒尖喊出聲,感官知覺受到太大刺激,讓她十指深深掐入他的肌肉而不自知。
 
 陸其烈俯下身吻住她哭叫喘息的小嘴,同時男性硬碩再一次抽出、複用力刺入,感受她體內濕熱的肌肉不斷強烈收縮,緊緊包裹住他的銷魂快感。
 
 他深入淺出,一次次撐開她抗拒緊窄的內壁肌肉,反覆摩擦,讓她快些適應他,而她那濕熱窄窒的包容也讓他的男性更加亢奮,體內欲火愈發狂燃,直襲向她。
 
 「唔…」猶未適應他熾烈的侵襲,尖銳的痛楚令邱琇兒全身抖顫,額上冷汗涔涔,淚珠不斷由眼角滾落。
 
 察覺她的嬌軀不斷顫抖,陸其烈稍稍放緩了抽動的速度,同時鬆開她的小嘴,熱唇轉而吮住她胸前綻放挺立的乳尖細齧撥弄,大手則是采入兩人身軀交接處,撫揉女性花叢前端那充血腫脹的敏感花核,來回挑逗她的情欲,勾撩出她更多愛液,以減輕她的疼痛。
 
 終於,她的身子開始放鬆…
 
 「啊啊…」邱琇兒劇烈喘息,他的挑弄讓她體內的快感漸升且增強,很快淩駕在痛楚之上。她全身泛起陣陣顫悸,歡愉操控了她的感官,她轉而扭動起身子反應他的進擊,口中逸出愉悅嬌吟。
 
 她的回應讓他開始加快速度,急速在她的體內抽送起來。他擺動腰杆,由她的體內抽出,再狂猛頂入,一次又一次地,深深感受那濕熱緊窒的肌肉緊緊吸吮住他男性硬挺的快意。
 
 「啊…」高揚的歡快感覺占滿她的感官,突然,一陣強烈的酥麻快意猛地襲來,讓她尖叫出生平第一次的高潮…
 
 感受她體內強勁的痙攣收縮,陸其烈的衝刺動作更加狂野,腰杆用力挺進,狂猛地在她的體內抽送、撞擊…
 
 在一陣密集持續的抽送後,他用力一個刺擊,將男性硬碩直頂入她的體內深處,灼熱精華瞬間盡釋而出…
 
 喘息稍歇、理智回復,陸其烈發現自己心中對她生出了許多疑問。
 
 強烈的感官衝擊讓邱琇兒陷入半昏睡狀態,過了好半晌,她的意識才總算恢復清明。
 
 她慢慢睜開眼,隨即發現陸其烈依舊裸身躺在她的身旁,凝視著她的眼中蘊含一絲深思,而他的一隻大手竟然是擺在她的胸脯上!
 
 「怎麼醒了?我還以為你會累得就這麼睡到天明呢!」
 
 耳中傳進他的聲音,邱琇兒腦中立刻浮出方才和他的纏綿歡愛,小臉瞬間羞得暈紅,心中一陣慌亂,扭動身子便想坐起——
 
 「別起來。」
 
 陸其烈挑了挑眉,壓在她胸上的大手微使力便制住她蠢動的身子,還順道擠捏了幾下,嚇得她倒抽一口氣,不敢再動彈。
 
 「別…別這樣…」她期期艾艾地低喃,逼不得已面對他,讓她更是羞紅了臉。
 
 「別怎樣?」陸其烈故意反問,傭懶語氣帶著一絲戲譫,「怕羞嗎?沒必要的,你身上該看的地方我全看過了,現下再怎麼遮掩也來不及了。」
 
 邱琇兒紅著小臉,無措的大眼瞅著他,「我…」長這麼大,她從沒有讓自己的身子裸裎在別人面前,偏偏她想遮掩卻硬是被他擋了下來,心中無措至極,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眼眸透出興味,陸其烈盯著連身子都透著紅暈的人兒,慢條斯理地問,「這麼急著起來,打算上哪兒去啊?」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羞到無地自容的邱琇兒囁嚅出聲,「我…我回自己的房去。」
 
 「我沒讓你回去,你就乖乖睡在我的床上。」陸其烈沈聲道,語氣清楚透出不悅。
 
 從來只有女人在床上巴著他不放,可眼前這個羞慚欲死的小人兒卻是要求離開,真是令人不快…若這又是她的伎倆,那麼她還真是手段高明,不容忽視。
 
 只是…她猶是處子之身這件事實在透著古怪,令人不解。
 
 聽出他語氣不善,邱琇兒心中一驚,頓時噤聲不再多言,僵硬的身子亦維持原樣,不敢亂動。
 
 陸其烈仍端詳她,半響才突然問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話,「你今年該有二十了吧?」若他記憶無誤,當年他離開時,她年方十四。
 
 邱琇兒眨了眨眼,有些不能適應他突然改變話題,猶豫了下才怯怯開口,「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陸其烈挑眉,然後搖頭。「不,你才二十,興安城出生。」
 
 「興安城?」邱琇兒奇怪地看著他,「我一直和雙親住在遠安城,從未到過別的城鎮。」他的話好奇怪,仿佛將她當成另外一個人來看待…他該不會又要說她並不姓邱了吧?
 
 用奇特的眼神睇她一眼,陸其烈兀自開口,「我認識的蘇詠茵有著一張與你一模一樣的臉蛋,出生在興安城的留春樓,是鴇母之女,與我的情誼可好的呢,沒事就是纏著我不放,後來還要求我帶她一同私奔。」
 
 邱琇兒身子顫了下。他果真還是把她當成另外一個人。
 
 她強迫自己出聲,「我真的不是那位蘇姑娘。莊主真的認錯了,我是邱琇兒,不是那位——」
 
 陸其烈打斷她,「你的意思是說我眼花,認錯人了?」
 
 「呃…」他的語氣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張力,讓她感覺有些驚惶,話語也變得吞吞吐吐。「是有可能…」
 
 見她驚慌失措,陸其烈驀地低笑一聲,大手忽地動了,撫弄起掌下的軟嫩。「看來無論如何,你都不打算承認了。」
 
 他突來的動作讓她身子一僵,隨即羞紅了臉,小手反射抓住他放肆的大手,沖口而出,「我有名有姓、上有雙親,本來就不是你說的那位姑娘,又要我如何承認自己是另外一個人?!」
 
 「倘若你真的不是那蘇詠茵,且上有雙親、又已二十有二,為何雙親沒有為你安排婚事?否則今日你也不會被抵押在天河山莊為奴,甚至淪為我陸其烈的陪寢!」陸其烈毫不客氣地反問,揉捏她胸前玉乳的大手更加肆無忌憚,指頭輕扯頂峰誘人蓓蕾。
 
 邱琇兒被他問得怔住,小臉微白,半晌也答不上話,登時忘了他的大手正在她的胸前肆虐。
 
 她無法對他解釋,自己從來就不想嫁人,所幸一直以來雙親也不曾替她安排婚事,甚至有一回她還在無意間聽到雙親說著絕不會讓她嫁人之類的話語…
 
 既然雙親無意讓她嫁人,正好符合她的意願,所以她也就不多事主動去詢問。可眼下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對他說明這種奇特的情況…
 
 「奇了,我只是問個小問題,你怎麼半晌不吭一聲?」陸其烈突然翻身,半壓上她的身軀,俯近她怔愣的小臉,急竄而起的欲望已讓他失了追索答案的興趣。
 
 男性炙燙的體熱突地籠罩而來,讓邱琇兒驚跳一下地回過神,這才發覺兩人又處於極端曖味的姿勢了,而那清清楚楚抵在腿邊的熾熱硬物更讓她羞得不知如何反應。
 
 此刻兩人身軀貼合的熱度讓她立刻想起稍早的劇痛,她再也無法維持鎮定,驚慌地扭動身子掙紮起來,口中胡亂嚷著,「讓我起來!我想回房了…」
 
 「挑起我的欲火就想一走了之?」陸其烈挑眉邪笑,「不替我把火滅了,你哪能如此輕易脫身!」他邊說,長腿微一使力便撐開她的雙腿,大手毫不遲疑往下滑,直探向雙腿之間的女性私密花叢,指尖撩撥那紅腫濕濡的層層花辦,拂向顫動誘人的花徑入口…
 
 「痛…」下腹倏地傳來刺痛的感覺,讓根本來不及阻止他的邱琇兒喊叫出來。
 
 瞥向她皺起的小臉,陸其烈眼中透出疑惑,隨即又浮現恍悟之色,一絲類似愧疚的異采倏閃過他的眼底。
 
 稍早他過於粗魯的掠奪,似乎有些傷到她了。
 
 領悟她因何喊痛,陸其烈很快起身下床,自床邊櫃子裏拿出一隻白玉小盒,再回到床上,打開玉盒,挖了些透明藥膏抹在她的女性花辦及花徑入口處輕揉。
 
 他行動十分快捷,邱琇兒還來不及做什麼反應,當下體突地傳來陣陣沁涼舒暢感覺,她這才驚跳起來;下一刻,她清楚感受到他的指頭迅速刺入私密的花徑中,深深侵入她的體內…
 
 「不…」她驚叫出來,下腹不受控制地一陣抽搐。
 
 「應該不會痛了吧!」陸其烈邪惡低喃,灼灼目光緊鎖在她的小臉上,細瞧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深入她體內的指頭則是在她的花徑中抽插起來。
 
 「啊…」邱琇兒嬌喘起來,腦中一片昏眩,體內升起陣陣欲望熱流,讓她的身子不住悸顫著,並羞慚地感覺到自己下體不斷泌出濕熱愛液…
 
 男性軀體再次壓向女性嬌嫩胴體,陸其烈熱唇銜住她一隻白嫩玉乳,舌尖抵在頂峰的蓓蕾上撥弄,時而咬齧,時而用力吸吮。
 
 「嗯…」酥麻的快感不斷傳來,她四肢虛軟,意識已糊成一團。他熟稔的挑情很快解除了她的理智,讓她再也想不起任何抗拒。
 
 陸其烈熱唇輪流吮著她胸前兩隻誘人蓓蕾,埋在她體內的長指動作加快,並很快再加入一指,兩指一起在她的體內肆虐抽撤,一步步挑弄著她的欲望;他的拇指則是壓放在花叢前端充血腫脹的花核上磨蹭揉搓,更進一步地撩撥她的感官知覺。
 
 欲火由體內升起並逐漸燃高,邱琇兒被體內欲望的熱流操縱,不由自主扭著身子迎向他帶來強烈酥麻快意的手指,口中不斷嬌喘,逸出呻吟。
 
 他愈發加快手指抽撤動作,來來回刺激花徑敏感內壁肌肉,直到感覺她體內傳來強烈痙攣收縮,他迅速撤出手指,強健的膝頭頂得她的雙腿更加大張,大手拉起她一隻嫩白玉腿放在自己肩頭,然後將自己下腹早已昂揚的男性硬頭尖端抵在女性花徑入口處,一個用力挺腰,隨即沖進那濕熱緊窒的通道內並直達深處——
 
 「啊…」
 
 再一次被撐開到極致的衝擊感令邱琇兒驚伯地喊了出來,可接下來並沒有如同上回那般的劇痛,反倒是陣陣飽滿興奮的酥麻快意由下腹漾了開來,身軀不受控制地戰慄又戰慄…
 
 她體內柔嫩的肌肉不住收縮、顫抖,努力伸展來包容他碩大的硬物,也讓他因這種被緊緊箝住的銷魂快意感覺,而忍不住發出舒暢的粗喘聲。
 
 他開始在她的體內抽動起來,一次又一次,深深頂至她體內最深處,強健的腰臀用力擺動著,毫不保留地撞擊她、佔有她…
 
 「啊…」她不住呻吟嬌喊,感覺他碩大的堅挺男性一次次撐開她、撞擊她體內敏感之處。那來來回回的衝刺摩擦帶來了灼熱快感,讓她不由自主挺起下身迎合他,陣陣欲望熱流奔竄在她的全身。
 
 強烈的快感讓陸其烈體內欲火更加狂燃…
 
 再無法顧及她才破身的嬌軀仍非常柔嫩,他忽地由她體內抽出,大手將她虛軟的身子翻轉,再拉起她的雙腿,令她背對他趴跪著,然後他的男性硬碩沒有任何延遲,立時自她白嫩的臀辦間滑進去,對準她濕濡的花徑入口再次用力一挺,強悍地直頂入她的體內深處。
 
 「啊…」強烈的衝擊令她不自覺叫喊出聲。
 
 一股熱辣的快感由體內迸發並直沖上腦門,讓她的下體不受控制地頻頻抽搐,全身肌肉悚悚顫抖,無法自持。
 
 陸其烈大手掌住她的纖腰,開始朝她的身體衝撞,動作由緩而快,不再克制地在她的體內狂抽猛送,得空的另一隻大手繞過她的身體,直襲她胸前晃動的玉乳,掌心緊握,技巧揉捏,指尖抵在頂峰蓓蕾摩挲挑弄,刺激她體內情欲勃發。
 
 「啊…」陣陣強烈快感淹沒了她的感官,征服了她全身每一個敏感之處…幾乎招架不住他如此狂肆的侵略,她嬌喘著、呻吟著,全然臣服在他強大的魔力之中,任憑擺佈。
 
 他大手握著她腫脹的玉乳,隨著兩人身體的擺蕩動作恣意揉搓,然後大手再順著她的身子曲線滑下,探入她雙腿之間的女性花叢,來回撩撥層層濕滑花辦,一隻手指按壓在花叢前端的敏感花核上揉蹭、摩擦、刺激她體內的欲望更加高升。同時,他強而有力的腰杆不曾稍有停歇地擺動,來來回回,每一次都頂入她體內的最深處,熾狂的律動帶給兩人心醉神迷的歡愉快感…
 
 邱琇兒的意識早已迷蒙,體內流竄的快感過於強烈,令她全身顫抖不已,口中頻頻逸出快意呻吟。
 
 然後,歡愉的感覺升至頂點,體內一波波快意猛烈爆發,歡愉的波濤瞬間掀起巨浪,迅速淹沒了她…
 
 感覺到女性花徑內壁肌肉劇烈的痙攣收縮,陸其烈更加用力地在她的體內抽送,腰杆擺動的速度愈來愈快,每一次都是又深又長的撞擊。
 
 終於,他低吼一聲,用力抽刺幾下,再以一記深而有力的衝撞頂入她體內最深處,將炙熱的欲望種子盡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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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蒙上一層輕霧的夢境如幻又似真…
 
 她總是看到那名少女一再地哀求年輕男子帶她一起離開,可那年輕男子卻也一回又一回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日子一天天過去,年輕男子與少女不知怎地竟愈來愈親密,他對她宛如對待情人般親昵…少女開始懷抱希望,不料年輕男子始終不肯鬆口答應少女的要求…
 
 少女無措哭泣,哀求著,換來的是年輕男子眼底逐漸浮出的不耐煩。
 
 終於有一天,年輕男子的身影在湖邊消失,不再出現,少女徹底地被拋下…
 
 邱琇兒猛地睜開眼,心頭一陣酸苦湧了上來,溫熱的淚水不由自主溢出眼眶,染濕了她的頰腮…
 
 她就這麼躺在床上無法動彈,情緒久久無法平復。
 
 除了些許片段,她其實根本不記得自己到底作了什麼夢,可奇異的是,她清楚記得在夢裏所感覺到情感受創的濃愁痛苦與走投無路的絕望碎心,那種宛若被刀鋒割裂心脾的劇痛如此清晰,讓她有著痛不欲生以及傷心欲絕的真實感受。
 
 良久,愁苦淒傷的感覺終於消逝,慢慢恢復清明意識的邱琇兒由床上坐了起來,眼中浮現濃濃疑惑。
 
 傷心欲絕?
 
 真奇怪,她怎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感覺呢?
 
 邱琇兒正苦思不得其解時,裹在胸前的被子滑下,不小心裸露出來的胸口傳來一陣涼意,讓她倏地一驚,回過神的同時亦察覺床上只有自己獨坐,昨夜那個強制她留在床上、擁她一起入睡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她直覺轉頭朝窗戶瞥了一眼,由窗紗透進的光線強度看來,她又一次睡遲了。而這都是他所造成的…
 
 心中一緊,她很快下了床,撿起被丟在床邊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穿上身,然後快步離開寢房。
 
 即使三天兩頭地被陸其烈留在他的床上陪寢,可她並沒有忘記,白日裏,她仍是他的貼身丫鬟,日常該做的活兒,一件也不能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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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負責山莊外務的總管魯承哲便直接來到東蒔院,盡責地將調查結果稟報。
 
 「這十來日,多位師兄弟帶領天河山莊的探子一路明查暗訪,終於查到些許蛛絲馬?。而由種種跡象顯示,這次唆使殺手來暗算師兄你的,應該又是那個唯一被師父逐出師門的周侖。」
 
 坐在前廳椅上的陸其烈挑了下眉,「還真的讓我們給料中了。」
 
 「是啊。」魯承哲苦笑,「這位天河山莊的『前』大師兄還真是不死心!」
 
 天河山莊是由「天河老人」一手創立,以高超武功和精湛的醫術稱霸關外,親手煉製多種活死人密藥的能力更是盛名遠播,讓許多人不惜千里跋涉,由各地前來求取靈藥。
 
 天河山莊建于遠安城北方,天雁山的半山腰上,背山的建築物堅若磐石,易守難攻,山莊後一條陡峭小徑通往被層層山巒包圍的山谷,那谷地因地形特殊,故而形成特異氣候,也最適合種植某些特殊的藥草,而這些藥草正是世人夢寐以求珍貴靈藥的原料,亦是天河山莊不虞匱乏甚且富可敵國的原因。
 
 天河老人收徒的標準比一般人來得特殊,因為生性喜歡挑戰各種特異病症,所以他有大部分徒弟一開始是他由各地帶回山莊的「病人」。
 
 天河老人先將帶回的病人醫治痊癒,再依各人資質及意願,傳授武功或醫術,絕不藏私,至於可以學到多深程度,就看個人努力了。
 
 也因此,天河老人各個徒弟所擅長的技藝不盡相同,周侖正是老人最早收入門的徒弟。
 
 周侖年幼時病痛纏身,待醫治痊癒,心靈已因病折磨而變得扭曲。心術不正的他因覬覦山莊主人之位,多次做出傷害同門師弟的事,最後被逐出師門。
 
 後來老人過世,陸其烈受命接手山莊,周侖即勾結「鬼刀門」意圖攻佔天河山莊,據為已有。所幸陸其烈早有準備,使得周侖計謀失敗,身負重傷僥倖脫逃。
 
 原以為受了重創的周侖不再有能力捲土重來,誰知這廝根本未曾死心,轉而使出卑鄙的暗襲手法…魯承哲嘟嘟囔囔了一大串,忍不住歎了一口長氣。
 
 陸其烈看著哀聲歎氣、苦著臉的師弟,眼神泛起深思。
 
 「如果確定是周侖指使殺手來偷襲我,事前必定經過詳細策畫,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環便是我的行程。所以若沒有人通風報信,告訴周侖我的行蹤,殺手要如何預先埋伏,精准地伏擊成功?因此——」
 
 一陣匆促的腳步聲傳來,陸其烈打住了話語,目光瞥向前廳右方一道闔攏的門扉。
 
 不一會兒,門扉果然被推了開來,由通往寢房的廊道半跑半走過來的邱琇兒踏入廳中,抬眼見到廳中兩人隨即驚訝呆住,好半晌才福身招呼。
 
 「莊主、魯總管。」
 
 莊主與魯總管不是應該在前面的書房議事嗎?怎麼會跑來東蒔院的小廳談事情?而她的運氣也忒差,睡遲還被當場逮住!
 
 陸其烈微眯眼,看著鬢髮淩亂的小女人那張泛著無措暈紅的臉蛋,甜媚的模樣讓他的視線幾乎移不開。
 
 「我與魯總管有事商談,去備茶水、點心送過來。」
 
 帶著一絲威嚴的嗓音讓邱琇兒猛地回神。
 
 「是。」她點點頭,隨即退出廳去。
 
 
第五章
 
 等邱琇兒退出廳,魯承哲轉過眼,看著陸其烈臉上神情,決定將先前兩人正在討論的事暫擱一旁,問起另一個放在心上的疑問。
 
 「師兄,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
 
 「師兄若是想找個伴,怎不從莊內的丫鬟中挑一個,反倒找上邱重平的女兒?畢竟邱琇兒只是暫時『押』在山莊為奴,並不算是山莊的人。」魯承哲快快吐出心中疑惑。
 
 陸其烈有些意外魯承哲有此一問,挑挑眉,「原來我想要個女人,還得先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山莊的人?」
 
 魯承哲微窒,聽出他玩笑語氣間的質問意味,立刻陪笑兼喊冤,「師兄千萬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邱琇兒是邱重平的女兒,而邱重平這個人又陰險得很,難保他不會利用師兄和邱琇兒之間發生的事大作文章,甚至跑到山莊找上師兄。」
 
 陸其烈一哂,「只要我不允,誰也別想利用這種事在我身上打主意。另外,邱琇兒不是邱重平的女兒,我在好幾年前便認識她了。」
 
 「咦?」驚訝之色迸出魯承哲的眼底,「她不是邱重平的女兒?那邱重平怎敢將她抵押在山莊?」
 
 陸其烈輕嗤一聲,「我是識得她,可是她卻不承認,一直堅持她是邱家的獨生女。」
 
 「難道那天師兄一見到她便追問我她是誰,就是因為師兄認出她來了?」
 
 「當時只是懷疑,待和她交談之後便確定了。不過她怎麼也不肯承認。」陸其烈眼中透著深思,「奇怪的是,當她說自己不是蘇詠茵時,神態自然到絲毫不像在說謊。」
 
 「不像說謊的樣子…」魯承哲想了想,「如果不是她掩飾的功夫了得,便可能是失了記憶,忘了過去的事。」雖知可能性很低,他仍提出這個可能性。
 
 陸其烈一怔,「我倒沒往這方面想過…」他眸衝突地迸出一道銳光,「不如這樣吧!你找個人前往興安城秘密查探一下,弄清楚她為什麼會變成邱重平的女兒。」
 
 「是。」
 
 「她姓蘇名詠茵,住在興安城的留春樓,是鴇母之女。」
 
 魯承哲揚了下眉,「鴇母的女兒?」哇!這事內情複雜,還真是精采。「好,我會儘快找人前去。另外,方才我說邱重平可能會找上你,應該不能算是猜測而已。」他邊說邊瞅著陸其烈臉上那令人猜不透的異樣表情。
 
 陸其烈揚眉,「怎麼說?」他已聽出師弟話中蘊含著其他意思。
 
 「這一個多月,師兄和邱琇兒的事並未刻意隱瞞,早就傳遍整個山莊,想來閒話已經傳出莊外,否則邱重平也不會突然要求見他的『女兒』。」
 
 「邱重平要見琇兒的要求很奇怪嗎?」陸其烈撇了下嘴角,「他是她的『父親』,不是嗎?」
 
 「是很奇怪。」魯承哲表情不屑,「我猜邱重平應該是聽到流言,打算上山莊找邱琇兒一探究竟,看看有沒有可利用的機會。否則一個主動將女兒當人質押在別人家、過了大半年皆不聞不問的人,怎麼會突然良心發現,想到要來探望?!」
 
 陸其烈眸光一閃,「邱家夫婦從來不曾來山莊探望琇兒?」
 
 「從來沒有。」魯承哲肯定的語氣帶著嘲諷,「這還是頭一回呢!不知師兄想怎麼做?肯不肯讓邱琇兒出莊去見他?」
 
 「不。」陸其烈輕吐一字,唇角忽地勾起一個詭譎笑容,「過兩日叫人通知邱重平,讓他進莊裏來,安排他在澄心亭和他的女兒見面。」
 
 魯承哲立刻點頭,「我知道了。」他最怕看見師兄露出這種笑容,因為這代表某個犯在師兄手上的人要倒大楣了。
 
 至於師兄為何要安排邱重平在「澄心亭」和邱琇兒見面,他倒是猜得出來——若是由他來安排,他應該也會將人帶到那個十分適合窺視兼偷聽的亭子去。
 
 「對了,方才師兄提到懷疑莊內有人替周侖做內應。」
 
 陸其烈眼神一斂,「由這回遇襲的情況推斷,內應這件事應該是可以肯定,而不是懷疑了。」
 
 魯承哲的臉色跟著變得凝重,「從師兄竟在那個地方遇襲的情況看來,想要否認沒有內應都很難。」
 
 「所以你也有同樣的結論?」陸其烈的表情似笑非笑。
 
 「是啊。」魯承哲的嗓音有些無奈。
 
 「那麼,你可有懷疑的人?」陸其烈再問。
 
 魯承哲眼中浮出困擾,「我暫時還想不出誰有嫌疑。」
 
 陸其烈微微一笑,「我倒是有一個人選。想不想知道?」
 
 魯承哲驚訝瞪眼,「師兄已猜出何人?周侖的內應?」
 
 陸其烈眼中劃過一道異采,「雖然不能說有十成把握,可應該就是他…」
 
 「那人是誰?我可以讓人暗中日夜盯住他的行動,不怕他不露出馬腳來!」魯承哲反應很快地建議。
 
 「你這個方法與我所想不謀而合。」陸其烈贊同地點頭。「至於這個人嘛,其實你也很熟…」
 
 兩人細細商量,待定下揪出內應的妥當方法,才一同出了東蒔院。
 
 ************
 
 三日後澄心亭
 
 被送來天河山莊采奴半年多,邱琇兒從來沒有想過感情一向淡薄的雙親會來探望她,所以當她被通知到澄心亭見她爹時,她心中感到非常非常地驚訝。
 
 「爹?」
 
 遠遠看見那矗立在兩棵大樹旁的亭子,邱琇兒心中猶有疑惑,可待她走近澄心亭,視線映進坐在亭子裏的男人,她才終於有了真實感…她爹真的上山莊來看她了。
 
 她驚訝又忐忑地向前,走進亭子裏。
 
 邱重平聽到動靜轉過頭,眯起眼仔細看著走進亭子裏,已數月未見的女兒。
 
 他銳利的眼很快發現女兒原本單純的眉眼間隱約閃動著女人的嫵媚風情…他眼底倏地掠過一道陰沈。
 
 看來由天河山莊傳出來的流言並非子虛烏有,陸其烈果真看上琇兒了。
 
 「爹,你來看我…」見爹親一逕看著她不吭聲,邱琇兒有些不安地出聲。
 
 邱重平繼續盯著她,眼底隱隱浮現陰狠,慢吞吞出聲,「看你的氣色不錯,是因為爬上了陸其烈的床嗎?」
 
 瞬間,胸口有如被刀劃過,邱琇兒小臉倏地慘白,全身僵硬,萬萬沒想到她爹一開口就說出擺明羞辱人的話語。
 
 之前莊內的人總是喜歡諷刺說她堂堂「合生堂」的大小姐卻來山莊采奴,殊不知她與雙親的關係其實並不是很好。
 
 不過雖然雙親與她感情一向疏遠冷淡,可還不曾對她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我問你話呢!怎不吭聲?」
 
 「爹要我說什麼?」邱琇兒直視父親,勉強以平穩的聲音反問。
 
 「我問你是不是爬上陸其烈的床,做了他的女人!」邱重平表情掠過一絲獰惡,毫無保留的再次喝問。
 
 邱琇兒努力壓抑由心底湧上陣陣的酸苦感覺,慘白著小臉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字,「是。」
 
 此刻就算她解釋當初是陸其烈拿邱家的生計來威脅她,她爹也不會相信吧!
 
 更別提現下情況已變,她再不能否認自己對陸其烈的依戀日益加深,已無法自拔。
 
 當她的心已不屬於自己,和他在一起亦是滿心喜悅時,她又如何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被迫的呢?
 
 她直截了當的承認讓邱重平眼中的陰狠又加深幾分,其間還夾雜著憤火與…不甘。
 
 「傳言果然屬實,你真的被陸其烈看上,收在身邊當陪寢丫鬟!」
 
 起先聽到坊間流言,他還不太相信,後來決定還是上天河山莊來探探虛實,現下女兒卻大方證實傳言是真的…
 
 不過這件事倒是個轉機,一個可以讓他邱重平翻身的機會。
 
 思及此,邱重平看著面前那張雪白的小臉,驀地陰狠一笑。
 
 「不過短短半年時間,一個采奴的女人竟能輕易搭上一莊之主,你的手段可真是高明!或許我之前應該讓你參與那個計畫,說不定還不會失敗…」
 
 邱琇兒再也聽不下去,忍住心中傷痛,語氣平板地插話,「爹今日是特地來責備女兒的?」
 
 她的語氣及態度讓邱重平心中猛地掀起暴戾怒火,正打算發作時,腦中突地閃過的念頭讓他硬生生壓下痛揍女兒一頓的衝動。
 
 眼下最重要的是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讓她為他取得優勢,一旦成事,日後多得是教訓她的時候!
 
 他冷酷地眯起眼,「美色一向是控制男人的最大利器,所以僅憑中上之姿還能爬上陸其烈的床,相信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你當然也有辦法替邱家做些事才是!」
 
 聽著爹親口中吐出沒有一絲溫度的冷酷話語及滿眼的獰惡,邱琇兒心頭泛起—陣陣寒意。
 
 這個人是她爹,可他對她說話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個可供利用的工具。
 
 大半年未見,一句關切的話語也無,對她的「遭遇」不僅不曾撫慰,甚至只想著有沒有可供利用的地方。
 
 只是,她不該覺得失望的,一直以來,她從來也不曾感受過雙親對她的親情,現下情況不過是更惡劣些罷了,她又何必大驚小怪呢!
 
 她牙根一咬,「爹…想我為邱家做什麼?」
 
 不必想她也明白她爹要的是恢復「合生堂」舊時榮景。可憑她只是莊主的陪寢丫鬟,真的能動搖高高在上的主子的決定?
 
 邱重平冷哼出聲,「你既是陸其烈身邊的丫鬟,自然有很多機會站在他身邊,聽到他和下屬的談話。我要你仔細聽他們議事內容,不管是長篇大論或是隻字片語都要記清楚,然後告訴我。我要知道一切!」
 
 邱琇兒驚訝地看著他,「爹要我偷聽莊主和眾管事的談話內容?」怎麼會跟她猜想的差那麼多麼!
 
 「對!尤其是陸其烈和魯承哲的談話內容,你更要好好聽清楚!」魯承哲為山莊外務總管,是最可能得知消息的途徑。
 
 一股不對勁的感覺由邱琇兒心中升起,「爹到底想知道什麼?」
 
 「天河山莊每半年有一次秘密的出貨行程,全是市場上有銀兩也不見得求得到的珍貴藥材,價值連城,所以一向是由陸其烈和他眾多師兄弟輪流監送,不交由外邊的行號運送,每回運送的路線也不相同,日期更是沒有固定。這批貨甚至還常常與一般藥材同時由山莊運出後再分道,因此外人想得知出貨的確切日期及路線根本就不可能,而這件事便是我想知道的,明白嗎?」
 
 邱琇兒瞠大眼,全身不受控制地竄過一陣惡寒,再無法維持鎮定地顫聲低呼,「爹…你要我當…內應?!你還是不死心…想要、想要…」她簡直說不下去了,無法相信爹會要她做這種事!
 
 上回她爹便是與人勾結,打算劫持天河山莊的貨,因而被逮到的。如今他不僅沒有記取教訓,反倒又一次打起壞主意?!
 
 邱重平臉色變得更加猙獰,「怎麼死心?!你知不知道現在的『合生堂』有多慘?!不想邱家垮臺,你就乖乖照著我的吩咐去做!」
 
 當初計謀失敗,他咽下自尊求天河山莊放他一條生路,為的就是心中的不甘及等待日後有翻身的時候。現下機會主動送上門,他豈能不好好把握?!否則這段時日,遠安城內各商號為怕得罪天河山莊,對他避之唯恐不及,不再與合生堂往來的屈辱,再加上每月天河山莊只給幾件簡單生意,讓他吃不飽也餓不死的窘迫日子,他早就熬不下去了!
 
 幸好他當初想到將女兒送進山莊為奴,好證明自己已然悔改,因而造就了這個對他極為有利的機會…現在他只要等消息送到眼前就可以了。
 
 邱琇兒努力忽視心中無法褪去的苦澀傷痛,震驚的神情慢慢由小臉上斂去,靜靜看著她爹,輕聲道,「我沒辦法…」
 
 「閉嘴!」邱重平斷然喝道,生氣咆哮,「你真的想讓邱家再爬不起來嗎?養你這些年,這是最起碼的回報!你都還沒做,怎知沒辦法做?!何況現下你是陸其烈的貼身丫鬟,再加上他正迷戀你,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所以別想用這種爛理由搪塞我,也別想騙我你蠢到連用耳朵聽人說話的能力也沒有!你是邱家的人,本就該為邱家做事!」
 
 邱琇兒沈默地看著父親臉上狠戾的表情,心中一股悲哀慢慢湧了上來。
 
 見她沒有立即反應,邱重平頓時有些失控地伸手抓住她的肩,惡狠狠逼問,「聽清楚我的話沒有?!」
 
 肩上傳來的痛楚令她眉心微微皺起,臉色更加慘白,她面無表情地與他猙獰的眼相對,「聽清楚了。」
 
 「那就好。」邱重平滿意地鬆開她,轉而整整自己身上略顯淩亂的衣衫,口中邊道,「記住了,每五日一次,會有販子將山莊所需菜蔬、食品雜物等由遠安城送來,我會安排人混在搬運的人手裏,所以每逢貨物送到時刻,你就溜到山莊後門一趟,將所有聽到的消息寫成『家書』,交給我所安排的人帶回合生堂,明白了嗎?」
 
 臨走前,邱重平用蘊含深意的眼瞥向她依舊沒有表情的臉,「記住,這是你回報雙親養育之恩的機會,千萬別搞砸了!」
 
 話落,他從容定出澄心亭,眸心漾起一絲達成目的的得意。
 
 邱重平離開後,邱琇兒緊繃的雙肩一頹,閉上發熱的眼,僵直身軀站在原地久久,然後才慢慢轉身定出澄心亭,蒼白的小臉蒙上一層濃濃的陰影…
 
 就在邱琇兒不勝孤苦的身影走遠之後,澄心亭旁兩棵大樹上先後飛下兩條身影——陸其烈和魯承哲,兩人同樣面無表情。
 
 兩人默默佇立,各懷心思。
 
 過了好一會兒,魯承哲率先打破沈默,喃喃出聲,「若不知他們是父女關係,還以為是哪個主子在教訓奴才哩!嘖,那兩個人根本不像一對正常的父女!」
 
 「邱重平不將邱琇兒當親人看待,可惜她卻一點兒也感受不出。」陸其烈語氣顯得陰沈晦澀。
 
 「邱重平的確不將邱琇兒當親人看待,可我看那邱琇兒不像感受不到的樣子。」魯承哲深思道。「另外,我有點搞不清楚…那邱琇兒到底是答應當內應了沒有?」
 
 陸其烈臉色一沈,「只要她一走出我的視線,就讓人跟住她,另外再加派人手監視邱重平的一舉一動!」
 
 原以為上回的教訓後,邱重平便不敢再有異心,可他似乎小看了這個貪婪的小人!
 
 「知道了。」魯承哲點頭。看來師兄是認定邱琇兒已同意當內應了。「對了,師兄,前陣子派去監視邱重平的人在例行回報時曾提過,邱重平常常與幾個固定面孔的人見面。之前我不以為意,以為他只是努力談生意,可眼下看來,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他有些懊惱地嘟囔。
 
 真是讓人頭痛啊!山莊內應嫌疑犯的犯罪證據還未找到,現下又繃出第二個內應…
 
 唉!花了數年時間,師兄弟們才聯手肅清了在師父過世後對山莊發動攻擊的大小門派,清閒的日子沒過幾日,又有覬覦山莊的人出手挑釁…一樁接一樁的陰謀,是打算讓他這個負責外務的總管累死嗎?!
 
 聽完魯承哲所言,陸其烈眼神透出一絲陰鷥,冷冷一哂,「讓他們出招吧!待查清一切,該清算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
 
 是夜。
 
 「今夜你很安靜。」
 
 陸其烈直直盯著站在面前,低垂著頭為他寬衣的邱琇兒,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著。
 
 邱琇兒聞聲,正在解開他外衣的小手一頓。「我沒有。」輕吐一句,小手恢復原來動作,很快解下他的外衣,然後再伸向裏衣的系帶…
 
 陸其烈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真的沒有?」他倏地伸手壓住她忙碌的小手。
 
 邱琇兒嚇了一跳,驚愕地抬起頭,陸其烈的唇便壓了過來,覆在她的唇上肆虐,空著的大手探向她的腦後,制住直覺後縮閃躲的她。
 
 「唔…」強烈的男性氣息襲來,來不及躲開的邱琇兒很快便沈溺在他舌尖挑弄的熱度下,無力抗拒,身子慢慢軟了下來。
 
 他將灼燙的舌采入她的口中翻攪,吸吮她的小香舌,很快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抗拒氣息由她的體內散發出來,而早已順服於他的她已經很久不曾對他表現出這種拒絕反應了。
 
 他覺得有些驚訝,心中亦升起一絲不悅。
 
 他繼續吻著她,身軀突地往身後倒下,連帶將她嬌小的身子拉倒向他,令她趴躺在他的身上。
 
 他鬆開她的唇,大手毫不遲疑探前扯開她的領口,大掌直接探入,隔著肚兜揉捏她胸前玉乳,動作狂肆,帶著些許粗暴。
 
 他毫無停頓直攻而來的動作讓邱琇兒驚詫地燙紅了臉,體內迅速竄起的熱流隨即讓她的身子陣陣抖瑟起來,心中怱地湧上的驚慌令她忍不住掙紮。
 
 「放開我…」
 
 陸其烈大手握住她的纖腰,箝制住她突然扭動起來的身子,另一隻握住她軟熟玉乳的大掌沒有放開,但突然停下了動作。他微眯起眼看著她流露驚慌抗拒表情的小臉,目光蘊含詭譎波浪。
 
 「為何要我放開你?因為今晚你沒興趣為我暖床?」
 
 他低柔的嗓音透出一絲怪異的挑釁,令她身子一僵。「我…」
 
 她從沒忘記,他曾對她說過,為奴的她對他只有順從,沒有拒絕的權利!
 
 她並非故意表現出拒絕的模樣,可今晚不同於其他夜晚,她仍為了稍早她爹對她的態度而感到傷心,再加上心寒她爹竟然命令她去做那種違背道德的事,心情紛亂的她目前只想獨自一人安靜地想一想…
 
 原以為今晚態度冷淡的他不會要她「陪睡」,誰知她才剛為他更衣,他便突然「動手」了…
 
 
第六章
 
 「不敢承認?」陸其烈細看她小臉上變幻的神色,「那不如就回答我另一個疑問好了。今日邱重平來找你做什麼?」他突然問起另一件事,大手放在她的胸上不動,掌心卻透出一股無形的壓力襲向她。
 
 邱琇兒臉色微變,「我爹他…只是來看看我。」
 
 「他不是你爹。」陸其烈眼神幽遠,蘊著深意地看著她,「而且,一個放著女兒大半年不理不睬的人,突然跑來探望,就算他是良心發現,還是很惹人懷疑的。」
 
 他那似乎帶點兒詭異的目光讓她心中一悚,小嘴微張,一時之間答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勉強吐出聲音。
 
 「他是我爹…關心我、來探探我實屬正常。」
 
 陸其烈諷嗤一聲,驀地抱著她由床上坐起,將她放在自己腿上,目光直直盯著她,「怕的是邱重平表面上說是來探你,實則心中另有所圖。」
 
 邱琇兒小臉一白,眼神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照理說,他不可能會知道她爹對她所說的話才是!可偏偏他此刻說話的語氣讓她有一種他早已知曉一切的感覺…
 
 還好她本來就沒打算遵照她爹的命令,心中盤算著要想出一個妥當的方式應付她爹的要求,所以就算陸其烈猜中她爹另有所圖,她也問心無愧。
 
 「怎麼不吭聲?難不成真讓我猜中了?」眉梢一挑,陸其烈噙著邪肆笑容問道。
 
 只要想起白日在澄心亭聽到的那場令人惱火的對話,以及自始至終她連一句拒絕的話也沒有說出,他就不想放過她!
 
 即使此刻為了計畫,他無法告訴她他已知曉一切,可她也休想在算計他的期間內有安穩的日子過!
 
 「我…當然不是…」回過神的邱琇兒努力否定道。
 
 陸其烈低下頭,俊臉貼近她,邪肆的眼帶著讓人猜不透的冷意,長指邪惡地撫上她的紅唇來回輕蹭。「你的意思是說我猜錯了?」
 
 男性陽剛氣息撲面而來,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又嚇了一跳。「莊主…」為什麼他如此低柔的嗓音竟給她十分威脅的感覺?
 
 「不是要你私下喊我烈嗎為你又忘了。」他莫測高深的眼鎖住她微露驚嚇的小臉。
 
 「我…」宛如被他幽遠的眼眸蠱惑,邱琇兒不由自主輕喚出聲,「烈…」
 
 「對了,就是這麼喊我。」陸其烈勾唇肆笑,倏地俯下頭攫住她柔嫩唇辦,稍顯粗暴地吸吮著,大手更直接隔衣握住她胸前玉乳,放肆擠壓起來。
 
 「唔…」邱琇兒猛抽氣,微疼感覺由胸前傳來,令她直覺便想抗拒,卻發現動彈不得。
 
 陸其烈很快放開她已經紅腫的唇,將她緊緊箝制在懷中,放浪的手指搓捏玉乳頂端挺立的蓓蕾,之後,不甚滿意的大手更進一步伸向她微微敞開的領口,將她上身衣衫整個兒扯開,大手鑽進肚兜內,直接握住軟熱細緻的嫩乳揉了起來。
 
 「啊…」胸前一陣酥麻快意竄起,令她情不自禁輕喊出聲。
 
 「喜歡我這麼摸你?」俯看她泛起暈紅色澤的小臉,陸其烈表情邪惡地問,大手換握住另一隻嫩乳用力揉搓挑弄。
 
 「呃…」她輕喘著,體內欲流狂肆翻滾,迅速淹沒她的理智。
 
 「想要繼續嗎?」他驀地笑了,唇角勾勒著詭異弧度,大手則是順著她身體曲線滑向她的腰間,扯下她的羅裙,手指直接探向她的雙腿之間,隔著褻褲輕揉起來。
 
 「啊…好熱…」她的身子隨著他的挑逗不住顫抖著,全身火燙難耐,再找不到清明理性。
 
 「舒服吧?」細看她因自己的挑弄而陷入欲望之中的迷蒙小臉,陸其烈忽地露出帶點兒惡意的笑容,「我也很想讓我們倆更加愉悅,不過在繼續之前,我還是想先聽聽你和邱重平今日到底都『聊』了些什麼!」
 
 宛若一盆冷水澆頭,陸其烈說的話在瞬間穿透欲望迷霧,讓邱琇兒身子一僵,猛地瞠大眼看向他,完全沒料到他竟然又問起這件事來。
 
 「沒聽清楚我說的話?」陸其烈緩聲問,眼底掠過一道陰影,停留在她雙腿間的手指仿似不耐地突然鑽進她的褻褲,揉弄那泛著濕意的花辦。
 
 「呃…」快意猛烈襲來令她倒抽口氣,她努力集中意志力抵抗體內亂竄的欲望熱流。「我…我們只是閒話家常…」
 
 「還不肯說實話!你對邱重平可真是忠心耿耿啊!」她的回答讓他手指的動作突然變得更富侵略性且充滿火花。
 
 「我…不懂你的意思…」邱琇兒感覺全身泛起一陣又一陣戰慄,強撐的意志力開始潰堤,體內奔竄的欲望折磨著她的知覺感官,歡快的愛液由體內一波波沁出。
 
 陸其烈眼神似火地看著她,心中惱她如此「守口如瓶」地替邱重平掩護,同時體內的欲望也快要壓制不住,狠戾由他的眼底倏閃而過。
 
 「不想談你們都聊了什麼也行,那就盡你陪寢丫鬟的職責吧!」話落,他撤回手,開始撕扯她身上的衣物,動作粗暴,
 
 他那帶著明顯嘲諷的話直直刺進她的腦中,讓她心中驀地一痛,忍不住又掙紮起來,誰知她的身子方扭動,他已將她整個人壓倒在床上,讓她動彈不得。
 
 她突來的抗拒令他已剩不多的理性全化為灰燼,他立時撐開她的雙腿,大手探入女性私密花叢,挑弄已然濕濡的層層花辦。「拿出你的熱情來取悅我吧!」他低語著,手指藉著滑液插入她濕滑緊窒的體內,開始來回抽動。
 
 「啊…」她嬌喊出聲,感覺他手指釣律動讓她體內湧起陣陣熱潮,渴望的感覺由體內揚升。
 
 「你好濕、好熱…可見你真的聽話拿出熱情來了…」他的嗓音變得濃濁,手指在她體內不停抽撤,然後再加入一指,兩指繼續撩撥她那緊窒甬道內敏感的肌肉,一次又一次。
 
 「烈…好難受…」體內愈來愈熱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哀吟。
 
 「想要了?」他粗嗄低吟,在她體內肆虐的手指抽動得更急,感覺她體內沁出陣陣動情愛液,染濕了他的手心。
 
 「烈…求你…」她嬌吟著,白皙的身子在他強力的挑逗下泛起誘人粉暈。
 
 「求我什麼?要你?」他追問著,要她再一次臣服表態,拇指壓上花叢前端的花核,來回磨蹭著。
 
 邱琇兒嬌喘吟道,「要…要我…」她呼吸愈發急促,體內欲望的渴求已達頂點。
 
 陸其烈滿意邪笑,猛地撤出手指、仰起身軀,大手迅速抓起她的雙腿向外掰開,下腹腫脹不堪的男性硬碩尖端對準她濕滑的穴口,腰杆用力一挺,直接搗進她緊窒濕熱的花徑深處,隨即動了起來。
 
 「烈…啊…」體內被充滿的緊繃快感讓她不斷呻吟,隨著他的摩擦,她體內渴求的欲望逐漸被填滿。
 
 他用力刺入她的體內,一次比一次更加狂肆放浪,強烈摩擦的快感令他粗喘低吼出來。
 
 「啊啊…」她承受著他強力的衝撞,歡愉的快感迅速累積、滿溢,然後那極致的高峰抓住了她全部的意識,令她高喊出深藏心底、從不打算告人的情感——
 
 「烈,我愛你…」
 
 眼底激烈火花閃動,陸其烈撇了下唇,隨即俯頭攫住她胸前蓓蕾,腰杆衝刺的動作開始加快,不停在她體內抽撤、撞擊,一股迫況的渴求在他體內堆積,並漸漸增強。
 
 終於,由她體內傳來強烈的痙攣收縮感覺解放了他緊繃的欲求,他再控制不住地兇猛挺進,一次又一次,然後在最後一記猛烈撞擊後直達花徑深處,盡釋而出…
 
 ************
 
 雲雨後,待喘息稍定,陸其烈隨即由邱琇兒的身上一躍而起,沒有半點憐惜地直接攆人。
 
 「今晚我不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他毫無溫度的話語直擊入疲累欲睡的邱琇兒的心房,迷蒙意識瞬間清醒,她全身一僵,心中泛起一陣陣痛。
 
 這是頭一回他在兩人歡愛後驅離她。以往他總是摟著她入睡…
 
 「還發呆!忘了我曾警告你的話?」陸其烈臉色微凜,眸光變冷,「馬上離開我的床!」
 
 邱琇兒小臉頓時發白,不敢再有遲疑,忍著酸痛由床上爬起,受傷的眼睇向他。「為…為何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強忍心痛,她抖著聲問出口,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翻臉無情,惡言相向。
 
 陸其烈幽遠的眼閃過不耐,以陰沈的語氣斥道,「你只是個陪寢的丫鬟,沒資格問我要怎麼對你!」尤其是個打算對他使計的「敵人」,他更不需要對她客氣!
 
 心房傳來陣陣劇痛,眼底驀地湧上水霧,邱琇兒白著小臉下床,抖著手撿起被丟在地上的衣物匆匆穿上,隨即轉身朝寢房外走去,可才行至門前,身後又傳來陸其烈帶著惡意的嗓音,止住了她的步伐。
 
 「一聲不吭轉頭就走,莫非忘了你丫鬟的身分?」
 
 紅唇顫了顫,邱琇兒僵硬地轉過身,緩緩對陸其烈福身,瘖啞出聲,「莊主,奴婢先下去了…」
 
 話一說完,她再次轉身,很快走出寢房。耳邊飄來冷冷的輕嗤聲,讓她眼中已滿溢的淚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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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邱琇兒跟在陸其烈身後,走在通往東蒔院的廊道上,她低垂著頭,不時抬眼看著走在自己前方的偉岸身影,內心鬱鬱輕歎,心口不覺泛起一陣酸苦。
 
 那夜之後,陸其烈對她的態度變得愈發奇怪,陰晴不定的脾氣讓人無法適應,也讓她心中苦痛的感覺更深,這才恍悟原來自己對他用情已如此地深…而他的態度讓她更加深切體會,自己之於他,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隨時可以替換的玩物…
 
 心底的悶痛愈發加深,直接影響了她的情緒,令她夜不安寢,再加上每五日必須送出「家書」的壓力,讓她食不下嚥,臉色變差,身子日益消瘦。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東蒔院,邱琇兒看著花園裏昏暗不清的樹影,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待在傭人房與其他丫鬟同睡一室時,曾聽過許多有關山莊主人的豐功偉業,包括他並不太重女色,一直不曾想過娶妻或納幾個小妾的閒話。當她和陸其烈的事流傳開來,山莊裏大半的流言說的都是她為求榮華安逸,主動迷惑、引誘莊主。
 
 可即使傳言如此不堪,有的人甚至還當著她的面提起,她還是無法自抑地愛上脾氣捉摸不定的他,一點也不後悔…
 
 邱琇兒隨著陸其烈踏進主樓廳堂,心中猶自想著,雖然最近兩人的關係已變了調,可她仍希望自己能繼續待在他的身邊為婢,服侍他也陪伴他。
 
 偏偏天不從人願,她的小小私望已被此刻眼前發生的一幕給徹底摧毀…
 
 邱琇兒呆呆瞪著那個她從不曾在山莊裏見過的女子由椅中躍起,直撲進陸其烈的懷中。更讓她受打擊的是,他竟然也沒有拒絕,還伸手回擁…
 
 「烈哥!」
 
 一身勁裝打扮,容貌美麗中帶著英氣的女子攀著陸其烈的胸膛嬌聲呼喚,臉上儘是愉悅。
 
 「芊玉?」驚訝的陸其烈很快推開懷中女子,微皺了下眉。「怎麼突然來了?」
 
 萬芊玉?「金劍門」的大小姐。當初覬覦天河山莊的大小門派,打算在天河老人過世後趁亂攻佔山莊,萬芊玉因為和陸其烈有著曖昧關係,故力勸身為金劍門門主的父親與天河山莊結盟。
 
 後來結果證明萬芊玉的私心誤打誤撞地做了最正確的決定,也幸好金劍門門主答應了女兒的要求,否則金劍門早已如同其他意圖對天河山莊不軌的門派,被一舉殲滅!
 
 萬芊玉自認為是促成金劍門與天河山莊合作的大功臣,心中更是一逕認定陸其烈對她另眼看待,她早晚會嫁入天河山莊,因此她將陸其烈視為私人所有,絕不容許別的女人覬覦接近。
 
 「再不來,你就要被人搶走了!」被推開的萬芊玉改攀住陸其烈的手臂,語氣不太高興地回道。
 
 數日前,陸其烈看上個奴婢的流言傳到了金劍門,她立刻快馬前來,為的便是維護她的「權益」。
 
 聽到萬芊玉那充滿獨佔意味的話,陸其烈眼底倏閃過憎惡,唇角卻是勾起一抹曖昧,「什麼搶不搶的?萬門主知道你到天河山莊來嗎?」
 
 數年前,他和萬芊玉曾好過一陣子。本來兩人早已說定日後不得有其他更進一步的想望,可惜她言不對心,起了奢望,開始算計如何嫁入天河山莊,甚至使出各項手段,將自己當成癡情女,他則是辜負她的負心漢。
 
 幸好她的父親金劍門門主對她甚為倚重,使得她無法隨意離開家,前來天河山莊騷擾,否則他早就不顧及她的顏面,跟她把話說清楚了。
 
 現下,每回她到天河山莊作客的期間,便是他最頭痛的時候。
 
 「我已留話要人告知我爹。」萬芊玉擺擺手,仰起頭看著令她著迷不已的俊臉,攀住他的手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只要知道我是來天河山莊,他不會有意見的。更別提我可是為了我的『幸福』才出門的!」
 
 「幸福?」眼底銳光閃了閃,陸其烈勾著邪氣笑容,忽俯首貼近她低語,「你指的是哪一種『幸福』啊?」
 
 「可惡!」萬芊玉聞言雙頰突地一紅,不滿地伸手捶了下他的胸膛,「還裝傻?!整個遠安城流言四起,說你陸大莊主看上個低下奴婢,對她百般寵倖。我再不趕來看看,萬一你不小心一時被迷了心竅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我豈不是要後悔莫及!」
 
 「哪種衝動事為你說得不清不楚,我怎麼聽得懂!」陸其烈笑問,臉上漾起放浪之色。
 
 「又裝傻!」萬芊玉嬌嚷,「不就是怕你給那奴婢定了『身分』,那我豈不是要傷心死了。」她的語調既是埋怨也是試探。
 
 「定身分?」陸其烈眉梢一揚,「我有可能做那種不聰明的事嗎?」
 
 聽到他直接否定,萬芊玉心中泛起一絲滿意,也有些鬆口氣,媚眼一轉,這才有空打量起呆站在一旁做丫鬟打扮的嬌小女子。
 
 待看清邱琇兒的容貌與臉上的表清,一抹妒恨不悅由心頭升起,她伸手指了過去,「就是她嗎?」媚眼跟著瞪過去,「你就是那個使盡手段爬上烈哥的床的奴婢?」
 
 早已被眼前兩人不拘禮的肢體動作及曖昧言詞震懾住的邱琇兒,聽到那名喚「芊玉」的女子突然朝她罵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做何反應。
 
 「你啞了啊!主子在問你話,膽敢不應聲?!」見邱琇兒呆呆回視卻不回應,萬芊玉眉心不悅一擰,氣焰高張地斥喝。
 
 「我…」邱琇兒身子一顫,沒想到對方會發出如此尖銳的斥喝,頓時無措地說不出話來。
 
 「我什麼?見到貴客到來,既不行禮問候,又不閃避地杵在面前,是誰教你規矩的?!」萬芊玉繼續大發雌威,眼兒邊瞟向身旁的陸其烈,卻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中一惱,嘴上更加不留情,「還是你自以為爬上了主子的床,就可以在天河山莊隨心所欲,目中無人?!」
 
 總算回過神的邱琇兒被罵得小臉發白,連忙搖頭否認,「我沒有目中無人…」
 
 「沒有?!」尖銳嗓音再次由萬芊玉口中迸出,她沒好氣地轉頭看向一直沒吭聲的陸其烈,「烈哥,你怎麼會找上這麼個不懂規矩的丫鬟在身邊服侍?看看她那不理人的囂張模樣,真以為爬上你的床之後就不是奴才了嗎?」
 
 萬芊玉出身龍蛇混雜的金劍門,武功練得不差,卻少學了些文,本來說話便有些驕矜刻薄,一旦碰上「情敵」,更是粗鄙不留餘地。
 
 「琇兒是『合生堂』邱家的大小姐,認真來說,應該不能算是奴才。」冷眼旁觀的陸其烈終於出聲,慢吞吞說著。
 
 「她不是山莊裏的丫鬟?」一聽陸其烈之言,萬芊玉心中的危機意識陡地升高,眼中敵意更深,玉手揪緊他的手臂追問,「我明明聽說她是你的貼身丫鬟啊!」
 
 陸其烈似笑非笑地俯視她,「說來話長。何況你要知道這些做什麼?與你又不相千。」
 
 「誰說不相干?我一定要知道!」萬芊玉堅持的口吻充滿任性驕蠻。「我是天河山莊未來的莊主夫人,當然要弄清楚你身邊這些不懷好心的女人的底細!」
 
 聞言,陸其烈暗自皺了下眉,正要說話,眼角忽瞟到邱琇兒那受到打擊的慘白小臉。
 
 眸光一閃,他像是看到什麼有趣事情地揚揚眉,忽地出聲命令,「琇兒,去吩咐廚房備酒菜送到院裏來。我與貴客萬姑娘要好好聊聊。」他睇向已露出愉悅笑容的萬芊玉,口中再道,「處理好這事,你就不必再過來服侍,去做你自己的事,今晚不需要你了。」
 
 邱琇兒垂著眼,困難地點頭,福了福身。「是,莊主。」略顯僵硬的動作透露出她受到重大打擊的心境。
 
 陸其烈盯著她,眼神幽詭,「去吧!」
 
 邱琇兒垂眼點點頭,隨即轉身朝廳門走去。
 
 出了廳堂,一陣寒風吹來,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當她親眼目睹他對待其他女人的百般容忍及柔和態度,她終於確定之前他陰晴不定的脾氣既非心情欠佳,也非公事困擾煩心,純粹只是…討厭她吧!
 
 她慢慢走在廊道上,入夜的寒氣讓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她深吸一口冷冽空氣,感覺心頭一陣冰冷。
 
 冬天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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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其烈對於邱琇兒的輕描淡寫一點也不能安撫萬芊玉多疑的心,她毫不客氣地在天河山莊住了下來,而且一副短時間內都不打算離開的模樣。
 
 原本她就是因為聽到流言才特地趕來天河山莊一探虛實,誰知情況竟比她所猜想的更加嚴重!
 
 那個邱琇兒除了爬上陸其烈的床,還與他朝夕相處,住在任何人未經允許不得擅入的東蒔院裏…
 
 她抵達的那日,若不是山莊總管知道她與陸其烈過去的「關係」稍有通融,她還無法進入東蒔院,坐在廳中等他回來,給他一個「驚喜」呢!所以由此看來,那邱琇兒可比她更有機會了。
 
 眼下不過才住了幾日,她已愈來愈感到難受不悅,只因陸其烈對她的態度與以往完全不同,他會在白日抽空陪伴她盡主人的義務,卻對她的主動誘惑撩撥,言詞暗示還以莫測高深的眼神,含笑以對的樣子似有情又似無意,若即若離的態度真是急死人了!
 
 後來,她在無意中看見邱琇兒頸上的淤痕,這才恍悟夜來總是見不到人的陸其烈其實對邱琇兒仍是興致高昂,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有所顧忌收斂!
 
 她不能忍受一個被「抵押」在山莊為奴的低下女子,竟然比她更得陸其烈的注意,還夜夜陪伴在她早已視為未來夫君、覬覦很久的男人身邊!
 
 
第七章
 
 這日早晨,眼底藏著一抹壓抑的邱琇兒由山莊後門離開,朝著位於東邊的東蒔院前行,胸中充斥著紛亂痛苦情緒讓她小臉疲憊蒼白,步伐緩慢。
 
 方才,替她爹傳話的人已經給了她嚴厲的警告,告知她爹對「家書」內容的不滿。
 
 她知道自己什麼也沒寫的「家書」已惹火了她爹,可她真的做不到那形同背叛的卑鄙事啊…
 
 自那日她爹來「探望」之後,她便覺得心頭上仿若壓著一塊大石頭般,令她十分難受。再加上數日前萬芊玉在山莊的客房住了下來,每一日對她來說更是顯得漫長。
 
 白日,她跟在陸其烈身邊服侍,得眼睜睜看著他殷勤陪伴萬芊玉,兩人一副感情親密的模樣。可到了夜裏,他卻又幾乎夜夜與她歡愛,事畢再攆她下床…等她回到自個兒屋裏睡在床上,卻又總是作起夢來,讓奇特的夢境騷擾…
 
 陸其烈時而溫柔、時而無情,陰晴不定的態度讓她承受極大的壓力,也讓原本只是偶爾才會出現的夢變得頻繁,幾乎天天出現的夢境讓她睡不安穩,也更加耗損她的精力,讓她感覺非常非常地疲累。
 
 最奇怪的是,那原本總是籠罩著一層薄霧,讓她看不清楚的夢境竟然日漸清晰,每一幕歡樂或淒苦的景象都讓她感同身受,仿佛是自己身在其中,正過著另一種生活似地,令她心悸。
 
 夢裏,她出身妓院,是鴇母之女,每日勤奮學習技藝、詩詞歌賦。
 
 夢裏,她遇上一個男子,並愛上了他。
 
 夢裏,她央求男子帶她私奔,卻一直被拒絕。
 
 夢裏,男子棄她而去,幸福的感覺逝去,無止境的憂愁環繞著她…
 
 邱琇兒走在庭園小徑,一邊思索著。
 
 由於夢境愈來愈清晰,讓她「看見」更多,也讓她不由得開始懷疑起夢境的真實性。再加上那日她爹盯著她的眼神實在太過猙獰殘暴,令她不禁懷疑,那真是一個父親對待親生女兒的態度嗎?
 
 而當她從陸其烈身上學習到男女情事後,她才慢慢想起以前在家裏時,偶爾會捕捉到她爹看著她的眼神流露出異樣。那種眼神也不像是父親看著自己女兒時應有的…
 
 邱琇兒沿著已熟悉的路徑緩步走著,一邊努力厘清腦中紛亂思緒,專注於思考的她根本沒有看見由另一條長廊走過來的萬芊玉,也沒有看見萬芊玉在見到她時臉上倏地佈滿寒霜,當然也就沒有聽見萬芊玉遠遠發出要她「站住」的命令。
 
 然後,她的肩膀突地被人抓住,並被一股外力強迫扳過身子,她詫異的視線才剛掠過萬芊玉那雙怒火沖天的媚眼,一個巴掌已重重甩上她的臉頰——
 
 「該死的奴才!果真是沒規沒炬,主子叫喚,你竟敢拿喬,裝作沒聽見?!」
 
 邱琇兒被打得整個人摔跌在地,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根本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下一刻,臉頰傳來一陣火焚灼痛,她不由得呻吟一聲,嘴角逸出一道刺眼血紅。
 
 接著,耳邊傳來尖銳的斥喝聲,她尚未聽清楚,一股外力已將她由地上拖起,並將她拖離現場,直入庭園深處,直至造型優美的人工湖旁才用力甩開她。
 
 對方甩丟的力道十分強大,當場又將邱琇兒嬌小的身軀甩跌在地上,手腳撞出傷來。
 
 「啊——」手腳傳來的痛楚令她不由得叫出聲,頭頂上隨即傳來一道怒哼。
 
 「不過摔了一下,叫什麼叫!少在我面前裝可憐,烈哥或許吃你那套做作功夫,本姑娘可就沒那麼容易受騙,你還是省省吧!」
 
 驕蠻的嗓音總算打進邱琇兒天旋地轉的腦子裏,「萬…萬姑娘…」她抬起頭,由地上掙紮爬起,感覺頰腮如火燒,又痛又麻地十分難受。
 
 「現下認得我了?真是欠人教訓的丫頭!」萬芊玉挑起精畫細眉,不屑嗤哼。
 
 「萬姑娘何以無故打人?」邱琇兒一開口便牽動口內傷口,唇角又逸出一絲血紅,不過她聲音雖小,每一個字卻是說得清清楚楚。
 
 連日來,這位萬姑娘對她百般刁難找碴,她雖然知道當人奴僕要懂得逆來順受,可今日她心情紛亂,心底的傷心、疑惑幾達臨界點,讓她真的不想再忍耐下去。
 
 她並非無知覺的人,三天兩頭被人這般言語糟蹋,心中也是會受傷的!現下竟然還得遭受皮肉之痛…
 
 雖說萬芊玉有事沒事對她冷嘲熱諷是源自於對情敵的深濃敵意,可這麼來回折騰,她真的不想再委屈自己忍受下去了!此刻,她心中的委屈已化為一股怒火。
 
 「你是什麼身分,敢質疑我所做的事!」萬芊玉表情不屑斥道。「不教訓教訓你,你會懂得遵守規矩?不給你一頓打,你會記得我是『萬姑娘』?!一個低下奴才也敢目中無人!」見邱琇兒面無表情,仿佛無所懼怕,讓她心中怒火更熾,口氣更差地怒吼。
 
 邱琇兒臉色蒼白,眼神卻變得異常堅決,「萬姑娘是山莊貴客,奴婢縱有天大膽子,也不敢違逆山莊規矩,自當盡心服侍。可不合理的打罵卻是例外!」
 
 被人這樣指責,萬芊玉臉上爆出怒紅,惱羞成怒地大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強嘴暗諷我對下人態度殘暴為你不想活了!」罵到最後一個字,她氣不過地一揚手,一巴掌又甩了過去。
 
 「做錯事的奴才本該得到教訓!怎麼,以為有了烈哥當靠山,就可以不把人放在眼裏了?賤人!」她一直苦無機會尋邱琇兒晦氣,這下總算可以名正言順的出手了!
 
 邱琇兒根本防備不了萬芊玉快捷的動作,腳步踉槍幾下,好不容易才站穩。
 
 她小手捂著痛頰,唇辦抿出倔強弧度,沒有作聲轉身就走。
 
 「你敢走?!」萬芊玉一把將她扯了回來。「沒等我說完話,你休想走!」她怒眼瞪過去,視線接觸到邱琇兒的眼神,不知怎地,本打算再教訓她的衝動竟然暫時消去了幾分。
 
 邱琇兒沈默不語地與她對視。
 
 萬芊玉瞪著她,見她硬是不吭聲的倔強模樣,心中怒火不由得再次燃高,口中怒斥,「你這賤婢好個硬骨,主子問話,竟敢不答!」
 
 「只要不再動手打人,萬姑娘儘管指教,琇兒洗耳恭聽。」忍著頰腮陣陣傳來的刺痛,邱琇兒努力將話說清楚,並小心防著對方,不想再讓她有機可乘。
 
 萬芊玉瞪著她半晌才道,「我要你離開天河山莊!」
 
 邱琇兒蹙著眉回視她充滿輕蔑及戾氣的眼,平聲反駁,「要我離開天河山莊說來容易,我也很想,可萬姑娘似乎忘了我並非自由之身,是被『抵押』在這裏的。」
 
 「那不是問題!」萬芊玉不耐擺手,「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兩並送你出莊,可你們邱家得離開遠安城,從此不准回來。」
 
 邱琇兒眉心蹙得更緊,心中升起一絲疑惑,「這是莊主的意思?」或許他終於厭了她,才會任由一個非天河山莊的人來決定她的去留。
 
 「莊內有你無你根本無所謂!別忘了當初是因為你爹苦苦哀求,烈哥才答應讓你進山莊的,現下若是放你走,也不會有什麼差別!別以為你偶爾陪睡,就表示你的位置是無法取代的,懂嗎?!」
 
 想起這回來到天河山莊,陸其烈因為有了邱琇兒在身邊,對她的態度與以往大不相同,萬芊玉心中恨火就怎麼也無法平息。
 
 聽萬芊玉所言,邱琇兒明白要她離開天河山莊只是萬芊玉單方面的意思,不過她如此光明正大趕人,說沒有得到陸其烈的默許,也令人難以相信。
 
 「既然莊主有意讓我離開,近日定會有表示,萬姑娘何不多候幾日,相信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萬芊玉聞言色變,眼神猙獰地死瞪住她,「你這賤人果真工於心計,以為自己已得到烈哥的歡心,才有恃無恐地說出這種推託之詞!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不管你心中怎麼盤算都是沒用的!別忘了我可是天河山莊未來的莊主夫人,我要你走,你就得給我乖乖滾出去!你最好別再說出會惹我發火的話,否則…我的手段你是承受不起的!」
 
 邱琇兒身軀微震,臉色更白了些,她慢慢垂下眼,沈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搖搖頭。「對不起,萬姑娘,我真的無法答應你,而且我想我爹應該也不會答應離開遠安城的。」
 
 撇開她爹此刻心中的盤算不說,就連她自己也無意離開。就算陸其烈忽冷忽熱的態度令她黯然神傷、心碎,可她還是無法割捨這份深濃情意。
 
 「你敢拒絕我的安排?!」沒想到對情敵「仁慈」竟然被拒絕,萬芊玉心中一陣狂怒湧上,惡狠狠再問,「我再問一次,你走是不走?!」
 
 邱琇兒一顫,抬起眼還是搖頭。
 
 就算她答應離開山莊也沒用,她爹是不會答應離開遠安城的。
 
 眼看邱琇兒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離開,狠戾之色瞬間浮上萬芊玉的臉,「想死賴不走,就別怪我心狠!」
 
 霍地,她眼露殺機,下一刻,她揚手出招,朝全無武功底子的邱琇兒心口出了一掌——
 
 已被甩了兩記耳光的邱琇兒始終沒有松下戒心,見萬芊玉臉上又露出方才打人前的怒色,她直覺往右邊閃躲,剛好躲過萬芊玉直擊向她心口,足以致命的一掌。
 
 可她的肩頭就沒那麼幸運了…
 
 一陣劇痛由肩上傳來,邱琇兒感覺自己的身子竟然飛了起來,下一刻,寒意來襲,包裹住她的全身,霎時她眼前一陣昏黑旋轉,她直覺揮動雙手,意識逐漸散失…
 
 水花四濺,邱琇兒在中了一掌後意外墜入湖中,萬芊玉冷眼旁觀,一絲病態戾光在眼底倏隱倏現。
 
 她冷嗤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死賴著不肯滾開,那我就送你一程吧!」沒有多作逗留,更無意將湖中即將滅頂的人救起,萬芊玉轉身就走。
 
 只要一一剷除那些對陸其烈心存冀望的女人,她總會得到他的!
 
 萬芊玉才走遠,藏在隱密處的男子立刻現身奔向湖邊,眼見湖中那雙揮動的小手漸漸無力,他立刻長吸氣,動作敏捷地躍入湖中——
 
 ************
 
 「初冬時節,湖水冰寒無比,你為什麼將琇兒擊入湖中?欺負一個沒有武功的弱女子,還放任她自生自滅,你分明是想讓她送命!」站在客院前庭,陸其烈語氣嚴厲地質問著萬芊玉。
 
 因為對琇兒的矛盾心態,所以就算知道萬芊玉一直在找琇兒麻煩,他也硬著心視而不見。可他萬萬沒想到,萬芊玉竟會如此心狠手辣,就在山莊裏痛下殺手,欲置琇兒於死地!
 
 憑著以往和萬芊玉相處的印象,他以為她身為金劍門大小姐,只是脾氣較驕縱,言行舉止稍稍過於直接,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大傷害,所以才放任她在山莊裏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結果他卻差點害死了琇兒!
 
 見陸其烈直射向她、充滿怒氣的眼,萬芊玉有些慌了手腳,不明白他怎麼會知道邱琇兒受傷跌入湖中是她所為。
 
 她明明觀察過了,就是確定天寒、四下無人,她才痛痛快快將怒氣發泄在邱琇兒身上,甚至見死不救,執意要她死在湖中…
 
 「芊玉!」
 
 嚴厲的嗓音再次劈進耳中,讓萬芊玉猛地抽了口氣,頭一甩,索性也不再否認,一古腦將心中的怨恨發泄出來!
 
 「我討厭她,就是要踢她下水去吃點苦頭不可!不過是個奴才,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還為她出頭,罵起我來了!」
 
 陸其烈陰沈著臉,眼底一股戾光透射出來。
 
 「那不是吃苦頭。你那一掌讓她跌進湖中,分明是蓄意要她的命!若非有其他僕人看見,將她救了上來,琇兒已經淹死了!你這般輕賤人命,還沒有絲毫愧疚,認為我不該質問你的所做所為,你的心也太殘忍狠毒了!」
 
 萬芊玉蹙起眉,被他罵得心情大壞,「你為什麼一直責怪我?不過是個暖床賤婢,就算死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真要責怪,也該怪你。若非你遲遲不將我娶進門,我哪需要處處小心,甚至剷除擋住我姻緣路的奴才!」
 
 陸其烈臉色一變,「我還以為你只是偶爾玩笑,誰知你如此自以為是!現在你聽清楚了,我不會娶你的!」本以為她已漸漸明白他無意娶她的事實,誰知她表面應和,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萬芊玉被他的話堵得一窒,下一刻又嚷叫出來,「我不管!我愛上你了,以前的約定統統不算,我一定要當天河山莊的莊主夫人,你不能辜負我!若是有人敢擋路,就等著我的手段!」
 
 看著萬芊玉宛如瘋癲的狠戾眼神,陸其烈兩道劍眉深深鎖起,眼底泛起厭惡。
 
 「我沒興趣再跟失了理智的人廢言!現在我要你立刻離開天河山莊,從今而後再不准踏進山莊一步,也別再讓我見到你!」今日他要將這個表裏不一的蛇蠍女逐出他的生活,永不再有交集!
 
 萬芊玉臉色大變,不敢置信耳中所聽到的言詞,然後她突地朝他撲了過去,「不,我不走!你不給個承諾,我絕不走…啊——」
 
 陸其烈毫不留情以強大內力震開她,讓她站不穩地摔倒在地,一雙冷冽危險的眼盯著跌坐地上的女子。
 
 「你可以選擇自己走出山莊,或是躺著讓人送回金劍門!」
 
 萬芊玉打了個寒顫,清楚看見他眼中不加掩飾的殺氣,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絕非虛言恫喝!若是她執意不走,他真的會殺了她!
 
 「你終於聽清楚我說的話了。」陸其烈滿意睇著她浮現恐懼的臉。「記住,別再讓我看見你!」緩緩說完,他出手朝她身上一指,然後拂袖而去。
 
 幸好之前他吩咐要人跟住琇兒,才能及時在她滅頂前將她由冰寒的湖水中救起。借助天河山莊精湛的醫術加上靈藥,再輔予內力驅逐她體內寒氣,他才終於將她由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就是因為救回了琇兒,他才在眾人的強力勸說下饒了萬芊玉一命,僅僅廢了她的武功。否則倘若琇兒不治,這世上便再也沒有金劍門大小姐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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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琇兒知道自己又作夢了,可不知為何,這次夢境特別清晰,她甚至可以聞到湖邊怒放的野花沁出淡淡的甜香…
 
 夢境中,她看見她已十分熟悉的少女正與心愛男子嬉戲,充滿歡樂…
 
 接著,夢境轉變,她看見男子對少女輕憐蜜愛、百般呵護,少女那張散發著幸福愛戀光彩的嫩紅小臉讓她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仿佛曾在鏡中見過自己臉上露出同樣的表情…
 
 然後,夢境又變,男子不見蹤影,少女臉上再無幸福光彩,只剩下憂愁與全然的呆滯空洞…
 
 少女一再一再地來到湖邊等待,等著再也不會出現的愛人,小臉上絕望心碎的眼淚默默淌流而下,一直沒有停止…
 
 發著高燒的邱琇兒再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跟著也哭了起來,破碎哭聲充滿著委屈與絕望心傷,她一邊哭一邊含含糊糊嚷了起來。
 
 「為什麼…大哥…為什麼把我丟下不管…可知茵茵找不到你心中有多難過…大哥…」
 
 一直坐在床邊椅子上守著,原本閉目養神的陸其烈,耳中突然傳來邱琇兒的哭泣聲,待聽清楚她口中哭嚷的話語,他身軀重重一震,猛地瞠大眼朝床上看去,只見躺在床上的人兒小臉通紅,眼兒微張,目光卻是空洞渙散,小嘴不斷囈語,語無倫次。
 
 「為什麼…明明已經接受我的感情,為什麼突然不告而別…」她慢慢蜷起身子,猶是泣訴著,「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好恨、好恨…出身妓院的人就沒有資格得到幸福…就一定要被人拋棄嗎…」
 
 陸其烈兩手緊握成拳,震驚過度讓他全身僵硬地坐在椅中動彈不得。
 
 她果真是蘇詠茵!
 
 「茵茵…」他不由自主地喚,艱澀的嗓音嘶啞地幾乎聽不見。
 
 床上的邱琇兒傷心淚水一直落下,突然又舉起兩隻小手亂揮,表情驚懼地尖叫,「我寧可死!你走開…別!別過來…大哥救我…」
 
 絕望的哭喊震回陸其烈的神志,他起身移坐在床沿,抓住她揮舞的雙手緊緊握住。「噓…茵茵,沒事了…」
 
 仿佛獲得撫慰,她驚懼的表情慢慢消失,哭喊過度的嗓音漸漸變得低啞…
 
 可直到精疲力竭睡去前,她仍是喃喃泣訴著。
 
 「我好想你啊!大哥…為什麼你要這麼對待我…我愛你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直到邱琇兒終於安穩入睡,陸其烈才放開她的手,將她身上因掙紮而掀開的被子蓋妥,然後就坐在床沿注視她那張透出病態紅暈、憔悴狠狽的小臉,心底充斥著形容不出的感受。
 
 她的囈語解答了他心底一直以來的懷疑。她真的是六年前他在興安城認識的蘇詠茵。
 
 之前她無論如何也不肯承認自己就是蘇詠茵,而他沒有繼續逼問,是因為她堅持的眼神太真,實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所以他才決定先派人到興安城查采,再來與她對質。
 
 前幾日,興安城的采子其實已傳來一些消息。
 
 探子查出「留香樓」在六年前突遭祝融之災,鴇母與數位花娘逃離不及,喪命火場之中。至於鴇母之女蘇詠茵,據說並未葬身火窟,但也去向不明。
 
 市井間流傳著兩個說法,一是蘇詠茵?求繼續生存,給人作妾去了;二?蘇詠茵孑然一身,因求助無門跳河了卻殘生…
 
 探子正準備在興安城深入追查蘇詠茵的下落,誰知山莊裏的「邱琇兒」卻出了事,現下還證實了她的真正身分。
 
 陸其烈唇角慢慢勾起一道冷弧。
 
 這可真是諷刺了!由床上人兒連番囈語聽來,她似乎是在指責六年前被他「拋棄」的事!
 
 真是可笑!六年前他就是因為弄清楚蘇詠茵對他的感情根本不是出自真心,而是為了日後執壺賣笑的一種「訓練」,所以他才會先戲耍她一段時日,再來個不告而別,徹底將她拋諸腦後。
 
 誰知六年後他竟然再次碰上她,奇怪的是,她竟然成了別人家的女兒!
 
 他不否認,之前要她來當他的貼身丫鬟,甚至毫不遲疑地佔有她,全源自於報復的心態——他想回報當年她對他虛偽的戲耍玩弄!
 
 雖說當年他已先耍弄過她,可六年後再次見到她,他發現他的心中猶是忿恨難當,於是他定下了好好折磨她的計畫。
 
 他的目的很清楚,卻偏偏常有一種下不了手的遲疑感覺由心底浮現,讓他時時恨起自己莫名其妙的心軟…
 
 陸其烈盯著床上因高燒而陷入昏睡狀態的邱琇兒,眼中流露出陰鬱。
 
 自從將她弄到身邊來,與她多了相處,他發現她的個性十分單純良善,可六年前的印象根深柢固,讓他始終無法真正信任她,總是不斷懷疑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耍弄心機的演技——六年前?「訓練」,六年後?他可以帶給她榮華富貴!畢竟她自始至終都不願承認自己就是蘇詠茵,這件事就夠讓他心存疑慮了!
 
 他與她日日相處,造成他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矛盾,既想趕她走,不讓自己再因為她的存在而心煩,卻怎麼也無法付諸行動…
 
 他從來沒有如此「優柔寡斷」過,而他一點也不喜歡!
 
 他決定,待她清醒,他會好好與她談談,弄清楚「邱琇兒」到底是不是她的一種偽裝手段!
 
 眸中透出陰森寒意,陸其烈霍地站起身,喚來守在門外、臨時調來幫手的丫鬟,叮囑她好生照料床上的人,隨即轉身離開。
 
 
第八章
 
 邱琇兒肩頭的傷加上跌入寒徹骨的湖水中,讓她即使已服下天河山莊特製的靈藥,仍是因寒氣侵入心脾五臟而發燒數日。
 
 等到她退了燒、意識完全清醒,她原已丟失的記憶全部找了回來,過去的事她全都記起來了。
 
 原來她真的是陸其烈口口聲聲認定的那個蘇詠茵,一個妓院鴨母的女兒,也是一個在六年前被他棄之如敝屣的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想起來?為什麼…」
 
 寢房裏,蜷坐在靠窗置放的長榻上,邱琇兒小臉埋在曲起的膝頭,絕望痛苦的低喃,一幕幕過往不斷湧現腦海。
 
 六年前,住在興安城的蘇詠茵無意中認識了隨師父前來興安城辦事的陸其烈。
 
 兩人相處了一段日子,就在她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性狂傲、氣宇軒昂的男人的同時,她也得知他很快便要離開的消息!震驚的她在情急之下提出要他帶她一起走的要求,卻被他一口拒絕了。
 
 她不死心日日前去糾纏哀求,仍是無法說動他改變決定。
 
 然後,她意外發現了一件事,讓她無論如何也得讓他點頭,答應帶她走。
 
 她在無意中發現娘親已準備拍賣她的初夜,之後便要她正式接客。而從小娘親為她安排學習各種技藝,皆是為了日後送往迎來的生活做準備。
 
 她一方面驚慌失措,可也更加堅定要離開的決心,只是娘親的行為讓她實在羞於啟齒,她不敢把真正的原因告訴他,只能動之以情,一再一再哀求他帶她走。
 
 然後有一天,他的態度改變了。他吻了她,並開始以不同的目光看她,還對她百般呵護、輕憐蜜愛,也讓她更加深愛他,理所當然認為他一定會在離開時帶著她一起走。
 
 怎知她太過於一相情願,陸其烈不僅沒有帶她一起走,甚至還連一句道別的話也沒說,就這樣棄她而去!
 
 心碎神傷的她懷著希冀天天到湖邊等他,等待他再出現,卻始終沒有等到他返回的身影。
 
 最後她等到了娘親派來的人,他們將她由湖邊「請」回家,再將她軟禁起來,然後她被告知拍賣她初夜的日子已經提前了。
 
 她苦苦哀求,希望娘親放過自己,換來的卻是另一個更重大的打擊——原來她是娘親由人口販子手中買下的「女兒」,只是賺取利潤的一樣工具罷了!
 
 傷心絕望的她自知再無逃走機會,只能揪著心靜候那如同宣判死刑的日子到來。
 
 然後,就在那夜,她被推上高臺讓眾人競相叫價之際,留春樓遭人縱火,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眾人驚慌逃竄再顧不得她,而處在混亂之中的她被人拉了一把,意外逃出生天。
 
 可誰會想到,救她一命的就是縱火的人,也是覬覦她很久、對她有著狼子野心的惡人。
 
 在惡人打算逼她就範的過程中,她趁隙脫逃,最後被追得走投無路。
 
 萬念俱灰的她帶著「寧可死也不屈服」的決心,憤而跳河!
 
 可惜上蒼沒讓她那麼輕易死去,她被人由水裏救了起來,還讓她失去了記憶!
 
 於是她成了救命恩人的女兒,並被帶回了遠安城。而失去記憶的她並不知道對方之所以救了她,還將她帶回家偽裝成他們的女兒,其實只不過是想要一個逆來順受且心甘情願的免費僕傭罷了!
 
 失了記憶的她將邱家夫婦當成自己的雙親,努力服侍他們,還心甘情願被當成抵押品在天河山莊為奴,結果上蒼再次插手,讓她又一次碰上了陸其烈,還因他出了意外,進而找回了過往記憶。
 
 六年前,她愛上一個男人卻遭到遺棄,六年後,她竟然再次愛上同一個男人…難道真是命中註定,她始終得不到他的真心回報?!
 
 她不該想起來的!她也不要想起來…
 
 就算救了她的邱家夫婦只是想利用她,但對於只想過平靜日子、有個安身之處的她而言,這就夠了!偏偏上天就是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
 
 「你不在床上躺著休息,就這麼坐在窗邊吹風,是想再次受寒嗎?」
 
 熟悉的男性嗓音驀地在寢房裏響起,邱琇兒全身重重一顫,心中猛地湧上一陣驚慌,埋在膝頭的小臉更是不想抬起。
 
 陸其烈踏進寢房,見長榻上的人兒對他說的話沒啥反應,慢步踱到她身前,突然喚道,「茵茵。」
 
 邱琇兒嬌小的身軀微微一動,複又回歸平靜,還是沒有抬起頭,抗拒的氣息由她的身上隱隱散發出來。
 
 陸其烈抿了抿唇,不悅之色掠過眼底,「我在喚你,怎不回答?」他邊說邊在長榻坐了下來。
 
 「喚我?」邱琇兒終於抬頭,小臉十分蒼白,沒有什麼表情。
 
 她那冷淡帶點兒防備的表情刺進他的眼裏,引發他心中強烈不快,陸其烈冷撇了下嘴角,一字一句吐出話。
 
 「你是蘇詠茵,我一直喚你『茵茵』的,你忘了嗎?」而且方才他喚她時,明明已看見她的回應,現下這般裝傻算什麼?!
 
 邱琇兒皺起細眉,「我是邱琇兒,莊主為什麼一直將我說成另外一個人?」
 
 「別裝傻了!」陸其烈倏地沈下臉,盯著她明顯閃躲的眼,「就憑你發高燒時大叫大嚷透露出來的事實,你想再否認也太遲了!」
 
 邱琇兒臉色更白,眼底掠過悽楚的幽光。
 
 她記得自己病著的時候一直夢見過往的事,可她並不知道自己竟然還說了出來。
 
 看著她完全失了血色的小臉,陸其烈勾了下嘴角,索性再說清楚點。
 
 「由於之前你否認自己是蘇詠茵的模樣還滿像那麼一回事的,所以那天聽到你那一大篇『夢話』之後,我有了個猜測,認為之前你的否認應該是真的,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就是蘇詠茵。」這幾日他思索過,也確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並沒有那麼差,她之前不是演戲的可能性較大。「不過現下…你應該已經恢復記憶了,所以你的眼神才一直不敢與我接觸!」他直接說出自己推論出來的結果。
 
 邱琇兒僵坐榻上沈默不語,握成拳的小手已悄悄洩漏出心底真實的感受。
 
 陸其烈細細觀察她的每一絲反應,眸中透出一抹深思,續道,「所以,如果我沒猜錯,先前你恐怕是失憶了…你額上那道已幾乎看不見的疤,應該是曾受過撞擊,這也是最有可能造成失憶的原因——頭部受到強力撞擊導致內部受傷,因而喪失記憶。」他緊緊盯著她,慢條斯理地做個總結,「我話也說得這麼白了,你應該不會再堅持自己是『邱琇兒』了吧!」
 
 邱琇兒僵著身子,兩手緊握成拳,心口強烈悸顫,低垂的眼裏掠過虛弱認命,然後她慢慢抬起眼,與他早已等待著的眸對視。
 
 良久,她低弱的嗓音輕輕揚起,「承認我是蘇詠茵有那麼重要嗎?」
 
 六年前的往事對她來說痛苦多於歡樂,宛如一場噩夢的記憶如果能夠忘記,對她才是好事吧!
 
 陸其烈揚揚眉,「你果真恢復記憶了,看來我猜得沒錯。」
 
 邱琇兒直視著他,平聲道,「是,你猜得幾乎沒有差錯。六年前我跳河逃生時撞傷了頭,當邱家夫婦救起我時,我已忘了過去,也一直以為自己是邱家的女兒。」
 
 「跳河逃生?」陸其烈眉心一皺,因這句話裏可能蘊藏的含意感到心驚。
 
 邱琇兒驀地別開臉,眼裏掠過悽楚。「過去的事已經過去,多說無益,也沒必要再討論。反正我已承認自己是蘇詠茵,這還不夠嗎?」
 
 「把話說清楚!」他命令道。
 
 邱琇兒不看他,低聲道,「六年前在你離去之後所發生的事,已與你無關。」
 
 「誰說無關?!」陸其烈突地探手抓住她,強迫她面對他,「我要知道一切!」
 
 看清他眼中突起的暴戾,邱琇兒身子一震,好半晌才虛弱地出聲,慢慢將六年前的事以最簡單的詞句說了出來,語氣平板,宛如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陸其烈聽完,慢慢放開她,盯著她慘白的小臉好一會兒,突然嗤笑出來,語調陰騖。
 
 「留春樓這麼一燒,可把你的鴻圖大業給燒掉了。當時你一定很失望吧!」
 
 邱琇兒怔住,凝看他半晌,無力地問,「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現在再來裝傻未免有些笨了!」陸其烈語氣嘲諷,「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你何不坦白承認,那時你對我根本不是真心誠愛,而是為了未來討生活大計才找上我當你的練習物件罷了!」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當年的事這麼耿耿於懷。明明當時對她戲耍一番已算是為自己討回公道了,可為什麼他的心中仍是感到忿忿不平呢?
 
 邱琇兒聞言茫然以對,「我找你當什麼練習物件?」
 
 陸其烈哼笑一聲,「你這女人真是不乾脆,敢做不敢當!當年你為了日後在留春樓的『生意』,特地找上我來練習如何使手段操控一個男人!我只是你的練習物件而已!」
 
 邱琇兒倒抽一口氣,「你誣賴人,我才不會做這種事!」下一刻,她震驚的眼神轉?領悟,「這該不是你為了平撫當年棄我而去的罪惡感的藉口吧?」
 
 陸其烈眉一挑,「笑話!當年我還保留著你的處子之身已是慈悲,就算不告而別又如何?是你算計我在先,我不過小小配合你一段時日才離開,哪稱得上『棄你而去』這個詞兒呢!」
 
 「真是欲加之罪!」邱琇兒擰起眉心,「你憑什麼說我算計你?」真可悲,當年她的真心奉獻竟然被當成一種虛偽手段。
 
 陸其烈瞪著她,「當年你苦苦哀求我帶你走的那段時日裏,你的娘親派人找上我幾次,警告我遠離你,並且告知你找上我只是想練習操控男人的技巧!我本來不信,後來為證明你的無辜,我特地潛入留春樓數回,有一夜恰好讓我聽見你娘對你提起正式賣笑的事,還記得你當時的回答嗎?」他森冷的眼凝住她,「你說『隨娘親安排』!直到那一刻,我才確定你對我果真是虛情假意、全無真心!」
 
 邱琇兒腦中一片空白,震驚充斥全身,她怔怔看著他,口中喃喃,「所以你的態度才會突然改變。你對我好,還吻了我,全只是因為聽了那句話…」原來他並不是對她動心,而是心存報復…
 
 陸其烈嗤哼一聲,「對你拿我當成練習物件的可惡行徑,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你…」邱琇兒怔怔看著他,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戾,她輕歎,「那夜我是以敷衍之心說那句話的。我只是想先應付過去,不要惹惱她,反正只要說服你帶我走就不會有事了…」
 
 「現在你當然這麼說了,可惜我不相信!」陸其烈撇撇嘴,「那夜我可是親耳聽見,所以現下你找再多藉口也是無濟於事!事實上我還懷疑你剛才說被人追到走投無路跳河的事,只是博取我同情心的手段!」
 
 他傷人的話語讓她抖顫起來,臉色愈發灰暗,「既然認定我虛偽,在山莊見到我又為何要我?」
 
 陸其烈盯著她,唇角突地勾出詭邪的笑容,「六年前你猶稚嫩,難以下嚥,再見面,我想試試過了這幾年,你都學到了哪些勾撩男人的手段!」
 
 尊嚴被徹底踐踏,他毫不留情的羞辱,讓她心頭一陣絞痛。
 
 唇角邪笑勾深,陸其烈再道,「這些日子我發現你果真高明,讓我對你的身子留戀難舍,至今仍無法放手呢!」
 
 其實當他心中隱隱感覺到自己對她有了不該有的眷戀時,他曾打算將她驅離,可邱重平的出現改變了他的想法,讓他有了另一番思量!只是沒想到這麼一來,倒是意外讓她回復記憶,揭穿了她真正的身分。
 
 看著他眼中露出估量獵物的神色,邱琇兒眸底鐫刻上深深傷痕,她傷心低語,「讓我走吧!」原來他真的只是玩弄她的身子…就如同她心中所猜測的,他只當她是個隨手可得的玩物。
 
 「走?走去哪?我還沒膩了你,你怎能走?!等你為奴三年期滿再說走也不遲!」陸其烈惡意的譏諷直接丟向她,毫不在意他的話是如何重重傷了她。
 
 是她先惹火了他!膽敢說要走,就別怪他回話難聽!
 
 「為什麼這麼對我…」邱琇兒紅了眼,似問自己又似問他,病痛未愈的身子不住顫抖著。
 
 兩次奉上真心卻同樣遭人踐踏,難道她命中註定要受這種磨難,怎麼也得不到幸福?
 
 「我怎麼待你?待你不夠溫柔?」陸其烈故意曲解她的話,突然露出掠奪的笑容,采手直接將她拉到他腿上,令她背對他坐著。
 
 他撩開她披散在腦後的烏亮發絲,熱唇湊上她白皙柔嫩的頸肩處啃咬舔舐起來,「這麼軟嫩香腴,確實值得溫柔對待…」
 
 「不…」邱琇兒全身猛地一陣顫抖,感覺身後男性軀體散發出強大的熱力及欲望,讓她驚慌地掙紮起來。
 
 陸其烈一手環住她,一手隔著衣衫直接握住她胸前一隻隆起的玉乳,指頭迅速尋到上頭的蓓蕾來回摩擦。
 
 「不要…」體內竄起一陣酥麻快意,邱琇兒驚喘出聲,身子更加抗拒。
 
 確定他只是想玩弄她的身子後,她無法再如同以往那般接受他虛假的輕憐蜜愛…
 
 她的抗拒讓他眼底火光一閃,陸其烈哼笑一聲,用力朝她的頸肩處咬了一口。「你是我的陪寢丫鬟,本就該取悅我,現在突然掙紮個什麼勁兒?想惹我發火嗎?」
 
 他惡意的話語加上肩上傳來的痛楚,讓她心中一慟,原本掙動的身子頓時僵住。
 
 「惱我了?」察覺到她的反應,陸其烈低笑一聲,熱唇繼續在她頸肩嫩膚上舔吮,兩隻大手抓住她上衣前襟用力向外扯開,並往下拉,半綁住她的兩隻手臂,然後他的大手更進一步扯下她的肚兜,裸露出一對嫩白玉乳,大手隨即覆了上去,捏握住軟熱乳房,拇指與食指則是揪住頂端的蓓蕾揉蹭摩擦,挑弄她的感官知覺。
 
 「啊…」體內竄起陣陣快意,讓她呻吟出來,心底矛盾地氣憤自己的無力抵抗。
 
 「我還以為你真打算抗拒到底呢!」陸其烈輕聲揶揄,「就是要這般順服,才是你該有的反應…」一邊說,他大手輪流揉著她的雙乳,體內欲火漸熾。
 
 他的大手忽地撩高她的裙擺,將底下的褻褲扯落,強健的大腿很快頂開她的雙腿,令她完全張開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大手隨即探入她雙腿間女性的私密花叢撩撥起來,手指同時刺入已有些濕滑的花徑。
 
 「啊…」邱琇兒下腹陡地一陣抽搐,口中急促喘息。
 
 「你已經濕了…」陸其烈滿意低腩,侵入她體內的長指慢慢撤出,再用力刺入,來來回回,拇指則是尋著花叢頂端的花核邪惡揉弄、撩撥。
 
 「嗯…」他帶點兒激狂粗魯的抽刺,加上技巧純熟的挑弄,讓她的意識迅速變得模糊,感官知覺全被席捲全身的快感控制。
 
 從來她就抗拒不了他蓄意的挑弄,總是很快便屈服了,這次也不例外。
 
 陸其烈一邊揉弄她胸前玉乳,停留在她兩腿間的大手動作愈發激狂。他再加入一指,兩指並攏在她體內來回抽撤,拇指配合地揉蹭那敏感花核,刺激她的情欲更加勃發,沒多久,她體內已湧出大量動情愛液,讓他的抽刺動作更是順暢。
 
 「啊…」她全身發燙,體內的欲望熱流不住亂竄,無法操控。
 
 陸其烈勾唇肆笑,突地撤出揉弄她的手指,粗魯地將她推下他的大腿,令她趴在長榻上,並在她來不及反應時伸手撐開她的雙腿,讓她抬高臀部對著他。
 
 然後他的大手掌住她的纖腰,另一隻乎則是迅速解開自己的褲帶,腫脹的男性尖端隨即抵住她雙腿間濕濡的花徑入口,用力一頂,直刺入她緊窒濕熱的體內深處。
 
 「啊…」奇特的體位帶來強烈的衝擊,讓她驚呼出聲,令人戰慄的快感隨之襲來,她體內肌肉強烈收縮,努力容納他巨大的侵入,柔嫩的肌理緊緊箝住了他。
 
 陸其烈粗喘一聲,腰杆擺動,迅速在她體內抽動起來,一隻大手繞到她的前面撩撥花叢前端敏感充血的花核,挑高她的欲望。
 
 「啊啊…」一次次重重的撞擊,撩高她體內的快感,欲望的熱流讓她白皙的身子逼出一層暈紅,口中嬌吟連連。
 
 她嬌豔媚態讓他幾欲發狂,他在她的體內用力抽動,動作由緩而快,一次又一次地撞擊她,強肆奪取,毫不猶豫。
 
 男性粗喘與女性的嬌吟聲交織,充斥在寢房每一個角落…
 
 陸其烈不停佔有著她,直到她體內傳來強烈的痙攣收縮,刺激他朝欲望的頂端賓士,在一陣狂野衝刺後,他一個用力刺入,停在她的體內深處釋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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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面將六年前的往事徹底說開之後,邱琇兒又休養了近十日,內傷才恢復大半。不過在這段日子裏,她也再沒有見過陸其烈。
 
 陸其烈讓她留在東蒔院休養身子,卻不再回到自己的寢房就寢。
 
 邱琇兒不想承認自己其實天天都在等他回來,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身影一直不曾出現在她面前,她心中的期盼也就漸漸消失了。
 
 夜複一夜,當她獨自躺在寬敞寒冷的大床上,心中備感孤單絕望,傷心的淚水總是克制不住地溢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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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邱琇兒匆匆走向山莊後門,微蹙黛眉下的雙眼裏漾著一絲疑惑。
 
 何大嬸派人來告訴她,說由遠安城送米到山莊的夥計順道為她帶來了一封家書,要她自個兒到後門找那夥計拿。
 
 她不明白,為何不直接將書信交給她,一定要她親自跑一趟?這未免有些奇怪…
 
 「啊——」
 
 腦中疑惑尚未想透,小徑旁一隻手驀地打橫伸來,揪住她的手臂,並迅速將她拖到一旁濃密的樹叢裏。
 
 嚇了一大跳的邱琇兒抬起眼,隨即訝叫出聲。「爹!」
 
 即使邱重平做了些偽裝,她仍是立刻便認出他來。
 
 原來這就是要她親自來取家書的原因——她爹要見她,又不願讓山莊的人知道,所以才做這種安排。
 
 不過一向防守嚴密的天河山莊竟讓邱重平潛了進來,令人難以置信他竟如此神通廣大…
 
 「發什麼呆!沒聽見我正在跟你說話嗎?」
 
 嚴厲的低斥讓邱琇兒回過神,她連忙收拾起腦中雜亂思緒,沈聲道,「爹怎麼來了?」
 
 邱重平眼神獰惡,在確定樹叢四周除了他們沒有第三人後,積怨很久的情緒隨即爆發出來。
 
 「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麼久不和我派過來接頭的人聯繫,更不要說你連個隻字片語也沒傳回來給我!」
 
 「這陣子我受了傷,躺在床上,沒法子送信。」邱琇兒以平穩的嗓音說道。
 
 「就算這陣子不能送信,可前幾回呢為你是故意的吧!送回來的『家書』裏什麼也沒寫,難道你忘了我先前吩咐的事?」邱重平憤怒斥責,原本壓低的嗓音失控地逐漸揚高,「我警告你,別拿自己受傷這種小事當藉口敷衍我!我要的消息你到底探到了沒有?!」
 
 邱琇兒瞪著面前這個將她由河邊撿回,欺騙她是他女兒的男人,清楚地看見他眼底藏得不夠仔細,也或許根本不屑藏起的狠毒卑劣。
 
 即使這人騙了她,可他救她一命是事實,她很感激也願意竭盡能力來回報這份恩情。但將她當成奴僕使喚也就算了,他還對她心懷不軌,甚至把她抵押給別人為奴,現下又逼迫她做出違背良心的事…
 
 這個人只會想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不曾考慮過別人的安危!
 
 邱琇兒抿了抿唇,直言問道,「爹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洩漏貨物運送的時間及路徑圖,一旦你得手,人還在山莊裏的我不會有危險嗎?」
 
 邱重平微窒,隨即硬聲辯道,「我當然想過!我早打算好,你一探知消息後便溜出天河山莊,回到合生堂,我會將你藏匿起來,確保安全無虞。」
 
 看著他閃爍的眼神,邱琇兒知道他在說謊。「你真的事先考慮過我的安危,不是因為我問你,你才臨時編造的?」
 
 眼底掠過疑似心虛之色,邱重平沈下臉,怒斥回去,「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是你爹,難道會害你?當然是早已盤算清楚,才會要你去探消息!」
 
 他的話讓邱琇兒只覺得一陣心寒。她輕聲再問,「真的?」
 
 「你問夠了沒?!」不耐煩解釋的邱重平霎時翻臉,「你最好給我搞清楚,你是我的女兒,我要你做什麼,你給我乖乖去做就是!再多問一句,我就讓你嘗嘗被管教的滋味!」
 
 邱琇兒注視著他,心底的寒意傳遍了四肢百駭。
 
 「記住,時問已經接近了,我要你儘快將出貨時間及路線打采清楚,知道嗎?」
 
 看著他已經連假裝也不願的狠戾表情,邱琇兒徹底冷了心,眼底慢慢浮現出憤怒決絕之光。
 
 須臾,她冷靜地開口,「其實前幾日我已經打探到消息了。」
 
 「真的?!」邱重平立刻變臉,露出驚喜眼神,「那先前你還跟我蘑菇什麼?還不快說!」
 
 邱琇兒從容不迫踏前一步,嘴巴湊向他的耳邊,壓低聲音對他說了幾句話。
 
 「做得好!」邱重平難掩興奮之色。「即使知道確實路線,還是需要時間詳細計畫…我這就回去!」他邊說邊轉身,很快便遠離邱琇兒的視線。
 
 他急著回去計畫,那洩密的她呢?他怎麼忘了「安排」一下?
 
 眼底泛起一絲冷諷,邱琇兒表情冷靜地盯著邱重平離去的方向,胸中卻糾結著一股受傷的疼痛…
 
 久久,邱琇兒終於收回目光,轉身尋路離開樹叢。
 
 誰知待她轉出樹叢,一抬眼便迎上了一雙佈滿狂怒的黑眸——
 
 
第九章
 
 陸其烈身邊還站著山莊兩位總管,每個人都寒著臉。
 
 她全身一顫,被陸其烈眼中狂烈的恨火嚇壞了,身子不由自主後退幾步。
 
 他的目光太淩厲,受到驚嚇的邱琇兒過了好半晌才得以發出聲音。
 
 「你聽我說,剛剛——」
 
 「住口!」陸其烈怒聲喝斥,「你別想編什麼藉口來開脫自己犯下的罪!方才我親耳聽見、親眼看見你做出背叛山莊的事,你別想抵賴!」
 
 邱琇兒著急地想解釋,可陸其烈眼中強烈的火焰讓她害怕地語不成句。
 
 「不、不是編藉口…其實我告訴他的是…」
 
 陸其烈根本不讓她說完,嚴厲的嗓音再次打斷她。「我沒興趣聽你編造藉口!什麼都不說對你目前的處境比較好!」
 
 「不!」邱琇兒著急地喊了出來,「我要說!呃——」她痛吟一聲,頓時說不出話,因為陸其烈突然閃電出手,捏住了她的下顎。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陸其烈眼神寒戾,心中的火使得捏住她下顎的手不由自主持續施力,幾乎要捏碎她。
 
 邱琇兒原就無血色的小臉因強烈的痛楚變得更加蒼白,肉體的痛苦加上急著想對他解釋清楚的焦慮,使得她的身子不住顫抖。
 
 看著她痛苦的小臉,陸其烈心頭猛地一揪,胸中莫名湧上一股不舍…
 
 他渾身一顫,猛地甩開她,任由她撲倒在地上,厲吼命令,「把這個出賣山莊的叛徒關到地牢去!等到我解決了她捅出來的樓子再來對付她!」
 
 站在陸其烈身後的高佑傑伸手將邱琇兒由地上拉了起來。「走吧!」
 
 忽視下顎傳來陣陣如火燒的痛楚,邱琇兒仍以目光懇求陸其烈聽她解釋。
 
 陸其烈迎向她的目光,眼底閃著冰寒蔑視,俊臉上充滿怒氣與陰鷥。
 
 邱琇兒心頭一凝,知道他成見已深,再也不容她有說話機會。即使他容許她解釋,恐怕也不會相信她所言。
 
 她露出一個淒苦的笑,默默垂下眼,順服地任由高佑傑將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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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旬後,事情以一種令人訝異的方式解決,其間過程還讓人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受。
 
 得知特意讓邱琇兒知悉的消息已被她轉述給邱重平,陸其烈決定不更改出貨時間及路線,親自帶領幾位功力高深的師弟手下埋伏在車隊路徑上等待,決心要將打算劫貨的邱重平等一干歹徒一網打盡。
 
 結果眾人等了半天,車隊順利通過,直奔目的地而去,敵人卻連個影兒也沒見到。
 
 眾人納悶不解,陸其烈思索一番後,提議前往同一天出貨、分走不同路徑的車隊察看,得到眾人附議。
 
 於是陸其烈迅速分配人手,分別趕往察看其他運貨車隊,結果其中一組車隊已然被劫,他們一邊追蹤過去,直搗歹徒密窩,經過一翻激戰,將主謀和共犯一個不漏地逮住。
 
 「哈哈哈,太爽了!一次行動就將所有相關的人全部逮到,甚至連山莊的內奸也待在狐狸窩被揪了出來!」
 
 坐在天河山莊的議事廳裏,高佑傑滿臉笑容,神情愉快地飲著「慶功」酒。
 
 明知那人就是內奸,卻苦無直接證據揭發,真是快憋死他了!
 
 魯承哲連連點頭附和,「之前雖然懷疑,可我還是不希望吳師弟就是內奸,沒想到他真的和周侖連成一氣,算計著咱們!更讓人意外的是,他們竟然找上了邱重平…難怪邱重平這個卑劣小人如此有恃無恐,打算再劫一次天河山莊的貨!不過他似乎有點笨,怎麼會跑去劫那批最便宜的貨呢?」
 
 天河山莊每一個車隊運出去的藥材數量龐大,當然不會有多「便宜」,可當然也比不上那批價值萬金的珍貴藥材。
 
 高佑傑斜眼睞向他,「你沒那麼笨吧?!用腳趾想也知道邱重平得到了錯誤的消息,才會跑去劫那批貨。是有人誤導他!」
 
 魯承哲咧開嘴,「那麼這個誤導邱重平的人可就是咱們山莊的大功臣囉!想想,一個消息放出去一併解決了我們的內憂外患,還真是快、狠、准!不過這個人嘛…」他故作遲疑地打住,目光瞄向坐在主位一直沈默不語,鬱鬱寡歡的男人。
 
 「還被關在地牢裏呢!」高佑傑不怕死地介面,目光跟著瞄了過去。
 
 被兩人意有所指的目光夾擊,陸其烈惱怒的立刻朝兩名「沒大沒小」的師弟兼屬下瞪了過去。
 
 「唷,有人惱羞成怒了!」高佑傑涼涼出聲,繼續撚虎須。「唉!既知誤會了人家,現下把人放出來不就得了,悶坐是沒有用的啦!」
 
 陸其烈聞言,惱火地又瞪去一眼,這才悶悶開口,「已經放了。讓人送到東蒔院了。」
 
 被關在地牢裏多日,琇兒身體變得虛弱,他已請文師弟過去替她看過診了,所幸並無大礙。
 
 「那你怎麼還坐在這裏?不打算過去跟人家表示一下歉意?」個性豪爽直接的魯承哲奇怪問道。
 
 眾人其實都看得出師兄很在乎那邱琇兒,這次不小心誤會了人家,再不快點去賠不是,難道不怕人家姑娘再也不理他嗎?
 
 不過要認真來論,他和高佑傑也該跟邱琇兒賠不是,畢竟那天他們對她也著實不太客氣…
 
 陸其烈僵著俊臉,眉心緊鎖,兩手握成拳又鬆開,沈默半晌,苦澀一笑,「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他一直認定琇兒背叛了他,直到逮到邱重平,才讓他領悟自己對她的偏見有多麼根深柢固。之前多少證明她無辜的證據擺在眼前,他卻死也不願去看,執意要抹黑她…
 
 領悟到對她的誤解有多深的同時,他也頓悟到自己對她的感情相對地就有那麼深,甚至已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在對她施以種種精神折磨之後,他還來得及挽回她嗎?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啊…
 
 魯承哲被陸其烈的話及臉上惶恐的表情震懾住了。自認識師兄以來,他從來沒有看過師兄表現出如此沒有信心的模樣。
 
 同樣也有些被嚇到的高佑傑很快出聲,「師兄,你別這麼想。如果真那麼在意邱姑娘,就想辦法挽回她吧!」
 
 「可我傷得她很重…」陸其烈歎息,強烈的不安充斥心中。
 
 魯承哲脫口回道,「受了傷就想法子醫好、補起來啊!」
 
 陸其烈全身一震,眸中的惶恐迅速褪去,一股決心取而代之。
 
 是啊!只要她仍在他身邊,他就想法子挽回,將他在她身上造成的「傷」補起來。
 
 「你說得對!」丟下這句話,陸其烈由椅中躍起,身形一閃,已消失在門外。
 
 「對什麼啊?」魯承智看向門口,不解地搔搔頭。
 
 「喝酒吧!師兄有私事要辦。」高佑傑舉起酒杯。
 
 想來山莊很快就會有莊主夫人了…
 
 ************
 
 重新回到東蒔院,再一次躺在陸其烈的寢房床上,邱琇兒其實是有些驚訝不解的。因為就算他已明白她並沒有背叛他,可六年前的往事也阻礙了兩人可能會有的未來,所以她早已明白陸其烈是不可能繼續留下她的。
 
 不過這樣也好,她不認為自己做得到待在山莊裏,等著看他娶妻…
 
 邱琇兒靜靜躺在床上,闔著眼思索著自己和陸其烈的情感糾葛。結果雖讓她心傷,但她卻並不後悔與他相遇…
 
 腦中紛紛擾擾,攪動著她的思緒,正當她努力想理出個頭緒時,忽然手上傳來些許騷動,她有些驚嚇地睜開眼,視線接觸到正俯看她、近在咫尺的男性面孔,她的心頭猛地一跳,呼吸突地變得急促…
 
 她身子緊張地動了動,連結到手臂一股拉扯力道,她這才看清方才手上的騷動是因為他正握著她的手。
 
 「琇兒…」陸其烈輕喚著,凝視她透著一絲驚嚇的小臉,那微張的紅唇讓他忍不住俯身吻上她的唇,帶著安撫的意味輕輕揉蹭,溫柔無比、極盡纏綿…然後再慢慢放開她。
 
 他的吻傳遞著她一直想得到卻始終得不到的濃情,讓她心顫不已…她所感受到的是真實的嗎?
 
 邱琇兒胸口一緊,突然想起以往有數次自己也曾感受到這種悸動,可惜後來證明全是她的想像力作祟。
 
 她登時腦中一清,暗罵起自己太沒出息又太愛胡思亂想,每回只要他一吻她,她就變得不像自己,輕易便融化在他手上,任他擺佈…她真的真的不能再這麼軟弱了!
 
 不過假若她的「胡思亂想」能成真,那是件多麼美好的事啊!她已經很久沒有作過美夢了…
 
 「琇兒?」看她眼眸半垂、怔仲的小臉上透出掙紮之色,他不覺有些擔心,輕輕喚道。
 
 他溫柔的嗓音讓她心口又是一顫。她抬起眼,努力對他此刻柔和至極的目光視而不見,輕聲問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了我給邱重平的是假消息,才放我出來的?」
 
 他為什麼先吻她,又用這種溫柔的眼光看她?難道將她由地牢放出並不是要她離開山莊,而是打算「回收」她?
 
 可她此刻真的感覺有些怕了,他忽而冷漠、忽而溫柔的態度總是讓她難以適應。她覺得自己永遠也摸不透他的心情,又如何成為一朵依附在他身邊的解語花呢?
 
 陸其烈壓下因她身上傳來的抗拒氣息而升起的心痛,平靜地開口,將這次緝拿一干歹徒的經過說給她聽。
 
 「那天我不該那麼固執,不肯聽你解釋,害你待在地牢受苦那麼多日…」他的語氣明顯透出懊悔之意。
 
 邱琇兒眨了眨眼,由床上坐了起來,不太敢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懺悔」。
 
 她瞪著坐在床沿緊緊盯住她的陸其烈,半晌才勉強出聲,「你是一莊之主,肩負整個山莊的生計,嚴懲叛徒本是理所當然,我並不怪你把我關起來。」
 
 「真的?」陸其烈輕聲問道,幽邃的黑眸深深凝視她,「我那樣傷你,你一點也不怪我?」
 
 「你只是盡莊主該盡的責任,我無法怪你。」她忽地皺了下眉,「不過坦白說,被抓進地牢的頭兩天我的確很氣你,氣你的頑固,對我成見太深!」她邊說邊看著他的臉色,意外發現他臉上一點慍色也無。
 
 「我知道。」陸其烈臉色陰鬱,「而且你說的對,我不聽你解釋是因為太頑固。對你成見太深是我的錯,不過現下你願不願意聽聽我怎麼說呢?你想聽聽我為什麼這麼頑固、這麼不可理喻地傷害你嗎?」
 
 邱琇兒聞言全身突地顫抖起來,又是害怕又有一絲渴望由心底升起。
 
 他的話太令人心驚且訝異了!她從來不敢奢望有一天他會對她說出這種近似懺悔的話…
 
 她的心瞬間狂跳起來,唇緊張地顫了又顫,努力半晌才得以發出聲音,「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陸其烈定定盯視她的眼,眸中迸出熾烈濃情,「我想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想傷害你。傷了你,看著你痛苦的眼睛及傷心的表情,就好像拿著刀刨著我的心!
 
 「可我是個睜眼瞎子!我看不見你的單純,看不見你坦誠直率的性子根本不知道如何撤謊,更遑論是偽裝演戲!我更瞎到不看你的美好良善,反倒因為偏見而替你冠上莫須有的罪名,做出種種虧待你的行為,又懦弱地不敢坦白對自己承認其實一切都是為了抗拒對你日益加深的感情…
 
 「我拼命傷害你以抹去心底對你日漸深濃的愛,然後發現當我自己傷害了你時,我自己的心也是疼痛的…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邱琇兒愈聽,眼睜得愈大,小臉不由自主綻出一抹奇異紅暈,眼中慢慢攏上一層霧色…
 
 他說的話就好像上天突然在她面前放下她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可她怎麼也不敢伸手去拿,生怕又會像以往那般,當她的手一伸出,那樣東西便又消失不見了!
 
 見她久久沈默不發一語,陸其烈心中一慟,明白自己要挽回她的路途十分遙遠…
 
 他眼中的情意變得更加深濃熾熱。
 
 「六年前,你的率真、熱情很快就讓我對你傾心,可當我不顧一切地接納你時,我聽到了你和你娘的談話,接下來,我被憤怒蒙蔽了雙眼,忘了你的美好,一心尋求報復,所以將你戲耍一番之後再棄你而去!可當我這麼對你時,我的心是難受的,當你在湖邊苦苦等我回頭時,我的心其實也在受折磨…
 
 「我以為時間流逝已讓我忘了你,可當我在山莊裏見到你的背影,僅僅只是一眼,我就認出了你!當時我就明白,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只是我沒想到,這回來到我面前的不是『茵茵』,而是一個名叫『邱琇兒』且對我毫無記憶的女人!
 
 「憤怒再次蒙蔽了我的眼,我要你,又怨你不願承認自己真正的身分。我是個睜眼瞎子,再一次看不見你的美好,只是一心想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戲要欺騙我的感情…」
 
 他苦笑起來,「男性的自尊讓我對你的態度愈來愈偏差,心中矛盾與不忍反而讓我更加錯待你,還害你差點喪命!後來當你恢復記憶,我嘴上指責你,其實心中已經相信並接受你的解釋,更不時想著兩人可以重新開始。誰知接下來又發生了邱重平的事…」他喟歎一聲,沈默下來。
 
 當他向她「說明」自己的心,才發現這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她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剖心掏肺,可他卻…他真的很殘忍!
 
 現下,他想挽回她的心是如此迫切,機會卻已變得十分渺茫…
 
 邱琇兒瞪著雙眼,過於震驚讓她動彈不得,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一直想要知道,卻也認定是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現下,他圓滿了她心中深藏的冀望,她卻膽怯地不敢伸手接受…
 
 她一直渴望得到他的愛,可太多的失望傷心讓她此刻十分心怯,無法讓自己掉入這種很可能會再心碎一次的境地,她的心強迫自己別再相信他…
 
 感受到她依舊抗拒的肢體語言,陸其烈懊悔得無以復加。
 
 他眼神黯然地思索了下,猛地深吸口氣,語氣堅決地再次開口。
 
 「我明白自己傷你太深,讓你不敢再輕易相信我,不如這樣,這次就由我來等你吧!你可以仔細看我、聽我,時間長短由你決定,然後你再告訴我,你相不相信我,願不願意嫁我為妻,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你的傷,溫暖你的心…」
 
 他的宣告讓邱琇兒倒抽口氣,震驚地無以復加,驚愕的紅唇微張,不敢相信耳中所聽到的話。
 
 她是不是聽錯了?他竟然承諾要等到她釋懷,再重新接納他?!
 
 邱琇兒白了小臉,又漲個通紅。
 
 久久,她才澀聲開口,「如果我考慮之後還是決定不相信你,甚至打算離開你呢?」
 
 陸其烈俊臉瞬間蒙上一層灰黯,眼神認真且執著地看著她。
 
 「我很清楚自己絕對無法接受你離開我的決定!我根本無法放開你!如果你堅持這麼做,我可能會做出連我自己都無法想像的事!」
 
 邱琇兒半垂下眼,眼底一抹流光閃動,「例如什麼?」她低聲問,聲音幾不可聞。
 
 陸其烈唇角忽地勾超一道邪佞微笑,「例如囚禁你,或是將你綁在身邊,一時半刻都不准你離開我的視線…」他深深凝視她低垂的眼瞼,「畢竟可能失去一生所愛之人是令人無法承受的!我愛你,琇兒,我不會放你走,我會緊緊鎖住你,讓你再也無法逃開!」失去她,他必瘋狂。而唯一確保他不瘋狂失心的解藥,他會緊緊看守,沒有其他人可以覬覦!
 
 邱琇兒慢慢抬起眼簾、凝視面前他那雙再沒有冷寒,僅剩濃濃摯情的眸。
 
 他那陽剛熾熱的男性氣息如此熟悉,朝她席捲而來,令她感到一陣暈眩。
 
 她鼻頭一酸,猛地撲向他懷中,哭嚷出聲,「好,我讓你囚禁!我願意讓你綁住一輩子…我愛你!我從來就沒有停止愛你…」
 
 當他說願意等她時,已徹底攻破她的心防,解除她心底的疑惑,給了她勇氣,願意再冒險一次。
 
 陸其烈先是一怔,接著驚愕、狂喜迅速湧進他眼底。他收緊手臂緊緊抱住終於原諒他的心愛人兒,憋了很久的一口氣總算可以吐出來,因為他總算挽回心愛寶貝的心!
 
 「琇兒…我好高興!只要你肯留在我身邊,我會盡全力補償你,讓你忘了以前我對你的傷害!」
 
 「別說補償…」她埋在他的懷裏低語,「只要你愛我,我已心滿意足…」
 
 唇角揚起歡欣笑意,陸其烈緊緊摟住她嬌小的身子。「我心愛的茵茵,我愛你!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
 
 他何其幸運,心愛的女人心地善良慈悲,如此輕易便原諒他以往對她的傷害,那讓他心感慚愧,心中更堅定要好好呵護她一輩子。
 
 「我相信你,大哥,不用保證。」嗅聞著令人安心、他特有的男性氣息,邱琇兒柔柔低喃著。
 
 陸其烈整顆心震顫不已,抬起她的下巴,深情凝視她漾著愛意的美麗雙眼,起誓道,「這輩子,我倆之間絕不再有誤解。」話落,他熾燙的唇激狂地吻上了她。
 
 是的,我的愛…
 
 邱琇兒心中應和,小手攬住他的頸,整個人埋在摯愛安心的懷抱裏,迅速沈醉在他深摯情濃的纏綿之中。
 
 窗外寒風陣陣吹號,室內卻是一片熾情熱愛燎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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